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章 相公你太急了 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先自少年心意,为惜??人娇态,久俟愿成双。 三月如歌,万物轻吟。南风暖窗,樱树花开。天边未见彩霞,混沌沌的天际之下,长安城竟率先热闹了起来。昨夜的扑朔灯火还未褪去,今朝又迎来了绚烂霞光。长安像是捧着一颗夺人眼球的夜明宝珠,照得它也熠熠生辉起来。 而今年的春日,比起以往,却是要热闹许多。 不多时,坊间便流传着,仙乐楼的楼主即将出嫁的消息。 仙乐楼,美其名曰: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也有远方之人,踏着风尘,仆仆而来,只为一睹其貌,却在询问当地之人之后,得到的却是一味别有深意的笑容。 仙乐楼,一座青楼而已,却不只是一座青楼。 关于它的起源与发展,有千万种传说。 有人说,楼主阿秀,乃前朝的倾世皇妃,一时盛宠,夜夜承欢。无奈一朝宫门深陷,浴血而来的皇上倾慕她的美貌,企图将她纳入**之中,无奈阿秀坚贞不一,宁愿一死也不远虚与委蛇于他人之下,却也因此感动圣上,从此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并用万贯家财建起此楼,广纳美人,最终达到了今日的辉煌。 也有人说,阿秀天生卑贱,本是一官宦人家最低贱的舞姬,却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美貌勾引得家主,只是家主风流成性又生性薄凉,区区一朵小野花,自是如不了他的眼。阿秀不满他抛弃自己,遂与庶子私通,又骗光了家财,建成了仙乐楼之后又设计害死了这位言听计从的可怜虫,独吞家产,实属蛇蝎美人。 当然也有人说,这阿秀,其实其丑无比,深闺里更是养着无数个男宠,生性浪荡,却因一手好床术引得她的男人如痴如醉,无法自拔。 坊间传言无数,一时间难辨真假。 而这样各异的说法,却在一纸婚书之下,全都不约而同地休了嘴。 十里红妆,裙乱红袖舞,步醉意阑珊。朝朝拭冰露,暮暮水清寒。唢呐铮铮,清乐泠泠,街边正嚼着舌根的婶子们看傻了眼,她们张大眼睛,只觉得一担担、一抬抬朱漆髹金,流光溢彩从眼里掠过,却没了终止,两颗眼珠子似乎都已经被染成了金色。愣了好久,她们才缓过神来,只是全都噤了声,再不敢说什么风凉话。 还是有人插了嘴,“可知嫁的是什么人?” 这不问不打紧,一出声倒是遭来了许多的白眼,那些个头戴碎花头巾,腰间别着花帕子的老婆子又打开了话茬。 “这你都不知?还不是沈家的二公子沈洛。”话里隐隐透着几丝讥讽,以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听的人却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阳春白日里无端起了一阵冷风,刮得背后一阵冷飕飕的。 这沈洛,其名气,绝不亚于阿秀。甚至于,他的名字一直有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的本事。沈家家大业大,其父亲是开国将军,早年驰骋疆场,战功赫赫,可以说一半的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其兄沈疏五岁能吟诗,七岁便徒手打败数十个壮士,如今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宰相。要说这俩人的光芒盖过沈洛一点儿也不足为奇。 只是事实远非如此,沈洛与他们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别人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站在太师椅上从容地敲着算盘了;别人坐在学堂里摇头晃脑地读着三字经时,他已经凭着惊人的商人天赋用自己赚的金箔建造了只属于自己的客栈,而且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这座不起眼的小客栈迅速成长为长安第一客栈;据说光是他自身的家产已经是富可敌国,到了皇上都忌讳的地步,若不是他们家是当今圣上的左右臂膀,恐怕现在早就已经被以各种理由抄家了。 这样显赫的家世背景,听得人不禁点了点头,难怪这阿秀要这么大的排场。想必这沈府之人,必定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否则就算那阿秀是长安第一青楼仙乐楼楼主,哪怕是稍微有一点点寒酸的嫁妆,那都是要被沈家人看笑话的,尽管她本身的名声也并不好听。 只是她们还在这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一厢,花轿迎进了门。偌大的庭院里,白衣束发的男子负手站在斑驳的树影里,脸上是被岁月雕刻出的分明的棱角,紧抿着的薄唇无声地诉说着一丝冷酷,冷峻的双眸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情感。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微风扬起衣袂,他就像是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雕塑。 就连经验丰富的喜婆见到他这副样子,也打了个寒战,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没想到沈公子那么心急,只是大婚之前见新娘子可是不吉利呢?”虽说她是笑着说这番话的,但看着沈洛一直冷酷的面容,那笑容还是不可避免地僵了下去。 “不吉利?呵,”沉默了许久,沈洛才轻启薄唇,只是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似是不屑,又透着嘲讽,“新娘子能耐这么大,纵是牛鬼神蛇,也不敢靠近,何必顾忌?”说罢,他大步上前,一举掀开帘子。 只见鲜艳如血的嫁衣上绣著金灿灿振翅欲飞的凤凰,随风摇曳的红盖头里,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若隐若显遮住她的容颜。轿里的女子不急不缓地掀开了盖头,露出清秀的一张脸。 眸含春水清波盼流,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峨眉淡扫,胭脂浅浅,一瞬间,似乎再娇艳的花朵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只是沈洛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阿秀略一失神,只是转瞬,眼里便恢复了清明。 她眨了眨眼睛,珠玉在风里泠泠作响,奏成一曲好听的乐章。 她的眼睛里仿佛盛着一汪清澈的湖水,深深的酒窝伴随着浅浅的笑容若隐若现。比起这些,她动人的声音仿佛如天上的仙乐,让人的心无端地沦陷。 她说:“夫君,你是不是太急了?” ------------ 第二章 夫君这个姿势可好 黎未央实在不知道,还有谁比自己更倒霉的了。 她还记得不久之前,她斗志昂扬地参加学院的辩论会,誓与死对头沈洛铭一争高低。在她日夜苦读、废寝忘食地搜索各种资料之后,自是信心满满,以为这下终于能够把他死死踩在脚下。 同寝室的人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不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才好。” 黎未央这一听,当即不乐意了,她不眠不休足足奋斗了三个日夜,而据他所知,那个沈洛铭,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打球就是喝酒,他这种态度,怎么可能赢过她? 于是她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若是这回我黎未央继续输给他沈洛铭,我就吐血而亡!” 室友们看着她势在必得的样子,却觉得心里起了阵阵寒意。 果不其然,事实印证了那句老话: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由于她黎未央睡眠时间严重不足,辩论赛上她只觉得昏昏沉沉,完全不再状态,结果被沈洛铭杀了个片甲不留。她欲哭无泪,扶着墙壁磕磕碰碰地来到洗手间,准备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而,手还没碰到水龙头,她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伴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紧接着,她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头一栽,刺眼的红色喷在纯白的陶瓷上。 她想,哇靠,不是那么邪门了吧! 还来不及感慨万千,黎未央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脖子一歪,身子跌了下去。临死之前,她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镜子里的沈洛铭无比腹黑的一张脸。 于是就这样,她黎未央,饮恨而终! 只是似乎还是有些什么不对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骚动一下子就让她警惕了起来。只不过眼皮还是重的很,身子也像是陷入云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劲来。无奈只得维持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的姿势,身边的嘈杂却渐渐低了去。 然后是略带着叹息的女声,声音低低的,却犹如银铃,又如出谷黄莺,让她不安的心没有来由地平静下来。 “你这又是何苦?这本是我种的因,又何苦来由你收这个果?你这样,又如何让我安心?” 她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听不懂?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弱,缓缓消逝在清风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未央挣扎着,终于,许久不见的亮光竟刺得她蹙着眉,撇了撇嘴,她这才发现这副身子不知何时来了劲。 未央不由自主地用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待终于习惯之后,房里的一切也逐渐变得清明。而最先映入眼帘的,竟是逼近眼前的满是愁容的俏脸,未央一惊,腾地坐直了起来。 那小丫头却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跪在床边,激动地一把握着她的手,眼泪却吧唧吧唧掉了下来,“小姐,你可是醒了,那忘川之水那样凉,芷晴多么怕小姐出事。” 小姐?未央这才察觉出不妥来,环顾四周,只见室内轩窗半掩、书香绕案,一尾檀香自四角点燃,香烟袅袅,而自己身处的这方床榻,幔帐婆娑、雕金玉枕,放眼一顾,家具虽然简洁,却无一不是精雕细刻,透出一缕缕大气来。 芷晴见自家小姐终于清醒过来,却只顾着看着屋子里的装饰,不由得感到纳闷,不知她想干什么。未央看了一圈,眼睛终于绕道小玉的身上,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明白了过来,刚想开口。屋子里却涌来一道寒风,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门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高挺的鼻梁更是趁着那灼人的英气,他看着半卧在床榻上的未央,脸上的表情虽没有太大的变化,眼睛里的忠心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他踱步走到床前,俯身作揖,“小姐,东西属下已带来,请您尽快启程。” 话里是身为下属应有的谦卑,听在未央的耳朵里,却似有淡淡的而又缠绵的不舍之意。 未央只觉得胸口一痛,头脑却还是一片浑浊,她听得一头雾水,启程?她要去哪里?还有刚刚芷晴这样说,莫不是她竟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不过兜兜转转,她究竟还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黎未央,竟然穿越了! 看这屋里的摆设以及这些丫鬟奴才,她自是知晓自己应该是非富即贵之人。只是还没等她细细询问,一众随从竟捧着什么整齐划一地迈进了屋里,足有二十余人。料是这屋子再大,不多时,也显得略拥挤了些。 而最后施施而来的几人捧着的东西,却是看得她傻了眼。 底衬蟒暗花缂,两边是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一袭玫瑰嫣红配上金丝滚边以极尽奢华,裙摆上一副蓝色云水图更是衬得这身嫁衣清丽脱俗。而在嫁衣之上,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繁赘的装饰迷了未央的眼,她从没有见过哪一件嫁衣能够在繁华与简单只见游走自如,只是她愣了许久,才明白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原来自己,竟是要嫁人了。 这样一想,她吃了一惊,难不成自己刚刚穿越而来,就要嫁为人妇,从此与这个未曾谋面的丈夫过一辈子,然后恪守妇道,再生一群足球队,免不了参与宅斗什么的,于是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天哪,她的一生,难道就这样玩完了!唉,与其是穿成这样的境遇,还不如当初就那样死了,给她个痛快。 她不想嫁人!打死都不想!这样看来,或许这副身子的主人也和她有着相同的想法,才会跳河自缢,最后还把自己拖下了水! 未央越想越生气,无奈人多势众,自己只能乖乖就范。只是当她穿上嫁衣,下面的丫鬟们又为她上了妆,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模糊的面容,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袭美艳,刚刚的想法却又要动摇了些。她想,这样的绝代芳华,纵使自己长得不够美艳,有这样一身,也定会惊艳众人的眼吧。 她高兴地想着,把方才的烦心事一下子抛到了脑后,甚至原地转起圈来。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黑衣男子聚精会神地盯着她,嘴角却泛起一丝苦涩,握着腰间佩剑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因为这次溺水事件,倒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未央好不容易醒来,她便急匆匆地被迎上了花轿,唢呐声再一次悠悠响起,空旷的街道上立刻探出了无数的脑袋,十里红妆,更是看得街边的人啧啧称奇。 再之后,便有了这一出。 未央看着面前的沈洛,心里突然气得牙痒痒,这个人,化成灰她也认得!纵使现在他蓄了长发,一身白色窄袖蟒袍,那样相似的面容,可不是害她遭雷劈的沈洛铭的脸! 只是看沈洛那冷冷的样子,也没有穿着红衣,就知他也不喜这门亲事,这让她不禁又几丝窃喜,与其与不爱的男子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不如最后好聚好散,免得这浮华一生,白白了过了。 然而,她淡淡的表情看在沈洛的眼里,却是十分恼怒的。他恨不得立马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逼问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纵然道道青筋尽现与他的脖颈之间,他只能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帘子一甩,微微透明的红色里,是沈洛决绝的背影,只是愈来愈淡,最终消失在了眼前。 很快便到了时辰,沈洛不得已,却还是换上了大红的喜服,被众人簇拥着背着新娘子进了门,又假笑着拜了天地,这才入了洞房。众人又起哄着闹了好一会儿新房,才渐渐退了下去。这期间,未央一直盖着红盖头,只听得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却没有见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暗夜里正有一双怨毒的眼睛,一直狠狠地盯着自己,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等到了房里只剩下俩个人的时候,未央只觉得眼前一亮,原来是沈洛粗暴地把盖头揭了去,她还来不及反应,身前的人却一下子把自己压了下去。紧接着一双大手伸进了衣服里,覆在那通红的小樱桃上,尽情地挑逗着。 未央不通情事,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熊熊的火焰烧着自己,让自己无端地难受起来。她起初还有些挣扎着,却在看见沈洛眼里的嘲弄后,一颗心瞬间寒了下来。 “夫人觉得舒服吗?”一声嘲讽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听得未央只觉得耳里轰轰作响。 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沈洛的手却越来越下,几乎已经碰触到了那片神秘的草地,只是未央依旧不为所动,反而学着沈洛的样子,眼里满是玩味,“夫君呢,舒服吗?” 沈洛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还会反击他的话,手也随之停顿了下来。 未央趁着她一愣神的功夫,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随手扯掉头上的凤冠,长长的秀发倾泻而下,披在左肩,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芳香,散在沈洛的鼻尖,一瞬间他竟有些心软。 未央握着他的手腕,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夫君,这个姿势可好?” (唉,写这一段真心不容易,未成年的娃写这一段更不容易啊,所以看在我这么不容易的份上,跪求推荐收藏啊啊啊) ------------ 第三章 别具一格的洞房之夜 沈洛显然没有料到她还有这一招,刚刚莫名的好感立即被压了下去,他伸出她亵衣里僵硬的手,一把将她纤细的手臂甩了开,冷声道:“这一次那么主动,难不成,上一次的害羞全是装的?” 未央听着她话里毫不留情的嘲弄,身子却是一凛,上一次,看来这具身体与面前的男子却是有一段过往。一想到这里,她缩回了身子,又理了理凌乱的衣摆,努力让搅成一团的心绪平复下来,完全没有看见此时半卧在床榻上的沈洛正冷眼睨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看透。 一时间,四周陡然静了下来,俩个人都没有出声,大红的喜房里,灯火明灭,花灿银灯鸾对舞,春归画栋燕双栖。鸳鸯夜月铺金帐,孔雀春风软玉屏。正是这一日这一生最美的时刻,桌角的喜烛却无端落下泪来,寂静萦绕在烛光之间,压抑得可怕。 许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哭闹,接着是丫鬟小厮们的劝慰,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大,穿过了门扉,一字不落地落进了未央的耳里。沈洛的脸色似乎变了变,眼神飘向窗外的夜色,那一抹单薄的身影此刻就站在凄冷的冬夜里,颤抖的双肩映在门上,也流入他的心底。 未央察觉到身边的沈洛动了动,一侧身,就看见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窗外的喧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明白了几分,虽还是对他刚刚的行为有些气愤,却还是忍着脾气说道:“既然那么有心,何不出门看看?” 这本是一句好心的话,只是这话从未央嘴里说出来,就让沈洛不得不联想到了之前的那些事,他的脸愈发的冰冻三尺,当即起身,头也不回地向着门外走去。 寒风自黑夜里涌来,冷得未央打了个寒颤。屋里的灯火随风摇曳着,扑腾了几下,有几支还是不可避免地灭了下来。屋外的一片漆黑里,她只看见一道身影扑进沈洛的怀里,然后便是嘤嘤的哭泣声。沈洛亲昵地抚着她的背,未央第一次听见他声音里的温柔,“好了,乖,我不是在这里吗?” 说着他退了屋外的仆人,将那位伊人揽入屋内,借着明亮的烛光,未央这才看清她的样子。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实在是一位美人,她不知道自己的容貌究竟如何,不知道能不能比过眼前的这位。只是看着沈洛对她们二人截然不容的态度,怕是自己也难比这倾城的容颜吧。 只是眼前的女子只顾着向着沈洛哭诉,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她是死的吗。 未央这样想着,微微有些薄怒,转念一想,这是古代,没有现代的先进,也没有现代的方便,更没有现代的乐趣,如此的场景,就当话剧看了罢,也算是打发打发时光了。这样想着,她倒是扬起笑容,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只是不想,却对上那位美人突然投过来的目光,她一时没有收住脸上的笑容。倒是那位佳人愣了愣神,却转眼恢复如常,竟峨眉微蹙,用帕子擦了俏脸上的泪痕,柔声说道:“相公,妾身有罪,不该来打扰你们的,只是妾身,实在太想你,一想到你今夜...妾身实在不该有如此想法,请相公赎罪。”她说着眼角又留下一行清泪,竟作势欲跪了下来,那弱柳扶风的姿态,当真是我见犹怜。 沈洛哪里受的住,当即把她揽在怀中,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沈洛微微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却透着浓浓的爱意,“傻瓜,我何时怪过你?我又怎么会怪你?” “真的吗?”女子一听这话,不禁喜上眉梢,小脸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洛,你知道的,念微的心,自始至终都是你的。”那样浓情蜜意的一句话,听在未央心里都是情深一片,别说沈洛。他又搂紧了些,生怕下一秒,怀里的女子,他一生挚爱的女子,就会在怀里消失似的。 俩个人缠绵了许久,似乎忘记了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直到未央忍受不住铺天盖地的睡意,想要打个哈欠时,念微突然朝着她跪了下来,“妹妹,姐姐不是有意要破坏你的婚事的,是姐姐太冲动了,妹妹千万不要怪姐姐才是。” 这话说的,未央却有些不解,自己是正室,就算自己来的晚,按照辈分,她也应该称呼自己一声太太才是,怎么会叫自己的妹妹? 她这一头还在纳闷,那一厢,沈洛就已经扶起了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冷哼一声,“你不用对她客气,要不是她的好手段,我与你也不会落的今日的地步。以后你自是不必与她相处,若是她有什么为难你的,尽管跟我说,我定不会放过她。” 这样难听的话,就算她黎未央再怎么心静如水,此刻那一汪心水也起了波澜,她实在无法相信说这话的人前一刻还是风度翩翩的如玉君子,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被单,眼神骤然冷了下来,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那决绝的神情,竟看得沈洛背后发凉,却也让他心里的火气燃烧得更盛了些。 “你不必这样看我。”沈洛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念微是你的亲姐姐,从小到大,你处处与她争,那倒也罢。她是嫡女,你只是小小的庶女,不分尊卑,这也罢。只是我不知道你哪来的手段,竟替了那仙乐楼楼主;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歹毒的蛇蝎心肠,可以不顾姐妹之情,巧取豪夺,你就是这样,对这个处处忍让你的好姐姐吗?你知不知道念微心思有多单纯,她这样信任你,却也因为你,葬送了一世的芳华!” 单纯?未央本不欲反驳,听见沈洛这样说,却还是撇了撇嘴,嘴角的讥讽就这样落入面前这对人的眼里,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不明白,她黎未央新婚之夜,这名唤念微的姑娘就这样闯了进来,对着自己的夫婿哭泣着,那态生两靥之愁,那娇袭一身之病,这样的女子,究竟是太过简单? 还是,太过复杂? 不过这一切,与她何干,黎未央不想再参和他们俩个的事,理了理床铺,自顾自地说道:“若是你们说完了,麻烦你们喜欢去哪就去哪了吧。我乏了,不送。” 她自认为这话说的得体,只是她不知道身后的沈洛曾见过这具身体多少好手段,她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更是让沈洛起了疑心,不知道她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他看着念微,也看见了她醉人的眉眼里深深的担忧。看着自己的爱妻如此忧心忡忡的模样,沈洛一瞬间怒火中烧,似乎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崩塌。 而黎未央回过身的时候,就看见了那柄长剑直直地抵在了自己的胸口。沈洛的眼里燃着滚烫的怒火,他握着剑柄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未央感觉到了他手上的微微颤抖,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惊慌,既然沈洛他说过,自己与那什么仙乐楼的楼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那什么楼主想想就应该是什么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认定沈洛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沈洛,你应该是有分寸的人。” 然而,她的话刚说完,只觉得胸口一痛。未央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比嫁衣更加鲜艳的红色涌出,长剑没入身体之中,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吃痛地栽了下去。 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而来时所想的,与其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真相抽自己一嘴巴子,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老天爷还真是看得起她。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不甘地吐出最后一口气,心里却想着,自己究竟是不是要破穿越时间最短的吉尼斯纪录了。 因而她没有看见,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沈洛睁大了眼睛,他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念微推了他一把的,僵着的手。 他似乎看见有一丝阴冷,从这个柔弱的女子的眼里,一闪而过。 (前面用了整整三章写第一次穿越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多,不过我是这样想的,多写点,后面的反差才会更多了,下一章开始重生了,开始种田了,也开始宅斗了!! 如果你们相信我,相信迟?的话,我要和你们说,当有一天,种田与宅门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这将会是完全不同的宅斗!也会是另一种风格的种田!! 最后,又要跪了,跪求点击推荐收藏打赏,不胜感激,泪崩了) ------------ 第四章 重生农家 娘病了,起初只是轻微的风寒,入了夜,未央站在房门口,听着房内时断时续的咳嗽声。低低的声音压在被单里,娘应该不想自己担心吧,她这样想着,晴儿却来唤自己,让自己回去了。 此时已近寒冬,到了夜间,满地的白雪又厚了些,乡下挂在房梁上的煤油灯忽的暗了下来,凛冽的寒风打在未央的脸上,她觉得生疼,小小的鼻尖更是冻得通红。她不说话,只是又把身上的袍子裹紧了些,在漆黑的暗夜里,她瘦瘦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凄冷的月光之下。 翌日,天还没有放晴,灰蒙蒙的天际之下,只有些许微光偷偷地钻进了门缝里。这间房不大,摆饰也过于简单,只有一些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倒是衬的屋子别有一番情趣,而在略略有些湿漉漉的土炕上,一低头便是一看便缝缝补补了不知多少处的破旧被褥。年约七八岁的女童睁着眼睛,望着头顶上泛黄的帘布出神。她来这里也有了好几个月,也不知是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下,屋外不过是几处破落的茅草棚,却挤着黎家一家几十口的人。可怜自己的娘亲,早年丧夫,无奈之下又搬了回来,忒不受人待见。 如今她只是染上了风寒,黎家人又不乐意了,生怕将病传给他们似的,便将娘赶到了黎家几里外的山坳里,虽说那里给搭了一间极其破烂的小茅屋,只是那样的鬼地方,却是偏僻的很。夏日无风,冬日无晴不说,大舅母张氏又不让自己去看着,平日里自己只能偷偷溜出去的,得亏五舅舅的小女儿芷晴姐姐天生一副菩萨心肠,每每都毫无怨言地帮她望着风,未央才能挑着五舅妈刚巧送完饭的功夫前去瞄两眼。 虽然刚认了自己这位好母亲不过几月的时间,华氏对自己却像是小心肝一般,正应了那句恶俗的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正因为如此,在加上家里的几位舅母老是对娘颐指气使,让她干这干那,娘这才生生累出了毛病。她们倒好,生怕自己如何如何了,尽想着法子将母亲赶了出去。母女俩不得相见,娘忧郁成疾,这才病的愈发重了。未央不知道娘现在如何了,咳嗽好些了没,可有吃她偷偷塞与她的药。她想,倘若她得了闲,定是要再去一趟的。 如此这样想着,天还没亮,未央竟翻来覆去,再睡不着了。 也就是这时候,隔壁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几声尖锐的争吵,那样刺骨的声音,搅得她头皮一阵阵发麻,不得已,未央起了身,呆呆地坐在土炕上。 偏巧这会子晴儿一下子跑了进来,见未央自个儿坐在炕上,连件衣服儿也不披着,心里自是心疼这个小妹妹的,嗔怪道:“你这丫头,醒了也不叫我一声,这样冻着自己,你娘又该心疼了。” 一提起自己的娘亲,未央这才平复的心又疼了起来,她看着自己一双小手小脚,叹了口气,自己还那么小,又有什么能力照顾自己的娘呢? 晴儿听见她弱弱的叹息声,竟有些好笑,不由得打趣道:“我说小丫头,你这小小年纪的,可是叹什么气?”说着她半蹲了下来,轻轻地刮了下她那小巧玲珑的鼻子。 未央只是勉强一笑,小嘴却还是瘪着的。 晴儿瞧着未央满面的愁容,只觉得这几个月来,她便的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未央,是安静的,她永远只是静悄悄地坐在角落里,忍气吞声地听着那些舅母姐姐对自己的嘲弄,一个人的时候便暗自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然后红着眼眶看着窗边的天空。 可是这些日子,未央虽然还似平时那么安静,却终究有些什么不同了。她可以云淡风轻地听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嘲弄,她也可以平静地接受婶婶姑姑们没有来由的责罚,她甚至常常趁着别人不注意溜进关着小姑姑的茅草屋里,这样冷静的性格,这样的大胆,在这之前,她从没有在未央身上见过,她也不敢相信一个八岁的孩童竟能够有如此做人处事的态度,只是她毕竟只有十三岁,还不懂这样的蜕变从何而来。 “姐姐,我们去看看,外面究竟怎么了?”仰着的小脸上尽是清澈的天真无邪,未央一句话就将她拉了回来,芷晴被她牵着出了去。阵阵寒风扑面而来,刺耳的吵闹声震痛耳膜。未央朝着外院看去,一眼便看见二舅妈段氏右手叉腰,左手竖起食指指着四舅妈戚氏骂道:“就你们娘家,只是个摇尾乞怜的破落户而已,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穿得起这样的绸缎么?” 戚氏咬着牙,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趾高气扬的女人,这女人,不就仗着她爹是镇上稍稍有些名气的老中医才敢那么嚣张么,等到哪天她爹两腿一蹬去了,自己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资本如此对自己颐指气使! 一时间,俩个人剑拔弩张,黎家的火气在飘雪的冬日里不降反升,谁也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站着的小小的人儿,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们。 好一会儿,大舅妈张氏才过了来,身上套了件镶着金丝花边的袄子,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 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可见张氏保养的很好,虽然已是不惑之年,平日里却不常干些农活,早些时候竟还从镇上偷偷买了几盒胭脂来。如今,厚厚的腮红遮住了脸上细小的纹路,隐隐透着丰圆玉润之感,却叫两位小舅母一阵恶心。她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吗?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 “既然都是自家人,又何必较劲,”张氏哪里知道这俩位的心思,看了她们半晌,双手轻轻抚着怀里的暖壶,缓缓地说道,“让他人看着这些笑话去。” ------------ 第五章 偶得宝贝灵芝 她的语速很慢,声音里透着懒洋洋的沙哑,又悄悄给自己的小儿子慎儿使了个眼色,才径自转身,慢慢地走远了。慎儿那死小子倒是深的自个儿老子娘真传,一脸萌样地地望着两位长辈,甜甜地说道:“谢谢婶婶们,这匹缎子我就先拿走了。”没想到着不过五六岁大的小家伙人小力气倒不小,竟一把夺了去,嬉笑着便跑开了。 未央含笑离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不多时,地上便留下了两排长长的脚印。未央问晴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晴儿的眼睛一亮,这才小声地说道:“可不是大姐出嫁时留下的,二婶本想着嫁妆太多,便将这匹布给扣下了,没想到四婶又要来抢,这不,还不是落到大婶手里。” 未央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是不屑一顾的。只是这样一匹布,竟叫几位长辈如此不顾颜面,这黎家,究竟是有多穷?想到这里,未央突然担忧起来,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自己的娘亲正染着病,整日卧在那般潮湿的土炕上无人照顾不说,看她的气色,恐怕不只是区区风寒而已,怕是有着更加严重的隐疾。依黎家这样的局面,为娘请大夫已经不可能,如今唯一的法子,也只得靠着自己赚些钱来去镇上的铺子里买些药才是。 只是这些钱,从哪里弄来呢? 未央一边走着,右手无意间捶着左手的掌心,晴儿发觉出她的异样,刚想开口询问,却迎来未央一个笃定的眼神。 “走,先去看看我娘怎么样了。” 晴儿却有些犹豫,“大婶那边,今儿个轮到她带我们听训,我们要是去晚了...” “大舅母...”未央嘴角上扬,笑道,“恐怕她现在正摸着那上好的绸缎自个乐着呢,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搅她的好。”是啊,好不容易得了个宝贝,还不先找个地方好好藏着,免得被人惦念着再偷了去。 只是晴儿显然猜不出未央的心思,只能心惊胆战地跟着她进了山坳子里,偌大的田地,若不是地处偏僻,多年来外人根本就不会来这里,再加上这里杂草重生,不过未央心里明白,越是这样乱的地方,越是藏着外人不得而知的宝贝。她小时候被寄养在爷爷家,住在郊区的爷爷就爱摆弄着一些花花草草,亦或是翻翻旧土,浇浇新芽,自小受着如此熏陶的她自然对着满眼的绿色有所研究,也知道有些东西是这里的人绝对不知道的宝贝。 果然,她没有先进去看娘亲,反而钻进及腰的草丛中,一脚踩在一片泥泞上,俯身开始翻查起来。晴儿一看见她这样,瞪大了眼睛,急急地大声劝道,“未央,这可使不得,若是被婶子们看见你满身泥灰,定是要责罚你的啊,你小心着些,那里有石块,小心脚下!” 未央听着她话里的着急,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些,却没有停止手下的动作,突然,她的手一顿,一抹鲜艳的赤色自眼前浮现。她惊叹一声,立刻将它摘下来举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 “好大一朵蘑菇!”晴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由衷地赞叹道。 未央却摇了摇头,眼里却露着无比的激动,“这不是蘑菇,是灵芝,还是灵芝中的极品,赤芝。” “灵芝?赤芝?”晴儿却显出极大的好奇来,“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为何我从未听过?” “你竟没有听过?”未央听她这话,倒也不吃惊,这小门小户的,又是在苦逼的乡间,只怕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灵芝的存在吧?她这样想着,嘴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却是看见了那金光闪闪的商机。 她放眼环顾四周,这儿虽说一片荒凉,土壤却肥沃的很,不然如何能种出这样珍贵的灵芝来?看来,只要将这儿好好打理了,不出十天半个月,光靠这块地,养活自家几个人也不成问题。 只是... 未央拖着脑袋,还是有些担忧,这里虽说荒废了那么多年,也不常有些人走动,捣鼓这些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说,日后真要是有了起色,恐怕黎家的那些人又要眼馋,到时候又指不定相出什么法子把它收了去。与他们周旋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娘身子不好,自是禁不起这番折腾。看来,她真要从长计议了。 一旁的晴儿看着未央脸上丰富的表情,一时不知道她想着什么,又不好再问,只能急急地催促道:“未央,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对了,怎忘了这事?未央这才想了起来,自己却是在这儿留太久了,轻车熟路地抖掉麻鞋上的泥土,也顾不得去看娘了,急匆匆跑回了家。等快到了,未央瞅着时辰正好,便慢下了脚步,又整了整呼吸,才施施然进了门。 照着黎家的规矩,吃早饭前必是要听黎老爷子一番训诫的。黎家这规矩延续了十几年,从未有一个人敢违背。 只是这会子她黎未央与黎晴儿胆子却是这般大,这下向来牙尖嘴利的段氏可不满了,“这黎家,什么有时候也有人敢违背了这等规矩。身为晚辈,就应该以长辈为先,让我们这些舅舅婶婶的等着算个什么事,要是被隔壁那些跟爱嚼舌根的臭婆娘们听见了,指不定说我们黎家这些娃有爹生没娘养呢?这不是败坏我们黎家的面子不是?”她说得理直气壮,一溜烟说了许久,末了还故作清高地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嘴角却满是轻蔑的嘲讽。 晴儿平日来向来乖得很,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一时不知所措。她娘李氏却只是心疼地看着她,也不敢插话,更不敢反驳什么。 未央却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叫她学着自己的样子。她低下了头,一副犯错的神情,涨红了脸,怯怯地说道:“二舅母说的是,未央再也不敢了。”她这样说着,低着的头埋在额前的长发里,谁也看不见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眼里闪烁的光芒。 ------------ 第六章 牙尖嘴利的下场 段氏见她这般柔柔弱弱的模样,心中的气便解了三分,这小娃子,既没了爹,她娘也是个无用货,日后还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么?她这样一想,嘴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若是此刻四下无人,怕她是再也忍不住即将涌出喉间的那尖锐的笑声的。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黎念泽走进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就这样僵住,又慢慢褪了下来。李老太太武氏含笑着看着他这位老来子,眼神似有若无地瞟了戚氏一眼,看在戚氏眼里,却像是狠狠剐了她一眼似的。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低着头再不敢出声了。 也是,她纵是再如何也想不到这位今日会来,要说这黎念泽,可是黎家了不得的人物。黎老爷子五十得子,老两口更是视其为自己心坎上的宝贝,事事都迎着他。尤其是黎老爷子,表面上对黎家人是不怒自威,整日板着个脸,只瞧见这小儿子才会面露喜色,对他是有求必应。黎家上下也只能一味讨好着他,这才养成了他如此娇惯的性子。而这个养尊处优的混世魔王,平日里是绝不会来这儿听训的,哪只今日赶巧可就来了,还是她说了那样的话之后,让婆婆下不了台面,她真的难以想象,自个儿婆婆日后会如何对付自己。她这样一想,头低的更低了,直恼着自己刚刚怎会说那样不计后果的话。 未央表面上只是已久平淡如水,只是静静地站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她一眼便瞧见了戚氏一脸的懊恼,她只道她是自食恶果,定是嘴里说多了恶毒话,这不正叫一报还一报么? 倒是武氏看着黎念泽过了来,嘴上一直噙着温柔的笑。 “爹,娘。”黎念泽只不过与未央同岁的年纪,作个揖倒是有模有样的。 那乖巧的声音愈发的惹人喜爱,武氏合不拢嘴地将他们揽入怀中,嘴上却怪着,“这个小祖宗,平日是请你来你也不愿来的,怎么今儿个反倒自己跑来了?” “是念泽太想娘亲了嘛。”黎念泽一双小嘴倒是讨巧,撅着小嘴儿,脸上笑得愈发轻快。 未央对这家伙实在无感,自己最不待见的就是这般似宝玉哥哥般的人物了,还是乡村宝玉版,她自然更不喜欢了,每每见到他,她是能绕道就绕道的,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 这样想着,武氏招了大家一同用早饭,未央这才回了现实中来,众人摆了炕桌,未央小心谨慎地跟在众人的身后,走进了里屋里。这时,走在她身前的黎念泽突然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未央,刚刚我叫你,为什么你不理我呢?” 理你?是好让你这个混世魔王捉弄自己吗? 未央虽然这样想着,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露着一个羞涩的笑容,“我...我没有听见。” “那吃完饭,我们再一起玩。”黎念泽一说完,就又被武氏招了去,他虽是本本分分地坐在黎老爷子与武氏的中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黎未央的。 未央只觉得背后阵阵凉意,要是真着了你的道,那她还是黎未央么? 自然,用了早饭之后,黎未央也没等着被一家人围着问东问西的黎念泽,便急匆匆得就离去了。她没有看见黎念泽的表情,却感觉到了他即将爆发的怒意,窃笑一声,便跑了出去。 不知道今早摘来的赤芝怎么样了?赤芝这东西,没了根,就更难保存了。她当然是要在它最好的时段里,物尽其用。 娘吃了,这病应该很快就能好了吧,其它的灵芝,她也可以拿去卖了钱,等有了钱,脱离黎家的日子也不远了,不是么? 她想到这里,脸上扬起的大大的明媚的笑容,在这大雪皑皑的冷冬里愈发的熠熠生辉起来了。 果然,娘自从吃了几天的药,病情便有了大大的起色,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渐渐透着些许的红晕来,双手双脚也不似之前那么一片冰凉了。未央很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多了些,跑向她那间茅草屋的日子也更多了。 在这些日子里,她渐渐发现了园子里许多的宝贝,更是让她欣喜若狂。 未央偷偷将东西塞给晴儿,让她娘趁着卖刺绣的功夫去镇上的药材铺里换了银子来,没想到赚的的银子比她预想的要多得多。看着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堆在桌子上,数量虽不是很多,也直叫晴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未央看着晴儿这副模样,心里倒着实感到好笑,只能死死憋着笑,歪着脑袋,装作天真地说道:“晴儿姐姐,你觉得这些银子很多吗?” “小傻瓜。”这回倒是晴儿,捂着嘴,浅笑出声,“这样多的银子,你是不嫌多了,我们这些乡下人家,怕是这辈子都赚不来呢。” “这样啊...”小妮子笑得愈发天真,把满满的银两往前一推,“那就全都给你好了。” “这可万万使不得。”晴儿这下倒是慌了神,连连摆手,“小祖宗,这是你赚的钱,我哪里能用的,你还是好生收着罢,别叫人给惦念了去。” 未央看着晴儿,知道她是真诚的人,这样多的钱,他不但没有被迷惑了心眼,反倒帮着自个儿妹妹想着藏它的法子,这样的姐姐,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未央想着,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将几锭银子拨了去,放在晴儿的手中,“好姐姐,你就拿着罢,这么多的钱,我留着也无益。娘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未央知道,若是没有你和你娘的帮忖,怕是我今日早就过着衣不蔽体的日子了,只是这些臭钱,还怕我不能报答的呢。” 晴儿听着她的话,却是红了眼睛,然而,不是为了自己。 她记得那还是她三岁的时候,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她躺在暖烘烘的炕上,身子仍觉得有驱散不尽的寒意,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结结实实。独留一对滴溜溜转动着的眼珠子留在外头,张望着外边的动静。 此时已是夜深,冷风肆虐着拍打着窗棱,从帘布里透进来,又钻进被窝里。她打了个寒战,娘亲却依旧没有影子。她等得乏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几乎就要睡了过去。突然而来的一阵凌厉的寒风吹醒了她,她一睁眼,原来是娘亲哆嗦着抱着什么进了屋子里。 ------------ 第七章 银子招来的祸端 等走近了,她才看见是个脏脏的小娃子,脸还是皱皱的,身子也小小的,还没她的手臂长。晴儿好奇地盯着她看,那个小女娃也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许久,她突然张大了嘴巴,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就是那样的笑容,让芷晴觉得,这个冬天,就这样已经过去了。 果然,翌日,她起了个大早,本想看看那小女娃怎么样了,却在无意间瞥见了屋外落满枝头的桃花,在一片苍茫的纯白里点缀着别样的嫩粉色。 没过几天,就迎来新的年头第一个艳阳高照的暖春。 从此,晴儿便愈发的喜爱未央,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也是等她长大了些,她才知道,原来未央的爹爹竟在她娘还怀着她时便抛妻弃女,赴京赶考,不想过了大半年竟音讯全无。一直等到未央出生,那家人见是个女娃,不过是个赔钱货而已,竟把她赶了回来。连个休书都没有,未央的娘亲就在寒冬腊月里紧紧搂着未央跌跌撞撞地回了来。只是黎家人哪肯收留她,娘俩一时无处可去,还是自己的爹爹最疼这个妹妹,叫娘赶紧儿接了她们回家中,她们才没有在寒冬腊月里被活活冻死。 而一晃眼,就过了八个年头了,华氏母女终于得到了黎家的承认,虽然平日里依然遭受着不少白眼,那样瘦瘦小小的未央,就像是一块美玉,终于被岁月打磨出了绚烂的光彩,被时光雕琢出了美丽的花纹。虽然她的手她的脚依然是小小的,虽然她还是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的眼睛里却透着那样冷静的成熟。 有那么一瞬间,芷晴突然觉得,这样的未央,是真的长大了。只是她也才十三岁,这样想着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要笑自己的。 而现在,怀里捧着未央给自己的银两,虽然不多,却也足够大半年的开支了。晴儿一蹦一跳地踩在雪地里,嘴上也忍不住哼起轻快的歌来,哪知道暗处里正有谁死死地盯着自己,尾随了一路。 王家的媳妇李氏出了名的懒散,今儿个一大早,她还赖在热烘烘的炕上,就被自个儿婆婆揪了去打扫着屋前的积雪,心里自是叫苦连天的,边有气无力地挥着手中的帚子,便哈欠连天地假寐着,忽见的有什么从眼角掠过去。 李氏猛然一惊,再定睛一看,这不看不打紧,以她出了名的好眼力。一眼便瞧见了晴儿手里的包裹,看那小妮子那副高兴的模样。凭着李氏多年的经验,料定这里面定藏着些好东西。她那爱贪小便宜的个性也是出了名的,如今被她瞧着了,又哪有不参合一脚的理子。 眼珠子一转,李氏嘴上的那颗大痣都笑得一颤一颤的。她一跺脚,便计上心来。 话说这会儿晴儿正沉浸在满腔的喜悦之中,哪里知道自己已成了别人虎视眈眈的一只小羔羊。她现在只想快些跑回家去,告诉娘亲,她竟有了那么多的钱,这样想着,脚步愈发地轻快了许多。 “站住!”平日里震天的一声响,胆子本就小的晴儿这下更是一惊,身子一颤,手一软,重重的包袱便摔了去。银子也就滚了出去,银光闪闪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的熠熠生辉起来。晴儿哪有碰见过这样的情形,当下僵在原地,是再也动弹不得了。 李氏此刻却看直了眼,好家伙,这死丫头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她家又这样破落,没想到却藏了那么多宝贝,今儿个被她瞧见,她还不狠狠地宰她一顿不是。这一想,嘴上的话便愈发尖锐了起来,“好你个晴儿,平素里看你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没想到竟藏了那么多的银子,看我不告诉你爷你奶,打断你的腿!” “李婶,饶命啊!”晴儿慌了神,一下子跪了下来,惊慌失措地说道,“晴儿是万万不敢干那些偷鸡摸狗之事的,李婶,你是知道晴儿的为人的。”她说着抓着她的袖子,一汪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哼。”李氏此刻倒是盛气凌人起来,一甩袖子,也不看她,只是仰着脑袋,嘴上倒刻着轻蔑的笑。 “李婶,你要多少银子,晴儿都给你。”晴儿大概真是没了主意,慌忙抓起地上的银两捧在手里,和着一地的白雪,冻得她双手通红。 李氏见了这一堆亮光灼灼,才笑了起来,只是表面上还是故作不屑地俯下身来,欲接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严厉的女声传来,李氏手一抖,所有的银子又悉数落回了雪地里,不一会儿,又被漫天的大雪掩埋了。 那见风使舵的李氏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主,此刻立即堆了满脸谄媚的笑,对着张氏说道:“华德家的,你不知道,我呀,方才正在那干着活呢,忽的见了晴儿这死丫头捧着什么从我身前溜了过去,我料定不是什么好事。您看,可不是。”她说着一把拎起晴儿的耳朵,直疼的她龇牙咧嘴,“竟是那么多的银子,也不知那儿得来的,我正想着叫你过来呢,赶巧,你可就来了。” 武氏听了,只是斜眼睨了王婆子,便自然而然地将地上白花花的数两白银揣进自个兜里,嘴里还说着,“我说二狗家的,这是我们家的事,银子也自然是我们黎家的,您呀,就别瞎操心了。至于晴儿,”她说着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狗崽子,竟私自藏了这么多的银子,看我不告诉你爷你奶,叫他们打断你的腿!这回看你老子娘有什么可说的!” 说完,她就扭着屁股,慢悠悠地离开了。 芷晴哪遭过这样大的事,只觉得这白日里明日的晕光晃得自己发晕的很,眼前阴沉沉暗了下来,几欲昏厥。 她也不敢回去,只能在自家门外徘徊着,不曾想,竟那么快,二婶家的二丫就跑了来。 二丫是深得她娘精髓,牙尖嘴利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此刻幸灾乐祸地说道:“晴儿,爷叫你去呢,看他生气的模样,你定是少不了一顿打的,呵呵呵。” ------------ 第八章 沈洛的出现 小小的土胚屋子里,张氏站在武氏身侧,看她来了,倒是把袖子往前一甩,冷哼一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晴儿傻了眼,哆嗦着跪了下来,“爷、奶。”话里都带着颤音,更显出她的惧怕来。 武氏见她那么胆小的样子,没有露什么表情,只是拿起茶杯,拿着杯盖拂了拂,去了水上的沫子,才微微啜了一小口。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眼看着晴儿将头磕在地上,胆小如她,却是抬一下都是不敢的。 张氏看在眼里,想着方才自个儿偷藏了几两碎银,心里有了底,便愈发诋毁道:“娘,您瞧这丫头的样子,可分明是做贼心虚,您可要明察。” “我自有分寸。”武氏却是不紧不慢地说着,“晴儿,你且说说,这银钱,你是哪得来的?” 晴儿身子一震,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也不知如何回答。 未央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形。此刻小小的房间里站满了人,围着房间一角的屋炕上。黎老爷子正黑着一张脸,着一身藏青色棉袄,正有一下没一下抽着烟斗。黎老太太武氏表面慈爱,心里却指不定计较着什么呢。她再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武氏,却见她正双眼放过地打量着自己,明白她不仅是要得晴儿那一份,分明是在怀疑着素日与晴儿亲密的自己也藏着私房钱啊!晴儿那丫头,脑子不会拐弯,心眼也死,是万万不会把自己供出来的,只是之后她不免要受好大的苦,何况这事因自己而起,自己不帮她倒真是过意不去了。只是现在这当下,着实找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帮了她,也就必定会连累了自己。不行,不行,她要从长计议才是。 “爷、奶。”未央当下也只能先是盈盈一拜,讨巧地看着黎武氏。 武氏不动声色,慈祥地看着她,又叫她坐在西头的炕上,眼神却是极为复杂的。张氏的声音倒是飘飘忽忽,“未央啊,晴儿素日与你关系最好,她竟私藏了那么多银子,这事你可知道?” 张氏倒真是有心计,未央明白自己若说不知道,对不起晴儿;若是知道,自己又无从解释,一时间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在忽的几声啼哭传了来,原是晴儿的娘叶氏来了,只是她一来,却叫未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怎的忘了那些银子是叫叶氏从镇上卖了灵芝得来了,叶氏大度,一分不少地给了自己,只是这会子却叫她亲闺女受了难,她铁定是会将自己供出来的啊。 只是她没料到,叶氏进来的时候先是朝她望了一眼,然而那笃定的眼神仿佛是在安慰自己,是她眼花了吗? 下一刻,却见叶氏一把将晴儿搂进自个儿怀里,一改往日的沉默,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爹,娘,这些钱,可是您亲儿子老五的棺材钱啊!” 他这样一说,屋里的人纷纷一震,一时再也没有人敢出一点儿声音来。 原来,老五黎华林本是乡里的秀才,自幼精通诗词歌赋,十五岁便以第一的成绩考上了秀才,从此他更是勤耕苦读,不过一年又一举中了乡试成了举人。黎家上下更是以他为荣,没过几年,黎华林又想着进京去参加会试,无奈路途遥远,黎老爷子便叫自家哥几个雇辆马车来。本来大伙都是赞成的,后来不知道谁说了几句风凉话,黎家三兄弟竟吃起老五的醋来,不满他一个从来不干农活的书生竟要他们几个凑钱,便瞒着黎老爷子和黎华林,不知从哪儿雇了辆破破烂烂的马车,那马更是瘦的皮包骨似的。 等到了临出发那天,几个人才敢叫俩人前来看看,黎老爷子当时气得面色发青,恨不得打断这几个没出息的家伙的腿,还是黎华林劝着他,才叫他消了这念头。 黎华林本就是个安贫乐道的人,马确实是瘦了点,车也破了些,他反倒是乐得自在,乐呵着便钻进了车内。谁知那天晚上忽的下了一场暴雨,上路崎岖,路上满是泥泞,那马也不知怎的竟脚下一滑,这下可好,那畜生一受惊,飞也似的向前边冲了去,竟把那车夫也甩了开。黎华林心里直打鼓,面色青紫地死死抓着车架子,结果带着的风实在太强烈了,那马车一下子散了架。黎华林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飞了出去,右手更是撞在山腰上的石柱上,血流成河,从此是再握不得笔了,现在只能靠着为乡里的几位孩童讲讲礼学赚几个铜钱。 黎家老爷子为此差点与那三兄弟断绝了关系,还是黎华林度量大,帮着劝解,这才打消了黎老爷子的念头。老五家没了顶梁柱,叶氏念着自家相公好得也是当年的举人,红着脸一连向乡里一连申请了几次低保,才攒了几两银子。如今她这样一讲,几个人又回忆起了老五的事来,一时都沉默着,自然不敢有所异议的。 黎老爷子这般一听,自是有所动容,也不再追问了。武氏也叹了口气,一想起自己拿般聪慧的儿子,两眼一红,抬手擦了擦眼角。 倒是张氏,脸上却青一阵白一阵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今儿个怎如此热闹?”忽的有什么打破了这份死寂。 那样大胆的人,那样温柔似水的声音,黎未央纳了闷,究竟是谁这么没眼见力,没看见这儿气氛正僵着吗?来人却优哉游哉地从她身侧走了过去,也不看她,未央便只看见了那男子眉长入鬓,英挺的鼻梁,以及侧脸分明而深邃的五官轮廓。 只见那男子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轻罗烟轻纱。一看便是雅量不凡,当真是貌若潘安。 武氏一见他,脸上倒透出真真的笑容来,赶紧起身,迎了去,嘴里还嚼着话儿,“你这平素不常来的,怎这会子来了,我这儿正商讨着家事呢,倒叫你看了笑话去。” “这不惦念着奶奶么?”男子轻笑着,“几月未见,奶奶的身子还是这般硬朗。” ------------ 第九章 沈洛的示好 黎老爷子俩口子想来是高兴得很,便也顾不得其它,便遣了众人下去,自顾自地握着沈洛的手,上下打量着,“这几年不见的,沈家的二公子可确实长大了,我这乍一见呀,可都认不出了呢。”说着更是笑出声来。 沈洛由他们看着,眼神却似有若无地看了未央一眼。未央心里一惊,这不就是哪个沈洛么?没想到在这里她都能好死不死遇上他了,心里自然是有一番郁结的,却还是甩了甩脑袋,想着平素还是躲远一点好,便跑开了。 晴儿却倒是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说道:“幸亏有沈二公子,不然...”她说着忽的想起了什么,带着哭腔,急急地说道:“未央,是姐姐连累你了。” “你这又是哪里的话。”未央满不在乎地笑笑,天真地说道:“我这才刚把钱给了你,就出这样大的事情。我这才担心你是否会责怪与我,你倒好,自己揽了罪去,我岂不是遭了更大的罪么?” “妹妹这说的哪里话。”晴儿听她这样一说,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多亏娘出现的及时,否则我们俩个都不知道会怎么死的呢?” 说的也是。未央这回却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叶氏平时一声不吭的,倒真的是真人不露相了。 俩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什么,不多时,她们便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恐慌,开始打闹起来。 两个人在无边的旷野里嬉闹着,追逐着,留下了一路的欢声笑语。俩人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另一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男子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村子里的阑干上,忽而见着她们的嬉戏,便拖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她们,眼睛倒是一眨也不眨的。 也不知道顽了多久,俩人倒是累了,好容易回了自己屋子里,未央袍子也不脱下,便和衣倒在了炕上,再不想起来。晴儿却无时无刻不惦着自个儿妹妹,赶紧将她身上的外衣物脱了去,又盖上了被褥,这才放了心,生怕她冻着了。 未央本事侧身对着内侧蜷缩着的,此时翻了个身,看着晴儿说道:“姐姐,待会儿你陪我去那山坳子里看看可好,我想娘亲了。” “我的姑奶奶,这几日你都去了几回了,当心那些婶婶们瞧见了,又去告你的状去。”晴儿摇了摇头,这会子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让未央去的。 未央见晴儿年纪不大,又要摆出老妈子般说教的架势,只得应允,眼珠子却是趁着她不注意,滴溜溜地转动着,心里也有了盘算。 待蘸着咸菜嚼了几个窝窝团,便算是草草了结了午饭了。未央深知晴儿的习惯,每每午时,她自是要躺炕上寐一回儿的。正如此刻,她中规中矩地坐在桌前七倒八歪地练着字儿,眼睛却时不时向着晴儿飘去的。待到她终于收拾完了屋子,也终于躺上了土炕,未央这才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 山坳子里的草似乎又高了些,几乎要没过她窄小单薄的肩头。未央磕磕碰碰地走在草丛里,还好农村里的娃都穿着简陋的草鞋,未央却也嫌着麻烦,瞅着四周无人,干脆脱了鞋子,落下脚的时候却没有预想的生疼,土壤的柔软却让她觉得十分的舒适。不禁喜上眉梢,未央提着袄子,优哉游哉地走在一片翠绿里。 她放眼四周,这样的宝地,要让它起死回生并非是件难事,然而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如何瞒过黎家众人的眼,这说的轻松做起来却是极不容易的。 未央这样想着,又不知觉走了好久,突然脚下有什么挡了她的去路。一惊,未央终于抬起头来,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块土地的尽头。面前是翠路的墙壁,郁郁葱葱的爬山虎镶满了墙,竟将这块山坳包裹其间,只透着缕缕清新来。 未央撇了撇嘴,想着呆在这儿的时辰也够久了,便套上鞋,择了一条稍稍平坦的路,飞也似地跑走了。 山脚下的村子里,倏地略过一道浅蓝色身影,来人只穿一身浅蓝色袄子,浑身被裹得圆坨坨的,稚嫩的脸上却飞着两个深深的酒窝,双颊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她跑的很急,娇喘连连,却不放慢脚下的步子。忽然,她一个不注意,一头撞了什么上,一个不稳,几欲跌倒。 沈洛正从黎老爷子那回来,此刻只是想着在黎家转悠转悠,心里还感慨着,这黎家几年了却依旧还是这样破落的土坯屋子,心里自是有几分不屑。这是却只见有谁急匆匆地向着她迎面跑来。他也不让,只是像看看来人是否会胆大得撞向她。直到未央撞得他一颗心不由分说跳得飞快起来,他才看清了她的样子。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竟让他有些看痴了。沈洛也不是没有见过黎未央,这黎家一向最是默默无闻的小女儿,娴静安然,无论是相貌仪态,还是聪颖乖巧,样样是皆不如她的表姐黎锦然的。然而今日一见,他竟不知,不过几年尔尔,这黎家的这位小女儿竟出落的如此秀色可餐,虽只有八九岁的年纪,却俨然是个美人坯子,比起她姐姐黎锦然,村子里出了名的美人儿,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他这样想着,却觉得心里有些异样,连自己都说不出是为何。 只是未央却没有在意面前的沈洛,或是说,她压根没有看到他,只顾着揉着自己吃痛的额头,暗叹倒霉。 “你没事吧?”许久,沈洛才回过神来,只是说出来的声音却是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竟是沙哑了几分。 这样熟悉的声音...... 黎未央终于抬起了脑袋,可不是她那几世冤家沈洛是也! 无奈未央此刻正处于下风,只能勉强含笑说道:“我没事,若是你也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罢便如一阵清风一般,从沈洛身边飞过,只留下一阵若有似无的如茉莉般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却是让沈洛突然生出魂牵梦萦、无法自拔的感觉来。 “沈洛哥哥。”娇滴滴的声音忽然传来,也打断了沈洛的思绪。 沈洛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却很快恢复了温柔如玉的表情,含笑望着面带桃花,矜持地跑向她的女孩。自从沈洛上次一别,足足有三年之久,锦然自小与他青梅竹马,如今已及及笄之年,黎家上下都盼着她嫁于沈洛呢,她自是要争一口起的。只是没想到三年前他这一走,又怎叫她如何不想念? 方才她不是在那屋里,如今一听闻了沈洛的消息,她自是喜不自胜,便朝着黎老爷子的屋里跑来。可巧,一来这儿,远远地便瞧着沈洛一人,白衣束发,站在这空地上。 也顾不得矜持,便跑了去,待扑进了他的怀里,锦然终是撒着娇道:“沈洛哥哥,你可来了,锦然好想你。” “小丫头,都那么大了,还那么爱撒娇。”沈洛此时已是加冠之年,眼里却是这个年纪没有的老成,只是此刻见了念微如此,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任她勾着自己的胳膊,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年的事情来。 只是脑子里抛不去的,却是与之长相几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 第十章 俩个不速之客 沈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传言沈家沈父只有一旁妻室,俩人生得两儿一女,儿子相貌堂堂,女儿倾国倾城,被奉为一段佳话。 黎家黎老爷子年轻时曾是沈家的管家,可以说是他是看着沈父长大,一直深得沈家上下敬重。早些年,沈家分了家,黎老爷子也便回了自家乡下种起田来,俩家之间的往来却一直未曾断过,除了那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家长子沈疏之外,俩家人彼此间都是熟识的。 不过这可苦了她黎未央了,自从上辈子上上辈子与沈洛结怨之后,他便成了未央心中的一根刺。虽然这一世看上去俩个人只见平安无事的,但是一看见沈洛,未央却还是觉着心中堵得慌,碰巧今日的晚饭沈洛也没有推辞,未央左思右想,还是请晴儿去转告了一声,就说是她身体不大爽,也就不去了。 本来她也就没被众人放在眼里,晴儿这样一说,众人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这一下倒好,她的消失倒牵动了俩个人的心。 许是未央常常称病缺席的缘故,黎念泽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从小体弱多病的,这会子他还觉得是前几日的那事让她惊吓过度,她又死死憋在心里,才害得病了,吃着饭也心不在焉,草草吃过便率先离去了。 且说黎未央此时正独自吃着刚从山上摘来的新鲜的果子乐呵着呢,一听见门外的动静,倒吓了她一跳,料想定是黎念泽那小子过来了。反正她一向是不顾忌那个混世魔王的,手里还剥着皮呢,鼓着嘴巴让他进来。 晴儿还未回来,这会子屋子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沈洛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的情景。桌上放着满满一堆的果壳果皮,少女的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轻轻落在肩头,粉嫩的小嘴不忘吮吸一下小巧的指尖,惬意地享受着嘴里的美食。 “这是哪家的小姑娘,竟这般胡闹?”沈洛打趣道,双脚便迈了进来。 未央侧头看去,一瞧竟是沈洛那家伙,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遂又重新拿起一串葡萄剥了起来,也不看他,只说道:“你怎么来了?” 沈洛也不恼,径自坐了下来,他的视线望过去,粉黛未施的女子微微垂着长长的睫毛,脸蛋的雪白透着粉红,脸上一点儿也没有农家女孩常有的暗黄,锁骨清冽,唇绛一抿,嫣如丹果。他笑得无比温柔,双手不由自主地拿了一颗葡萄,小心翼翼地剥了皮,递到她的嘴边,“方才不见你,还以为你病了,竟是躲到这里吃起果子来了。” 未央尴尬地瞧着他的动作,一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思索片刻,只得用手接了来再塞进嘴里,脸上的神情愈发地僵硬,“只是不喜外人在罢。” 一声外人,让沈洛心下一沉,他却只是沉默地掏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手,又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个黎未央,平日里向来是不注意她的,怎么今儿个如此招人了? 黎未央哪能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眸子,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上更是讪讪的,无比尴尬。 沈洛也有些不自在,平日里他也算是个三思而后行的人,这会子才发觉自己这般果真是唐突了,遂说道:“听闻你娘病了,可好...” “好你个黎未央,竟躲在这里偷吃!”突兀的声音就这样打断了沈洛的话,黎念泽风一般跑进了屋里,一把夺过未央手里剥好的葡萄塞进了自个儿嘴里。 看见黎念泽这般模样,未央反而松了一口气,娇声娇气地笑道:“小舅舅,你可真是会挑时辰,不见有客人在吗?” “怕啥,沈洛都是自家人啦。”黎念泽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笑嘻嘻地同未央说道。 沈洛原本瞧着黎念泽突然闯了进来,心中还是颇有微词的,忽的听见黎念泽这样一说,还以为他指的是自己同未央,暗自高兴。 未央却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黎念泽这臭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只是看他一脸天然无公害的萌样,她也只能当他范二,也不解释,桌上的果子自是没有心思吃了。她遂只用帕子擦了手,就这么尴尬地坐在俩人中间,一时却有些窘迫。 只是那黎念泽似乎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话来,“前几日还听娘嘱咐锦然,让她日后嫁到沈家,定要侍奉好公公婆婆呢,你说巧不巧,今儿个你就回来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果然,沈洛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却也未出声,脸上只是挤出了一个万分勉强的笑容。未央却是想掐死这白痴的心都有的。好端端地他却好死不死提起黎锦然来,这不叫这小小的茅屋里的气氛更尴尬吗? 只是眼前这个二愣子显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未央只觉得自己脸上挂了三根黑线,他难道就不奇怪,这黑灯瞎火的,沈洛来自己这儿干什么么? 事实证明,她想的是对的。 因为下一刻,她几乎想要切腹自尽了。 黎念泽果然是个二愣子,见无人应他的话,他也不在意,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心里也不斟酌斟酌,就像此刻,他竟然反倒自讨没趣地问道:“对了,沈洛,你来这儿干什么呀?” 沈洛看着这个只小自己一岁的少年竟如此天真,心想他果真是被宠坏了,只淡淡一笑,“只是来看看未央妹妹罢了,天色已晚,沈某便告辞了,”说罢起身欲走。 只是他站起来的时候却见那俩人依旧是坐如松的,略略觉得有些尴尬,便轻咳一声。黎未央向来没有送人的习惯,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懒得动弹;更别说黎念泽了,他压根不懂这些待客之道,只懒洋洋地趴在桌上说道:“不送!” 说的沈洛一脸无语,只得无奈地走了。 等到他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视野里,未央才两手一摊,翻了个白眼,脸上的笑容极为勉强,“我说小舅舅,您大晚上的来我这儿干啥?” 黎念泽才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未央,明儿我们去挖野菜吧!” ------------ 第十一章 那个是芥菜 别瞧黎念泽头一天晚上说的那么兴致盎然,等到翌日真正实践起来,他却还是犯了难。 此刻念泽、晴儿、未央三人赤脚站在一片天地里,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碧绿,看得黎念泽傻了眼。他平日里都是呆在土坯房围着的那块空地上玩耍的,不知道今日如何心血来潮,竟想起去挖野菜来。 未央瞧着他一脸的迷茫,自知他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憋着笑,却还是故作傻傻地问他,“小舅舅,这么多菜,我咋知道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 黎念泽一下子也犯了难,听未央这样一说更是窘迫,心里一急,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你咋那么多废话,这么多菜,随便抓一把不就成了。” “可是奶不是说,有些野菜吃了要死人的吗?”晴儿倒是不敢怠慢,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急急地说道。 “别听娘瞎说,这么多人来挖野菜,也没听说有人被毒死了啊!”黎念泽这下更是不服气了,双手叉腰,小嘴却撅得老高。 未央终于看不下去,故作惊慌地结果他的话,“谁说的,村东头李婶家的狗剩,前些日子不是误吃了那些个什么野菜,结果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吗?得亏二舅母她爹在村里,才救活的他。” “什么?还有这种事?”黎念泽别看平日里敢胡作非为,天王老子都敢骑在头上,那是众人都宠着他,其实他胆子实在小的很。这下一听,可是吓得不得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看着脚下一片葱绿的野菜,却是再不敢乱碰了。 见唬住了那小子,未央自是高兴,低头打量起来。 黎家所在的村里在北边,现在虽是到了惊蛰时分,猎猎北风却还没有刮过去,虽不至于年里的寒冬那般冷,却也不够暖和,地上的积雪倒是化开了,只是青天白日里时常的春雷滚滚,倒屡屡吓的人一个趔趄。 古代将惊蛰分为三候:“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黄鹂)鸣;三候鹰化为鸠。”此时正处在一候,桃花红、梨花白,黄莺鸣叫、燕飞来。真是乍暖还寒时候,却也是挖野菜的好时节。 未央自认为自个儿对野菜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果不其然,底下的大半野菜都叫得出名字,她便更加胸有成竹,刚想着叫另外两个过来看看,忽的想起了什么,只见一道精光从她眼前闪过,未央也就住了嘴,只怯怯地说道:“我...我只认识一种...” “一种咋了?认识一种算一种。”黎念泽这下却挠了挠后脑勺,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总比我啥都认不得的好。” 声音虽说小,却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未央的耳朵里。未央只吃吃一笑,拉着二人蹲在地上,指着一摊匍匐在地上的锯齿状的叶子对他们说道:“看到这个了吗?这种叶子旁边没有什么杂草,锯齿又大,叶子还是浅灰色的,它叫芥菜。 黎念泽与晴儿俩人都听得呆了,不明白未央为啥懂那么多。未央瞧着他们二人的模样,只觉得自豪之感油然而生,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出狡黠的笑容。正想着,他出其不意一把抓过黎念泽的手往旁边不知什么带刺的茎叶上一滑,念泽一吃痛,豆大的血珠子就从指尖落了下来。平日里高贵惯了的念泽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头,直痛得嗷嗷直叫。 晴儿更是大吃一惊,抓过念泽的手指,帮不是不帮忙又不是,只能一面担忧着,一面又不知未央为啥要这样做。 未央却满不在意地扯了一片芥菜叶子来,堵在伤口上,鲜血立即就止住了,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黎念泽也觉得伤口也不疼了,反倒乐得嘿嘿直笑起来。 “可不能告诉奶是我干的。”未央干完了恶作剧,也没忘了威胁他,“若是让爷、奶知道了,我和晴儿都不同你玩了。” “放心吧,你小舅舅绝对不是这样的人!”黎念泽是真的忘记了疼,只觉得好神奇,便嬉皮笑脸起来。 “那还愣着干啥,还不把这些野菜挖了去,晚上熬汤喝,香着呢!”未央见心中的小把戏成功了,心里自是高兴,便招呼着他们挖起芥菜来,不多时,大片的叶子就装了满满几篮子。三个人提着篮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未央跟在最后头,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地扯了一把马兰头来,塞在芥菜下边。 等回了家,张氏早在房门口张望起来。武氏今日一早上将黎念泽托给她照料着,哪知道她不过转个身去自家鸡舍里拣几个鸡蛋的功夫,就听见黎念泽在自己背后嚷道:“大嫂,我去挖野菜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等到张氏回过神来,转过身子,哪里还有这个小祖宗的身影。 想着这死崽子老是乱窜着,如今自个儿跑了,倒不用看着他,倒也轻松。她怀里捧着几个鸡蛋,想着自家慎儿都好久没开过荤了,不禁一阵心疼,今儿刚巧黎家人都不在,爷儿们都下地干活去了,弟妹们又同娘去了镇上,独留她看着家里。 张氏本来是颇有微词的,昨儿个夜里黎华德在枕边一说,她才明白过来,这样倒好,还能趁着这功夫揩点油水,自是喜不自胜的,便乐呵呵地应了武氏的话。 这会子鸡蛋还在水里煮着呢,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有人来了,便站屋外守着。估摸着鸡蛋也快熟了,刚想着进屋,眼角却忽的闪出几个人影来。武氏一惊,定睛望去,才发现原是黎念泽几个摘了野菜回来。 定了定神,张氏便堵在厨房门口,笑吟吟地望着几个小娃子,“小叔子真是勤快,这才多少工夫就摘了这么多菜来。” “是啊是啊。”黎念泽一趟下来,累个不行,身子也热的慌,不耐烦地说道,“我说大嫂,您让让成不?给我吃口水。” 张氏一听,这下可不得了,灶里还煮着蛋呢,若让这几个娃子看到了,指不定怎么和武氏告状呢?她便满脸堆着笑,讨好地说道:“厨房没水了,你们几个先把东西放在我那屋里,里面有水,千万别渴着了。” 未央一见张氏这般殷勤,全然是一反常态,就知道她定没干什么好事,却也不直接拆穿她,拉了黎念泽与晴儿往张氏屋里走去。 她夹在俩人中间,低着嗓子小声说道:“要我看,大舅母定是在灶里藏着好东西呢,我们呆会啊...” 三人堆里发出几声低低的笑声,黎念泽只觉得今日过的特别快活,竖起大拇指对着未央,嘴角扬起,露出嘴里八颗雪白的牙齿,“待会吃晚饭的时候,我把那几块肉藏着,到了晚上给你们吃。” ------------ 第十二章 这样吃鸡蛋才霸气 黎家的习惯,若是哪天黎家的几个妇人们去了镇上卖了啥补贴家用,当天必定是会带上几两肉回来了。只是黎家女眷是不准碰肉的,就是闻闻,那武氏也要瞪上两眼。而那些大老爷们在田地里累死累活,自然知道这几两肉来之不易,个个都舍不得吃,自然把这些少见的肉都留给了黎念泽。 如今黎念泽这样一说,晴儿愈发高兴,倒是未央却撇撇了嘴,虽说她很想吃肉,只是那黎念泽放在袖子里...干净不? 不过现在可没功夫想这些,他们三人闪进张氏的屋内,张氏瞧着几个娃进了屋,才算松了一口气。她便马上提起麻衣裙摆,奔进了厨房里,开始捣弄起来。未央眯起眼睛,透过门缝往外看去,正巧见张氏那青色衣角从厨房门口略过,遂招呼身后的二人冲到厨房里去。 果不其然,张氏正用衣服摆子兜着几个熟透了的鸡蛋呢,一见这几个小娃子忽然跑了进来,心里自是一惊,怀里的鸡蛋便滚了下来,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那叫张氏一个心疼。 黎念泽故作不解地问道:“大嫂,你煮鸡蛋干啥?” “还不是给你们几个补补身子。”张氏知道这下铁定瞒不过去的,如今还是自己保住这条小命要紧,咬了咬牙,将鸡蛋逐个塞进三人手里,嘴上伪善地笑着,“你们几个瘦瘦小小的,多吃点蛋才能长个子!只是千万不要告诉你爷你爹,还有你奶你娘。否则他们定饶不了你们!” 未央见张氏如此这般见风使舵,偷偷竖了个中指,眼睛却始终不离那几个鸡蛋。张氏一共偷了四蛋,本是想着自己下面俩儿一女,大儿子大娃到镇上做木匠去了,他是没这福气吃这些个蛋了。那样给自己那一双儿女一人一个,自个儿一个,最后剩下的也给自己丈夫黎华德尝尝,谁知竟叫这三个不省事的娃闯进来,倒是白白便宜了他们。想到这里,她更是觉得心窝窝堵得慌。 肉疼地看着地上滚了好几圈,早被地上的草木灰染得脏兮兮的鸡蛋,张氏心里还惦念着它呢,伸出手来就要捡起来,就算只剩一个,还是可以给慎儿吃的,那孩子嚷嚷着要吃鸡蛋都好几天了。 “住手!”谁知黎念泽一个大嗓门,直吓得她直哆嗦,悻悻地收了手,讨好地看着这个小祖宗。黎念泽鸡蛋哪里吃的少了,这会子全然是本着恶作剧的恶趣味来的,在张氏即将收手的刹那间,那小小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手背上,瞬间便留下了通红通红的印子。 张氏吃痛,却不敢埋怨一声,心里倒是咒骂个不停。 黎念泽顺手捡起地上的鸡蛋举在手里,上下打量着,“脏了点,不过还是能吃的。”说罢就揣进了自个儿兜里,领着另外俩个小女娃乐呵呵地走了。 独独留下张氏站在门框里,愤愤地望着三人的背影,直恨得咬牙切齿。 待三个人跑到黎念泽那间小屋子里,几个小娃子早就笑得前俯后仰,要不是怕张氏听见这声响,恐怕那笑声都要把房顶给掀了。 黎念泽更是调皮地学着张氏有怒不得发,只得死死憋住的苦逼样,只看得未央与晴儿笑得飙出泪来。 几个人笑是笑完了,未央才想起鸡蛋的事情来,便从破旧的兜里掏了出来,许是刚刚煮熟的缘故,还烫手的很。未央在俩只手里来回颠了颠,眼睛往四下一瞅,一眼便瞧见那张木桌子下放着的一盆水。 “那盆水是什么东西?”未央问道。 黎念泽歪着小脸蛋想了一会儿才说:“大概是娘洗了菜搁在这儿的吧,倒还清的很。你可别动它,小心被娘知道了又说你。” 未央却没听他的话。一下子便走到桌子跟前,蹲下了身子,毫不费力地就钻进了桌底下。胖乎乎的小手探了探,唔,还挺凉。未央的嘴角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便将鸡蛋放在了盆里。晴儿与念泽都不明白她干啥这样,却见未央忽的转过脑袋朝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也学着她这样,俩人心里虽不解,却还是照做了。 没过多久,未央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便将鸡蛋取了出来。由于浸了凉水的缘故,鸡蛋表面已经凉了下来,就是握在手里也不觉得烫了。未央兴高采烈地从桌下钻了出来,大概是太过激动了,用力过猛,小脑袋一下子撞在桌沿上。未央疼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揉着后脑勺,倒白白给黎念泽那臭小子增添了笑料。晴儿却担心地望着她,伸手就要来扶,“未央,没事吧?” 未央却咧着嘴,止住了她的脚步,笑得倒挺欢快,“没事,没事。现在让我这个堂堂黎未央黎小姐教你们,怎样吃鸡蛋才霸气!” 嘴角扯出得意的一丝笑容,未央将鸡蛋高高举起,只听她大喝一声,鸡蛋随着手掌顺势敲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还不是结束,她轻轻松松用手掌压着鸡蛋往前滚了一圈,一道大大的裂缝便从中间裂开,等到未央举起鸡蛋的时候,半个蛋壳咕噜一声便掉了下来,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蛋白来。 晴儿与黎念泽不禁看傻了眼,俩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又半张着嘴,惊愕地看着得意地笑着的黎未央。黎念泽更是佩服起这个小外甥女起来,平常他吃鸡蛋向来是一点点从小端剥了皮吃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吃饭,自然觉得十分有趣。 未央此刻心里无比自豪,没想到这一招还能吸引俩个小粉丝,只是现在却顾不得这些。她在这破村子里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蛋了,如今早就被那淡淡的香味熏得要醉了。以前她嫌煮鸡蛋老是有一股腥味,是死也不愿意碰的,如今才知道它的珍贵,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蛋白的清爽混着蛋黄的喷香,在牙齿与舌头之间化开来,真真是人间美味了。 俩个人见到她吃的那么香,嘴巴吧唧了几下,手上更是痒痒的,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做起来,只是鸡蛋壳却只是混乱地碎了而已,怎么都无法向她的鸡蛋那样。未央嘴上还嚼着,眼睛却睨了他们一眼,不屑地耻笑一声,“你们,人品不行!” 心里却想着,要是这会子来点酱油就好了,再不济,一点盐花也成啊。 晴儿二人见她正美美地吃着,自然也顾不得这吃法了,还是按着平常的样子一点点剥了开。黎念泽毕竟经验丰富一些,嘴里更是止不住惊奇,“真奇怪,我以前吃蛋的时候,蛋壳都是和里边蛋白粘在一起的,怎么这会子竟这样好剥。” 未央虽然不接话,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切了一声。可怜他不懂热胀冷缩的道理,不知道方才煮的时候受了热,蛋白自是慢慢膨胀,与蛋壳粘在了一起;等到它放在冷水里一泡,里边的蛋白就缩了进去,自然不会粘着了。 三俩下解决了鸡蛋,未央眼睛便盯上了黎念泽另一只手的那个,正是刚刚掉在地上的。 黎念泽一下便发觉了未央眼里的异样,将鸡蛋背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瞧着她,“你想干嘛?!” ------------ 第十三章 娶媳妇也要争 未央却笑呵呵地看着黎念泽,直看得他背后发凉,“我说小舅舅,你就把那个鸡蛋给我吧,我给我娘吃!” 一听这话,黎念泽才算松了一口气,潇洒地将鸡蛋放在她未央摊开的手掌里,“行,拿去吧。”虽然黎念泽年纪小,虽然离家上下都对自己无微不至,可他到底也是分的清的,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就拿未央她娘黎氏来说,至少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姐姐的。 未央乐呵呵地接了鸡蛋,从一开始她就开始惦念着了,又怕黎念泽不给,这才上演了这一出讨他开心,没想到这小子看着派头挺大,干事情却爽快。也不废话,趁着武氏还坐在自个家炕上捶胸顿足地心疼着的时间,黎未央赶紧捧着鸡蛋跑到了山坳里。为了怕鸡蛋凉了吃了不好消化着,未央特地将她揣进衣服里,脚下生风一般跑得飞快。 等她气喘吁吁地感到,黎氏正端了一条破旧的椅子坐在门口,头发不似平时挽了个妇人发髻,只笔直地披在肩上,长发及腰,她的脸埋在夕阳的光晕里,美丽不可方物,一点儿也不显老态,只是那双眸子里却流淌着难以掩饰的忧伤。 “娘!”未央老远便瞧见了华氏,一边朝着她招手,一边飞快地奔跑过来。华氏看着她,终是露出了笑颜,亲昵地搂过她。未央小脸在华氏怀里蹭了蹭,才献宝似的将怀里捧着的鸡蛋掏出来,还好,鸡蛋还热乎着。 “娘。”未央甜甜地叫着,“您吃,香着呢。” 未央轻轻地摸了摸未央的小脑袋,眼眶却是一红,几欲落下泪来,“娘不饿,未央吃。” “乖。”未央知道黎氏是不舍得吃,大概天底下每个母亲都会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女儿吧,黎氏哪能例外。未央便伸出了小手,好在黎氏是坐着的,她不必踮起脚尖也能触到华氏的额头,小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未央咧着嘴笑起来,“娘不皱眉,未央吃过了,饱着呢。这是未央特地留给娘的。” 说罢她便小心翼翼地将鸡蛋剥了开。露出雪白的蛋白,递到黎氏嘴边。华氏双唇微颤,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又掰了一大块给未央,“未央也吃。” “嗯。”未央知道自己若是不吃,黎氏定是不会再吃的了,便也嚼了几口。 夕阳最后的光芒照在母女俩的身上,她们的影子被拖得狭长,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是再也分不开了。 而黎家这边,武氏看东西都置办得差不多了,忙赶在饭点之前招了那几个依旧恋恋不舍的媳妇回去,嘴里还不住地唠叨着,“我说你们几个,别逛着逛着就忘了时辰,家里几个爷们还等着开饭呢!” 几个人于是乎就这样拎着大包小包地回了家里。 村子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到处弥漫着五谷杂粮馥郁的香味,夹杂着不知道那户人家里飘出的香喷喷的白面味道。武氏吸了吸鼻子,眼珠子滴溜溜着转动着,却也不做声。等到她回了家中,水都顾不得吃一口,就招呼着几个媳妇忙开了。一时间,黎家厨房里,锅碗瓢盆噼里啪啦作响,好不热闹。 好容易忙完了,黑夜已然一寸一寸漫上昏暗的天际。黎家几个爷们早就回来了,正坐在东边屋子的炕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呢。 “爹,这地里收成看着挺好,等入了秋,是不是该给俺家顺子拾掇拾掇了,村东头的王婶家的,不跟他同个年纪吗?儿子都快比咱七弟高了!”老二黎华峰想是思忖了这事许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那婆子段氏凶的,终于将话摆到明面上来了。 只是黎老爷子不知什么个态度,黝黑的布满沟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出声,就这样沉默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烟。 皇帝不急太监急。老大黎华德这下不乐意了,一张脸老黑的,沉声道,“我说老二,咱家娶媳妇,家里人不就一直讲究个长有秩序么?俺家大娃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你别忘了,前几年咱家可是连个过冬的大袄都没得,差点没给活活冻死,这如今日子才开始有点起色,你就想着蹭点光,这不是叫我们今年年里继续喝西北风么?” 黎华峰本来就是个软性子,叫他大哥这样一说,自是不吭声,只是递了个眼神给老四黎华任。本来就是俩人商量好的,等今年收了庄稼,老大华德家的定会以他们家大娃成亲为由收了大半去。他二人便想着先下手为强,好叫黎华德哑口无言。 老四一收到这眼神,便挺直了腰板,声音确是有些恼怒的,“我说大哥,你们家大娃不是在镇上当木匠吗?哪有功夫操心这事,二哥家的顺子就这样拖着也不是法子。村里可不比镇上,那是要被别人说闲话的。” “我说老四,管你屁事!”黎华德一下子火冒三丈,扯了一嗓子,“规矩是太爷定的,爹也说了,黎家规矩不能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二黎华峰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却也足够叫屋子里的人挺清楚了。 黎华德知道自己争不过他们的,就将矛头对准了黎老爷子,“爹,您也都听见了,您给句准话吧。若您说成,今儿个的收成我一分不要!” 此话一出,屋内的三人都眼巴巴地瞅着自家老爷子。黎老爷子却依然黝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一时间,屋里只剩下无声的沉寂,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 “爹!”脆生生的一个童声骤然响起,黎老爷子终于抬起头来。屋门口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油腻腻的帘子被掀了开,黎念泽脏兮兮的小脸钻了进来。老爷子终于露出笑容,匀出炕上一块地来,招了他过来。 黎念泽不知方才这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仰着脑袋,尽自顾自地说着白天挖野菜的那些好玩事,听得黎老爷子也眯起了眼睛,一脸笑呵呵的。 “叫那些小子丫头们都进来吧。”黎老爷子阴沉了许久的黑脸终于放了晴,几个小辈本来还蹲在屋外玩着泥巴,也不敢进来,忽的听见黎老爷子这般洪亮的声音,便一窝蜂涌了进来,屋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除去黎家正坐着的那几个长辈,那些小娃子们都挺乐呵着的。 黎老爷子也高兴,一张老脸贴在黎未央的脸上,坚硬的胡渣渣却刺得他生疼。 “未央,你手里端的啥?”还是黎老爷子眼尖,一眼便瞧见了未央手里端着的碗,问道。 ------------ 第十四章 就是不让肉 未央本来小心翼翼地端着碗里的水,就是等着黎老爷子叫她,她本来还怕他一门心思扑在黎念泽身上,看都不看她一眼呢。却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被注意到了,未央心里竟然有些吃了一惊。 不管怎么样,既然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未央便捧着大花碗,走到了黎老爷子跟前,讨巧地说:“爷爷,这是马兰头煮的水,您前几天不是说喉痛吗?这个治喉痛最有效了。” 黎老爷子只觉得心里一惊,前俩日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让自家老伴递些温水来,润润喉而已。想不到这小娃子竟想的如此仔细,更是记在心里嘞。嘴里道了声乖,黎老爷子便接过未央递来的水,一饮而尽了。还别说,一喝下去,原本干涩得如火烧一般的咽喉立即感觉到一阵清凉,那痛楚也无端好了许多。 “乖。”黎老爷子摸摸未央的头,笑道。 未央表面上装过恭敬地低着小脑袋,心里却是窃笑不止的。前几日看黎老爷子老是皱着眉头揉揉喉结的部位,不时轻咳几声,就连话也不常说了,就是偶尔说什么话也止不住喉间的沙哑。未央心里便明白了,这就是现实中经常见到的扁桃体炎了。 那天她一眼就在野菜堆里发现了这种匍匐生长、叶片倒卵状长圆形、叶缘羽状浅痕的植株,记忆告诉她,这便是马兰头无疑了。她记得小时候又一次正是得了扁桃体炎,喉咙又涩又痛,不说话就已经很疼了,就是咽口口水更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她爷爷抓了一大把马兰头来煮给她喝,没喝几次,竟然就完全不痛了,声音都比原来甜了几丝呢。 凭着这般经历,未央自是对此次行动胸有成竹。 她一直对自家老爷子没有什么好感,整日绷着脸,就像谁全都千八百两银子似的。只是娘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的身子根本不适合待在那样的地方。未央知道,在黎家,只有黎老爷子是决策人,他说一,黎家上上下下都是绝不敢说二的。为今之计,也便只有讨好了他,娘才有可能搬回来。虽然现在黎老爷子挺高兴,只是时机不够成熟,未央还是没把握说出来,也不敢唐突,只好让娘亲再苦些时日了。 未央定了定神,举着大大的笑脸看着黎老爷子,小脸尽现天真,看在几个舅舅眼里,却是十分不屑的。黎家几个爷们,不算年纪尚小的黎念泽在内,除了老五黎华林,都是极度自私的人,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那个妹妹黎氏的,更别说这个小拖油瓶黎未央了。 几个小娃子在屋子里没有嬉闹多久,武氏就来说饭好了,几个大老爷们便站了起来,摞起袖子将炕桌摆了上去。农村人的习惯,向来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只是男人那桌的油水,却都是比另一桌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许是习惯了,几个女人连同几个半大小孩吃着倒也没挑剔什么,当然也可能是由于武氏在的缘故,叫他们不敢挑剔。至少未央就是这样。 只是黎念泽不同,因着老来子这个名头,自小他便特别得宠,一直就是跟着男人那桌吃饭的,才把他养的那么白白胖胖的。 许是黎老爷子特高兴的缘故,在饭桌上多喝了几杯,又把未央叫到自己身旁,夹筷子拨了几块肉给她,未央乐呵呵地接了肉,朝着黎念泽眨了眨眼睛。一回到自己座位上,未央便将碗里的肉给了一半晴儿。这下倒好,不光是武氏,几个娘儿们都不乐意了,心想着就这样一个小丫头,凭啥有肉吃,他们几个娘们在街上累死累活不说,回家不过就几口糙米咸菜,没想到倒叫这个死丫头得了意。 而在这些妇人之中,自然当属张氏最为生气,死死地咬着牙,手中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筷子,心里真想死命地狠狠抽这些个狗崽子几巴掌,今儿个他们是又吃鸡蛋有吃肉的,还真是美死了,自己却连一丁点油水都没有捞到。只是那肉是老爷子夹的,她又抓不住什么把柄,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心里都憋出火来了。 “娘,我想吃肉。”慎儿因为年纪小,是与娘儿们一桌的,眼巴巴地瞧着未央与晴儿碗里的肉,扯着自个儿娘张氏的袖子,怯生生地说道,他娘明明应了他的,今儿个有蛋吃,慎儿盼了一天,却啥都没盼到,好容易这会见到这桌上竟然有肉了,怎么不眼馋。 一听慎儿这样说,张氏这才来了劲,酸溜溜地说道:“我说未央和晴儿,没听见你弟说要吃肉吗?你们做姐姐的,也不想着他一点儿。” “夹几块肉来。”慎儿毕竟是武氏的孙子,农村人重男轻女,武氏还是很疼他的。 张氏一见武氏帮着腔,愈发得了意,趾高气扬地看着这对姐妹,就差把慎儿手里的碗递过去了。晴儿筷子正戳在肉上呢,一听见武氏冷冷的一声喝,手一抖,就要把碗里的肉夹了过去。未央虽然一直低着头,看着碗里,桌下的脚却轻轻踢了晴儿一下。 晴儿一惊,夹起的肉就这样又掉了下去。 “未央,奶叫你呢。”黎锦然自大老爷子把肉让给她开始,心里就已经很不满了。虽说她是女眷,还好有这样一幅好皮相。黎家人可是一直指望着她嫁进沈家的呢,所以他在黎家地位也不低,这会却见她爷竟把肉给了这个拖油瓶,她刚刚没在屋里,不知道未央做了什么事,哄得她爷这样高兴,小嘴立马翘的老高,便又添了一把火。 未央这才抬了头,脸上是怯怯的表情,声音也是小小的,“爷...爷说肉给我吃的。” “爷说的怎么了,就是让你给慎儿几块肉,这都有错了。”张氏一急,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只是她这样一说,屋里的人却都古怪地看着她,她方才确实是口不择言了,尽管心里对老爷子不满,也不该就这样着实说出来了。她现在这样一讲,武氏当下就黑了脸,倒叫其她几个媳妇看得高兴。 “好了,既是你爷给的,你就吃吧。”想来武氏是真动了气,语气虽还是和蔼可亲的,就是不帮着张氏了。想来黎家谁最大,自然就是黎老爷子了,张氏这样一讲,不是抽自己一嘴巴子么?纵使武氏再怎么疼她孙子,张氏这样一讲,也叫她冷下脸来。 张氏自知理亏,便低下脑袋,只顾着扒着碗里的饭,不出声了。 慎儿见自个儿惦念着的肉又没指望了,撅着小嘴,只觉得一阵委屈,竟一把甩了筷子,嚎啕大哭起来。 ------------ 第十五章 捡鱼晒鱼 张氏心里本来就那个气啊,又瞧着自家小子如此不听话,尽给自己丢面子,心里更是气的慌,当下扬起手里,巴掌噼里啪啦地打了下去。这一打可不得了了,慎儿小嘴立马张得老大,豆大的泪珠子一颗颗接连不断地落了下来,哭声也愈发的震天了。 武氏坐在张氏旁边,哪会容她这样打自己孙子,一把抓着她的手腕,沉声道:“你要是敢打我孙子,就先打我!” “娘。”张氏听见武氏都这样讲了,哪里还敢造次,悻悻地缩回了自己的手,眼睛却不忘狠狠剐了一声不吭的叶氏一眼。叶氏躺了枪,只是她也并未看见张氏的眼神,眼里正着急地盯着慎儿看呢。她又哪里知道,张氏定是不信她黎未央有这样的本事,他老子娘又在那山坳坳里,便只当着这些都是她叶氏教的,心里愈发的恨了。 许是这边动静太大,老爷子们那一桌都给惊动了。只见黎家老大黎华德一瞪眼,恶狠狠地说道:“你个狗崽子,嚎个什么劲,你再叫一声试试,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黎华德的凶悍倒是遗传得一份不差,慎儿向来怕他爹怕得要死,此刻一听立即噤了声,倒是脸上都哭得都湿了个不成样子。张氏这才用衣袖帮他擦了擦,又给他喂了饭,一家人这才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这个风风雨雨的晚饭时间。 到了晚上,天有些冷了,各家都回了自个儿屋里。倒是未央,裹着个袄子,摸了摸自个儿鼓起来的小肚子,十分的满意啊。吃肉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果然比平时饱了很多。随便折了根细细的柳枝儿踢踢牙缝,未央舔了舔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不知道下次吃肉是啥时候?”这时候黎念泽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边窜了出来。 未央不屑地歪了歪嘴角,“你还怕啥?想吃肉了就跟奶说一声呗,还怕奶不给你买不成?” “嘿嘿。”黎念泽听她话里的酸味儿,倒是眨巴眨巴着眼睛笑了起来,“咋了?你吃醋啊。要是你想吃肉,我也可以叫娘做些肉来的。” “得了吧。”未央却吐了吐舌头,狡黠地一想,“你觉得我要是想吃肉,还怕弄不到肉么?” 坂潭村,就是黎家坐落的那个村子,三面环山,一面环海。离海几里外的地方围着一圈土墙,就算是简陋的堤坝了,平日里村里人都是不让小孩去哪玩的。村里人没有出去打渔的,自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涨潮什么时候落潮,生怕遇到一个大浪打过来把自家崽子卷跑了。因而平日里几乎是没有人去那儿的。 未央方才仰头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涨潮落潮,她还是懂的一些的,况且等到落了潮,指不定还有多少宝贝呢。 想到这里,她朝四周张望了几下,才将嘴巴凑到黎念泽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黎念泽听着听着嘴上便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愈发地佩服起未央来。 只是他们却没有看见,在他们身后的土坯房里,有一道身影正猫着腰,偷偷地躲在放后面望着他们呢。 等到了第二天哺时,三人帮便偷偷溜了出来。晴儿却一边恼着自己怎么如此管不住自己,一边还是翘首期盼着低坝后的风光。 黎念泽虽说是乡村版贾宝玉,自幼野惯了,身子倒是挺结实的,三俩下就爬上了低坝,又拉了俩个女孩上来。这时候,展现在三人眼前的便是那一望无垠的碧蓝的大海了,未央见惯了那些浑浊的散发着恶臭的“黄”河,见到这般壮观的景象,又是这样蔚蓝的大海,还是不由得连声惊叹的。更别说黎念泽与晴儿这俩个从来没有见过大海的娃了,嘴巴张的是无论如何都闭不上了。 未央二话不说,赶紧脱了鞋子,赤着脚丫自奔到了沙滩前边去,这时已长了个大潮,现在只不过是余潮罢了,只有几个小小的浪花涌过来。未央站在沙滩上,小小的浪花扑过来,想要将她向后推去。未央感受着这迎脚而来的刺激,笑得一脸开心。 黎念泽与晴儿也玩开了,也许是第一次来这儿的缘故,俩个人对什么都感觉万分惊奇。 玩闹了好一会儿,未央这才记起正事来,招呼着俩个人别闹了。原来,等到退了潮,无数的鱼儿虾儿自然就会被冲到沙滩上来,有些还费力地扑腾着呢。 还好未央事先就有所准备,背了个大箩筐来。不多时,三个人就捡了满满一箩筐的鱼过来。黎念泽那小兔崽子倒是乐疯了,怀里抱着箩筐,一蹦一跳地就要回家去。 未央却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大叫道:“黎念泽,你傻呀。你抱回家去,给爷、奶瞧见了,他们问你哪里来的,你咋说?” “对哦。”黎念泽这才反应过来,呆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又想着吃鱼又不能给黎老爷子知道,他这下他倒是犯了难了。 未央的眼里却有一道闪闪发光的金光闪过,打一开始,她来这儿就不光光是为了吃的,只要是一丝商机,她都不会放过,更不要提是那么大的商机了。 只是这鱼很难保持新鲜,又是这样一箩筐的鱼,其保鲜难度就更是不言而喻了。只是这等难度又哪能难得到她黎未央?脑袋瓜子飞速旋转着,她其实早就做好打算了。使唤着黎念泽拿来方才放在一旁的的几根细杆子以及粗粗长长的几根线来。 几个人忙活着将架子搭了起来,好在这沙滩的土够深,架子也够结实,未央摇了摇,纹丝不动,挺好,便止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黎念泽这才反应过来,“你要晒鱼?” 得到未央一个笃定的眼神,反正这里没人来,她喜欢晒多少就晒多少。黎念泽不是没吃过鱼干,味道还是不错的,吧唧着嘴还是幻想起来。 “肯定很好吃啊!”晴儿也是个吃货,满头大汗地望着成串成串挂着的鲜鱼,直咽着口水。 未央却无语地看着二人,鱼干好吃是好吃,就是没什么新意。镇上卖鱼的那么多,她一个小娃子哪里赚得到那么多的钱,这俩小子还是太out了。只是她那些心思要真让这俩人猜着了,那她还是黎未央么?想到这里,她窃笑一声,愈发的开心了。 拍了拍手,总算是大功告成了。未央满意地收拾了地上了杂物,又留了几条鲜鱼在箩筐里,对着晴儿说道:“晴儿姐,你们家不在东边的地吗,家里又有几口灶,让舅母舅母晚上给我们熬鱼汤喝吧,肯定发现不了的。” “这...”晴儿虽然馋得很,却也是有些犹豫。 “怕啥,有我顶着呢。”黎念泽也帮着腔,“五哥整天呆在屋里,又不同我们吃饭,就是有好吃的他也吃不到啊,尝尝这鱼汤,也叫他高兴高兴。” 一提起她爹,晴儿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几个人兴高采烈地就这样回了晴儿家里。 ------------ 第十六章 鲜美的鱼汤 叶氏看见未央几个竟拿了几条活生生的鲜鱼过来,倒是吃了一惊。直到听他们一说,才知道鱼的来历。 虽说叶氏平时不大管着几人,却终归是有些不放心的,不免唠叨了几句,“那地方可安全?不是常常刮大浪的吗?” “放心吧,五嫂。”还没等晴儿说话呢,黎念泽就拍了拍自个儿胸脯,“那地方我熟的很,潮涨潮落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打到那么多鱼啊。哎呀,五嫂,我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快点烧鱼给我们吃吧,我要喝鱼汤紧了!” 叶氏无奈,只能温柔地笑着,应了这个小祖宗的要求,便拿着鱼去灶上忙活开了。 未央却是翻了个白眼,等叶氏走了,她才朝着黎念泽做了个鬼脸,“舅舅羞羞羞,明明是第一次去,还撒谎骗人!” “我不说你们能吃到鱼吗?”黎念泽却丝毫没有羞耻之心,挺着腰,说的理直气壮。 未央没工夫跟她计较这些,眼睛只是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叶氏手下的动作,许是她从来没有处理过鱼了,叶氏的动作有些生疏,拿着菜刀不知从何处入手。 未央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去帮忙,对叶氏说:“舅妈,这鱼是不是要先刮了鱼鳞啊,那鱼肚里的肠肠可以吃的吗?” 她这样一讲,叶氏才算反应过来,应当先去鳞,再将鱼肚里那些东西挖出来,嘴上也没忘回答她的话,“鱼鳞自然要先刮了的,至于鱼肚子里的东西,吃了是要变笨的哦。” 未央一听,无比汗颜,她只听过吃鱼籽会变笨,却没听过吃鱼肠子也会变笨的,更何况有谁会去吃那又苦又脏的玩意儿? 只是虽然她这样想着。无可否认的是,叶氏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很快,一道鲜美的鱼汤就打工告成了,满满一大锅端到了桌子上,香飘四溢,连汤汁都是白色中泛着青色的,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哇了一声,便要动手。 “小心烫。”叶氏嘴角噙着笑,将鱼汤一碗一碗地舀好,又怕这些小娃子头一次吃鱼,被鱼刺卡住了,遂小心翼翼地将鱼肉挑出来,又去了刺,放进一个小碗里。看着眼前几个小娃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叶氏心满意足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娘。”晴儿见自个儿娘只看着他们,自己却一口没动,疑惑地问道,“你咋不吃?” “刚刚娘给你爹做饭,饿了就先吃了。”叶氏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现在还饱着呢。” 未央知道叶氏是舍不得这好东西,便只喝了一小碗汤之后就放下了筷子,又拍了一下黎念泽紧紧握着碗筷的手,“舅舅你也别吃了,现在吃饱了,等会儿就吃不下饭了,奶又该说你了。” 黎念泽嘴巴终于停了下来,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甘愿,却还是将碗放了下来,又舔了舔嘴巴,嘴里一阵香甜。 吃了鱼,几个人为了不被人发现,又漱了口,嘴巴里的腥气才去了些,未央便同黎念泽先走回去报道了。走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未央不禁数落起黎念泽,“我说小舅舅,你尽顾着吃,别忘了,这锅鱼汤是五舅妈烧的,也不想着留点给她。还有晴儿她爹,你不是搬出了她爹,晴儿姐才同意把鱼弄她家里去的吗?要是我不提醒你,这口锅都要见底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c 黎念泽瞬间红了脸,他是真的忘了留点给晴儿爹娘了,只是那鱼汤实在是太过鲜美了。当时在村子里,是绝对见不到鱼了,因为没多少人敢出海捕鱼,也只有镇上那些大户人家一年到头才不过偶尔吃上几顿而已。他这辈子长这么大,只吃过一此,还是黎老爷子将他带上去沈家拜访的时候,沈家人特意在酒楼设的宴,他才算第一次吃上了鱼。那一遭的美味,自是叫他此生难忘的。 虽然叶氏做的比起酒楼的,还是要差上许多的,却也足够叫他回味无穷的。所以黎念泽这才在一时间将所有的东西都抛之脑后,只顾着他眼前那锅喷香扑鼻的鱼汤了。 就这样被黎未央教训着,黎念泽回到了家中。 只是或许是那鱼汤实在是太过美味了,那天晚上,三个人看着桌上寒酸的晚饭,都觉得糙了口,只扒了几口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却也只能闭着眼睛一股脑地塞进自个儿嘴巴里。 向来大嘴巴的段氏还在饭桌上说着,“今儿不知从谁家里跑出一股子鲜味,俺们村子又这么发达的人家么?” 未央一听这话,同晴儿一起低下了头,脑袋都埋进碗里去了,使劲憋着笑,才算没有暴露。 又过了好几天,未央惦念着海边的鱼也晒得差不多了,三人又偷偷溜了去。经过几日的暴晒,又有原先海水的盐分在,架子上各种鱼无一例外都干瘪了下去,身体也都变的硬邦邦的了。空气里弥漫着咸鱼特有的香气,却不是那种令人作呕的腥味,反倒是淡淡的一股酱香味,混着咸咸的海风,催的几个人肚子又咕噜噜叫个不停。 未央这次来可是带了大阵仗的,看得晴儿与黎念泽那叫一个不解。 等到了目的地,黎念泽终是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未央,你带擀面杖和砧板干啥?” “废话少说,看着就知道了。”未央踮起脚尖,摘了一串鱼下来,又扔给他们一人一条,鱼干服服帖帖地被放在砧板上,一动不动的,倒是眼珠子挣得老大,看得黎念泽一个心慌慌,一把把就将眼睛抠了去。 未央看着他一副恶心的模样,便也没有阻止他,只一边举起手示范一边说道:“你们看我,现在呢,学着我的样子。”说罢,手中的棍子啪的一声落下,狠狠地打在了鱼的身上,这动静,把黎念泽与晴儿俩人都吓了一大跳,只愣愣地瞧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自己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各自小小的,身材小小的,体力却是这般大,不过她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却见了晴儿与黎念泽一脸惊愕的模样,扯了一嗓子,“愣着干啥,还想不想有好东西吃了?” 这下俩人才算回过神来,便也学着她的样子敲打起鱼干来。 不多时,三人就累的腰酸背疼起来,黎念泽更是忍不住叫苦连天的。未央见这鱼干敲得也算是马马虎虎吧,遂停了下来,松了松筋骨,未央才说道:“别看打鱼干那么费力,将肉打结实了,嚼起来才有劲呢。” 黎念泽却连连摆手,“早知道为了吃条鱼干要这么累死累活,我铁定不会来的。” “谁说我们要吃的东西是鱼干?”未央纠正她的话,笑得别有深意。 ------------ 第十七章 鱼也有新发明 “那是啥?”黎念泽突然发觉自己是越来与不了解黎未央了,还有自己究竟什么开始和她走那么近了。不过,他想这些干啥?黎念泽甩了甩脑袋,疑惑地看着黎未央。 “白痴,”未央却不同他客气,抓起砧板上憋下去的鱼干,对黎念泽说道:“总之呢,照着我这样做,说着她抽出一把尖细的小刀来,这些工具她可不敢从黎家偷出来,都是用之前得来的银子,悄悄给了村子西边专门干倒买倒卖的瘸子李,这才拿到的,为了不让瘸子李说出去,她可是有给了整整五十文封口费呢,可把未央心疼了好久,这才对今儿这事如此上心,脾气也不由得暴躁了些。 吐了口气,未央才拿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鱼干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出来,由于长期暴晒的缘故,再加上方才未将死命的拍打,鱼干身体的的肝脏都与身体融在了一起,变成了平平整整的一块。未央凝神屏息,专心致志地挑着鱼上的鱼刺,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的。 黎念泽与晴儿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虽不解她要干什么,却也不插嘴。一时间,耳旁只有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微风拂起各人的发丝,在空气里迎风起舞。 等到所有的鱼刺都差不多挑干净了,未央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以前她只看过隔壁打渔的婶婶这样干过,这回第一次实践她确实没有把握,却没有想到自己还做的挺好,心里直惋惜着,自己当初应该去考农业大学的,或者是海洋学院,倒是学了个破经济,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只是晴儿见未央似乎大功告成的模样,一直蹲着的身子才站了起来,许是方才蹲的实在是太久了,一双小腿都蹲的麻了,黎念泽也好不到哪里去,俩个人互相搀扶着,才算是勉勉强器站稳了。 “你们看。”未央刚想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成果,一转头却瞧见他们双腿直打颤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她才兴冲冲地说道:“现在是最后一步喽。” 说罢,她将切成两半的鱼干放在砧板上放平了,才用刀子仔仔细细地切成几条细细长长的丝,嘴里还说着:“我做的呀,叫做鱼丝。” “鱼丝?啥玩意?”黎念泽两眼朝上翻着,搜索着脑子里的词汇,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其实,这儿的鱼本来就少,卖的人的花样无非也就鲜鱼和鱼干俩种,还没有人发明出鱼丝,不过这些都是倒是在未央意料之中的。所以她这才想出这个商机来。 很快,一整条鱼干都已经被切割成细长的丝了。未央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就,倒是叫黎念泽二人又一次看傻了眼。 “还愣在这里干啥?”未央不满地扯了扯他们,“还不帮忙?!” 俩人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新奇万分,便开始操刀忙活起来了。 “还是我切的最好看!”是黎念泽得意的声音。 “还不是我教的好,笨蛋,你鱼刺没弄干净啦。”未央清澈的娃娃音接过来。 “小心点,别切着手了。”这回是芷晴略带焦急的唠叨。 几个人忙活了好久,终于,砧板上堆了满满一大堆的鱼丝。未央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大块干净的布子,将做好的鱼丝放进布子里,包好。鱼丝不像鲜鱼,它容易保存,也不像普通的鱼干那样味道那么重,在家里放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到将包袱整个都包得满满的,还留下来一些。未央便将剩下的装进另外一个布包里,小脑袋满意地点了点,便乐呵呵地说道:“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原来是黎氏住的那个山坳坳。 未央自从那天喝了鱼汤之后,早就想拿来给自个儿娘尝尝了,今天终于等到了机会,见天色尚早,未央当机立断,连带着把俩个吃货也带了过去。 可惜这穷乡僻壤的,就是镇上食品文化也不发达,未央在黎家见的调味料也不过就是几两油、几粒盐花而已,再者就是几根葱了,就连大蒜、生姜这些东西她都是从未见到过的。 走在还算平坦的山路上,未央教他们唱了几首自称为原唱的歌曲,其实也就是她平时听的几首流行歌曲而已。七里香飘了一路,未央也不忘扯了几把路边的葱和野菜过来。 等到了黎氏的屋门口,未央用她那清脆的声音唤了声娘,黎氏就笑着从屋子里出来了,许是见到自个儿女儿生活过的好,又挺高兴的缘故,黎氏的气色也愈发的好了。 “娘。”未央扑进她娘的怀里,咧着嘴说道,“我给您带好东西来了。” 说着他便把手心里紧紧握着的布包打开,露出纠缠在一起的浅黄色的鱼丝,还有阵阵香味涌进她俩的鼻子里。黎氏却不解,“这是...” 未央却卖了个关子,只说道:“到时候您就知道了。”说着便跑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她就从屋里搬出了一个锅子,近来张氏也懒得来送饭了,便送了口锅子来,敢情是叫黎氏自生自灭。少了张氏平日里带刺的话,说实话,黎氏倒还是求之不得呢。自给自足,也没啥不好的。只要有未央在,就是黎氏最大的福气了。 这样想着,黎氏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在门前空旷的地上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灶台,这时候只有几丝微风,天气又燥,倒是极容易生活的。 这不,等到装上了水,又在下面用柴火搭一个里边空心的架子,一点上火,就噼里啪啦烧了起来。等到水差不多要开了的时候,未央把方才清洗了好几遍的鱼丝放了进去,又加了葱花和路边采的几把野菜。这才盖上了锅盖子。 全程,黎氏和俩个小娃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帮什么。倒是黎氏,一脸欣慰,自己的未央,是真的长大了啊。 不一会儿,山坳间便开始弥漫着一阵扑鼻的香气,黎念泽更是使劲地吸了吸鼻子,一脸的享受,闻起来不错,不知吃进嘴巴里如何。真是的,最近吃了那么多好东西,黎念泽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要便养刁了,等到晚上回家吃那糙米饭,怕是又要遭罪了。 “小舅舅,你愣着干啥,有好吃的喽!”黎念泽一听到未央叫他,也顾不得东想西想,只急急地跑了过去,低头一看,原本干硬的鱼丝此刻竟然变得异常柔软,蜷曲着散在锅里,又随着煮沸的汤汁上下起伏着。 也不等黎氏拿碗过来,他拿起筷子就夹了一根放进嘴巴里,开始嚼了起来。 “滋味如何?”从原料到成品,一直都是未央亲手做的,她不知道究竟味道怎么样了,心里只打着鼓。 只是嚼着嚼着,黎念泽却突然变了脸色,嘴角慢慢向下弯着,眉头却是紧紧皱起,一副万分嫌弃的样子。 果然...失败了吗? 未央一颗心落了下去,只是下一刻,黎念泽突然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嘴里直嚷着,“哈哈哈哈,骗你的啦!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未央白了一眼他,真是个让人无语的玩笑。 也不想理会他,未央笑着接了叶氏递过来的碗,根根分明的鱼丝漂在汤水里,咬一口,鱼的鲜香与野菜的清新融合在一起,香而不腻;而且或许是经过方才拍打的缘故,鱼丝非常有嚼劲。很快,一锅鱼丝就被大家分食完了。 因为是女儿的手艺,黎氏也不像之前那样推辞,也尝了点,却也不由得惊叹起未央的天赋来。 欢乐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等到了日入时分,未央几个也该回家了。恋恋不舍地看了黎氏一眼,未央还是跟着晴儿与念泽回去了。 从此,几个人便闲来无事便常常去海边晒鱼做鱼丝,这样的生活不知不觉持续了大半个月。所谓积少成多,未央他们制成的鱼丝已经积累到足够卖出去的数量了。 也终于等到了叶氏去镇上卖刺绣的时候。叶氏的刺绣做的很快,模样也精致,因而除了每个月随武氏张氏她们去一趟镇上之外,隔了半个月她还是要再去一趟的,偏巧这回正是她单独的机会。 黎念泽盼着这一天盼了好久,这天一大早,他便缠着武氏一定要跟着叶氏走了,起初武氏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了。这个儿子可是她心头肉,跟着叶氏她显然是不放心的,无奈黎家近来忙着春耕,事情特别多,她已经自顾不暇了,又不能陪着。黎念泽这回充分发扬了自己的小霸王的本性,这才磨得武氏终于答应了下来。 未央和晴儿也沾了他的光跟着去了,实则,他们是为了去卖那些鱼丝的。 ------------ 第十八章 英雄救美也有错 村里离镇上并不远,几个人很快就看见了人声鼎沸的人群,衣着各异的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街边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街上的商品琳琅满目的,倒是叫他们看花了眼睛。 未央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集市,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与村子里完全不同的地方。热闹、嘈杂,像是一汪煮沸的水,到处充满着热情。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之间,叶氏已经到了平常自己卖刺绣的铺子,刚想领着他们进去。 未央环顾四周,发现这儿刚好有一块空地,也没怎么想,就兴高采烈地将手里的大包袱放下,黎念泽也识相地放下肩上扛着的木架子,就这样搭成了一个简易的摊位。 “五舅妈,您先进去吧,我们就在这儿等您。” 叶氏听见未央这样一说,想他们几个也是有分寸的人,遂放心地自个儿进到铺子里去。 未央将包袱摊了开,里边嫩黄色的鱼丝便露了出来,咸咸的香气混在空气中,不多时就吸引了几个人过来。 “小姑娘,你这卖的是啥?”马上就有人来询问未央了。这里虽说晴儿最大,黎念泽是男生,只是主心骨还是在未央这儿的,毕竟他二人也不懂这东西是如何想出来的。再说他三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一看气场,就能马上判断出站在中间正得体地微笑着的未央小童鞋就是老板了。 见有了第一个准顾客,未央的声音变得愈发的甜腻来,“这位大哥,这叫渔趣,这里是没有的,是我家乡的一种特产。” “渔趣?”越来越多的人来了兴趣,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个未央盗用过来的名字。 “对对对,这叫未央牌渔趣。“未央一见到有了客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立即开始做起宣传来,”您别看它一根一根细细长长的,劲道着呢,咬都咬不断。不信您试试?”说着就抽了根鱼丝递到那位客人前边。 趁着他吃的功夫,未央继续介绍,“您瞧我,站这儿说的头头是道,脑袋如此聪明,为什么呢?因为我就是吃鱼长大的。吃鱼补脑子,我想这句话您应该听说过吧。只是咱们普通老百姓的,平时谁去买那些个鲜鱼呢,又贵又不好保存,没过几天就烂了。那些鱼干腥味又重,小孩子也不爱吃,我这渔趣可不一样了,选的是上等的好鱼,纯手工制作,价廉物美,您猜多少钱,五文钱一两,没错,您没有听错,只要五文钱,您就可以品尝到如此美味的渔趣,不光是您,您的孩子也会变得越来越聪明,将来不是状元就是榜眼的。怎样,我说的很对吧!”未央说的胸有成竹,直把前边的顾客唬的一愣一愣的。 虽说那时候五文钱也不是一笔小钱,未央也是看准了那位顾客穿着上好的布料制成的青衣,这才断定了此人至少不是贫贱之人。果然,那人犹豫了一会儿,又嚼了几口,才定了点头,遂掏出了十五文钱,“那就来三两了吧。” “好叻。”这时候黎念泽倒是说得挺起劲,马上称了起来。 既然前边有人买了,后面的人群便蜂拥而至,每个人尝过之后都连连称赞,纷纷从口袋里掏出铜子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大包袱的渔趣就快要卖完了。 说实话,这架势就是未央也吃了一惊的。虽然她预料到这样的新东西,又不是很贵,买的人应该挺多,却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多,因而嘴角的弧度愈发的上扬。倒是隔壁卖鱼的摊位看不下去了,这几个小娃子大早上地一站在这里,碍着事不说,还切断了自己的财路,怎的不叫他怒目而视? 拿着刀子的老板把伙计叫来,使了个眼神说道:“快去把李大叫来,有人来砸场子了!” 等到伙计飞也似的跑了,鱼老板才略略安心下来,只是眼睛里却闪过一丝阴狠,嘴里念道:“就你们几个小娃子,也敢和我斗,待会儿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视线里,人群渐渐散去,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未央正傻乐着数着铜板呢。 “哇塞!整整赚了一百五十文!“未央显然很高兴,念泽和晴儿也挺激动,那时候,一百五十文,足足可以够他们黎家一大家子吃喝上半年了。 只是几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一声怒喝忽的震着耳膜,大腹便便、面目狰狞的男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正朝着他们走过来。 察觉到四周陡然肃静下来的气氛,未央心中一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悄悄将手中的铜板塞进了衣服内另外缝制的暗袋里。 她刚一放好,李大就站在了摊子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小朋友,来卖什么啊?” 未央一看见他这样,又听到他如此油腻腻的语气,就知道他必定是这儿的地头蛇了,今儿个也铁定是为了收保护费而来。 黎念泽虽然心里直打鼓,想他也是堂堂男子汉,现在更是二话不说,伸出双臂护在未央和晴儿身前,声音却直打着颤儿,“你你你...你想干啥?” “小家伙还挺勇敢。”李大不屑地嗤笑一声,伸出如熊掌般的大手,摸了摸黎念泽的脑袋,瞬间,原本梳的光滑笔直的头发乱成了一团鸡窝。黎念泽又气又怕,双眼瞪得老大,却又不敢说些什么。 黎未央自知道这些人以大欺小,就凭着他们几个显然不够和他们这些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斗的,只得识相地从怀里掏出了二十文铜板,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以后还要在这儿做生意的呢。因而,心里虽然无比心疼,面上还是谄媚地讨好着,“几位叔叔,这是二十文,我们几个赚的钱都在这儿了,请您行行好,留几个铜子给我们买几个馒头吃吧。” 李大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虽说他行事猖狂,绝不手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待老人和孩子,都是不怎么为难的。就像现在,看着几个小娃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也不想怎么样,只从里边拿了十五文出来,“这五文,就当叔叔给你们买糖吃的。”说着掂了掂银子,转身欲走。 鱼老板这下可不乐意了,急的直跺脚,本来还想李大给这些娃一些教训的呢,谁知李大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再看看李大手里的钱,才十五文而已,比起他们赚的,分明就是九牛一毛嘛。想到这里,他脑袋瓜子一转,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猫着身上就走到李大跟前,话里无比的尖酸刻薄,“我说大哥,方才我分明看见这几个小娃子赚了百八十文钱呢,您可别叫他们唬住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了这么个惹人生厌的,未央撇了撇嘴,好容易人李大放过他们,现在这样又叫个什么事,也不知道那个李大会对他们怎么样。 然而,李大似乎也对突然冒出的这个人很不满,怒眉一竖,一巴掌甩了下来,“我李大干啥子何时要你这个蠢货来教,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下不仅是黎未央,就连在场远远观望着的群众都不解了,不明白李大为啥子要这样做。未央三人面面相觑,更是一头雾水。 那鱼老板吃痛,自然也不敢废话,悻悻地就要退下去。 李大瞅着他,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拎在了半空中,嘴里嚷嚷着,“你小子,我差点忘了,好像你这个月保护费还没交吧。” 说着一巴掌又要甩了下来。鱼老板暗叹倒霉,直恼着自己干啥参和这事,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 谁知等了好久,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鱼老板惊奇地眯着眼睛,却见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李大离他仅仅只有一个指头长距离的手腕。未央也是大吃一惊,方才她只觉得一阵清风从眼前拂过,那个黑衣束发的男子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只是冷峻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让未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李大人虽然壮,却觉得自己腕上的骨头正在卡擦作响,龇牙咧嘴地求饶。 黎念泽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沈沈沈...沈疏?” 沈疏?他就是沈疏?未央不是没有听黎家人提起过这位神秘人物,传言他仪表堂堂,快要弱冠之年,却至今尚未娶妻;又传言此人冷酷无情,神出鬼没,就是沈家人也难以和他清静的。如今,未央终于见到了本尊,倒是叫他大开眼见的。 只是...... 未央一想到是在自家摊位前出的事,恐怕那李大日后还会找自己麻烦,今儿个他沈疏在这里教训了他,下次他不再那她岂不是完蛋了。 想到这里,未央一急,便上去扯了扯沈疏的袖子,说道:“叔叔,打架是不对的哦!” 沈疏闻言,面色一僵,复杂地看了一眼一脸天真的未央,脸上的表情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她那句叔叔。 李大也是一愣,这小女孩是帮自己说话吗?不过自己不是坏人吗?现在这又是啥子情况? 黎念泽拉了未央一把,还以为她是怕糊涂了呢。未央也对自己说出的话很无语,这到底叫什么事嘛。无奈之下,她只能僵着头皮,继续扮着无辜。 沈疏突然感到一股难以言状的无奈,只能放了手,冷声道:“滚!” 李大一听,自是知道这位爷不好惹,只能灰头土脸地跑走了。 ------------ 第十九章 沈疏的秘密 “你是黎念泽?”没想到沈疏记性还挺好,虽然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倒还能认出黎念泽来,只是他的表情却不大好,许是还是为了未央方才的“劝架”生着闷气呢。 黎念泽见到这般模样,也是有些尴尬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这会子叶氏终于出了来,几个小孩见到大人才算松了口气,都奔向了她。 叶氏笑着揽过几个小娃,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沈疏,思索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犹豫地问道:“可是沈大公子?” 沈疏虽然面瘫,礼数还是做得很周到的,当下作了个揖,恭敬有礼地拜道:“五婶。”算起来,黎老爷子自是看着沈父长大,那么沈疏自是与未央同辈的,叶氏虽然还年轻,这样叫也并无不妥。 他这样一叫,倒是叫黎念泽神气了,心里直打着算盘,他沈疏叫他五嫂婶子,那叫自己岂不是叔?一想到这里,方才的怯弱一哄而散,反而挺直了腰,无比神气。 算起来,沈疏常年在外,足足三年未见过黎家人了,如今叶氏见到了,不免是要招呼着他到家里去了,“沈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去寒舍坐坐,爹可是一直都记挂着你呢。” “还是不了。”沈疏却丝毫不给这个面子,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大步离开了,他经过未央身边的时候她只觉得一阵阴风刮过,后背整个凉飕飕的。 等到回了村子里,未央三人并没有先会武氏那儿,反而先去了叶氏家里。黎华林想来是今儿个在学堂被夸了几句,桌子上放着一堆的谢礼,他自是高兴,一改往日的阴郁,反倒对他们几个露出笑容来。 瞧着自个儿爹终于笑了,晴儿笑得愈发甜了,扑倒她爹怀里,说着早上在集市发生的事情,未央拦都拦不住。果然,听到如此刺激的一幕,黎华林脸上的笑容又渐渐僵了下来,担忧地看着晴儿。叶氏没在屋里,她的小儿子如今还不满一周岁,就将他这样丢在家里,本来就是有些不放心的,因而一回到家中,就去看看他如何了。 等到了叶氏终于看见小宝无恙,这才放心下来只是等到她回到黎华林的屋子里,一瞧见这尴尬的气氛便料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没有说什么,只叫了几个娃到他们爷奶那边去。等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夫妇,她这才关切地询问是什么事,只是黎华林却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叶氏听了他说的,却并没有动怒,反倒是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夫妻多年他心里想着什么她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其实这样的生活挺好的。”黎华林将自己的手覆在叶氏的手背上,声音是沉沉的,我宁愿他们一辈子都呆在村子里,别让那些浮华玷污了他们内心的纯净才好。 “他们想怎么样,我们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止他们呢?”叶氏一听反倒劝慰他,“未央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应该放心才是,听到叶氏这样一说,黎华林才算是略略安心下来。” 这时的黎未央却全然不知黎家老五夫妇的担心,正沉浸在一百多文铜子的幸福之中。黎念泽看着她如此沉醉的模样,伸出手来,就要把桌子上的铜板抓了去。 还好未央眼疾手快,一掌毫不犹豫地重重落了下来,黎念泽吃痛,悻悻地缩回了自己的手。面上却是一脸的不服气,“卖鱼的事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凭啥不能给我钱。” 未央却白了他一眼,嘴巴里还念叨着:“就你奶天天搜你的身的,你把钱藏到哪里去?况且我现在又不是不给你铜子,你听说过滚雪球不?雪球在雪地里滚就会越过越大,钱也是一样的。钱生钱自然就会越生越多的。”说着未央还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态。 翌日,未央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着呆,距离退潮的日子还有许久,自己总不能一直陷于漫长的等待之中。她黎未央一直不是一个被动的人,百无聊赖之迹,她忽然想去黎氏那儿看看。原本有些闷烦的思绪这才散了开,嘴角更是扬起一抹高高的弧度。 一想到这里,她趁着张氏还没有逮着她的时候,一溜烟跑了开。只是还没有到那山坳坳,未央远远便瞧见路边大榕树上坐着的那个孤独的黑色身影。可不就是沈舒!可能对于他那天英雄救美,却遭了未央这个被害人阻挠的缘故,未央对他还是略略存在着愧疚感的。当她站在数下迎上他的目光时,便回了一个她自认为无比真挚的微笑。哪知道沈疏却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便撇开了脑袋,再不看未央。 未央也是个实相的人,既然他沈疏对她爱理不理的,她也没必要拿热脸贴他冷屁股。当下撇了撇嘴,转身欲走。只是这时,忽的从半空中掠过一道人影。沈疏毫无表情的一张冷峻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高挺的鼻梁几乎抵着未央小巧玲珑的鼻尖,那一瞬间,未央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可怕。难道自己竟然脸红了?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未央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只是那说的话却是吞吞吐吐的。 “你你你...你想干嘛?”沈叔却依然抿着他单薄的嘴唇,声音是一如既往得冷得如千年的冰川,“你叫黎未央?” 未央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只能僵硬着点了点头,只是沈疏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眉眼微微一动,“那天你卖的…唔…渔趣,是如何得来的?” 他这样一说,未央却是不解,不明白他为何关心起那玩意来。她正犹豫着到底应该要不要和沈疏说,又倒底应该要如何说,只是她这边还在苦苦思考着,那边沈叔却微微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耐烦。 未央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一震,只觉得他那强大的气场压的自己喘不上气来,身子一抖,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沈疏这下才收回方才的冷酷,只是面瘫的事实却没有改变,依旧面无表情。未央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碰上这样一个那么有气势的面瘫,她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等汇报了情况之后,转身欲溜,却十分不巧地被沈疏一把揪住衣领。 他那平淡得不带一起一丝起伏的声音在耳边轰炸开来,“带我去。”仅仅三个字却让未央身上每一跟神经都绷了紧,无奈,她只能废力地解释着,“如今既不是涨潮,也没到了落潮,冷冷清清地没有什么观赏价值。您去那地方可不是糟蹋了吗?” 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然而沈疏却不动声色,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淡淡地瞧了未央许久,才说道,“你要去看你母亲。”是肯定的语气。 未央还没有对这个跳跃性的话题反应过来,忽听的他又说道:“我也去。” “啥?”未央不明所以,只是等到他们到了那山坳坳,未央看着沈疏,挽起衣袖,那纤纤玉手还在泥土里翻腾着的时候,她只觉得有数万头草泥马正从她的心里奔腾而过。 那可是堂堂沈家大公子,他现在在干啥?玩泥巴还是过家家?只是这时候,未央突然也发现,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纵是正干着农活也是可以如此好看的。 这样想着,那小脸立即又变得红扑扑的。只是她却没想到沈疏这时候会突然抬起头来,他看着未央一脸花痴的样子,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记白眼,这才拿起一团黑色的东东,说道:“这叫黑蘑菇。你拿去给你娘亲吃。” 未央俯下身子,好奇地看着那一团黑色,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哇塞!‘这不是黑松露吗?黑松露这玩意在现代价格堪比黄金,未央一想到将它卖了就能够赚到满满的银子,不禁两眼放光。 谁知沈疏一眼,便瞧见了她在想些什么。他第一眼看见了未央,便知道她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人,和她的父母那样安静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像。想到这里沈疏的瞳孔微微缩紧,这才说道:“这个不能卖,你带我去见见你娘。” “我娘?”未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计划。然而沈疏不说她也不敢问,看着他还挺像个好人的,未央这才答应下来。 还没到那里,未央便瞧见黎氏略略蹲着身子站在菜圃里,这一方菜圃原是未央使唤了念泽,帮她铺了土壤架了篱笆这才搭成的。虽然黎念泽那小子动手能力非常不行,搭的篱笆七倒八歪斜的,却是意料之外的坚固,也算是马马虎虎了。 未央一见到黎氏就止不住心中的高兴,两只手用力地挥动着,嘴里轻快地叫着:“娘!未央回来了!” 黎氏这才转过了身子来,她的头发松松盘起,只在发间插了一根小小的木簪子。微风撩起了她鬓角的发丝,粉黛未施的脸庞显得清丽脱俗。 黎氏十五得一女,如今只不过才二十多岁,自然是美丽不可方物。她看着未央朝着自己跑了过来,嘴角扬起的温柔如五月的春风。 只是等到沈疏缓缓从她未央身后出现的时候,未央分明看到有几缕波光在黎氏眼里闪现。 “未央,把这些拿去洗洗。”沈疏借故将她赶走。 未央心中虽然明白这一点,却也不敢反驳,只能万般不甘地走开了。 “疏儿。”等到未央走了开,黎氏这才止不住双唇的颤动,一行清泪缓缓自眼角滑落。 ------------ 第二十章 开大会(上) “嫂子。”沈疏的脸上虽然没有多大的表情,声音却带着些许许与平时全然不同的异样,“齐兄会回来的,你不必担心。” “我知道。我相信他。”黎氏哽咽着,目光却是坚定无比的,转而她欣慰地看着沈疏,“疏儿,三年未见,你长大了。” 沈疏却是抿着嘴,轻轻地点了点头,“嫂子,我在镇上有一套宅院,虽然简陋了些,却是比这里要好上许多的。我现在就接你回去。”他说的坚定,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却是容不得拒绝的语气。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黎氏却摇了摇头,那一瞬间,沈疏忽然觉得她已经无比苍老,就像她那强撑起来的无力且苍白的笑容。沈疏并非是一个善于劝导的人,他见黎氏拒绝,便也未说什么,问候了几句也就走掉了。等到未央回来的时候,他只留给她一个沉默的压抑的背影。 未央不明所以,却见黎氏的侧脸正对着自己,不时揩了揩那已经完全湿润的眼角,这让未央愈发的疑惑了。只是她心里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黎氏的这些心里话,是绝对不会同自己说的,至少现在不会。 “娘。”不管怎么样,未央只想自己的娘亲开心就好,便也不再管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便奔了过去,献宝似的将洗过了的黑松露递与她,“娘,未央都洗干净了。” “嗯,乖。”看着未央可爱的模样,黎氏终于展露笑颜,摸了摸她的脑袋,十分欣慰。 未央看着黎氏如此,心里暗暗想着,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定会凭着自己的力量,让黎氏过上好日子,将小生活红红火火地操办起来。可是她不知道,有些事情,纵使你想象的何其美好,等到实践起来,却还是有诸多难处的。 这不,她还没开始制订关于渔趣的二次计划,一个晴天霹雳就这样砸了下来。 原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渔趣实在是太火了,竟然纷纷开始有人效仿起来,本来未央早就有了竞争意识,想着仿就仿了吧,她都已经开始着手升级计划了,谁知道半路竟杀出了个程咬金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从海边冒了出来,紧接着,似乎有许多外来的渔民竟然瞄准了那片海域,不多时,就已经有不少的人开始在那儿从事渔业生活了。这下可让未央犯了愁,看来在鱼上动心思是不成了,一条财路就这样生生地被切断,她又怎能不心痛?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没过几天,镇上做木匠的大娃回来了。这下可好,原本老大黎华德和老二黎华林两家就因了娶媳妇的事情而互相看不对眼去,如今大娃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两家自然是闹得不可开交了。 这天,几个爷们一下地回来便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黎华德的性子本就是粗犷,此刻更是涨红了脸,显得凶神恶煞起来,“俺家顺子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给他安排亲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想吞了顺子那份娶媳妇的钱吗?” “我说大哥,”段氏也是个毒舌的,不知道啥时候进了来,话里尽带着刺儿,“你们家大娃都已经二十好几了,如今又被镇上的木匠师傅赶了回来,这村里那些个黄花大闺女,哪个会想嫁给他呢?” 许是段氏说的实在是太过严重了,黎华峰看着自家大哥黑下来的一张脸,自个儿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段氏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谁知段氏竟一把甩了开,嘴皮子倒一句都没有停下来,“要我说,这老鼠屎,还坏了一锅粥呢,可千万不要连累我们家顺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咚的一声响,黎华德孔武有力的一双黝黑的大手就这样重重地落了下来,激起了炕上的一层灰,嘴里骂道,“你个下作的猖妇,再这样说俺家大洼,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段氏方才虽被震得打了一个激灵,她泼辣的性子却是远近皆知的,当下一不乐意,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右手拍打着地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闹起来,“黎家大哥要杀人了呀!要杀人了!” 谁也不知道这段氏会突然来那么一招,纷纷愣住,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倒是正中段氏下怀,她便哭得愈发地来劲了。 这下可好,那震天的哭声不但把黎家上下引了过来,这左邻右舍的也都围在外边,巴巴地张望着屋里的动静。也不知段氏哭闹了多久,黎老爷子终于回了来,见到这情形,却啥都没有说,只径直坐到了炕上,微微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嗑着手里的烟斗,似乎完全不在意屋里发生的一切。 段氏本就是想着引了老爷子过来的,只是面对他的压抑的沉默,反倒噤了声,只半张着嘴,呆呆地望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谁都不敢说话。 未央此刻就现在门口的帘子边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出闹剧,她的对面坐着的那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表情却是有些痴傻,目光呆滞,仿佛全然不顾屋里发生的事情,正津津有味地咬着手指甲。这便是那黎华林的傻儿子大娃,今儿这件事的导火索了。 屋里的人等了许久,老爷子这才发话,声音却是沉沉的,“老婆子,你去遣了那些个左邻右舍的,咱们黎家,开大会!”最后的三个字,黎老爷子故意加重了语气,不光是黎家人,就连外面那些个正趴着窗棂上,竖起耳朵听着的,也不禁冷汗直冒,也不用她武氏起身,大伙儿立即就不见了踪影。 未央这会子倒是纳了闷,这到底是啥子情况?为什么黎家人一个个表情都如此别扭。不过她当然不会知道,黎家上上下下最惧怕的就是这三个字。之前黎老爷子是沈府的管家,沈府家大业大,自然常有些意见不统一的时候,甚至经常会发生些摩擦。于是认真负责的黎老爷子,哦不,那时他还是堂堂的黎管家,便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将个人的意见写在纸上,由沈府上至一家之主沈聪明下至丫鬟小厮等一干人等定夺,说白了,就是现代的投票。票数超过八成,就算是同意了,若是连五成都过不了,那惩罚绝对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也因为这样的规矩,沈家这样的大宅,一时间也安分了不少。后来黎老爷子退了休,自然是将这法子搬了过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未央听了正站在自己身边的黎念泽声音低得不行的话,这才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只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土坯屋里,依然是有些突兀的。 这不,站在离他们不远出的张氏的眼神忽地如一道利剑一般,直直地射向了未央,只是只一瞬,便又拐了回去,却让未央无端生出一丝凉意。 很快,黎家的大会就开始了,始作俑者段氏也没认识几个字,黎华德自小便是种庄稼的,这方面自是更不用说了。照惯例,黎老爷子一向是让他们自个儿开口的,农村人,没啥文化,也就不用舞文弄墨了。 这段氏,虽说写得不行,但说的本事倒是无人可比的,只是这会子也不知为何,嘴上竟直哆嗦,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话快说!”黎老爷子一个沉声,倒是叫段氏身子一抖,舌头直打着岔子,话也就更说不出来了。张氏也算是个精明的人,她见段氏如此,眼睛似有若无地睨了未央一眼,便悄悄贴在段氏耳根子上,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话,段氏一听,一改原先的慌张,反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黎老爷子虽然眯着眼睛,屋里的人那一举一动他自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更别说这段氏了。只是瞧着这段氏一脸狡诈,他的眉头不禁皱了皱,催促道:“还不快说!” 段氏这才开口,声音却带着做作的哭腔,“爹,媳妇这口气憋在心里已经老久了,咱们都是自家人,媳妇说出来也不怕咱大家子笑话,俺们家顺子喜欢隔壁那家闺女红儿也不是一天俩天的事了。” 她说着还把顺子牵了出来,顺子是典型的农村壮汉,又因为是独子,不知道被自个儿亲爹亲娘偷偷喂了多少回好东西,又高又壮的。就是他性子有些羞涩,被段氏一下子推到了人群之中,两只手一直在搅着衣角儿,牙齿将下嘴唇咬得死死的,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段氏这下子可急了,恨铁不成钢地摆了他一脑袋,嘴上直骂道:“你个死小子,倒是给你老娘说声话儿啊!” 顺子被这样一训,更是缩紧了肩膀,愈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段氏气得狠狠扭了他胳膊一下,这才说道:“前些日子俺们家也使唤了牙婆去打听打听,您猜牙婆说什么?唉哟喂,”说到这里,段氏更是捶了自个儿胸几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又随手端起桌子上的碗,骨碌碌喝了好几口水,才打算继续说下去。“等一下,”段氏刚要开口,黎老爷子便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顺子,你来说。” ------------ 第二十一章 开大会(下) 黎老爷子这一番话倒是叫众人不由得惊讶起来,不明白他为何突发此言,倒是段氏,突然大惊失色,自己这儿子就是太过忠厚,平时话都不敢多说几句的,今儿个突然叫他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开口,他哪里胆子敢那么大? 未央看着脸通红得如煮熟的虾子一般的顺子,都为他捏了一把汗。顺子扭捏了许久,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顺子,有啥说啥,俺们行的正做的直,没啥好怕的。”段氏说着还推了顺子一把,可连顺子这个壮汉,纵然身高马大,叫段氏冷不防狠狠地这样一推,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栽倒。顺子的肩膀又缩紧了些,眼缝儿还在偷偷张望着断氏,一见到她瞪圆了眼睛,吓得愈发的不清,反倒是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未央双手贴着墙壁,靠着早以被阳光晒得温热的土坯墙,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不无同情的的,这俩兄弟,一个白痴,一个自闭,半斤八两的,也不知是不是他们那些个不省事的父母造的孽。 “爹,我说顺子都这样了,咱还是别逼他了。”段氏知道就算再怎么打骂她这个笨儿子,顺子都不会再说一个字的,却也突然放下心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黎老爷子,装作一脸的心疼,又抬起粗糙枯黄的大手拧了一把鼻涕,泪眼洋洋地说道。 黎老爷子抬眼一瞧顺子正瑟缩着,规规矩矩地不敢再动一下的模样,他心里虽不满,却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也算是应允了。这下段氏没有后顾之忧,话匣子也打了开,“爹,您瞧瞧顺子这样,只是个庄稼汉,连句话都说不好,那红儿家的竟然愿意嫁给这种人,那岂不是天大的福气。只是…” 段氏说着说着更是吸溜了一下红彤彤的鼻子,装地还挺像回事,“只是那红儿家的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有房子,您说咱们家里那么多口人,顺子又是跟俺们挤在一块儿的,哪里来的房子?” “华峰家的,你这又是什么话,”张氏这么一听,倒是不乐意了,立即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道,“你是想把俺们大娃的房抢了来吧,不用把借口说的这么高贵。那王婆子的女儿是出了名的放荡**,顺子要真是娶了她,一样被视为同流合污不说,更是让黎家跟着丢脸。” “什么叫跟着丢脸啊!”段氏丝毫不干示弱,马上出击,“我说大嫂,你是长辈,不要把这些个放屁话说给小辈们听,这都叫个什么事。” 张氏脸立即一阵青一阵白,突然生怕这个一点儿头脑也没有的段氏打乱了约定好的计划,遂一点儿也不敢再反驳了,生生憋着这口气,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的。 “爹,我就想着,大…”一说到这里,还好张氏立即轻咳了一声,这才叫段氏回过神来,左思右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大家儿都是咱黎家人了,每个人都有块地基在,我也没啥意见,只能是顺子他没啥福气。我就是看不过眼去,凭啥那些个不是黎家的外性人也配有房子。”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摆明了是直直地射向黎未央的,不用说,众人也都明白了。未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张氏的眼神究竟为从何而来,她这分明是在说自己啊。果然,这会子,众人尖锐的眼神早已直直地向未央射了过来,只有屋子里的几个半大的娃子还没有明白过来,傻楞楞地站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未央啊,”坐在黎老爷子身旁的武氏一直没有出声,脑袋却精明着呢,她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却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你去陪陪你娘,省得她看不见你难过。”一针见血,分明是看她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小丫头片子,叫她将房子让出来。 未央虽然一直将双手背在身后,紧抿着双唇,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的。在她的印象里,她住的那间土坯屋子是黎华林出钱雇了几个村里人帮忙盖起来的。那时板潭村有个规矩,谁家在哪块荒地上盖了房子,那么那块地皮就是谁家的。 未央心里清楚,房子是自己的,黎家人根本没有权力过问。可是那样贪心的这家人,又岂有不插一脚的道理?一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刚好对上张氏眼里的幸灾乐祸,终于想起之前她将嘴巴贴在段氏耳边的动作,遂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出的主意。 是啦,大娃和顺子都是要娶媳妇的,黎家家产也就那么一丁点,哪里够他们分的?不再在别的地方压榨点,难道让他们喝西北风么?这俩家人,还真是狼狈为奸,未央在心里想着,只是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能眨巴着大眼睛,装着一脸的无辜,看着黝黑着一张脸的黎老爷子。 只是那位老人家却只是一直拿着烟斗,沉默地嗑着烟,半宿才缓缓开口,“你想要老六家的屋子?”听声音,却不知黎老爷子是咋想的。 段氏也没想到黎老爷子会那么直接地就开了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揶揄了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婶,你这么做,也忒不厚道了吧,那是未央和她娘的房子,哪能叫你就这样白白占了?”黎念泽老早之前就开始不满了,憋了好久这会子终于发作出来。谁知武氏一把将他拉了来,捆在自己身边,小声地喝斥道:“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插啥子嘴?” 黎念泽此时心里虽然不满,却也没法子再说话了。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一阵沉默。未央此刻也有些紧张起来,她环顾四周,大舅黎华德和二舅黎华峰俩家子此刻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虽说五舅黎华林一家会帮着自己,但是四舅他们向来是墙头草俩边倒的,倒叫她拿不了主意了。 还有黎老爷子,他究竟会怎么做?未央还未想出主意来,却听见黎老爷子拿烟斗磕了磕炕上的桌板子,说道:“既然如此,老大家的,你先说说,觉得老二家的主意如何。” “爹,”张氏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说道,“您这不是让我做千古罪人吗?这手心是肉手背是肉的,可叫我怎么选?” “那你可以弃权啊!”趁着武氏将自己那正堵着自己的嘴巴的手松了松的功夫,黎念泽马上大叫道。 张氏一听,脸色立即变了,只讪讪一笑,又走到未央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擦了擦自己干涩的眼角,故作悲痛万分地说道:“未央,是舅妈对不起你,只是你们母女俩多日未见,定是要相思成疾了,舅妈也是为了你好。 ”说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却叫未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禁在心里吐嘈起来,大舅妈,您说的那么深情,咋就不见您将你们家那屋子让出来呢? 她还没从张氏的虚伪里缓过神来,段氏更是做作,一把握住未央的手,紧握的拳头都要将她的手筋给掐断了,就差跪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黎华任他们家了,戚氏一向是做不了主的,所以这会是黎华任说的话,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没有帮前边的两家,生生换来了几记毫不留情的白眼。未央心里倒也奇怪,咋这回他们家竟然会帮着自己这个小娃子,这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她还在想着什么的功夫,叶氏替缺席的黎华林表了态,武氏紧跟其后。终于轮到黎老爷子了,黎家的规矩,只要同意的超了半数,就应了要求的。若是黎老爷子站在未央这边的,那么照例是要请来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定夺的;若是黎老爷子站在段氏这边… “爹,我也是黎家长辈,凭啥我就不能作主?”黎念泽又趁着机会讲话了,只是他这一出声,倒是提醒了黎老爷子,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算是默许了。 黎念泽向未央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未央虽然无语,却也不得不佩服他起来。 等到黎念泽终于表了态,事情的关键便落到了黎老爷子的身上,他盘腿坐在炕上,低头抽着烟斗,一个个眼圈冒了出来,模糊了他的表情。屋里的人此刻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只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我同意老二家的,”黎老爷子终于开口,那俩家人不禁喜上眉梢,未央一颗心便沉了下来,只是黎老爷子又发话了,“但是…” (我不得不说,大一不能带电脑确实很坑爹啊有木有,天天拿着手机打字的我真的要疯了。平时一小时三千字现在要打三小时啊,所以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打赏加更哦。 ps:这是我们可爱的女主未央同学在种田过程中遇到的第一个坎,没了生意又没了房子的她到底该何去何从呢?敬请期待下一章,拜拜,明天见啦!“ ------------ 第二十二章 两个少女的战争 (晚更抱歉,因为军训的原因,每天休息时间严重不足,基本上每天只能睡5个小时的生活~~~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只能更2000字了。军训过的孩子,你们都懂得,哭~~) 黎老爷子话一说出口,众人原本半张的嘴巴瞬间又闭了上,全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未央此时更是瞪大了眼睛,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黎老爷子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娟儿家的房子给你们家顺子,我自己出钱给他们母女盖一幢房子。”话一说出口,众人哑然,一脸的不可置信。未央方才跌入谷底的小心脏此时更是蹭蹭蹭往上升,看向黎老爷子的眼睛也是充满了感激。 “我说爹,顺子才是您的亲孙子啊!”段氏这下子是极度的不满意,一把跪在地上哭诉着,“娟儿虽说是您闺女,却也是泼出去的水啊!” “就是说,爹,”张氏也没想到黎老爷子会做这样的决定,既不解又气愤,遂帮着腔,“就算你不把房子的钱留给您的长孙大娃,也犯不着给个外人啊。” “什么外人不外人的。”黎老爷子将手中的烟斗一磕,老脸便搭了下来,原本黝黑的一张脸愈发显得阴沉沉的,“大娃和顺子是你们亲儿子,娟儿就不是我亲闺女吗?未央就不是我外孙女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心思,想着把这些地皮全占了,我现在还活着呢,要是我一口气不在了,你们岂不是要把黎家房顶子都给掀了!咳咳咳…”许是太激动了,黎老爷子说着说着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拿手捂着嘴巴,整个五官都已经皱在了一起。 “我说老头子,他们几个小辈怎么样式他们的事,你这又是何苦,别气坏了自己身子。”武氏轻轻拍了怕黎老爷子驮着的背部,眼睛里是不无担心的,她想了一想又遣走了屋里围着的人,“你们几个还愣在这儿干啥,想气死你们老子吗?还不快散了。” 众人一听,除了那几个婆娘,本来就是不欲留在这儿了,便赶紧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倒是张氏与段氏,此时却是一脸的不甘心,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三步一回头地掀了帘子离开了。 等到众人都走光了,黎老爷子才缓缓起身,下了炕。长年的农活早已压弯了他原本挺拔的身架,伛偻着身子,两鬓早已斑白的他脚下的步子也有些踉跄,炕上到墙角只不过几步的距离,黎老爷子走的也有些吃力。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面上也没有太多多余的表情,等到走到了角落上,黎老爷子伸手将手往草木灰上一擦便又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屋子,没有看屋里呆呆坐着的武氏一眼。武氏却一直盯着黎老爷子的背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那眼色却是极其的复杂的, 土坯屋子的墙角跟上,那一堆草木灰隐隐泛着暗红的微光,夕阳透过墙角的缝隙投射下来,那一缕嫣红显得愈发的妖娆与凄凉。 而在这时,未央却坐在自家屋子外的空地上,两手托腮,手里把玩着草杆子,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黎老爷子要这样做。 “未央。”忽的一声怯生生的叫唤打断了未央的思绪,她回过头来,原来是顺子。他挠了挠后脑勺,站在未央身后的一块空地上,却是扭扭捏捏的,一副小媳妇见公婆的模样。 未央虽然对黎华峰夫妇没啥好感,对自己这个异常害羞的哥哥却说不上讨厌,笑脸一张,招呼道:“顺子哥哥。”声音清脆,如银铃一般悦耳,顺子这下更害羞了,脖子直红到了耳根上。 未央越是瞧着这样的顺子越是觉着愈发有趣,便往旁边坐了坐,腾出一块空地来,示意他坐过去。 “我…不…不…坐。”顺子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未央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个起身跑到他面前将他拉了来,小手按着他的肩膀,顺子便顺势坐了下去。 “对对对…对不起。”顺子一直低着自己的脑袋,也不敢看未央一眼,两腿倒是把自己合着的手夹得紧紧的。 “我当是什么事呢,”未央却是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你为啥要和我道歉,我还要感谢你呢,不是顺子哥你的功劳,爷哪会给我盖房子?这叫因祸得福!”说 着她还眨了眨眼睛,以显示自己的无比感激之情。顺子却是愈发的不好意思了,抿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顺子哥,那红儿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未央也察觉到了空气里的尴尬,便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过说实在的,她本来也很好奇那红儿究竟是何许人也。 “顺子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头未央刚刚提到她红儿,红儿就跑了过来,脸上竟然涂着厚厚的一层脂粉,未央看着她的脸颊随着跑动而微微颤动,生怕那些像白面的粉儿全都扑簌簌抖落了下来。 那顺子一看见这般如花似玉的俏姑娘,一下子失了神,只傻楞楞地站着。 红儿却是不怎么在意,自然而又亲昵地勾着顺子的手臂,朱唇微微撅起,一脸的嗔怪,“俺娘让你准备的房子,打点好了吗?” 啧啧,一开口就是房子,未央不禁在心里咋舌,这个嫂子看来也没有多喜欢自己这个内向哥哥啊,她到底是嫁人还是嫁房子?她想到这儿,心里竟然开始担心起顺子来,不过一想到他那个精明的娘亲段氏,未央又不禁耻笑自己几声,有这样的老子娘,顺子即使如大娃一般痴傻,也是很难吃亏的。 “这个就是锦然妹妹吗?”还未等未央缓过神来,红儿就一把握住她的手,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手上通红的寇丹刺得未央眼前有些发晕,红儿的声音越发的尖细,“我这从小生活在镇上的,也不常在村里走动,倒不认识妹妹了。” 未央一听她的话,却是尴尬一笑,趁着她松了劲的功夫,连忙将手抽了出来,“红儿姐姐,我叫未央。” “未央?”红儿一愣,那表情分明是想不出这个名字来。 未央倒不怎么在意,只是说道,“我也是顺子哥的…” “哥。”突然一声叫唤打断了她的话,黎锦然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挑衅地看着面前的红儿。 原来黎锦然与红儿之间早已积怨已深,红儿未到板潭村之前,锦然一直是村里的村花,不但享受着被小伙伴们簇拥着的待遇,村里的那些个男孩子一直都是对她的话为命是从的。哪知道现在突然开了一个叫什么王红儿的,抢了她的风头不说,也不知道使了哪门子狐媚术,竟然还让村里那些个不争气的男娃子围着她团团转,这叫锦然如何不生气? 现在一看到这样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妮子与自己唯一的亲哥哥相谈胜欢,黎锦然当下就不乐意了,一个箭布冲上前去,一把将被红儿挽着的顺子扯了来,面上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红儿姐姐啊,我叫锦然。姐姐也太想顺子哥了吧,你们俩个还没有成亲呢!” 锦然这话说的顺子愈发的羞涩,然而红儿却不动声色,只将两手端平,伸手欣赏着自个儿鲜艳如血的寇丹的,就像是没有听见锦然所说的话似的。未央此时也插不上什么话儿,只是盘腿挨着顺子,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闹剧的。 许是红儿太过漫不经心了,锦然愈发觉得不满,却也不好发作,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阴沉了下来,“哥,娘刚刚叫你下地去,你还不去,小心娘又骂你。” “我说锦然妹妹。”红儿这会已子倒是说话了,“段婶有啥话不能自己和顺子哥说吗?你那么积极干啥?” 黎锦然见红儿这么一说,她就不乐意了,双手抱胸,她冷冷地说道:“我们黎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要外人来插嘴了?”说罢更是头一仰,一副不屑的模样。 红儿见到锦然如此,却也不恼,只用手轻轻捂住自己的朱唇,声音却是嗲嗲的,“顺子哥,你的好妹妹要是不好好调教的话,难道要让我这个做嫂嫂的来教她吗?”说罢也不理会黎锦然发青的脸色,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扭着屁股,无限风骚的背影。 “哥,你还楞在这儿干嘛?那狐狸精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黎锦然自是气极,一把揪了顺子往屋里走,当然转身之时也不忘狠狠剐了未央一眼。 可怜黎未央正盘腿坐在石块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出闹聚,忽地遭锦然这样一瞪,一时间不明所以,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等到俩人都消失在了视线里,未央才起了身,揉了揉自个儿酸麻的双腿,又拍了拍那脏兮兮的屁股,正准备着到哪儿去逛一圈,忽地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她的面前,视线所及之处,是肌肉发达的胸腔的轮廓。 ------------ 第二十三章 沈疏的来访 未央不禁咽了咽口水,只是抬头一看,竟然是沈疏那张面瘫脸,未央一惊,差点儿从石头上摔了下来。好容易才站稳了,许是沈疏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未央的声音也愈发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疏眉眼微微一动,那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一双噌亮的眸子却是死死地盯着她的。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那你为何在这里?” 一句话问得黎未央几欲吐血,未央不禁翻了个白眼,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我说沈公子,你在我家门口问我要干啥。你说我要干啥?” 沈疏听她这样一说,却是一愣,转而说道:“听说你没房子可住了?” 这样一个面瘫说出的这样不带任何温度的话,听在未央的耳朵里简直是莫大的讽刺,她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看着沈疏,又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只是她没想到这样一来,只能将头仰得更高,才能勉强对上沈疏的眼睛了。虽然举着无比酸痛的脖子,未央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撇了撇嘴,说道:“然后呢?你想说明什么?” 沈疏看着未央如此人小鬼大的模样,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竟然微微动了动嘴角,牵扯出一抹几乎看不见的上扬的弧度来,“你说我想说明什么。” 未央此时已经无力吐槽了,两眼一翻,顺势坐了下来,也不看他,“本小姐烦着呢,没工夫和你玩游戏。” “你可以同我一块儿去镇上。”沈疏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若不是他的面色有些僵硬,未央真是觉得他这回是真心实意的了。 只是这样一番话从沈疏嘴巴里说出来,倒叫未央心里愈发的怀疑,忽的联想起那一回他去看自己娘亲的事情来,未央心里突然产生了莫名的一疙瘩,“沈疏,你不会…?”话到了嘴边,未央却是有些犹豫不决,只愣愣地瞧着他,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不会什么?”沈疏一眼就知道未央心里肯定想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会想说说不出口,微微皱了皱眉,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没…没什么。“未央一见到沈疏这张脸,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连忙摆了摆手,想要终止这个话题。 只是沈疏哪里肯放过她,双手抱胸,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未央瞬间仿佛如置于寒冰地狱,头都抬不起来了。两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未央苦着一张脸,正思忖着法子蒙混过去,段氏一声吼忽然叫她定住了,“未央,你不去河边打水,站这儿瞎聊个啥?不想吃饭了啊!”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段氏对未央有着极大地不满。 未央此刻却是极度的感激段氏的,终于可以从水深火热中解脱出来,她当然高兴了,匆匆忙忙应了一声,未央便兴高采烈地向着河边跑去。沈疏也无可奈何,这能面无表情地看着未央无比洒脱的背影,那张脸却是愈发的阴沉了。 等到未央跑远了,段氏才看见自家门前站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外人,只是那精雕细琢的五官倒是叫她惊叹几声,想着村里边也没有这样好看的人,又见他身上的衣着全是上好的布料,一下子跟换了张脸似的,变得无比的热情,急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了上去,刚想要说话,身后武氏的声音又冒了出来,“稀客,真是稀客哟!” 沈疏虽然不喜这种场合,面上还是不冷不热地回礼,“疏儿见过黎老夫人。” 武氏这辈子哪被人这样称呼过,一下子觉得自个儿高高在上起来,嘴里还故作谦虚地笑道:“什么老夫人不老夫人的,就是个农村种地的,沈大爷抬举了!” 段氏此时正恭敬地站在一旁,两耳却是聚精会神地听着俩人的对话,这下才明白过来,原来面前这位竟是沈家大公子,沈洛的亲哥哥沈疏。 “不知黎管家在哪儿?”沈疏向来是开门见山的,此时也不例外,本来他这次来这儿就是为了去找黎老爷子的。 “在屋里,在屋里呢。”武氏赶紧把沈疏请了进去,今儿个来了这样一位贵客,她这个死要面子的自是激动,当然临走进门她也不忘了训斥段氏一顿,“你个懒婆娘,傻站在这儿干啥,还不沏壶茶来,叫人渴着嘛!” 段氏被武氏无端这样劈头盖脸一顿骂,心里虽然不悦,却还是连连哈腰,照着做了去。 沈疏被领进了门,正好看见头发花白的黎老爷子正挺直了腰,磕着烟斗,一如当年的模样。沈疏心里暗叹,都说岁月不饶人,没想到黎老爷子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只是当沈疏走进了,这才发现黎老爷子那无神的目光,不知道看向何处。他心里生疑,却也是鞠了一躬,“黎管家。” 黎老爷子这才转过头来,盯着沈疏,两只手忽然抬了起来,虽然是有些颤颤巍巍的,手臂却是绷直了的,“疏儿。”依旧是如以前一般的铿锵有力,他说着就要跪了下来。 沈疏连忙扶住了他的手,“管家不必多礼。” “咳咳咳。”黎老爷子又咳了几声,这才笑道,“不久前洛儿还来过,没想到你又来了。” 一听见沈洛的名字,沈疏的表情有些异样,只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炕上,自然地与黎老爷子闲聊起来。武氏也是识趣的人,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是不该在这儿的,也就退了出去。 等到武氏走了,沈洛的表情这才严肃起来,绷着一张脸说道:“黎管家,我二弟前几日来的时候,可有和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黎老爷子瞧见沈疏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敢怠慢,只是他毕竟年纪有些大了,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只记得他与自己寒暄了几句而已,也就摇了摇头,“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 沈疏也不勉强,只是继续说道:“黎管家,我也是不想打扰你的,只是坂潭村后边的那块几百亩的荒地,你可知道?” 他这样一说,黎老爷子的神色终于变了变。 (估计两千字要持续个几天的,不过我保证这样的日子是不会太久的,所以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打赏加更,嘿嘿~~) ------------ 第二十四章 黎老爷子的话 (晚更抱歉,因为昨天晚上实在太困了,打着打着字就睡着了。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打赏加更,不要怪我??屡叮?俸?~) 坂潭村三面环山,一面环海,只有东边一条山路通往镇上,就再无别的路了。那三座大山崎岖陡峻不说,更是险象环生,曾经也有些胆子大的想要翻了山去瞧瞧外边的世界,没想到竟然纷纷丧命。许多年前,黎老爷子的三儿子也曾经翻了山去,结果却是遍体鳞伤地回了来,在家里躺了三天,临终之前气息奄奄地吐露了山外边的秘密,原来,那三座大山之外竟是百亩良田,又有溪水环绕,本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却因着无人打理还是给荒废了。 他说完这些就没了气,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受的伤,而在黎家老三的事情之后,村里是再没有人敢冒险了。 而如今沈疏这个外边来的突然这样一说,却叫黎老爷子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屋子里只剩下一片沉默,许久,黎老爷子才开了口,“那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老三的命就是丧在那里的,我不能再让我其他儿子冒这个险。” “老管家,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沈疏平静地说道,“只是据我所知,那个时候回来的,不止一个人。”几个字全在一个调上,没有起伏,却叫黎老爷子的心猛然一惊,他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沈疏,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可怕。 而在那一厢,未央正挽着裤腿,惬意地将赤裸着的小脚丫子插进冰冰凉凉的溪水之中,两脚随意地摆动着,打出了一串接一串的水花。只是她还没有玩够,忽地有什么苍老的声响从背后响了起来,原是隔壁家的李婆子正坐在一块菜地旁边唉声叹气。 李婆子也是个穷苦人,虽说有几亩田地,只是她那些个不孝子孙早已分了家,关于李婆子的赡养问题,几个人却是推来推去,到现在,李婆子便只能孤家寡人的,靠着在那一亩三分地上种种蔬菜过日子,日子过得辛酸不说,早年丧偶的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自力更生,简直就是无比心酸了。 好在李婆子平易近人,不像张氏与段氏那般牙坚嘴利的,因而未央平日里没事还是经常找她唠嗑唠嗑的。如今一听见李婆子正在唉声叹气的,未央便赶紧跑了过去,询问起缘由来。 “别提了。”李婆子平日里还是挺喜欢未央的,这会子见到她来虚寒问暖来了,鼻子一酸,布满沟壑的老脸上就落下泪来,“俺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叫村东头的瘸子李给坑了。也不知道卖了我啥玩意儿,竟种出这样的东西,可叫我这年头怎么活哦!” 未央听见李婆子这样一说,便往菜地上看去,这才发现菜地上长了一捆捆小小的鲜绿色蔬菜,这便是生菜了。未央这才发现自己在这儿生活了那么久,还没有吃过生菜呢。只是她的生活也没什么肉,生菜少了这么个绝佳搭配,光是嚼着也没啥好吃的,看来李婆子这回确实是亏大发了。 不过她黎未央是谁?既然这事叫她碰上了,未央自然是要想办法解决的。她一边安慰着李婆子,小脑袋瓜也没有闲着,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李奶奶,您就别担心了,凡是都包在我身上!”说罢未央还拍了拍胸脯,一脸的胸有成竹。 李婆子虽然知道未央这丫头鬼主意挺多的,心里却还是有些怀疑的,只是未央站在自己身前,眨巴着眼睛,那真诚的模样却使她为之动容的。 “成。”李婆子紧紧握着未央的手,俨然将她当成亲孙女了。 未央也不觉着肉麻,与李婆子寒暄了几句,便提着水桶乐呵呵地回去了。等到她刚回到黎家,沈疏正从门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黎老爷子一如既往地绷着一张脸,似是镶嵌在了门框里。未央一见到如此严肃的气氛,心里突然直打鼓,生怕连累到了自己,便子个儿躲在土坯屋子后边,张望着眼前的动静。 只是沈疏却没有如她所想,只转过身去朝着黎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便冷着一张脸大步走开了。未央看着那张脸,不禁打了个寒战,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趁着黎老爷子眼神还留在屋子里的功夫,未央猫着身子,也不顾手中水桶里的水洒了出去,就想着先偷偷溜到厨房里去。 “未央,”一声沉声响一下子让未央的头皮发麻起来,她不得不绷直了身子,抬起了脑袋,看着黝黑的黎老爷子,嘴里说出的话还带着颤音,“爷~” 黎老爷子却盯着未央许久,并没有直接应她的话,只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未央无奈,蠕动着步子到了昏暗的小屋子里。 “未央,我记得你娘回来的时候,你还呆在她的肚子里。没想到一转眼,你就那么大了。”黎老爷子坐在炕上,让未央坐在一旁,也不看她,只自顾自地说道,“都是爷不好啊,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女俩个。” “爷,您别这么说。”未央见黎老爷子这会子竟然一反常态,心里虽然十分不解,却也十分同意他方才所讲的话,在心里默默地一个劲儿点着头,只是她表面上却还是分裂地说着违心的话,故作一脸感激地说道,“您让未央和娘至少有个饱饭吃,还让未央跟着黎家人姓,叫您一声爷,未央已经感激不尽了。” “还是你乖。”黎老爷子似乎听得很满意,伸出粗糙干瘦的老手,揉了揉未央的头发,却还是轻声叹了一口气,“要是娟子是男儿就好了,我也不用对她那么操心了。未央,爷爷让你娘住在那山坳坳里,你娘怪爷爷吗?” “不怪。”未央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是的,“娘说她有地方住,她就心满意足了。”她睁大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真挚,虽然心里却不断地吐槽,把你赶到那地方去,你满意吗? 只是黎老爷子此刻似乎认定了未央是真心实意地说这番话的,又思忖了一会,终于说道:“爷出钱盖房子,自然不是这样的土坯屋子,未央,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呢?” ------------ 第二十五章 盖房子(一) 未央忽的听见黎老爷子这样一说,眼前不禁一亮,她住的土坯屋子冬日漏风不说,要是下起雨来,房顶还会漏水。不光她的是如此,坂潭村大多都是这样的屋子,每逢下雨天,村子里的人就会拿出木桶子来接水,有些滴在炕上的,就直接在炕上放桶子,晚上躺都没法躺。 当初黎老爷子说要盖房子,她也不是没想过改建的,只是一来经费不足,二来她一个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张氏段氏几个作何感想,要嚼多少个舌根的,因而她只得收了这份心,却没想到黎老爷子又提了出来,如何叫她不开心?未央想着想着,脸上不禁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来。 黎老爷子见自家外孙女笑的这样开心,也跟着止不住乐道,“说,想要啥样的房子?只要你说的出,外公就帮你盖起来!” “爷。”未央心里虽然激动无比,却还是怯怯地说道,“未央想…”她说到一半却又闭上了嘴,不准备再说下去了。 “没啥好怕的,有啥说啥。”黎老爷子拍拍了未央瘦小的肩膀,鼓励着她。 未央自然来了底气,随手拾起屋里土炕旁边的几根细小的木枝,在地上比划起来。农村的屋子脏的很,地上铺了一层的灰,未央虽然个子小,在地上轻轻划了几笔便勾勒出轮廓来。她一边动着一边向黎老爷子解释着,“房子的大体布局就是这样,这儿四面都是一间间瓦房,只在这儿开一个小门,中间是个大院子,可以养鸡养鸭种些菜什么的,还有这儿…” 黎老爷子见未央说的头头是道,不禁捋了捋胡子,十分满意地看着她,转而发现了什么,却说道:“你是说,把黎家上下所有人的房子都改了?” 没想到黎老爷子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企图,未央不是蠢货,她自然明白,什么好处都是自己给占了,她还不是众矢之的?更何况这农村里的房子七零八落的,没有一点规律的美感可言,黎家的房子自然也不例外,横七倒八,未央早就越看越不顺眼了,如今只是各家出点钱的事,她自是要好好利用的。只是黎老爷子这么快就点破了,未央心里也没什么准备,是真的涨红了脸说道:“不能只是未央一家有新房子住,爷和舅舅们是长辈,应该你们先的。” 黎老爷子听见未央这样一说,眼睛里更是流露出几丝欣赏来,未央一瞧见黎老爷子的反应,这才更加自信地继续说了下去,“还有,爷,这样的土坯房子是不能再建了,何不学着镇上的屋子,用砖头和水泥?俺们家也不是穷苦人家,现在俺们打头阵了,东西也卖得便宜,等到日后,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呢!” “是有些道理。”黎老爷子点了点头,却是有些犹豫,“只是这毕竟是笔大支出,我还要和你舅舅们商量商量。” “我说爹,这么好的事,哪里还要商量的。”黎老爷子的话刚一说完,段氏就掀了帘子进来了。方才她一直躲在屋子外边偷听着的,听到爷孙俩个在谋划着新窝的事,她自然是竖起了耳朵的。当她听见未央说的话时,心里更是非常满意的。每每来到镇上,那些个水泥房已经让她羡慕得不得了,这几年她与李华峰三人悄悄攒了不少私房钱,早有了盖房子的念头,只是苦于不知道如何与黎老爷子交代。如今未央一下子说出了她的心声,先前对她的不满她便立马烟消云散了,她哪里还会让黎老爷子再犹豫,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进了屋里,结果话茬。 黎老爷子却是睨了段氏一眼,略略有些不满,只是不动声色地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声音压地有些低,“没啥事就去帮你婆婆干些活去,她年纪也大了,黎家迟早都是要交到你们手上的。” 段氏心里听见黎老爷子这样一说,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却也不敢不答应,只得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刚早出房门的时候,她还听见未央脆生生的声音,“不如就叫四合院,怎么样?” 还有黎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好,好啊!” 如此截然不同的态度,段氏刚刚才对未央冒出的好感刷的一下子瘪了下去,当下气匆匆地端着茶壶便走开了。到了晚上,众人吃罢了晚饭,也便各自回去了,黎老爷子却一直没有提房子的事情,段氏好生奇怪,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收拾了屋子,又敢了几个娃去睡觉,段氏累得一边敲着胳膊一边爬到炕上,此时已是暮春,空气里不免有几分燥热。坐在炕上一直等着的李华峰一见媳妇上了来,身子就要趴了过去。只是段氏心里还嘀咕着那房子的事呢,哪还有这种心思,一把推了他,嘴里嚷道,“干啥,干啥,娃子们都在外边睡着呢,也不怕笑话。” 黎华峰却只当段氏欲拒还迎,嘿嘿一笑,作势又靠了过去。段氏心里本就烦躁的很,一个嘴巴子就抽了过去,声音虽低,却还是尖锐无比的,“干啥,不要命了啊!” 黎华峰吃痛,缩回了身子,这时却听见段氏的声音又传了来,“爹有没有和你说盖房子的事?” “什么房子?”黎华峰有些不解,一脸的疑惑,赶紧问道。 段氏心下一沉,还以为黎老爷子又改主意了,绷着脸说道,“你说你这做老二的也不知道?早上我在屋里听见爹要给你那宝贝妹妹娟儿盖镇上那种房子呢?” “真的?”黎华峰这一听,原本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这会子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爹是不是糊涂了?” “我说你这个不争气的,我看是你糊涂了!”段氏此时恨不得再抽黎华峰一嘴巴子,“你说爹干啥对他们母女俩个那么好,你还记得村口那棵大槐树边上的黄家么?那家的老大不是不久前刚没了媳妇么?想起来,他以前还喜欢咱家娟子呢!那黄家也是有些家底的,我看这回啊,爹是想在那赔钱货上捞点好处呢!” ------------ 第二十六章 盖房子(二) (晚更抱歉,明天起开始日更三千。。。) “爹哪会干这样的事?”黎华峰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再说,就娟儿这样被婆家赶了回来的,这名声,那黄家人肯要的?” “我说你啊,真是猪脑子。”段氏狠狠地用食指戳了黎华峰一下脑袋,“你也说了,娟儿就是个弃妇,把俺们黎家人的脸面都丢尽了。要是你是咱爹,你还会出钱给她盖房子?”瞧着段氏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黎华峰不禁噤了声,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解,却也不敢反驳,只得自个儿仰面躺在炕上,望着黄乎乎的帐面发呆。 而段氏心里却在思忖着法子,想着那房子绝对不能落入黎娟儿母女手中。一时间,躺在炕上的两个人都是一夜无眠,却也是同床异梦。 等到了翌日,段氏哈欠连天地就被武氏叫唤起来了。农村妇,皮肤黑黄黑黄的,武氏也瞧不出她顶着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只瞧着那副没睡醒的模样,还以为她犯了懒,立即扯着嗓子大声厚道,“你个懒婆娘,不好好干活,竟给老娘偷懒!还不快去烧些水来,那些个大老爷子们还要不要下地了!” 段氏叫武氏骂得一激灵,提着重重水桶的手一抖,桶子里的水又洒出了大半。 武氏瞧着这个没出息的婆娘,顿时气急,又是一通数落,直说的天边现出了一整个明晃晃的太阳来,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嘴,又狠狠地剐了她一眼,这才去厨房忙活了。 要不了多久,厨房里就飘出阵阵扑鼻的香气来,黎家的规矩,这早饭向来是先给几个要干活的男人吃的,剩下的才是几个女人和娃子的份。 黎华峰因是受了段氏的告,却在饭桌上依然支支吾吾的,什么话也不敢说出口了。许是他表情太过明显的不自然,黎老爷子瞟了他一眼,沉下声音说道:“你们有啥说啥,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可计较的。” 听到黎老爷子这样说,黎华峰才稍稍来了勇气,鼓足了劲说道:“爹,我听说…你你…你要给咱一家人盖房子?” “老二,你说啥?”黎华峰这样一说,黎老爷子还没有开口呢,老大黎华德却急急地开了口,“爹,你真有这样的主意?咋老二知道,我不知道?”他说着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你们慌个啥。”黎老爷子又拿起了他的宝贝烟斗,一边用干净的布头细细擦拭着,一边不急不缓地说道,“那是老二他媳妇偷听了去,我不说,就是不想你们兄弟间闹啥不愉快的。” 黎华德自然明白黎老爷子这番话的意思,也不再说啥晦气话,只说道:“那爹,钱的事…” 他说着又有些犹豫,也就不再开口,只抿着嘴,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黎老爷子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和你们说这事来的,现在盖房子,不是一间两间的,是咱们一大家子的事情,今儿个你们这些当家的都在这里,我也就直接说白了,你们要是想住新房的,大伙儿就商量着各自摊点钱出来;要是不想的,就当我今天啥都没有说过。” 话音刚落,众人都摒了声,一时间谁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是黎华德最后开的口,“爹,你说我们这些庄稼汉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这土啊木的,哪样不要钱的?您也要体谅体谅您的这些儿子啊!” “这个我自然知道。”黎老爷子这会子回的倒是迅速,“我说了,拿不出钱来的,就当我啥都没有说过,我不勉强你们。”他的话说得这样绝,分明是在告诉众人,拿我的钱给你们盖房子,门都没有! 果然,众人听见黎老爷子这样一说,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一个个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似乎是在比较起利弊来。只是那黎华峰断然是个没有眼色的,犹豫了一番,还是开了口,“爹,那娟儿的房子…?” 他这样一说话,众人方才已经收回了的视线又引了过去,大家伙儿只瞪着黎老爷子就等他的一句话。哪知黎老爷子一听见黎华峰这样一说,料定了是段氏出的主意,朝他打探来了,他虽不知道段氏说过什么,却也知道从她嘴巴里出来的定不是什么好话,他只想着那段氏必定是在自己这个二儿子面前煽风点火了,这会子才贪起了娟儿的房子来,却不知道那段氏连着自个儿一块儿骂了。也得亏这样,他的连还不至于黑如黑炭,只冷冷地说道:“我这老头子人老了,记性也不至于那样差的,我说了,娟儿的房子是我的事,我就会出钱帮她盖!我警告你们几个,要是被我知道你们打你们亲妹妹的主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他说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把黎华峰吓了个大跳,直恼着自己方才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来,慌忙赔着笑,连连摆手,“爹,您这回真是误会了,俺才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最好!”黎老爷子的老脸依旧紧绷着的,“都是一家人的,这争来争去的,传出去还不丢了我的老脸!” “爹说得是,爹说得是。”几个人使劲点头,似乎就是为了平复黎老爷子的怒意。 就这样,一顿硝烟弥漫的早饭很快就结束了,几家最后还是决定各自摊钱出来盖上新房子,商量完了之后,黎老爷子就把其他人也叫了过来。 未央见几个大男人还不下地去,自然是有些奇怪的,却也不说什么,只安静地同黎年泽与叶氏一家站在一块儿,却还是感觉到了几道锐利得如尖刀一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了自己。 “刚刚我们几个商量的一下,”黎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土坯屋子住的也算是久了,这些年收成好,大家伙也赚了点钱,我就想着盖几间新房子,几个当家的算是同意了,却也要问问你们几个的意见,毕竟咱都是一家人。” ------------ 第二十七章 卖生菜(一) 黎老爷子的话刚一说完,几个妇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瞧着他,武氏的表情更是尤其的夸张。这么大的事,这老头子竟然一句也没有同自己提过,只叫她又羞又气,却也不能埋怨什么,头一回,武氏尝到了将所有的苦往肚子里咽的滋味。 未央的眼神自然瞄到了武氏那一脸的纠结,心里暗暗感到好笑,握着晴儿的小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爹,”一声弱弱的女声响起,一直沉默着的叶氏竟然开口了,“您也是知道俺家的情况,是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了…” “哟,我说老五家的,”只是叶氏的话还没有讲完,张氏就迫不及待地给她打断了,“你们家老五是做学问的,这都要是没钱的,可叫我们这些庄稼汉们怎么活哟!” 瞧张氏这话说的,分明是唯恐她叶氏要占他们的便宜似的。而那叶氏也是个脸皮薄的,听到张氏这样一番带刺的话,立刻涨红了脸,不吱声了。 “大嫂,你咋能这样说话?”黎念泽一直都是很敬重他五哥的,连带着喜欢他那一家子,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再怎么说,五哥也是因了几位哥哥出的事…” “你这臭小子,咋说话的?”还没等念泽说完话,武氏就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又将他一把拉到自个儿身后,嘴上小声呵斥道,“小孩子家的,懂个啥,小心你爷待会又揍你!” 这句话果然奏效,还没等几个男人来气,黎念泽这个没骨气的早已住了嘴。“好了,”黎老爷子终于起身,撂下话来,“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几个男的,该下地的就给我下地去,再过些时候就是夏收了,别耽误了田里的苗苗!" 既然黎老爷子开了口,众人自然知道再多说些什么也都是无益的了,便纷纷离去了。 等到未央跟在叶氏后头回了她家,却看见叶氏背着他们偷偷抹了把眼泪,晴儿也见到自个儿娘亲这般模样,却是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是未央递了块帕子给叶氏,安慰她,“五舅妈,以后未央把你们一大家子都接过来,我们一起住!” “傻孩子!”叶氏听到她的话终于展露笑颜,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便进到房间里去了。未央瞧着叶氏消瘦的背影,心想她也是个苦命的,在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一大家子里。 “未央,你真好!”晴儿却在此时一把抱住了未央,直感激得热泪盈眶,未央却是被她勒得喘不上气来,连连求饶。 好容易晴儿终于放开了她,未央这才想起几天前答应了李婆子的事情来,转而问道:“晴儿,你手艺不错吧?!”未央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倒叫晴儿不明所以,犹豫地点了点头。 未央立马拉起她的手,冲着内屋吼了句,“舅妈,我和晴儿去李奶奶家玩儿了!” 还没等叶氏做出反应,俩人便飞也似的跑走了。只是未央没想到,她这才跑出屋子没几步呢,却突然也不知道于哪个不长眼的撞了个满怀。未央吃痛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余光却瞧见同样龇牙咧嘴揉着自个儿胸口的黎念泽。 未央不禁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说道:“我说小舅,你胸板这么结实,还痛个啥?” 听到未央如此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自己的做作,黎念泽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你们要干嘛呢?那么急,也不叫上我?!” “你?”未央斜睨了他一眼,那表情很是不屑,“你确定你要跟过来么?” 虽然未央说这话时表情有些阴险,虽然黎念泽只觉得有一阵飕飕的冷风刮过,他犹豫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李婆子家的土坯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未央更是使劲捂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眼泪都飙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舅,你这是啥玩意儿?” 黎念泽子自是受不了这些人的嘲笑的,歪着脑袋懊丧地看着手里握着的东西,当下丧气地一扔,不耐烦地躲着脚,“哼,小爷我不干了!” 正巧李婆子刚刚进了来,一见到掉在地上的一捆生菜,宝贝似的捡了起来,心疼地拍了拍上边的灰,嘴里嘟嚷着,“我的小祖宗,可千万别拿俺家的蔬菜撒气啊!这些可都是一个个铜板哩!” 黎念泽一听,也知道是自己的不是,吐了吐舌头,挠着自个儿脑袋,十分的不好意思,“李奶奶,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活计实在是太难了!”说罢,他的小脸立即成了苦瓜状。 原来,未央老早就计划好了该怎么卖生菜了,这过了几天的,生菜比前几天长得成熟了水灵了许多,也愈发的讨喜,这才稍稍合了她的心意。 于是她便开始着手起来。这生菜虽然就这样单吃味道不咋的,既然味觉方面占不了多大的优势,那就从卖相入手好了。于是乎,便有了现在这一出。未央号召大家伙将生菜捆成一捆,又想了办法到隔壁村做衣服的张寡妇那搜刮了一些无用的零碎布头,将捆好的生菜绑在一块儿,又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俨然一束恶搞版绿色鲜花。 未央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厉害吧!不要太佩服我哦!” 黎念泽虽然对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十分的鄙夷,却还是打心眼里觉得这样的装饰还挺漂亮的,也就不好辩驳什么了。李婆子平日里也只会规规矩矩地种菜卖菜,哪里见过这等花样,不由得啧啧称奇。 等到了翌日一大早,黎念泽又动用了他的小聪明,就拉着未央与晴儿跟着李婆子上街卖菜去了。 此时天才微亮,空气都是潮湿的,几个人来的早,镇上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勤劳的婆子们摆了摊,早早地等在那儿了。 未央左顾右盼,伸长了脖子,不知道在找什么。李婆子刚找了个空旷的位子,停下了手里的推车,就想着把摊子摆上,未央却摇了摇头,直说这位子不好。 说罢,她自个儿结果推车把手来,费劲地往前推了几步,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就在巷子口摆起摊来。 这会子,就是黎念泽也不免要嘲笑她的,直说道:“这样的破地方,有谁会来买东西啊!” 未央却不理会他,只把方才在运输过程中弄乱了的摆正了,并且信誓旦旦地说:“待会儿就知道了!” (最近一直晚更,实在是很抱歉,具体的在作品相关里已经解释。还望见谅,实在是对不起了,今天的二更已经好了,晚上会有二更,原谅我一直食言,明天也许三千,要是明天再食言,我就去shi~~) ------------ 第二十八章 卖生菜(二) 几个人等了不一会儿,天就已经大亮了,街上的人也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只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巷子里的这个小摊位。黎念泽自是个性子急的,此时早就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了,直恼着看着黎未央,似乎对她选了这样一个破地方很是不满。李 婆子也急啊,只是未央帮了自己这么多,她也不能说未央什么不是,有什么话也只得憋在自己的心里。而这四人中,就属未央最淡定了,怡然自得地靠着墙壁,气定神闲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等到了差不多日上三杆了,人也就更多了。有不少个衣着光鲜的也开始上街溜达了。 未央这才来了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那位刚从酒楼里出来的,正酒足饭饱了剔着牙逢儿,腆着肚子,大腹便便的胖子。 一步、俩步、三步,未央喃喃自语,掂量着这个距离,等到他终于离得近了,未央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他拦住了。 那胖子一见到这样一个小女娃子竟然敢拦他大爷的路,皱了皱眉头,是一脸的不乐意,又看她穿的一身粗布青衣,还以为是个要饭的,扔了几个铜板就要走。 未央却依旧不依不饶,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位爷,您是不是苦于无法保持良好的身材?得不到自己的如花美眷呢?” 她话音刚落,胖子立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如何知道的?” 未央暗暗窃笑,知道自己第一步成功了,只是面上已久保持神秘,“我有东西可以让您恢复健硕身材哦!” 胖子虽然半信半疑,只是听未央这样一讲,也还是跟着她去了。李婆子于两个娃子正在原地等着,瞧见未央带了个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来,便咧开了嘴。 未央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来,举着生菜说道:“这位大爷,你铁定没见过这玩意儿吧,它叫生菜,是可以生着吃的哦!” 说罢还撕了一片下来,递到了他的嘴边,胖子迟疑着嚼了几口,众人却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突然,胖子的表情变了变,五官都拧在一起了,呸的一声就将东西吐了出来,嘴巴里骂道:“死丫头,耍我玩儿呢!这什么破东西!” 一见胖子的表情变成了这样,在场的诸位也立即晴转多云了。李婆子更是躬着腰,连声陪着不是。 未央却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我说这位大爷,你这样吃这宝贝自然是暴殄天物了,好东西自然有好东西的吃法啦!“ “可是有什么好的吃法?”突然一声突兀的温柔的声音传了来,未央只觉得心一沉,抬眼望去,正是失踪了许久的沈洛同学,真是不凑巧,这家伙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 只是沈洛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发现未央的异样,却自然地对胖子打了一声招呼,“杜兄。” 看样子,俩个人似乎已经认识了许久,竟旁若无人地寒暄了起来,直看得未央一脸的无语,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谈话,“俩位爷,你们有什么好聊的,能去对面的酒楼么,别打扰我们做生意成不?” 听了未央的话,沈洛却拿手勾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方才听见你说有什么好东西,就是这些?”说罢眼睛还往那些生菜上瞟了一眼。只是眼里却看不出什么赞许的表情。 未央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不服气地说道:“你过来,我悄悄对你说,别看不起人啊!” 沈洛脸上依旧是那样淡淡的笑容,略略低下了身子,含笑看着她。未央这才踮起脚尖,将小手附在沈洛的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出乎意料的,沈洛竟然点了点头,眼睛里透出几抹异样来。等了一会儿,他起了身,竟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些生菜,我全都要了!” 这会子倒是轮到未央好奇了,不解地看着她,“你一个人要那么多?” “小娃子,你赚大发了还不知道!”胖子也对沈洛的行为感到奇怪,他实在看不出这堆菜有什么好的,“你不知道对面那家酒楼的主人是你面前的沈洛沈公子吗?” 这下不止是未央了,众人皆是一阵惊呼,未央更是舌头都打架了,“你你你...你说啥?沈沈沈...沈洛你是大老板?” 沈洛倒是淡定,只作了个揖,谦虚地说道:“只是一家小客栈而已,杜兄见笑了。” 虽然沈洛这样说,未央的眼睛里却冒出了成堆成堆闪闪发光的金子,直说道:“既然沈二爷君子一言,自是驷马难追了。”说着就高高地举起手掌来,欲要击掌。 “成交!”沈洛也不含糊,大大的手掌却一下子握住了她的小手,他的掌心里是软软的温热,“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派几个人来,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派几个人来。” 很快,这些生菜便全都处理好了。李婆子竟然得了好几两白银,直把她乐开了花,直紧紧地搂着未央,嘴里念叨着,“哎哟,我的福星哟!我的乖囡囡了。” 未央瞧着李婆子这般,心里虽然高兴,却也有几分失落,她自问当初那么热心地帮李婆子是有自己的目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沈洛竟然是老板,自己自然就捞不到什么好处了。一想到这里,未央不免有几分难受,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哟,自己这回是真的白忙活了! 不过沈洛还是招呼了几人一顿丰盛的午饭的,未央这才稍稍有些安慰。几个人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只是未央人虽然回去了,心里却依旧忍不住惦记着那庄生意的事情。没想到,这还没过几天呢,沈洛竟然邀请了黎家一大家子去镇上吃饭。是沈家家仆传来的话,此话一出,黎家立即炸开了锅,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说好的两更哦,如无意外,明天三千字,敬请期待!!) ------------ 第二十九章 新衣风波 而这之中,自然当属黎华峰家的最为激动了。眼见着自己中意的沈洛迟迟不出现,又来了一个什么红儿的与自己争,黎锦然早已被折磨得茶饭不思了,生生瘦了十多斤。 如今那沈洛竟邀了他们去镇上吃饭,如何叫她不激动? 距离日子还有好几天,这不,黎家的那些人早就迫不及待地忙活开了。黎锦然更是好求歹求才央的段氏请来了隔壁村子最好的裁缝张寡妇,为自己做身新衣裳。 农村人一直只舍得在大过年的才愿意给家里人添几件新衣裳的,又请的是那心灵手巧的张寡妇,铜子的分量更是不必说了。 段氏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咬着牙答应下来的。她心里虽然肉疼,但她一想到这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那沈络是谁,很有可能是自个儿未来女婿啊!一想到这里,段氏的心就定了下来,沈洛与锦然青梅竹马不说,又从小定了这么个娃娃亲,她现在下血本了,日后还不是捞个翻倍? 段氏这样想着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得意,只是她越是这样,那张氏也就越看不过眼去,不屑地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巧到段氏能清楚地听见的程度。 段氏却斜睨了张氏一眼,一边站在自家屋外抬手照着铜镜,嘴里还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我这辈子哪里来的福气,闺女漂亮,儿子也孝顺。这虽说不聪明啊,却也没到傻的程度…” “我说二妹子,”张氏也算精明,当然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段氏是在骂她儿子傻呢,尽管她心里是怒气冲冲,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只说道:“你们家顺子的亲事咋样了,不是吹了吧?”她故意做出夸张的怀疑状。 这下段氏可不乐意了,一张脸拉得更长了,“大嫂,你瞎说啥!俺们家顺子和红儿好得很呢!” “真的?”张氏却摆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来,转而又恼笑着用手敲了敲自个儿脑袋,“瞧我,真是老花了。前几日俺在村东头瞧见不知哪里闺女和一群狗崽子打打闹闹的,俺还以为是那红儿呢!是嫂子不好,该打!该打!” 然而段氏听了张氏的话,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只讪讪地笑道:“大嫂言重了,谁都有看错人的时候,只是红儿向来是个乖巧的,我倒是欢喜的很呢!” 当真是口不对心的一句话,那红儿几斤几两是个什么德行,她段氏心里难道不清楚?只因着自己那宝贝儿子喜欢了,段氏也无可奈何,如今竟叫人搬出是非来,给段氏脸上抹了黑,段氏是断然咽不下这口气的,只想着那红儿有朝一日嫁了来,她定是要好好调教调教的。 很快,便到了约定的日子,张寡妇做的新衣也送了来。是条藏花长裙,因着天气不像先前那般冷了,空气也便的有些干燥起来,那衣料也就变得轻薄了些。 黎锦然好不欢喜,一接过新衣就立马穿上了身,剪裁有度的衣裳衬得她才刚刚开始发育的身体也变的玲珑起来,隐隐透了些弧度。 黎锦然自是喜不自胜,她又是个爱出风头的,想都没想就把村里的那些个小伙伴们全都召唤了来。一时间,黎华峰那间小小的土坯房子立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数十个全大半大的孩子们全都张大了嘴巴,盯着黎锦然看。锦然似乎又回到了那时众星捧月的美好时光,高傲地仰着脑袋,露出了光滑白皙的脖颈,直把众人看得呆了。 只是在那一双双羡慕惊艳的眼睛里,却有一处透着刺骨的冰冷。一身红衣的红儿坐在角落里盯着正站在炕上,趾高气扬的黎锦然,涂着寇丹的长指甲却陷进了手上的皮肤里。 那样一身好看的衣服,黎锦然也配穿?红儿这下是赤裸裸的嫉妒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将那一身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红儿姐姐,”明明知道她现在是一身的不舒服,黎锦然却偏偏要和她作对,“红儿姐姐,来这儿,你站那么远,哪能看见这身衣服?” 红儿一听见锦然的话,当下急火攻心,只是她却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去,还“亲昵”地一把紧紧握住黎锦然的手,“好妹妹,也只有你这样漂亮的才配这一身呢!” “红儿姐姐说笑了,”黎锦然看她那样,也就更高兴了,“姐姐穿才更好看呢!” “我又没穿过,哪能比较?”红儿好歹也是个练过的,方才的嫉妒劲过了,这会子便开始相着主意了。 果然,黎锦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等姐姐穿了喜服,哪里还稀罕我这一身?” 明知道黎锦然说的是讽刺她的话,红儿却也想到了什么,计上心来,反倒是对她说的也不怎么在意了。锦然一见红儿突然换了副无所谓的模样,心里虽然疑惑,却也觉得索然无趣,又叫着大家伙儿欣赏了一阵,就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独独留下红儿还呆在屋子里,恰巧这个时候黎念泽竟然领了未央与晴儿两个人进来。方才他们三个正在黎家后门处玩耍,听到前边忽地传来一阵喧闹声,一时好奇这才过了来,正赶上回去的人流,才知道是黎锦然是炫耀她的新衣服来了。 未央本来是不想参和这事的,只是黎念泽那死小子竟然连拉带拖将她带了过来。这不,一进屋便看见两个最好争风吃醋的处在一屋子里,未央似乎看见了滚滚硝烟自屋里升起。只是看着晴儿一脸惊叹的样子,未央也不好扫兴,只得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听着晴儿对衣服的夸赞。 黎锦然一向对他们几个没有什么好感,此刻看见晴儿竟然向她走了过来,连连退后几步,不耐烦地说道:“你别过来,这样好的衣服,别让你给弄脏了。” 晴儿一听这话,立即停下了脚步,怯怯地缩回了自己刚伸出的手,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未央却不乐意了,刚想反驳,黎念泽却先她一步开了口,“你咋这样说话的,看不起咱家晴儿不是,改天我叫我娘让那张大婶做几十件来,想死你去!看你还神气个啥!” 虽说黎念泽与黎锦然是一般大的,但好歹也算是她半个长辈,如今就这样被他一教训,黎锦然心里虽然生气,碍着黎老爷子与武氏,她是断不敢说什么的,只能悻悻地低着头,有气也撒不得。 红儿见到黎锦然如此,心里自是高兴,幸灾乐祸地说道:“哟,这是黎家小叔吧,我叫红儿,锦然也不是故意炫耀来着,您就别与她动怒了。”这话说的,就像她是黎家女主人似的。 未央对俩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想与她们多废些什么口舌,拉了黎念泽一把,小声说道:“我们还是走吧,在这儿瞎折腾个什么劲。” 黎念泽本来看衣服的兴致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就等着未央这句话,便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拉着被骂傻了正一脸呆滞的晴儿就走了,只是几个人也因此没有看见黎锦然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然而红儿却依旧没有回去的打算,她方才未走就是为了问黎锦然一些事情来着,没想到却被未央几个打断了。此刻瞧着锦然一脸的不悦,她只能违心安慰道:“那只是个小娃子罢了,你和他计较个啥,我听说你日后是要嫁到镇上去的,到时候你在夫家大富大贵了,还怕找不到机会教训他们几个不成!” 黎锦然一时想不到她那死对头红儿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面警惕地瞧着她一面说道:“这里都没人了,你还装个啥,有什么话直接说!” “顺子呢?”黎锦然都这样说了,红儿也不想与她废话个什么劲,直入正题,本来她就是为了顺子才留在这儿的。 “我哥?”黎锦然年纪虽小,却不是个傻子,她当然知道红儿绝对不可能是真心嫁给顺子的,如今听她竟然打听起顺子来,便愈发的疑惑了,只指着门外道:“今儿爷让他去镇上买苗苗去了,估摸着现在也该回来了,你去村口等等吧。” 在外边?红儿正愁着这黎家人多耳杂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与顺子开口说事,却听得黎锦然这样一说,不禁喜上眉梢,又故作亲切地与她唠嗑了几句,便飞也似的跑开了。等到她一到了那槐树下,远远地便瞧见有个健硕汉子挺直了身体,背着满满一箩筐的什么走了来。 红儿立刻堆上了满面的笑容,冲他招手,大声叫道:“顺子哥!” (从今天开始如无意外情况日更三千,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打赏加更~~~~~~) ------------ 第三十章 顺子与红儿 背了一箩筐的苗苗,纵使顺子再如何如何身强力壮,上了好长一段上坡路他也累个不行了,气喘吁吁地正想要歇个一歇,忽地听见了这样一声脆生生的叫唤,远远地便瞧见了一身红衣,就要在他眼里飘起来了。顺子只觉得浑身来了劲,脚下生风,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等到他一溜小跑到红儿面前,胸口都湿了一大片,面上更是大汗淋漓,还弯下腰来,吁吁地喘着粗气,这时他却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擦过自己的额头。 顺子略略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是红儿正捏着帕子擦着自个儿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他哪里享受过这等待遇,当下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是一动都动不了了。 红儿脸上依旧是先前明媚而娇羞的笑,嘴里嗔怪着:“顺子哥,你老是干这些活儿,都陪不了红儿了!” “对对…对不起。”顺子叫红儿这样一说了,就连北都找不着了,连连陪着不是。 红儿瞧他一副傻样,嘴角悄悄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却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她瞬间就变了脸,竟低下了脑袋,双肩微微颤栗,几声低微的抽噎落进了顺子的耳朵里。 顺子一下子慌了神,嘴巴里讲出的话也结结巴巴起来,“红儿,是是…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你你…你跟俺说,俺…俺去揍他去。” “顺子哥,”红儿故意用手背擦着眼睛,用力耸了耸肩,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哽咽,“娘…娘说红儿家穷,配不上顺子哥!” “俺去跟李婶说去,她咋能这样说呢?”听了红儿说的,顺子还以为这门亲事要吹了,当下就急得一跺脚,就要去找红儿她娘去。 “顺子哥。”红儿却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抓着了顺子的手腕,“没用的,就算你跟娘说了,还有村子里那些个人呢,这不,锦然妹妹刚做了一身新衣裳呢,我们这些个哪里来的这些钱呢?”说着泪珠子又咕噜骨碌落了下来,直把顺子看得一阵心疼。顺子慌忙安慰道:“不就是一件新衣裳么?红儿不哭,顺子帮你买。” 许是没有想到顺子竟然这么愚蠢又爽快,红儿心里不禁一阵窃喜,只是面上却还是故做推辞,摇了摇头,“都是顺子哥你的钱,我哪能要?” 顺子这时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原本稍显正常的脸色又红了,“咱以后都是一家子了,我的不就是你的么?” 红儿听到这话,这才放心下来,破涕为笑,一把搂住了顺子,感激地说道:“顺子哥,还是你对红儿好!”顺子何曾同红儿如此亲密过,直觉得那方刚热血直往脑袋上涌,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起来,只得慌乱着说道:“等俺回家交了东西,就陪你买新衣裳去,好不好?” 此话一出,红儿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立即就放了手。只是两人怕一同回去叫人看见了会被说闲话,红儿便主动要求在这里等着,两眼巴巴地遥望着顺子远去的结实的背影。 只是红儿在大槐树下徘徊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顺子的踪影,直到日照西斜,红儿也等的不耐烦了,生气地就要离开。她刚要转身,余光却瞥见了有什么急急地朝着她跑了来,正是顺子。 红儿这下只觉得气急,还没有等顺子停下脚步,她抬脚就是狠狠地一踹,蹙着眉,不满地嚷着,“死顺子,来的那么晚,可叫我好等!” 顺子吃了一脚,腿上都被踹掉了一块皮了,他吃痛地捂着自己的小腿,抬眼看着怒气冲冲的红儿,一点儿也不敢抱怨啥,反而连声道歉,“对…对不起,是…是俺的错,俺的错。” 红儿见顺子如此谦卑的模样,也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过头了,语气也缓了缓,努力压低了自己的怒气,“红儿是冲动了些,只是这黑灯瞎火的,”红儿故意撒着娇,“如何叫红儿不害怕?” 她说着还努了努嘴,直把顺子看的一阵心疼,全然没有意识到红儿说的有多夸张,此刻虽然已经接近申时,这天也没有到那样黑的程度,至少还是看的清周围的东西的。只是顺子这会子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一颗心都在心疼着呢。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脖子一缩,头重重地低了下去,直埋进了自个儿衣领里,一脸的怯缩,却有不敢说些什么。 红儿一瞧他这副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美艳娇俏的小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红儿冷冷地说道:“顺子哥,你答应我的事,该不会办不成了吧。” 她这样一讲,顺子的头立马又往里缩了一缩,眼神飘忽闪烁,不敢看红儿一下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地将实情倒了出来。 原来,顺子一心惦念着衣裳的事情,一回到家他就急匆匆地将箩筐放了下去,一溜烟就钻进自个儿房间里去了。可巧,他那古怪的动作不偏不倚就被他的好妹妹黎锦然看了去。锦然哪里见过自家哥哥这般模样,心里一时好奇,便悄悄躲在了窗户下边,透过缝隙张望着屋子里的动静。这不看不打紧,只一眼,黎锦然便看见了顺子竟从土炕与墙壁的缝里摸出了一个个铜子来,一眨眼便堆了座小山。 黎锦然当下便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一直以为顺子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赚的钱不管多少悉数都是交给段氏的,哪里料到顺子还会有这一手。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是红儿教唆的,这下可不得了了。顺子拿这么多钱干啥去,还不就是花在她李红儿手里,黎锦然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重大程度,那是她黎家的钱,她是绝对不容许有人惦念着的。于是,黎锦然二话不说就将段氏叫了来。 可怜那顺子,畏畏缩缩地捧着一堆的铜板正要出门,就被段氏给逮了个正着。段氏许是听了黎锦然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教唆,一下子就想起了先前张氏说的话来,对他二人一下子怒气就上来了。没收了铜子不说,顺子还挨了一顿暴揍,他还是趁着段氏不注意,灰头土脸地跑到村子口见红儿的。 红儿听了顺子的话,对黎锦然的恨意又深了几分,却也愈发觉得顺子愚蠢起来。一想到日后有这样一个蠢货相公,又有这样一群精明婆家,红儿自是知道自己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的,突然就生出几丝后悔来。 只是悔得越深,恨得也就越深。红儿也不是个好惹得人,她想着那黎锦然竟然这样对自己,那她李红儿自然也不会叫她好过的,一想到这里,红儿竟然又重新堆起了笑,一反常态地讨好起顺子来,“顺子哥,不就一件衣裳么?家和万事兴,你不要生段婶的气,衣服红儿也不要了,段婶打了你哪儿,还疼不疼?” 没想到红儿竟然会如此关心自己,顺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还以为红儿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只傻乐着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笑着。红儿看着他那副蠢样,心里都不知道呕吐了多少回,好容易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才说道:“顺子哥,红儿想去你家玩儿。” “这…”顺子却显得有些犹豫,农村的习惯,顺子虽说与红儿婚约在身,俩人毕竟尚未成亲,他这样带着她回家去,似乎…确实是有些不妥。 红儿却嗤笑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说等你回了再去你家玩儿,又不是叫你把我领了去。我还想着先回家去同娘说一声的。”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顺子只觉得一阵羞涩,扭捏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红儿却没什么表情,只把他扔再村口,就先回去了,只剩下一句话留连在顺子耳边,“顺子哥,红儿晚点儿再来找你。” 很快便到了饭点,红儿一家子都来了。黎老爷子本就不大喜欢这家人,面上倒是不冷不热的,只叫武氏让出几个座来。等到众人纷纷入座了,红儿给了她娘王氏一个眼神,王氏立马心领神会,故意一副酸样地说道:“既然红儿日后是要嫁到黎家来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我说出来也是无妨的。顺子也是个大人的,以后的日子还是他们小俩口一起过的,我们这些老的也就不要再参合什么了。参合多了,他们都是要怨我们的哟!” “李大家的,你说的这是啥话?”段氏明白王氏说的就是今儿她收了钱的事,立马不服气地接过话来,“俺不是顺子他娘么?他赚了钱孝顺孝顺我又咋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活大了我容易不,你这样说岂不是以后赚的钱都自己藏着,那我们这些老的吃啥喝啥?” (这一周上了首页简介文字推,日更三千走起~~~之前好像埋了许多伏笔的,有些写着写着就给忘了,好吧这个以后会补上的,还有的等过几章就会出现,也有的可能还要等十几二十万字吧~~ 之前有妹纸说第一卷与第二卷没有联系,本来我也是决定了两卷不会有什么联系的,不过后来仔细想了想,决定把第一卷的内容加进来,也就是说第一卷出现的具体人物,场景等等可能日后会出现哦~~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啦~~~ 最近的重点还是种田~~~ 最后求点击求推荐求打赏求收藏哈哈~~~不要怪我~~拜拜) ------------ 第三十一章 栽赃 “哟,我说黎家的二婶,你这又是说的啥话?”想她王氏也是个不服输的,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尖着嘴说道,“顺子的钱都让你摸去了,那他怎么养她媳妇?” “好了,娘。”红儿见王氏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不得不打断她的话,平日里她暗自和那段氏较较劲也就算了,这样一家人全都聚在一起的场面,要是再怎么灼灼逼人,绝对是得不偿失的。再说,红儿叫段氏过来,可不单单是铜板的事情。 王氏听见自个儿闺女也发了话,自是不好再说些什么的,只低头扒着饭,心里却是在盘算着什么的。一时间,俩家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盘算。 很快,各怀鬼胎的俩家人就都吃完了饭了,黎老爷子虽不喜李家人,出于礼貌还是留了他们下来。出乎意料的是,王氏竟然也不推辞,二话不说就拉着红儿留了下来。黎家虽然心里有些不自在,却也不能表达心里的不满,只得同她们二人在院子里赏起月来,虽然空气里一直是诡异的沉默。 还是王氏先打开了话匣子,“听说你们家锦然今日做了身好看的衣裳,也给我瞧瞧。” “这…”段氏心里明白王氏突然说这话,心里一定打着什么鬼主意,犹豫着想着法子来拒绝她。只是黎锦然似乎很是兴奋,好不顾忌地应了一声,二话不说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段氏拉也拉不及,心里直恼着。 很快,黎锦然就跑了过来,献宝似的捧着一袭新衣,趾高气扬地炫耀着,红儿看着她这副模样,竟然丝毫不恼,嘴角还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像是要看一出好戏一般。只是这一切,却一分不差地落进了未央的眼睛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有头顶的一轮弯月投射下微弱的冷冷的清光,红儿就坐在她的对面,未央直看得毛骨悚然,不知道红儿的笑容从何而来。 当然,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 未央把手里的衣服放下来的时候,未央只听得身边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虽然光线很暗,那一袭长裙上足有半个手掌的大洞却是那样显而易见,是怎么遮也遮不住了。黎锦然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下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就换成了一脸的哭腔,眼泪填满了整个一眼眶,通红的眼睛就要落下泪来。 “这是咋回事?”段氏更是一脸的气愤,她实在是想不到究竟由谁胆子会那么大,敢在太岁也上冻土。眼睛环视了一周,最后还是落在了故意装得惊慌的王氏母女的身上。 王氏刚巧对上了段氏的眼神,她却不慌不忙地换上了一副同情的模样,说道:“锦然妹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把一件好好的衣服弄成这副样子?不过黎家二婶子也不要骂她了,小孩子家家的,难免手就会拙一点的。” 这话说的,可不是火上浇油么。段氏当下气得脸都绿了,黎锦然偷偷瞟了段氏一眼,却瞧见她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嘴巴一歪,眼泪就吧嗒吧嗒落了下来,直哭道:“娘,真的不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你还有脸说!”段氏却毫不客气将一巴掌就这样挥了下来,只一下就把黎锦然打懵了,她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一时间也忘记了说话,只余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两道刺目的泪痕。 顺子瞧见自己的亲妹妹这幅委屈的模样,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其实方才他脸上就已然是一副心虚的样子了,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都没有发出一句声来。这会子他是真的忍不住了,眼见着就要说什么来,却看见红儿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肩膀一缩,原本半张的嘴巴又闭了上。 “二婶子,有话好好说呀,这么个打锦然妹子干啥?”王氏这时候又说话了,声音却是说不出地不同寻常,“要我说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安分的,戳了这身新衣裳呢,别冤枉了锦然妹子才好。”正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了未央的身上,嘴角更是挂着一抹嘲讽。 未央看着王氏的样子,瞳孔一缩,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原来,今儿个下午她本来是要去晴儿家玩儿的,没想到刚路过顺子家门口就被他叫住了。顺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让他在屋后边等着,说是有谁想要见见她。未央和顺子关系不错,在她心里,顺子就是个老实人,怎么可能会作弄她,当下就爽快地答应了。那屋子后面正对着黎锦然住的那间屋子,未央也没有进去,只在门口等着。只是她等了许久,却等来黎锦然一声质问。未央瞬间红了脸,也不解释什么,只得灰头土脸地出了去。现在一想想,她分明就是被设计了啊。 果然,黎锦然一听王氏的话,一下子就想起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满怀怒气地盯着未央,右手手臂更是颤抖着举了起来,“是她!是黎未央,是她弄坏了我的衣服!” “我呸!”还好黎念泽就坐在未央的旁边,听见黎锦然这样一番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立马跳起来大声吼道,“就你那件破衣服,俺们家未央也会稀罕!再说这等话,小心我揍死你去!”说罢还挥舞着拳头,一副要你好看的架势。 黎锦然又噤了声,只得怯怯地看了段氏一眼,希望她帮着自己说句话。 “小叔,”段氏就是再怎么不满,对黎念泽说话也是要客客气气的,“这是俺们家家事,你是不是可以...?” “怎样?”黎念泽又要耍脾气了,“未央是我亲侄女儿,她娘不在这儿,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今天事情有些多,只能更两千了,我会说我在写到两千字的时候,脚把电源踢断了,害的我要重新再写吗?? 唉唉,见谅~~~) ------------ 第三十二章 顺子的逆袭 黎念泽向来是个混世魔王,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院子里又只是些女人孩子的,就属他辈分最大,自然没有人敢同他顶嘴的。王氏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有他这个碍事的,只是瞧着这一大家子的模样,知道是自己吃了亏,却也只得死死地憋着。 “老六,你咋说话的?”还好这会子武氏走了来,立即止了黎念泽的话,那淡淡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啥心思,只不急不缓地说道,“锦然,听说你新弄来的衣裳坏了?” “奶,不是我弄坏的!”黎锦然心里明白武氏还是很疼自己的,自然摆出了一脸的哭腔,佯装委屈地指着黎未央说道,“就是她干的!” “呀!”黎念泽一时没有想到黎锦然竟然还敢污蔑未央,一团熊熊怒火蹭蹭蹭往上窜,他也不管武氏会不会凶他,想都不想就是一声怒吼,“都说了不是未央干的!黎锦然,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黎锦然哪里见过黎念泽这般怒意,尽管武氏站在她身边,她也有些害怕,吓得直往武氏身后躲。武氏果然将黎锦然护在身后,板下脸来呵斥黎念泽,“你闭嘴,有啥事俺不会说啊!你再吼一句试试!” 黎念泽虽然心里很是不服气,撇着嘴移开了脑袋,却还是不说话了。 武氏这才接下去继续说道:“等会儿你们爹你们爷就过来了,他说啥就是啥,不会帮着谁的!”说到最后一句,武氏更是将目光移向了黎未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又转了回去。 果然,很快,黎老爷子就过了来,照例磕着那个发黄的破旧烟斗。他先是沉默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吐着烟圈儿。许久,他才开了口,声音却是明显的苍老,只是依旧雄浑有力的,“今儿个的事情,我也知道,锦丫头的衣服,我也不说啥了,你们有谁做了的,自己站出来吧!”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啥的。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定在了黎未央的身上,愤怒、担忧、幸灾乐祸…以及羞愧的。未央仿佛被千万根银针扎过一般,只觉得慎得慌,偏偏她这会子还没有想出一点儿办法来,这破地方的,总不能让她去验指纹吧? 一想到这里,未央就是欲哭无泪,只能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好像置身事外一般,那眼神却是一直盯着顺子看的。 顺子自然也对上了未央的眼睛,却又立马缩了回来,此刻他正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之中,帮还是不帮?顺子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难题。不过红儿倒是很放心,她坚信顺子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便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出好戏。从她设计顺子、找到黎未央这只替罪羔羊开始,她便觉得自己的计划当真的天衣无缝了,在她的心里,黎未央只不过是个整个黎家最不起眼的一个小人物而已,下午的时候,她其实早早地就溜进了黎锦然那间屋子,狠狠地将她摆在炕头上的那间新衣扯了个大洞,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这才在屋外边逛着呢,就看见了坐在石块上,双手托着两腮的黎未央。她便计上心来,赶紧找了顺子,陪她演这一场好戏。 那傻顺子还真的以为红儿要找未央说些什么呢,巴巴地将她引了来,又哪里知道其实自己是将她引入了一个陷进之中。怕顺子这会子也不知道其实衣服是红儿弄的吧。 红儿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精明了,不禁说道:“锦然姐,你也真是太冤了,好好的新衣裳就这样被白白糟蹋了,有些人许是这辈子都穿不起这样的衣裳呢!” 这话分明是针对未央说的。未央却不动声色地看了红儿一眼,心里却想着,这仇,她算是记上了。 红儿说完了这番话,众人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又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只是话里都是针对未央的。本来,自从黎老爷子说是要自己出钱帮未央盖房子后,众人已经对她们母女很是不满了,现在有这等好机会,他们还不好好地借题发挥,就是未央没错的,他们也势必要说出个错来的。一时间,未央竟然成了众矢之的。 未央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纵使她再怎么淡定,头脑再怎么怎么发达,此刻也有些hold不住了,那些刺耳的话刺痛耳膜,她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的,似乎即将要栽倒了下来。而黎老爷子却是一直的沉默,似乎没有听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只自顾自地磕着烟,像是一具石像。 “够了!”方才只是沉默的顺子忽然一声大吼,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未央也一下子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涨红了脸,腾地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的顺子。紧接着,顺子使劲闭上了眼睛,又咬紧了牙关,大声吼道,“不是未央干的!”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王氏和红儿却是异常的紧张,红儿还是觉得顺子不会出卖自己的,只忍不住骂道:“顺子,你想干啥?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顺子却不理会她,那一瞬间,未央竟然看见了从顺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决绝与冷漠,“不是未央!”那声音里虽然带着微微的颤抖,却是异常的坚定与果断。 “顺子,你说啥?”黎老爷子这才转过头来,直盯着顺子,“说清楚点,什么不是未央。” “就是啊,顺子。”王氏也插了嘴,“小心着说,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把人给冤枉了。” “我不会冤枉谁的。”顺子竟然冷冷地扫了王氏母女一眼,一改往日,“俺虽然傻,但是俺也没傻到那程度,俺也知道啥是对的,啥是错的。”说着他更是把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众人皆是惊愕,不知道王氏母女竟有这样的心机。 红儿当时脸就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只是她还是死鸭子嘴硬,撅着嘴说道:“顺子哥说的没错,是我把未央妹妹叫到锦然妹妹屋子前面的,这又咋了?人虽然是我叫去的,我也只是想认识认识这位未央妹妹的,只不过最后忘记了而已,这是我的错吗?” “就是就是。”王氏也帮着说话,“俺闺女是实诚的人,你们这家子可别血口喷人!” “我们说是你们家红儿干的嘛?那么心虚干啥!众人大声吵着,此时嗓子都有些嘶哑了,却依旧逮着了机会就要说话。 红儿却突然那手捂住了眼睛,装作委屈地哭道:“真不是我干的,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顺子哥,就连你爷不相信红儿了嘛!”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了,她就不信顺子那么喜欢自己,会不动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顺子竟然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叹了一口气,眼睛却清明了许多,不像方才那样傻愣愣的了,“红儿,我一直在等着你承认的,那时我分明看见你摸进锦然屋子里撕了她的衣服的,为何你就是不敢承认?” 红儿一听,这可不得了了,原本就不小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许久才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哭诉道:“顺子哥,你不能为了帮你那妹妹,这样污蔑红儿啊!” 未央听到这里,却是冷冷一笑,都已经到了这份上,那红儿还是死性不改吗?未央看着顺子,却瞧他又恢复了原来半傻半愣的模样,知道是他脑细胞使用过度,这会子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现在她自己已经从方才的惊慌之中缓过神来,所以现在,她是不是要去教训一下红儿了? 一想到这里,未央就奸笑着让身边的黎念泽去提了一盏煤油灯过来。 趁着这功夫,未央便跳到了红儿的身边,故作一脸天真地问道:“红儿姐姐,我能不能看一下你的手呢?” “手?”红儿心里虽然不明白她究竟要干些什么,却还是迟疑地将自己那双纤纤玉手伸了出来。恰巧这时,黎念泽提了煤油灯过来举在一旁。未央顺势将黎锦然的手举了起来,白皙的手指即使是在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下也是清晰可见的。未央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研究着。 ------------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第三十三章 沈洛的招待 众人见未央如此,似乎全都被这紧张的气氛给唬住了,全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屏息宁神地看着二人。 红儿此刻也是一脸的警惕,她不知道未央究竟想干什么,只是看着这个小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后怕,就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哪知未央虽然年纪小,力气却挺大。红儿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握得生疼,提不起一丝劲来。 突然,只听得未央一丝怪叫,众人皆是一抖抖,全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未央。未央却随手拔了红儿发间的细簪子,就要往红儿指甲缝里面戳。红儿哪里肯让她得逞,便胡乱挥动着手臂,想要甩开未央的手,这时她却听见了黎未央无比阴险的声音,“红儿姐姐,我怎么在你那长长的指甲里看见了几根绿绿的细丝呢?” 红儿听见未央这样一讲,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惨白的,只是此刻她根本没法子反驳黎未央的话,惊得一下子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了,只得眼睁睁地瞧着她将指甲里那根细丝挑了出来。 除了黎老爷子,那些个好管闲事的众人一下子围了上来。煤油灯正顶在一旁,未央两指捏着的细丝在风中舞动,清晰可见,与黎锦然手中衣服的颜色是一模一样。 黎锦然恨不得这会子冲上去使劲甩红儿一巴掌,虽然嘴里还是故作怀疑地说道:“红儿姐姐哪是这样的人?许是不过一样的料子吧。” “哪能是一样的?”人群里不知道有谁突然接过话茬,“咱锦然丫头的衣裳料子是镇上的沈家送来的,就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哪里能够穿得起这样好的衣裳?” 这样一说,红儿的脸又是白了一层,不过王氏却是立马将脸拉得老长,“你们这说的傻话,我们家红儿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还配不上你们家那傻顺子了是不是!得,我这闺女呀,不嫁了!” 此话一出,众人霎时说不出一句话来,似乎都想不到王氏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来,就是红儿也是有些吃惊的。 “如你所愿。”没想到顺子又语出惊人了,毫不犹豫地就回了王氏的话,只是他刚说完,忽地两眼一翻,竟然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这下可不得了了,大家伙儿纷纷乱成一团,七手八脚地要把顺子抬进屋子里去。未央却是全然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发展的,只是自己此刻也无能为力,只能帮忙叫了几个男人来。 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王氏竟然拉着红儿悄悄地溜走了。直跑到家门口,红儿一把甩开了王氏的手,怒道:“娘,你干啥呢?没瞧见顺子哥晕了吗?” “你个蠢丫头啊!”王氏却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嫁给那顺子,也不想想能有啥出息?” 红儿这下子就更加不懂王氏的心思了,她记得之前王氏分明是费尽了心思都要鼓动着红儿与顺子在一起的呀,怎么这会子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那黎家的黎锦然都能勾搭上沈家的沈二公子,你哪里不如她?干啥还在那傻瓜顺子上下工夫?”王氏见黎锦然似乎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不得不说的更直白些。 “娘,你是说…”红儿迟疑着,有些不敢开口,却对上了王氏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定下心来。随即,母女两相视一笑,嘴角的笑容却是那样的别有深意。 很快,这复杂的一夜就过去了。 顺子也醒了过来,一睁眼他便瞧见自个儿床头挤满了脑袋,一个个正担忧地瞧着他,顺子心下疑惑,不接地扫视了一周。未央恰巧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清楚地看着顺子面目表情的变化,只是看着顺子依旧是傻愣愣的表情,真的还以为顺子是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众人看见顺子没有了大碍,也都松了口气。 “好了,顺子也要休息。你们就散了吧。”黎老爷子又发了话了,众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又不敢走开,只能干等着,现在黎老爷子一说话,大家伙儿就跟越好了似的,早就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屋子。 未央却还是有些担心顺子的,便主动请缨留了下来。黎老爷子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却没说啥话,只吩咐了段氏煮些清粥来,便弓着背慢悠悠地也离开了。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顺子与未央两个人。 此时未央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来,毕竟顺子现在这样也是因她而起,只低着头,指甲不自觉地搅着衣角,小声说道:“哥,都是未央的错。” “咋是你的错?”顺子却好似不在意一般,摆了摆手,“是俺看错了人,才害得你受苦了。” “你还记得?”未央愕然,她还以为顺子把昨天夜里的事情都忘记了呢。 顺子却只是笑笑,他本来就不大喜欢说话的,昨夜许是超常发挥了,这会子也就不知道说啥才好了。 “对了。”未央忽然猛地一拍脑袋,想起什么来,脸上的表情又更添了厚厚一层愧疚,“听说你藏私房钱的事被二舅妈发现了?对不起啊,顺子哥,之前不应该这样教你的。” “没啥。”顺子依旧只是笑,“你也是为我好。” 一时间,这间小小的土坯屋子里只剩下一片融洽的欢声笑语。 没过几天,就到了沈洛邀请黎家一家人的日子,黎家一家都喜气洋洋的,似乎早就应经忘记了先前的不快。这日一大早,所有人都换上了衣服,有钱的买了新的一身,没钱的也把原先最好看的旧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黎锦然依旧是先前那身好看的绿衣裳,破了的大洞到了叶氏手里,也得到了完美的修补。她只讲一朵粉色玫瑰别了上去,立即巧妙地遮住了衣裳的瑕疵,又更衬得衣裳显得高贵奢华。黎锦然十分满意叶氏的手艺,连带着对待晴儿的态度都好了许多,全然没有之前那样的趾高气扬了。 黎家一大家子全都满面春光地出了门,没想到竟然在门口就遇上了好几辆前来接他们过去的气派的马车,雕栏玉饰,车头的金匾在朝阳的照耀下光彩熠熠。黎家人都要看直了眼去。这时候,却从带头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估摸弱冠年纪,向着众人鞠了一躬,谦卑地说道:“几位,马车已经备好,还请启程吧。” 几个婆子们全都喜上眉梢,她们这辈子都没有碰上过这样的好事情,赶紧一个个手挽着手,挤上了马车。 “现在时间这么早,不如我们围着村子转一圈,怎么样?”段氏心里盘算着这可是炫耀的好机会,自己是断不会白白放弃的,二话不说就来了个这样的提议。黎家人心里虽然万分同意段氏的想法,只是几个人面面相觑,那掌事的都没说啥,他们也不好意思,没想到哦那位书生模样的青年竟然换换点了点头。 于是,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家家户户都看见了好几辆马车神奇地围着裙子转着,自然,每个人也都看见了坐在最段氏神气的那张脸。 等到了黎家进了沈洛嘴里说的那家客栈,也已经差不多日上三竿了。沈洛正穿了一身便服,恭敬地站在门口等着。此时的长安市繁华的,到处都是吆喝声,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各式各样的人群。 先是黎老爷子下了马车,再是武氏颤颤巍巍被人给扶了出来。接着是按照辈分的次序,大家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未央与晴儿是最后出来的,一看见沈洛的身影,未央不禁一个头两个大。只是沈洛似乎丝毫没有发现未央的异样,只浅笑着将众人迎了进去。一行人却是浩浩荡荡地穿过了大厅,向着后院走去。 这下未央可不明白沈洛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他上次来的时候,分明记得那只是一个荒废的园子啊,他领着他们去那里干啥? 不过等到未央的前脚刚从后门迈了出去,她这才讶异地发现原来这后院早就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鸟语花香的花园,四周是清脆动听的鸟鸣声,更有一股溪流淙淙,从脚下滑过。众人皆是一声惊叹。 ------------ 第三十四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沈洛这时叫一台台铁架子抬了过来,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不仅如此,下人们还端来了各式各样的时令蔬菜以及新鲜的肉类。 看到这里,未央却撇了撇嘴,想起那天他只告诉沈洛用生菜包着烤肉这一种新吃饭,没想到沈洛不仅偷了师,竟然真的做起烧烤的生意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石炭,沈洛的聪明是真的令未央始料未及。 一切准备就绪了,沈洛便命下人点起了炭火,等架子被烧得红热了,一片片白里透红的大片薄肉片便被放到了架子上,不多时,缕缕炊烟自眼前冒出,耳边还萦绕着“滋滋”的声响,鼻尖下四溢的香气更是让众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沈洛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来,又将肉包在生菜里。众人哪里见过这等新奇的吃法,全都瞪直了眼,几个小娃子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却又不敢去吃,只得眼巴巴地瞅着,越看越饿。 未央此刻倒是得意洋洋的,要知道,这法子可是黎未央想出来的,虽然自己也是偷学来的,但是在这儿,她就是“烧烤”这玩意儿的始祖,她当然自豪啦! 只是她还没有从这一份油然而生的自豪感里缓过劲来,没想到沈洛竟然径自把东西递到了她的嘴边。未央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前所未有的尴尬,余光瞥见黎锦然脸上毫不掩饰的醋意,未央犯了愁,吃,还是不吃?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好在众人此时一门心思都扑在吃的上面,并没有发现这边暧昧的情愫,不过就算有谁看见了,也不会多想的,毕竟未央只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而已。当然,除了黎锦然,此刻未央都能听见了锦然咬着牙齿的声音,不觉有些后怕,只得捂着肚子,摆出了一脸的苦相:“对不起啊,沈二爷,最近有些闹肚子,怕是不能吃这玩意儿了。”其实她是真的欲哭无泪,都不知道几天没有吃上肉了,如今…唉。 “我要吃。”黎念泽从刚刚开始就已经在注意两人之间的那块肉了,一听见未央说不吃,二话不说便一把上前将沈洛手里的筷子夺了过来,一下子将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沈洛瞬间石化,虽然脸上依然带着那温文尔雅的笑容。 黎念泽似乎全然没有感受到身边那尴尬的气氛,只顾着享受着嘴巴里的美食,吃完后还满意地吧唧了几下嘴巴,那小眼睛都眯成了细细的一道缝。 沈洛无奈,这才发现黎家人似乎都没有动手,心想确实是自己怠慢了,赶紧请了一大家子入座,又吩咐手下好生伺候着,自己却进了屋里去。 未央见沈洛终于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挨着晴儿与黎念泽就坐了下来,一转头,才看见身边的黎念泽竟然毫不顾忌自个儿形象地大快朵颐着。未央嫌弃地看着他,小声说道:“黎念泽,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瞧你那样子,跟八百年没吃饭了似的。” 只是黎念泽吃饭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忘我,竟然丝毫不理睬未央的话。 未央的眸子瞬间垂了下来,刚想再说什么,这时,一口碗却放在了她的面前。未央抬起了脑袋,正是那阴魂不散的沈洛又回来了。 未央只能极力控制着即将扭曲的面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沈二爷,这是…”是啥玩意儿? 沈洛依旧笑得温柔,“山药粥,不是闹肚子吗?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额…未央汗颜,她是真的想吃肉,不是想吃这黏糊糊的只有白色的玩意儿,方才她还以为沈洛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动作竟然这么快。 只是这也是沈洛的一片好心,她也想不出法子拒绝,只能含着笑将一碗粥吞了下去。 黎念泽却不接地看着未央,嘴巴里还塞满了吃的,嘴里的话说的含糊不清,“未央你咋了,在门口你还不是嚷着要吃肉吗,怎现在就只吃粥了?” 这些话,未央不知道黎念泽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要捉弄她,在心里讲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然后强撑着笑容看着神色复杂的沈洛。 “这里怎的如此热闹?”忽的一声熟悉又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未央的尴尬,未央不用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就是与沈洛同样奇葩的哥哥沈疏了。 许久没有看见沈疏,未央只觉得他黑了些,身体也愈发的挺拔了,只是那脸上也就更加的面无表情的,现在简直就是比千年冰山还冷了。只是她光顾着盯着沈疏看了,全然没有注意到那沈洛一瞧见沈疏,原本温柔的脸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虽然声音依旧温柔得如水,却隐隐带着些许的怒意,“不知兄长为何而来?” “我?”沈疏直接没有表情,也不看沈洛一眼,只用手轻摇着手里的折扇,“听闻黎老爷子也在这里,只不过来拜访一下而已。”说着他却是把目光移到了未央身上的。 未央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瞧着暗暗斗法的两个人,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座的一见到沈家两位少爷,全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黎念泽却什么也不顾,还是自然地伸长了手提着筷子就要去夹,却被武氏恶狠狠地一瞪,只能悻悻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嘴里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一时间,这偌大的后院里安静得只剩下清冷的风声。 沈疏也发觉了身边的异样,目光又是淡淡地从未央脸上扫了过去,却是啥话都没有说了,只是说了句“不打扰了”,便径自离开了。只是就这么一个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动作,却让未央一下子直冒冷汗,方才沈疏在她身上停留的那一秒,那深邃的眼神,那紧蹙的横眉,分明实在提醒她:“跟我过去!” 未央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这两位大少爷了,只用余光瞄了一眼沈洛,却看见了他紧抿着薄唇,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沈疏的背影,眼里似有淡淡的杀气。那一瞬间,未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却又看见沈洛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好吧,兴许只是自己的幻觉吧。 “哎哟!”未央甩掉脑子里古怪的想法,就开始捂着肚子装病了,整个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未央小声叫着:“肚子疼!我肚子疼!”声音刚好能清楚地传进沈洛的耳朵里。 果然,沈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赶紧扶着未央,“怎么了,我去请大夫!” “是啊,未央,你怎么了?千万别出啥事啊?”晴儿也不知道未央是装的,也吃不下了,只担心地看着她。 “请啥大夫。”黎念泽正优哉游哉地剔着牙缝儿,看见未央这样也丝毫不惊慌,反倒看见沈洛和晴儿这么帮着他,还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去趟茅房不就成了?哪里一点点小病就要去看大夫了,俺们家未央没这么娇气!” 这话说的,大庭广众,未央就算再怎么不在意却还是不争气地涨红了脸,心里直怪着黎念泽竟然说得那么直白,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只是演戏也要演全套的。无奈,她只得咬着牙,故作万分痛苦。 沈洛见未央如此,真的以为她是更难受了,恨不得立马带着她过去,只是自己毕竟有些不便,只能叫了个丫鬟陪她过去。 未央这才感激地看了沈洛一眼,就被过来的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等到身边的嘈杂声低了下去,未央这才轻松地呼出了一口长气。好在未央走的这条路正是沈疏离开时的方向,她放心了下来,却又开始思考着摆脱身边的这位了。 “是主子让我带你来的。”没想到这丫鬟竟然语出惊人,说出这样一句让未央不禁愣了半晌的话来。 未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着她嘴巴里的主子是谁。 不过等到她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身子的黑衣男子后,这才明白过来,哦,原来是沈疏,沈大爷啊。 那丫鬟带了未央过来,便走掉了。未央不知道沈疏干啥把她叫了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恭敬地点头哈腰道:“沈大爷好!” “黎未央。”沈疏却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沉默良久才说道,“为何沈洛待你这样好?” 嗯?未央不知道沈疏一开口就是这句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傻愣愣地站着,大脑一片空白。 没想到沈疏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心虚了,一张脸愈发地阴沉,不禁沉声说道:“你听过这句话吗?” “啥?” “不作死,就不会死。” (最近老是不按时更新,关于这一点我也感到非常抱歉,最近明白了一个道理,读大学,不是闲的发霉,就是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哦有木有!!每天练三小时的体操真心伤不起啊伤不起!!还有为啥子收藏总是涨涨跌跌,跌跌涨涨呢?唉,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求支持,谢谢~~~) ------------ 第三十五章 受伤 未央不知道沈疏突然从哪里来的脾气,只觉得阳春白日里忽的生起了一抹寒意,声音也结结巴巴起来了,“你你你…你说…说啥?” 沈疏听她这样一说,那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竟大步向她走了过来。未央被他逼的连连后退几步,只退到了墙角根上,整个背部都贴了上去。 然而,沈疏却在离她三米之外停了下来,只冷着脸说道:“为何你和沈洛那么亲密?” “沈洛?”黎未央很是无奈,心里直想着她和沈洛明明一点儿也不亲密啊,只是沈疏这样笃定的语气,她也不敢反驳什么,却也回答不出他的话来。忽然,未央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难道沈疏这小子在吃醋?一想到这个可怕的想法,未央自己也觉得万分好笑,一下子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下子,沈疏是极度的无语了,又一次冷声道:“你笑什么?” 笑啥?这样冰冷的语气像是冬日里德一盆冷水浇到未央的身上,她笑啥?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想笑好不好?不过未央这下子也才明白过来,就沈洛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对他弟弟也是那么冷冰冰的,估计也不会吃醋吧。再说,她黎未央只不过是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娃子,沈疏看样子也不是有恋童癖的人啊。那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忍不住窃笑? 未央摇了摇头,努力地甩掉心中那古怪的想法,努力地做出严肃的表情,“没…没有笑。”许是觉得这样子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未央赶紧转移话题,“我和沈洛才没有亲密叻。” “真的?”沈疏挑了挑眉,那样子,分明是在讲,“我在这儿有眼线,你俩做过什么,逃不过我的法眼。” 未央打了个寒战,脸上的表情却是欲哭无泪。 沈疏见到如此,终于缓了缓语气,“总之,不要与沈洛靠的太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不单纯?”未央这下子可就纳闷了,他本来还自恋地以为沈洛喜欢她呢,这会子听见沈疏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地打击。不过她转念一想,等一下,沈洛不单纯?那他有什么目的?再说,自己只不过是黎家最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有啥值得沈洛利用的? 接二连三的疑问出现在未央的脑海里,未央越想越觉得奇怪,沈疏却在这时候向着外边走去。未央慌忙叫住他,“喂,沈疏,不带你这样,说话只说一半的啊!” “总之不要太接近他。”沈疏并没有转头,抛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独独留下未央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地站在原地。 “未央小姐,跟我来吧。”带她过来的那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闪了回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既然能跟在沈洛的身边,未央只当她是沈疏心目中能够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她自然知道沈疏的不少事情。一想到这里,未央赶紧搭腔示好。 “红玉。”好在这位姑娘不如她的主子这般冷漠,还是微笑着回她的话了。 “红玉姐姐,”未央放下心来,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说道,“沈疏…哦,你知不知道他是干啥的呀?” 红玉看着就是个被调教得特好的,此刻听见未央开始打听起了沈疏的事情来,只礼貌地摇了摇头,嘴角依然泛着笑容,“我们只是些做奴才的,主子的事情是没有资格了解的。” 说的这样谦卑,未央只能点了点头,想来日后定是要常常来串门的,与红玉搞好关系了才能仔细知道沈疏这人究竟是什么做的。 正这样想着,沈洛的脸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未央的眼前,未央脑袋又大了,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很沈家这两兄弟结了什么怨,只是这下子没啥法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对着沈洛。 “好些了吗?”沈洛倒是说的无比自然。 未央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僵硬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很快,午饭就结束了,桌子上是惊人的一片狼藉,尤其是黎念泽的前边,混乱地散着各式各样的杂物,都殃及到了未央的眼前,未央一脸厌恶地看着黎念泽,刚想说他几句,耳朵里却听见了几句酸溜溜的话。 “一看就是个没规矩的,一个女孩子竟吃成了这德行,真是给黎家丢脸。”说话的正是方才一直被冷落了的黎锦然。 未央知道那黎锦然也是一番气话,虽然心里不是很舒服,却也不与她多多计较,只当没有听到这话了。 只是黎锦然看着未央一脸的淡然,还以为她是看不起自己,心里愈发的动怒。恰巧这时沈洛来领着众人出院子了,在沈洛的面前,她纵是心里再有着什么不满,却也不能说出口来,只能在脸上继续套着伪善的笑容。 未央瞧着她这德行,只撇了撇嘴,便随着人流出了去。 许是沈洛那客栈后边的门实在是太小了,黎家人又多了,未央便夹在了人堆里,一时间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未央只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忽然,她只觉得脚踝一痛,紧接着似乎有谁绊了他一跤,未央一个重心不稳,栽倒了下去。 人群之中只听得惊呼一声,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一片惨叫。 一个时辰后,未央的脚上裹着厚厚的一层绷带,正疼得龇牙咧嘴的,躺在客房的大床上。身旁只围了几个人。沈洛正皱着眉头对叶氏说着什么,不时还满怀着担忧地看着黎未央。 黎念泽也憋着嘴巴,似乎是一脸的不高兴。未央看着他,以为是这小子良心发现,开始担心自己了,刚想着开口叫他不要多想,自己没事的。没想到黎念泽忽然说:“你就好了,刚才我听沈洛说要留你在这儿养伤,真是走运!” 额,未央不禁愕然,到底是多大的狗屎运啊,让他这么羡慕自己,现在她脚上可是钻心的疼痛好不好。一想到这里,未央就把脑袋撇到一旁,不打算再看他了。 不过也就是这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万分严重的事情,她要是留在这儿,可真的是与沈洛亲密接触了啊。一想起沈疏那张杀气腾腾的脸,未央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行,还是小命要紧,她只能支撑着勉强起身,故作抱歉地说道:“未央不能留在这儿给沈二爷添麻烦的! “可是你这样…”黎氏不在的日子里,叶氏早就把未央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现在自然很是心疼未央的,心里虽然知道不应该打扰到沈家人,却也为未央犯了愁,在这儿,又大夫照料着,脚伤也好的快些,不然等到了坂潭村,哪里找得到啥大夫? “舅妈,我没事的。”未央忍着痛,勉强笑道。 只是这下沈洛就急了,说什么也不让她走,第一次绷着脸说道:“不行,你是在我们沈家的客栈出的事情,我自然是要负责的!未央,你就好好地呆在这儿,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大夫的!” 沈洛说的这样决绝,她黎未央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不过让未央无语的是,黎念泽一听到未央要留在这儿,说什么他也要陪着,嘴里直念叨着:“未央是我从小带大的,她离了我日子就没法过了,我一定要留下来照顾他的!” 噗,未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啊,黎大少爷? 最终,黎念泽凭着他死不要脸的精神顺利留在了镇上,晴儿也顺带捡了个便宜,三个人就在三间上号的客房里住下了。 未央自从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就再也没有睡过这样上好的红木大床,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流的顺畅了,身体下是软绵绵的床铺,身子舒服了,脚上的伤也不痛了。其实她清楚地记得,摔下去的时候看见了黎锦然脸上的阴险,心里便料定了是她搞得鬼。这个黎锦然,真的和那李红儿一模一样,现在她还没想着与她争那沈洛呢,自然她心里也没有这个兴趣。真不知道若是日后那李红儿与她一同争起同一个男人来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只是她不知道,这凭空冒出的想法,在日后的哪一天真的变成了现实。 只是这会子她实在是困得很,倒在床上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未央只觉得一丝凉飕飕的冷风从自己身边略过,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之中,她只觉得眼前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只是那眼睛里的深沉,就像是闪烁着耀眼的星光。 未央正想睡着呢,见这位不速之客忽然出现了,很是不爽,起床气一下子发作了起来,“我要睡觉呢,沈疏同学,你那么晚过来干啥呀?” “你什么意思?”沈疏却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明天可能只能更2000了,可能,要是今天收藏长到470了,我保证三千~~~ 嘻嘻,都是时间给逼的啊!!!) ------------ 第三十六章 秀鸾与齐律 这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任谁都会瞬间清醒过来。未央看着黑漆漆的夜里纹丝不动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疏,惊得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沈疏。 沈疏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未央,许久才开口,“你受伤了?” 未央似乎是被他那令人极具压迫感的神情给吓到了,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跟我走。”沈疏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坐在床边,那双冰冷的大手却轻轻握住了未央的脚踝,未央只觉得似乎有一股清凉渗进自己的脚踝里,不用多久,原先的那折磨人的疼痛竟然减轻了许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未央这下子算是长见识了,惊奇地看着沈疏,真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一手,只是她却不明白沈疏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沈疏却淡淡地看了未央一眼,继续说道:“是你自己下地,还是我背着你走?” 未央愕然,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如何反应。 “我说了,不要和沈洛靠的太近,他太危险。”沈疏似乎不愿意给未央一丝拒绝的机会,步步紧逼,铁定了今夜是要将她带走的。 只是未央却在极力反抗,她是可以跟沈疏走的,只是在这座客栈的不单单只有她,还有黎念泽与晴儿,若是她就这样不告而别,不知道如何与沈洛解释不说,自己怎么可能把黎念泽与晴儿两个不懂事的小娃子留在这边? 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直说道:“不行,沈大爷,这回我真的不能跟你走啊!” “你再说一次。”沈疏一听了她这话,微微眯起了眼睛,一道寒光自眼里溢出,直吓得未央打了个寒战。 未央想自己也不是个没骨气的,只是那沈疏实在是太过可怕,只能乖乖就范。 她一点了头,沈疏就立马夹起她,冷袖一挥,那窗门便打开了。未央做好了迎面冷风的准备,只是这会子眼前一黑,原来是一件黑衣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沈疏的声音虽然冰冷,在黑夜里却有着重低音的魅力,“不要怕,马上就到了。” 身边的冷风依然肆虐,未央几乎听见了那呼啸的可怖的声音,只是在那密不透风的衣裳里,未央头一次觉得是安心的温暖,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翌日的朝阳轻柔地照在未央的脸上,她才舒舒服服地从睡梦中幽幽转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与前日的客栈客房全然不同的大房子里,耳边的鸟鸣声泠泠作响,眼前事一片葱绿,夹杂着缤纷的色彩,屋外假山遍布,流水淙淙,当真是世外桃源了。 只是…床边这个两手托腮,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娃子是咋回事? 未央一睁眼,就对上了那双清澈的双眼,那双杏仁大眼也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着。未央一惊,张嘴就说道:“你你你…你是谁?” “我叫秀鸾。”出乎意料的,那个女孩扬起明媚的笑容,露出两腮深深地酒窝,嘴里的虎牙若隐若现,回答得亲切又自然,十分的可爱。 秀鸾?未央在心里回味着这个名字,许久才说道:“你…你好,我叫未央。” “我知道啊!”秀鸾又笑了起来,娃娃音里带着俏皮的可爱,“沈疏同我说过的,他还叫我不要打搅你呢,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就悄悄地溜过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未央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曾见过这个女孩,只是一看到她,心里就觉得是异常的亲切,立即摇了摇头,连声说道:“当然不介意了,我还怕呆在这儿无聊呢!” “嗯嗯,这样就好。”秀鸾说着乐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个圈,“我也有朋友喽!算起来,我还比你打两三岁呢。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抹黑色却从眼角略过,沈疏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欢乐,“你们聊得可真欢!” 未央与秀鸾看见来的人竟是沈疏,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也不再说话了。 “好了,沈兄,你何时脸上才能带点表情?”说话的人着一身青衣,径自走了进来,嘴上含着淡淡地笑容,却是不满地看了沈疏一眼。 秀鸾正局促地站在屋子的一角里,一见到那人,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飞也似的躲到了她的身后,还偷偷地对沈疏做了个鬼脸。 “好了。”男子将阿秀护在身后,又转过了身子去,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别人的话你可以不听,却不能不听沈大公子的话,不然我也帮不了你哦!” 秀鸾一听,却顾着嘴巴,装着一脸的委屈。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秀鸾才扯着齐律走到了未央面前,介绍道:“他叫齐律,是我哥哥。” 齐律也礼貌地对着未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未央需要休息,你们还是先离开吧。”沈疏从一进来开始就对这么一大伙人呆在这儿很是不满了,现在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二话不说就下了逐客令。 秀鸾与齐律面面相觑,阿秀更是嘟起了嘴巴,一副死都不愿意的模样。只是齐律却冲着她摇了摇头,连哄带骗地将她带离了屋子。 于是狭小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未央与沈疏两个人了。 说实话,未央心里其实是无比尴尬的,她看着沈疏那张面瘫脸,想说什么又说不口,心里直恼着为何自己前夜要答应他这件如此奇葩的事情。 沈疏倒是一脸的自然,除了脸上那阴沉沉的表情,“我会同沈洛说的,我把你带来了,你不必担心,还有你那两个朋友,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把他们带来的。” 出乎意料的,未央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把他们带过来,天天对着你这张冰山脸,吃不下睡不着吗?她一想到这里,就为黎念泽与晴儿两人捏了一把汗。 不过,未央心里还是有疑问的。她酝酿了一番,鼓足了勇气,这才问道:“你一直说沈洛的目的不单纯,究竟他想干啥?” 沈疏看着未央,却是挑了挑眉,并没有未央所想象的置之不理,“你真的想知道?” “嗯。”未央笃定地点了点头,天知道,她心里揣着这个疑问已经很久了,现在终于敢问出口了,她自然是要刨根问底儿的。 只是沈疏似乎仍旧不愿遂她的愿,竟然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来,“等到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这几日,你就好好呆在这儿休息吧,秀鸾会带你玩儿的。” 啥?未央看着沈洛挺拔的背影,却是要气得抓狂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长安的那一头,长安客栈却是不怎么太平的。 这一日,沈洛起了个大早,想着要看看未央咋的了,只是她还没到她房门口,远远地就瞧见了房门竟然大开着。沈洛心下疑惑,便快步上前,却惊人地发现房间里竟然空无一人,只窗纱床上散着凌乱的被褥。沈洛往床上探了探,却发现那被褥竟是一片冰冷,看来未央是昨日夜里就被掳走了的。 “沈疏!”沈洛心里明白是沈疏搞的鬼,一个拳头就打在了房间的墙壁上,眼里不负当初的温柔,全是腾腾的杀气。 恰巧这时候,有下人来报,说是大公子来了。 话音刚落,沈疏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表情却是比平时还要冷上三分的。 “你先下去。”沈疏遣了身旁的小厮,只冷冷地看着沈疏,“大哥,既然你带走了我的人,这会子又来做甚?” “你的人?”沈疏上前几步,走进了屋子里,“未央何时是你的人?” “大哥,你何必要装的如此清高?”沈洛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也知道,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我与你不同。”沈疏终于皱起了眉头,眼里带着些许凌厉,“未央只是个孩子,你一定要那么不择手段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她。”沈洛一下自提高了声音,“未央是我的,那百亩良田也是我的,沈疏,你我一母同胞,我本就不想与你争,为何你总是要如此的咄咄逼人?” “是吗?为何我觉得咄咄逼人的,一直是你呢,我的好弟弟?“ 沈洛一听,气得一甩袖子,干脆背过身去,他的眼前,是一副倾国倾城的美人图,他的目光定在那幅画上,眼睛里的表情有些如痴如醉,嘴角的笑容却是那样的邪恶,“你信不信,等到她长大,她一定会再次爱上我!她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也只会是我!” (说好的三千字哦,虽然我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发现收藏搞好到了470的,不过谁让我答应了大家呢~~~ 卷一的人物陆续出现了呢~~吼吼!! 他们之间究竟会发生哪些事情呢,我保证,一定会跌宕起伏哦,呵呵~~~ 请拭目以待吧最后,求点击求推荐求打赏喽,打赏加更喽~~~明天再见啦!!!) ------------ 第三十七章 未央的怂恿 未央在沈疏的隐逸园里好吃好喝了不知道多少时日,这几天闲得慌,一向神出鬼没的沈疏也一直没有扰她清静,未央倒是过得好不快活! 在享受了好几日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生活之后,未央忽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沈疏似乎是把自己给关起来了,想来想去,未央虽然呆在这儿跟个菩萨似的供着,不过似乎她每次不管跟谁说想要用各种理由出去,无论是齐律还是秀鸾,似乎都拒绝了她的要求,偶尔未央想要自个儿溜出去玩儿,总有一些万恶的管家将她拦住了。 未央自个儿本来就是个好动的人,一发现自己被软禁了,就十分的恼火。未央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而严重的后果就是,她不准备同狼狈为奸的齐律与秀鸾两人玩了,虽然齐律平时也不咋的搭理未央的。 不过秀鸾不同,在隐逸园的这几天里,她俨然将未央当成了自己的好闺蜜。这天她起了个大早,想去找未央玩儿,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未央房间的大门依旧紧闭着,秀鸾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半点儿开门的意思。这下秀鸾有些疑惑了,走到门口,就要使劲将门推开,哪知未央那丫头竟然把门从里边反锁了。 “未央,未央!”可怜秀鸾还以为未央出啥事情了,急得使劲地拍着门,直震得未央用枕头死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才不至于把耳朵给震聋了。她此刻正在气头上,想秀鸾与自己感情那叫一个好,凭啥与沈疏同流合污,不让她出去啊。一想到这里,原本软下来的心一下子就不大爽了,气得她继续赖在床上,不想再搭理秀鸾了。 再说秀鸾拍了好一会儿木门,手掌都要被拍肿了,也不见半点动静。 她真怕里边出了啥事,赶紧叫了个下人,二话不说,就叫他把门给砸了。那下人也是个胆小的,知道这园子里不管是谁都要对这位秀鸾小姐唯命是从的,她说什么,他也只能照做,一个箭步就那肩膀撞在了大门上。 未央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扇红木雕漆的大门在自己的眼前轰然倒塌,心里只觉得咯噔一声响。糟糕,她心里暗叹不妙,这好得是沈疏家的东西,虽然不是自己撞坏的,也与她脱不了啥关系啊。一想到沈疏那张要把她给生吞活剥的脸,未央缩了缩肩膀,欲哭无泪。 下一刻,秀鸾怒气冲冲的脸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黎未央!”秀鸾一看见未央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当然她不知道其实未央是被吓傻了,只觉得肚子里窝着的一团火噌的一下子冒了上来,一下子小跑上前,就是一声大吼,“好啊,你黎未央,睡死过去了是吧!” 未央瞬间愕然,脸上瞬间不争气地出现了一副讨好的笑容,“秀鸾姐姐,您不要生气,生气伤肾又伤身!” “你!”秀鸾无语地坐在床上,还是平复不了心中的怒意,只能努力缓了缓自己的语气,说道,“你干嘛锁着门睡觉,还怕夜里有豺狼虎豹把你吃了啊!” 防的还不是你。未央心里嘟囔了一句,只是嘴巴里却说道,“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当然要还怕了!”那一回还不是因为自己晚上睡觉没锁好门,结果自己就被沈疏给掳走了。 “沈疏的地盘有啥好怕的,再说了…”秀鸾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只是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神态倒是一脸的不自然。 “再说什么?”未央那么机灵的眼睛和耳朵,自然把秀鸾说的做的尽收眼底了。未央一看就知道秀鸾心里有什么秘密,原本被压下来的不满的情愫又发作了,“秀鸾姐,我说你我都是那么好的朋友了,你干啥还藏着捏着呀!我让你带我出去玩,你说啥都不答应,现在又这么个提防着我!亏我还对你掏心掏肺叻!” “其实…”秀鸾有些尴尬,真是的,她干啥在这个小娃子面前这样的没有自我了。不过一想起沈疏告诫过她的,秀鸾不禁打了个寒颤,沈疏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哎呀,不是我不想说了,你也知道沈疏这个人的。”秀鸾说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这儿有问题的。” 额,未央翻了个白眼,“白痴都知道沈疏脑子有问题,不过这和你刚才说的有啥关系吗?” 秀鸾以为自己说的够明白了,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一下未央的脑袋,“你傻啊!不是沈疏威胁我,我会不带你出去嘛!” “啥?”未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秀鸾,忍不住大笑道,“不会吧,沈疏哪有那么大能耐,你也会被他威胁?” “切。”秀鸾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地道,“你不是想出去吗?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玩儿,怎样?” 未央是万万没有想到秀鸾竟然会同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即眼前一亮,高兴得连连鼓掌。秀鸾却惊得一下子捂住了喂养的嘴,环顾四周,方才那位下人并没有站在这儿,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冲着未央吼道:“你要死啊,你不想活了可别拉着我下水!” 未央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我咋了?” “总之我们要低调行事懂吧,要是被沈疏发现了,我俩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秀鸾一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怕,趁着自己还没有后悔赶紧把未央从床上拉了起来,也不管未央有没有洗漱好,看见未央身上套了几件衣服就拉着她跑到了后院里。 未央看着高高的院墙可是犯了愁,一脸愕然地看着秀鸾,“喂,我们改不会从上面跳下去吧!不死也要摔残的啊!” (今明两天只能日更两千了,这几张重点描写秀鸾与未央的友情,这一章可能有些枯燥,因为是在电脑课的时候写的,有些构思也没有想好,下一章应该会掀起一点点的波澜吧…好吧,其实我也没有想好,总之明天再见~~) ------------ 第三十八章 他也有温柔的时候 “钻狗洞!”没想到秀鸾竟然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嘴里却冒出这样滑稽的字眼。未央顺着她说的往下看过去,竟然真的发现在墙角下边的草丛里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眼,看样子似乎像未央与秀鸾这样娇小的小娃子才过的去。 只是未央却是一脸的嫌弃,好歹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吧,这会子却叫她钻个狗洞,她自然说什么都是不愿意的,只是看着秀鸾笃定的眼神,未央知道自己此刻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明明是自己怂恿秀鸾带她出去的,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未央想着此刻自己要是说不愿意的话那也太对不起她那张小脸了。一想到这里,未央咬咬牙,说着就往洞里钻去,只见她将头往里一探,屁股一拱,粗糙的墙壁摩擦得身体是刺激得疼痛。未央想着自己是真的应该好好减肥的,想着又咬了咬牙,想要钻过去,谁知道也不知道是自己腰太粗,还是那个洞实在是太窄,未央很快就如遭晴天霹雳,那就是她竟然被卡住了。这下子可不得了,未央现在是出也出不去,回也回不来了,身体却是火辣辣的疼痛,嗓子里也只剩下了一阵哀嚎。 秀鸾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她之前向来都是光明正大地出去的,只偶尔几次看见小猫小狗从这里悠然自得地进进出出,她心里疑惑,那些家伙分明都挺顺溜的啊,为啥到了未央这儿就不行了呢。 未央此刻是那个恨啊,看着那齐秀鸾这副傻样子,自己怎么就会相信这个人呢。现在倒好,看来自己是要先饿个三天三夜,等到瘦下一大圈来,才有可能出去的了,一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一阵心酸,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眼泪就吧唧吧唧流了下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给疼的。未央的嘴里直念叨着,“秀鸾姐,你快来救我啊!” 秀鸾此刻也急啊,思来想去,她觉得也只能去找齐律帮忙了,管他的,事后还是再威胁他不准告诉沈疏吧,想到这里,秀鸾便定了定神,只对未央吼了句,“未央,你坚持住啊,我去找人帮忙。”说完,便是脚下生烟,飞也似的逃走了。 未央喊她不及,心里只觉得慎得慌。一想到这里是阿猫阿狗频繁出没的场所,未央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了。未央此刻多想告诉秀鸾她的小秘密。 她怕狗! 一想到那些猫狗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未央急的又冒出了眼泪,竟然哭出了声音来,然而,她的耳边却是有什么踩在草地上发出的??的声响。遭了,来了,未央此刻都吓得失声了,使劲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离开这个破洞。 只是任凭她再怎么挣扎,她的身体依旧是纹丝不动,然而,耳边的声响却是越来越大了。 忽然有一阵清风略过未央的耳迹,未央还以为是哪只狗跑过来了,紧张得紧紧地将自己的眼睛闭了上,嘴里祈祷着,“快走开,快走开!” 过了好久,未央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动静。她这才逐渐按下心来,小心翼翼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这时候,却见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未央抬起脑袋,往上看去,修长的身姿,健硕的身材,以及千年不化的冰山脸。 让一群狗过来咬死我吧!未央心里这样想着,嘴角却绽放了一个自认为带着满满的诚意的笑容。 沈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未央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沈疏,就有想哭的冲动,原本哭的干涩的双眼此刻又决堤了,声音里是满满的哭腔,“我想出去!” 等到秀鸾拉着齐律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未央散乱着头发,狼狈地蜷缩在沈疏的怀里,抽噎着。她的身上好几处地方都被磨破了皮,有些都已经血流不止了,沈疏竟然从自己的身上撕下衣服来,也不说一句话,只全神贯注将她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就连动作也是异常的轻柔,生怕弄疼了未央似的。 秀鸾停下了脚步,不禁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律,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疏!” 齐律自然是明白秀鸾的意思的,却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嘘的手势,牵起秀鸾的手就走开了。 等走了好一段路程,秀鸾才稍稍平静了下来,问道:“为什么沈疏突然转性了?” “你还小,所以你不会懂。”齐律却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又摇了摇头,“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后,你也会遇见这样一个人,你会为他放弃原来的自己,你甚至会变成他的模样,你也会为他改变的。” “是吗?”秀鸾思索着,她是真的似懂非懂,她看过许多的戏折子,那些花旦小丑嘴里所唱出的爱情不是曲折婉转就是轰轰烈烈,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经历这样的岁月。只是她却是真的想活在当下的时光里,同她当下最爱的齐律在一起,而不是回到那个在那个四周只有高墙的地方,被禁锢一生。 第一次,秀鸾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不由己。她看向齐律,却发现齐律也正望着自己,眼睛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而在这一边,未央被沈疏倒腾出来之后,一直是惊魂未定的,等到她迷糊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沈疏才淡淡地开口,“你想出去?” “不想!”未央赶紧摇头,她要是早知道就这么出去一趟自己会弄得这般伤痕累累,她肯定是死都不会跟着秀鸾冒险的。 未央一直低着脑袋,因而并没有看见此刻沈疏的脸上竟然带着惊人的微微的笑意,衬得他整张脸都阳光起来,许久,沈疏才说道:“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出去。” (今明两天都要在火车上度过了,所以明天的更新会放在傍晚或是晚上,从后天开始将会稳定8点更新,不过我也不确定能持续多久了,不过每天一更是必然的,不定时加更~~~) ------------ 第三十九章 美食街 “真的?”未央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有点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沈疏这时候却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只淡淡地甩了一句,“你不想,那就算了。” “谁说不想的?”未央是求之不得,立即三两下就抹干了面上的眼泪,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所遭遇的不幸,看向沈疏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感激,恨不得一把搂住沈疏,“沈疏,你真是个好人!” 沈疏看着未央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嫌弃地一把将她推了开,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你要这样子同我到街上去?” 我这样咋了?未央这样不满地想着,顺势垂下了眸子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只一眼,她便红了脸,身上的衣物经方才那样一蹭,早就变得破破烂烂了,两只手因着在地上磨蹭了几下也早已变得脏兮兮的了,这时未央突然想到自己不是抬手在脸上也擦了几下么?那她那张白净净的小脸? 一想到这里,未央又是一急,欲哭无泪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也顾不得那些因擦伤导致地疼痛,异常丢脸地跑开了,独留下沈疏一个人僵硬在原地,许久才说道:“这孩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而未央此刻当然是不知道沈疏此刻如此复杂的心情的。等到她终于洗漱完毕了,沈疏早已在外边等候了多时,他又叫府上的下人们为未央送了好几身剪裁合度的新衣裳。因而沈疏看见未央扭捏着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俨然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虽然未央平时穿着粗布衣裳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让她突然穿得这么正式她很不是习惯,不过她也不想同沈疏一起走在街上的时候,看着自己就跟个丫鬟似的。 不过看着沈疏眼里竟然流露出几丝满意来,不知为何,未央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勉强挤出笑容看着沈疏,未央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秀鸾猝不及防地闯进了她的视线里。 “未央,呵呵呵,你出来了啊!”这样讨好的笑容,未央知道秀鸾心里觉得她是觉得她对不起自己,因了她出的那馊主意,自己才受了这样的苦,只是也是自己怂恿秀鸾再说,自己也不好责怪秀鸾什么,只能将心中的气愤直往肚子里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只是秀鸾却没有看出未央内心的纠结,还以为她是真的对自己生气了,不由得慌了神,一把就抓起未央的手,故作悲痛地哭诉道:“未央,是我的不对,你要打要骂,尽管来吧!”说罢还大义凛然地紧紧闭上了双眸,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 未央看着秀鸾,又好气又好笑,方才内心的复杂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嘴角扬着弧度,笑道,“算了啦,我跟你都那么熟了,计较这些干啥?” “好了,你们两位大小姐,是要说多久的闲话?太阳可都是要下山了。”还是齐律忍不住给了这段对话一个结束,未央与秀鸾这才住了嘴。 于是四人便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未央没有想到,除了早市,长安的夜市也是如此的繁华。 日照西斜,夕阳的余晖还没有完全散去,摆摊的小贩们已经陆续赶了过来,一个个撑起了自个儿的摊位。不多时,长安就热闹起来了,长长的街道两旁点上了八角宫灯,各种香气夹杂在一起,萦绕在鼻尖,耳际是小贩们的吆喝声与一片嘈杂。 未央一下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盯着街两旁的各个摊位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扯着沈疏的袖子就往旁边的摊子走过去,指着一盘让人馋涎欲滴的吃的说道:“老板,我要这个,这位付钱。” 那老板一见到自己的顾客来了,倒是殷勤的很,爽快地说了一声“好叻”便将那一盘双手递到了未央的跟前,未央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香味扑鼻,她也顾不得矜持了,拿起筷子就戳了一块肉来,咬了一大口,嘴巴里立刻溅出饱满的汁水来,未央此刻是一脸的享受。 秀鸾见未央如此,那口水都咽了多少回了,便迫不及待地将未央手中的筷子夺了过来,张嘴就是一口,眯起眼睛不由得称赞道:“好吃,真的好好吃哦!” 齐律见状,只能无奈一笑,掏出帕子擦了擦秀鸾的嘴角,说了句,“尝尝鲜就差不多了哦,不然还有其它好吃的你们可吃不下了。” 听齐律这样一讲,未央觉得不无道理,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盘子,沈疏却没有付钱的打算,只轻轻对那老板点了点头便牵着未央的手就走掉了,看得未央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也是,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吃霸王餐还能吃得如此淡定从容的,被沈疏拉着走了却一直看着他,一时回不了神来,鼓足了勇气才说道:“那啥,沈公子,方才你好像还没有付钱啊?” “付钱?”沈疏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话很是不解。 齐律脸上更是露出一味笑容,秀鸾倒好,此刻早已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说道:“未央小姐,请问您是从哪里过来的?难道您不知道这条美食街是沈疏创办的吗?” 啥?未央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就是从农村过来的,当然不知道啦,不过听见秀鸾这样一说,她倒是吃了一惊,良久才缓过神来,也对,既然是沈疏,有这么大的能耐也是不足为奇的,不过既然这块地盘是沈疏的,那她岂不是...一想到这里,未央便是笑得一脸的狡黠。 沈疏斜睨了她一眼,却是假装没有看穿未央的心思,只解释道:“美食街是长安的传统,从每一年五月的第一天开始,至第十天,汇聚天下美食,你想要吃什么,在这儿就一定能够找得到。” “哇塞!”未央张大了嘴巴,吧唧着嘴巴,被沈疏说的口水都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不仅如此。”秀鸾见沈疏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就帮他说道,“我们每年啊,都会在最后的三天举办厨艺大赛,经过什么初试啊,复试啊,挑选出最厉害的,还会成为宫中的御厨呢!” 御厨?未央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好像尝一尝御厨做的菜,会是什么味道?” 未央越想越激动,恨不得时间马上飞奔到最后一天,可是又放不下眼前这么多的美味佳肴,怪不得从一进来她就纳闷,这些吃的不过是些摆摊的而已,为何做的如此精致?现在想想,看来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的,都应该是大有来头啊。 哇塞,未央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赚大发了,当然,她是不会浪费这一次摆在自己眼前的商机的。这不,她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盘子里的美食,小脑袋瓜子却在一边快速地转动着。只是未央却没想到凭空挑出来的黎念泽会猛然吓自己一个大跳,未央无语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咋了?就许你在这儿啊?”黎念泽虽然是对未央说着话,眼睛却是在打量着另外三个人的,未央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黎念泽车道自己身前,介绍道:“这是我小舅舅,他叫黎念泽。” 又指着另外三个对黎念泽说:“齐律,秀鸾,还有沈疏,你认识的。”语气却不是怎么友善的。 不过黎念泽是丝毫的不在意,反而落落大方地冲着她们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了。 “黎未央,我说你胆子也忒大了吧。”黎念泽终于想到了正题,一本正经地冲着黎未央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做长辈的很担心你啊!” “噗!”未央哪里见过黎念泽摆出过长辈的谱,一时间觉得异常的好笑,转念一想,又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狐疑地打量着黎念泽,果然,黎念泽一下子被未央盯得发毛了,忍不住说道:“你你你...你想咋样?” 一看见黎念泽如此不自然的模样,未央就意识到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将嘴巴凑近黎念泽的耳边,小声说道:“沈洛如何收买你了?” “没...没有啊。”黎念泽并不敢看未央,舌头直打岔。 “我就知道。”未央极度不爽地喃喃自语,她真的不知道为何沈洛老是要阴魂不散呢? 不过黎念泽却不知道未央到底怎样知道他被沈洛收买了的,明明自己演技很好啊,只是现在人这么多,他也不好意思跟未央开口,只能死皮赖脸地黏着未央,她吃啥他也毫不客气地跟着未央吃啥,反正他也知道了这里吃东西不要钱的秘密,再说...... 不过等到一行人都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美食的诱惑中了,黎念泽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未央,你咋知道沈洛有事交代给我了的?” “拜托。”未央正吃着呢,实在没功夫和他说这些,再说沈疏就在旁边呢,她是不知道沈疏耳朵有多灵了,要是说错了什么,他日后都不带自己出来了咋办? (今天晚更了那么久,实在是抱歉了,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 第四十章 厨神大会 “一看晴儿没跟着你,就知道你是瞒着她出来的。” 未央这样一说,黎念泽这才反应过来,挠了挠脑袋,只是看着四周的吃食,这才恢复了原来的本性,甩开了腮帮子就吃了起来。 一转眼,未央等人在又长又热闹了美食街里留连了好几夜,许是吃的太多的关系,她原本瘦瘦小小的脸蛋也圆鼓鼓了不少。 这不,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厨神大会了。这日一大早,早早就搭起的台子上早已汇聚了一大帮正准备大显身手的人才,一个个背着提着抬着锅碗瓢盆以及早早就采购了的新鲜的食材。 未央睡眼惺忪地站在人群里,昨夜她回去的晚,今儿个又大清早的被秀鸾拉了起来,只睡了几个时辰的她没有秀鸾那么好的精力,困得不得了,要不是沈疏站在她身旁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未央怕是要马上就栽倒下去了。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大会才算开始了。 依照往年的规矩,参加厨神的这些个大厨们是要险做现尝的,因而大家都显得异常的忙碌。不多时,台上就飘出了缕缕扑鼻的香气,一下子就驱散了未央的睡意。未央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各色美食,比起她在夜间看见的尝到的,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就有吃的陆续完成了,沈疏是评委,照例是要最先上去负责品尝的,其他人只能在一旁干咽着口水,这等荣幸,是有钱也买不来的。不过未央自然是沾了沈疏的光的,屁颠屁颠地就跟着沈疏走上了台去,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不过沈疏这回倒没有怎么嫌弃未央,只由着她吃着,不过让未央惊奇的是,沈疏与齐律是评委也就算了,就连自己也是个混吃的而已,凭啥就比她大个几岁的秀鸾也能算是评委啊!未央一边吃着,眼睛却在一边瞪着装的一本正经的秀鸾,秀鸾却只对她神秘地笑笑,也不说啥,就从未央眼前掠了过去。 等到第一轮试吃结束了,未央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下了台去。 “其实你可以留在这儿的。”沈疏微微侧头,看着她这副模样,不冷不热地说道。 未央许是吃的太多了,大脑有些迟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沈疏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解地问道:“啥?” “没什么,”沈疏却不准备说第二遍,只拍了拍她的脑袋,“先缓一缓,准备好还有下一轮。” 额,未央两眼一翻,泄气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摆了摆手,“饶了我吧,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了,我还是等下下轮吧。” “活该。”秀鸾不屑地嘲笑着未央,“谁让你吃那么多的,一点也不矜持!” “好吧。”未央两手一摊,却也无可反驳,“你们这些大家闺秀懂得矜持,我们这些农村来的哪里吃过这些个好东西啊,是不是,大小姐?”说罢还歪着脑袋,摆出一副仰慕状。 秀鸾对未央也是无可奈何,恰巧这时第二轮马上就要开始了,秀鸾这回事真的一本正经地对待这事的,因而也不想同未央多费些口舌,先接过下人们递来的清茶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口,就整装待发地上台去了。 未央一个人站在台下,一时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不知道为何黎念泽与晴儿竟然没有出现,她一下子觉得有些无聊,便偷偷溜出了人群想要喘口气,方才一直呆在人堆里,那空气,实在是太过浑浊了。 不过等到出了人群,未央才发现长安的大街实在是有些空旷,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被那个厨神大会所吸引了的缘故,比起未央印象里的热闹,今儿个简直可以算是寂寥了,不过空气倒也是清新了许多。 未央优哉游哉地在街上闲逛着,忽而看见街边坐着一个颓废的人影,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下巴留着青色的胡渣,似乎是个失意的书生。未央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想着就要从他面前走过去,哪只那个人却忽然叹了口气,未央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哪门子的邪,竟然不由自主地走到他的跟前,问道:“你咋了?” 那人终于抬起头来,一见到只不过是个小娃子,只是苦涩地笑笑,又低下了脑袋,看也不看她一眼。 咋了?看不起她黎未央是不是,未央一下子就不服气了,双手叉腰,撅嘴说道:“喂,你你你,你可别看不起我啊,姐现在还没有碰到什么问题使姐解决不了的哩!” 男子虽然听见未央这样说了,却也只是一笑,似乎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未央没法子,只当自己是自讨没趣了,转身便要离开。 “我失去嗅觉了。”不知为何,男子竟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话来。 未央一愣,转身看着他,许久才反应过来,“你不会也想参加那个什么厨神大会吧?” “是不是很可笑。”男子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来,竟是有些自嘲了,“我有什么资格去参加呢?只不过是讨人笑柄罢了。” “谁说的?”未央是最见不惯这种自暴自弃的人了,顺势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哪一种人最不容易在森林里边迷路吗?” “嗯?” “是瞎子。”未央不知道自己也能说出这么具有深度的话来,此时阳光正好,她伸出手来,阳光透过指缝照在她的脸上,暖暖的,她的心情是出奇的宁静,“你肯定很奇怪吧,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反而不会再森林里迷路?因为他们虽然失去了光明,却锻炼了他们的听力、嗅觉以及四肢的触觉,那些器官反而比平常人要灵敏许多,也就是这些不同寻常的感官,组成了瞎子的视觉,带着他们走出森林的。所以,”未央终于看向男子,脸上的表情是无比的坚定,“不要因为自己没有嗅觉了而自暴自弃,肯可能这只是上天对你的一种历练,你在这儿气馁,自怨自艾,是因为你没有发掘出身体里的潜能,你要相信,老天爷为你关上了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的。” 或许未央说的实在是太过于头头是道了,直把男子说的一愣一愣的,其实他是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女娃子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有哲理的话来,不禁有些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未央自己也纳闷,自己定是同沈疏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说教也变得厉害了,竟然自己也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来。不过眼前这位一副傻样,是咋回事? 一时俩人都沉默了,未央是词穷,那男子却是羞愧。良久,他才使劲地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你,小朋友,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说罢,男子赶紧起身,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未央的视野中。 小朋友?是呀,未央苦笑一声,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屁孩而已,有些东西自己根本是无能为力的。他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叹了口气,“黎未央啊黎未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照顾别人的能力呢?” “傻瓜,我可以来照顾你啊。”那样温柔似水的话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未央听到了,却是一个激灵,她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僵硬着同沈洛打招呼,“沈二爷,好...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沈洛不急不缓地走到未央的跟前,笑道,“所以未央小姐,你是否应该给沈某人一个交代呢?” “这...”未央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方才的滔滔不绝早已被遗忘在九霄云外,她想着总不能同他说是沈疏把自己掳走的吧,只是这分明又是事实啊,不然她还能说些什么?思想斗争了许久,未央硬是没有组织好一句完整的话来。 “未央,这里。”这一句冰冷的却如同天籁之音的话语不知为何让未央那颗慌乱的小心脏突然安定下来,看也不看她就转身飞也似的跑到沈疏身后去,余光却精准地捕捉到沈洛有些僵硬得发青的面色。 只是沈洛的话语还是听得出来的故作平淡,“大哥,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的。” “呵。”沈疏却丝毫不给他这个面子,“是吗?” 眼见的沈洛面色又是一沉,冷下脸来说道:“大哥可别来无恙啊,只是我竟不知,一下子光明磊落的沈大爷,何时也竟干出如此勾当了?” “彼此彼此。”沈疏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要把沈洛打发了,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也不准备与沈洛都说些什么无益的话,转身就要把未央拉走。 “且慢。”看来沈洛的武功也了得,不知道啥时候竟然一下子晃到了俩人的面前,拦住他二人的去路,“未央,跟我回客栈吧,晴儿和念泽都很想念你。还有你娘,我把她接来了。” 什么?未央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洛。 (国庆第二天,不知道大家的假期生活过的如何人,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 第四十一章 未央的离开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只是沈疏却微微皱着眉头看向沈洛,单凭他对沈洛的了解,沈洛这样做,只怕是绝对的别有用心了,左手不自觉地拦住未央的去路,沈疏的声音带着毫不留情的疏离,一下子就打断了未央即将出口的话,“你究竟想怎么样?” “大哥。”沈洛却只是微笑,那笑里却带着微微的凉意,“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多了么?未央要不要跟我走,到底还是她自己做的主吧,何况你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戳中了沈疏的软肋,也让未央突然清醒过来,是啊,她与沈疏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她又有什么资格躲在沈疏身后,让他事事都帮自己做主呢?一想到这里,未央鼓足了勇气,坚定地向前走了一步,故作轻松地说道:“好啦,大家都是兄弟,要和睦相处嘛,沈洛,你快些带我去见见我娘!” 说罢,未央还是回过头对沈疏眨了眨眼睛,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去去就回,沈大公子,你不要太想我哈。” 沈疏见未央如此轻松,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只冲着她点了点头,将嘴巴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一切小心,我等你。”说完就向前走了,走到沈洛的身边的时候,沈疏的脚步一顿,却也只是一瞬,两人便擦肩而过了。 沈洛的身体却是一僵,他听清了,沈疏说的分明是:“这样的作为,不就是你一直所擅长的勾当么?” 只是沈洛看着面前站着的未央,脸上转瞬便恢复了平静,笑着向他伸出手来,只不过未央是很不习惯的,只尴尬地站在原地,说道:“我不认识路唉,你带路吧。” 沈洛也不是没有看出未央对自己的疏离,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奈地朝着长安客栈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似乎两个人之间就只剩下了尴尬的沉默。 好容易来到了客栈,似乎是因为美食街的缘故,大厅里并没有几个人影,未央却远远地就听见了挤出稀稀落落的却无比熟悉的欢声笑语声,不用想就知道是黎念泽又在搞怪了。果不其然,在一处不怎么显眼的一角里,晴儿与黎念泽两人一左一右围在黎氏两旁,黎念泽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那二位笑得合不拢嘴,自己也是前俯后仰的,显得异常的滑稽。 “娘!”未央自己也好久未曾见到黎氏了,只觉得黎氏又消瘦了许多,暗骂着自己的不孝,她便飞快地奔到黎氏的身边,两眼早已是热泪盈眶了。 “好孩子。”黎氏看见了未央,眼角也有些微微的湿润,颤抖着张开双臂,将迎面奔过来的未央搂在了怀中,两只手轻轻抚摸着未央头上那柔软的发丝,声音里却带着不由自主的哽咽。 “娘,是未央不孝,那么久都没有去看望您,都是未央的错。”未央看见黎氏略略带着苍白的脸颊,是真的羞愧了,自己是真的应该多多抽空去探望一下黎氏的,她就自己这么一个女儿,又孤孤单单地在那山坳里生活着,该有多想自己啊! 不过黎氏看见未央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倒是不知道有多开心,微笑着轻抚着未央的脑袋,笑道:“傻孩子,娘看你吃得好穿得好,娘就知足了。” “黎夫人。”沈洛这时却突然插进话来,两手一拍,就叫下人们传了菜过来,大概是因为客栈里比较冷清的缘故,上菜的速度尤其的快,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着了满满的菜。 黎念泽一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左看看右瞧瞧,终是忍不住说道:“为啥这几天都到饭点了,客栈还是那么冷清?” “是啊。”黎氏也有些不明所以,因而补了句,“莫不是长安城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洛知道是沈疏搞的鬼,只能悻悻地笑了笑,“只是街上有美食街的活动罢,稀奇的很,这才将这儿给冷落了。” “原来是这样。”黎氏点了点头,也不怎么多想,只笑着为几个小娃子夹了几筷子的菜,然而,未央右手拖着腮帮子,看着盘子里精致的菜肴,却提不起一丝的胃口来。 虽说长安客栈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大厨的手艺也是绝妙的,只是这几日从五湖四海赶来的高人们实在是太多了,把她的嘴巴也养的叼起来了。唉,这样的美味都入不得了未央的眼睛了,她真的不知道回去那笑山村里日子该怎么过了。 未央一想到回家的日子,就听见黎氏说道,“这几天是真的麻烦沈二爷了,未央的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是该把她接回去了。” 未央听见黎氏这样一说,又是一愣,也是,自己本来就是因伤才留在这儿的,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够又蹦又跳了,确实不应该再呆在这里了,只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陡然生出几丝不舍的情愫来。 “黎夫人,我把你接来并不是这个意思。”沈洛也没想到黎氏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忙说道,“您也才刚过来,不如再这儿多带些时日,长安大得很,只几天可是玩不尽兴的,若是你们肯,就是日后一直住在这里,也是可以的,沈某的客栈别的不说,房间也还是足够的。” “哪能这样劳烦沈二爷?”黎氏此番前来,就是做好了带未央回去的打算的,听了沈洛的说的反倒是愈发的不好意思了,便也就打定主意,吃了这一餐饭,她就是要走的。 未央自然是要听从黎氏的话的,她看看身边的晴儿与黎念泽,发现他们似乎十分赞同黎氏的决定,她转念一想,是啦,黎念泽与晴儿自小便是在坂潭村生活惯了的,平时甚少出远门不说,哪里还呆过这样长的日子,纵使沈洛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俩,他们也该想家了的。 “既然如此,”沈洛叹了一口气,转念一想,未央走了也好,至少他不用担心沈疏与她纠缠不清了,这才答应下来,又叫了下人拿来几两银子。 黎氏也是个脸皮薄的,哪里肯要这些银子,推脱着。 沈洛知道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也不肯收回去,只说道:“黎夫人,我知道你咋黎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只是沈某的小小心意罢了,您也不想未央受苦的,有这些银子帮忖着,让日子宽裕些也好,也算是沈某尽了绵薄之力了。” 沈洛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氏也不好再推辞了,只能十分不好意思地将银子收了下。 美好的午饭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沈洛派人叫了一辆上好的马车来,送了几人出门,等到看着马车留下的滚滚尘埃渐渐远去了,他的嘴角忽然绽开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这才慢悠悠地回了客栈里。 “沈洛,你到底在怕什么?”沈疏的声音淡淡的,却有着不容任何人抗拒的威严,从沈洛的背后传来。 沈洛转过身子,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大哥,那你呢,你又在害怕什么?” “我怕你做出会伤害她的事。”沈疏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你大可放心。”沈洛褪下了一贯的温柔似水的微笑,眼里的寒光丝毫不逊色于沈疏身上的温度,“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未央的那个人,就是我。” “是吗?”沈疏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抛下这一句转身就走,嘴里发出的声音细小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可是你已经伤害过她了。” 然而,他也没有听见,在他的背后,沈洛正凝视着自己的背影,僵立着。 他也没有听见沈洛所说的,“同样的错误,我绝对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 第四十二章 盖房子 马车颠簸了一路,未央将自个儿脑袋靠在窗棱上,心里似乎流淌着莫名的淡淡的感伤,就连她自己也不由得奇怪这种心里从来都没有过的异样的情愫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她此刻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沈疏的那句,“我等你。” 是怎样?未央不明白,自己不是一直很害怕沈疏的吗?对,自己一定是害怕沈疏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所以心里才那么难受的。未央甩了甩脑袋,努力赶走心中的那份忧伤。 黎氏发觉出异样,温柔地对着未央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未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安心地缩在了黎氏的怀里,小声呢喃,“娘,我困了。” “二姐,我也困了。”黎念泽见未央有这等好事享受,自己哪能落后,也钻进了黎氏怀中,惬意地享受着那一份温暖。 晴儿见状,也迫不及待得挤了进去,许是三个人在长安实在玩得太累了,很快便都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在先前沈洛想的还算周到,早已安排了下人准备了好几条毯子在马车上,黎氏看着被毯子裹着的几个人香甜地睡过去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因着老爷子并没有说可以让黎氏回来,因而黎氏在山坳坳里就下了马车,未央虽然不舍,但是想着等到那房子建成了,她娘也就能够回家了,心里这才有了少许的安慰。 只是未央没有想到,等到了村子里,自家的房子竟然已经开始在打桩了,她在长安呆了也有半月有余,却不知道黎老爷子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原来的老房子前边是一块荒废的空地,因其土质并不好,种不了庄稼之类的作物,黎家人也懒得打理,因而只是小孩子平时嬉闹的场所罢了。如今田里的活也不是很忙了,趁着离收成还有一段时间,黎老爷子便催着黎家上下开始动工了。 也是未央之前的设计,北面正房,东西厢房,南面倒座,东西南北四面都是房子,中间是天井,整体由廊子贯通。当然农村人没有多大的讲究,也没什么正房厢房之分的,几家的劳力先凑合在一起将房子盖好,等差不多了再抓阄决定,也不知道自己分到的是那一家,几个男人干得都异常卖力。 许是因为黎家是第一个在村子里盖起了卧砖到顶、起脊的瓦房的缘故,街坊邻里常常都围了过来,新奇地看着这即将落座的小四合院,黎家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乱之中。 黎家的女眷小娃也都没有闲着,烧水、洗菜、做饭,一个个也都忙得满头大汗。武氏倒是清闲的很,只在桩子外边的大石块上坐着,不时尖着嗓子训着偷懒的妇人小娃。 “娘!”黎念泽见到武氏,自是高兴地扑过去的。 那武氏一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儿子回来了,也不管房子咋样,那些个媳妇们有没有偷懒了,直笑着揽过黎念泽,枯瘦的长满老茧的手轻轻拍着念泽的背,嘴里直念叨着,“哎哟喂,我的心头肉哦,可算是回来了!” 段氏正费力地挑了一桶水过来,一见到武氏把注意力都放在她宝贝儿子身上了,这才敢得空偷偷地歇了一歇,抬手一把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眼睛的余光却悄悄瞥了一眼武氏,瞧她一身清闲模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嘴里还直嘀咕,“就让我们在这儿累死累活,自己什么都不做,哼。” 未央耳朵向来灵得很,再加上自己离的段氏并不远,一听到段氏的话,生怕她将怒气牵到自己的身上,赶紧猫下腰来,想要溜走。 谁知段氏一下子就看见了未央,故作亲切地将她叫住,嘴里还问候道,“我说未央啊,听说你受伤了啊,可好些了?” “好些了,好些了。”未央连连点头,心里却暗叹这倒霉。 果不其然,段氏一见未央身子无恙,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张老脸瞬间冷了下来,扯着嗓子骂道:“那你还站在这里干啥?没看见你几个舅母忙得很吗?还不过来帮忙,还有你,晴儿,都给我过来,少磨磨唧唧的,本来咱家就忙得很,你们还有心思到镇上玩儿...”说着便走进厨房里去了。 未央与晴儿对视了一眼,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段氏进去,一进屋,这才看见黎锦然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水。向来黎锦然也是个娇气的,又一心想嫁于沈洛当上少奶奶的,哪里干的了村子里的那些粗活?因而现在也只能帮忖着看看水烧开了没有罢了。 屋子里的热气热得她不行,黎锦然使劲地摇着扇子,不时地嘟囔了几声,一转头却看见未央跟在段氏后面进了来。当下她的表情就变了一变,一下子就想起在长安客栈的事情来,那时她本来是想给未央一个教训,让她少去勾搭她的沈洛哥哥的,哪只这个该死的黎未央竟然因祸得福,就在那长安客栈里住了下来,她自己都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这不,一看见黎未央,黎锦然心里的嫉妒一下子又冒了出来,尽管面上还是友善地微笑,“未央妹子,你可回来了,脚伤好了么?” “没事了,谢姐姐关心。”未央心里知道黎锦然的口蜜腹剑,自然也报以虚假的微笑。 这下倒好,黎锦然或许是实在太嫉恨黎未央了,看见这笑,还以为未央是同自己炫耀呢,好吧,这里可是她的地盘,也不看看她黎未央在这个黎家是几斤几两?想到这里,黎锦然故意轻咳几声,捂着喉咙,故作痛苦地对段氏说道:“娘...这儿的烟熏得我嗓子疼,我想去歇歇。” 嗓子疼?这还了得,她这女儿可是要成为少奶奶的啊。段氏一下子就慌了,赶紧扶着黎锦然出了屋子,嘴里还说着,“快去,快去歇着,你可不比其他人,嗓子坏了那还了得?”说的她女儿有多精贵似的。 “未央,你看着这水,等烧熟了,再倒到那桶子里。”段氏当然不会忘记使唤这两个小劳力的,“还有别忘了再加水继续烧去,勤快着点,小心偷懒了你奶看到了又骂了你们!”说罢赶紧心疼地扶着黎锦然走到她们自家屋子里去了。 未央看着两个人狼狈为奸的背影,偷偷朝着她们做了个鬼脸。 “好了。”晴儿向来安分,也不觉得段氏使唤她们有什么错,便赶紧尽心尽责地看着灶上煮着的水来,不时还蹲下身子,添了几把柴火。 未央看着晴儿,不满了咕哝了一句“逆来顺受”,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帮忙起来。 一阵忙活,时间就过的飞快了。一下子就到了晚上。 想来未央在黎家还真是不怎么起眼的,就算是在饭桌上,大家对她仿佛也是丝毫关心不起来的,倒是一个个都围着黎念泽问东问西,嘘寒问暖的,殷勤得好。不过这样也好,未央也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飞快地扒了几口糙米饭,就从饭桌上偷偷溜了出来。 屋外天朗气清,月光正好,未央却提不起劲来,摸着瘪瘪的肚子,未央哀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家里的东西真难吃,难道我的嘴巴真的被养刁了?” 正说着,未央竟然问道一丝若有若无的喷香。未央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只是笑笑,“不是吧,不用那么惦记长安的美食吧?” 不过似乎有些不对,那香气竟然又越来越浓的趋势,竟然还有些...嗯,烤肉的味道。 双脚动了动,未央不由自主地顺着肉味的方向摸索了过去。 ------------ 第四十三章 美好时光 也不知道自己再黑漆漆的夜里走了有多久,未央的脚都要麻了,只是那香气也就愈发的重了。终于,等到未央拨开了横在自己眼前的草丛,那块不大不小的空地自眼前展开,红彤彤的篝火之上,一大只烤鸡被串在树枝上,架在篝火之中,那表皮已经被烤的黄澄澄的,看得未央直流口水。 不过...未央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影,她也实在是想不出来在这儿谁会那么奢侈,又不是大过节的,在这儿烤起这么大只鸡来,不过四下无人,真的很考验她的克制力啊。 未央摇了摇头,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不问自取就是偷啊,不行不行,黎未央你咋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那味道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未央没走几步就又退了回来,眼睛又朝着四周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确定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她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一看见那只鸡,未央就确定了这回事真的不枉此行了,烤的酥酥的鸡皮上还泛着金灿灿的油光,似乎在招呼着黎未央快来吃她,此刻,未央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间崩塌,美食在前边,能忍住的绝对不是吃货!未央嘟囔了一句,“是你在诱惑我的啊,我也不想吃了你的!”说着就伸出了那双罪恶的小手。 “抓小偷啊!”忽然响起的声音吓的未央一个踉跄,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从黑夜里忽然走出了几个人影来,为首的小矮子不知道为何突然俯下了身子,影子不断地在黑夜里颤抖着。等到未央终于看清了,哇靠,她瞬间无语地看着蹲在地上笑得抽搐了的秀鸾。 “不带这么玩的好不啦!”未央刚才是真的被吓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贪吃鬼!”秀鸾还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还在为她那成功了的恶作剧在沾沾自喜,等到她终于缓过神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呢,还真阴森啊!” “你是千金大小姐,”未央对她方才的作弄依然怀恨在心,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哪里是我们这些农村小娃子能相提并论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大小姐,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才不要!”秀鸾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这儿的,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冲着未央过来的,哪里肯那么快就回去的,再加上她也知道自己方才是做的有些过头的,只能低三下四地跑到未央跟前,扯着她的袖子,死气白赖地讨饶,“未央大人,小人知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嘛!” 卖萌可耻,说的未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反倒举起双手投降,“好了,大小姐,算我服了你了,说吧,你来这里干啥?” “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了!”秀鸾朝着未央抛了个媚眼,又小声说道,”我们大家都想你了!” “大家?”看着秀鸾一脸狡诈的模样,未央的视线穿过秀鸾的背后,这才看见沈疏与齐律两个人纹丝不动地站在黑夜里,未央不知为何,看见沈疏倒是高兴的很,先前小小的不快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咧着嘴巴无比欢乐地同沈疏他们招手。 二人这才走了过来,等到离的近了,未央才发现沈疏竟然不似以往只套一身黑色,反而换上了无比闷骚的一件玄色外衣,如瀑布一般的长发高高束起,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不似往常一般冷酷了。 “我...”未央知道沈疏的个性的,她就这么贸贸然走掉了她心里实在是怕沈疏将自己千刀万剐了的,刚想要开口解释,没想到沈疏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未央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 “我知道。”云淡风轻的三个字,却显得其它的话都是多余的了。 “未央,你知不知道,我实在是太羡慕你了。”秀鸾与未央两人相互靠着,秀鸾低低的声音还是清楚地进了未央的耳朵里,“沈疏怕你在长安好吃好喝惯了,突然来了这里吃不习惯,特意亲手抓了只鸡过来呢,唉,我也是沾了你的光,才有这福气的!” 这样一说,着实让未央愣了一下,她真的很难想象沈疏抓鸡会是什么样子的,脑海里不禁浮想联翩,越想她越是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秀鸾莫名其妙地看着未央。 “没...没啥。”未央好容易憋住脸上的笑容,一抬头却瞥见沈疏正盯着自己的黑得发亮的瞳孔,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伴随着面部微微的抽动。 好在沈疏见未央看向自己,很快就将自个儿脑袋给转到一边去了,嘴上却说到,“某些人不是馋死了吗?” 未央立马就被沈疏的话给点醒了,自己不就是为了吃鸡才来的吗,为啥一见到这些人就把自己的主要目的给忘了?一想到这里我,未央就毫不客气地扯下一只大鸡腿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的,早就津津有味地啃咬起来了,看得沈疏几人却是一脸的汗颜。未央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异样的目光,依旧十分享受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方才只扒了几口饭,未央走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哪只,未央正吃得起劲,忽的听见有谁在叫着自己,好像是张氏的声音。 未央在黎家本来就是野孩子,平时张氏段氏她们自个儿都有孩子要照顾着,哪里顾得上她,只有张氏心里惦记着自己,这不,她看着未央没吃几口饭就怕跑了出去,这大半夜的,看不见未央的人影,这叫她有些担心起来,连忙披了件外衣就来寻未央来了。 未央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不知如何是好,是要把他们三个人带到黎家去吗?不过黎家那些人会怎么想?未央一时犯了难,也不敢应张氏的话,一只手还举着吃了一半的鸡腿,愣愣地看着沈疏。 沈疏倒是不慌不忙地掏出了怀里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只淡淡地说道:“你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等过几天再给你带些吃的。” 沈疏的话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啊,未央一听,赶紧起身,跑走了。 谁知秀鸾却苦了脸,看着面前两位男子,两手一摊,“好吧,那我们晚上要住哪儿?” “随意。”沈疏并不怎么在意这事,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说话了。 齐律还算是比较有良心的,看着这荒郊野外的,也有些犯愁,只是从长安镇上到这里本来就是要花费数个时辰的,这会子这样月黑风高的,回去只会更加危险,他只能看着沈疏了,他本来还以为沈疏已经安排好住处了,这才放心大胆地同秀鸾过来这儿,哪只沈疏似乎早已做好了露宿街头的准备,齐律倒也不是担心自己,秀鸾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他只怕秀鸾的身子会吃不消。 不过秀鸾虽是大小姐却没有大小姐脾气的,说实在的,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现在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在荒郊野外睡过,不免感到些又激动又刺激,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的,倒在齐律腿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了。齐律看着闭着眼睛,两腮还飞着红晕的秀鸾小童鞋,只得苦笑一声,将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盖在了秀鸾的身上。 沈疏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似乎微微有所触动,却很快将头瞥向了一旁。 很快,好几个月眨眼飞逝过去了。这些日子里,秀鸾三人时常过来玩耍,黎念泽与晴儿自是日日与未央厮混的,便很快与他们几人熟络起来了,几个小娃子本来胆子就大得很,除了还算收敛一点的晴儿,个个都是无法无天的,再加上沈疏与齐律两个人都是功夫了得的人,几个人完全可以说是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了。 因为秋收耽搁了许久的新房也一惊进入了尾声,先前黎家有些保守人士嫌新房子不好的看见了此时的架构嘴上也无话可说了,这天黎家人终于得了闲,便又坐在一块儿开始讨论起房子的事来。 晚来了一会儿的段氏倒是带来了个大消息,原来坂潭村有点家底的不止黎家一家子,那些个王家李家的看见黎家盖了这么好的房子,心里自然也是痒痒的,便也都拿着钱去买沙子了,段氏方才也是同王家的媳妇唠嗑了几句,这才知道他们花的价钱竟是自家的好几倍,心里一阵窃喜,便急忙跑回来了。 黎家上下听到了这消息,一个个很是激动,都叹道黎老爷子的作法实在英明。 黎老爷子嗑了口烟,没说啥,只扫了未央一眼,只有他心里明白,当初是未央说的沙子的价钱会涨,那时他也是半信半疑,没想到竟然真的成真了。 好哇,黎老爷子沉默地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说着,“这小娃子不简单,像她老子。” ------------ 第四十四章 运气好的实在没话说 当然这话黎老爷子是放在心里的,并没有说出来,一伙人聚在一块儿又聊了一会儿,段氏一向是个管不住自己的话的,终于说道:“老爷子,既然房子都已经建成了,您看我们是不是...?” 她的话并没有说下去,毕竟大家也都懂得段氏话语中的意思,恰巧在座的也都是有这个意思的,现在就看黎老爷子是何打算了。 “你们同意就好。”黎老爷子的话也算是一锤定音了,众人便开始着手忙活起来,段氏更是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阄,对着大家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开始吧。” “不行。”张氏只斜眼看了她手里的东西一眼,便阻止道,“我说老二家的,别说嫂子不信你,只是这玩意儿是你弄的,我们哪里知道这里边有没有什么蹊跷呢?” 她这样一说,段氏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将东西散在桌子上,一脸不悦地说道,“得得得,这样,你们先抓,我最后一个,这总行了吧。” “成!”张氏这会倒是应得爽快,她想着那段氏性子就是性子急而已,不会聪明到这个地步的,这才放心大胆地率先瞄了个样子最中意的小纸条。紧紧地拿手攥着。 很快,各自都握着手中看似不起眼的纸条,却都在心里暗自祈祷着。 黎家的四合院里最好的地盘就是坐北朝南的那三间正房了,冬暖夏凉,阳光最足,可惜因了备份原因,最中间的那间屋子已经被黎老爷子两口子给占了,左边的那间是黎念泽的也不能动,于是右边的那间便成了众人虎视眈眈的对象了。 未央看着眼前的各位八辈子都没有这样虔诚过的样子,在心里不禁冷笑一声,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什么房子不房子的,她可没有打算一辈子住在这里,只要新家比现在住的土坯房好上那么一点点,她就心满意足了。 很快,大家都已经抓好阄了,先是张氏,她早已迫不及待地将那张纸打了开,却见只是西厢房,张氏一看便泄了气,段氏却笑着安慰张氏,“也是好位置,早上一起床就晒得到太阳的,大嫂还真是好福气!” “是吧。”张氏只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就眼巴巴瞅着段氏打开了她的那张。 可巧,两家人刚好是两对门,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必日后两家人铁定是要势成水火了。张氏见到段氏比起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才稍稍安了心,现在两个人只关心着那间正房会落到谁的手中。 眼见的一个个都将手中的纸条摊开了,那众人都翘首企盼着的绝世宝地还是没有着落,可叫大家伙那个心急。 最后只剩下未央手里的以及张氏手里的,一时间,未央被众人都围过来的目光吓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尴尬地将手里的纸条打开,那一瞬间,未央只觉得纸上的字一下子就亮瞎了她的24k钛合金狗眼,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好,不过这回运气要不要这么好。 果然,众人一看竟然是没有出过一分钱一份力的未央抽中了那间屋子,一个个犹如深仇大恨般的眼神瞬间朝着未央刺了过去,未央被蛰了个体无完肤,差点就说了句,“我不要了,你们爱咋咋的吧。”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出口,段氏倒是酸溜溜地说话了,“我们这些倒霉催的哟,拼死拼活的干活不说,花的可都是血汗钱,到头来,还不如那些个啥都不干的闲人嘞,唉。这都是命啊。” 这话说的,未央当下就不乐意了,本来她还是想着不要屋子了的,现在段氏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未央一下子来了气,这屋子,她还真就不让了。 眉眼带笑地看着段氏,未央故意装着非常的恭敬,“对不起啊,二舅妈,虽然我也很想把屋子让给你的,但是爷也说了,这屋子,抓到是谁的,就是谁了,我把屋子跟您换了,其他人也会更着换来换去的,到时候一定会很麻烦的,说不定还会吵起来,这样可就不好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以和为贵的,这样你高兴,我高兴,娘也高兴,不是吗?” 未央故意把“娘也高兴”四个字咬得很重,就是为了提醒段氏,那时若不是她鼓动着将黎氏送到那山坳坳里,今天也不会遭此报应。 段氏一下子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冷哼一声,将桌子胡乱地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顺子和黎锦然不得进去的,只能在屋外等着。 黎锦然见大伙都商量了好久了还没有出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段氏出来了,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娘,出来了吗?是我们家的吗?” “别提了。”段氏呸了一口,愤愤地摆了摆手,“别提了,啥好处都让未央那小蹄子给赚走了。” “娘,你说啥?”黎锦然是不知道自己是中了那么子邪,为什么大家事事都要同自己争,同自己抢的,好容易走了一个红儿,现在她又成了坂潭村的村花,那黎未央又来把她家的房子抢走了。好吧,黎锦然就是这样自信地觉得那房子一定是属于自家的的。 不过既然规矩这样定下来了,到最后不论是谁拿到了房子,那都是没法子的事情,黎老爷子不会偏袒任何一个,黎家的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也没法改变什么,屋子最后还是到了未央的手里。 虽然因为屋子的事情与黎家那些人结了怨,虽然未央知道自己日后的日子可能会不是很好过,不过她还是觉得好好享受现在为妙。 那间正房是最先完工的,未央倒也不担心那些人不继续造下去了,这天她与晴儿以及黎念泽三个人先来屋子里溜达了一圈,一砖一瓦建成的房子就是不一样,在冷飕飕的初冬的冷芳里显得异常的暖和,再也不会有冷风从墙壁的缝隙里钻进来。 好在有未央的设计,房子的墙壁里有一个宽宽的凹陷处,是日后拿来做暖炉的,坂潭村处在北边,冬天干冷的很,现在的技术也没有到做地热的程度,未央只能设计了个暖炉用来日后取暖了。 而这间屋子是复式结构,一进门便是灶台,日后生火做饭用的,厨房与里边的卧室不像之前的房子,只用一袭帘子隔着的,两江屋子之间是一扇木门,打开木门,便是一间小小的卧房里,虽然里边只摆着土炕,不过未央相信总有一天她有能力买到属于自己的第一张床的。 而在卧房侧边的墙壁上又有一扇小门,黎念泽好奇地打开那扇门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儿另有一间还要小的卧房,与黎老爷子两口子的屋子连通着,两房一厅,便算是黎未央同她母亲的不动产了。 看到了四合院的结构,未央还是很惊奇的,因为这完全是根据她先前提供给黎老爷子的图纸所建造的,虽然因为技术等方面的原因,有些方面还是有些小小的出入,不过从整体上来看,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未央此刻的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她没有想到黎老爷子会这么看重自己的。 不过等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未央就开始想着打点这房子了,既然是自己的房子,又是要将黎氏接回来的,这儿也算是家了,未央自然是不会让它太寒酸的。 只是... 那时候的墙壁并不是白色的,而是用草拌黄泥浆筑墙,还用它在土墙上衬砌墙面砖,颜色是那种暗色发黄的不说,看着就是惹人讨厌的。未央早就对此意见很大了,不行,她一定要着手改变这种现状。 未央记得之前有学到过,明代《天工开物》一书中记载:“用以襄墓及贮水池则灰一分入河砂,黄土二分,用糯米、羊桃藤汁和匀,经筑坚固,永不隳坏,名曰三合土”。通过调和三合土的比例,不禁可以用来黏合砖瓦,完全能够粉刷墙壁的,再说这里现在刚建成,毒气大不说,又脏兮兮的,石灰的去毒功能可是不容小觑的。 只是如何制作石灰呢?未央这下可是犯了愁,在这儿生活了那么久,她还没有见过石灰呢?趁着沈疏这天晚上又来了的功夫,未央赶紧试探道:“沈疏,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石灰啊?” “石灰?”沈疏摇了摇头,“是我孤陋寡闻了。” 沈疏都没有听过的东西,看来这里是真的没有了,不过未央是谁,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既然这儿没有石灰,未央打定主意了,自己一定要造出石灰来。 不过第一步,自然是要去寻找那些个钟乳石之类的东东了。 未央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起的那么早过,这天天还没有亮,就被沈疏一把抗在肩上,向着山间进发了,一路上被他牵着,未央忍不住打了数十个哈欠,眯着眼睛,是一脸的不情愿,嘴里还嘟囔着:“沈大公子,为啥要那么早就上山啊?” “少废话。”沈疏一边开路,一边紧紧地握着未央的小手。 (下一周开始要上强推了,因此双更回报大家的厚爱~~~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的说说~~~) ------------ 第四十五章 日出 未央心里虽然是无穷无尽地埋怨,不过既然是她自己做的孽,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受了,两个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未央自个儿也是迷迷糊糊的,沈疏带着她去哪儿,她就跟着往哪边走去,也不知道沈疏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未央一个不留神,就撞上了他坚硬的背部。 未央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瞬间红起来的额头,心里直想着,沈疏究竟是不是穿了一身的铠甲啊。沈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未央,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说道:“到了。” 未央这才看向沈疏的背后,只见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石林,其间穿插着大大小小的溶洞,看来就是石灰岩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未央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全然不敢相信他竟然有如此效率之高的办事能力,更何况他不是不知道石灰是什么东西吗? 沈疏却不准备回答未央的问题,只拍了几下手,突然从石林间走出了几个身着布衣、人高马壮的工人来,对着沈疏拱了拱手说道:“沈大爷,第一批已经差不多了。” “嗯,很好。”沈疏点了点头,就叫他们继续回去工作了。 未央还来不及感慨,又被沈疏拉着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只见滚滚浓烟自天边涌现,空气里还有着一股淡淡的焦灼的味道,沈疏皱了皱眉,却用一只手轻轻捂住了未央的口鼻,另一只手揽过未央的肩头,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前。未央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却还是任由着沈疏带着自己往前走去。 等到终于看清楚了,未央这才发现这儿竟然是个规模不大但设备齐全的工厂,数十个工人全都在忙碌着,而在正中间的大炉上,正是煅烧着从石林那边运来的石灰。 未央不得不佩服起沈疏来,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提,他就能够那么快速地将东西做出来。 许是这地方的空气也不大干净,沈疏也不想让未央多做停留,便拉着她离开了。 这时天际还是灰蒙蒙的,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未央看着周遭,忽然突发奇想,“沈疏啊,不如我们去看日出吧。” “日出?”沈疏的语气淡淡的,看不出究竟是拒绝,还是接受。 “走啦,走吧。”未央心血来潮,她还没有在山上看过日出呢,此刻也不管沈疏答应不答应,不由分说就把沈疏给拉上山去了。 一路上,未央还在想着那些千奇百怪的钟乳岩以及石灰的事情,忽的想起之前化学课提到的那首诗来,嘴里不由自主地吟诵了出来。 “千锤万凿出深山,裂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诗。”沈疏也没有想到未央还会吟诗作对了,当然他不知道她也是从古人哪里抄过来的,当即看向她的眼里也多了几丝赞许。 未央这下可得意了,一下子便挺直了胸板,信心满满地说道:“我当然厉害啦!以前那是我深藏不露而已!” “呵。”许是沈疏也被未央的话逗乐了,淡淡一笑。 这一笑可不得了,未央瞬间呆滞,她与沈疏呆在一起这么久,第一回见到沈疏也会笑的,平时沈疏向来是盯着一张冰山脸的,别说笑了,就是其他表情也是难得一见的,现在就这么在自己面前笑了,未央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不得不说,沈疏笑起来,其实还是...嗯,挺好看的。 “沈疏啊,其实你应该多笑笑的,”未央鼓足了勇气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真好看!” 没想到未央刚说完这句话,沈疏也不知道为啥,嘴角的弧度愈发的上扬,露出了标准的八颗雪白的牙齿,而在这一瞬间,朝阳刚好从山林间喷薄而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温暖的朝晖照射在两人身上,驱散了早晨的寒意。沈疏与未央就这样对视着,此情、此景、此人,勾勒出一幅温馨而唯美的画卷。 那一刻,未央是真的大脑一片空白,想动都动不了了。 “看够了?”还是沈疏的一句话将未央拉回了现实之中,他脸上的笑容也收住了,只是看着未央的眼中的神色却是有些复杂的。 “够了,够了。”未央吐了吐舌,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下山吧。”沈疏也知道她饿了,再者就算她未央不饿,黎家人看不见她又指不定要说些什么的,沈疏这样想着,就同她一起下山去了。 黎家的四合院很快就大功告成了,沈疏不是一个小气的人,送了黎家许多的石灰样本,又派了几个工人负责屋子的装修工作。刷白了的墙壁就是不一样,屋子里瞬间就亮堂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阴沉沉的,也让前来打酱油的那些个街坊邻里们好生羡慕,纷纷打探这么好的白漆是从哪儿来的。 都说无商不奸,未央总算是明白了,敢情沈疏如此大方,是因为拿她家做广告呢,不过反正也是自个儿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这不,黎家的几个女人一有了炫耀的资本,摇杆都挺直了,对待沈疏的那态度简直要赶超沈洛了,张氏就瞅着没生个女儿,不然准费劲心机地要把女儿嫁给沈疏叻。 不过房子既然已经竣工了,没过了多少时日,黎家就已经准备要搬家了。 而未央更是先斩后奏,这一日早早地就把黎氏接回来了。黎氏一个人住在山坳坳里,也不曾有谁来看她的,再加上她又抽中了这么好的屋子,黎家上下都是看她不顺眼的,一个个只顾着自己忙活,也不看黎氏一眼,独留下黎氏一个人局促地站在屋外的空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未央早就看透了黎家人的本性,故意张着一张大大的笑容,大声说道:“娘,我带你去看咱们新房子,可漂亮了!” 哈哈,她就是要气死黎家那几个善妒的女人,就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晚上还有一更哦~~~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呵呵~~~) ------------ 第四十六章 搬家喽 黎氏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任由着未央领着自己朝着新家的方向走去。 “娟儿。”苍老的带着沙哑的声音,可不是黎老爷子么。 黎氏一听见这声,眼眶立马就红了,她原先本来就是犹豫着要不要先去跟黎老爷子与武氏请安的,又怕他们不肯见自己,却没想到黎老爷子会率先叫住自己。 “爹。”黎氏马上就跪了下来,就要给黎老爷子磕头。 恰巧武氏刚好从屋里出来,一看见竟是黎氏来了,急忙跑过去扶住了她,嘴上直心疼地说道:“哎哟,我的亲闺女,你可回来了!”武氏虽然嘴上硬,不过再怎么说,黎氏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好得也是她心头的一块肉,她自然是心疼黎氏的。 “娘。”黎氏的眼泪已经大颗大颗落了下来了,“是女儿不孝。” “哪里还说这晦气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武氏的眼角也有些红了,急忙打断了黎氏的话。 众人见如此,也都纷纷围了上来,这才伪善着嘘寒问暖起来,未央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不过虽然大家嘴上尽说着好听的话,等大家都散了开始各自忙活起来搬家的事情的时候,谁也不肯来帮这母女俩。 真是让人心寒啊。未央一阵唏嘘,不过秉持着“劳动最光荣”的态度,未央并没有怨言,反而高高兴兴地忙活起来。 好在她们家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很多家具新屋里已经制备好了,所以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搬完了。未央累个半死,躺在炕上就再不想起来了。 “未央,累了吧,快来喝口水。”黎氏端了一碗水过来,坐在了未央的身边,温柔地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未央接过水来就是喝了一大口,又留了一半递给黎氏,谁让她就是个孝顺的娃呢。 黎氏却摇了摇头,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娘不渴,娘方才已经喝过了,还是你喝吧。” “嗯,娘。”未央却把碗放在一边,一本正经地对黎氏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赚很多很多钱,不会再让你吃苦了的。” “傻孩子。”许是在那个年代,未央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有些太好笑了,黎氏也只当个笑话来听的,毕竟一个女流之辈,能赚点小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赚很多钱呢?黎氏在意的,只是她这个独女将来能够找个好人家嫁了,生活得快快乐乐的,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未央看见黎氏的样子,知道她不信自己所说的,便神神秘秘地从枕头里掏出了什么出来,竟是几两银子以及一大捆的铜板,钱虽然都是小钱,加起来却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黎氏不知道未央干的那些事情,看着这么多的钱一下子就慌了,抓着未央急急地问道:“未央,你哪来来的那么多钱的?” “哎呀,娘,你就不要担心了。”黎氏过激的反应完全在未央的意料之中,“你女儿我当然不会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的,这些钱,都是我自己赚来的。” 说着,未央就把之前自己做的一个个买卖都悉数告诉了黎氏,黎氏听了,这才安心下来,看向未央的眼睛里也都了一份欣慰,伸出手来,将她鬓角凌乱的发丝拨到而后,黎氏轻声说道,“未央,你真能干。”只不过不知道为何,黎氏的眼睛里却有着淡淡的哀伤。 未央却沉浸在黎氏夸赞自己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发觉黎氏的异样。等到她高兴劲头过了,才觉得自己累得不行了,又困又乏,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头就栽倒在了炕上。 黎氏见状,笑着将被子盖在未央的身上,又用手轻轻地拍着未央的背,哄着她睡觉。 等到未央睡着了,黎氏的手轻轻划过未央的小脸,许久才小声地说着,“未央,你和你爹长的真像。” 说着说着,黎氏便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来。 所有人都说黎氏是被慕夜华抛弃了的,那慕夜华本来就是出自于书香门第,却不知为何独独对黎氏情有独钟,不顾家人的反对,将她娶进了门。谁知道黎氏竟然三年无所出,单凭这一点,就算那个男人再怎么爱他,也会有些失望的。 于是他纳了妾,她进门的时候,黎氏并没有看清过她的样子,只但凭着身形,只觉得是个弱柳扶风的女子,而那之后,黎氏从来也没有见过她。 她被安排在慕家的别院里,门庭若市,夜夜笙歌,倒是更衬得她的院子愈发的冷清起来,可是,她并不伤心。 因为慕夜华对她说,那只是逢场作戏。 他说,他从来没有碰过那个女人,但不娶她,黎氏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慕夜华还说,他这辈子只爱黎氏一个人。 那时的黎氏,义无反顾地相信她的相公所说的,甚至开始同情那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女人。 可是,有一天,说那样的话的慕夜华,他走了,他说他要去考取功名,他说慕家已经败落了,他身为慕家的顶梁柱,一定要给慕家一个交代。 于是他走了,没有带上她,却带走了那个女人。 有时候黎氏也会可悲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他,可是,看着熟睡的未央,她又突然舍不得,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天使,不是给予自己最美好的礼物么? “娟儿妹子。”张氏刚巧进了来,黎氏一听见她的身影,赶紧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子,脸上挤出了笑容来,看着张氏,“是五嫂,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啥。”张氏看见黎氏似乎是刚哭过的样子,也是微微一愣,转而说道,“就想着你也是刚搬进来,家里也还没吃的吧,不如中午就来我家吃饭吧。” “不了,不了。”黎氏脸皮薄,哪里好意思,连忙笑着推却,“家里还有好些吃食,哪里肯劳烦五嫂的。”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张氏不由分说就来拉黎氏了,眼睛却瞥见还在炕上睡着的未央,“哟,未央还睡着呢,反正饭也没熟,让她再睡会,等会儿再来叫也不迟,咱们先过去唠唠嗑。” ------------ 第四十七章 沈洛暗访 黎氏无奈,也只得跟着张氏到了她家中,张氏的新房子也是个好位子,属于每天早上枕着日光醒来的那种,屋子里的摆设也比黎氏她家要好上许多的,虽然黎华林转不了什么钱,但是张氏凭着自己手上的那股巧劲,也是赚到了不少的钱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宽裕。 张氏请了黎氏坐下,又为了倒了一碗茶水来,这才说道:“娟儿妹妹,现在你也回来了,可是有什么打算的?” “能有什么打算呢?”黎氏苦笑一声,“我一个女人家的,手上的技术活儿也干不好,我自个儿也愁着呢。” “妹子你也别慌。”张氏也叹了一口气,想了一想还是说道,“我这儿还有几件刺绣,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学刺绣吧,虽说也转不了多少钱,但也够你和未央两个人温饱了。” “这怎么好意思?”黎氏摇了摇头,连连推辞,“我本来就是个脑笨手拙的,岂不是要时常耽误你了?” “妹子你这又是说的哪里话?当初俺们家的伤了那会儿,还不是全靠你接济着才挨了过来的,若不是黎家老爷子和那几位的压力,我也不会看着你在那种地方过日子也置之不理的,现在你回来了,我定是要想尽法子也要帮上忙的。”张氏说着说着就想起那时的事情来,紧紧地握着黎氏的手,眼眶也红了一圈。 “嫂子。”黎氏也微微有所动容,嘴唇都在微微地颤抖了。 这一天中午,俩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午饭。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下午,沈洛来了。 黎家一家人见到这个大贵人,自是高兴得不得了,黎锦然更是显得尤为激动。一担担的礼物被提进来的时候,黎锦然笑得乐开了花,还以为沈洛是来提亲来了,不光是她,黎家上下都是这样想着,纷纷站在院子里,却也不好说什么,一个个只把那份喜悦之情憋在心里。就算攀高枝的不是他们,家里出了个这样的亲戚,脸上也是有光的。 只是沈洛却说:“恭喜黎老爷子搬家,这是沈洛特意准备的贺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原来如此,黎锦然一听沈洛所说,原本通红的脸颊刷的一下子变的一片惨白,只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似乎很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不是来提亲的。不光但是她这样,黎家人的目光也全都投在黎锦然的身上,看了一眼神色极不自然的锦然,又纷纷将目光转向沈洛。 沈洛当然不会知道他们这一家子的心思,依旧极其自然地对着黎老爷子说道:“黎管家,我带来了一柄上好的茶叶,不如我们进屋再聊,如何?” “哦?好、好。”黎老爷子许是年纪大了,耳朵也有些背,思考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领着沈疏往正房走去。 等进了屋子,就只剩下沈洛与黎老爷子两个人了,沈洛才说道:“不知黎管家近来身体可好?爹也观念着您老人家,特意托我来问好。” “好,好啊。咳咳。”黎老爷子说着说着话又咳了几声,却还是强撑着对沈洛说道,“跟你爹说,我身子都好,叫她不用挂念,倒是你爹,身子咋样了,那背可没驼吧。” 沈洛闻言,爽朗一笑,道,“托您老人家的福,身子好的很,天天起个大早在院子里耍耍花枪,嚷着要精忠报国,我们拦都拦不住。” “你爹啊,从小就这样。”黎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掏出怀里有些发黄的烟斗,举到自己的嘴边,磕了磕,才说道,“嚷着要驰骋疆场,现在老了,还是忘不了!没记性,忘了那些年在战场受的那些刀伤么?” “哪里忘得了?现在背上还留着那道疤,爹也是固执,我们几个做小辈的,怎么也劝不动他,他呀,也就听您的话。” “我也老了。”黎老爷子却摆了摆手,“哪里能说动你爹什么的,只怕是现在形势乱,你爹又是个没分寸的,等到哪天真的打仗了,他一时不忍住又冲上去了,到时候我是劝不住的,就靠你们几个小辈拦着他了。” “黎老说的是。”沈洛说道这儿却叹了一声,犹豫了一番才说道,“您是知道的,现在天下不太平,想要谋权篡位的人多的是,我爹也不会明辨什么是非,我就怕他哪天不知道听了谁的怂恿的话来,干些自己都不知道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 “你是说沈疏?”黎老爷子向来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正低头擦拭着他的烟斗,听了沈洛的话抬眼看了他一眼,转而说道。 沈洛没有想到黎老爷子会突然那么的直接,愣了愣神,一时表情也有些尴尬,“我并非指我大哥如何,只是你也是知道的,现在他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走得很近,不得不防啊。” “你大哥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黎老爷子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爹虽说冲动了些,却也不是那样不会明辨是非的人,若是你真的不放心,改天我去和他说说。” “既是如此,那便是极好的。”沈洛说着将方才一直握在手中的长长的盒子放在炕上的桌子上,将盒子一打开来,只见里边赫然摆着一副崭新的烟斗,熠熠生辉,“这只当是沈洛进自己一片孝心了。” “沈二爷,你还是收着吧。”黎老爷子却是不为所动,只顾着低头擦拭自己手中的那副破旧的烟斗,“有些东西啊,不是新的就是好的,这玩意儿跟着我也有好些年头了,要说把它换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这...”沈洛面部有些不自然,他担心的不是黎老爷子不收烟斗,是担心他说的话啊。 黎老爷子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放心,我这个老头子别的不说,信用总还是要守的,既是答应你了,总是要做到的。” “黎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洛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再逗留了,见黎老爷子再三推脱,他也只能把东西收了回去,只与黎老爷子短暂地寒暄了一会儿,便只能起身告辞了。 ------------ 第四十八章 沈疏又来了 “我这刚泡好了茶,咋沈家二爷就走了嘞?”沈洛前脚刚走,后脚武氏就进了来,一见到屋里只剩下了黎老爷子一个人,立即就不满了,“咋老头子你也不去送送,可有打听到这亲事的事情啦?”她是真的以为两个人在屋子里商讨未来成亲的事情的。 “没。”黎老爷子又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大圈来,“就是些小事。” “是吗?”武氏心疼地看着手里端着的茶具,“沈家送来的茶叶,定是好东西,这回倒是要糟蹋了。” “既然如此,何不给在下品尝呢?”沈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外冒了出来,谦逊有礼地向着两个老者作了个揖,彬彬有礼地说道,“在下不请自来,确实是唐突了。” 武氏看见来的人竟然是沈疏,立即笑得合不拢嘴,赶紧请他坐下,“怎么会?沈大爷来的正是时候,只可惜沈二爷刚走,来来来,快坐,快坐。” “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说话,你一个妇人家的站在这儿作甚?”黎老爷子也没有料到沈疏这会子会过来,便遣了武氏出去,才对沈疏说道,“沈洛来的事情,你可知道?” 沈疏点了点头,“方才我一直在屋外,听到了。” [奇书网 www.qisuwang.cc] “现在你想怎么办?”黎老爷子又磕了口烟,声音沉沉的,“沈洛的离间计,确实耍得不错,怕是已经知道你开始着手开荒的计划了。” 沈疏的瞳孔骤然一缩,几根手指轻轻打在了桌面上,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怕得不是他知道这个计划,而是他勾结的人。” “咳咳。”黎老爷子又咳了几声,“沈洛这孩子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想不到啊他...”话说到一半,黎老爷子又止住了,只顾着抽着烟斗,也不准备再说什么。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爷...”未央的声音在这时候传了进来,她笑着跑了进来,只是看到沈疏这个大活人的时候硬是刹住了车,无比惊奇地看着凭空出现在黎老爷子屋子里的沈疏,舌头都伸不值了,“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沈疏挑了挑眉,不想回答她这么弱智的问题。 未央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白痴了,沈疏出现在这里有啥好奇怪的,再加上又是在这里,明显是在和黎老爷子在谈正经事的嘛。 未央吐了吐舌头,便退了出去。 在屋外等了好久,沈疏才一个人出来了。未央赶紧迎了上去,天真地仰着脑袋,好奇地问道,“沈疏,你在和我爷说什么呀?” “你那么想知道?”沈疏低头俯视着她。 “嗯。”未央眨巴着大眼睛,眼神里带着无知与求知的欲望。 沈疏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让我告诉你,我就告诉你,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好冷,不知道使因为她这人,还是因为他的话,未央瞬间无语,只觉得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想都不想就说道:“沈疏,你是在讲笑话吗?”还是在讲冷笑话? 沈疏却不合她说笑,淡淡地看了未央一眼,又淡淡地说道:“你说呢?” 好吧,未央确定了,沈疏这个人,从头到尾他都是严肃的。 不过未央这回事真的有正经事要和沈疏谈的,知道沈疏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未央踌躇了一会儿便直入正题了,“我说那个沈疏啊。这几天咱们都吃了这么多野味...唔,烧烤。对,烧烤。”两个字故意加重音,未央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到其他什么的?” “想到什么?”沈疏斜眼看着未央,似乎不是很明白。 未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应该怎么和沈疏说呢?努力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未央才说道:“嗯,比如说...商机?!” “商机?”沈疏却只是重复。 “对,商机!”未央一拍脑门,瞬间双眼发亮,也终于清醒了过来,指着沈疏说道,“你看吧,长安客栈那么多,卖各种吃的,可是却没有一个只卖烧烤的地方,你也是个生意人,投资这块生意,准没有错的。” 这个黎未央,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赚钱赚钱的,不过...她说的貌似也不无道理。沈疏知道未央心里肯定在打什么小算盘,便也直入正题,“所以呢,你会有什么好处?” “我?”未央哪里想到沈疏会那么直接地就点出自己的小心思,当下便呆滞了,也不敢直视沈疏那一双极具诱惑力的大眼睛,冥思苦想了好一番也没有什么对应的法子,只能缴械投降,“好吧,其实我也是为你着想,不想你失了头筹而已,至于我,你看,你要是开家烧烤场的话,总要新鲜的蔬菜吧,总要肉吧,总要生姜、蒜、葱各种调料吧,你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农家唉,大山唉,咱们这儿什么东西没有啊是吧,倒时候,你开店,我们提供原料,互利互惠,怎样,是比好买卖吧?” 沈疏却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据我所知,烧烤这方面,沈洛的长安客栈已经有先例了。” “当然不一样了?”未央伸出食指来,冲着沈疏摆了摆,嘴角更是流露出一味别有深意的笑容,“实话跟你说吧,烧烤这玩意儿之所以能变成一桩买卖,是我告诉沈洛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可是留了一手的哦。罢了罢了,看咱们关系那么好的份上,今儿个我就全告诉你吧,跟我过来。” (今天的二更就到这里了,后面的几章会全部围绕一个事情来发展,然后之后的十几章甚至数十章应该都会围绕一个大事件来写了,那将会是承前启后最最重要的一笔,甚至那件事会从此改变几位主角今后的命运哦。 等到全书到20万至25万的时候,卷二应该就会结束了,到时候之前的伏笔都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然后便是个人觉得更为精彩的卷三的开始,那时候我们可爱的主角未央应该已经长大了吧,吼吼!!!那是否要发展爱情线呢,若是读者大大们鼓励发展爱情线的话,一定要给我留言哦哦,毕竟书是写给你们看的撒, 最后求支持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明天再见啦啦~~~~) ------------ 第四十九章 又回沈府 沈疏看见未央那么的胸有陈竹,刚到嘴边的想要打击她的话就那么咽了回去,淡然地跟着神秘兮兮的她走了一路。 等来到了黎氏之前独自一人居住的山坳坳里,沈疏才发现这儿不知何时种了一些莫名的植物,空气里更是弥漫着淡淡的辛香味。 自从上次未央去长安客栈吃过饭之后便发现在这个年代竟然没有生姜、胡椒、芥末等等调料,这会让沈洛的烧烤生意逊色很多,也让未央找到了一丝机会。若不是她手上没有启动资金,她也是绝对不会把这个机会白白让给沈疏的。 未央将自己的良苦用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疏之后,沈疏似乎才明白过来,只是脸上倒没有流露出什么赞许的神色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亏未央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等着沈疏说出什么褒奖的话来呢。 沈疏不是不明白未央的心思,终于开口说道:“其实你这么有想法,为何想让给我来做?” “不然呢?”未央翻了个白眼,顾着嘴巴说道,“若是我像您好人家那么有钱的话,我也不会把这个机会白白让给你了。” “若是你真的想的话,银两方面。”沈疏严肃地看着未央,“你不用担心。” 未央这才更无语了,深吸了一口气才解释道,“这才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呢,我黎未央是这样的人吗?才不要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施舍呢?不是因为我没钱了才来找你的,我只是觉得这个想法可行而已,再说了,我也有利可赚的哈!” “可是,”沈疏自然知道未央是很认真地对待今天的这笔生意,只是或许是她还太小,有些地方并没有考虑成熟,沈疏便耐心地同她说道,“你就那么确定长安的人会对这个烧烤有兴趣吗?烧烤在我之前已有先例,我们会推陈出新,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这样?还有,未央,你有想过吗?沈洛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我这样和他抢生意做,他会怎么想我?” 一番话说得未央哑口无言,她本来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既不像沈疏这般学会冷静而果断的抉择,也学不会沈洛的三思而后行,仗着之前的那些小聪明赚到的钱便以为自己真的是经商奇才了,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在沈疏这个大商人面前班门弄斧,结果自己反倒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样想着,未央不禁有些泄气,只觉得在沈疏这个大灰狼面前,自己俨然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啊。 沈疏看着未央沮丧的模样,也不忍在打击她了,只说道:“撇开这些不谈,你的主意还是挺新颖的,这样,你要多少银两,我出,盈利了就算你的,亏了的算我头上,至于我花的那些钱,日后等你赚到钱了再还给我也不迟。” “真的?”还有这等好事?未央一下子有如从地狱升到天堂的感觉,眼睛都亮堂了不少,激动得一下子抱住了沈疏的腰不撒手了。 沈疏只能无奈地揉乱了未央的头发,嘴角又是淡淡的微笑。 而沈疏一向是办事效率高的人,他今日这样答应了未央,等到了翌日就开始着手办起事情来,本来他近来就忙得很,白日里带着未央挑选店面,招收员工,很多事情只能放在晚上挑灯夜战,忙了大半个月,人一下子瘦了一大圈。未央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又天天与沈疏混在一起,没有发现沈疏的变化。沈疏也是个不懂在人前示弱的人,偶有微咳在未央面前也是硬撑着,并不理会。 当然因为是沈疏带着未央逛这逛那的,黎老爷子自然默许,那些黎家人纵是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敢有啥意见,顶多在背地里嘀咕几句,便各自忙活去了。 这天未央与沈疏二人商量完地租的事情回来,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来了,沈疏想了一想还是说:“那么晚了,你回去也不安全,还是留在我那园子里吧。至于黎家那边,我自会找人去说的。” “回你家?”未央想着秀鸾与齐律如今已经回他们家去了,那么那个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下人们不就只剩下她和沈疏两个人?虽然沈疏这座冰块融化了许多,不过未央始终还是不想与他共处一世的,那该多无聊。 未央刚想推辞,没想到沈疏不由分说就把她拉上了马车,连一丝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 “方才黄老板说的地租价格,你觉得如何?”没想到沈疏一上马车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未央一下子没缓过神来,只张嘴说道:“啊?哦~~我觉得有点偏贵啊,虽然是在长安的繁华地段,却也没有到这种吃人的地步吧,简直是漫天要价啊。” “那你觉得买下来如何?”沈疏的表情倒是不像说笑。 不过未央还是吃了一惊,“买买买...买下来?那得要多少钱啊?”自己不会一辈子都还不起吧。 “你放心。”未央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沈疏的法眼,沈疏睨了未央一眼,才说,“就算你那烧烤场店不下去了,那块地皮我也会留着自己用的,不会让你有负担的。” “哦。”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小脸立马涨红了,小声嘀咕着,“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正说着,沈府就到了,果然,没有了秀鸾的沈府,就是冷清了许多。 两个人沉默着吃了晚饭,沈疏便回书房办事情去了,未央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假山上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发呆。 等到她终于起了朦胧的睡意,迷迷糊糊却见眼前有一道微弱的枯黄的灯光,真是从沈疏的书房里发出来的,这个发现一下子驱散了未央的睡意。 只见她蹑手蹑脚地跑到沈疏的门边,透过门缝朝里窥去,却见到沈疏竟然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这样子进去,应该不违法吧... 未央踌躇了一番,最终好奇战胜了她的理智,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未央一点一点爬到了沈疏的脚边,又轻轻地蹲在了地上,他一仰头,就是沈疏熟睡的侧脸,笔挺的五官,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倒是眉头皱的很深,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什么恐怖怪异的梦境。 未央嗤笑一声,还是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了沈疏的眉间。 ------------ 第五十章 生病 只是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未央的指尖,竟然烫的惊人,未央吃了一惊,难道铁打的沈疏,生病了吗? 也顾不得什么了,未央急急忙忙就将自己的手背贴在沈疏的额头上,果然感觉到一阵滚烫,沈疏他,竟然发烧了?! 未央一下子就慌了,推了推沈疏,只是他依然纹丝不动,该不会晕过去了吧?未央哪里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只能急急地叫了丫鬟们过来,“府里可有大夫没有?” “大夫?”那丫鬟想必也是个新来的,思考了好半天竟然怯怯地摇了摇头,“好像...没有的。” 这下未央是彻底的无语了,就吵对那丫鬟吼了,“那还愣在这儿干啥,快去找啊!” “是。”那丫鬟回了这样一句,便急忙跑开了。 未央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趴在桌子上的沈疏,叹了一口气,一边说着,“沈大爷,我也不是故意要碰你的,实在是形势所迫啊,你一定要见谅。”一边费力地扶了他起来,好在书房就在沈疏的卧房隔壁,未央还是使出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将沈疏担了起来,好容易将他抬到床上去了,有几个听见声响的老妈子也跑了过来,看见就未央一个小娃子呆在这儿,赶紧赶了她出去,虽然嘴上堆着笑,话里却带着刺儿,“黎小姐还是快些休息吧,有我们几个伺候着呢,您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忙啊是不是?” 那几个老妈子这么急急地想赶自己出去,未央自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余光突然瞥见了屋后边站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未央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几个精明的老麽麽是想趁着这功夫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啊,只是未央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哪里肯让沈疏吃亏的,只是她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躲在屋外边的小角落里,偷偷地瞄着里边的动静。 屋内的几个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各自散了,只剩下那个美女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屋子里,大概也是第一次,要不就是被那几个婆娘逼着来的,没啥经验。不过未央现在也没有看好戏的兴致,沈疏还躺那儿发着烧呢,一看那几个麽麽们空手过去,空手出来,就知道她们几个肯定啥都没有干的,再这样下去,若是沈疏烧残了怎么办? 不行了,瞅着那几个老妈子走远了,未央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屋里去,与那位大美女撞了个满怀,女子一下子慌了神,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你...我我我....” “姐姐,方才你不是去找大夫来了吗?为何...”未央还是比较善良的,也会给她一个台阶下。 “是...我是去找大夫了。”女子果然顺着未央的话说下去了,“大夫?大夫睡觉了。” “那姐姐你快些出去吧。”未央说着就将女子一把推到屋外边去了,笑着说道,“俺们家山上好多药呢,我来照顾你们家主子,你就去好好歇着吧,还能偷个懒哦。”说着更是砰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赶走了那位,未央这才揉了揉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出来,沈疏却依旧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眉头皱的更深了,似乎很是难受。未央看屋子外边没什么人了,想着先前那几位应该是不敢再过来了,便拿起屋子里的盆子就往厨房跑去。 还好厨房并不远,未央年纪小,只能接了半盆热水来,又小心翼翼地端着回了沈疏的卧房。 只是看着还穿着外衣的沈疏,未央一时又犯了愁,这样大胆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做哟,无奈,未央只能硬着头皮轻轻褪去了沈疏的外衣,又将被子盖好,小声地祈祷,“沈疏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啊,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若是你知道了可千万不要杀了我啊!我也不想碰你的!” 说着未央将毛巾在水里过了一遍,又微微拧了几下,敷在沈疏的额头上。 看沈疏的神色舒缓了些,未央的胆子也大了,这才将另一条热的湿毛巾顺着沈疏的脸、脖子、身子,小心地擦拭起来。没办法,未央也不是医生,不会开什么药,只能用这个简单的物理办法了。 就这样,未央忙活了大半夜,其间也不知道换了几趟热水,一直到了凌晨,她实在是累的不行了,趴在沈疏的床边就睡了过去。 很快,一夜便过去了,清晨的曙光终于闯过了窗户,照在沈疏的脸上。 沈疏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未央,小脸还埋在袖子上,随着轻微的呼吸,肩膀还在有规律地颤动着。 沈疏有些不明所以,关于昨晚的记忆他是一点儿也没有了。完全断片的他那一瞬间表情有些愣愣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将手覆在未央的头上。 其实未央睡的并不是很熟,沈疏的这个动作虽然轻,却也让她醒了过来,头一动,吓得沈疏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不过未央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忽然,眼角看见了什么,未央一惊,看着沉默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沈疏,她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尴尬地对沈疏招了招手,“早...早上好?”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沈疏发自内心的疑问。 “我?”未央愣了愣神,知道沈疏全然不知道自己发烧的事情,不过她可记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未央想也不想就将手探向沈疏的额头,还好,她一夜的努力真的有收获了,沈疏的烧貌似也退了。未央这才虚脱地瘫坐在地上,“我说大少爷,你肯定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发烧了吧,要不是我忙前忙后地照顾你,你肯定都要烧糊涂了!” “少爷,少爷,大夫来了。”未央正说着话呢,前夜那个去叫大夫的丫鬟这才回来了,未央瞬间石化,是要怎么样的速度,才在这个时候叫了大夫来,这丫鬟,确定不是想他主子死吗? ------------ 第五十一章 新店装修 “我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沈疏果然一看就是能hold住场面的人,对着急匆匆赶来的两个人友好地点了点头,话里的意思却是让这些人出去的。 未央用手指着还在喘着粗气的大夫,吞吞吐吐地说道:“沈疏,你你你...你确定不用看看大夫吗?” “我从来不吃药。”沈疏说了这句话便一把掀开了被子,下了床去,昨夜出了一身的汗,他只觉得身上黏黏的,难受的不得了,因为他唯一想要做的无非就是舒舒服服地去洗个热水澡而已,未央也不想打搅他这份雅兴,便很自觉地退了出去,至于昨夜发生的那些个婆子们想要占他便宜的事...未央想了想,自己还是将这件事情烂在心里吧。 等到沈疏终于洗完了,未央也吃完了早饭,正无所事事地趴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湖里四处游动的鱼儿发着呆。 “昨天我同你讲的事情,你觉得如何?”没想到沈疏的速度如此之快,冷不防出现在了未央的身边,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未央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沈疏说的应该是买地那件事,说实在的,钱反正是沈疏说的,未央是求之不得的啦,只不过做人嘛,总归是要含蓄些的。 因为未央故意的表现得有些犹豫的样子,嘴上更是说道:“我...我不想麻烦你。” “行了,别装了。”沈疏一看见未央这副扭捏的样子就知道不对劲,一下子打断了她即将说出来的话,“预计什么时候开店?” 沈疏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未央只能吐了吐舌头,“越快越好,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正是旺季,总不能等到夏天开店吧,谁会来啊?” “说的有点道理。”沈疏点了点头,“这几日我会比较忙,所以派了几个人跟着你,你却使唤他们把,至于店里的事情,自己出主意。” 啥?她没听错吧?未央摆了摆手,一脸的震惊,“我连十岁都不到唉!” “我知道,”沈疏没有想到未央会这么惊讶,遂回道,“你知道沈洛几岁的时候开的这家长安客栈的吗?” 沈疏抛下这句话就走开了,独留下未央僵立在原地,品味着沈疏的话,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不过既然沈疏发话了,未央自然是不会让他失望的,说干就干起来了,她看中的那块地虽说正处于长安的繁华地段,却很神奇地依山傍水的,位于长安的最南边,本来就有一处几位奢华的楼宇矗立其间,因着原先的主人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才将这座楼给封了,之后四处辗转,才落到了未央的手里。 未央仰头看着这座高耸的楼宇,不由得叹道,“真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啊。”说罢就走了进去,出乎意料,并没有未央所想的布满的蜘蛛网以及扑面而来的灰尘,屋子里反倒是干净的很,就是空空如也,显得也太冷清了。 不过空点也好,利于未央自由发挥。 “这位小姐,请问你想怎么做呢?”随行的木匠显然不是很相信眼前这位瘦瘦小小的女孩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屑与不耐烦。 呵,还看不起她了还,未央倒是让这位木匠好好瞧瞧自己的真本事,说罢,她就努力装成了衣服饱经风霜的样子,向前走了几步,选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虚空划了一块不小的区域说道,“这里,我会做成一个开放式的厨房,知道什么事开放式不?就是在这儿横一块质量上乘、做工精美的木板,这里设置几把座椅,然后在这儿...”未央一边说着一边还指手画脚起来,“对,就是这儿,做成厨房的样式,算了,这块地方也不必告诉你,反正你这个木匠也做不来...” 未央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啊,说的这位木匠瞬间便是目瞪口呆,心里那些不屑也立马消失殆尽了。 “好了,我说完了,你听懂了吗?”未央一口气将心里的话全都说完,这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学会的,等说完了,她还得意地看了木匠一眼,看到他只能机械地点着头,心里不禁一阵得意,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便随手拿起笔墨在图上画出了草图,还好她美术功底不错,虽然不是专业的,至少还能叫人看懂。 “就照着这个,干活吧。”未央和沈疏相处了那么久,充分学到了他的精髓,小手一挥,将纸张甩到了木匠的手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层的吧台在未央看来只不过是前戏而已,未央这笔买卖的重心可不是放在室内的,本来她之所以看重了价值不菲的这块地皮,便完全是奔着这栋楼旁边的风景去的,不得不说,房子的主人确实很有眼光,这里虽然是在长安最为人来人往的地段,难得的是它竟然还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以及令人惊叹的风景,当然未央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眼前的房子带动了这一片的繁华的。 不过,未央自始至终都很明确的一点,那就是,这笔买卖,不说她能赚到多少,但绝对不会让她吃亏。 一想到这里,未央便是信心十足,满意地看着不断有人将一台台铁架搬到空地上,未央故意地指挥着一个个工人们将铁架台凌乱地摆放着,有些甚至藏在假山之间或是亭子里,未央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整齐的人,这样失去了整齐摆放的呆板,反倒是会增添吃饭的乐趣。 一连忙活了好几天,新店的装修渐渐开始有了起色,而在未央的英明领导以及沈疏派来的人的鬼斧神工之下,制作出来的效果比未央想象的还要好上许多,效率也比预料得要快了好些倍。 赶在严冬之前,终于全都大功告成了。 剩下的,便只剩下店名的问题了,未央看着里边精美的装饰以及华美的风格,独独缺少了一个霸气又唯美的名字,不禁犯了愁,甚至都有些茶饭不思了。 这天在黎家的饭桌上,不知怎地,听见了向来乐观的段氏叹了口气。 ------------ 第五十二章 酒池肉林 未央这才知道竟是县上的县令又来征税了。 “如今这个时候,为官的是上一层气压下一层的,那些个县令只好来压榨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黎华德说着气得狠狠地将拳头往桌子上一砸,一脸的不甘。 在座的却没有人敢说话,都知道老大是个暴脾气的,他们也不敢就这么当众说朝廷的不是,只能把心里的苦都往肚子里咽。 当今皇上昏庸无道,这一点,未央也有所耳闻,不过她总觉得没她什么事,反正自己依旧活的逍遥自在,没想到,还是欺负到她头上去了。 不过未央也无可奈何,给她是个胆子她也不敢早饭啊,不过未央明白如今民怨四起,若是那个做皇帝的再不收敛一点,只怕一定会有揭竿而起的,这儿离天子脚下并不远,更何况她生意还在长安做着呢,若是真的打起仗来,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这个皇帝,真的堪比纣王啊!”趁着夜深人静的,未央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盯着桌上昏黄的煤油灯,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对了。”想到那位历史上著名的大昏君纣王,未央忽然想起什么来,脸上一下子咧开了笑容,也不想着皇帝昏庸不昏庸的事情,乐呵呵地就躺了下拉,一沾枕头,很快便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未央没有盼来沈疏倒是盼来了双手叉腰、堵在门口、气鼓鼓地黎念泽小朋友,未央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如此生气,歪着脑袋问道:“你咋了?” “你还说呢?”黎念泽一下子就更来气了,“你说吧,老师跟着沈疏出去,你们两个人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喂!”人多耳杂的,未央一下子就捂住了黎念泽的嘴巴,“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嗓门,我干的可是正经事,爷都同意了的,咋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就觉得那么不干不净呢?” “谁让你们出去玩都不带上我?”黎念泽左哼哼一声,右哼哼一下,以此来表达他的极度不满,“你知道我整天呆在这里有多无聊吗?”黎念泽说着更是撩起了自己的袖子,“我都要发霉了!” “小舅。”未央第一次发现黎念泽是如此的幼稚,不得不举双手投降,“我也不是不想带你出去玩的,只是沈疏带我去的地方呢,只有女孩子才可以去的,除非你变成女孩子,不然我也无能为力啊是吧?” “嗯?”黎念泽听得一头雾水,刚想发问,晴儿又过了来,看着未央问道:“未央,你又要出去吗?” 看到晴儿,未央俨然看到了自己的救星,一下子就把沈洛扔给晴儿,自己只应了一声,就飞也似的逃走了,黎念泽看得逃的飞快的未央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同晴儿问道:“什么地方只有女孩子才可以进去的?” 等到未央终于跑到了安全地带--村口,沈疏才慢悠悠地出现了,他看着气喘吁吁地未央,问道,“你被狗追了?” “没...没...”未央白了他一眼,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我想出店的名字了。” “别急。”沈疏看见她喘得不成样子,领着她上了马车,又递了一壶水给她,“慢慢说,我又不是马上就要走了的。” 未央往自己喉咙里灌了一大口的水,这才平静下来,“我想到了,就叫‘酒池肉林’怎么样?” “酒池肉林?”沈疏的脸上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他也只是说道,“名字是不错,荒淫了一点,挺好。” 这...未央一下子不明白了,这究竟是褒还是贬? “那就用这个名字吧。”既然沈疏都已经一锤定音了,未央方才一直猛烈地跳动着的小心脏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沈疏低头看着兴高采烈的未央,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怪怪的笑容,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似的,未央自然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巨大的惊喜正在等着她。 很快就到了新店开张的日子,因为是以沈疏的名义,所以剪彩的那天,未央只能在人群里观看着。不过以这个角度看过去,意气奋发的沈疏身上似乎沐浴着一层夺目的金光,未央看着这个男人,暗叹着,却一不小心对上了沈疏看向她的眼神,赶紧收回了自己不安分的目光。 接下来就是接下牌匾上的字的重头戏了,因为牌匾是沈疏一手操办的,未央事先也并没有见过上面的字,此刻脸上不免流露出了几丝的好奇。会不会是沈疏亲手写的字呢?她确实是有些等不及了。 终于,沈疏的手帅气地一扯,红布终于落了下来,是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自个大字,“酒池肉林”众人皆是发出了一声惊叹,相互面面相觑,不住地点了点头,真是个贴切的好名字。 不过未央最关注的还是牌匾上的那个印,上面的字好熟悉,不是沈疏,而是... 哇靠,竟然是齐律!未央一下子就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题字的人竟会是许久未见到的是齐律?而让她更为吃惊的却不是这两个字,未央忍不住要爆粗口了,为啥这个齐律,他竟是堂堂太傅? 太傅是什么职位?那就是皇帝他儿子的老师啊! 虽然未央一直觉得齐律这人挺有学问的,不过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学问会做到这个地步,而且太傅不应该都是老头子吗?齐律还那么年轻,那时闹哪样? 惊讶过后,未央的心里就只剩下窃喜了,她本来觉得她这辈子能够遇上沈疏这样富贵的人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没想到还遇到了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傅,未央立马笑得合不拢嘴了,心里一阵窃喜,想着下次再看见齐律,一定要狠狠宰他一顿。 太傅?吼吼。 “未央?”未央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下去了,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笑得温如似水的男人,不就是沈洛么?他来这里干啥? (一天两更真心不容易,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跪谢~~~~) ------------ 第五十三章 开业风波 未央的疑惑持续了一秒钟,自己就给自己解开了,自家的店开业大吉了,名义上的老板却是沈疏,既是抢了沈洛家的声音,那这个沈洛不就是老砸场子来了嘛。 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心里立马漫上了满满的警惕,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第一天当老板,沈洛要干什么,就先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 当然沈洛是没有这想法的,他看见未央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刻,说实话,那一刻,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心上有些微微的刺痛,却只能装作淡然地同她打声招呼,“未央。” 未央笑得也有些不自然,只偷偷瞄了眼门口,却没有发现沈疏的半点踪影,无奈,只能自个儿硬着头皮同沈洛说道,“沈疏他...在里边,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怎么这话说的就像她是女主人似的?未央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沈洛倒是毫不在意,自然而然地向着“酒池肉林”走去,当然也不忘记叫上未央,“怎么傻愣着站在这儿,不进去吗?” “进,当然要进去的。”未央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沈洛的后边走了进去。 沈疏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他自然沈洛这会子来一定是不怀好意的,却还是友好地走上前去,拍了拍沈洛的肩膀,像个兄长般说道:“来了。随便坐吧,不用跟大哥客气。”说着还不动神色地将未央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未央这才仿佛找到了避风港,躲在沈疏后边,一下子安下心来。 “大哥好福气。”沈洛淡淡地笑道,只是话里听不出是什么语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指什么。 回应他的却只是沈疏的沉默。 沈洛也不恼,继续说道:“大哥。你一定要事事都与我争吗?” 这话未央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是在怪沈疏抢他生意啊,这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沈洛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再说也不是沈疏的错啊。未央也不想沈疏背上这等黑锅,张嘴就要解释。 “商场如战场。”没想到沈疏却拦住了她,不让未央说些什么,反而自己说道,“不要怪为兄。” “兄长严重了,沈洛今日来。只是道贺而已。”沈洛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明媚的笑容,若不是他的声音是不同以往的冷冰冰的话,未央还真的以为他啥事都没有呢。 很快。沈洛就被人情去入座了,等他走了,未央才敢说话,“其实我去和他说的话,他就不会误会你了。你干嘛要拦着我?” “是吗?只是越描越黑罢了。”沈疏往沈洛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未央,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远没有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沈疏看着未央一愣一愣的样子。还以为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于是话锋一转,“饿了?三楼有个雅座。你去哪里吧,放心,碰不到沈洛的,你先在那坐着,我随后就来。” 未央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店里客流量大得很,大厅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了。外边还排起了一条长龙,未央自己都不由得惊叹一声,这才朝着三楼的走去。 沈疏挑的位子看到的风景就是好,远处的山山水水尽收眼底,一低头便是一群群享受着户外的乐趣的人们,未央还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的,脑袋里又冒出了一个又一个新奇的想法。等了好一会儿,沈疏终于走在了她的身边。 未央迫不及待地兴冲冲对着沈疏说道:“刚刚我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咱们这家店生意这么好,我怕就那么几件客房满足不了这么多客人的需要,不如我们找些人来就在户外搭一个蒙古包...唔,蒙古包你知道是什么吧?”看见沈疏点头了,未央才放心大胆地说下去,“就在烧烤架边上,可以解决这些人的住宿问题,我们还能大赚一笔,怎么样?很不错吧?” “确实可行。”沈疏一边倾听着,一边帮她将肉烤好,不过盯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就是沈疏也犯难了,“这些是什么?” 说到这个,未央可就自豪了,“这些事盐、胡椒粉、辣椒粉、芥末粉。姜、蒜....”一口气介绍了十几种调味品。 沈疏扫了一眼这些玩意儿,大部分他都还是认识的,指着其中一罐绿色的粉末问道,“这个芥末粉,怎么来的?” “这个啊。”未央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才回答道,“这是芥菜籽磨成的粉,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未央的恶作剧细胞一下子就发达了起来,将半小罐的芥末粉一下子就撒在了铁架台的牛肉上,递到沈疏的嘴边,故意卖萌道:“尝一尝嘛,可好吃了。” 沈疏半信半疑地盯着未央,把她盯得后背发凉了,这才将筷子上的肉一口咬进了嘴巴里,经过几天的亲密接触,未央了解了沈疏这人也就是纸老虎,凭着外表吓吓你而已的,哪里会付诸什么实践行动的,这才放心大胆地进行着此项恶作剧的。 只是沈疏嚼了几口,表情并未有什么改变了,未央这才想起来,沈疏是面瘫,也不会什么夸张的表情,只是沈疏为何突然睁大了双眼,果然下一瞬间,未央听见了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话,“黎未央,说吧,你想怎么死?” “呵呵。”未央当机立断,赶紧求饶,“沈大爷,您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 “晚了。”沈疏费劲地终于将东西咽下去,缓缓朝着他伸出了自己罪恶的右手。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两个人的美好时光,未央赶紧起身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年约五六岁的男子正倒在地上,抽搐着,两眼朝上翻着,嘴上更是吐着白沫,看得众人纷纷停下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快去请大夫!”沈疏吩咐了最近的下人,自己快步上前,一下子轻轻捏住了男孩的手腕,全神贯注地把起脉来,只是就在这时候,接二连三地有许多人栽倒了下去。 ------------ 第五十四章 将计就计 未央哪里见过那么大的阵仗,惊愕地僵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遭人算计了,未央心里明白,只是也顾不上查出谁是罪魁祸首了,为今之计,还是救人要紧。未央当机立断,吩咐下人们将那些中毒的客人们都带至一处偏房内,又撤走了在座的安然无恙的宾客们的吃食,她看了一眼沈疏,见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帮那些个倒地不起的客人们诊治着,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打搅他的,深吸了一口气,未央一本正经地吩咐下去,“今日不收客人们一分钱,好生请他们先行离去,就说...” “怎么了?”没想到这时候沈洛竟然上来了,一脸焦急地看着店里的一片狼藉,担心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究竟出什么事了?” 他这时候过来,未央这才反应过来,今日的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沈洛所为,心中便生出了几丝厌恶来,冷冷地看了沈疏一眼,又装着笑说道:“沈二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这家店的主人,不是沈疏,而是我。” 果然,听见未央所说,沈洛一愣,一脸没有想到的表情。 “只是,”未央故意装得一脸的苦相,“如今闹得这样的局面,生意自然是做不下去了,我还欠沈疏那么多钱,把我卖了也还不起啊!” “未央,你不要急。”沈洛果真如未央的所想的眼睛里流露出几丝后悔来,看来这件事真的与他脱不了什么关系了,“我会处理的。你先在这里等着。” 未央看着沈疏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立马卸了下来,右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你发现了?”沈疏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微抿着嘴唇,“你想怎么办?” 未央侧头看着沈疏沉默的侧脸。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不让我和沈洛呆在一会儿了,他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个人。” “商场如战场。”沈疏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全在一个调上,“只是没有硝烟而已,今天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必担心。”他说完这句话就去处理事情去了,毕竟发生了这样的的事,他可没有功夫同未央闲聊。 既然沈疏都这样说了。未央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回到事先给她准备的厢房里干等着。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屁股还没有坐热。始作俑者就被抓到了。 是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双手揣在怀里,正缩着身子想要混在人流里朝着外边走去,还好被眼尖的店小二给发现了,沈疏招来的人。功夫自然了得,三两下就将那人逮了个正着,那人一惊,本来是想开溜的,哪知道竟然忙中出错,怀里包着什么的牛皮纸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这才漏了陷。 很开,沈疏的“酒池肉林”遭人暗算的事情很快传了开,宾客们又重新回来了。 而正因为如此。却也因此牵扯到了更大的风波。 下人们通知了未央这件事的时候,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叹着沈疏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遂兴高采烈地出了房间去,只是转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沈疏。未央纳了闷,站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正思考着要去哪里玩儿。却听见了沈洛的声音。 得,肯定是沈洛的恶行被人逮着了,正和人商量着对策呢,未央身为这家店的老板,当然是要知己知彼了,一想到这里,她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小角落,将头贴在窗户上,仔细地想要挺清楚他们究竟在讲些什么。 然后,便是让她极度震惊的沈疏的声音。 “你究竟想如何?” 沈洛的声音却是极度的不屑,话里带着怒意,“大哥,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被抓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的人。” “所以?” 沈洛的音调又高了些,说道:“沈疏,你还真是棋高一着,先是处理了我派来这里的人,又自己制造了这样的假象,还真是用心良苦。” 听到这里,未央的心咯噔一声,她明白沈洛话里的意思,若今天这事真的是沈疏干的话,他费尽心思,自导自演地演了这一出苦肉戏,无非就是想把大家的视线引到沈洛的身上。众所周知,长安城只有两家烧烤店,沈疏这样做事抢了另一家的生意没错,那么沈洛报复也是自然而然了,沈疏这招将计就计,既为自己赢得了声誉,又抢了沈洛的长安客栈的生意,如此狼心狗肺。 沈疏他... 实在是太厉害了! 除了沈疏藏着这份心思不告诉未央之外,未央对沈疏的敬佩之情实在是无以言表,忽然,一声甩门的剧烈声响震得未央一抖抖,她这才回过神来,却只看见沈疏一个人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看见未央,显然一愣,微微皱眉说道:“你怎么在这儿?方才...” 未央没有意识到沈疏的尴尬,只兴冲冲地说道:“我都听见你们说了啦,沈疏,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怎么想出这一招的?” 沈疏显然没有预料到未央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是一愣,一副“你脑子被门给夹了啊”的表情看着黎未央,看得黎未央一阵莫名的心虚,吐了吐舌头,便将自个儿脑袋低了下来,不说话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沈疏见未央终于闭嘴,这才道出正事来,“我们也应该回去,还有,我同你爷商量过了,他老人家也觉得你一个女孩子,经常来这儿抛头露面的也不是很好,所以以后,你不能像现在这样常常来长安这边了。” 沈疏的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从未央头上淋了下来,未央气鼓鼓地看着沈疏,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沈疏拖上了马车。 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只呆了一天的“酒池肉林”,未央只能在心底里默默地反抗着,诉说着自己的心酸与忧愁,“别了,娃,娘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沈疏坐在一旁淡淡地看着纠结的黎未央,嘴里刚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未央不满地白了沈疏一眼,话里尽是带着满腔的气愤,“回村去!” ------------ 第五十五章 裹小脚(一) 虽然未央极度不情愿地回了坂潭村,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个好处,在这儿她也方便在原料上把关,也给自己赚了个安心。 不过未央很快就发现了沈疏的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一天她起了个大早,本来准备着去那种着各种生物的山坳坳里去看看的,哪只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夜下了场大雨的缘故,从山腰滑下来的泥土块竟然堵住了未央的去路,未央看着眼前的障碍物,哭丧着脸,无奈之下,她只能绕路过去了。 虽然未央经常在山上溜达来溜达去的,只是从黎家出发到之前黎氏住的地方也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另一条杂草丛生,未央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之类的,因而几乎从来就没有走过。如今她也是很无奈,只能大着胆子摸索过去。 哪知道她这才刚刚走到一半呢,忽听得耳边一阵震天的声响,吓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等到她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这才透过丛林间的缝隙看到不远处影影绰绰地似乎站着一群什么人。既然是人,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未央便打着胆子走了过去,这一看啊,那可不得了,只见一群身着一身黑衣,头戴黑色面具地男子训练有素地站在林间被伐出一大块的空地上,随着带头的人一声令下,整齐划一地做出各种凌厉的动作来,唯一暴露着的眼睛里更是带着满满的杀气。 敢情是在训练特工啊,未央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猫着腰就想开溜,耳边忽然又是“嗡”的一声响,是熟悉的冷酷的声音。 未央刚刚迈出的脚步就这样又收了回来,找了个三木成林的地方遮着自己,沈疏的样子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虽然他也带着面具,也是同样的装束,不过那是谁啊,化成灰未央都认得他。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未央勉强控制着自己不叫出声来,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个给我站好!”沈疏又是一声令下,吼出来的略带沙哑的声音震得未央也不由自主地一下子站的笔挺,耳朵里是沈疏比平时还要严厉万倍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头要正,颈要直。眼睛,给我正视正前方!都给我站直了!!” 沈疏果然是沈疏,那气势简直无人可当。他一说话,两旁的树叶就是无风,也要抖上三抖,未央是不敢再看了,她不知道沈疏究竟是在干什么。不过她知道就算她和沈疏交情再好,若是今天的事被他知道了,沈疏非把自己给做了不可,一想到这里,未央三下五除二赶紧往回走去。 等到终于来到安全地带了,未央这才送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便灰溜溜地滚回自己家里去了。 等到未央躺在了自家炕上。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如今太平盛世的,沈疏没事情做了去训练他们作甚?想着想着她又联想起之前在饭桌上,长辈们说的征税的事情来,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事实。沈疏是做生意的,受到的压力肯定比他们这些个老百姓要大上好几倍的。如此看来,沈疏他,难道是要造反? 造反? 未央被自己的这个想法也吓了一大跳,腾的一下子就从炕上坐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造反也得有千军万马啊,刚刚她粗略估计了一下,也就二三十个人,就算他们是精英中的战斗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看来沈疏造反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不过未央也由此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肯定和朝廷那啥的脱不了什么关系,不然怎么会和当朝太傅做朋友呢? 沈疏啊沈疏,未央右手拖着下巴,眼里一道金光闪过,没想到沈疏有钱又有势,有他帮自己撑着“酒池肉林”,难道自己还怕金钱不会滚滚来么?想着想着未央嘿嘿一笑,两肩都不由自主地耸动起来。 “你干嘛笑得那么猥琐(猥琐二字是未央教给他的)?”没想到这会子黎念泽刚好进了来,一看见未央不知道为啥只坐在炕上奸诈地笑着,十分的不解,“你捡到钱了?” “小舅。”未央这才平复下来,瘪了瘪嘴,对黎念泽说道,“瞧你这点出息!一定要捡到钱才能那么高兴吗?” “去!”黎念泽毫不客气地将未央赶到里边去,自己坐在一边的炕上,嫌弃地说着,“拿你干啥要笑得那么...那么奸诈,感觉不是捡到钱,而是偷到钱了!” “黎念泽!”未央哪里能让他这么说自己,当即一个狮吼功,直震得他找不到北了,这才得意地说道,“找我干啥?” “还说呢,最近都无聊死了。”黎念泽说着往旁边栽了下去,倒在叠好了的高高的被褥上,苦着脸说道,“晴儿最近裹小脚了,哪哪都不能去了,没人陪我玩了喽!” “什么?裹小脚?”未央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震惊地看着黎念泽,她之前一直把这种事情当成笑话听听的,没想到这会子自己真的如此近距离接触了。 裹小脚是什么概念?还不就是意味着要遭受身心的折磨,肉体变得畸形不说,生理上的心理上的疼痛接踵而至,更重要的,裹了小脚,那岂不是要天天呆在自个儿家里,看着别人在外边玩耍,自己却只能整天没日没夜地做做女工,打发打发日子了? 天哪,一想到如此无趣的生活,未央恨不得切腹自尽,晴儿都开始裹小脚了,那下一个轮到的,岂不是就是她黎未央了?不行,未央想着,自己必须要学会反抗,她决不能让这个没有女权的社会束缚了她们广大女性的自由!! 这样一想,未央赶紧便拉着黎念泽朝着晴儿家走去。 还没到晴儿家呢,就听见了隐隐的啜泣声传来,只见三姑六婆全都围在了门口,晴儿与叶氏更是坐在屋里抹着眼泪。 未央一下子就呆住了,停在原地,心里想着,这架势,简直就是要吃人啊! ------------ 第五十六章 裹小脚(二) “我说老五家的,如今的一个个闺女儿哪个不是要裹小脚的,”张氏见者娘儿俩忽然哭哭啼啼的,很是受不了,忍不住训斥道,“再说了,你也不是那样过来的吗? “就是。”段式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也不见得我们家锦然当初咋的了,至于么?”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未央撇了撇嘴,在心里说道,你们家黎锦然天天宅在家里的,又不出来玩的,当然不知道裹小脚的难受,这晴儿这般裹了小脚,以后不能跟她一块儿出来瞎闹了,心里当然是难受的不得了,至于张氏为什么也在那儿抹眼泪,未央是真的不知道了。 等到大家都散尽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张氏与晴儿两个人了,未央这才进了去,见张氏看着晴儿脚上厚厚的裹脚布直叹气,她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轻轻地将自己的小手覆在晴儿的手背上,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同情。 晴儿抬起脑袋,泪眼婆娑地看着未央,刚刚差不多止住的眼泪立刻又决堤了,一把搂住未央,哭诉道,“未央,我不想裹脚!” 未央拍了怕晴儿的脑袋,“都怪那几个舅妈,一直在那儿说着风凉话,晴儿姐,你别急,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哪里来的什么办法呢?”叶氏这时却开口说道,“这都是我们的命啊,只是苦了这孩子。” 未央看着还在微微啜泣的晴儿,忽的想起日后的自己也会步她的后路,心中一紧,这可不行,她日后可是要赚钱的,自己的脚都这样了,这出不了远门又走不了陡路的。那她日后还怎么去长安做生意啊。 不行,她黎未央一定要想出法子来。 “未央啊,你也不要担心,开始的时候是会难受的,”叶氏瞧见未央正皱着眉头,还以为她是在担心日后的自己也会走晴儿的老路,安慰道,“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是不知为何,叶氏说着说着眼眶又是一红。眼见着又要落下泪来。 未央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为什么叶氏的反应会这么大,却也没法子多问。与她们二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便也只能尴尬地走掉了。 等回了自个家里,黎氏正在做着刺绣,一见未央来了,立刻温柔地笑道,“未央。回来了。” 未央看着黎氏思忖了片刻,还是问道,“娘,你知不知道晴儿姐裹脚的事情?” “裹脚?”黎氏一听见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却是问她。“你五舅妈如何了?” 未央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黎氏会突然提起张氏的事情,这下也就更加料定了此事必有蹊跷。“五舅妈?在那儿抹着眼泪呢。” 唉。黎氏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未央的脑袋,却没有说什么与叶氏有关的话,反而说道,“饿不饿。娘给你做面疙瘩吃好不好?” “嗯。”未央高兴地点了点头,方才她还不觉得。黎氏一提她这才觉得肚子里已经空空的了,很快,黎氏就将面疙瘩端了过来,看着未央吃得正欢,她才说道:“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未央,你先将就吃着,等娘的这件刺绣做好了,娘再给你去镇上买些好吃的。“ “不用,不用。“未央扬起一脸明媚的大笑脸,笑道,“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娘做的,那就是最好吃的。” “乖。”黎氏轻轻地摸了摸未央的小脑袋,笑道,“你先在这里吃着,娘去外边瞧瞧菜圃里的菜长得如何了。”说着黎氏就径自离开了屋子。 未央可不是傻子,明白黎氏一定是去找叶氏去了,表面上装着将脸埋在碗里,只顾着扒着饭,眼角却一直瞅着外边的动静,等她看见黎氏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口已经许久了,这才赶紧放下了碗筷,蹑手蹑脚地就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黎氏此刻正呆在叶氏的家中,且不见晴儿,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二人。未央心下好奇,蹲在窗子下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等到她蹲得脚都麻了,黎氏与叶氏可算谈完了话,未央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氏会对裹小脚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 原来,叶氏在黎华林进京之前,曾经做过一个无比奇怪的梦,梦里狂风大作,一辆破旧的马车在山路上颠簸着,突然的一阵妖风打来,将马车瞬间掀翻了,马车里的人也甩了出去,顿时血肉模糊。叶氏从梦中惊醒,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来的奇怪。 直到黎华林离家的那一天,叶氏因为要赶最后一批刺绣只能留在家中,忽的听闻几个大伯竟然拉来了一辆破马车送黎华林上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氏瞬间一愣,手中的银针也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她看着手指上鲜红欲滴的鲜血,终于预料到了事情的不妙,只是此时黎华林已经出发,她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在山道上追赶着他,无奈自己裹着小脚,既跑不快又跑不远,在连续的跌跤之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逐渐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 心灰意赖的叶氏跌坐在山道里,披散着头发,满是泥泞,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是黎氏来寻的她,将她带了回来。然而,没多久,叶氏就听闻了关于黎华林摔断了腿的噩耗,她瞬间晕厥了过去。 醒来之后,叶氏只怪着自己的脚不争气,才会得此下场,心里更是愈发地痛恨起裹脚来,只是她想不到,自己的亲闺女,最终也要步她的后尘,一时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叶氏的遭遇给了未央很大的震撼,裹小脚分明是对古代女性的一种摧残,未央明白,之所以晴儿不得已要裹上自己的小脚,就因着张氏和段氏在那里煽风点火,黎家是个大家子,又有那么重的封建观念,自然做什么都是身不由己的,若是她现在还不行动,只怕到时候还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付她们母女两。 一想到这里,未央便打定了主意,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 第五十七章 分家(一) 没错,未央想的法子,正是分家,只是这分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更何况他与黎氏在整个黎家就是个拖油瓶的存在,如今再整出这样的事情来,还不知道黎家那些人会怎么嚼舌根的。 未央想着想着就开始愁眉苦脸起来了,这天,她坐在村口的小溪边上,正抓耳挠腮地想着法子,没想到沈疏突然过了来,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你怎么了?” “唉。”未央暗叹一声,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我看见晴儿姐裹小脚了,没多久,下一个轮到的就是我了。” “哦?”沈疏挑了挑眉,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裹脚,难不成你日后还想成个大脚姑娘?” “切,庸俗。”未央不屑地冷哼一声,斜眼睨着沈疏,“脚大咋的了,裹脚分明就是欺负咱们祖国伟大的女性同胞们,我这是为了咱们女孩子的远大利益在奋斗懂不?” “呵。”沈疏只是笑笑,不再说话了。 未央见他不语,还以为沈疏是看不起自己,眉头皱的更深了,小手撑着下巴,一脸幽怨地说道,“我想要分家,可是怎么跟爷说呢?他会听我所讲的吗?” “分家?”沈疏没想到未央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思索了片刻他就明白过来了,“你觉得分家了,黎家的长辈们就不会逼着你裹脚了?” “也不仅仅是因为这样,”未央却摇了摇头,“我和娘在黎家本来就是人人唾弃的存在,现在又有了那么好的房子,大舅母和二舅妈那些尖酸刻薄的话你是没有听见过,分了家,我和娘生活得也会自由得多。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 “唔,这样。”沈疏点了点头,又闭上了嘴巴,只是默然地看着远山,又是一轮的沉默。 一时间,两个人并肩坐在青色的草地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等到未央回了家中,已经是黄昏的事情了,黎家早已燃起了炊烟,青菜的香气从厨房的灶上轻悠悠飘了出来。张氏围着围裙,在厨房忙前忙后,被油烟熏得心里一阵不耐烦。突然。她瞧见未央正乐呵乐呵地朝着这儿蹦了过来,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刻扯着嗓子吼道,“大娃你个小畜生,闲的很是吧。还不来帮忙。” 大娃一听她娘又开骂了,打了个激灵,飞也似的从自个儿房间里蹦了出来,直冲进厨房里,怯怯缩缩地说道,“娘…娘…我我…我来了。” “你个没教养的小蹄子啊!”张氏一把拎起了大娃的耳朵。骂道,“不教训教训你还反了天了是吧,看老娘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把你给煮了去,叫你偷懒。啊,叫你偷懒!”说着那长满老茧的粗糙大手就打了下去。 大娃平白无故被教训了一顿,以他的智商,还真的以为张氏是要把他给煮了吃了。连连求饶,哭道。“娘,大娃错了,大娃再不敢了!” 张氏一听,手下却打得更重了,似乎就是为了出心头这口恶气,才把气都发泄在了大娃的身上。 未央不是没看见这惨不忍睹的场景,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便赶紧想着脚下开溜,巧不巧,她刚一转身,就被大娃瞧见了。大娃看着无所事事的未央,立刻嗓子一张,大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指着未央说道,“未央也偷懒,你咋就打我不打她啊,娘!” “你还有理了还!”张氏嘴上的话愈发地伶俐,手下的动作却轻了许多,“人家是住好房子的千金大小姐,又有你爷宠着,要做什么活去啊,你怎么和她比!”张氏说着说着突然又一包将大娃抱住了,声音哭得都要把老太都给震聋了,“我可怜的娃哟,俺们母子没这个福气哟!” 未央看着自导自演的张氏瞬间无语,不知道她究竟在想干什么。 许是张氏闹腾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不多时,左邻四舍就都围了过来,不时地对着他二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你们是在干啥?”忽而一声无比严厉的声音刹那间便让四周偶然安静了下来,黎老爷子对正在作秀的张氏怒目而视,“还嫌自己不够丑吗?” 张氏也是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就松开了紧紧搂着大娃的双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是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了。 “爷。”大娃还抽噎着,叶不看黎老爷子脸色,表情依旧是一副傻样,“大娃错了,大娃再也不敢偷懒了!” “老大家的,你说。”黎老爷子磕了口烟,沉声说道,“今天又是出啥事了?” “爹,”张氏说着就抹了一把泪,“还不是叫这混小子气的,这好吃懒做的,看她老子娘忙前忙后也不帮一把的,怎么不叫我气哟!俺们家大娃脑袋也不好使,再这么懒下去可怎么得了哦,又不是女娃子,以后娶媳妇都是只亏不赚的啊,怎么不叫我愁!” “是啊,爹。”段氏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的,一见到这仗势就想着要参合一脚,立即接过话来说道,“要我说咱们家最近盖了房子手头上也是紧的,如今早点去与那沈家说亲去,早点儿将俺们家锦然嫁了,手头上也宽裕些呀!” 这段氏,真是啥时候都不提钱的事情,哪怕是嫁女儿,都要与钱挂上钩的。 未央对此却是嗤之以鼻,不想再看这一出家庭伦理剧,怪也只能怪段氏,方才看见自己无所事事才叫了大娃来,未央当然知道张氏是想借大娃骂自己偷懒,好让她干活,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未央心里开心,便赶紧逃之夭夭了,她可不想再有什么牵连了自己的。 就这样,没过了几天,未央还在想着如何将分家这事摆到台面上来,那天一大家子正在其乐融融地吃着早饭,忽然听得段氏冷冷地提了一句,“爹,咱们这大家子老是一起过活的,虽然说也算是开心了,但有些时候…” 段氏犹豫了一会儿,却见到一大家子人都在盯着自己,便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话说下去,“我看啊,都说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咱们这大家子不是经常有啥子分不清的嘛,这样对咱们都是不好的,所以…所以…”段氏说到这儿又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老二家的,有啥就说啥。”黎华德沉不住气了,说道,“我明白你啥意思,不就想着要分家么?” ------------ 第五十八章 分家(二) 黎华德此话一出,黎家上下顿时炸开了锅,这等话,就算之前有人想过,那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的,哪里会有人真的摆到台面上来说的,“分家”二字立刻让黎家一伙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未央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口白粥差点喷了出来。 然而就算是再如何如何的人多嘴杂,黎老爷子却仿佛是若有所思,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任由着黎家上下在哪儿你一句他一句的。 “好了,不要吵了。”武氏终于开口,吵闹声听得她一阵心烦,不得不厉声打断他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啥心思,自己有点小钱了,现在就想藏着掖着,生怕我们知道了抢去了是不?我们老了,等哪天两腿一蹬了,拿钱还不是你们自己的,吵吵吵,在这儿折腾个什么劲,没看见你们爹你们爷没说话嘛,他都啥都没有说,你们又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羞我还替你们害臊!” 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这才想起屋子里还坐着个黎老爷子哩,只得紧紧闭上了嘴巴,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是大家的目光都凝聚在黎老爷子的身上,就等着他发话了。 “这黎家,以后也是你们的,”黎老爷子咳了几声,声音里带着沙哑,“我就问问各家的意见,老大,你先说,你怎么看?” “这分家嘛,”黎华德瞪了一眼欲要开口的张氏,将她的话语权一下子就夺了过来,“我是觉得可行的,毕竟咱们这家子那么多口人,我与俺们家那口子年纪也不小的,等到大娃娶媳妇了,俺们也都要抱孙子了。日后人多了,再怎么一大家子挤在一块儿,大家伙儿肯定都是不舒服的,还是分家好啊。就是不知道老二怎么想。” “我…”黎华峰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他大哥会突然询问自己,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支吾着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说错话了。 段氏见他这副窝囊劲儿,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这才说道。“大哥,方才我讲的,可都是俺们家的意思。既然你我都同意了,想必老四和老五也都没啥意见吧,是吧?” 黎华任和他媳妇戚氏本来就是墙头草,还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同意了。 不过黎华林向来是不上桌的。此刻他不在,张氏也拿不定主意,倒是显得有些犹豫。 不过张氏与段氏直接忽略了她的表情,异口同声地对黎老爷子说道,“爹,您看?” “娟儿。你呢?”黎老爷子却没有理会她们两个,看向黎氏,问道。 黎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迟疑着看了一眼未央。未央知道黎氏眼里的担忧,遂对着黎老爷子灿烂一笑,说道,“爷您说咋样,就咋样。” “好。”黎老爷子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说要分家了,那就分吧。不过我丑话可要说在前头,分了家,咱家的几亩天地那也是要分开了的,以后收成就是各家的,吃得饱不饱,穿的暖不暖,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们都不会多问。不要到时候又来求这求那的,既然分了家,凡事就要靠自己,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几个人连连点头,只是心中却是各怀鬼胎的,未央再旁边听得明白,想着晴儿这下子终于有救了,心里自是高兴。 “还有,”黎老爷子又说话了,“以后你们也不用天天晚上来这儿吃饭了,各家就做各家的饭,一个月来我这儿两三次,也算是你们有心了。” “我说爹,你这又说的是哪儿的话,就算是分了家,咱这一大家子也不还是一家人么?”段氏一见事情已经成了,不由得放下心来,说出的话也轻松了许多。 “就是啊,爹。”张氏见段氏巧舌如簧,话甜得跟个蜜似的,撇了撇嘴,又赶紧换上了衣服谄媚的笑脸,说道,“今后该孝敬您的,我们家肯定一个子儿也不会少的。” “要是你们真有那份心,可就好了。”说到分家,黎家一家都开心,除了武氏,她明白分了家之后她之前能捞到的那些好处今后肯定就捞不到了,说的话也酸溜溜起来了,“不要到时候再不管你们爹娘,他们吃着冷饭的你们不要看也不看一眼,我也就心满意足喽。” “怎么会呢?”张氏讪讪地笑道,知道武氏心里的不满,可正因为如此,张氏一想到日后能够脱离她的魔爪,便暗自高兴,抓着武氏的老手就说道,“娘的养育之恩我和我们家的当然不会忘记的,以后娘有什么吃不饱穿不暖的就尽管和我们说,我们一定马上送来,绝不含糊。” “哟,大嫂,我说您这话就说错了。”段氏此刻说话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以前好歹张氏是自己大嫂,有什么段氏也只能点点头,一点儿也不敢反抗的,如今分了家,她难道还怕她不成,立刻就反驳了张氏的话,“哪有娘冷了再给她去送棉袄的道理,是我呀,这天气稍稍起秋风了,我就该着手给娘亲自缝衣服了,娘,您说成不?” “成,成。”武氏表面上笑的高兴,只是那笑容停了没几秒,又卸了下去,不冷不热他。 这天的早饭草草就结束了,未央乐呵着想要先去晴儿家玩去,却瞥见黎念泽苦着一张脸,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未央不明所以,转而问道,“黎念泽,你干啥?” “未央,”黎念泽皱着眉头,一脸苦相地看着未央,“是不是以后分了家,咱们都不能坐一桌吃饭了?” 额,未央没想到这里还坐着个不愿意分家的人物,不过事情已成定局,她又能咋办?只能无奈地安慰着他,“小舅啊,我们本来也没有坐一桌吃饭的啊?” “哎呀,你别挑刺行不?我,我是说,以后我们会不会变的陌生了?你和晴儿会不会都不和我一块儿玩了?” PS: 从下周起只能日更三千了,抱歉了各位亲,实在是本人时间实在有限 ------------ 第五十九章 开学了 未央自是一愣,她没有想到黎念泽竟然是在担心这个,转而说道,“你想多了,就算分了家,我和晴儿还在这里呢,又不是要到哪里去的,当然不会不和你玩了?” “那为什么?”黎念泽这才有些稍稍放心下来,当然也只是稍稍,不过他还有一丝疑惑的,“那为什么晴儿最近都不出门了?” 看来黎念泽大概还不知道晴儿裹小脚的事情,无奈,未央只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同黎念泽这只呆头瓜讲明白了,他这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转而换上一脸的忧愁,“晴儿真可怜,她这样日后岂不是都不能同我们玩了么?是不是就是出去也不方便了?” “本来是这样的。”未央故作一本正经,转眼又嬉皮笑脸着眨了眨眼睛,“不过呢?山人自有妙计。” 未央明白,晴儿之所以要裹脚,完全是黎家那伙人给逼得,如今分了家,那些人又哪能管到他们的头上,便怡然自得地哼着歌,到了晴儿家中,没想到叶氏也想到了这一点,一回到家,就撤了晴儿脚上的裹脚布,晴儿这几天只能呆在家中,因而刚刚才裹上脚,就连床也下不得,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见到叶氏一回家胆子就如此之大,吓的不得了,差点以为她娘精神错乱了,吓得直往床里边躲,不让她娘动手,惹得叶氏哭笑不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晴儿姐,你娘这也是为了你好。”未央一进屋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看着晴儿的动作不由得笑完了腰,直说道,“放心,这事没人会说出去的。” 叶氏一听见未央的声音。慌忙缩回了手,在小辈面前干这种有违常理的事情,叶氏一下子就红了脸,惊慌地要解释几句。 “五舅妈,你放心吧,我啥都没有看到。”未央赶紧对叶氏这般说道,“我日后也不要裹脚的!谁爱遭那份罪!” 叶氏这会子倒是笑出了声,“傻孩子,你不怕日后变成了大脚,没人要你了?” “没人要就没人要!”未央脱口问出。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惊讶地问道。“舅妈,你不也是不赞成裹脚的吗?” “谁说的?”叶氏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将晴儿脚上的裹脚布拆了下来,“我是不想要晴儿受这份裹脚的痛,你看现在这样子。”她说着轻轻地将裹脚布又换了一种法子缠了上去,“效果好,又会轻松许多,日后的脚也不会比普通闺女家的大上许多的,只是先前,这个样子被你大舅妈和二舅妈看见了。叫她们说了几句,不得已才换上这般痛苦的法子,如今不与她们常来往了。裹脚啥的倒也是轻松许多的。” “嗯嗯。”未央不住地点着头,想着叶氏的方法还真是不错。 果然,大功告成之后,晴儿不知道觉得比之前舒坦了多少倍,立马下了地高兴地蹦跳起来。吓得未央赶紧将晴儿拉住了,小声说道:“晴儿姐。就算现在危机警报解除了,你也不能那么张扬啊,小心大舅母二舅母看见了又要说你几句了,到时候看你咋办!” 晴儿一听,知道自己也应该规规矩矩了,只能老实本分地又回到炕上去坐好,不过脸上依然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似乎黎家的日子实在过得太轻松了些,就一定要闹点波澜出来的。 过不了多久,黎老爷子突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送黎念泽去学堂念书去!他一说这话的时候,黎家的人都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要知道,黎家世代务农,就连大娃和顺子都是不曾上过学堂的,小的时候在家里干干农活帮衬帮衬家务,等到年纪大了,不是学着父辈种地下田就是到镇上学一门手艺维持生计的,许是出了黎家老五这样的事情,一直也没有人再敢提谁谁谁去上学的事情,生怕黎老爷子又动了气,哪里知道黎老爷子反倒是亲自提了出来。 再说这黎念泽向来是跟着黎华林学书的,就是黎念泽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爹竟然让自己去学堂上课去,当下老大不乐意了,死赖在家里不愿去,其实他是想着读了书就不能同未央一块儿玩了。 他当然不知道,未央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是羡慕不已的,她整日再村子离无所事事的,早就闲的发霉了,老早就想去学堂这样的地方学学什么东西,一来排解一下她烦闷的心情,二来指不定能够学到什么先前的历史,也更有利于了解这个时代。 所以黎念泽来找她诉苦的时候,未央倒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语气,“你可好了,去学堂读书,有的读又有得玩,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哎哎哎!” “你还说呢,我才一点儿也不想去读那些个破书呢!”黎念泽却是满脸的不情愿,“你不知道,读书有多烦,可怜我每天要去那里遭罪,你还在这儿说着风凉话!” “我这不也就说说么!”未央终于摆出了大大的笑脸,看着黎念泽说道,“其实我也想去读书的啊,可惜我是个小女生,不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又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这有啥难的。“黎念泽听见未央这样一说,高兴还来不及呢,立马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去和爷说去,保准让你去读上书的。” “真的?”未央眼前一亮,可是转瞬又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自古学堂都是只让男儿进的,我只是个女生,爷会同意吗?” “管爹同不同意,你要是不去,大不了我也不去了!未央,你放心吧,爹宠着我呢,肯定会答应的。” 看黎念泽说的这么信心满满,未央头一次觉得他终于靠谱了起来,随开心地说道,“那一切就拜托你了!小舅!!” 于是黎念泽就这样挺直了腰板离开了,只是未央当然不知道,他一到黎老爷子面前,那小腰马上就软了下来,身子也提不起一丝的劲,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应该和黎老爷子说啥才好。 黎老爷子心里却是心知肚明,知道只有碰上难事了,他黎念泽才会摆出这种态度来,不冷不热地瞅了他一眼,说道,“咋的了?不想去上学?” “也不是。”黎念泽始终低着自个儿脑袋,右脚有一下每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模样很是颓废,说完了这三个字又沉默了许久,这才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地说道,“爹,您…您说,是不是…是不是只有像我这样的男孩子才能够进学堂读书的?” “也不是一定要有这个规矩,”黎老爷子嗑了口烟,心里也料想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道,“只是自古以来也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黎家会有那个闺女想要上学的?” “可不是未央么。”黎念泽一听见黎老爷子的话里隐隐藏着一丝希望,眼睛一下子亮了,原本低下来的头也终于扬得老高,兴冲冲地说道,“她说她想去读书!” 果然是未央那娃子,黎老爷子点了点头,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什么表情,只是说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去学堂的事情吧,至于未央的事情,我再想想!” 什么叫再想想?黎念泽自是一愣,又不能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能退出了门外。 “老头子,你真的想让未央那娃去读书去?”武氏不知道啥时候从里屋走了出来,“咱们村子里可从来都没有女娃子去学堂读书的先例,你要怎么和村长说去?要是村里人嚼咱们的舌根咋办?” “我知道。”黎老爷子却只是说了这三个字就沉默着不说话了,只顾着抽着手中的烟斗。 武氏却是不依不饶,仍旧在那里说着,“老头子,俺们家人都知道你宠着未央那娃子,我也知道,当初让娟儿嫁给慕家确实是我们的错,只是这写日子我们补偿她们的也足够了,老头子,你是不是…”眼看着黎老爷子的脸色愈发黑了下去,武氏也就住了嘴,没敢再说下去。 黎老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总之我自有分寸,老婆子你就不用瞎操心了!”说罢他就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等到了翌日,因着黎念泽是第一天进学堂去,黎家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武氏更是连夜为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缝了一身新衣裳,黎念泽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一身,乐呵着裂开了嘴。 “来来来,小叔还没有书包吧。”虽说分了家,段氏却还是殷勤地将她辛辛苦苦地缝好了的新书包逃了出来,直看得身边站着的顺子一脸的羡慕,“这也是俺们家一片心意,小叔就收着吧。”说着不由分说就套到了黎念泽的身上。 黎念泽看着还算合身的书包,比先前他那个不知道用多少碎花布子拼凑成的破布包好上多少倍,也欣然接受了段氏的礼物。 然而,只是他左顾右盼,却依旧没有发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人影,便皱着眉头说道,“未央呢?” ------------ 第六十章 学堂 众人并不知道黎念泽央求黎老爷子让未央去上学的事情,现在就是听见黎念泽在询问未央的去处,也没有怎么理会,只是面面相觑,又摇了摇头。很快,人群就散了,大家伙也就去各忙各的了。 因着黎念泽也不小了,学堂只是在邻村设着,路并不远,因而武氏只领着黎念泽到了村口便离开了,黎念泽许是受了未央没有出现的打击,一路都低着脑袋,那模样是异常的沮丧,一个人颓废地走在小路上,也提不起一丝劲来。 “喂!”只是黎念泽正全神贯注地忧郁着呢,忽然耳边一声响,吓得他一个趔趄,啪的一声就摔了个狗吃屎,他吃痛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看着笑得人仰马翻的黎未央,心中不禁怒从中来,大吼一声,“黎未央,你想干啥?” 黎未央这才瞧见黎念泽似乎还摔得挺疼,这才蹲下来看看他伤势如何了,黎念泽也是个有骨气的人,虽说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也没有喊一声疼,只是说道,“你你…你不是不去的吗?” “谁说的?”未央拍了拍身上挂着的小布包,笑嘻嘻地说道,“爷答应了,我们走吧。”说罢两个人兴高采烈地相互勾着手,蹦蹦跳跳地上学去了。 只是他们没有看见,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人影静静地从两旁茂密的树林间走了出来,沈疏看了他们许久,嘴角终于勾勒出一味笑容来。 等到未央与黎念泽终于到了学堂里,说是说只是农村里的小学堂,不过倒是也没有未央心里想的那么破烂,虽然没有高端大气上档次,至少也有着低调奢华显内涵,看得未央合不上嘴巴来。还是黎念泽拉着她找了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未央才从难以言喻的激动的心情里平复下来,黎念泽却不明所以地看着未央,不明白一向是有着异常的冷静功能的这个小侄女究竟是咋了。 他哪里知道,未央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年代的学校,如今觉得新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等到劲头过了之后,未央才发现身边似乎是有一道道异样的目光竟凝聚在了自个儿的身上,她猛然一抬头,这才发现前排的小伙伴们正纷纷转头看着自己。有些更是在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未央一看他们脸上鄙夷的神情,立即就明白了几分。 “看看看…看啥啊!”一见到这些人都盯着未央看来看去的,黎念泽当下就老大不乐意了,起身说道,“没见过女孩子啊。有啥好看的!” 他这样一声训,有几个胆小的吐了吐吐舌头,赶紧缩回了脑袋,不过有几个平时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看着黎念泽如此嚣张,更是不爽了,其中有一个看上去年纪稍稍大一点的小胖子腾地一下子就从自个儿位子上站了起来。连带着将身下的桌子推到了一大片,只见他左手还举着个硕大的鸡腿,嘴角泛着油光。一根手指剔了剔牙缝,斜眼睨了黎念泽一眼,傲气地说道:“哪家的狗崽子啊,那么嚣张,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狗崽子?那人竟然敢骂自己狗崽子!黎念泽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自己的,把袖子一撸。一副就要上去干架的姿势。得亏未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黎念泽,低声说道,“黎念泽,上学第一天就干架,你不想活了吧,小心被爷给知道了。” 一提到黎老爷子,黎念泽心中一凛,这才放下了挥舞着的小拳头,却依旧不甘地恶狠狠瞪了那胖子一眼。 胖子看见黎念泽坐了下去,还以为他是怕自己了,冷哼一声,声音也就愈发的张扬,耻笑着说道,“现在的小蹄子啊,不给点厉害就是无法无天,一定要老子动手了才知道老子的厉害!”许是他背对着讲台,说的正起劲呢,还在对自己的厉害滔滔不绝着,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有谁走了上去,也没有注意为何方才还一片喧哗的学堂里忽的安静了下来。 “咳。”一声略略带着沙哑的轻咳声让胖子的话戛然而止,他全身的寒毛立即倒竖了起来,悻悻地转过身子,果然,年近古稀的老者一脸严肃地站在讲台之上,正冷着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未央只瞧着那胖子的背影无端抖了几抖,不知道他干啥跟方才的反差那么大,这时他只听见胖子低着头,小声地叫了一句,“爷…” 原来如此,看来那老者正是胖子的爷爷,怪不得那么害怕。 “叫我夫子。”老者却不买他的帐,厉声就打断了胖子的话,“学堂之上,只有师长与学生,没有爷孙,没有父子!” “是,是。”胖子说着赶紧将手中的鸡腿塞进了课桌里,低着的脑袋却在一个劲儿地点着头,未央看见如此反差之大的一个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那老夫子又开口了,“今儿,咱们这儿来了两位新学生,你们几个一定要好好待他们,尤其是那个女娃子,不能欺负她,若是被我们知道了,你们就…”老头子火气还挺大,话说到一半就咳得不得了,便也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只是转而说道,“如今我年纪大了,怕是也不能再教你们了,今儿来了个新的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一定要尊敬他,知道了吗?” “是!”众人知道老夫子不再教他们念书的消息,似乎还挺兴奋,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声音还挺响。 老夫子又罗里吧嗦了一大通,终于,新的夫子才出了来。 只不过,一见到他,未央与黎念泽相互对视了一眼,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这哪里是别人,可不是黎家老五黎华林么? 黎华林看起来就是个孱弱的书生,笑容也是温温何和和的,与那位老夫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只见他对着再坐的各位鞠了一躬,笑道,“今后,我就是大家的新夫子了,请各位多多指教!” 在座的小伙伴们一件到这样和蔼可亲的夫子,不禁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大力鼓起掌来,是异常的兴奋,这之中,未央与黎念泽两个人脸上更是带着不可思议。 怪不得自己能够来这里念书呢,未央心里想着,看来自己这个五舅舅是功不可没啊。 话不多说,黎华林拿起书本,就开始教大家上课了。未央二人许是刚来的缘故,黎念泽更是没读过几个书,盯着写满了字的崭新的书本,犹如天书一般,昏昏沉沉眼看着就要睡了过去。 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夫子一过来就讲起了乡愁,列举了历史上无数个名人的思乡之举,当然他嘴巴里说的那些个人物,未央一个也不知道的,只当是一个个妙趣横生的故事来听了,倒也是津津有味,只是忽的一转头,她却看见黎念泽的鼻尖都快要点着桌面了,那眸子更是不争气地垂了下去,这才好笑地轻轻用手肘碰了碰他个胳膊,想要把他叫醒。 黎念泽大概是睡得太过香甜,被未央一碰,那身子不由自主地猛然一惊,霍的一下子抬起脑袋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脸的惊恐,更因为身体动作幅度太大,甚至发出了一声今天巨响。 这下可不得了,全部同学的目光刷的一下子全都转向了他,黎念泽一下子红了连,头低得老低了,直恼着自己为何如此没有出息。 黎华林也是个温和的人,见黎念泽闹出如此动静,非但不生气,反而温和地笑道,“念泽,方才我将了那么多关于乡愁的诗句,你是不是也有感而发呢,吟诗一首,如何?” 叫他也不认识几个大字的人吟诗,黎念泽赶紧摆了摆手,一脸窘迫地说道:“我我我…我不会!”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就像是蚊子的哼哼。 全班哄堂大笑,看着黎念泽,听在他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讽刺了,黎念泽当下将头低的更低了,恨不得远远地逃出这个屋子去。 “叫女娃子来一个!”胖子不怀好意地盯了未央一眼,看着老夫子不再这儿,胆子立刻大了不少,立即拍着手起哄道,“来一个!来一个!” 班上的同学受了胖子的鼓动,也都纷纷拍着手,响应着胖子的话,顿时学堂里想着齐刷刷的三个字,“来一个!来一个!” 未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就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关她毛线事哦,为啥要牵扯上自己?无奈,未央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黎华林,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 只是未央哪里知道,这位站在自己眼前的新来的夫子似乎很是赞同班上同学的意见,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未央,说道:“既然如此,未央,你何不吟一首诗来,让他们瞧瞧你的真本事?” “夫子啊,我…”未央此时是欲哭无泪,自己只不过是想叫醒黎念泽罢了,怎么反而害了自己,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 第六十一章 受难 然而,此刻未央也只能无奈地起身,硬着头皮对黎夫子说道:“我…我也不擅长这个。” “没事。”只是黎夫子却回了未央一个鼓励的笑容,“只是简单的尝试而已,不必太过紧张的。” 突然把叫起来,还是这么大庭广众的,看你紧张不紧张,未央一个劲儿地在心里吐槽着,不过她也没胆子在脸上表现出来,只能飞速旋转着大脑,企图找到一丝半点学过的古诗来救救场。对了,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未央暗暗恼着自己怎么将从小背到大的哪一首经典给忘了,她当即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将双手负在身后,就不慌不忙地背诵了起来。 没错,正是伟大的李白大神的经典之作《静夜思》, 耳熟能详的诗句里满怀着先人那一份浓浓的思乡之情。简单的四句话朗诵了一遍之后,未央又鞠了一躬,一抬头,才发现在座的众人那惊叹的眼神,就连黎夫子都不住地点了点头,眼中尽是赞许,未央可是大吃一惊,她以为自己背的只不过是小儿科的东西罢了,哪里想到这毕竟也是一代大神的杰作,如今她一个小娃子一引用,自然是震惊四座的。 黎夫子果断地拍着手掌,欣赏地看着未央,“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谢夫子。”未央又鞠了一躬,这才尴尬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黎念泽却立马趴了过来,一脸佩服地看着未央说道:“未央,你好厉害啊,你是怎么做那首诗的?“ “啊?”未央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抄袭的吧,只能吞吞吐吐地说了三两句搪塞过去,直唬得黎念泽一愣一愣的。 许是未央的一鸣惊人。在场的小伙伴们对待未央的态度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大相庭径了,一到下课时间一个个就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句的,对待二人的态度那叫一个友好。不过这下子,有一个人可就不服气了,没错,那就是之前那个挑衅的胖子。 胖子在学堂里一向都是大哥大的存在,从来都是别人围着自己团团转的,没想到未央与黎念泽一来,反倒是除了平日里老是跟在自己后边异常忠心的。竟然都纷纷倒戈那两人了,把自己就这样晾在一边,这下胖子可就不乐意了。斜着嘴巴,怒气腾腾地看着有说有笑的那新来的二人。 “大哥,我们是不是…”正所谓,每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大身后永远都有一个贼眉鼠眼的部下,这个真理真是普遍适用。就像现在,那位贼眉鼠眼的仁兄就贴在胖子的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说得胖子的眉头直接皱成了一个深深地“川”字型。 “你懂啥?”胖子却不领瘦子的情,直接一掌拍在他脑袋上,“我要干什么还用你跟我说啊。那两个小蹄子难道我还不懂怎么教训?” 瘦子吃了一巴掌,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一脸委屈地退了下去。眼里的目光却是恶狠狠的。 欢乐的时光永远都是那么短暂,只是短短的一天,未央就成了学堂里的大红人,连带着黎念泽也跟着沾了光,一下子就被众人碰伤了天了。只是很快,夕阳西下。学堂也就早早地放了学了。 因着是第一天来上课,黎华林似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的,就不能把未央二人带回家去,请叮咛万嘱咐一番后,他才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去了。走在略略昏暗的羊肠小道上,黎念泽可是心情大好,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来,直逗得未央一阵又一阵咯咯咯地笑呀笑不停。 “好了。“最后未央笑的快岔气了,只能无可奈何地打断了黎念泽所唱的,”我说小舅,难道你没有发现你是极其严重的跑调了吗?没有一个音是在调子上的好不好!“ “是吗?”黎念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脑袋,嘴巴里却在小声嘀咕着,“可是我觉得我唱得挺对的啊。” 未央一听到他这样讲,两眼一翻,瞬间无语,干脆快走几步,她绝对不要在和黎念泽讲一句话了! 黎念泽不知道未央为什么突然丢下自己就走掉了,更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又无语又无奈,还以为是未央嫌弃自己笨,只能焦急地快步跑上前去,哪只他越急老天爷越是与他作对,黎念泽忽然觉得自己脚下被什么绊了一跤,伴随着嘴里的一声惊呼,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等到未央回国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被倒吊在树上的狼狈的身影。 未央不知道为什么黎念泽突然就以这个姿势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只不过他这副姿势,衣服掉了下去,露出了圆滚滚的肚皮,扑腾着异常可爱的样子,到时着实让未央笑出了声。 不过黎念泽可没有精力也没有那个功夫和未央开玩笑,他此刻的表情简直就是快要哭出来了,声音里更是带着哭腔,“救我,救命啊,未央,救命啊!” 未央此刻站着的地方两旁都是丛林,未央知道这大概是村民们为了抓哪只不懂事的野猪才设下的陷阱,哪只让他黎念泽着了道,真是没有想到,那死小子也有今天,未央岂会轻而易举地将绳子解开放他出来,于是邪恶的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脸无辜地看着受苦受难的黎念泽,说道:“小舅,我也想救你啊,可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那咋办啊,咋办啊?”黎念泽瞬间就慌了,再加上这样头朝地吊着,大脑充血的他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忍不住害怕,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未央万万没有想到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念泽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很是受不了,不由得双手环胸,大喝一声,“停!” 没有想到这一招还真是奏效,黎念泽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抽噎着看着黎未央,那小眼泪眼汪汪的,让她很是受不了啊,“好了好了,我这就帮你解开了。” 未央说着就走到了树杈下边,看见那边有一个绳结,只是双手刚触到那玩意儿,她的邪恶思想瞬间又冒了上来,“不对啊,黎念泽,我那么辛辛苦苦帮你将这个绳结解开了,我有什么好处呢?” 敲诈,简直是赤 裸 裸的敲诈。 然而,无奈他黎念泽正处于弱势,现在就是未央让他去打家劫舍,他也只能乖乖答应,因而,黎念泽只能憋着眼泪说道,“你想要啥,我就给你啥,这总行了吧,未央啊,虽说我是你小舅,平日里我待你也不错啊,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啊!”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未央踮起脚尖,轻轻的解开了一个绳结,嘴角的弧度也是愈发的上扬,“只是你还没说,我帮你把这绳结解开了,我有啥好处哩?”话说到这里,未央就停止了手下的动作,转身对着黎念泽眨了眨眼睛。 “以后我有肉都给你吃,这还不行么?”黎念泽咬了咬牙,苦着一张脸哀求道。 哪只未央却摇了摇头,“仅是不同往日,咱现在也是要发家致富的人了,你觉得我还怕吃不到那几两肉?这个不行!” “那你要啥?”黎念泽这回是真的无计可施了,哭丧着脸,就差给这位小祖宗跪下了。 “嗯,这样吧。”未央故意装作苦思冥想了一番,才说道,“以后不管我犯了什么事,被爷知道了,所有的罪名都要你担着,成不?” 啊!这个黎未央,真坑。 只是黎念泽此刻是案板上的鱼肉,他也只能任人宰割了,因而黎念泽万般无奈之下,还是只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咬着牙回答道,“成交!” 哈哈,未央没想到自己就只是走在路上,还能捡这个便宜,兴奋得不得了,手下的动作也加快了许多,高兴地安慰着黎念泽,脸上却是天使与恶魔交织的笑容,“小舅啊,你再忍一下下哦,马上就解开了。” 嘎嘎嘎。只是突如其来的笑声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原本就扭曲的和谐,学堂里的那个胖子和他一群小喽喽出现在未央眼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是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了,看着不怀好意的几个人,未央还是先沉着地将黎念泽从树上放了下来,黎念泽落魄地掉到地上的时候,还是被那群人嘲笑了一番。 未央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见他也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心下了,实则她是在心里想着要是黎念泽真的受伤了,她一个人可怎么对付这些不懂事的娃哦。 胖子的手里依旧抓着个大鸡腿,他看着脑袋上还沾着几片树叶的狼狈的黎念泽,笑的更加开心了,直捂着肚子说道:“哟哟哟,我说这是谁呢,怎么吊在树上了啊?” “你少得意。”黎念泽虽然还是脑袋晕晕的,却依然强撑着对着胖子嘴硬,顺便还不忘将未央护在自个儿身后,“我…我才不怕你呢!” “哈哈哈。”胖子却笑得更加起劲了,“不怕我?还不是被我吊在了树上?!哈哈哈哈!” ------------ 第六十二章 打架 “你少得意了。”黎念泽表示他自己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如胖子那般比自己还要牛逼的人了,当即就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冲着胖子嚷嚷,“我黎念泽还怕你了不成!” 啥?胖子显然是没有料到那黎念泽都这样了还是如此的盛气凌人,心里是极度震惊的,一下子半张着嘴巴,僵在了原地,手中的鸡腿都冷不丁掉在了地上,他低下头,心疼地看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沾满了灰的半个鸡腿,不由得怒从中来,遂挽起了袖子,怒气冲冲地对黎念泽嚷道,“喂,死小子,老子不教训教训你,你还反了天了是吧。”说罢他就回头冲着他那些个小伙伴们吼道,“愣着干啥,还不给我上去!” 不过许是胖子平日里实在太过嚣张,嚣张到没有人敢挑衅他的地步,因而他那些个小跟班们一点儿实战经验都没有,此刻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愣着干嘛,没听见我的话吗!”胖子看着那些人那副窝囊劲,一下子就急了,大声吼着,“一个个不想活了是吧!” 没想到他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些人反而更加害怕了,纷纷缩着身子,有些个更是往后推了好几步,反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 未央此刻也是极度的无语,黎念泽更是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无聊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满不在乎地说道,“嘿,胖子,你说完了不,说完了我还要赶着回家吃饭呢!“ 挑衅!嘲笑!胖子简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两手叉腰,肉呼呼的脑袋往上一仰。当即下巴上的肉都少了好几层,他挺直了胸脯,看也不看身后的那几个喽喽,说道,“黎念泽你别得意!今儿个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大爷的厉害!”说罢他一个俯身就朝着黎念泽坐的方向冲了过去。 黎念泽似乎没有预料到那胖子还会说干就干,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胖子已经冲到他眼前了。还好黎念泽身子小,身手还算是灵活,当下一个翻身躲了过去。胖子却不怎么走运了,他扑了个空,身子一下子栽在了黎念泽身后的那个土坑里。吃了一鼻子的灰。 噗!噗!胖子痛苦地咳嗽了几声,死命憋着马上就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大喝一声,“黎念泽,我跟你拼了!” 于是。接下来,一黑一白,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在地上扭打着,二站在地面上观战的小伙伴们却是看得津津有味,一时间,一个快。一个力气大,两个人各有优势,不分伯仲。不过很快。那胖子大概是平时吃的太多,又不经常运动,在体力上输了一大截,没过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有不行的趋势了。 果然。最后,黎念泽以坐在胖子身上压倒性的优势宣告了自己的胜利。这回事轮到胖子灰头土脸了。只是方才体力消耗太大,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趴在地上跟哈巴狗似的直喘气,就是骂几句也骂不出来了。 “怎么样?你服不服输?”黎念泽见胖子,还以为他是死鸭子嘴硬在那里硬撑着,硬是扯着胖子的领子说道。 “服了服了!”胖子无奈只能哭着服输,那眼泪早就憋不住了,早已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黎念泽也累得不行,这才放了手,累得一下子仰在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未央看着黎念泽累趴下了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就他这样子,还怎么回家去?或者说,他这样子回了家,黎老爷子还不打断了这崽子的腿?不行,哪有人第一天上学就大家的啊! 意识到问日的严重性之后,未央赶紧把黎念泽从地上拉了起来,“黎念泽,快起来,快点,再不起来你就完蛋了!” 黎念泽压根不知道未央干啥子那么急,只是无奈之下还是被他拉着朝着自己家门口的方向跑去。 好在这时候黎家一大家子都在忙活着晚饭的事情,没有人在门口闲逛着,黎念泽本来是想直冲进自个儿屋里痛痛快快地洗把脸的,哪里知道未央竟然不由分手就把自己推到她的家中,倒是把正在缝着衣服的黎氏吓了一跳,看着衣衫褴褛的黎念泽更是惊得说不出一声话来。 “这是怎么了?”许久,黎氏才开了口。 “小舅跟人打架了。”未央可不想跟自己的亲娘扯谎,只能如实交代。 “打架?”这可不的了,这在家教一向严苛的黎家简直就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黎氏也很惊慌,将黎念泽一下子拉到自己的身边,说道,“小六,怎么了,哪里伤着了?” “没,二姐,我还将那个胖子打趴下了呢!”黎念泽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被黎家人瞧见了会有什么后果,倒是一脸的兴奋,顺便带着小小的得意,似乎是天王老子都不会看在眼里了。 “小舅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黎氏有些话心里想着却不方便说的,一下子都被未央说出来了,只不过她的嘴巴有些毒蛇,劈头盖脸的就是对黎念泽一阵声讨,“你就不想想,被爷知道了,你还要不要你这条小命了!” 说到黎老爷子,黎念泽这才打了个寒战,瞬间就变得无比惊慌,“那咋咋咋…咋办啊?我这样子,爹肯定要打断我的腿的啊!” 他这一声惊叫,吓得未央赶紧捂住了他的腿,小声说道,“你还真是不想活了啊,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回来了呢,待会儿小心奶把你揪了出去,看你咋办!” 叫未央这样一吓,黎念泽赶紧闭上了嘴巴,是再不敢出声的了,只是那眨巴着的大眼睛却依旧在向未央求救。 “放心放心。”不过未央倒是胸有成竹,“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别闹出什么动静来,待会儿我向顺子哥借几身一上来,你别乱跑乱叫啊,懂不?” 黎念泽厅听了未央的话,这才放心下来,一脸感激地瞧着她向外边跑去的背影,心里想着,还是未央对自己最好啊。 只是他哪里知道,对于他犯了错,还要帮他擦屁股的事情,未央是有苦说不出的啊,黎念泽在上学第一天就出了乱子,按照张氏段氏那般小题大做的性子,自己肯定是要受到莫大的牵连的啊,她觉得上学还是挺有趣的呢,可不想只读了一天的书,就被迫辍学在家了,那该多丢人啊! 这样想着,未央的脚步已经挪到了老二黎华峰家的门口了,只是非常不凑巧的是,似乎顺子并不在这儿,倒是段氏故意压低了的声音异常的响亮啊。未央也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刚想脚下开溜,只是耳朵里边听见的话却让她收回了脚。 “我说你这个糊涂的,你咋就不明白呢?”段氏的声音是异常的尖锐,“现在分了家,以后那沈家娶咱们锦然的礼金不就全归咱们了么?” 敢情她段氏说分家说的这么积极,就是为了钱的事情啊,未央点了点头,没想到平时嘴巴发达大脑迟钝的段氏也有头脑这么灵敏的时候,未央撇了撇嘴,却听见了有一个有些油腔滑调的声音。 “怎么样?我就跟二嫂子说了,这分家的主意准是没有错的,这下子二哥二嫂还不是财源滚滚了?” “就你聪明。”段氏的声音里是明显的抑制不住的高兴,“这点铜子,拿去买些酒去吧,没想到你这瘸子李,腿是瘸了点,脑袋倒是不错的,不过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同别人说去啊!” “哎~嫂子你就放心吧!”瘸子李早就裂开了嘴巴,乐呵呵地接过了几个铜板,脚下生风,一下子就走出了屋外。 未央躲在屋后边,看着他优哉游哉的背影,觉得好生奇怪,那瘸子李一向精明的很,只为了几个铜板就给段氏出了分家的主意?此事必有蹊跷。 不过当下还是去找顺子要紧,因而未央心里虽然十分的奇怪,却只能还是先去找顺子去了,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的听见了武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哟,未央哟,你回来了啊,你小舅呢?” 未央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子,僵笑着看着武氏,“奶,小舅他…好像还在路上呢,我不是同他一块儿回来的。” “这就奇了。”武氏皱了皱眉,那表情很是疑惑,“方才你大舅妈还同我说看见念泽那死小子了,只是衣服破破烂烂的,我还以为他同人打架去了,这死小子,要真是去干那事了,我定不会饶过他的!” 这话说的未央背后凉飕飕的,她只能僵笑着回武氏的话,“哪能呢,小舅今天在学堂可乖了,先生还夸他聪明呢!” “这样啊,这样就好。”武氏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要去干别的事情了,只是这时她却听见了也不知道谁的一声叫喊,“哟,这不是黎家老小吗,在这儿干啥呢?” 未央当即就沉下脸来,这黎念泽,不是让他不要乱跑的么? 现在他们两个人,可都要完蛋了啊! ------------ 第六十三章 扯谎 果然,一天没有见自己那个宝贝儿子,武氏立马就冲了过去,未央的小心脏瞬间揪在了一块儿,想着自己这回铁定是要完蛋了,脚步也就跟着武氏跑了过去。 “哎哟喂。”武氏的声音简直是要震痛未央的耳膜了。 完了!未央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黎老爷子暴跳如雷的模样。 只是下一秒,武氏的声音却变得愈发的温柔,“我的乖儿子哟,咋的了,学堂好玩不?吃的咋样了?” 未央好生奇怪,看这样子,武氏似乎没有动怒啊。 这下子,未央才敢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看了一眼,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只见黎念泽那死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屋子外边,正钻进武氏的怀抱里无耻地卖萌着,顺带着还撒起娇来,直看得未央一阵面部抽搐。 黎念泽看见未央总算过来了,那小脸虽然还是缩在武氏怀中的,却还是偷偷地朝着未央做了一个鬼脸,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厉害 。 未央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黎念泽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衣服弄来的,不过至少他们两个人也算是躲过一劫了,这叫未央如何不高兴。 只不过这天晚上,未央的高兴劲儿还没有反过来,黎家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胖子他爷领着鼻青脸肿的胖子来到黎家的时候,黎念泽与未央两人的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两个人面面相觑,两双眼睛瞪得老大,生怕胖子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不过胖子似乎更害怕,一直瑟缩着,非但没有平时的嚣张。反而似乎很是害怕老夫子的样子,低着脑袋,一直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说。”老夫子绷着一张脸,语气是不由分说的严肃,“你是不是又去找这两个小娃子的麻烦了?” “我我我...”胖子的鼻涕眼泪一齐涌了出来,嘴巴里却在支吾着,硬是说不出话来。 黎老爷子也在场,只不过始终嗑着手中的烟斗,只将黝黑发亮的眼睛在黎念泽与未央脸上淡淡地扫了一眼,许久才说道。“你们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小娃子,你们不要怕。”老夫子不知道为何。对着黎念泽与未央说话的时候,那态度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和蔼可亲的不得了,“若是我们家薛蟠真的欺负你了,我定是饶不了他的。” 未央心里窃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着薛蟠,却看见他正仰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眼神里竟然事前所未有的求饶,似乎是在说:“亲们救命啊,我是再也不敢了!” “没!”未央看着薛蟠也挺可怜的,为数不多的善良细胞终于开始运转了。摇了摇脑袋,装作一脸不知地说道,“他没有欺负我们啊!” 薛蟠似乎没有想到未央会为自己说好话。一双大眼将蹭的一下子放亮了,无比感激地看着她。 这下子轮到黎念泽不解了,皱着眉头看着未央,那副委屈的模样分明是在说:“你干啥要帮他?是他先动手的唉,我们差点就要被他给揍了!” 只是未央却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反而继续帮薛蟠说好话,“薛同学对我和我小舅都很好。有劳先生费心了。” “嗯。”老夫子这才缓和了脸上的表情,武氏要留他二人在家里吃饭的,只是薛蟠哪好意思,还没有等到老夫子开口,就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和爷爷已经在家里吃过晚饭了。”说罢他就赶紧拉着老夫子走掉了。 等到他二人走远了,黎老爷子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今儿个是不是又闹什么事了?” “哪能呢?”黎念泽讪讪地笑道,“没出啥事请啊?” “还扯谎!”黎老爷子却一拍桌板,嘴上的话一下子就严厉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和薛家的打架了吧,我说你,让你去学堂读书写字,就是为了让你去修身养性,改掉那野脾气的,你怎么...” “是他先动手的。”黎念泽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嘟囔了一句,嘴巴更是撅得老高的。 “你还说!”黎老爷子是更加生气了,一张老脸绷得紧紧的。 “爷,”未央实在看不下去,看这两人的架势,完全就是要把房顶都给掀开了啊,只得说道,“这真的不是小舅的错,那薛家的儿子还把小舅倒掉在树上呢,再说,小舅也没打他,是他自己摔去了的。“为了给黎念泽解围,未央不得已,只能扯点谎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武氏本来是站在旁边听听的,黎老爷子骂黎念泽骂得狠了,她也不能说什么,如今一听自己这位宝贝儿子一下子受了委屈,心里更是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奔过去拉着黎念泽从上到下打量着,嘴里尽是满满的心疼,“哎哟,乖儿子,咋了,有没有哪里伤去了?快给娘看看!” “没,没。”黎念泽连连后退。 “老头子。”武氏脚一蹬,终于发话了,“咱们儿子都被人欺负了,那咋还教训他,让我下次将那狗崽子抓到,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还有未央啊,”武氏是把怒气全都撒在未央身上了,“方才你咋说没受他欺负?不是叫那没娘教的得意了去?” 这...未央一时语塞,没有想到武氏会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只是她又无可奈何,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老婆子。“黎老爷子打断了武氏的话,“未央有啥错的,都是你,尽宠着这小子,这才养出了他一份野性子来。” 黎老爷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无奈,武氏只能将黎念泽带到了屋外去,离了黎老爷子的视线范围之内,黎念泽一下子又变得无法无天起来,一下子挣脱了武氏拉着他的手,跑到远处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未央与黎老爷子两个人。 黎老爷子又抽了一口烟,嘴上却叹着气。 “爷。”未央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弱弱地叫了黎老爷子一声,黎老爷子却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未央啊,念泽的脾气却是顽了一点儿,你可要帮我多看着他一点儿,别再让他再闯出什么祸来了才好。” “爷说的是。”未央应了一句,“我会帮您好好看着小舅的。” “这就好,这就好啊。”眼圈缓缓地从黎老爷子嘴巴里吐了出来,又是一轮新的沉默,未央一时间出也不是继续呆在这儿也不是,只觉得一阵促狭,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未央,”沉默了好一会儿,黎老爷子才开了口,“你知道为什么你一个女娃子可以进学堂读书吗?“ “为啥?”这下轮到未央疑惑了,不明所以地看着黎老爷子,“不是爷您帮我去和村长说的吗?” “呵,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黎老爷子却只是淡淡一笑,“本来这件事他让我不要同你说的,只是未央啊,我想来想去,你终究不是一般的人,爷也知道你不会永远都呆在这里的,只是外边不比村子里,就算咱们家那些个整天斗来斗去的,也不过是为了一些小事情,咱黎家爷没有坏心眼的人。只是若是日后,你出了这里,那些围绕你的人肯定会多的数不清的,那时你可要学会识人啊!” “爷…”未央不知道黎老爷子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究竟是突然之间有感而发还是咋的了,只不过这话里有话,她算是听出来了,“爷,您说的那个人是…” “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黎老爷子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准备再说什么了,只是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未央本来还想再问些黎老爷子一些他不懂得事情的,只是黎老爷子都这样说了,她到嘴巴边上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迟疑着走出了屋子外边。 其实她想问的是,那个人是沈疏吗?她也不明白,黎老爷子所说的识人不清,肯定是有所指,那么那个人,又是谁呢? 未央还在想着,冷不丁被黎念泽给叫住了。 原来这小子也没有跑多远,只不过是躲在四合院的角落里,不想被那啰嗦的武氏叫住然后问东问西的,不过他一直张望着正房的方向,直到等到未央出来了,这才赶紧小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看见黎念泽躲在黑夜里,未央走了过去,说道,“你干嘛躲这儿?” “你还说呢。”黎念泽却没有回答未央的疑惑,反而说道,“刚刚在那胖子面前,你干啥不揭穿他啊?” 未央却两手一摊,“你看见他身上脸上的伤了不?要是我说是胖子欺负了你,爷肯定就知道他那个样子铁定是你打的,不就把你们打架的事情暴露了?虽然我们已经暴露了。” “所以啰,你现在给了他一点儿甜头,那胖子明天还不是变本加厉?”黎念泽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张白净的小脸上似乎写满了坏主意,“依我看啊,嘿嘿,肯定要给他点教训,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未央知道黎念泽这才收敛了没几天又要露出自己的本性了,警惕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他却眨了眨眼睛,故意卖起了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第六十四章 和解 果然,只要是黎念泽想出来的,就是没有什么好主意的,秉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本性,他马上就实施了自认为很完美的计划。 翌日,天还没亮,黎念泽就早早地将未央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未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不耐烦地看着黎念泽,“你想干啥?” “还不起来啊,大懒虫!”黎念泽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太阳都晒到你屁股了!” “亲,拜托您擦亮您那双硕大的狗眼成不?”未央仍旧眯着眼睛,一脸痛苦地说道,“现在外边天还黑着呢!” “哎呀,反正你快些起来就是啦!”黎念泽一急,将未央狠狠往外一拉,她立刻连被带人滚下了床去。 等到两个人走在凌晨昏暗的小道上,凉飕飕的冷风从未央的衣领里灌进来,她过了裹衣服,一脸幽怨地看着黎念泽,“黎念泽,我跟你说啊,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为啥大清早把我叫到这里来,不然姐跟你拼了!” “别动怒啊!”黎念泽转过脑袋,笑嘻嘻地看着身后的未央,“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他就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刨起了地来,还兴高采烈地说道,“薛蟠那胖子这样对我,我肯定要报这个仇的,这里是他上学的必经之路,我们先在这里挖个坑,待会儿他过来…嘿嘿。” “噗。”未央确实不屑地看了黎念泽一眼,“真是幼稚,且不说你力气这么小,时间又那么短,你怎么挖一个大坑来?再说了,就是这样的小坑,就是薛蟠掉下去了。那也是不痛不痒的,有什么好干的,快去上学去!”说着她就要作势将黎念泽拉起来,“还可以趴桌子上再睡一会儿呢!” “等一下等一下!”黎念泽却打掉她伸过来的手,“你觉得你小舅是那么蠢的一个人吗?我当然是山人自有妙计的喽!”说罢他吹了个口哨,伴随着一声犬吠,几只体型中等的中华田园犬一溜儿跑了过来,吓得未央一下子躲到了黎念泽的身后,大声叫到,“黎念泽。其实你是在捉弄我吧,我又哪里招你惹你了?” “好了,好了。”黎念泽将那几只狗赶到一旁。安慰着未央,“它们听话着呢,不会过来的。”说着又蹲下了身子抛弃地来,不多时就刨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坑来,未央却不在乎这个。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几只,生怕它们突然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好在黎念泽带来的狗比较听话,全程都一动不动地蹲坐在原地,吐着舌头,专心致志地看着黎念泽。等到完工之后,他笑着招呼了那几只小狗跳到大坑里边去。指挥道,“来吧,各位。接下来就是你们大显神通的时候了。”话音刚落,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外边去了,还没过多久,未央就捂住了鼻子,皱着眉头看着黎念泽。顺便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闷声闷气地说道:“黎念泽。你狠,你实在是太狠了!” “你懂啥?”黎念泽一甩脑袋,一脸的傲娇,“那是他恶有恶报,我也是为民除害!” 说罢他散了那几条始作俑者,拉着未央躲在了旁边几尺高的草丛里。 没过多久,薛蟠就过来了,看的出昨天晚上他逃过一劫,今儿个心情大好,身边虽然没有几个小跟班,却依旧怡然自得地哼着歌,蹦蹦跳跳地朝着前边走去。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情景,未央就感到好笑,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地笑了出来。突然,薛蟠的脚步停了下来,两个人皆是一惊,他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没想到薛蟠的鼻子还真是灵,一下子就闻到了空气里的异味,喃喃自语道:“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奇怪?”说着还谈下了身子东闻闻西嗅嗅,那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 黎念泽忍着笑问未央,“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就几朵路边的野花喽,”未央不置可否,“不然那么臭,肯定要被发现的。” 当然,以薛蟠那样的智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还以为是自己的鼻子出了点问题,就继续高扬着脑袋,朝着前边走去了。 “啊!”只听得一声尖叫,外加大地抖了几抖,薛蟠果然掉了进去,那庞大的屁股更是一下子坐在了那几只狗的排泄物上。 “耶!”大功告成,不过未央和黎念泽不敢张扬,只能轻轻地击掌庆祝。 “走吧!”黎念泽见计划成功了,便准备偷偷地溜走,拉着未央就往草丛里边钻去。未央无意之间的一瞥,却看见薛蟠狼狈地坐在炕上,也不晓得要爬出来,反而用脏兮兮的手擦着脸,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等一下!”未央忽然顿住,看着黎念泽说道,“我们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吧,他都这个样子了!” “喂。小侄女。”黎念泽不可置信地看着未央,“你忘了是谁昨天嚷嚷着要揍我们的吗?趁他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们,赶紧走啦,别给自己惹麻烦!” “不行!哎呀,不能就把他留在这里的,你要走,你先走!”说着未央就甩开了黎念泽的手,朝着薛蟠跑了过去,任凭着黎念泽怎么小声地喊着她,她也没有回头。 “喂,你没事吧!”薛蟠正哭着呢,冷不丁听见有谁在和自己说话,抽噎着抬起了脑袋,一看,竟然是哪个黎未央,当下,他只觉得是天籁之音,哇的一声,是哭得更大声了。 “哎呀,你别哭呀!”未央无奈,手忙脚乱地蹲了下来,安慰着他,“被路过的听到了,还以为是我欺负的你哩!你现在赶紧爬出来吧!” “嗯。”薛蟠听了黎未央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先爬出来,这才照着她的话做了,等到了地面上,他看着自己衣服上沾着的恶心的东西,又开始哭了,“臭!臭!” “我也知道臭!”未央捏着鼻子,指着他说道,“你里边衣服还干净的吧,先把外边这件给脱了,脱了就不臭了!” “嗯,嗯。”薛蟠大概也是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熏得晕过去了,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现在他是未央说什么,他就干什么了,不过等到他将身上的外衣给脱了,被四周的飕飕冷风一吹,两道鼻涕一下子就挂了下来,他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缩着身子,怯怯地说道,“冷,我冷!” “喂,胖子,给你!”黎念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将手上的衣服递给了他,虽然是将脑袋撇到一旁,没有看他一眼。、 未央看着黎念泽,也是不可置信,他还以为黎念泽是去上学去了,不过看他气喘吁吁又死命憋着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跑回家拿衣服去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挺有良心的嘛。 “你...”薛蟠显然也没有料到黎念泽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不过还是感激地将衣服接了过去穿在了身上,吸溜了一下鼻涕,说道,“谢谢你啊,衣服洗了,再…再还给你!” “哦。”黎念泽却没怎么搭理薛蟠,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自个儿走在了前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薛蟠身上也不臭了,未央才肯和他并排跟在后头的。 支吾了许久,薛蟠才小声说道:“你们真是好人,我以前不该这么对你们的!” “都过去的事情了!”未央却冲着他笑笑,“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你还想着干啥呀?” “未央,对不起,是…是我错了,我们以后做朋友好不好?”不知道薛蟠那傻胖子说这话的时候为啥突然涨红了脸。 未央当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其实她是求之不得,当即爽快地说道,“当然了,我们就是朋友啊!” “未央,”薛蟠突然抬头看着她,圆嘟嘟的脸蛋红扑扑的,“你真好!” “你们在说啥呢,要迟到了!”突然黎念泽一声狮吼传来,未央这才意识到现在是有多么晚了,惊呼一声,三个人一齐飞快地朝着学堂的方向跑去。 自然,被他们一折腾,黎华林讲课都讲了大半了,那三个人才姗姗来迟,巧不巧的,今儿个薛老夫子刚巧在学堂里听课,几个人就这样闯了进来一下子就被他得了个正着,当即学薛老夫子的脸就板起来了,严肃地指着三人说道:“你们啊你们,哎,蟠儿,一定是你教唆的吧!你们三个人,都给我面壁去!” 既然薛老夫子都这样说来,几个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地走到角落去,一动不动地站好。 不过三个人面面相觑,想起早晨的经历,却还是忍不住一齐笑了出来。 等到了中午,黎念泽与未央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虽然黎念泽觉得现在这样与薛蟠做上了朋友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早晨的时候,未央会突然想到要去帮忙,忍不住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就是想帮喽!”未央却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这样说道。 不过,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早就是自有打算的。 ------------ 第六十五章 未央她爹 之后的日子里,薛蟠对待未央与黎念泽二人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他的心里,他二人俨然就是自己的大恩人了,不仅命令他那些小喽喽们不能再找他们的麻烦,更是对未央处处奉承,害的未央一看见他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未央没有想到哪薛蟠会怎么好骗,虽然心里有些罪恶感,不过她现在可是孩子王中的孩子王,一想想,未央就觉得兴奋不已。 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放了学,她正在外边独自一个人瞎晃着呢,沈疏冷不丁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想想她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沈疏了,只是面前的那个男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什么,表情依旧是冷冷的,让未央在冷飕飕的寒冬腊月里觉得愈发的冷了。 “胖了。”沈疏双手环胸,上上下下地讲她从头到脚大量了一番,抛出的却是这两个字。 未央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地看着几米开外的沈疏,“所以呢?沈疏你不会一看见我就要损我吧。” “我说的是事实,”沈疏却朝着未央走了过来,“薛蟠的事情,你倒是挺厉害的嘛!” “啥?”似乎是秘密一下子被抖了出来,未央睁大了眼睛看着沈疏,声音里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你说啥?” “黎未央。”沈疏跟她却是毫不客气,说的话总是这么的一针见血,“那天早上你们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下未央可算是明白了,不说是不是沈疏跟踪他们,总之她和黎念泽的一举一动原来都被沈疏看在眼里的啊。未央咽了口水,不知道沈疏对待这事的态度如何。只是弱弱地说道:“你你…你想咋样?” “我?”沈疏却勾了勾下巴,虽然脸上依旧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总是比之前要缓和了许多的,“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去帮薛蟠?” 未央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更加不明白沈疏为什么要说这话了,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沈疏,一下子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还是,”沈疏见她没有反应。于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顺带着伸手将她鬓角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薛蟠是孩子王。他们家是经商的,搞定了他,好处自然就不会少,是吗?” 他怎么知道的?未央一惊,怎么自己心里想些什么。哪沈疏总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下心里的那些几斤几两被沈疏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未央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只能讪讪地笑笑,却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了。 “未央。”沈疏却没有要批评她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道。“或许我不应该带你去镇上的,商场的争斗,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孩子。以后酒池肉林的生意,就先交给我打理吧。”他说完也不等黎未央作出什么反应,转身就走掉了。 未央一下子就愣住了,沈疏他话里究竟是几个意思啊,这下她可不爽了。当初明明说好的,那里的生意是交给她黎未央的。现在沈疏突然这样一说,分明是要抢她生意啊,那她以后还去那里赚钱去? 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未央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上前,一把拉住了沈疏的衣服,说道:“我说沈大少爷,你不带这样的啊,当初明明咱们说好了的,你咋能这么做?这不是…”说着说着未央就急了,小脸皱成一团,是一脸的憋屈。 “我也是为你好。”沈疏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太急了。” 云里雾里的话说的未央一头雾水,突然,只听得沈疏转移了话题,“我带你看去一个地方可好?” 说罢还没有等到未央反应过来,沈疏就一把揽过她的腰肢,未央还来不一声惊呼,就被沈疏带着朝半空中飞去,吓得她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过还没有从惊吓中晃过神来,脚下就触摸到了一份真实,未央犹豫着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才发现紫糯米已经落地了。她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幽怨地看着沈疏,“沈疏,我恐高。” 沈疏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摊了摊手,掰过她的身子说道,“看。” 未央顺着沈疏给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嘴巴都长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只见他们刺客正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山山相连的山坡,数不胜数的梯田铺天盖地,层层叠叠数百级乃至上千级,仿佛一道道天梯从山顶垂挂下来,直到山脚;一层层映着天光泛着细碎精巧的涟漪,一叠叠随着云雾飘动变幻着鳞鳞的波纹,未央不知道此刻自己站在那儿,反正她在坂潭村生活了那么久,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神奇美妙的景象的,不由得连声惊呼。 “这还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沈疏的声音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话里却有着抑制不住的欣赏,“这个世界的神奇,远比你所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还有…”未央瞪着眼睛看着沈疏,她现在已经完全说不话来了。 沈疏却只是看着她,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眼睛里的漆黑下那一片澄明的清澈却告诉了未央的答案。 未央一下子从方才的失意中解脱出来,不由得兴奋以来,真的,她还没有见过这般美妙的景色,更不知道这样的风景距离自己竟然是如此之近,这如如何叫她不激动?而在这之后的几天里,恰巧碰到学堂放了假,沈疏更是带着未央四处游荡,未央第一次见识到了大自然的神奇,对于沈疏的怨言也就烟消云散了。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沈疏无缘无故地带着她四处游玩,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而等到了那一天,未央就知道自己实在不应该相信眼前这个永远黑衣加身,脸上面无表情的男子的。 就像此刻,当未央看见那一群身着黑衣,正笔挺地站立在自己眼前,只是都蒙着面看不清是什么面容的人时,脑袋里突然嗡地一声响,这不就是之前她偷偷看到的那些被沈疏秘密训练了的人么? 一想到这里,未央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沈疏,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看着沈疏的表情,没等到沈疏出声,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你…你不会加入他们也这样进行魔鬼式训练吧?” 没想到沈疏听了未央的话,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吓得未央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惊愕地连连摇头,她不是不知道沈疏对他们是有多少凶,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人操练得是有多么的辛苦,让她干这种苦差事,还不如让给她个痛快算了,她才不要在这儿受苦受累呢! 一想到这里,未央的脑袋摇得更起劲了,“沈大爷,我这小身子板的…咳咳咳。”说着还佯装痛快地咳了几下,故意装作一脸痛苦地同沈疏说道,“最近还得了风寒,哪里受得了这些苦的?” “就那么不想?”沈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未央会有这个反应,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就来了个一针见血。 “嗯。”未央也不想喝沈疏在说什么无用的了,只能一个劲儿地不断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谁知道你训练这些人要去干啥,要真是去造反的,那她岂不是小命都保不住了。 “咳咳,未央啊。”未央被这沙哑苍老的声音吓了一跳,正是黎老爷子,她也不知道黎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在这儿出现了,更不知道他们其实专门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只是无奈之下,她只能弱弱地叫了声,“爷…” “未央,你还小,这些话,我本来是不应该和你说的,”黎老爷子叹了口气,伛偻的身子微微哆嗦着,“只是现在不说,我也不知道能熬了多久了,”说罢他突然闭上了嘴巴,也不说什么,就只是一个人自顾自地抽着烟斗。 未央不知道黎老爷子说的事情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只是想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还真是一个性格的,相比自己的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沈疏一般沉默寡言又冷酷无情的吧,怪不得把沈疏也培养成了这个德行。 “你知道你爹吗?”黎老爷子的话又把未央拉回了现实。 “爹?”未央摇了摇头,关于她爹的记忆,自己确实是一片空白的,更何况黎氏从来就没有在自个儿面前提起过她爹的名号,未央也就更加不知道了。 “你爹他抛弃你们母女,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黎老爷子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也是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俩,才害得你们受了那么多的苦,这些人。”黎老爷子指着那一群黑衣,缓缓地说道,“这些人,就是你爹留给你的财富,他并没有真的弃你于不顾。” 啥?未央一下子就懵了,突然有种一秒变暴发户的感觉,她现在实在是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了,只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那我爹人呢?他在哪里?” ------------ 第六十六章 财产的秘密 “你爹,”黎老爷子话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关于你爹的事情,我现在还是不能说,等到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的,只是这些人。”说着他顿了顿,又抽了口烟,这才缓缓说道,“只是这些人,他们跟了你爹几十年,后来又跟了沈疏,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虽然现在你还小,不过未央啊,爷相信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沈疏也会帮你的。” “爷。”未央看着黎老爷子严肃的表情,听着他话里边的决然,一瞬间她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这个年迈的老者,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而这样的话里,分明是有些交代后事的意思,究竟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傻丫头。”黎老爷子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岁月的痕迹镶嵌在他脸上的皱纹里,却带不走他往昔的风范,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雄浑而沧桑,“今天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爹不是像外人所说的一样的人,只是今儿这件事,你不能去告诉你娘去,你娘本来就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我怕她会多想。” “嗯。”未央用力地点了点头。 黎老爷子交代完事情了,也没有多做些什么停留,弓着背,便缓缓地离开了。 未央看着眼前几十个一看就是训练精良的人,忽然觉得自己的腰板都挺直了,只不过事情来得那么突如其来,未央一下子也没有从现实的满足感里恢复过来,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沈疏,只是希望他能够帮忙着出出主意,然而沈疏似乎没有帮忙的打算,只是微抿着薄唇,面无表情地看着未央。分明是在说:“你想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无奈,未央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沈疏的跟前,一脸谄媚地笑着,讨好着沈疏,“我说沈大爷,您说吧,您要怎么办吧。” “这是你的人。”沈疏却摇了摇头,“我也无能为力。” “那我咋知道整这些人是要干啥?”未央见软的不成,干脆破罐子破摔了。“突然把这几十个人高马大的人交给我,说是我的人,我能咋办啊?保镖啊!干脆带着他们起义去吧。您说成不!” “可以。”沈疏这个没有幽默细胞,竟然在听了未央的这一堆气话之后还真的点了点头,直把未央看的一顿无语,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好了好了,我不管了啦!”未央是实在没有法子了。小手一甩,怒道,“总之你想咋样就咋样吧,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才管不了那么多人呢!我不要同他们玩了,也不要和你玩了。再见!”说着更是转身就走,突然将十几号人塞给她,说是她爹留给她的。算是什么事哟,就算这些人再怎么有用处,现在明摆着就是让她来养他们吧,确定不是在玩她黎未央吧,她未央可没有想到要做这明知亏本的买卖。为今之计,她也只有溜之大吉了。管她爹要她干啥干啥呢。 “你爹留给你的,可不只这些。”哪只她还没走几步,就被沈疏一把给叫住了。 沈疏明摆着是在利诱自己啊,只是未央那双不争气的脚一听到事情还有转机立马停了下来,然而她却没有转身去看沈疏,毕竟她也不确定沈疏是不是又在玩自己。 “还有百亩,甚至是千亩良田。”沈疏的语气平淡无常,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只不过未央却不同了,不可置信地立马转过了身看着他,“你说啥?” “我说,你爹有交代,他名下的土地,都是要交给你的。” 哇塞,还有比这个更加劲爆的消息吗?未央一下子觉得自己荣登上地主婆的宝座的柑橘,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沈疏,“那些田地呢?” 不过沈疏听见未央这样一讲,不禁又卖起了关子,“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还是日后再同你说吧,今儿叫你过来,只是让他们认识认识你的面孔,等到你过了及笄的年龄,这些人自然会为你所用的,你放心,你爹有恩与他们,他们会衷心对你的。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回去吧。” 啥?敢情今儿个带她来就是为了认人的啊,未央不禁松了一口气,在回去的路上,未央心里却还是满腹疑问,“沈疏,你认识我爹吗?” “你爹?”沈疏听了未央的话,自是一愣,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件非常久远的事情,“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而对于我,他是一个可敬的兄长。” “这样。”未央似懂非懂,却还是点了点头,“你还知道他什么事情吗?比如说,他为什么失踪了?”又为什么把那些东西留给我?” “你还小,”沈疏却摸了摸未央的脑袋,“有些东西你自然不会明白的,等到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你不是不知道你爹留给你的那些田地在哪里吗?” “是啊!”说到了正题上,未央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你说的千亩良田,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甚至是见也没有见过啊。” “你当然不知道了。”沈疏却只是笑笑,却也没有打算瞒着未央,“坂潭村三面环山,一面环海,只有一条山路可以去往镇上,也就是长安,那是天子脚下,可是你就不好奇吗?在另外的两座山的背后是什么?” “当然好奇了。”他这么一说,未央倒是想起了不少事情来,“只是他们都说,那两座山山路崎岖不说,是根本无路可走,甚至野兽横行,是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攀爬过去的啊,村子里不是有很多人都丧了命在那个地方么?” “不是没有人。”沈疏摇着脑袋,面上的表情却是意味深长,“只是人很少罢了。当年不知为何,圣上贴出了皇榜,只要有谁告诉他山后面是什么,不论只是几块石头也好,还是金子也罢,谁第一个发现的,那么东西就归谁所有。消息一出,各路能人异士纷纷上山寻宝,无奈全都有去无回,只是有一天,还是有两个人回来了。” “不会是我爹吧。”未央似乎是想到了沈疏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这一回她是真的惊愕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亲爹能耐竟然那么大啊。 谁知沈疏依旧是摇着脑袋,“是,又不是。回来的不只你爹,还有你已经去世了的三舅舅。” “什么?”未央吃了一惊,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她那个三舅舅的,传闻中他体格健硕,力大如牛,甚至可以单手举起一个大鼎来,这样大的力气,村里人人称羡,只是这位三舅舅英年早逝,一说到这里,街坊邻里无不扼腕叹息的,而如今沈疏突然提起他来,未央便意识到了,事情必然是有蹊跷的,“难不成三舅舅的去世与这件事有关?” 沈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三舅舅虽然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时候遍体鳞伤,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临死之前,他只说出了那边有成千上百亩的天地,然后就咽了气,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无从得知。” “不是还有我爹吗?”未央疑惑了,“那他人呢?他没有跟你们说吗?” “你爹?”沈疏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里是一派黯然,“你爹在回来的那一天就不知所踪,只交代了下去,他所得到的那天,日后是归你所有,便一走了之了。” “为什么啊?”未央很是不解,这一天她知道了实在太多的秘密,竟叫她有些吸收不过来了。 “这我也无从知晓,我只知道从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爹了。”沈疏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些神马不开心的事情,“只是你爹交代下来的,只有少之又少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如今不知道为何,这个秘密被抖落了出来,有不少的人已经开始在暗地里谋划了,所以我才不得不提前把这些告诉你,毕竟你这样小小年纪,让你一时间接受那么多,真是有些为难了。” 沈疏这样一说,未央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转而问道,“沈洛呢?是不是沈洛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然而沈疏却没有说话,只是那表情,却是不置可否的。 原来是这样啊,未央豁然开朗,关于沈洛之前那些异样的行为,终于得到了解释,原来沈洛只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罢了。不知道为何,未央想起了这一点,不禁松了一口气,她还真的以为沈洛有恋童癖呢,看来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不过转念一想,未央陡然意识到了一点,沈洛是如何得知她爹的事情的?听沈疏的说法,沈洛与自己的爹并不亲近,而这样秘密的事情,她那本事大大的亲爹一定只会告诉自己的亲信的, 如今沈洛既然知道了这事,那不就意味着? 哇塞?竟然有内奸? “难不成我爹被出卖了?”未央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疏。 却换来了沈疏沉重的点头。 ------------ 第六十七章 远行 未央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平静的生活会因此而打破,她以为以她的聪明才智发家致富并不难,日后在长安中拥有自己的几家店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样之快,甚至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千亩良田是什么概念?其财富的可观完全可以与那些王公贵族相提并论了,不过未央并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相反的是,一个个麻烦接踵而至。 那些东西不是说得就能得到的,要不然,她三舅舅也不会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代价,她爹也不会从此人间蒸发,而她更想不到的是,沈疏竟然要去挑战那些将近十年再无人敢涉足的地方。 此时寒冬刚过,即将迎来春节,未央正坐在篝火旁边津津有味地啃着地瓜,沈疏说出他的想法的时候,未央吃了一惊,一口地瓜卡在喉咙里,她只觉得喉间苦丝丝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疏很少见到未央也会有沉默的时候,他瞬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在这方面缺乏表达能力的他不知道如何继续同未央说下去,只能同样地以沉默看着她。 “沈疏,你会死的。”许久,未央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傻瓜。”沈疏却只是无力地笑笑,嘴角的弧度只是微乎其微地上扬着,却在寒日里显得那样的温暖,“你爹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已经晚了十年了,不能继续耽搁了。” 听了沈疏的话,未央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地,“那我不要了,成不?我不要那些田地了,你就不要去了。” 然而。沈疏却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平静地看着未央。 “你是因为沈洛吗?”未央低着脑袋,思考了许久才说道,“因为沈洛已经开始着手了这件事情是吗?既然他那么想要,那些就都给他好了,我真的不想要。”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没了命,这是未央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沈疏轻声说道,“有些事情,你现在还是不会明白的。等到以后你就会懂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吧就起身要送未央回家。 未央无奈,知道沈疏不想说的。就算是那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 同时,她也明白,只要是沈疏决心想去做的,就算是有刀山火海阻拦着他。他也不会放弃的。 然而,未央始终还是不会懂得,沈疏在外边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他心里所想的事情,他所闭口不谈的那些秘密,远远比未央知道的要多得多。 只是在她还能所触及到的那份真实里。在她安心地伏在沈疏挺拔的脊背上的时候,她只能任由着沈疏背着自己,沉沉地睡去。 黎老爷子看见沈疏背着未央回来的时候。只是沉默着叹了一口气,等到沈疏从未央家里出来的时候,他沙哑着声音忽而说道,“未央只是一个小娃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真的错了?” “也许吧。”沈疏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漆黑的夜色,点点繁星略过他暗色的双眸。“只是这也是她这一生必须经历的东西,始终都要有一个人,教会她学会残忍与无情的。” “疏儿…”黎老爷子看着沈疏在黑夜里模糊又挺拔的背影,声音不禁有些颤抖,“我说的,是你,我不该让你趟这趟浑水的。” “管家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沈疏转过了身子,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澄明而又深不可测,“我做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慕兄。不知管家可否知道沈洛正在四处招兵买马?” “可有这事?”黎老爷子面色一凛,眸子不禁黯淡下来。 “怕只怕,”沈疏冷着一张脸,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若是他真的先我们一步,那么在之后,他就要开始打未央的主意了。” “沈洛这孩子。“黎老爷子又抽了口烟,却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只是说道,“你告诉未央了吗?那些人,是慕儿从那一边带来的。” 沈疏摇了摇头,“那些人的秘密,现在还不能同未央说的,我怕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嗯。”黎老爷子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的?” “明日。” “那么急?”黎老爷子正准备抬起烟斗的手一顿,又放了下来,“总之一切都要小心。” “管家放心,我自由分寸。” 暗沉沉的深夜里,两个人的谈话压抑得可怕,黑夜遮住了他们的身影,也带走了那些低沉的话语,只是在亮堂堂的小屋子里,未央一个人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冷着刺骨的凉意,不顾已经冻得青紫的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屋外的动静。 翌日清晨,幽静的竹林里,一行人整装待发,向着远处高耸入云的青山,黑衣束发的男子坐在马背上,挺直了背,目光沉沉得盯着远方,没有人可以猜测得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公子。”有人来报,“一切已经就绪,请指示。” “走吧。”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沈疏的双手攥紧了缰绳。 “出…”那男子举起了手。 “等一下!”忽的一声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男子的话。 沈疏看见未央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极其复杂的,只是他没有下马,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说一句话。 “沈疏。”未央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声,却依旧喘着粗气说道,“我我…我不是拦你走的,这个给你。”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这个里边装着艾草,可以驱赶一些蛇虫鼠蚁的,你你你…你要早点回来啊!” “嗯。”沈疏看着未央眼里认真的眼神,忽然觉得心里沉沉地,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感觉,只是他的声音依旧冰冷,“走吧。”说着他接过未央手里的包裹,面无表情地从未央身边走过去了。 未央看着扬长而已地队伍,终于忍不住喃喃自语,“沈疏,你可要活着回来啊。“ “沈疏他们是要干啥去啊?“突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未央身边传来,未央扭头一看,正是黎年泽打着哈欠从旁边的草丛里窜了出来,未央一惊,不免有些心虚,“你你…你咋在这里的?” “还说我呢?”黎年泽揉了揉眼睛,是一脸的疲倦,“你这大清早的鬼鬼祟祟地从家里跑出来,我还以为你又是碰上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不跟我说呢,原来你是去找沈疏玩了,真是没劲!” “说,你看到啥了?”未央警惕地看着黎年泽,生怕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啥都没有看到!”黎年泽脸不红心不跳,看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就看到你把那什么玩意塞到了沈疏手里的,不过话说回来,那是什么东西啊?好吃的还是好玩的?啊!”说着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既不是好处的,也不是好玩的啦!”未央这才放心下来,就要领着黎年泽回家里去,谁知黎年泽这个还没有睡醒的,此刻脑袋里也有些不清醒了,一边叫着,“我现在又不回去!”一边一个敏捷地侧身躲过,一下子就轻巧地躲过了未央伸过来的魔抓。 这对未央来说,还真的是头一遭。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百思不得其解,这黎年泽啥时候身体这么灵活了,实在是有些不对劲,不禁抬头,眼里一道寒光猛地直直地朝着黎年泽射了过去,“黎年泽,从实招来,刚刚那个,从哪里来的啊?” 黎年泽瞬间也被自己的行为动作吓到了,目光有些躲闪,一看就是心虚了,舌头也开始打岔起来,“什…什么跟什么,你在说…说啥?我咋不明白?” “死小子,别给我装傻充愣的。”未央狠狠拍了一下黎年泽的肩,板起脸来说道,“我就说呢,怎么这几日老是看你鬼鬼祟祟地,大半天都见不到你一个人影,肯定就是躲着我不知道去干些什么事情了,今天突然地身手就这么灵活了还,说,是不是…?” “我才没有跟人去偷学功夫呢!”黎年泽性子一急,嘴里的话脱口而出,不过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哦!你跟人去偷学功夫了!“这下被未央抓到了把柄,“你不记得黎家家规了?!爷明明说过的,不能去学武功的!我要去告诉爷去,这下你可死定了!”说着转身就要撒腿就跑。 “别介!”黎年泽急了,他也知道若是被黎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情,自己铁定是要吃不留兜着走的,慌忙扯着了未央的衣服下摆,急急地说道,“大不了我学了什么就教你什么成不?” “不要。”未央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既然有了好处,她肯定是要得寸进尺的,“谁教你的,带我去见他去!” “这不好吧。”黎年泽一时间有些为难,“我师傅他…”黎年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点儿毛病。” ------------ 第六十八章 学武功 “切。”未央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这儿有毛病呢,要是你不带我去,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个坏事全都告诉爷去!” “好了好了。”黎念泽与其说是斗不过未央,还不如说是拗不过她,只能带着他朝着他那个秘密基地走去。 等到了山林偏僻的一个小角落里,黎念泽指着蹲在一个土炕上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的人,对着未央说道,“囔,你看,就是他喽!” 未央顺着黎念泽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禁皱了皱头,虽然她之前见过的那些个武林高手几乎都是这般模样的,不过好像也没有邋遢到这种地步吧,还有,哪位看上去满头白发,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身上亮晶晶的不明物究竟是啥,未央想着想着,身上就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无奈,黎念泽那死小子一直在自己身后推着自己,示意自己走过去,未央顿了顿脚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打赌哪一位肯定不是寻常人物,只能硬着头皮走走停停地靠近了他。 “老…”未央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老者却忽然转过了脑袋,瞪着眼睛看着未央,直盯得得她背后的寒毛瞬间就倒竖了起来。 不过未央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冷漠的一张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沟壑,眉间更是皱成了川字型,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未央看着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似乎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心里的那一份压抑瞬间铺天盖地而来,她毕恭毕敬地俯下身子,嘴上憋了半天。最终只挤出几句话来,“对不起,打扰了。” “咳咳。”老人轻咳了几声,终于说道,“你也是来学武功的?” 出乎意料的,那声音却如一位挺拔的中年男子,雄浑又不失气势。 未央不知道老者是怎么看出她的心思,心里想着果然是世外高人啊,遂用力地点了点头。谁料这时候黎念泽却凑了上来,贴在未央的耳朵旁边。小声说道,“他逢人就这样说!” “死小子。”老者的耳朵倒是机灵得很,狠狠地拉过黎念泽的耳朵。直扯得他嗷嗷直叫,“在这儿瞎说个什么劲?你也是来学武功的?” “是啊是啊,师傅。”黎念泽的眼角瞬间爆出了几朵泪花,“您不记得了,我是您的关门大弟子啊!” “哦。关门大弟子。”老者似乎是反应过来了,这才缓缓地收了自己的手,喃喃自语,“对,对,关门大弟子。”说着又蹲下了身子。是再也不说话了。 黎念泽揉了揉自己已经被拧得通红的耳朵,幽怨地看着未央,“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我就说嘛!”说着更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老者的不满。 未央此刻倒是饶有兴趣起来了,她蹲下身子,看着老者。说道:“师傅啊,我是来学武功的。” 老者听见未央的话。正在捣腾什么的乌漆墨黑的手一顿,愣愣地瞧着黎未央半晌。 未央正等着他的反应呢,却没有料到等来的却是老者的噗嗤一声笑,“骗我老头子啊,我才没有那么傻呢!”说着还指了指黎念泽,“看见那个小娃子不,他才是我的关门弟子,啥意思啊?不收了!不收徒弟啦!” “老爷爷,”未央倒是也不急,只不慌不忙地对老者说道,“他是您的关门大弟子,我是您的关门女弟子啊,您说是不?” 老者一听,思索了良久,又摸了摸下巴上乱七八糟的胡须,竟然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挺有道理,好吧,你来跟我学武功,你想学啥?” “真的?”未央不禁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老乞丐竟然那么好骗,未央她还没有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呢,这么快就捞到一条大鱼了。 不过她自然也没有想到,事情可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接下来老者说的话,差点就要了她的一条小命,因为老者说:“现在,你们可以开始打架了!” “啥?“未央与黎念泽异口同声地问道,不知道老者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说啊。“老者却是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谁打赢了,我就教他武功,打不赢,就扎马步!预备,开始!” 说罢老者还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二人,似乎兴趣很大,只是未央与黎念泽倒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来到这里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和她小舅打过一次家,尽管两个人还是经常在拌嘴的,未央有些时候真的会极力克制自己揍他的冲动,再怎么说,黎念泽也是自己的长辈,这样子,可完全是大逆不道的,她可不想被浸猪笼,当然现在更替不想! 黎念泽自然也知道着一定,朝着未央吐了吐舌头,一脸傲慢地说道:“小侄女,咋地了,不敢动手啊?!” “黎念泽你别得意!”未央咬牙切齿地看着好不威风的黎念泽,心里恨得牙痒痒,她要是到了年龄,说不定跆拳道都要9段了,她会斗不过这个小兔崽子,只是黎家家规就那么显而易见地摆着那里,根本没有人是敢去动的,如今黎念泽能如此趾高气扬的,还不是就仗着那玩意儿。 “我让你们打架,可不是吵架!”老者抠了抠自己的耳朵,显出了一脸的不耐烦来,“吵来吵去有啥可看的,再这样,你,小男娃子,明天也不用来了!” “师傅!”黎念泽急了,挥手就朝着黎未央打了过去,未央是死都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这一天的,一个闭目就承受着一拳袭来的疼痛感,哪里知道黎念泽的声音忽然窜进自己的耳朵里,“待会我故意装输啊,你要记得打我啊!”说罢他的动作一下子就切换成了慢镜头。 未央挣开眼睛,看着他夸张的表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眨了眨眼睛,故意装作一脸邪恶的说道,“小舅,那我就不客气了哦!“说着一把扑到黎念泽的身上,开始用劲全力地挠了起来,黎念泽哪里料到未央会用这一招,这显然是比打她还要难受的一件事情。 当即他就开始在心里无情地鞭笞着未央的狼心狗肺了,不过嘴上却还是在真心实意地讨饶着,“姐姐,我错了,姐姐,放过我吧,哈哈哈。” “说,你输了没?”未央是一定要得寸进尺的。 “输了,输了。”黎念泽的声音是那样的苍白且无力。 “哼。”未央这才从黎念泽的身上起了来,不屑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这才假惺惺地鞠了一躬,“黎兄,承让承让。” “什么啊,黎未央,你耍赖!”黎念泽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也不顾身上被她挠得凌乱的衣物,一时间急火攻心,大声嚷嚷着,“师傅,她耍赖啊,不算不算!” “什么不算的,是你自己承认的,你输了!”未央却朝着黎念泽吐了吐舌头,“师傅,您说,是不?” “是,你输了。”没想到老者竟然毫不犹豫地就赞同了未央的观点,对着黎念泽严肃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答应的事,说到做到。” “哼哼。”黎念泽此时只觉得是欲哭无泪,心里直恼着自己究竟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才将未央这臭丫头带到这里来了,遂只能无奈地抛下一句“狼狈为奸”,就乖乖地蹲马路去了。 “师傅好样的!”未央看见黎念泽的背影里偷出来的不甘心,自己也就愈发觉得开心了,想都没想就伸出手来要和老者击掌。 只是老者看着未央这个动作却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恍过神来。 果然是个古怪的老人,未央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声,这才僵硬地放下了手,不过还是毕恭毕敬地伏在柔软的土地上对老者拜倒,“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老者看着趴在地上未央,忽而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忽然露出了几丝异样,不过等到未央起身的时候,他的眼镜瞬间恢复了平静,又露出了之前那副傻兮兮的表情,“嘿嘿,乖徒弟,你想学啥?” 欢乐的时光永远那么短暂,随着黎华林和薛老夫子从镇上回来,短暂的假期生活又结束了,这也就意味着,黎念泽与未央两个人又要背着书包,到学堂里面去了。 虽然两个人一提起上学,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不过迫于黎老爷子的压力以及黎家几个女人的厉害,他们也只能乖乖地背着书包,去上学去了。 不过有一个人可不同,那就是薛蟠了,他是十分享受当老大的乐趣的,因而一提起上学,他就兴奋得不得了,尤其是未央来了之后,他是天没亮就起床开始准备上学去了,吓得黎老爷子还以为自己的孙子是哪里出毛病了。 这一天,未央与黎念泽连个人磨磨蹭蹭,终于赶到了学堂里,还没迈进院里呢,远远地就听见了薛蟠的声音,“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 第六十九章 薛蟠闯祸 许久不见薛蟠了,只不过未央一点儿也不想他而已,看到他见到自己那么激动,未央却是始料未及的,不过也只是朝着他招了招手,只是普普通通的示好而已。然而薛蟠还是腆着他那硕大的肚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那张胖嘟嘟的圆脸蛋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虽然只有几步远的距离,不过等到薛蟠跑到了未央的面前,也累得他够呛的,气喘吁吁地从怀中掏出什么宝贝来,薛蟠的声音里不免带着几丝得意,“这是我爹从镇上带来的新奇玩意儿,怎么样,好看不?” 未央听着他话里的得意,俯身看去,好家伙,竟然是颗圆滚滚亮晶晶的夜明珠,现在天色大亮着,那颗夜明珠已经通透圆润了,她真的不知道若是在黑夜里会有怎么样的光彩,在看看薛蟠,虽然在炫耀着,不过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的谨慎样子,仿佛是生怕珠子摔去了,未央这才说道:“薛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爹会轻易地让你带出来,怕是你偷的吧。” 一语中的,薛蟠一下子红了脸,悻悻地讲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吞吞吐吐地说道:“什么…什么偷不偷的,我我…我就是借来给你们看看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黎念泽许是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头,说道,“要是有啥闪失的,我们可担待不了。” “就是,你还是好生收着吧,给我们看看就成了,别再在别人面前炫耀了,小心真的把它给弄丢了。” “可是,”薛蟠听见这两个人的话,似乎才明白自己不应该这么招摇的。不过为时已晚,他瞬间就耷拉下脸来,“可是我已经给他们都看过了。半个学堂的人都知道我有这个好东西了。” “你…”未央是一脸的无语,“你有什么内袋没有,缝在里边,别再掏出来了。” “嗯。”薛蟠低着脑袋,直恼着自己的脑袋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要将这玩意儿带了过来,这下可苦了自己,要是这颗夜明珠真的出了什么闪失。他爹肯定是要将自己给卖了的啊。 不过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这颗夜明珠。还真的不见了。 这天放学的时候,薛蟠好求歹求央了未央两人同自己一块儿回去,未央这才答应下来,只不过这薛蟠的动作实在是慢的不行,干什么事情都是拖拖拉拉的。害的几乎所有人都走光了,未央还在一旁不耐烦地看着磨磨蹭蹭收拾书包的薛蟠。 突然,黎念泽想到了什么,问道,“薛蟠,你那玩意儿还在吧?” “放心吧。”薛蟠倒是不怎么在意,拍了拍胸脯,“在着呢。你看,就缝在这里,我三不五时就看了看,当然…”说着更是抬手摸了摸衣服的内袋,不过也就在这时候。薛蟠忽然脸色大变,一副惊恐的表情自脸上出现了。 “不会是出啥事了吧?”未央看着薛蟠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转而问道,“不是叫你看着的吗?” 薛蟠却伸出了颤抖的手,掏向自己的口袋,然而掏出来的却是一颗圆滚滚的破石头,小胖子一急,眼泪就吧嗒吧嗒落了下来,“为啥会这样的?明明就是珠子来着,怎么会是石头的?” “哎呀,你别慌呀。”未央安慰着薛蟠,“这珠子不是一直都在你身上呆着的吗,你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有把衣服脱了没?” “没…没有啊!”薛蟠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料是未央再说什么,他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的了,只是一个劲儿念叨着,“咋办咋办?我爷会打死我的!我爹也会不要我的了!未央,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说着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擦在了黎念泽的身上。 黎念泽强忍着恶心以及心里的愤怒,安慰着薛蟠,“男子汉大丈夫,你哭啥呀!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办吧!” “对呀,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薛蟠换了句话,鸡血不断地重复着。 不过黎念泽也没有碰见过这样大的事情,一来他不知道夜明珠究竟是去哪儿了,二来他也不晓得要怎么处理,也只能看着嚎啕大哭的薛蟠干着急。 还是未央比较镇定,沉了口气说道,“你在这里哭也不是个办法是不?你先回家去吧,估计一时半会你爹也不知道夜明珠不见的事情,你别哭了,装作啥事都没有,先回家去,也不要跟你爷你爹提这个珠子的事情,估计还可以拖一拖,日后有啥打算的,等到明天再说,现在快些回家去,不然你爷肯定是要起疑心的啊!“ 嗯,为今之计,也只能听未央的话了,薛蟠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就一路小跑回去了。 路上,黎念泽问未央,“你真的有什么法子吗?” “我哪里来的什么法子?”未央却只是苦笑一声,“我也就是安慰一下那小胖子而已,你也不要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哦。”黎念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诸葛亮是啥玩意儿?” “……” 不过未央也没有想到,事情远远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等到了翌日,她还没有想出什么救薛蟠的办法来,走在上学路上却碰见了一位趾高气扬的人物。 李家的红儿几日未见是长得越发的水灵了,当然,那行为举止也就愈发的妖娆了。 她迎面而来的时候,未央险些没有认出她来,只觉得一阵刺鼻浓郁的芳香一股脑地涌进鼻子里,害的她连连打了还几个喷嚏。 倒是那红儿,斜眼睨了眼未央,搔首弄姿起来,“哟,这不是黎家的未央么?怎么,这样子,是上学去?哎哟喂,”说罢,她更是捂着嘴巴,笑声却是异常的尖锐,“我说黎家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女儿,谁不知道啊,这女子无才便是德,果然是没爹养的,这行为举止啊,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喂,李红儿!”黎念泽听她这样话里带刺地骂着未央,当下就不乐意了,就要冲上前去跟她理论一番,得亏未央拦着了他,劝道,“算了,小舅,我们都是有文化的人!” 啥?她这是在说自己没文化?红儿说着就扭着腰走到了未央与黎念泽两个人的跟前,她本来就是与黎念泽相当的年纪,又是发育的年纪,比未央高上许多不说,就是跟黎念泽相比,也比他高出了整整一个头的距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一副人上人的架势,“你们这两个小娃子,以为自己家盖了间新房子,就如此得意,今儿个姐姐我就给你们好好瞧瞧,啥叫真正的有钱人!说着更是掏出了颗硕大的亮晶晶的珠子来,未央定睛一看,心里陡然一惊,这珠子,咋看咋像薛蟠的啊!” 果然,黎念泽也发现了这一联,连忙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红儿却不想搭理他,只在他二人面前晃了一晃,就赶紧收进了自己的怀里,不屑得说道,“你们这些小娃子,管这么多干啥,总之你们记住了,别以为自己大富大贵了就瞧不起人去,我李红儿的命啊,可是比你们这些人要金贵许多的。”说罢肩膀一甩,就从二人中间穿了过去。 黎念泽此刻是又气又急,恨不得将夜明珠从红儿手里夺过来,只是未央死死地攥着他,不让他动手,他这才作罢,只是恼怒地看着未央,“你干啥不让我去弄个清楚?那夜明珠分明就是她李红儿偷去的!” “黎念泽,你傻啊!”未央却提醒黎念泽,“要真是李红儿她偷去的,你觉得她会那么光明真大拿出来炫,我看呀,定是她自个儿也不知道这珠子是被人给偷取的啊!再说了,我们啥证据都没有的,就是我们跟别人说去,又有谁会去信啊,我们只能从长计议才好啊!” 黎念泽听着也是有些道理的,只能点了点头,遂跟着未央去了学堂去。 只是今日学堂的气氛却是有些怪异的,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学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却没有往常的热闹,反而大家全都不出声了,四周是可怕的压抑。未央与黎念泽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僵硬着走了进去。 果然,薛蟠正苦着一张脸站在学堂之上,身边站着绷着一张脸的薛老夫子,而在学堂的右侧,薛父正领着一群人高马大的大汉们站着,怪不得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了,只能一动也不动地端坐在座位上。 未央与黎念泽两个人也被这场面吓到了,好在两人的座位是在最后边的角落里,因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了过去,一屁股就靠在了座位上,幸亏两个人都比较灵敏,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未央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了薛老夫子严肃的声音,“未央,你起来!” 啥?不会是跟自己有关吧,未央一阵后怕,颤抖着起了身,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 第七十章 化险为夷 “你可是知道蟠儿那颗夜明珠的事情?“薛老夫子一上来就是直入正题,话中带着一如往常的严肃,直吓得未央打了一个激灵。 未央看了一眼已然吓傻了的薛蟠,一时间说知道也不是,说不知道也不是,只能愣愣地傻站在原地,瞠目结舌,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才不知道呢!“胆小如鼠的薛蟠不知道这会子哪里来的勇气,冲着薛老夫子说道,”爷,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弄不见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你个臭小子,没让你说话,你插什么嘴!”薛父的脸本来就臭的可以了,又听见了薛蟠这样一说,当即一个嘴巴子就抽了过来,“要不是你给我整出这件事来,会这么劳师动众吗?给我闭上你的嘴,;老老实实站在这里,回家再收拾你去!” 许是薛父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狰狞可怕,吓得薛蟠赶紧闭上了嘴吧,噤了声,只能用小眼睛偷偷地瞟了未央一眼,却是一脸的心虚。 “我告诉你们这群小崽子。”薛父教训完了薛蟠,又开始教训在座的几位,脸上的杀气腾腾更是把在座的小娃子给吓傻了,有几个只见蠕动着嘴唇,一幅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只是薛父仍旧自顾自地狠狠骂道,“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把俺们家的宝贝给偷去了,别说打断他的腿了,就是揪也要把他揪到官府里去,让他吃一辈子的牢饭!”说到最后,他的目光更是直直地射向未央与黎念泽的坐着的方向,未央新下一沉,感情他们薛家人是在怀疑自己与黎念泽把那玩意儿给偷走了,这下未央心里可就是不满了,撇了撇嘴。不过它转念一想,薛家人不会无缘无故怀疑自己的,铁定就是谁在挑拨离间,才让自己背了黑锅的。 不过会是谁呢?未央犯了愁,自己也没有得罪谁啊,为啥就那么悲催呢? “薛老爷,您别动怒。”在这个谁也不敢出一声的场合里,一个不和谐方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正是薛蟠的小跟班,那个贼眉鼠眼的瘦子阿土。“依我看啊,这个究竟是谁偷了薛少爷的宝贝,以薛老爷的本事。查出来是早晚的事情。您喝口水,先消消气,小心伤了自个儿身子。”说着还真的哈着腰,将一杯茶递了过去,不过看着他这幅讨好的模样。未央心里却是不屑的,一幅奴才样儿,阿谀奉承,轮到是谁都是不屑的。 然而薛父睨了眼阿土,这才收了脸上的怒容,沉默地嗯了一声。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水,这才说道,“如今是看在阿土的面子上。我才不和你们这些小崽子计较的,等到我查清楚了是谁干的好事,你们就给我等着吧!”说着还拉了一把薛蟠,“死小子,你愣在这里干啥。还不给我死过来,读啥书啊。给我乖乖地滚回家里去!” “爷!”薛蟠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死期将至,哭着喊着唤薛老夫子。赖在地上硬是不想走。 薛老夫子似有一些不忍,只是瞧着薛父脸上的怒容,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缓了缓语气,试探性地问道,“儿啊,你……” “爹,你啥都不要再说了,今儿个我不教训教训这个狗崽子,只怕日后是要把薛家给败光了的啊!死小子,你还不给我过来,不怕被抽啊!” 薛蟠的鬼哭狼嚎越来越远,看来是被他爹给拉走了。 不过未央心里明白,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薛父把那颗夜明珠当做宝贝,肯定是不会就此就善罢甘休的。 她这样想着,一抬头却瞥见了阿土嘴角阴险的笑容,就像是什么得逞了一般。 这一天,许是薛父来大闹一场的缘故,大家伙一整天儿都人心惶惶的,不过好在薛父接下来并没有出现在学堂中,一直到了放学后,小伙伴们才松了一口气,黎念泽想想都是一阵后怕,不禁同未央说道:“要是薛蟠他爹一直揪着我们不放咋办?这又不是我们的错,那咱们岂不是要背黑锅了么?” “那我们能怎么办?”未央此时也是无可奈何,想不出主意来,“难道跑去跟薛蟠他爹说,夜明珠在李红儿手里吗?” “为什么不行?”黎念泽却是很是不解。 “当然不行了。”未央摇了摇头,“现在摆明了薛家人都在怀疑是我俩干的坏事情,你若是跑去和他爹这样说了,他爹会咋想?不说觉得我们无事生非,若是没有在李红儿身上发现什么,还不以为我们贼喊捉贼啊!” “那我们咋办啊?”黎念泽泄气地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要是被爹知道了这事同我们扯上了关系,那我们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你该庆幸喽,”未央也很是忧伤,“还好五舅舅今儿不在学堂里,不然现在奶肯定是拿着鞭子站在家门口等着抽我了!” “都是薛蟠那死胖子害的。”黎念泽显得有些愤愤不平,“都让他将东西收好收好了,结果还是给弄丢了,他弄丢也就算了,不知道咋回事竟然还连累了我们,以后就是要同他绝交的,哼,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现在我们受难了,那家伙指不定躲在哪里偷笑呢!” 偷笑?未央听见黎念泽这样一说,忽而想起早上看到的瘦子阿土脸上的奸笑,突然就明白过来了,眼里一道精光闪过,未央的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等到两个人心惊胆战地回到了家中,好在黎家人一个个神色如常,大家伙儿也不知道学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武氏也没有说要去抽未央,未央和黎念泽这才拍了拍胸口。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等到到了晚上,黎念泽不禁又犯起愁来了。 “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黎念泽蹲在院子里,瞧着身边的未央。愁眉苦脸地说道,“要是薛蟠他爹还是觉得我们偷了那玩意儿咋办?” “清者自清嘛!”未央倒是丝毫地不在意,只是笑笑,“我就不信,有没有证据,他爹能拿我们怎么样!” “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想出办法了呢!” “我就是想出法子了啊。”黎念泽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未央还真的点了点头,看着黎念泽,“等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以我的聪明才智,你就放心吧,咱们一定能够平安无事的。” 翌日。果然不出所料,薛父早早地就在学堂里等着了,只不过未央与黎念泽二人来的更早而已,薛父带着一大帮家仆进来的时候,只有他二人端坐在位子上。薛父见到没有其他人,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个与蟠儿的关系很好?” “回薛老爷。”未央是看不惯他那张奇臭无比的脸,不过面上也只能装作毕恭毕敬,“也就一般。” “哼。”薛父却板下脸来。只是冷哼一声,“这儿有些人啊,就是那几门心思。以为攀上高枝了就富贵了,真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你……”黎念泽哪里被谁这样子辱骂过,脾气一下子就上了来,就要同薛父理论, 幸亏未央及时拦住了他。笑吟吟地看着薛父,“薛老爷。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偷了您那价值连城的宝贝吗?我可知道哦。” 果然,话音刚落,薛父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神色复杂地看着未央,然而未央说完了这句,就闭上了嘴巴,是不大算再说些什么了。 当然,黎念泽也不知道未央究竟想出了什么主意的,只是看着他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必定是有转机的,他也就放心下来了。 不过薛父却沉不住气了,连胜问道,“你究竟有什么法子,若是被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们……” 然而未央却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当然黎念泽也没有挺清楚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看见薛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等到薛父走后,黎念泽忍不住问道,“你究竟和薛蟠他爹说了些什么,怎么他就走了?” “明儿个你就知道了。”未央却眨了眨眼睛向他卖了个关子。 这一夜,黎念泽翻来覆去,一直再想着这件事情,是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早就起了来,武氏正在抹黑生着火呢,看见他竟然那么早就起了来,不禁吓了一大跳,“我的儿啊,你起那么早,是干啥呀?” “我?”黎念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娘,当然是想早些上学去啊!” “我的乖儿,”武氏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了满意又欣慰的笑容,高兴地说道,“真有出息,娘早上给你煮个蛋吃!” “我要吃两个!” “好叻!”武氏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了,丝毫不见平时的吝啬,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呢,黎念泽就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未央此时也是刚刚才睡醒,正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愣愣地坐在炕上,看见黎念泽急急地跑过来,不禁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不过就算黎念泽怎么问未央,未央都是闭口不提了,一直到了学堂门口,两个人嚼着香喷喷的鸡蛋,黎念泽还在旁敲侧击着。 未央实在是没有法子,抬眼示意黎念泽顺着自己眼神的方向看过去。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啊,黎念泽一口鸡蛋卡在嗓子里,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这寒冬腊月的,阿土只穿了一身薄衣,哆哆嗦嗦地跪在学堂的院子里,胸前还挂着一块牌子,上书,“我是小偷,我错了。” ------------ 第七十一章 未央的计谋 黎念泽这下可是吃惊得不得了,张大了嘴巴看着未央,却不知道应该要说出什么话来。未央看着他一副不知所以然得傻逼模样,笑道,“瞧你,傻了吧唧得,不知道了吧。”这才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着他道了出来。 不过事情要从昨天得凌晨说起,在薛父还未来之前,也就是那天一大早的,未央早早就来到学堂其实是有目的性的,当她偷偷地把那张纸条放进阿土的桌子里时,当他看见阿土捧着纸条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一定有戏了。 果然,那天晚上,阿土当真按照纸条上所写得早早地就来到了未央说的地点,在一片漆黑寂静的小树林里,未央看着阿土就要朝着自己扑过来了。 “等一下。”未央凭着惊人得天赋,惟妙惟肖地学着李红儿的声音,“阿土哥,你个死鬼,那么急干啥?” 不出所料,阿土还真的以为自己面前站着得是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红儿,借着明明灭灭得微弱月光,他一时看不清真切得面容,知觉的眼前那妖娆得身影,薄纱覆面,勾得他不禁心神荡漾。阿土搓了搓手,一时间有些语塞,却又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站着,却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得。 “我的好红儿。”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懂得害臊的人,此刻更是厚颜无耻地说道,“你就让我离你近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去。” 这话说的,未央不禁起了一身得鸡皮疙瘩,不过她也只能学着红儿得样子,瓮声瓮气地说道,“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我哪能让你过来。你不羞,人家可是要害羞的。” 阿土听她这样一说,一下子就急了,“好红儿,你明明说了,收了我那宝贝,你就是我媳妇了,咱们以后都是夫妻了,你还怕啥?”说着就迈起了脚,就要往前走去。 “站住!”未央一下子厉声叫住了她。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得语气有些不对,转而换上一派温柔,说道。“咱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呢?再说了,你的夜明珠,这样子来路不正的,我哪里能收的安心?” “你听谁说得?”阿土一下子就结巴了,一脸惶恐地看着她。“我……我才没……没有哩!” “没有啥?”未央故意抹了一把泪,“我这辈子也不求嫁个大富大贵得人,只盼我得夫君能够安分守己,咱们规规矩矩过日子也就算了,阿土啊,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你们家得情况你我都清楚,哪里来得那么大宝贝,你这个样子。只怕我们日后得生活堪忧啊!可叫我以后还怎么跟你过?” “红儿,好红儿,你别哭啊,我……我……”阿土慌了神,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了。 未央见到阿土他一步步掉入了自己得陷阱。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才说道。“阿土,既然我收了它,不管怎么样,我以后都是你的人了,我自然是要嫁给你得,我红儿现在也不求什么,只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拿到这夜明珠得,也让我明白,不然我整日踹个这样得宝贝,你是要愁死我哟。” “好,我说,我说。”没想到阿土被未央这样一糊弄,那么快就将实话道了出来,“还不是咱们学堂那薛蟠的,我就是看不惯他四处炫耀才拿过来得,红儿啊,你就好生收着吧,他们家可不缺这样得宝贝。” 果然如此,未央定了定神,继续问道,“难道你就不怕他爹查到是你偷的,来找你的麻烦?阿土哥,我多怕你出了什么事情。” “小红儿,你怕啥?”阿土一见红儿似乎不再追究他偷东西得事情了,这才挺直了胸板,说道,“现在他爹怀疑那啥,就是之前同你定亲得黎家那几个小子还来不及呢,哪会想到是我干的?红儿你就放心吧,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可是,”未央得语气里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咋知道他爹怀疑是他们干的?” “嘿嘿。”说到这里,阿土就是一脸的得意与兴奋,“你阿土哥自由办法,现在啊薛家得老爷都被俺给耍得团团转叻!” “放肆!”只是他阿土的话刚一说完,薛父严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好你个阿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是吧,不知道几斤几两的,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霎时间灯火通明,数十个身影举着火把就从林间钻了出来,将阿土瞬间就围住了。 灯火大亮,他这才看清楚了前边站着得那个消瘦得身影,然而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红儿,阿土一下子就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得黎未央,愣是憋不出一句话来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只是自己得双腿仍旧是止不住得颤抖,裤裆更是湿了一大片,敢情是他吓尿了。 “黎……黎老爷。”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连自己叫错了都不晓得,只是薛父一听,愈发得生气了,指着他怒骂道,“要不是念你只不过是不懂事得小娃子,老子今天非打断你得腿不可,来人啊,把他给我脱光了绑起来!” 再之后,也就有了今日早上得这一出了,黎念泽听了未央得话,那嘴巴张得是更大了,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你今天早上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呢,敢情你一个晚上给没睡啊!” “那是!”未央一甩闹到,是一脸得无所谓,“那也总比现在受这个窝囊气好吧,总之现在事情查清楚了,也就没我们什么事情了,哎,终于松口气喽!” “对了,”黎念泽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个阿土被绑在这里,那那个李红儿呢,她在哪儿,薛蟠他爹不会连女孩子都不放过吧?” “干啥?你同情她?”未央不明白这个黎念泽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同情心泛滥吗?“她咋样关你毛线哦!” “哎呀,就好奇。”黎念泽挠了挠脑袋,呵呵一笑,“我同情她干啥哦,就是好奇而已。” “我咋知道。”未央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估计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走了。”她低头一看,发现已经冻得几乎不省人事得阿土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拉了黎念泽一把,朝着学堂里边走去,她可不怕这个阿土,谁让他要陷害她黎未央来着,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怪也只能怪他阿土自作孽不可活了。 “等等我!”没想到这时薛蟠得声音从身后传来,看他脸上红通通的一个硕大得巴掌印,再加上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知道薛蟠没挨了不少打。 未央瞬间就对这个可怜的小胖子同情起来,“你没事吧,伤的挺重啊!” “没啥!”薛蟠摇了摇脑袋,不过估计伤的还挺重,脸上得表情立刻就狰狞了,不过削藩还是咬着牙,忍着钻心得疼痛,故作没事地说道,“男子汉才不怕痛叻!都怪这个死阿土,竟然是他干的好事,害的咱们都受了那么大的苦,未央你说是不?” “就是说啊。”未央却是松了一口气的,“好在现在事情水落石出了,也不关咱们什么事情,不然烦都要被这事给烦死了,不过那个李红儿,”说到李红儿,未央还是有些好奇的,不禁问道,“你爹有没有去找她算账去?” “不知道。”然而薛蟠却摇了摇脑袋,“今儿我一早醒来家里就没几个人影了,我也不知道出啥事情了。”其实他心里是高兴改来不及得,看不见他爹,薛蟠松了一口气,早就溜之大吉了,在他看来,学堂才是最最安全的地方!” 就这样过了平安无事的一天,阿土也因为他得操行问题再加上薛家得压迫,也被学堂给勒令开除了,等到了放学的时候,薛蟠就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心惊胆战地回了家里去,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他爹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得,就算是拳打脚踢,他想了一想,自己也只能忍了,只是他哪里晓得,他刚迈进家门,知觉的家里得气氛是压抑得可怕,只不过薛蟠迎面就胖上了他那个凶巴巴得老爹,吓得他一阵结巴,连一声爹都叫不出来了,谁知道薛父似乎很是高兴,竟然还乐呵呵着拍了拍薛蟠得肩膀,说道,“乖儿子,今儿个学上得咋样啊?” 薛蟠一下子没有从薛父的变化里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愣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傻愣着看着自己得父亲离开了自己走远了。 然而他更走进了正厅,却没想到更令自己惊愕的事情正在等着自己,他那个老子娘竟然在大厅里抹着眼泪,薛蟠不明所以,瞧着他娘,问道,“娘,你是咋的了?你咋哭了?” “我苦命的儿哟,”薛母一见到薛蟠,冲上去一下子就抱住了他,“你爹要给你找个二娘哟,这是要逼死你我二人啊!” “啊?”薛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是……是谁?” “是我。“随着娇滴滴得一个声音,远处走来一抹红色的娉婷得身影。 ------------ 第七十二章 陷阱 来的人并不是别人,真是她李红儿,不过薛蟠并没有见过此人,只是听闻过此人的名号而已,他看着红儿脸上挂着的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张口结舌的,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我爹不是……” “你爹?”李红儿冷笑一声,搔首弄姿地理了理自己鬓角的发丝,“你爹是去找我了,只不过是来将我娶进门而已,瞧你这副又蠢又胖的模样,也要来当我的儿子,真是……”说罢,脸上更是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个贱人!”薛母本来就对薛父纳妾的事情气得已经急火攻心了,如今又听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娼妇辱骂起自己的亲儿子起来,哪肯作罢,直扑上去就用手扯着她的头发,直拽得李红儿痛得嗷嗷直叫,大声嚷嚷着,“救命啊,救命啊,姐姐要杀人了!老爷,快来救我!” “你干什么?”薛母刘氏还没有从对李红儿的怒意中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被什么一拉,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她狼狈地趴在地上,一抬头,却是愕然地看见薛父心疼地将李红儿护在怀中,她瞬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刘氏与薛父成亲十多年了,这十几年来,虽说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至少也没有将第二个女人带到过自己的面前,可是现在…… “老爷!”刘氏一急,一行清泪落了下来,“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娘儿俩啊,老爷,你怎么能够中了这个小狐狸精的招,老爷啊!”说着她也不顾什么了,一个劲儿地爬到了薛父的脚下。伸手就要抱住他的裤腿。 哪知薛父竟然丝毫不念旧情,一脚就踢开了刘氏,一脸厌恶地说道,“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别给老子心里添堵!” 薛父平时虽然凶悍,倒也没有怎么打骂过自己娘亲的,这下子薛蟠又是害怕有是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蹲下身子想要扶起刘氏,嘴里还在弱弱地唤着。“娘……” 刘氏身子本来就不大好,方才薛父的力道可是不轻,她一下子就被踢懵过去了。迷迷糊糊之中看着自己的亲儿焦急的脸庞,她伸出了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抚在薛蟠的脸颊上,忽然她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竟然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再之后,她便直直地晕过去了。 “娘!”薛蟠不禁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刘氏却是丝毫没有反应的,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却见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似乎什么也不关心似的。倒是李红儿依偎在薛父的身上。露出的半边脸颊却展开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刘氏从此卧床不起了,大家也似乎意识到了她在这个家里再也不会有任何权利了,全都争先恐后地去讨好新夫人去。一时间。刘氏的卧房里有些冷清了,只剩下了薛蟠一人守在床边。刘氏目光空洞地看着头顶的方向,不说什么,也不动一下,任由着薛蟠怎么喊她摇她。她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的。 “娘啊,娘!:薛蟠抹着眼泪。在这个家里,他娘永远都是他最大的依赖,只是他从来也米有想过,自己那个比天还大的娘,也会有这个样子的时候。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哭着喊着叫着他娘。 未央意识到薛蟠已经有好久没有来上学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一天散了学,还是黎念泽问的她,“为什么最近都没有看见那胖子了?该不会他爹把他给打死了吧?” “呸,净说些不吉利的话。”未央斜眼瞧着他,“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他爹还打他干啥?再说了,爷都还没有把你给打死,哪里轮的上他的?” “黎未央,你嘴巴要不要这么毒啊?!”黎念泽无语地看着她,却见未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才笑道,“你笑啥?” “没有啊。”未央摊了摊手,刚想继续说什么,忽闻得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浓郁的花香,她吸了吸鼻子,不禁打了个喷嚏,“什么啊,黎念泽,你身上擦什么了,怎么这么香?” “没有啊,”黎念泽说着朝着自己的身上嗅了嗅,“不是我啊,我还以为是你擦了胭脂啥的呢?” “呵呵呵。”只听得黎念泽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突兀而又尖锐的笑声,正是李红儿。 未央不禁翻了个白眼,为啥自己总能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碰到这个姐姐呢,这运气,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走运还是背运了。 “李红儿,你又想干啥?”黎念泽知道她不怀好意,皱了皱眉,“是不是薛老爷教训你的还不够,你才不知道悔改啊?”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李红儿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骄傲地扬起了自个儿的脖颈,伸出白皙修长的纤纤玉手,手上竟然还套着个金光闪闪的金戒指,叫未央而二人看傻了眼去,“真是托你们几个的福呢,现在呀,我可是薛家府上的二太太,你们说,我是不是要感谢你们呢!” “薛家?”未央瞬间就明白了,敢情她那美人计用得还挺不错,薛家二太太,她还真是因祸得福了,未央露出了一个恭喜的笑容,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恭喜红儿姐姐,这忘……年之恋真是厉害,真爱啊真爱,未央佩服佩服。” “你。“李红儿当然一下子就听出了未央话里的讽刺,心中满腔的怒意刚想发作,忽而想到了些什么,有换上满脸的笑容,“说到这个,我还要感谢未央妹妹你呢,要不是你使了这么个计策,薛家老爷怎么会来找我,我也不能够飞上枝头不是么?” “哼,不就是个小妾,得意个什么劲?”黎念泽最看不惯这个李红儿这幅样子,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 “呵呵呵。”没想到李红儿听他这样一讲,不但是没有说生气,反倒轻轻捂住了嘴,媚笑道,“黎家小少爷,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吧,这薛老爷的正房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了,你说下一任正房会是谁呢?也罢,我也不和你们这些小娃子说这些了,快些让让,别挡着我的道。”说着就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将这二人赶到了两边。 “哦,对了。”刚走到两个人正中间,李红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黎未央,你以为你自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就很了不起了吗?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吗?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会故意把那颗夜明珠摆到你们面前,或许你们以为我是真的以为那颗夜明珠只是阿土祖传家的宝贝,你们啊,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天真,还是一群傻蛋。” 说罢,李红儿就扭着屁股,趾高气扬地走掉了。 独留下黎未央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副被摆了一刀的表情。 黎念泽此时倒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她还真是阴险。“ “这个李红儿,啥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倒是未央憋了好久,才挤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当然不会知道,李红儿的聪明,也是有原因的。 入了夜,在一片寂静得可怕的树林里,白衣男子负手站在惨淡的月光之下,他轻抿着薄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许久他才说道,“薛老爷可是说了,什么时候他会娶你?” “还没有。”在他的身后,借着忽明忽暗的月光,隐约可见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正恭敬地站着,微微低着脑袋,看不真切面容。 “那你可要速战速决了。”男子终于转过了身子,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的笑容,只是在苍白的月光之下显得那么的空虚与模糊。 “只是沈公子,”红衣女子的面容在胭脂的衬托下显得绝色倾城,只是她的声音里却有着几分犹豫,“您答应我了的事情……” “我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的?”沈洛说着将伊人轻轻地揽在自己的怀中,他的下巴抵在李红儿的头顶,他的声音就像月光一样温柔,“当初我说,那颗夜明珠是你的,兜兜转转,它不还是到了你的手里么?红儿,你为了我这样子委曲求全的,我何尝不心疼呢?只是现在这样,也是为了我日后的生活,红儿,为了我,你能受得了这点儿委屈吗?” 红儿仰着脑袋看向沈洛眼里醉人的目光,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了这个男人,为了她日后的幸福,就算现在赴汤蹈火,她也是在所不惜的。她看着沈洛,坚定有力地点了点脑袋,“沈公子,红儿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沈洛说着又将红儿揽在了怀中,脑海里却在想着自己那时候故意低价卖给薛老爷夜明珠的事情以及那些他在脑袋里盘旋过的一个个计划,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在微弱的月光之下忽隐忽现,又渐渐地消逝了。 ------------ 第七十三章 得寸进尺 薛蟠从来没有意识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这个家里边举足轻重的一个人,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被人无视于抛弃了的日子,比如说当他想要和院子里那些丫鬟嬉闹的时候换来的却是几记毫不遮掩的白眼。 薛蟠哪里受过这等气的,插着腰指着那些个丫鬟们怒骂道:“好你们这些下作的小娼妇,本大爷平日里对你们好还叫你们得了意是吧,我人还没死呢!”说着就要动起手来去打她们。 “哪家的狗崽子在撒野啊!”没想到一声尖利的声音这时候传了来,吓得薛蟠一个激灵,正是那刚荣登薛府小三宝座的李红儿,她这才进府没有几日呢,却深得薛老爷的欢心,不仅把家中的大小事务交给她搭理,甚至估计很快就要把薛家的账簿都交给她管着了,李红儿在薛家的势力每日剧增,说的话也一天比一天响,一日比一日尖酸刻薄了。 那些个丫鬟们一见她来了,纷纷躲到了她身后去,显然,李红儿不仅在家中威望高,这收买人心的本事也是相当厉害的。 薛蟠看见趾高气扬的李红儿,心中虽然不免气愤,说出来的话却有些结结巴巴了“你……你想干啥?别……你别以为我怕你!” “你个小兔崽子。”红儿却不同他客气,一把拎起薛蟠的耳朵,“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就给我老实本分地呆屋里去,别给我到外边瞎晃去,我见着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听明白了不?” 想来红儿的力道还是很重的,薛蟠都痛得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来了,只能连声求饶。 那些丫鬟们看见平日里为非作歹的薛家公子也有这么一天。不仅暗暗地拍手称快,是更加地钦佩这位新来的二奶奶了。 只是到了晚上,薛蟠坐在冷冷清清的房间的角落里,偷偷看着旁边依旧躺在床上微微眯着眼睛的自己的母亲,想着还真是世态炎凉,自从那李红儿进了家门,薛老爷就再也没有来看过自己和他的母亲了,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他爹是不要自己了吗?一想到这里,薛蟠只觉得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只是他却死死地忍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来。生怕惊动了身旁已经不省人事的母亲了。黑夜里,只剩下他的肩膀,在无声地颤抖着。 这一天,未央忽然突发奇想,“要不我们去看看薛蟠吧。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样了。” “看他干啥?”黎念泽不解地看着未央,在他的心目中,未央并不是一个好奇心过强的人,更何况她于薛蟠也只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啊。 “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把我们当成朋友的。”未央磕着瓜子,故意装作一脸的淡然。“我也就想看看他咋的了而已,黎念泽你废话那么多干啥,去还是不去的?”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有着千百个疑问的,一来李红儿突然之间嫁进了薛府,让她心生不安,二来她薛老夫子已经很久没有在学堂里出现过了,这让她忽然意识到。那薛家恐怕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这天傍晚,当未央与黎念泽两个人爬上薛家的高墙。正趴在墙上朝着院子里面张望的时候,却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李红儿手里正拿着一根细细的木棍,不偏不倚就狠狠落在了薛蟠的背上,打得薛蟠立刻就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薛蟠错了,我错了!” “说,”李红儿显然还不解恨,咬着牙说道,“以后你该如何称呼我?这个没娘教的小畜生,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反了天了是吧。” “二娘,二娘饶命!”薛蟠一边呼喊着一边闪躲着,无奈那木棍每一下都是准确地落在她的身上的,就连平日里整日受他欺负的那几个丫鬟在旁边看着都是心惊胆战的。 未央看的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吓得她不得不闭上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薛蟠的惨样,现在薛蟠在她的心目中嫣然就是那个可怜的白雪公主啊,什么叫家逢巨变,什么叫摊上一个狠毒的后母,未央心里不禁开始同情起来,只是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无奈,她只能看向黎念泽。 黎念泽虽然没有与薛蟠结下深厚的友谊,不过在他的心目中,薛蟠也算是自己的半个朋友了,不过让他最可气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李红儿会是这样一个得寸进尺的人,前几日她只不过是个破落户家的小丫头,现在已嫁给了薛蟠他爹这个土豪,俨然就是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让黎念泽不禁心中添堵,死死地攥着拳头就要冲下去。 还好未央拉着他,劝道,“你不想活了,薛家人怎么多,你还不是找死,你不要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我知道!”黎念泽说着却紧紧地皱着眉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啥那李红儿在这里耀武扬威地,还去欺负薛蟠去?她怎么会是这种人?” 未央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还不都是给钱害的,那可是折磨人的东西,这个李红儿啊,好日子不会太久的,你也不要慌,我们慢慢想,从长计议,总能想出法子帮薛蟠的。“ “嗯。”黎念泽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再说这薛蟠,被李红儿打得嗷嗷直叫了半天,李红儿抬手擦了把汗,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不早了,想着薛家老爷也是时候回来了,赶紧遣人将薛蟠拉近屋里去了。 薛蟠一个人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手指尖还没触到呢,就是一阵剧烈地疼痛,他呻吟一声,触电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嘴巴里边还在自言自语着,“这个李红儿,还真是狠。” “不狠点你能记住教训不?”他的话音刚落,未央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来。 薛蟠一脸惊险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看见那无比亲切的面容,一时间有悲有喜,刚刚才憋回去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嘴里更是忍不住叫道:“未央!” “嘘!”未央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这才轻声说道,“你小点声,你们家里人还不知道我们过来了呢,小心把人给招来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李红儿?!自从他进了我家,就没有一天是好事的。” “真惨。”未央走近了才看见薛蟠屁股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红印子,想着李红儿的心狠手辣,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同情的目光,“她打得你这样,你爹都不管管她的?” “还说呢。”薛蟠又抹了一把泪,“我爹已经好久没有来看过我了,他肯定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黎念泽少见的竟然开始安慰起薛蟠来,“再怎么样,他也是你亲爹,血浓于水,他又怎么会不管你的,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可是我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他还是不闻不问的,完了,我爹肯定要把我从家里赶出去了!都怪我以前不好好读书,我爹他这才不肯要我的!“ “我说你真是想多了。“未央说着将手中的药仍在薛蟠旁边,又示意黎念泽给他抹上去,这才说道,”总之你现在先好生养着,尽量不要去招惹那个李红儿,我就不信了,我们三个人,还斗不过她了,是不?” “嗯,”薛蟠坚定地点了点,他始终坚信着,只要是未央说了要帮他的事情,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只是他看着未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瞬间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你……我我我……我要擦药,你能把头给转过去么?” 未央无语,其实她心里并没有觉得什么害臊的,不过薛蟠既然都这样说了,她也就只能无奈地照做了。 在薛家耽搁了许久,未央与黎念泽二人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接受黎老爷子于武氏一通责骂的,也做好了被黎家那些个长舌妇说三道四的准备,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黎家今儿个晚上已然炸开了锅,只不过大家并不是在讨论他二人的事情,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位是何时回来的。 未央只知道,她的后脚还没有迈进家门呢,就看见了晴儿迫不及待地朝着她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同她说道,“你知不知道,红儿姐姐,就是之前同顺子哥哥定亲的那位,她竟然要成亲了,听说啊,还是大户人家,这命真好?” “你听谁说的?”未央不明白这又是整的哪出,薛家是大户人家并不错,可是嫁给那样的人,那命……是真的好吗? “还用的着听说吗?”晴儿的脸上依旧是无比的羡慕,“村里边都传开了,听说嫁过去还是正室呢,哎,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这个福气?”说着脸上就漫上了一层红晕,看起来是思春了。 “什么正室?!”未央瞧着四下没什么外人,这才小声地道出了实情,“正室是正室,不过嫁给的人却是近半百的罢了。” “可有这事?”张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突然在几个人身边出现了,急急地就问道。 ------------ 第七十四章 迎亲的捉弄 未央当然不知道张氏自方才便偷偷地躲在小角落里窥探着他们的动静的,她这下忽然就跳了出来,又是那么一问,可叫未央一个头两个大,。 未央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这事,只能硬着头皮,讪讪地笑道,“大舅妈,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信不得的。” “我看啊,该是确有其事才对。”然而,张氏的表情却是初期的严肃,那双如刀尖一般锋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向未央,仿佛是知道了些什么,吓得未央连连摆手,只是她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张氏又说了,“怪不得那李家的炫耀也就罢了,我问她嫁的什么人,她老是支支吾吾搪塞过去,分明就是怕我知道嘛!哼,看我明儿个见到她不好好嘲笑她一顿,叫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死样子来跟我炫耀。”说着张氏就提着一大桶的水就走掉了。 看着她离开,未央等人才松了一口气,黎念泽更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虚地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嫂知道些什么呢,差点就要招了。” “所以说,以后干凡事都要淡定些。”未央白了黎念泽一眼,“现在的当务之急啊,是要如何将薛蟠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嗯。”黎念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就凭他的智商,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没想到到了翌日,张氏还没有去嘲笑李家那家人一顿呢,没想到李红儿她娘王氏耀武扬威地就跑了过来,把喜帖往桌子上一扔,嘴里蹦出来的话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张扬,“俺们家红儿过几日就要成亲了,虽说咱家红儿与你们家顺子订过亲的,不能嫁给他。也是我们家福薄。这成亲的地儿啊是在做镇上,也不知道你们家方便不?要不要我派辆马车来接你们过去什么的?” 听她的语气,分明就是看不起这黎家啊。张氏的脾气一下子上了来,酸溜溜地说道:“哎哟喂,李家的,我怎么听说,你们家红儿嫁的人年纪可是不小啊!” 张氏说着冷哼一声,就等着王氏变脸的,没想到王氏竟然仍旧是面不改色地说道,“这儿女都大了。他们的事我也管不着了是不?是镇上的薛老板看重了俺们家红儿,他不日就会休了他的妻,说这红儿一过去可就是正室的名分。日后薛家的什么东西可都是她的,这还不是她的福气?总比嫁给村子里的庄稼汉,一辈子劳累病的好啊!”说着更是抬眼不屑地看了身旁一直微低着脑袋,沉默不语的顺子一眼。 “这薛老板富是富,不过我咋听说。他那正房还好端端地被伺候着呢。”段氏一听这个王氏句句带着刺儿,分明是在针对自己家的顺子,这可让她一时间顺不过气来。立即发挥了尖酸刻薄的本性,争锋相对起来,“都说啊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怕只怕这薛家老板在娶红儿面前时句句好话,娶了她又不肯休妻的,这日后可要怎么活哦!” 她这句话果然奏效。王氏瞬间气得脸都绿了,不过倒也扯出她心里头的那几丝担心来,虽然她嘴上仍旧是在说道,“劳您担心了,我们家红儿会自求多福的。这请帖就先放在这儿了,这亲戚多的。送的人也多,我就不在这儿唠嗑了,。你们可以定要来啊!“说着僵硬地扬起嘴角,假笑着离去了。 “这王氏,以为自己女儿嫁了户好人家,就得意成那副样子。“段氏不满地白了她的背影一眼,又看着黎锦然说道,”等到改日我们家锦然嫁了那沈家二公子,我倒要看看,那王氏凭什么在我面前吹这吹那!“ “娘!“黎锦然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这样让她羞涩的事情突然在众人面前被提了出来,让她一阵脸红。 黎念泽看着桌上的喜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李红儿被迎进薛家的好日子很快就到了,李家在村子里,薛家在镇上,花轿必然是要经过那条林间的羊肠小道的,那里几乎没有人出没,成群的大树又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躲避场所,黎念泽虽然没有想到怎么样才能够使得李红儿不会嫁到薛家,不过三两下能够捉弄她的法子,他还是想的出来的,这不,这李红儿还没有上轿呢,黎念泽已经早早地在花轿经过的小路上筹备开来了。 也不知道倒弄了多久,就连把着风的晴儿都有些不耐烦了,直说道,“小叔你好了没,队伍都要过来了。“ “快了快了。“黎念泽的声音却是自头顶一片密密麻麻的叶间传来的。 终于,黎念泽可算是大功告成了,他满意地拍了拍手,还来不及自我称颂一番,就听见了不远处敲锣打鼓的声音,似乎是迎亲的队伍过来了。 “快快快!“未央赶紧适宜大家伙儿跑得远远地,躲到不远处的小山坡后边去。 “你干了怎么样了?未央还是不放心手拙的黎念泽的,忍不住问道,“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不然我们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你就放心吧!”黎念泽却是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我黎念泽出马,一个顶两,待会儿就等着看好戏吧!” 随着震天的声音越来越近,未央的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一步、两步,未央仔仔细细地数着步子,眼见了这队伍距离他们预先设好的陷阱是越来越近了。 “到了。”未央小声地惊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队伍依旧浩浩荡荡地前进着,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样。” “不会吧。”未央拍了一下黎念泽的脑袋,“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您能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哪里知道的?”黎念泽挠了挠后脑勺,也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明明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的啊。 等到声音渐渐地远了,三个人才敢偷偷地溜了过去,这一看,可把未央气得不得了。本来他们三个人是在地上设了个陷阱的,等到迎亲的队伍一过来,带头的几个就会立马被倒吊起来,后面的人肯定会随之一慌,便会接二连三地掉进前边的陷阱之中了。不过此刻,未央看着因了黎念泽没注意将那些绳结全都给打松掉了,这直接导致了那些接头都给散了开,就是那些个送亲的不长眼踩上了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黎念泽,我就说吧,让你办事,准没个谱,”未央此时恨不得抽黎念泽几下,叫他那么不小心来着,“不过好在我还有后备方案,”未央狠狠地瞪了黎念泽一眼,吓得他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好话又咽了回去。 果然,没过多久,三个人就听见了远处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一团乱的呼救声,几乎响彻云霄。 黎念泽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未央,“你干的?” 得到未央轻蔑地点头后,他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一脸佩服地看着未央。 原来,未央早知道黎念泽办事情没个准信,又嫌弃他的作案手法实在是太过老套,冥冥之中就预见了他的失败,于是凭着她的聪明才智,立马就做出了二手准备来。 她将事先买来的一串儿鞭炮摆在了路上,又根据日光的方向摆了一面铜镜来,那铜镜本来是竖着摆放的,本来是挨不着那串鞭炮什么事的,只不过人一多,连着镜子的细绳就会被踩了下去,当镜子顺势倒在那支架上的时候,那可就不一定了。 鞭炮被点着的时候,滚滚浓烟从四周散了开,伴随着剧烈的镇痛耳膜的声响,不仅仅是陪嫁的那些喜婆丫鬟们被下个屁股尿流,就连那些抬价担着嫁妆的小厮们也吓了个够呛,扔下花轿和嫁妆就四处乱窜,生怕伤着了自己。 未央见事情已经大功告成了,一个个击掌庆祝起来,不过为了不被大家怀疑,几个人还是另外抄了一条小路偷偷地溜走了。 好容易回到镇上,远远便瞧见武氏正在东张西望着,是一脸的焦急。 黎念泽见状赶紧加快速度跑了过去,气喘吁吁地说道,“娘……娘我……我回来了!” “你们这些死小子死丫头去哪里顽了?”武氏看见几个人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只是提着的一颗心始终没有放下了,“出大事了你们知道吗?” 她话说的那么严重,未央三人一下子就愣住了,虽然他们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武氏的表情,听她话里的语气,足以预见了事情的严重性。 “出……出啥事情了?”黎念泽一脸的懵样,话里面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哎哟喂,你们可不知道。”段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不过外人听她的口气,却是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那薛老板啊,是不娶李家的闺女喽!” “什么?”未央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氏,虽然说自己的恶作剧是有点儿过头吧,不过也没有到这般严重的地步吧,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 第七十五章 李红儿失踪 等到未央终于了解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距离李红儿在成亲当日被薛老板当场悔婚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些时日了。 虽然未央有些隐隐感觉到了这件事与 脱不了关系,不过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与自己的联系这么大,简直就是她自个儿一手造成的了。 根据知情人士爆料,那一天,接连不断的鞭炮声不仅是在地上走着的人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不过那个时候谁都没有发现自个儿头上正顶着一个硕大的马蜂窝,吵闹声直接将那玩意儿给震了下来,这下可不得了了,成千上百的小马蜂们齐齐地从窝里涌了出来。此时弥漫的硝烟刚刚散去,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伴随着刺耳的嗡嗡声,马蜂们就开始肆意地对着可怜的人们攻击开来了。 最惨的莫过于躲在轿子里的李红儿了,方才一受了惊,抬着轿子的小厮们一把甩了手,是撒腿就跑,结果那轿子一下子就翻倒在地上,李红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到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轿子已经倒在地上了,而她,也以狼狈的姿势半趴着双脚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卡主了,是出也出不去,动也动不了,就连红盖头都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李红儿一下子就呆住了,四周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她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声呼救也没有人应,她还以为是薛老板想出来的新花招呢。 结果,还没有等到她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许是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的缘故,那些成群结队的马蜂立马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开始肆无忌惮地在李红儿身上汲取开来了。可怜李红儿哪里遭受过这样大的惊吓的,使劲挥舞着自己的袖子,想要将这些可怕的小东西给赶走,脸上的妆容都给哭花了,谁知道这些马蜂们反而还来了劲,竟然越聚越多,等到李红儿终于被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蛰得惨不忍睹了,那白皙干净的脸上更是肿了许多个红彤彤的大包,让薛老板一看。都几乎是要吐了,不禁一阵恶心,赶紧皱着眉头让那些小厮们把李红儿送回家里去了。 李红儿她娘王氏立马就哭哭啼啼起来。恨不得跪下来乞求薛老板不要如此对待自家的闺女,不过像是薛家老板这般铁石心肠的人,纵使她王氏磕几个响头,那也是没用的了,可不。这闹到最后啊,这李家硬是闭上大门整整三天,李家的人那叫一个羞的哦,是见谁都没有脸了。 不过村子离那些个哎嚼舌根的妇人们倒是有些高兴得不得了了,尤其是自己有闺女的,平日里那李家仗着自己的闺女长得好看也不知道出尽了多少的风头。害的她们自个儿的闺女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也不知道是错过了多少件好的事情,现在也不知道那李红儿是不是容颜尽毁。总之那名声算是完蛋了,这村子里什么最重要,那当然是名节了,那李红儿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日后究竟是嫁的出去还是嫁不出的。一想到这里,那些个平日里糟了这家人罪的妇人闺女们就是止不住的高兴啊。 不过李家可算是真的受难了。随着“砰”的一声响,铜镜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的李红儿的眼睛里的怒火足以将整间屋子都给点着了、 “你说你个没出息的,怎么就遭了这样的事情哟,可叫俺们娘儿们以后怎么活?”王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叹着气,粗糙的右手直拍着桌板,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让是好了、 “还能咋办?”李父抽口烟,又搓了搓已经冻得僵硬的手,骂道,“还不是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小娼妇给教唆的,俺看你的心真是掉到钱眼里去了,让你别把咱家闺女嫁给那样的人,你偏不?这下好了,咱家红儿的脸,还真的被你给丢尽了,我看啊,给红儿拾掇拾掇,赶紧找个人嫁了,别再叫人看笑话!” “现在哪有人肯娶红儿哟?”王氏说着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得红儿一阵心烦,不禁尖声怒骂道,“好了,你们就别管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的!总之你们别烦我!”说着就将自己的身子埋到了被窝里边去了。李氏夫妇知道她是心理难受,面面相觑,却也是无可奈何。 然而他们此时并不知道,自家的闺女的命运却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同时也不知道李红儿此刻在心里盘算的,远比他们心里所想的要多的多。 几日后的晚上,月黑风高,在一片寂静的郊外的林子里,李红儿看着沈洛,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惊慌与愧疚,沉默了许久,她才说道:“对……对不起,沈公子,你交代的事情……” “红儿,”沈洛却似丝毫不在意一般,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月光衬托着她的容颜,前几日里的伤口却还没有消退,在脸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恐怖的疤痕,然而,沈洛看着眼前的女子花容失色的可怖面容,脸上却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苦了你了。”那声音,那样温柔似水的语气,似乎他是真的在意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子一般。 李红儿听着沈洛的声音,那颗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努力地撑起一抹笑容对沈洛说道,“红儿不苦,只要是沈公子吩咐红儿干的事情,红儿就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的。” “我怎么舍得呢?”沈洛依然只是笑,只是那样的笑容,依旧温柔,看久了,李红儿不知道为何,身上却起了一丝的凉意,她等了良久,等着沈洛将之后的话继续说下去,然而,沈洛却只是说,“可是你还是失败了,不是吗?”说着,捏着李红儿下巴的两根手指加大了力度。 李红儿吃痛地忍不住终于叫出了声来,再看向沈洛时却发现他漆黑的瞳孔里只剩下那冰冷的寒光,红儿终于害怕起来,声音颤抖,“沈……沈公子,我……” “是我太着急了。”沈洛见到她脸上扭曲的惊惶深色,终于抽回了手,右手指轻轻地抚过红儿下巴上的那一缕嫣红,缓缓说道,“你毕竟只是个女子,我不该让你干这般的事情的,疼吗?” “不……不疼。”李红儿摇了摇头,看着神色莫变的沈洛,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子,然而她只能努力地忍住了自己的泪水,使劲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回去好好休息吧。”沈洛说完转身就走。 “沈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李红儿忽然觉得此时此刻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她鼓足了勇气叫住沈洛,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只能涨红了脸。 “何事?”然而沈洛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不冷不热地问道。 “你……你说过,”李红儿猛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你说你会娶我!” “哼。”沈洛却只是冷笑一声,他终于转过身子正对着红儿,凄冷的月光下,他终于收回了自己巧妙伪装的温柔,他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他甚至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李红儿,就像是看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偶,他的一字一句像是银针一般扎在了红儿的心头,“我有说过吗?红儿,你要知道有些时候,不同档次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 李红儿听了沈洛的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那是处处待她温柔如水的沈洛啊,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可是那一夜……” “你也说了。”沈洛的脸上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了,“只是一夜而已,若是你想以此来威胁我的话,你知道你的下场的。”说罢也不管她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了,猛地一转身,拂袖而去,独留下李红儿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的面容终于狰狞起来,那些通红的伤疤像是在寂静的夜色里张牙舞爪着,给漆黑的夜平添了几丝可怕,她涂着蔻丹的指甲嵌在虎口的皮肤里,留出了嫣红的血。 李红儿失踪了。 未央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丝愧疚的情感油然而生,“哎呀,都是我的错,虽然李红儿平日里嚣张是嚣张了些,不过也不应该有如此下场的,“她说着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形,看着远处趴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腰来的王氏,叹了一口气。 “咋关你的事了?”黎念泽安慰未央,“谁让她平时那样子对我们,上次差点还让我们背了黑锅哩,现在她叫自作自受,再说了,我们不是送了药过去吗?等到她脸上的伤好了,指不定哪一天又回来了呢?” “但愿如此吧,“未央的心里是没有来由的一阵压抑,她使劲地摇了摇头,努力赶走脑袋里那些想法,只是她心里仍有强烈的预感,那李红儿,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了。 ------------ 第七十六章 薛老夫子的教训 未央可算是意识到了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她本来以为李红儿走了,薛家自然就会太平的,薛蟠也终于能够过上好日子了,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薛老夫子竟然回来了。 未央本来还在纳闷,薛家虽然是经商的,不过凭着薛老夫子的这般保守的性格,又怎么会让那李红儿在薛家这般无法无天的?还是薛蟠终于从薛家解放出来告诉她的,她这才晓得,那薛父表面上威严无比,怕他老子爹却是怕的要命的,就跟黎家老大黎华德似的,他心里边自然知道薛老爷子是死都不会让他娶那美娇娘红儿的,本来是愁得很的。 还是那红儿给他出的主意,说是世交的哪个老爷子病危了,叫他想了个借口将薛老爷子引到百里之外的村子里去,这薛父这才敢操办起娶亲的事宜来。他本来想着,就是那薛老爷子回来了,也是生米煮成了熟饭的事情,他也无可奈何,不说将李红儿扶正了,反正他也没有这个打算的,不过薛老夫子也绝对不会让他将李红儿休了的,到时候,什么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量他薛老爷子也是只能气的哼哼却是啥事都干不了的了。 不过他哪里知道,最后成亲的那天会闹出这样大的笑话来,当那灰头土脸的新娘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薛老板心里不无心疼的,然而,当她一抬起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时,薛老板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在李红儿的脸上,毫不犹豫地就撇开了脑袋叫下人把这姑娘送回去。她李红儿不要脸了自己还要面子呢,趁着没多少人瞧见,趁着还没有成亲,薛老板只想快些摆脱了这麻烦事情。 谁知道。这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又这样凭空出现了。 那李红儿前脚刚被人给送走了,这后脚,薛老爷子竟然出现在了薛家一家人的面前。 薛父那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算日子,这薛老爷子是玩不可能那么快来的啊,至少还是要好些时日的,吓得他说话都结巴了,再没有平时在人前的威严,“爹……爹,你……你咋来了?” “我咋来了?”薛老爷子一听自己这儿子这样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骂道,“瞧你干的好事情。真是把咱们薛家人的脸都给丢尽了。”说着就要拿起一旁的粗木棍动气家法来。 这可不得了了,薛父这个堂堂七尺大汉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求饶,“爹,是我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您消消气,消消气!” “你还有脸说!”薛老爷子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怒火,将一直躲在自个儿身后的薛蟠给扯了出来,手指着薛蟠又是冲着薛父厉声骂道,“看见你儿子了吗?瞧他这几日瘦成了什么样子!”说着就一把把薛蟠的裤子给扒了下来,只见那白白胖胖的屁股上边尽是触目惊心的血印子。这下就连薛老板都是大吃一惊的,他这般店里和家里两边跑的,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了。偏偏自己的妻子又是在这节骨眼上给气病了,他只当自己和薛蟠他娘成亲多年,自己一时冲动,她也只是气愤一时而已,等过了这些时日。他自会好好补偿这娘儿俩的,只是他哪里想到那李红儿竟真的把自己当成这薛家的主人了。竟然还这般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 一想到这里,这薛老板就气得不得了,起身就要去找李红儿一家算账去。 “你个畜生,给我站住!”没想到学老爷子却一把叫住了他,气得那叫一个捶胸顿足,“你还不嫌丢人啊,给我好好跪在这里,我先去看看媳妇咋的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说着就在下人们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走出屋子去了。 薛父的事情,老早就传到了薛母刘氏的耳朵里。自然是那些下人丫鬟们看见昔日的主子被赶走了,赶紧见风使舵,争先恐后地来讨好刘氏来了。 虽然刘氏知道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真心的,不过她一听见自己的相公不娶那李红儿了,心中是说不出地高兴,顺带着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只是她还没有从这般喜悦里回过神来,没想到薛老爷子那一厢又赶了过来。 刘氏还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薛老爷子啪的一下子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刘氏正卧在床上,一时间是下床扶他起来不是,不扶也不是,只能嘴里连声叫道,“爹,爹,你这是作甚,可不是叫我折寿么?” “媳妇,你啥都甭说了。”薛老爷子却是一脸的严肃,“是俺老头子教子无方,对不起你啊!” “爹,啊,您这是哪里的话,您先快起来,蟠儿。”刘氏看见了从远处跑过来的薛蟠,就像是看见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慌忙叫道,“快来扶你爷起来!” 薛蟠不知道薛老爷子为什么要跪在自己的娘亲面前,也不敢多问,只能照着她娘做了。 也是过了好几天,刘氏告诉了薛蟠事情的始末,薛蟠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爷那么反对薛父纳妾,这可不仅仅是因为李红儿是个年轻又风骚的姑娘而已。 “那还有什么原因?”黎未央是最见不得有人卖关子的了,她看着薛蟠停住了嘴巴,一下子就急了忍不住问了起来。 “那你要发誓,你不能同别人讲的。”薛蟠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娘跟他说过的,这是薛家的秘密。 “哎呀,你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黎念泽也不耐烦了,催促着薛蟠继续说下去,薛蟠犹豫了好一番,这才继续开了口。 原来,当初的薛父可没有现在那么有钱,只不过是穷书生罢了,而薛蟠的娘亲刘氏却是富甲一方的长安大商之女,是千金大小姐,在上演了穷书生与贵小姐恩恩爱爱,分分合合的肉麻戏码之后,刘家人却始终不愿意自己的亲闺女嫁给这样的穷书生。 无奈之下,刘氏只能以死明志,没想到刘家的态度却是相当的强硬,他们是宁愿少了个女儿,也不愿败坏他们刘家的名声,最后是刘氏带着自己所有的嫁妆跟着薛父私定终身去了,也就是私奔。那时薛父就更他保证过,有妻如此,他今生是再不会让薛家进第二个女人的。 薛家穷是穷了点,好在刘氏不但没有一点儿大小姐的脾气,反而一直是勤俭持家,劳心劳力却从无怨言的,让薛老爷子和薛父倍感欣慰。而薛父虽然是书生出生,却有着惊人的经商天赋,不出几年时间,就靠着当年刘氏带出来的盘缠白手起家,一下子就翻了好几倍,所以说,他能够有今日的辉煌,刘氏的付出与支持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未央从来不知道薛家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家谱的,他本来还纳闷的,这薛老夫子怎么说也是个先生,为何薛蟠他爹跑去经商去了,竟原来是有这样的因果。 她点了点头,虽然故事情节是老套了点,不过她还是不禁佩服起薛蟠他娘来,怪不得薛老板要纳妾的时候她反应这么大,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她要同自己的丈夫分担同一个女人了,更重要的是,那薛老爷现在是完全违背了他当初的承诺了啊! 女人最看重的是什么?还不是男人的承诺?不过又有几个男人会一直履行自己的诺言的? 未央看着终于安下心的薛蟠,想说什么,却又马上欲言又止了,她是真的不忍心打击他脆弱幼小的心灵,只是她心里明白,既然薛父有第一次,那就肯定是有第二次的,只是她希望若是有一天,薛蟠再一次面临着这番情况时,他能够学会坚强。 只是薛蟠却全然没有发现未央的异样,只是将手缩在袖子里,看着漫天遍野的苍茫大雪发着呆,许久,他终于说道:“未央啊,马上就要过年了!” 他这一说,未央却是一愣,是啊,如今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忙着置办年货了,还有大半个月,就是正月初一了,不仅仅意味着她又长大了一岁,而转眼之间,她已经在这儿呆了一年了。 屋外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未央伸出她那肉呼呼的小手,想要接过雪来,只是它们却全都融化在了她的手心里。 “下雪了,”未央自言自语地说道,只是此刻在她的脑海里,却无端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来,那样与冰冷的雪相匹配的面容,未央终于忍不住在心里说道,“可是你在哪里呢?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的视线向远方飘去,停留在那直冲云霄的远山之上,又越飘越远,却最终被白茫茫的大雪挡住了去路,任凭她再怎么努力,看见的皆不过一片虚无。 然而,她却始终觉得,有什么,有一批队伍,正浩浩荡荡地下了山去,向自己走来。 ------------ 第七十七章 春节 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 我年已强壮,无禄尚忧农。 桑野就耕父,荷锄随牧童; 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 本来是喜气洋洋的春节好时光,不过黎未央和黎念泽两个人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坑爹的,多好的日子啊,”未央郁闷地用手托着脑袋,不住地打着哈欠,“还要来念书,真是蹉跎了时光!” 黎念泽也跟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说道,“你刚刚说坑啥?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未央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不明白,为啥我们这大过年的还要读书的?” “现在你后悔了吧。”黎念泽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调侃未央的机会,幸灾乐祸地说道,“谁让你当初那么兴致勃勃地自己要求到学堂里读书来的?这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现在呀,你是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哟!” “你少得意!”未央睨了黎念泽一眼,不满地说道,“你不也是在这儿受苦受累么,有啥好说的?” “咳咳,”今儿个黎华林回家过节去了,因而是薛老夫子上的课,他正在学堂上讲的起兴呢,忽听得底下一片嘈杂,一看就看见了黎念泽与未央二人又在斗嘴了,只能小声咳嗽,说道,“底下那两个小娃子,是不是过年了太高兴了?讨论得如此热闹?” 此话一出,二人立刻就噤了声,黎念泽用手挠了挠脑袋上的头发,是一脸的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薛老夫子可没有打算要放过他们的,继续说道,“不妨你们二人以此为题,吟一首诗来。如何?黎念泽同学,就从你开始吧。“ “啊!“黎念泽瞬间张大了嘴巴,虽说他现在也算是饱读诗书了,却也没有到吟诗作对的程度啊,当下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硬是没有挤出一个字来, 薛老夫子看着他这般模样,摇了摇头,又把目光看向了未央。当然,这点程度,对未央而言。自然是小儿科的,她没怎么多想,心里就有了墨水来了,自信地起身,张嘴就来。 “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 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 梅柳芳容徲,松篁老态多; 屠苏成醉饮,欢笑白云窝。” 果然,她一念完这首诗,就看见薛老夫子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是一脸的赞许,他当然不知道,未央方才念的诗。不过是借鉴古人的罢了,她自然是没有这样厉害的水平的,只是薛老夫子的脸上又现出几丝可惜来,这让未央很是摸不着头脑。 “确实是好诗一首,”薛老夫子立即点了点头。脸上又换上了之前的赞许,只不过他品味了一番。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问道,“不知道那屠苏,指的是?” 未央没有想到薛老夫子还会咬文嚼字,问这个问题,这可把未央给难住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屠苏是啥玩意吗?自己也仅仅只是背过这首诗而已,她是学理科,连这首诗是啥意思都没有弄懂,就是仅仅知道它是讲春节的而已,不过看着薛老夫子一脸期待的表情,未央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回夫子,是酒。”没有想到,黎念泽竟然替未央接过话来,“是家里酿的屠苏酒,我们家就有,要不哪天您到我们家里尝尝?” “屠苏屠苏?竟真的有这种酒?”想来薛老夫子也是好酒之人,不禁眼前一亮,应道,“好,好啊,这样好的日子,你们也没心思待在学堂里了,不如早些放学,也放你们疯玩去吧。” 此话一出,学堂里立即炸开了锅,只听得大家一阵欢呼,所有人便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去了。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未央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屠苏是一种酒的,家里有这种酒么?” “有啊。”黎念泽不假思索地回答,“爷还经常喝呢。” “真的有啊?”未央有些难以置信,“我就这么随便一说,没想到竟然还是真的,还真是巧啊。”说着还沉浸在自己的不可思议之中,然而,她一撇脑袋,突然发现黎念泽已然抱着自个儿肚子,笑弯了腰了,她这才意识到黎念泽又把自己给耍了一会儿,狠狠地踹了黎念泽一脚。 黎念泽吃痛,抱着自己的脚直喊疼,却仍旧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不过你咋知道是酒的?”未央却还是有些不明白,话说那首诗讲的啥,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呢。 “一听就听出来了。”黎念泽却不怎么在意,他是真的一听就听出了这首诗讲的是啥,“别把我想的这么笨,虽然我不能像你这样脱口成章,不过我脑袋还是很聪明的!” “就你聪明!”未央不屑地冷哼一声,扯了黎念泽一把,“大过年的,还是快些回家去吧,晴儿姐还在等着我们玩呢!”说着就拉着黎念泽往家中跑去,不过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沈疏竟然回来了。 算算日子,距离他离开,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虽然未央觉得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太过漫长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疏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的身上披着厚重的容貌长袍,又被苍茫的大雪覆盖着,他的身姿依然挺拔,他笔挺地站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未央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只觉得那脸上分明有着几丝微微的笑意。 是她看花了眼吗?未央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却觉得一双眼睛酸涩无比,顺带着连鼻子也觉得酸酸的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感伤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然而沈疏的声音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与清明,淡淡的,虽然没有一丝的情感,却是足以温暖未央整个冬天的,“未央,我回来了。” 只不过未央却是一直愣愣地看着沈疏,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的确,她现在的大脑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更不知道应该跟沈疏说些什么,只觉得全身的鲜血都倒流一般的直冲脑门,一时间头脑发胀,是什么都说不出口的了。 沈疏却仿佛早就是预料到了一般,只是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惹出什么事情来吧。”话虽是说的这般云淡风轻的,只不过未央看着沈疏的表情,简直就是要把她吃了的模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边后退着一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啦,我乖着呢!” “是吗?”沈疏挑了挑眉,却是不置可否。 “是的,是的,当然是的。”未央现在是生怕沈疏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能跟个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地点着脑袋。 “疏儿。”是黎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却将未央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这让她着实感激得不得了,沉着沈疏被黎老爷子逮着的功夫,赶紧逃之夭夭,溜之大吉去了。她现在只想着跟黎念泽对好口供,不然要是沈疏知道这些日子自己竟然拿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来,她黎未央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想到这里,她脚下生风一般,是跑得更快了。 只是黎老爷子叫沈疏进屋子里去,可不只未央想的那么简单。 等到他脱下了外边的袍子,黎老爷子这才看见沈疏的身上竟是大大小小的错乱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血迹已经渗到了衣服的外边,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看来他是直奔黎家而来的。 “疏儿,你……”虽然黎老爷子预料到了此行凶险,沈疏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沈疏竟然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他也没有想到纵然他沈疏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也这般坦然自若,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平常一般,丝毫看不出一点儿的端倪。 “管家放心,只是些小伤罢了。”沈疏不是不知道疼痛,只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而已,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看见他伤口的人为自己担心。 黎老爷子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儿的,他欣慰地点了点头,终于说道:“有骨气,这才是沈家人应有的气概,只是疏儿,此番不知道你干的如何了?” “管家放心,”沈疏拱了拱手,“大路已经基本上造好,就剩下些小路的分支还有待研究,不过你且放宽心,我们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什么?”这下黎老爷子也略显得吃了一惊的了,“你们是去造路的?”坂潭村后面的那座山野兽平凡触摸不说,山路崎岖,能够越过山去已经是九死一生了,他本来以为,沈疏此番前去不过是探路而已,他没想到他竟然是去铺路的,更没有想到,沈疏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大功告成回来了,这是怎样的一份智慧?这又是怎样的一份胆识? “好,好啊。”黎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拍了拍沈疏的肩膀,这才说道,“你父亲知道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是他的夫福气啊!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 第七十八章 米行 “既然这本来就是未央的东西,”沈疏的话语里依旧没有任何一丝情感,几个字全在一个调上,没有一点儿的起伏,就像是他一直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那么我自然是要还给她的。” “你想把那些都交给她?”黎老爷子不明白沈疏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沈家大公子了,“未央可以吗?” “自然不是现在的。”沈疏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毫不犹豫地说道,“当年慕兄同我说,若是他有那个能力的话,他定是要给他的女儿最好的东西,现在他不在了,自然我要代她完成这件事情的,慕兄将那近千亩的良田留给未央的时候,自然知道她不可能有那个能力的,既然他告诉了我,定是希望我能帮他这个忙的,那些现在先暂时交给我打理,等到再过三年,我定要给她最好的财富的。” “疏儿。”黎老爷子赞许地看着沈疏,“当年慕儿果真没有看错人,若是他……”说着又住了嘴,只是摇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是慕兄对我的恩情,”沈疏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似是有着似有若无的微微动容,“我只是沿着他走过的路走下去而已,照顾未央和嫂子,那也是我的责任。” “这样是没错。”黎老爷子却忽而说道,“只是这么过年,你为慕儿牺牲了许多,我想若是他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事情,也是不希望你因为他,错过了自己应该得到的一切。” “我不后悔。”沈疏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那眼里,突然喷薄出了光芒。 不过这一切。关于未央的一切,她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她所知道的,仅仅是沈疏回来了,就像是又重新拥有了一座靠山,未央忽然给自己日后的无法无天找到了一个借口,想着就算以后真的犯了什么事情,既然沈疏回来了,那他一定会帮自己解决的。一想到这里,未央的眼睛就完成了一轮弯月,嘴角的笑容也是愈发的邪恶起来。 “你笑啥?”只是黎念泽的声音一下子将拉回现实中来。 未央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黎念泽。心中自是一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跟黎念泽这样的人了。 “沈疏回来了,那你以后不是什么坏事都干不了了吗?”没想到黎念泽想的和未央自个儿心里所想的是截然相反。 “为啥?”未央不明白为什么黎念泽突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有些一头雾水。 不过黎念泽倒是直截了当,毫不客气地就指了出来,“你不是很怕沈疏的么?现在他回来了,你还敢干坏事?” “怕是一回事。”未央吐了吐舌头,不明白黎念泽是怎么知道自己怕沈疏的。“敢不敢又是另一回事好么?”反正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沈疏都会帮自己擦屁股的。 “你们几个小娃子,不好好练功,在这儿瞎嚷嚷什么劲儿?”两个人正说的起劲,没想到懒汉师傅一下子就从地上的杂草堆里腾坐起来,嘴角还粘着几根细碎的黄色的小草丝儿。“给我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去,哼,真是扰人清梦!”说着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黎未央与黎念泽二人面面相觑。却迟迟没有行动,没有想到这时候从草堆里一块小石子直直地朝着二人射了过来,直中黎念泽的屁股,黎念泽喊了一声痛,两个人只能乖乖地照着老者的话痛苦地扎起了马步。 虽然黎未央一直在用自己的眼神示意着她的不满。只是谁让她师傅本事实在是太强,她现在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于是乎,这刚过完了年的,未央与黎念泽便开始了黎家-练功-上学三点一线的生活模式,当然期间连个人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传统美德闯出了不少的祸端,虽然不少都是需要沈疏出马收拾残局的,不过倒也好,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四年。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未央便到了及笄的年纪。 而只是这短短的四年,似乎天地之间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近几日,坊间忽然散开了谣言,说是镇上的百年米行的地位岌岌可危,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刚刚开张了不到半年的隔壁那条街上的小米行,虽然是难以置信,不过还是有好奇的人赶过去瞄了一眼,只是越来越多的人似乎是一下子就扎进了人堆里去,出也出不来了。 百年米行是不是真的开了有近百年的时间,外人不知道,米行的老板却清楚的很,何止百年,简直是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 李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整天腆着个大肚子在店里慢悠悠地踱着步,不时地指挥一下搬运的工人,呵斥几声偷懒的伙计,镇上只有他一家米行,根本不担心没有生意,日子倒也是过的怡然自得。 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人来同他说,隔壁街上开了一家新的米行,又要来抢他的生意了。 对此,李老板却是嗤之以鼻的,他们家世世代代地就在长安过活,长安是天子脚下,几百年,不知道改朝换代了多少次,长安是皇都,这一点,没有变过,他们家是长安第一大米行,这一点,还是没有变过。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硬是喜欢挑战权威,不知道附近曾经开过多少家大大小小的米行,都是以落败告终,久而久之,长安米行也就到了一家独大的地步。怪不得他听说有竞争对手之后会是如此的不屑一顾。 李老板看着新运来的新鲜的茶叶,轻呷了一口,才笑道,“让他们玩去吧!” 然而,只是没过多久,李老板就笑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李老板才发现自己的店里的客流量明显减少,与之相反的,对面那家店的客人倒是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这下李老板可就不淡定了,开业那么久,还没有碰到过像现在这样有竞争力的店面,这一天,他正在店里来回踱步,为了那家新店的事情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是愁得不得了,没想到这时候倒是来了个客人。 百年米行最近生意有些惨淡,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客人,李老板抬眼一瞄,只见此人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轻烟罗轻纱,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公子快请进,请进!”李大知道这样的贵人来自己店里,定是庄好买卖,不由得满面堆笑,一直点着头哈着腰,谄媚地笑道,“不知公子是想买些什么?” “在下也是冲着李老板的名声来的。”眉长入鬓,皮肤白皙的年轻公子微微一笑,“想来这百年米行不应该单单空有这白白的噱头的,今日在下前来,自然是给李老板带来一桩好生意的,只不过,”他说着用右手微微撑着下巴,显得有些若有所思,“我怎的听说,那一家新开的米行却是要比李老板的百年米行要好上许多的?倒是这儿,显得是有些冷冷清清的了。” “只不过是一家新开的米行而已,哪里能同我这家百年老店比的?”李老板讪讪地笑道,那模样却显得有些尴尬,“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它如今有这样的生意啊,那些个百姓也就涂个新鲜,等到过些时日,他们自然知道那边的米远没有我这里的米好吃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还请这位公子放心才是。” “可是我怎么又听说。”只不过就算是李大再怎么巧舌如簧,似乎这位新来的挑剔的客人还是有些迟疑的,“那边的米比起这里,是要便宜许多的,当然我自然不是在乎价钱的,不过这在乎价钱的人的确是多的是,若是他们都跑去买那边的米,冷落了你们家的生意,这也耽误了我们以后的生意,不是么?” 李大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眼前一亮,听他的说法,分明是意味着这笔好买卖是要长久做下去的啊,这才赶紧说道,“公子莫愁,我李大的店既然有这名头在这里,自然有这个信心与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长久作战的,我就不信,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店,也敢与我李大的店相提并论。”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泛起了几丝得意之色,更是高高地扬起了脑袋,衣服目中无人的架势,因而他也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脸上异样的神色。 “我倒是有一个能够尽快为李老板揽回声誉的方法,就是不知道李老板意下如何?”终于,那位年轻公子终于出声了,只是这话里意犹未尽的,倒是真的吊起了李大的胃口。 “有何主意?公子但说无妨。” 年轻公子看着李大没有半点戒备的模样,只是笑了笑,又小声地说了几句,说得李大是连连点头,不由得夸口称赞道,“公子真是好主意!” “李老板见笑了,”被夸的人却只是谦逊地摆了摆手,“在下也只是为了咱们日后的生意而已,也算是互利互惠。” “不知道这位公子贵姓?” “免贵姓黎,叫我念泽即可。” ------------ 第七十九章 沈疏的媳妇 说实话,黎家米行生意的火爆,是在未央的意料之中的。她还记得一年前沈疏领着自己看了那近千亩良田的时候那种排山倒海而来的巨大的震撼,一夜变暴发户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不过未央也明白,那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巨大的考验。 “可累死我了,今儿人怎么这么多?挤都要挤死了。”黎念泽喘着粗气跑过来的时候,未央已经人前人后忙得不可开交了,她睨了黎念泽一眼,就不再瞧他了,只是说道,“:怎么样,叫你去办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这还用你说,”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磨去了黎念泽脸上那圆滚滚的婴儿肥,岁月也同时在他的脸上雕刻出了分明的棱角,配上那如玉一般白皙的皮肤,简直就是十足的美男子了。 “办完事情就好。”未央松了一口气,黎念泽这个小舅舅向来都是玩世不恭的,办事情也没个准信,他自告奋勇地要去帮忙的时候,未央实在是有些不放心的,生怕他将事情给搞砸了,只不过她没想到黎念泽竟还会速战速决了,这么快就大功告成了,“那你还不快些念书去,爷和奶还指望着你去考功名的呢!” “知道了。”一说到读书,黎念泽就显得很不耐烦,尽管未央一直在催促着他,他却只是蹲坐在小角落里,用手托着下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我真不明白,考功名有什么重要的,五哥要不是去考试,能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再说了,咱黎家啥时候出过读书人了。依我看,同你一样在这儿做做生意多少好,轻松又自在,整天看书,眼睛都要看花了!” 未央此时正两手环胸,看着不远处排得老长的队伍,却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今儿个可不比当初,这般苛政杂税的,说好听点。商人是赚的多不错,说难听点,当今圣上这样轻贱商人的。更别提我们这样的了,这地位实在是太过低下了。爷希望你考个好功名,将来不说能当上大官什么的,至少还能给自己谋个好前程,也是不想你以后被别人踩在脚下。小舅舅。你说,这连我都懂得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了?” 然而,黎念泽却丝毫不理会未央的话,他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是一脸的不服气。“总之啊,就是偏见!”说罢也不理会未央,就气呼呼地挽起了袖子。跑去帮忙去了。 “可是如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疏站在了未央的身边,看着眼前络绎不绝的客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看着不就知道了。”未央看了一眼沈疏,只是说道。“哟,沈大公子。你不陪着你们家那位,跑来这里作甚?” “现在只不过是试吃阶段,有这么多的人,你不怕亏本吗?”沈疏挑了挑眉,继续平淡地说道,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未央方才所说的话。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嘛!”未央说着说着,那视线却又飘到了另外一处。 “未央妹妹当真是好能耐。”林焕歌挺着个大肚子过来的时候,笑的那叫一个色若桃花,此时她身穿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只是她这样在丫鬟的搀扶之下,穿越这样拥挤的人流,着实让人有些担心的,“只是那么短的时间,就引来了那么多的人,怪不得相公常常赞你呢!”说罢眼神还似有若无地在沈疏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呢。 “姐姐见笑了。”然而未央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应道,“还是你这位相公教的好。是吧,沈大公子?” “翠儿,送夫人回府。”沈疏却是皱了皱眉,从头到尾看也不看林焕歌,就已经下了逐客令。 林焕歌倒是没有预料到沈疏对自己会是这番态度,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转瞬,就是一脸委屈地看着沈疏,声音里更是带着娇滴滴的味道,“相公,我……” “翠儿,没有听见我的话嘛!”沈疏却没有给她这个撒娇的机会,声音又是冷了三分,毫不犹豫地就加重了语气。 翠儿身子一颤,回了一句,“是。” 她就赶紧领着林焕歌走远了,只是那林焕歌却是不甘地转过头来,又是狠狠地瞪了未央一眼,就像是冬日里浇下来的一盆凉水,未央只觉得浑身起了刺骨的寒意。 等到了林焕歌走远了,未央这才开口,“沈疏,我说你未免也太狠了吧,再怎么说,人家肚子里也怀着你的骨肉呢,你这样子冷落她,这儿人又那么多,要是她出了啥子危险可怎么办?” “我听说你已经找上李大了,那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又是赤裸裸的无视,似乎只要未央一提及沈疏的家事,沈疏就会立马说起另外一个话题,因而未央不管是明里暗里万般打听,对于沈疏他媳妇林焕歌的事情,都是知之甚少的,只是知道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已。 公主啊公主,没想到沈疏能耐那么大,竟然还攀上皇亲国戚了,不管就算未央再怎么左看右看沈疏的,都觉得他对自己这个媳妇不上心啊。就像方才,他沈疏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把林焕歌给赶走了,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这样子冷落她,可叫她面子往哪里搁哦,未央又想起了林焕歌看自己那怨毒的眼神,只觉得全身又不自觉地抖了三抖,林焕歌啊林焕歌,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的角色,也不知道她日后会怎样地对付自己,一想到这里,未央就有些后怕。 “你在想什么?”沈疏等了好久,都没有听见未央的声音,只能看着她,这才发现眼前的小女娃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啥?没……没在想什么啊!”沈疏的声音一下子将未央拉回了现实,只能慌忙地解释,她总不能说,想着以后要是被你老婆给摆一刀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吧! “李大的事之后,你有什么想法?”沈疏看着分明不在状态上的未央,只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李大?”未央似乎还在方才所想的之中回不过神来,脑袋放空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才说道,“你看虽然这里生意这么好吧,不过始终也是个假象,大部分的人还是奔着这个免费吃喝又有半斤米可以免费拿的噱头来的,真正的生意量当然那远远比不上他那家百年老店的是吧?” “嗯,”沈疏点了点头,“继续。” “其实关键也不是我们店里的东西不好,要说这质量,我敢保证,”未央说着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肯定比他的要好上许多的,关键啊,是们没他那么有名气,所以要想法设法让我们的店到了长安皆知的地步才行。”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只是沈疏似乎有些不信任未央的做法,“李大他们家的米店之所以能延续百年之久,肯定是有自己的法子,你这样逼他,很有可能最后落败的是你自己,得不偿失。”沈疏说着又沉默了一会儿,犹豫了一番这才说道,“其实若是关于名声,可以来找我,没有必要兵行险招。” “算了算了。”未央却摆了摆手,“沈大公子,如今你都是有妇之夫了,咱们这样非亲非故的,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再说了,你媳妇早就视我为眼中钉了,要是知道你这样帮我,我连我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自然,后半句,她是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的。 “你还在意这个?”沈疏看着未央,有些吃惊,“我以为……” “总之你用管了。”未央说着就把沈疏推了出去,“开始快点照顾你媳妇去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不劳您老人家操心的!现在呀,我要好好开始拾掇拾掇下一步的计划了!” 好容易将沈疏给赶远了,未央看着他的背影又发了一会儿呆,想来纵然沈疏对自己这么好,他终归还是成亲了,再过几年,儿子能说话了。他们之间毕竟横着那样长那样深的一道沟,自己是不可能万事都靠着沈疏的,与其养成依赖的习惯,不如现在当断则断,毕竟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一点儿能力的小娃子了,她总归是要扛起肩上的那一担责任的。 “小姐,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年过半百的福伯走了过来,他本来是沈疏的人,后来跟了自己,福伯还是尽着自己的一份忠心,比起他当年对待沈疏的态度,没有降低半分的,这让未央很是感激。 未央扶着他坐了下来,“福伯,您年纪大了,有什么吩咐那些伙计们做就成了,不用这样自己亲自劳心劳力的,要是底下的伙计们因你而犯了懒,我可要拿你试问的!” “是小姐抬爱了,这是老身应该做的。”福伯的声音虽然沙哑,却依然是不变的真诚,顿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听说隔壁街的那家百年米行要举办选米大会,似乎是为了选出长安城里品种最优良的大米进贡皇宫,小姐可有耳闻?” “这个嘛!”未央闻言,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来。 ------------ 第八十章 黎府 作为在现代活了一遭的人,未央深谙广告的重要性。只不过在这样一个闭塞的环境里,未央当然知道普通的广告,自然是不能够广为流传的,而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有前人的带动。谁人不知,在偌大的长安城内,就当属李大的百年米行最为出名,李大在城中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至少在当下这样一个轻商贱商的条件下,他李大还是受到不少人的尊敬的。 未央自然没有那样大的度量,亏那么大的本来吸引那么多的顾客。可是未央也知道,狠不下心来,李大看不到效果的,就不会动那个举办这样一个竞争的心思,而黎念泽的嘴皮子,无疑是在这滩油上浇了一堆火。未央不是没有信心赢这个比赛,同时正是因为未央的这个计划,才有了这场赛米大会的苗头,这也成了未央的黎家米铺出名的一个大好机会。 “福伯,您有所不知,这事啊,其实是我一手策划的呢。”未央说着就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福伯,听得福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小姐还真是厉害,只是您这样,怕是沈公子应该不高兴的吧。”福伯迟疑着说道。 “您怎么知道的?”未央是一脸的惊奇,随机又努了努嘴,“他那叫顽固不化,生怕我败给了他李大,您说,我有那些良田做底,又有那样手艺精巧又勤勤恳恳的的农夫们,他沈疏怕个什么劲。” “小姐是有所不知了。”然而福伯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您再怎么能干毕竟也只是个女儿家,公子是怕小姐风头太盛遭人妒忌,结下了仇家,公子也是为小姐着想。” “什么?”未央显然没有料到沈疏他还会有这样一层想法,只觉得心头一愣。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会担心我的吗?我还以为……” “以为公子有了家室,再不会管小姐的事情了吗?”福伯就像是未央心里的蛔虫一般,三言两语就道出了未央心中所想,“不过小姐还没有看出来么?公子并不在意夫人,”说到这里,福伯更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未央一看就知道福伯是知道内情的人,连忙问道:“福伯可是叹什么气?难道沈疏娶公主,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唉,小姐您就别难为老朽了。”没想到福伯对此却是闭口不谈。“等到时候到了,小姐自然会明白的,只是现在。老朽实在是不能说。” 未央看着福伯,明白只要是福伯不想说的,就是让他做老虎凳喝辣椒水都没有用的,因而她只得作罢,只是说道。“好了,福伯,我就不逼你了。时候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福伯知道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就表明她要走了,便恭敬地弯下了腰,说道。“小姐一路走好。” “哎呀福伯。”未央是做受不了谁给她行这样的大礼了,何况还是一位老人家,赶紧苦笑着扶起了他。“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您再这样,我可是要折寿的啊!您早点回去休息,想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去买,我钱多着呢。今儿个就先这样吧,总之你以后可别再给我行礼了。要是被他沈大公子知道了,又该说我的不是了!好了,我走了,福伯再见!”说着跑了两步又回过了身子,不放心地说道,“可不许行礼啊!” “是,小姐。”福伯微微驼着背,站在夕阳下的门口,脸上却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未央看来今日心情大好,兴高采烈地哼着歌走在一条条巷子里,也不知道究竟拐过了多少个弯,终于走到了自家的门口。自从黎家分家之后,大家伙儿也就只顾着自个儿生活了,黎家的那些个男丁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一个个似乎都赚了很多钱,相继着离开了黎家的老宅。 等到最后也是以沈疏的借口,黎家老五一家与未央娘儿俩也在最后搬了出去,只是黎家那老两口舍不得活了大半辈子的坂潭村,就算儿子孙子再怎么劝也不肯搬出去,当然主要是黎老爷子不想离开老宅,武氏还是很想的,最后拗不过倔强的黎老爷子,只把黎念泽带了出来。 而现在住在未央抬眼就能瞧见的巨大牌匾的黎府里的,正是黎家老五一家,未央和她的娘,还有黎念泽这个小舅舅。不过好在这一家人先前的关系本就很大,因而一直其乐融融的,过得倒也自在。 不过未央每次进这个门,心里都是万分憋屈的,这黎府说大说大,好歹也是自己出钱买下了的,只是碍着各种原因,对外人只能称是沈疏买下来的,这叫未央很是受不了。 “小姐,您回来了。”她刚看着门上硕大的牌匾发着呆,没想到府中的丫鬟倒是热情的很,一看见未央回来了立即就簇拥了过来。 “是啊,回来了回来了!“未央同样扬着大大的笑脸同他们打了个招呼,许是未央向来都是平易近人,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的缘故,深得府上大小的欢喜。 “小姐,你可回来了!”红玉却不像底下的这些个丫鬟仆子们一般只会阿谀奉承,争相讨好的,她看着未央这会子才回来,忍不住嗔怪了几声,“夫人可急坏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 “好了!”未央将那些丫鬟们赶了去,才用双手遮住耳朵,嘟着嘴巴,“好红玉,好姐姐,就知道沈疏派你来定是来监视我的,你看,我不是没出什么事情吗?”说罢还原地转了个圈儿才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同那些个弱女子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一般人才近不了我的身呢!” “就你嘴巴厉害!”红玉不由自主地笑道,“就你那几下三脚猫功夫,也就只能逃逃命了不是?” “是啦!”未央听见红玉这样子笑她,心中虽然有些不服气,不过她也知道自己那几下在红玉面前,也只能算是班门弄斧了,未央吃了瘪,也只能哑口无言地乖乖跟着红玉回到屋子里去了。此时正是晚饭时间,黎府几口人却只是坐在饭桌上没有动,大家都在等着她来吃晚饭呢! 未央瞧见这场景,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中规中矩地坐了下来,“抱歉啊各位,是未央来晚了,日后就不必等我了!” “你这孩子!”黎氏摇了摇头,柔声责怪道,“是想以后再来这么晚不成!” “不不不!”未央连连摆手,赶紧解释道,“娘,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我是说万一,万一。”说罢还吐了吐舌头。 “好了,好了。”晴儿她娘叶氏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来打圆场了,“快些开饭吧,再不吃啊,这饭菜都要凉了!” “就是就是。”未央识趣地给黎氏夹了一块肉,讨好地叫了一声,“娘,吃肉。” 黎氏看着在自己面前如此乖巧的未央,一时间是夸也不是骂又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万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了。 未央是得了便宜又卖瓜,吐了吐舌头,就将一张脸整个儿埋进了碗里,只顾着吃饭去了。 等到了吃罢晚饭,未央刚想离席走了,没想到晴儿弱弱地唤了她一句,“未央。” 未央听见晴儿叫她,显得有些惊奇的。四年的时间,可以拉长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比如未央和沈疏,至少未央在他面前说话不必遮遮掩掩了,但是与此同时,晴儿却愈发地长成了一个应有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开始不再参合未央与黎念泽密谋的捣蛋行动,开始学会安安分分地在家里做女红、闭门不出,也渐渐收敛了脸上那些无所顾忌的笑容。 未央知道大概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不理会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要求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不喜欢自己抛头露面的,晴儿便是个很好的例子。未央明白她的苦衷,也理解那些渐渐的疏离,只是这会子晴儿忽然叫住了她,倒是叫未央有些不适应的,因为毕竟在她的记忆力,似乎晴儿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同她讲过话了。 停顿了很久,未央看着晴儿,指了指自己,似乎是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没想到晴儿却是点了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在后院等我。” 未央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只是当她在后院等到晴儿过来的时候,却只是等来了她泪眼婆娑地说了一句,“未央,我要嫁人了。” 未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是一脸的惊奇,“晴儿姐,真的吗?是谁?你怎么哭了?”接连不断的疑问几乎要把未央给逼疯了,只是看着晴儿这幅样子,未央却明明感觉到她似乎是有几分不愿意。 “我也不知道。”然而晴儿却只是摇了摇头,“是爷安排的亲事,只知道是镇上的一户人家,我也没有见过,未央,我不想嫁。” ------------ 第八十一章 李公子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长安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未央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各家米行的竞争大会,因着打了进贡的名号,不止长安城里那些小行家们蠢蠢欲动,更是吸引了不少外来的人们,就像是现在,她坐在客栈二楼的一角,俯身便是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耳边充斥着不断的吆喝声,长安的大街热闹无比。 “李章云。”未央搅动着手中的筷子,视线却是凝固在不远处的一角,书生打扮的公子正捧着一本书来,静静地坐在客栈的一角里,只是偶尔拾起桌上半凉的茶水,轻抿一口,样子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未央皱着眉头,她并不善于观察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陌生人,只是一想到晴儿姐姐嫁的就是这位公子,却让未央不免的又生出了几丝好奇来,“不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未央盯着此人的侧脸,一时间也理不出半点儿思绪来。 “你这么好奇,干脆上去问一问不就行了。”黎念泽不知道又从哪里窜了出来,冲着未央说道,“不问清楚,你也不放心晴儿以后嫁给他不是吗?” “吓死我了!”未央却被黎念泽给吓了个一大跳,她正全神贯注着呢,黎念泽这样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来,差点把她半条命都给吓没了,她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说道,“黎念泽,你要死喽!麻烦你下次不要这么神出鬼没成不!” “是你看的太入神了,姐姐!”黎念泽摊了摊手,却是一脸的无辜的模样。“怎么样,打听出来了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没有?” “你自己看!”未央却是努了努嘴,显得是一脸的无奈,“就是这个样子喽,你有啥要说的?” “我这个未来侄女婿看着倒是也不错的。”黎念泽显然对于此人是十分的满意,右手不自觉地轻轻划着下巴,不时地还点了点头。 “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未央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她晴儿姐姐的终身大事的,身为她最最可亲的妹妹,未央可不想晴儿失了她的一辈子。“喂,小舅舅,”未央斜睨了一眼黎念泽。巴巴地凑到了他的身边,声音里却是有着几丝讨好。 “你想干啥?”黎念泽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往旁边一躲,警惕地看着未央,凭着他以往的经验以及高度的敏锐神经,就知道未央只要一叫他“舅舅”。准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 果然,未央开始使唤他了,“我说过小舅舅,你看那李公子的样子,一看就是同你一般饱读诗书的,说不定他以后还要跟你一同去考试的呢。我看啊,你不如趁机去联络一下感情,顺便试探试探他的才学。比起你来,倒是如何?” “你这不是废话吗?”没想到黎念泽却是丝毫地不领情,他早就料到了未央又是在利用自己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有谁能比的上我的?再说了。啥事没有我就去搭话,要是把人家吓着了怎么办?” “你说你会不会把人给吓着?”未央却是翻了个白眼。心里在咒骂着,分明就是自己不想去,找那么多借口干啥,只是心里虽然是有万分的不满,面上她还是强忍住怒意,笑着讨好道,“小舅舅,你看我,这样一个女儿家的,再说了,这样男女授受不亲的,总不能我过去去吧。我这也是为了晴儿姐姐的终身大事考虑啊,你也希望她日后有个好归宿吧,所以说,你这也是要帮晴儿姐姐一把啊!” 黎念泽一听到是为了晴儿的事情,心中开始有些动摇了,再者,他也是实在拗不过未央,只好硬着头皮起身走了过去。 未央看着步伐僵硬的黎念泽,窃笑了几声,终于强忍住笑容开始躲在暗处静悄悄地观察起两人的动静来。 “请问这位公子,“等到黎念泽终于走近了,才发现这位李公子读书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专注了,就连他故意轻咳的那几声都置之不理,眼睛始终不离自己的书本,他在心里嘀咕了几句,这不是书呆子么。只是看着人家那么全神贯注的样子,黎念泽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只得回头跟未央打着手势,“你瞧他这样,我怎么好意思打搅人家啊!” 未央不好出声,只能在一旁挤眉弄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过去探讨探讨人生哲理啊,这可是晴儿姐未来的夫婿,早认识晚认识,反正总归是要认识的!” 无奈,黎念泽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准备出声,只是他这一嘴巴刚张开,没想到李章云忽然就抬起了脑袋来,含笑看着自己。那样白皙的皮肤,那般消瘦的身姿,当真是文质彬彬了。黎念泽这才更是立马呆住,说不出一句话来了,自己离开学堂之后就一直在家念书,平时他也不喜与那些自诩才华横溢的公子切磋的,交的也不是那些朋友,今儿个忽的一见到这样一派两袖清风的文化人,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能尴尬地弯下身子,作了个揖,“不知……不知可是李章云李公子?” 那李公子倒是没有黎念泽这般的不自然,只是有礼地点头回礼道,“正是在下,不知道这位公子所谓何事?” “哦,听闻李公子满腹诗书,小生才疏学浅,特来请教。”黎念泽说着更是顺势坐了下来。 李章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上去似乎是个无比羞涩的人,却是脸一红,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这位公子言重了,小生不敢当,不敢当。” 黎念泽看着眼前的李公子还是挺好说话的,终于放下心来,开始了侃侃而谈了。 未央看着两个人一派融洽,也擦了一把冷汗,看起来,至少晴儿姐姐将来嫁的人不会是一个人渣,想到这里,她可才放心了下来,这下可算是可以专心于米行的生意了。 不过让未央没有想到的是,黎念泽似乎是找到了知音,她本来以为两个人一会儿就能谈结束了,只是时辰一个接一个地过了去,两个人却依旧没有停下嘴皮子的趋势,敢情完全是要说道天昏地暗,海枯石烂了。 未央打了好几个哈欠,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眼看就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喂,黎未央,你不会是睡着了吧!“朦朦胧胧之间,似乎有谁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了她的脑袋上,未央吃痛地立刻惊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黎念泽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拜托,好得咱也是一家人。”未央龇牙咧嘴地揉了揉乌青的脑门,“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黎未央啊黎未央。”黎念泽方才是说的那叫一个口干舌燥,此刻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喝了一大口的水,“我在那边深入敌情,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你倒好,竟然还睡着了,有你这么当侄女的么?老把自己的长辈往火坑里推,尊老你懂不?” “我还爱幼呢!”未央终于清醒了过来,白了黎念泽一眼,转而说道,“不是让你瞧瞧这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的吗?怎么了,瞧出来了没?”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黎念泽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比划着,只是脸上倒是看不出有多大的表情。 “坏的。”未央只是呆愣了一瞬间,嘴里的话就脱口而出。 只是黎念泽却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那我还是先说好的吧,那位李公子呢,温柔可亲,肚子里的墨水竟然比本大爷还要多得多,是难能可贵的人才!” “听起来条件确实不错!”未央点了点头,“坏的?”她说着漫不经心地拿起了茶杯。 说到这里,黎念泽的脸终于耷拉了下来,露出了一脸的苦相,“只是这位李公子的爹可是了不得的,他爹啊,就是百年米行的老板李大!” “啥?”未央差点没有被自己刚喝下去的一口水给活活呛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脸色同样糟糕的黎念泽,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咳咳,你……咳咳,你是说……” 虽然黎念泽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却还是艰难地点了点脑袋。 黎未央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这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事实,若是晴儿真的嫁给了李家的公子,等到他爹发现是自己在抢他的生意,那么晴儿姐姐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哟,只是计划已经实施了,底下的人也都纷纷着手去做了,现在的自己,可真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 不过黎念泽显然没有意识到未央心里的担忧,他思考了许久,却还是无解,只能皱着眉头问道,“要说这李家可是长安城里鼎鼎有名的大户人家,我们黎家这样小门小户的,他李家哪里能注意上的,未央啊,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她这样一说,未央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看,此事必有蹊跷。” ------------ 第八十二章 下聘 李家的聘礼下来了,当李大腆着个大肚子笑着走进黎家大门的时候,也终于压断了未央心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好在未央平时行事低调,李大暂且还不知道她就是那个万恶的抢了他们家生意的主。 黎老爷子和武氏也被接了过来。 白发苍苍的黎老爷子端坐在高堂之上,看着大腹便便的李大,却还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是身手却是不大灵活了,声音里的苍老再也无法掩饰,“是李……李老板啊!老身……” “唉,”李大却赶紧扶起了黎老爷子,“老爷子,您坐,您坐,今儿也是为了犬子而来,小小敬意,还望笑纳。”说着更是招呼下人们将东西抬了上来。一担担、一抬抬,看的未央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几乎都已经摆满了整间屋子了。未央目瞪口呆地看着满眼的流光溢彩,眼睛都快要被染成夺目的赤金和大红的颜色了,想着在这样一个不景气的时候,李大竟然还会如此大手笔,要么就是他太过大方,要么就是他太想成了这么亲事了。 “李老板这又是何必?”叶氏看着也挺激动,说了话来又觉得自己说错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哎哟喂!今儿个怎么的如此热闹!”听着声音就知道是段氏来了,不过等到她一进门,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想来也是,当年沈洛娶他们家锦然,不过也就是中规中矩的“六洋红”、几件金首饰什么玩意儿的,哪里有这样打的排场,可不叫她耷下脸来,觉得面子大失了。 不过段氏好得也是段氏,很快神色就恢复如常了,继续笑道。“想着今儿你们家晴儿也要出嫁了,这黎家啊,是越发的冷清了。”说着竟然还掏出帕子来抹了几把眼泪。 段氏的假好心看得未央的脸一阵抽搐,想着她平日既没有这样的闲工夫,也没有这样的好心肠,便料定了这个二舅母一定是来捞好处来了。未央有些担忧地看着地上的金银锦缎,不免有些担忧,只一个段氏就已经是两眼放光了,也不知道要贪了多少东西回去的,要是再来一个张氏。那岂不是将这些宝贝扒得连皮都不剩了。 “哎哟喂!今儿个怎么如此的热闹!”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般如出一辙的话,未央想也不想。就知道一定是那狼狈为奸的张氏来了。 只不过张氏这会子看到段氏却没有如平时一般的假笑的,干脆背过脸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同黎老爷子请安,“爹。我来了,您老人家近来身子可好?” “溜须拍马!”段氏也不见得张氏什么好,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词,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张氏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只是碍于李大在场,因而没有回骂一句。 要说这张氏和段氏的恩怨,还要从两年前黎锦然嫁到沈家开始说起。沈家给的聘礼虽然没有黎家人所想象的那么多,却也是有着一定的分量的,那时候,黎家几口人还是住在坂潭村里、张氏看着一担担聘礼抬进段氏家里的时候,眼睛都要直了。毫不客气地就说道:“我说大妹子啊,这闺女虽然是你们华德家的。但也是咱么黎家的人啊,你就这样把这些东西全给自己拿了,却是有些不妥当的吧!” 段氏明白这张氏还不就是惦念着这些东西,只是如今分了家,她说起话来底气自然足了一点,“我说大嫂,您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当初咱们也是说好了的,这分了家啊,各家的东西,那就是各家的!沈洛是我女婿,可不是你们家的女婿,他的东西啊,自然就是来孝敬我的,你若是也想要啊,完全可以给你们家二丫找个这样的金龟婿嘛!” “好你个段荷花!”段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氏可算是完完全全地明白过来了,立即破口大骂,“我就说当初你那里来的那些个鬼心思,分家分家,说的那么好听,感情就是为了沈家的这点儿嫁妆啊!我可算是看透你了!” “随便你怎么说!”段氏有了这些金银,底气立刻就足了,“总之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想要一个子啊,门都没有!”说着就将外边的那些个绸缎通通抱进屋里去了,更是啪的一声将门狠狠地关了上,一下子将张氏的咒骂声全都挡在了屋子外边。而这之后,两个人便开始了势成水火的局面了。 就像是此刻,要不是碍于李大和李家一帮下人在,恐怕两个人早就已经大打出手了。当然,也只有这个时候,张氏和段氏二人才有了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想方设法地压榨一点李家送来的嫁妆到她们手里的。未央站在一旁,看着她二人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却是嗤之以鼻的,都什么时候,他们也不是没钱的人,用得着这么饥渴吗? “李老板还真是客气!”果然,张氏没有辜负未央的“期望”,嘴上还说着话,那一双不安分的手已经摸在了那匹光滑的锦缎上,嘴里直念叨着,“宝贝啊,当真是好宝贝!” “翠儿,叫几个人把东西给收进去吧。”黎府上的几个人个个好脾气,就是有些气愤的嘴上也不会说出来,又碍着张氏年长,也都不能说她什么,只是看着她对着那东西爱不释手地在摸来摸去,不过黎念泽可不同,他在这个家里完全是长辈的存在,一看见张氏和段氏竟然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虽然为了避开李大只能躲在角落里,只是他一看见张氏和段氏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贪图给晴儿的聘礼,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刻小声地就叫丫鬟们将东西全都给收了回去。 张氏和段氏哪里想到东西那么快就被收了进去,本来是想着老点好处,没想到不但什么都没有捞着,反倒是顺带着自己带的小小薄礼都给赔了进去,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件件宝贝都被搬到里屋去了。张氏手里死死地拿着那匹锦缎呢,无奈翠儿的力气也不是盖的,只是那么轻松一扯,张氏一个踉跄,差点儿就摔了个狗吃屎,手中的锦缎自然也就落到了翠儿的手里。 “夫人抱歉,翠儿失礼了。”果然是未央手下调教出来的丫鬟,什么都做的天衣无缝,直气得张氏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在黎府吃了亏,张氏和段氏更是没有心思留在这儿吃晚饭了,叶氏本就不欲与两个人多番纠缠,只挽留了几句也就任由着她们离去了。不过李大看来心情倒是不错,还真的留在了府上吃上午饭来。 “李老板家大业大,光临寒舍,倒是让您委屈了。”必要的客套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未央年纪虽轻,只是已然是家中的顶梁柱,说出这句话来,黎家上下倒也没有怎么在意。 只是李大看着这个小女娃子这般小小的年纪,竟然就有了如此强大的气场,不免有几分惊奇,直说道:“黎老当真好福气,竟有这般的子孙,实在是让在下羡慕,若是犬子有姑娘本分气魄,也就不会让我操心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黎老爷子的回答却也中肯,“若是男儿身,倒也中用,只是未央是女儿,也是我们黎家的愁啊!” “爷……”未央嘟着嘴,有些气鼓鼓地看着黎老爷子,这般委屈撒娇的模样,倒也是吧黎家一家都给逗笑了。 等到吃罢了午饭,李大才因着店里的生意离去了,只是他没有想到,黎念泽早就已经在等着自己,他并没有在黎府看见黎念泽,因而也不知道他其实是黎家人,笑呵呵地便进了去。 “看李老板这般的精神,不知是否是因了令郎的婚事?”黎念泽不想多废话,本来就是来套话的,他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李老板显然是无比相信黎念泽的,也不避讳,直接就说道:“公子还真是消息灵通,可不是,犬儿的婚事一直是在下的心头病,如今他有了着落,我也就放心了。” “听闻只是小门小户?”黎念泽故作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李老板这般家财万贯,为何令郎却……岂不是有些不是门当户对了?” “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没想到李大对这般敏感的话题竟然是丝毫地不在意,依旧是笑呵呵地说道,“犬儿如今已近弱冠之年,家中先前也已帮他安排了几门亲事,却全都给他推了,明年就是弱冠之年,若是他今年还不能娶亲,明儿个还不知道要推到什么时候,家中上下那是愁得不得了。没有想到啊,前些时候,他竟然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说是要娶黎家小姐,我多方打探,才知道黎家是有这么一个小姐,善作女工,贤良淑德,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也是好的出身,那也就遂了他的意吧,也叫我安心。” “哦,原来如此。”黎念泽听了李大的话,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愈发的疑惑了,晴儿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不像未央这般抛头露面,李章云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 第八十三章 来龙去脉 “晴儿姐姐,”等到夜深人静,未央偷偷地流进了她的屋子里,虽然晴儿心里实在是不想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的,只是为了不想家人担心,只能每日强装笑容,也只有到了深夜,才会悄悄地抹着眼泪,看到未央来了,她更是忍不住地落下泪来,泪眼婆娑地说道,“未央,你可算是来了!” “嘘!”未央做了个手势,示意晴儿不要出声,这才蹑手蹑脚地坐到了桌子边上,小声说道,“晴儿姐姐,今儿个李家人来下聘了。” “嗯。”晴儿点了点头,“先前娘已经同我说过了,怎么办,那是不是事情已成定局了?” 未央不忍看见晴儿如此模样,摇了摇头,“只是方才我打听过了,才知道这门亲事不是爷帮你安排的。” “那是谁?”晴儿似乎也被未央的话吓到了,连眼泪都给憋了回去,只说道,“可是娘明明说过,这些都是爷的意思啊!“ “许是舅妈也不清楚吧。”现在未央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一知半解,只能含含糊糊地安慰着晴儿,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此番前来试干正经事情的,“方才黎念泽去打听过了,说是李家的李公子对你一见钟情呢,是他亲自提出来要娶你的!” “什么!”这下晴儿就更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一下子呆若木鸡,似乎是被未央的话给吓傻了。 “骗你干啥!”未央看着晴儿的表情,似乎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那位李公子的,“晴儿姐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位李公子?嗯。”未央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李章云的相貌来,“那位李公子长得一副书生模样,文质彬彬的。样子倒还是不差,就是有些瘦弱,一看就是没什么力气的,不过才学倒是厉害,出口成章,就连黎念泽那小子都自愧不如呢!” “这样的人,我又如何见过的?”未央还挣扎在自己对于李章云的记忆之中,只是她眼睛一斜,却看见晴儿竟然涨红了脸,那一副无限娇羞的模样彻底堵住了她的嘴。 “姐……姐。”未央还没有见过晴儿这般模样的,嘴里的话都结巴了,“你……你咋……咋了?” “你还说……”晴儿却是满面桃花地低下了脑袋。“哪有你这样,还没成亲呢,就在我面前说他的相貌了,若是被爷和奶知道了,定是要训你一番的。” 是这样吗?未央被晴儿说的一时间有些愣头愣脑的。许久才反应过来,“姐姐,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你还说!”一语中的,晴儿干脆背过身子不再看未央了。 未央看着晴儿如此模样,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了,一蹦三尺高。大声叫道,“哦,我明白了!” 她这样一叫。吓得晴儿慌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巴,“我的好妹妹,你能否小声一点,若是被娘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出啥事情了呢?” “嘘!嘘!”未央吐了吐舌头,小声下来。却还是忍不住话里的激动,“我明白了,好你个晴儿,你是不是早就已经与人家见过面了!” “你还说!”晴儿似乎也是很惊喜异常的,眼睛蹭亮蹭亮地发着光儿,“要说此事啊,还是因你而起的呢!”她说着终于将事情娓娓道来了。 原来,要说这桩姻缘,未央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还当起了媒人来了。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那时的黎家米行快要开张了,开业大吉,未央可不吉,前前后后忙里忙外的,差点逼得她切腹自尽。好不容易事情干的差不多了,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是十几天的时间,她就已经消瘦了一大圈儿,看得晴儿一阵心疼,就要做什么吃的给她补补。 本来未央听说晴儿要给她做吃的,是高兴得不得了,坐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盼了起来。 只不过不过晴儿的手势拿来做女红的,可不是用来下厨房的。未央正饿得那叫一个眼冒金星,这时候,忽闻得厨房里传来一阵惊呼,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就听见了噼里啪啦锅碗瓢盆打碎的声音了,她暗叹不妙,急忙冲进了厨房里,却看见晴儿正痛苦地握着自己的手腕,那一片红肿是触目惊心,一看就知道她是被烫伤了,这下可不得了,她晴儿姐姐的手可是个宝贝,不能出万分差池的。 只是这时候黎家那些个人都出去了,家里没个大人在的,未央哪里碰到过这种事情的,使唤了家中一个下人就将晴儿去看郎中了。好在处理的及时,伤口又不是很严重,郎中只是包扎了几下就完事了,未央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长安正处于一派繁华之中,药店又正是处在闹市区,街上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未央看着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晴儿,想着她定是许久没有逛过街了,二话不说就将她拉到街上去了。 向来未央也不是一个负责人的人,虽然晴儿受了伤,不过看她没什么大碍,自己也就漠不关心了,刚巧她也已经许久都没有逛过街了,一下子就被那琳琅满目的商品给吸引了过去,三逛四逛的,就连把晴儿弄丢了都不知道。 且说晴儿许久都没有逛过集市了,只是一晃神就发现走在前面的未央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一下子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了。 “未央,未央。”晴儿虽然着急,却依旧秉着大家闺秀的性子,叫喊的声音都如蚊子嘤嘤一般,一晃就被风给吹散了。 而晴儿,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李章云李公子的,是在长安客栈,当时正值几个书生模样打扮的几个秀才正在客栈里斗诗,一个个慷慨激昂,更是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围观了。晴儿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巧站在长安客栈的门口,视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被人群之中一袭白衣,最不惹人注目的李章云吸引了过去,当然,她那时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终于那位白衣公子站了起来,开始出声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周围的人脸上全然是不屑的表情,虽然晴儿也没有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单从那些人脸上渐渐浮现出来的惊叹的神情,还有李章云身上那样自始至终的淡然,却叫晴儿迷了眼去,竟忘记了失去未央的慌张,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了。 忽的扬起了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晴儿的脸颊,也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只是纵然是如此,晴儿却是丝毫的不在意,直到那位白衣公子忽然转过身子来,视线飘到了她的身上。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晴儿第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呼吸。 “晴儿,原来你在这里啊,可找死我了!”这时候未央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把就拉过了晴儿的手,“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家吧!” “嗯。”晴儿虽然不舍得离开这儿,却也没有办法同未央道出实情,只能恋恋不舍地跟着未央离开了。她以为自己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位白衣公子了,只是心中酝酿许久的情愫却让她不愿就这样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或许她冥冥之中还是这样在心里怀着卑微的希望。 不过,让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听未央这样一说,她在心里是万分确定正是那位白衣公子,难道她也在找自己吗?晴儿激动得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了,她俨然是从地狱升到了天堂的感觉,一时间又惊又喜,又是落下泪来了。 “晴儿姐,你别哭啊!”未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晴儿,慌忙帮她擦干了泪,“这样的好事情,你还哭啥?你不应该高兴吗?” “不,我不哭。”晴儿用帕子胡乱地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未央……” “姐姐。”未央却轻轻地抱住了晴儿,右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姐姐,不管你嫁给了谁,不管你嫁到了哪里,你都是未央的好姐姐,未央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嗯。”晴儿终于用力地点了点头,“未央,我会的,我一定会幸福的。” 明明灭灭的烛光映着两个人相拥的背影,是一派温馨。 然而,晴儿不知道的是,当她那一天被未央拉走的时候,有一身着粉红留仙裙的女子娉婷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对着李章云莞尔一笑,“公子请喝水。” 白衣的公子嘴角泛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这些事情让店里的伙计们做吧,何苦累着你自己?” “不累。”粉衣女子却只是摇摇头,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方才可是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被外边的嘈杂惊惹了,红儿,你可否再等我一会儿?” “嗯,”李红儿说完就退了下去,只是那眼睛却似有若无地掠过街角,落入眼底的,是两个行色匆匆的背影,她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异样的笑容来。 ------------ 第八十四章 童家 “沈大公子,”未央近来实在是太过反常,每每看到沈疏就想方设法地躲着他,生怕被她呆着了,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加上沈疏向来是目光敏锐的,结果她还是被沈疏给逮了个正着了,因而她只能硬着头皮讪讪地同他打着招呼。 沈疏却不领她这个情,只是依旧面色僵硬地直揭未央的软肋,“米行的事情,是出麻烦了。”是肯定的语气,吓得未央连连摆手,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李家和你们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沈疏倒是开门见山,直接就说道,“李大知道你的事情吗?” “这倒是不知道。”未央说着就皱起了眉头,“只是这躲得过和尚躲不了庙的,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家是肯定要知道的啊,我倒是不怕自己怎么样,就怕晴儿嫁到他们家日子就该不好过了。” “你怕李家迁怒于晴儿?”沈疏挑了挑眉,看着未央就像是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只是据我所知,我认识的黎未央不是一个可以为了你的钱途,不择手段的人吗?” “喂,沈大公子!”他这样露骨的话,说得未央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您说话能否别这么直接成不?小人是贪财不错,不过也没有到连亲人都不管的地步吧,沈大公子,原来未央在您老人家心中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哪!”说罢她就两手环胸,气鼓鼓地坐在一角,不准备再同沈疏说一句话了。 沈疏见她如此,却只是无奈地笑笑,不置可否。 然而未央她没有料到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这边的烦心事情还没有结束。没想到又有人参合进来了。 长安城的人若是知道李家的米行,那就一定能知道童家。 童家也是卖粮食的,不过与李大卖给百姓的不同,童家的米,只卖给当今圣上。不过未央想到死都想不到,只是区区这样一个赛米的大会,童家竟然也会参与进来。她苦思冥想了好久,终于明白过来,在这场大会上的赢家,之后的米都是要进贡皇宫的。不管是哪一方赢了,那么童家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他们哪里肯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便毅然决然地参与了这个他们不屑一顾的比赛之中,想必他们也以为这桂冠的头衔是势在必得了。 这下未央可就犯了愁,她既不知道童家的底细,又不知道他们家的米质量如何,这场仗要是真的打起来。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究竟她应该如何是好,她也有些不知所措的。 “童家的米,我倒是知道一些。“好在未央旁边有一个贵人,那就是沈疏了,沈疏与齐律这个当朝太傅是至交。自然是常常进宫的,尝过童家的东西也不稀奇,不过这倒是成了未央的救命稻草。 她听见沈疏这般一说。便赶紧打听起来了,“怎么样?童家的米和我们家的比起来,可是味道如何的?我们家的好还是他们家的厉害一些的?” “只是普通的米,倒是平分秋色。”沈疏却皱了皱眉,说出的话里也没有些把握。“怕只怕……” “怕什么?”未央迫不及待地问道,此刻她的心已经立马吊到了嗓子眼了。 “听说童家有些宝贝。至今是连皇上都不知道的,若是他们真的把宝贝拿出来,恐怕我们也比不上的。” “那我们不就完蛋了!”失策啊失策,未央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本来想着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李大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现在想想,童家完全是在坐山观虎斗啊,等到他们黎家米行与李大的百年米行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们就是坐收渔翁之利啊!不行,她黎未央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想到这里,未央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哼,没有想到他们童家手段这么高明,不过我黎未央也不是好惹的!”说着她一跺脚,心里便暗暗有了主意。 在她的身后,沈疏沉默地看着未央的背影,却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一天,李大的百年米行来了两位客人,其中一位却是不速之客。 “李老板,好久不见啊!”黎念泽摇着手中的折扇,笑嘻嘻地故作镇定地进了店里。 李大看到是贵客来了,自然是笑脸相迎,直叫道,“是黎大公子啊,哎哟,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只是当他看见从黎念泽身后磨磨蹭蹭地走出来的黎未央时,却是一愣,“黎家的小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李老板啊!”未央有些尴尬地指了指黎念泽,“嘿嘿嘿,李老板有所不知了,这位是我的……” “未央是我的侄女。”本来就是黎家的家事,黎念泽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未央的事情,直接就揽过未央的话说道。 “什么?”李大吃了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肚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李老板,既然咱们以后都是亲家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未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你们隔壁街的那家米行,就是那家黎家米行,就是我们家的。” “什么?”李大这下更是呆若木鸡,许久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好啊。我就说呢,这天下之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那米行叫做黎家,你又姓黎,我的儿媳妇,还是姓黎!好啊好啊,敢情都是一家人啊!” 未央看着李大爆发的脾气,这完全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李老板您先别动怒,我们也不知是故意要期满您的,只是这商场如战场,不会点手段也没有立足之地啊不是么?正是因为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今儿个我才特地来说这事的,李老板啊,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您可听闻了童家也要来参合这场大会的事情?” 李大不愧是李大,一听见未央这样说了,瞬间就明白过来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姑娘是怕童家的人在你我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得了利?” “李老板就是聪明,佩服佩服!”未央双手抱拳,一脸敬佩地说道,“李老板,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那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童家又是什么玩意儿是吧?若是让他们得了便宜去,我们岂不是很吃亏么?我看啊,倒不如,你我联合起来,先斗过了那童家,那么日后那些好处,由我们平分了,省的让童家人什么便宜斗占尽了,我们只能捡些残羹剩饭的好。” “话虽说的不错。”李老板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迟疑,“只是黎姑娘当初如此算计李某,我又怎么能知道你是真心地想要同我联手的呢?” “李老板若是真的不放心的话,”未央甩了甩手,“那就不用继续谈下去了,想来谁不想一个人什么好处斗得到的,若我不是为了我那晴儿姐姐着想,我是干脆放手一搏的,如今我也是为了晴儿姐姐日后能过上好日子才来找李老板商量来着,想来,您也不希望这回您在这场大会上输个一败涂地,让您那宝贝儿子喝西北风去吧。不过李老板既然这么不放心我的话,那我们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说罢黎未央更是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姑娘且慢。”李大听着未央的话里也有几分道理在,再加上童家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他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就冒这个险去,便赶紧叫住了未央,说道,“有话好好说,你也说了,咱们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能坐下来慢慢商量的?童家确实是一个难以低估的存在,不过想来黎姑娘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然如何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就抢走了我们百年米行的生意的?我看啊,此事我们倒是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未央看着事情有所转机,与黎念泽相视一笑,这才坐了下来,同李大开始商量起对策起来了。 有过了几日,长安城里忽然又涌出了一个大消息,说是黎家的米行与百年米行竟然合并了,不多时,两家的牌匾都挂上了“百年黎家”四个大字,据说还是当朝太傅亲手提的字。店门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未央此刻站在人堆里,对这站在她身旁的沈疏说道:“齐律还真是写的一手好字,不过说到齐律,我似乎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你替我好好谢谢他!” “我会的。”沈疏回答她。 “没想到李大如此的客气,我只是说两家合并,结果就给了我这样一个名头,我岂不是不知道占了多大的便宜?”说完未央似乎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幸运了,忍不住窃笑起来。 沈疏看了一眼捂着嘴巴笑个不停的未央,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也是人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而已,未央,你有没有想过,李大这样做,就是把整个百年米行斗托付与你了?” ------------ 第八十五章 黎念泽吃瘪 李大家大业大,唯一的遗憾便是他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李章云了。 而说到李大,他实在是一个太过专情的人,他深爱他的妻子,成亲十载,他从未有一刻有过纳妾的想法。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妻子会病死在自己的怀里。李大膝下只有一子,妻子死后,任凭着旁人再怎么劝他再娶一个,李大都是置之不理,只是整日整夜地守着这个宝贝儿子,那俨然就是他整个生命的寄托了。 不过许是李大实在是太过于溺爱这个儿子,养成了他有些孱弱的性子,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了。李大对这一点倒是不怎么在意,每每看着大腹便便的自己,再看看这个眉眼清秀的儿子,自己就是高兴。不过让李大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儿子竟然如此鄙视经商之人,更是走上了读书人的不归路,李大本来以为这家百年米行到了自己这一代是该断了,没有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黎未央,他不仅从这个半大的小姑娘身上看见了未来的前途,更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 未央正是抓住了李大这一点,痛快地与之约法三章,便还是着手齐心协力如何对付童家的米行的事情了。 “不过李大究竟开出了什么条件?”沈疏就是对事事都是了如指掌,只是他与李大约定的内容只有他二人知晓而已,就是黎念泽也不明白的,沈疏微微蹙眉看着未央,就怕她实在是太顾着自己的生意,到头来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然而,未央也有着自己的原则,她答应了李大这件事情是对谁都不能说的。因为就算沈疏再怎么威逼利诱,她也始终是闭口不言,只是叫沈疏放心,不是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沈疏看着她一脸的无所谓,虽然无可奈何,但也是稍稍安心了下来,只是说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小心一些才好,李大不是你可以轻易算计的人。不过也不是个轻易会算计别人的人,只要你不惹他,相信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个你放心。我自然是明白的。”未央点了点头,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只觉得李大是越来越亲切了,两个人俨然是无话不谈了,对于未央而言。李大已经完全是一位父亲的存在了。 不过让未央没有想到的是,童家竟然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那日未央还没有迈进店里,老远就瞧见了店里的一片狼藉,她突然意识到是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店中,却见东西东倒西歪地散了一地。店里的伙计们有几个还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她一问,方才知道有几个童家人来砸场子了。 未央那里碰见过这等事情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未央一急,嘴里的话就脱口而出,“他童家以为自己有几粒米给皇上吃了,自己就是天皇老子了是吧。” “小姐,黎……黎公子去找人了。”一个伙计正捂着肚子。痛苦地说道。 “什么,你说黎念泽那家伙……”未央不知道黎念泽的速度竟然是如此之快。同时她也明白照着黎念泽那么冲动的性子,若是真的去干了什么,那结果完全就是不堪设想的了。 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未央赶紧招呼下人拦了一辆马车过来,就要朝着童家奔了过去。 只是她这才刚出门呢,迎面就瞧见了黎念泽垂头丧气地哭丧着脸走了过来。黎未央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黎念泽,心中自是一慌,赶紧跑上前去询问是如何一回事。 “唉,别提了!”然而黎念泽浑身却丝毫提不起一丝劲来,有气无力地走进了屋子,又有气无力地随便往屋子一角已作,目光空洞,眼神涣散,憋了许久终于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什么人?你在说什么啊?”未央越看黎念泽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抬手覆在他的额头上,“黎念泽,你没事吧?” “没……没事!”黎念泽一惊,这才回到现实中来,连忙摇了摇头,却是僵硬地笑了笑,“我当然没有什么事情啦!我能有什么事情啊!呵呵呵。” “可是你不觉得你今天?”未央看得是一头雾水,愣愣地说着,“你现在有些奇怪吗?是不是童家的人打到你的脑子了?”说罢更是将黎念泽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大量了一番,只是见他浑身完好无损,丝毫不见任何一点的伤口,这下子未央可是愈发的奇怪了,“你说你也没受什么伤啊,是不是走路的时候磕到哪里了,还是被雷给劈了,又或者脑袋被门夹了?”不然未央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突然之间黎念泽就变成了这副奇怪的样子。 “你才被劈了!你脑袋才被门给夹了!”黎念泽终于活了过来,恢复了精神了,“我好端端的,没有出什么事情啊!” “那你方才为何呆头呆脑的?” “我……”说到这个,黎念泽一下子哑口无言,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憋了许久,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黎念泽今儿个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到未央的铺子里玩儿来着的,只是他一到铺子里就碰上了一大伙面目可憎的人从店里涌了出来,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直到走进了店里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家的店是叫人给砸了。黎念泽生平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自己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等到不知道谁突然冒出了一句“是童家人干的时候”,他像也没有想就直接往童府的方向冲过去了。 童府的宅子底子厚,他黎念泽就算再怎么身手敏捷,武功高强,他好得也是孤身一人。正所谓寡不敌众,还没有几下黎念泽就被童府上几个功力深厚的高手给压制住了,只是他面上还是不服气地叫道:“你们童家人就会仗势欺人,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单挑啊!” “这位公子尽是说我们的不是,您这番老我们童府上无理取闹,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你的不是了?”伴着略略有些低沉却不失清脆的说话声,盈盈走来的女子着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只是黎念泽也不知道为何,一看见她,似乎此人周身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场,逼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他环顾四周,之间方才还气势汹汹围着自己的人纷纷朝着四周散了开,是一脸的恭敬,看来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似乎是被这位才出来的女子给压制住了。 “我且问你。”黎念泽说话的声音明显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只是既然来了,他也没面子空手而归,只能讲着头皮故作声势地问道,“你你你……你们童家为何要来我黎家米行闹事?” “什么?”女子一听黎念泽这话,却只是柳眉微挑,随意地撩了撩鬓角的发丝,无所谓地说道,“黎家米行是什么地方?”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惹得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低头小声窃笑。 “你!”黎念泽张了张嘴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干笑几声,“哈哈哈,我当你们童家人形事光明磊落,却没想到竟也是如此的卑鄙无耻,既然是自己做的事,还死不承认,怎么,是真的怕我们黎家的米强过你们的,抢了你们的风头么?” 然而,黎念泽纵是这样一说,没想到那位女子却依然是面不改色,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且不说你们黎家是何许人也,不过相信你也知道,不过是这长安的百年米行,还是你这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黎家米行,所卖的米,无非也就是给普通老百姓吃的而已,我们童家可不同,你说,皇上吃的米,就是你们有最多的钱,那也能买得到的吗?这样的没有可比性,你觉得我们蠢到用宰牛的刀来杀一只鸡么?这位公子,哦,这位黎公子,还请您哪里过来乖乖地就回哪里去,管家,待会儿好好地把门口扫一扫,懂不?送客。” 说着她头一扬,提起裙子看都不看黎念泽一眼,就进了宅子里边去了,独独留着黎念泽一个人站在门口,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这说话的本事,当真是了得。”未央点了点头,看着黎念泽这副模样,却还是不解,“只是光凭这几句话,就把你说成了这个样子?” 黎念泽一听未央这话,脸立马就黑了下来,“什么叫就这几句话?她……“黎念泽刚想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只能闭上嘴巴,他总不能说,从那位绿衣女子说出来的那些羞辱自己的话,比方才他所讲的还要多还要恶毒吧。 “现在我们应该如何是好?”黎念泽是终于想起了正经事情。 只是未央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说道,“我倒是觉得,事情远非如此,今天的事情,确实不像是童家所为,怕就怕有谁是在使着离间计啊!” ------------ 第八十六章 林焕歌 “听说前几日你们家的店被砸了?”没想到消息传得这样快,这还没过几天呢,李大就得知了黎家米行出事的事情。 未央正品着李大偶然得到了一柄好茶,也不知道究竟是茶太苦了,还是自己心里苦,立马就哭丧着一张脸,看着李大说道:“可不是,也不知是谁干的好事情?害得我又花了不少银子!” “童家?” “这还不确定。”未央右手托着下巴,一脸的郁闷,“砸场子的人报的是童家的名号,只是我觉得那童家好得也是名门望族,也不会想到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怕就怕是另有其人!” “那就是离间计喽。”李大却只是笑笑,“商家之间惯用的伎俩而已,不必理会。“ “我看不是。”然而未央却摇了摇头,“我们黎家的生意好,那也只是假象,哪里又比得上这百年米行,若真是为了离间,首先想到的也应该是这你们与童家,哪里会动到我去的,我看啊,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那定是你之前与人结了怨,刚巧有谁抓住了这机会。”李大有些担忧地看着未央,想着她小小年纪,若是这样就与人杠上了,恐怕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 未央却是不置可否,只是故作无所谓地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李老板,李公子的亲事可是筹备得如何了?我们家晴儿姐姐可是等不得了,若是再不嫁,可就要被人给抢去喽!” “我就折磨一个宝贝儿子,有什么自然是要准备得完全才是了。”李老板却是有些苦笑的,“再说都是下了聘的,害怕我儿媳妇跑了不成,只是我那儿子近来也不知忙些什么。总是不好好在家里呆着,我是劝都劝不住了。” “快要娶媳妇了,心情难免是激动的,”未央笑道,“家里又哪里能关的住的?当然是要当外边多逛逛,老师待在家中,都要憋出毛病来了是不?”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李大点了点头,看着一脸随意的黎未央,终于忍不住说道,“黎家小娃。说到这婚假,你可别怪李某人多嘴说一句,再怎么说你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总是这样抛头露面的,你不愁,你娘也要为你愁嫁的?” “我这叫志在四方!”未央却是丝毫地不在意,“只要缘分到了,自然就嫁出去了。愁这些干啥?谁说抛头露面的女子就嫁不出去的,我倒要改改这个民风!” “不过我看你是真的不愁嫁的!”李大想了想,又满怀深意地道,“你身后不是还有个沈疏沈大公子么?” “什么?”未央喝下去的一口苦茶差点儿喷了出来,忙不迭摆着手说道,“沈疏?怎么可能?他的身后还站着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呢。我哪敢同她争的,李老板,您当真是说笑了。” “只是……”李老板想要说什么。只是他转念一想,却还是止住了嘴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只是说道,“总归你高兴就好,我也不是你爹。自然是管不到你什么的。” “是啊!”这倒是说到了未央的心坎里,她立即笑嘻嘻地说道。“总归是我高兴就好,人生啊,不是就图个及时行乐,李老板是吧?”她说着说着脑海里却无端浮现出了沈疏与林焕歌的脸来,心下一沉,却也终于豁然开朗了。 等到未央回了黎府,她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想什么来什么,一看见黎府外站着一排长长的侍卫,未央就意识到是她最不想看见的林焕歌林公主又来看望自己了。 只是这时不同以往,因为沈疏也在府上。 她远远地就看见林焕歌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沈疏的怀里,当真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只是未央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微笑着走上前去,跪下身子,盈盈一拜道,“民女参见公主,参见驸马。” 一抬头,却见沈疏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有些闪烁。 倒是林焕歌似乎是熟络的很,一个眼神递与身旁的丫鬟,将未央扶起,自己动都未动一下,只是嘴上故作亲切地说道,“未央,姐姐一直都是把你当亲妹妹看的,何需多礼,快些起来吧。” 这话说的未央有些“受宠若惊”。她的面目微不可觉地抽动了几下,却还是在脸上恭敬地微笑着,“谢过公主,这才站了起来。” “听闻黎家有女出嫁,这些事本宫的一份心意,”说着就示意底下的随从将东西抬了上来了。 “多谢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黎家上下见公主都这样说了,纷纷跪拜下来,未央心里虽然很不情愿,却也是只能照做,耳边却还是听见了身旁的黎念泽小声的嘀咕声,“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哥,人还在这里呢。”未央碰了碰黎念泽的手肘,轻声说道,“就算你再怎么有意见,也要忍忍吧,小心被听到了。” “平身。”林焕歌自然是没有听见二人的对话的,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未央,见她今儿个对自己两次跪下了,心情当然不错,立刻就叫了大家伙儿起来了。 等到了一番各怀鬼胎的寒暄过后,正如未央所料,林焕歌果然是将自己给单独叫到后院里去了。未央不免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想着若是她故意摔了一跤还不栽赃给自己的狗血桥段,因而林焕歌每走一步,她都看得是心惊胆战。 好在林焕歌倒是怡然自得,并没有想要如何的意思,许是她来过黎府已经是多次,因而轻车熟路地就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未央。”涂着鲜艳欲滴的蔻丹的纤纤玉手覆在未央的手上,林焕歌一改往常的盛气凌人,脸上倒是露出少见的真诚来,天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鬼把戏,只是林焕歌却是直接忽略了未央脸上僵硬的笑容,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我相识那么多年,本宫早就将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了,如今,你也快到了及笄之年,本宫实在是担心你的婚事。” 什么?担心她的婚事?未央小心翼翼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公主好意,草民心领了,只是公主,草民怎么觉得,你我见面的次数不过尔尔,草民的婚姻大事,不值得公主如此操劳的。”当然那,这也只是口头上的客套话而已,未央当然知道自己无非就是林焕歌心里的一根刺,她现在是唯恐自己将沈疏抢了过去,未央现在是真的想同她说,真的是她多虑了,且不说沈疏对自己没有什么想法,再说她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横在自己的上头,她黎未央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同她去争得。 不过林焕歌一听黎未央的话,还以为她是在挑衅自己,立刻就不爽了,“如今你那姐姐也已经出嫁了,等过些时日,本宫自会为你向皇上赐婚,给你谋一个……” “公主。”林焕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声冰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传了过来,吓的林焕歌都打了个寒颤,缓缓地转过脑袋,面前出现的正式面无表亲的沈疏。 “相公。”恐怕这时候也只有沈疏治得了她了,林焕歌的声音有些颤抖,额头上竟然还冒出了几滴冷汗,“你……你来了。” “不知道公主是在想些什么?”沈疏的话毫不客气,“有什么话是大庭广众说不得,偏要跑到这儿来说的,难不成公主是要干什么不是。” 俗话说得好,正所谓以暴制暴,恐怕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也只有沈疏能镇得住林焕歌了,他只是这样一席话就说得堂堂公主哑口无言,涨红了脸也只憋出了两个字,“相公……” 然而,沈疏却丝毫不给他半分颜面,只是看着黎未央,直直地朝着她走了过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沈疏是要将未央带走,不过未央心里却明白,他若是在公主面前这般的光明正大,他沈疏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是她自己却是很珍惜这条小命的,至少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敢和林焕歌对着干的,一想到这里,未央退后了几步,慌忙躲开了沈疏伸过来的手,嘴里直说道:“草民就不打扰公主和驸马了,话还没有说完,她就一个飞身赶紧就逃之夭夭了。 “相公。”林焕歌泪眼汪汪地看着沈疏,企图寻得半分同情,然而沈疏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只是冷冷地说道,“林焕歌,我念在你是公主的份上才不同你计较今日的事,我不管你是什么手段,也不管你有什么计策,只是你不要忘了,当初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嫁入沈家的,也请你记住,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沈……”林焕歌似乎是不敢相信沈疏会对她说出这么决绝的一番话来,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疏。 “总之,不要动未央一根寒毛。”沈疏的声音愈发冷得像是千年的冰川,“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第八十七章 娶亲 很快就到了晴儿成亲的时候,这一日,长安城里,热闹异常,街道两旁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似乎都是为了看百年米行的老板的独生子的婚事而来。 黎府刺客也是万分的热闹,上下皆是一片耀眼的火红,黎家上下更是喜气洋洋,未央站在晴儿的房间里,看着凤冠霞帔的晴儿一阵发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新娘子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当年黎锦然嫁给沈洛的时候,因着分了家,再叫上段氏硬是拦着几个小娃子去见新娘子,因而她那时候也并没有真真切切地看着黎锦然披着嫁衣的模样,只是这回不同,她亲眼看着喜婆为晴儿盘好了发髻,又看着红盖头盖住了晴儿头上的凤冠,不知为何,未央一想到那时候与晴儿在一起无拘无束的日子,不免有些悲从中来,只觉得鼻尖一阵心酸,像是要落下泪来。 她吸了吸鼻子,暗暗嘲笑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多愁善感了,却听见了一阵抽噎声从红盖头下面传了出来。 “晴儿姐,这大喜的日子,你还哭啥?”未央看见晴儿哭了,却是有些不解了。 “未央。”晴儿轻轻地掀开了盖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是不是嫁了人,我就经常看不见你,也回不到这里来了?” “怎么会的?”未央心里虽然心酸,却还是尽力地安慰着晴儿,“又不是嫁到多远的地方,李家同我们家还是很近的,若是你想回家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的。晴儿姐姐,快些把眼泪擦干,你可是全天下最美得新娘子,若是再这般哭哭啼啼的。可就不好看了。来,我帮你把盖头盖上。” “嗯。”晴儿听见未央都这样一说了,这才止住了哭声。 未央看着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上的晴儿,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陡然一慌,似乎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未央,怎么了?”刚巧叶氏这会子进了来,只瞧见未央呆呆地站着,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问道。 “没……没什么。”未央愣了一下,看着叶氏笑了笑,“舅妈我先去外边看看有没有漏了什么。我先走了。”说吧径自走出了屋子。“大概我是真的想多了吧。”未央甩了甩脑袋,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是怎么回事?”只是她刚走到堆满了嫁妆的院子里,就听见了不知道哪个老妈子尖锐的声音,“不知道这是公主送的,务必要带到李家去的吗?是谁把它打破了的。是想株连九族吗?” “王嬷嬷,怎么了。”未央定睛一看,还以为是谁嗓门那么大,有是如此的趾高气扬,感情是林焕歌特意吩咐前来帮忙的年事已高的王嬷嬷,她仗着自己辈分大。又是公主的贴身嬷嬷,就是黎家人她也不放在眼里的,这不。一见到未央,王嬷嬷又开始念叨起来了,“哎哟,原来是黎小姐啊,您可瞧瞧。也不知道是哪个贱丫头这么不小心,竟然把公主送来的这面镜子给打破了。这大喜的日子,又是如何吉利的。” “这大喜的好日子,王嬷嬷不必动怒。”未央拍了怕她的手,又塞了点银子与她,这才说道,“只是一面镜子,再说了,镜子破了,也是说破镜重圆,也是个好兆头。总归啊,万事哪里比得上您的高兴来的重要。” 王嬷嬷见未央如此大方,板下来的脸这才露出了笑容来,他掂了掂银子,分量还不轻,这下她是笑的愈发的开心了,“没想到小姐竟然如此大方,奴婢先谢过小姐了,只是这再怎么说也是公主所赠。”王嬷嬷笑得有些为难,“若是喜宴上见不到它,怕是有些不妥当。” “这你放心。”未央捡起镶金的圆镜,细细打量起来,“这镜子上也没有见得公主所刻的特殊标记,只是远远瞧着,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的,我现在先去金铺瞧一瞧,府上有什么就请您打点着了。”未央看着王嬷嬷,又见她的目光有些贪婪,立即心领神会,说道,“既然这镜子破都破了,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了,若是嬷嬷喜欢,您就收着吧。” “是。”王嬷嬷看着未央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满眼的金子,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姑娘你请先稍坐一会儿,我先到后面瞧一瞧,看看有没有姑娘所说的东西。”金铺的老板看着未央吃穿用度自是不凡,知道定是个大方的主儿,立刻就一溜小跑奔到里屋去找未央所说的镶金的镜子去了。 未央一个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盯着店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发着呆儿。忽然,她瞳孔一缩,一个熟悉的人影自她的眼前出现了,未央一惊,心里直念叨,这不是李红儿吗?她来这里干什么?一想到这里,未央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蹊跷,赶紧躲在角落的阴影处,李红儿瞧不见的地方,开始打探起动静来。 “伙计们,你们老板呢?”李红儿倒是不客气,一边打量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金饰,一边熟络地同店里的伙计说这话,一看就是经常来的主儿。 “李红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未央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我说李姑娘,听说您的那位李公子今儿个可是要娶亲了。您……”看来伙计与李红儿倒是熟得很,不过听这调侃的语气,怎么听都是有些酸溜溜的。 “怎么,你小子还不明白?”李红儿睨了他一眼,皮下皮肉不笑地说道,“你以为,李章云会放弃我去娶那黎家的晴儿吗?“ 一说到关于晴儿的事情,未央立即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李红儿倒是放心,继续说道:“还是我聪明,只是耍些小手段,就让他误以为那晴儿其实就是我,等到待会儿他知道了真相,可是有好戏看喽!” “姑娘说的是。”伙计说着伸手就往李红儿的纤纤玉手上摸了过去,“只是姑娘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小的,若不是小的同那李公子说了那样的话,红儿姑娘的事情也不会办的如此顺利不是吗?” “感谢你那是应该的。”李红儿看见那伙计的咸猪手,面色一僵,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只是脸上仍然笑吟吟地说道,“只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办成呢,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只是时机没到而已,成功,那是早晚的事情。” “那是自然,帮我将这个包起来。”看来李红儿是看重了一串玛瑙项链,想都不想就买了下来,她的眼神定在那串光彩夺目的项链上,却是目露凶光,“当初黎家人害得我那么惨,让我在新婚之时当众出丑,现在正是我一报还一报的时候,黎未央,你给我等着,下一个,那就是你了。”说着接过伙计递过来的盒子扭着屁股就走了出去。 “这个李红儿,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好货色。”只是那伙计一看见李红儿走了,立马就变了脸色,“老子辛辛苦苦帮着你,就连摸一把也不给老子摸,真是狗仗人势,别把老子给惹急了,否则到时候看谁哭去!” “那位可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气派?”未央看见那伙计似乎对于李红儿很是不满,这才放下心来,走了过去问道,晴儿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出嫁了,只是听那李红儿说的,怕是此时有着天大的阴谋,她可不想让晴儿糟了她李红儿的报复,只是事情虽然紧急,她此刻若是不打听清楚了,也不好想出个对策来,只能耐着性子故作不解地问道。 “哪家的小姐?”伙计看到未央,虽然有些惊慌,不过看她并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只是仗势欺人的走狗罢了。” “是吗?这倒是有趣。”未央顺势从怀中掏出了些银子到桌上,“正巧我闲得很,倒是很想听些故事呢。” “也不是什么多少好听的故事。”那伙计果然是见钱眼开的主,忙不迭地将桌上的银子拢了过来,就开始将实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了。 只是未央听着听着,就开始变了脸色了。 李大广交朋友,他的独生子今日娶亲,李家更是挤满了人,李大看着纷纷前来道贺的人群,笑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只是他看着身旁的李章云,却见他的表情有着些许的不自然,拍了怕他的肩,不无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李章云却只是笑了笑,“许是太过于紧张了。” “婚姻大事,难免是有些紧张的。“李大笑着揽过儿子的肩,说道,“云儿,过了今日,你也算是成家之人了,爹不反对你读书,你不能继承家业也不要紧,但是你要扶起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甚至是之后一个父亲的责任,这是为父最后教会你的道理,你听明白了吗?” “嗯,爹,我懂了。”没想到李章云听了李大的一番话,表情反倒是变得有些严肃,恭敬地一拜,只是他还想说些什么,随着一阵敲锣大声,震天的喇叭由远及近,李大也没心思管他了,只是激动地张望着门口,说道,“新娘子来了!” ------------ 第八十八章 闹场 “青毡花席踏金莲,女使扶来拜案前;最是向人羞答答,彩丝双结共郎牵。”不远处传来几个小儿异口同声的歌谣声,宾客们闻言已经纷纷涌至门前,一听这话无不拍手称好。 黎念泽此时正站在一堆人里,只是他左顾右盼,却丝毫看不见未央的人影,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个黎未央,老师关键时候不见人影,看我待会儿不好好收拾她!” 花轿很快就迎进了门,然而李章云的脸上却并无喜色,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鲜红的轿子,却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新郎官请快些踢轿门吧,可别让咱们的新娘子等急了哟!”送亲的喜婆笑得是一脸的暧昧,也不知道是不是脸颊的腮红打得太多了,只衬得堆满横肉的老脸上满面桃花。 李章云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慢慢露出微笑来,抬起了右脚轻轻地踢了一下轿门。停下来的锣鼓声又继续发出了震天的声响,带头的喜婆立即吆喝道,“背新娘喽!背新娘喽!”说着更是将轿子上的帘子掀了开。 李章云换换将手伸了过来,只是在半空中却是顿了一瞬,这才牵过了新娘的手,将她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一对新人在一屋子的人的祝福下开始拜起了天地,似乎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只是在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位身上的时候,似乎谁也没有看见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身红衣的女子眼里的凶光。 “三拜……” 忽然,一阵凄厉的哭喊打破了这一份和谐,李红儿着一身艳红裙装从人群里奔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无不大吃一惊的,甚至有些熟悉李章云的人已经开始对李红儿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那神情却都是不解的。 “李公子!”红儿的表情带着几丝凄楚,热泪盈眶的样子确实有些楚楚动人,“我是红儿啊,你难道忘了我吗?” 竟然还有人在新婚当天前来闹场的,看着这一出好戏,大厅里立马炸开了锅。晴儿的眼睛虽然被红盖头遮住了,只是她还是大致了解到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要抬手将头上的红盖头掀了开。只是这时候,她的掌心忽然传来一阵暖流,然后是李章云镇定的声音留恋在耳畔。“不要担心,事情我自然回解决的。”那一刻,她慌乱的心竟然无端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晴儿她觉得自己此刻是什么也不怕了。 “还请各位安静一下吧!”李大也不是个好惹的。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能够镇定自若地朗声说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来此有何贵干,云儿,你可认识这位姑娘?” 李大一发话,众人的目光立即对准了李章云,李红儿更是楚楚可怜地瞧着她。真是我见犹怜啊,料是谁见了那都是要心软了,更别说一直对她呵护有加的李章云了。李红儿是自信满满地进行着她的计划的。 不过她哪里又料到。李章云虽然是盯着自己,只是却少了平时的温柔似水,反倒那目光有些如刀锋一般的冷漠,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的,“李……李公子。“声音里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只是李章云却没有再看他。只是对着李大恭敬一拜,面无表情地说道:“回父亲。孩儿并不认识此人。” 此话一出,众人了然,自是认定了又是哪个想要飞上枝头的姑娘前来搅局了,红儿更是很难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千算万算,她就是没有算到李章云会如此不念旧情,他不念旧情也就算了,只是他不知道这李章云说出来的话还会这么决绝,这下是将她的面子往哪里搁的?想到这里,红儿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目光里尽是怨毒地看着李章云,冷冷地说道,“好啊,李章云,没想到你之前口口声声的山盟海誓竟然是这样的不堪一击,你别忘了,我们的事情可不止一个人知道,你是要我……” “那么我们的事情,又有多少人知道呢?”李红儿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她换缓缓地转过了脑袋,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她最不想见的一张脸,正是薛蟠的父亲薛青石。 “李红儿,”薛青石站在大堂之上,示意手下的人将她架了住,毫不客气地斥责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好手段,竟然敢来这样的场合胡闹,竟然还去勾引堂堂的李家公子,还嫌当初给你的教训不够吗?还是你觉得当初我没有对你怎么样,让你真的是什么都敢做了,你们几个还不把人给拉下去,还不嫌丢人吗?”说完了还对着李家人赔笑道,“真是对不住各位了,在下给各位添麻烦了,还请各位见谅。”说罢更是退了出去。 只是众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一种方式收场的,只是见到那位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子与李家并无关系,这才松了一口气,先前的喜悦气氛立刻又活跃了起来,两人又重新拜了一番天地,这才被大伙儿簇拥着进了洞房里去了。 李红儿早就被薛青石带着的人给架走了,等到薛青石将手覆在身后,一脸严肃地出了李府的时候,未央这才施施然从他的身旁走了过来,“今天的事情,真的有劳伯父了。“ “区区小事而已,”薛青石看见未央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或者说,自从她的妻子病死后他一直就没有过好脸色,“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当初是我鬼迷心窍,着了她李红儿的道,今儿个才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也是我自作自受。” “伯父此言差矣,”未央说道,“相信薛公子见到伯父这般样子,也不会好受的,还请伯父节哀。” “蟠儿那小子。”薛青石却摇了摇头,“毕竟是我气死他娘的,他不原谅我,也是我的过错。只是……”他看了一眼未央,这才切入正题,“今日我帮你处理了李红儿的事情,你说过……” “伯父放心。”未央笑道,“未央答应的事情,自是不会食言的,还请伯父慢走,不送。” “嗯。”薛青石闻言这才继续迈出了脚步离开了,只是他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却是没有转身,只是说道,“若是见到蟠儿,帮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说罢也不等未央回答,就大步走远了。 未央看着薛青石沉默的背影,愣了许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未央,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刚刚这儿可是出大事情了,你可知方才是谁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说,除了黎念泽,也不会有谁了。 “李红儿?”未央看着黎念泽风风火火跑过来的焦急模样,却只是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的?”黎念泽终于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你不知道刚才是有多少的惊险,差一点儿啊,晴儿这亲可就成不了了,我都捏了一把汗,要不是薛蟠他爹出现的及时啊,这下真的是要完蛋了!”许是黎念泽实在是被方才发生的事情给吓到了,说出来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别急,慢慢说,我都听着呢。”未央拍了拍黎念泽的手,示意他不要那么惊慌,“不过你不好奇为什么就是薛青石这般的人,为什么他会出面处理这件事情吗?毕竟这对于他,也算是家丑了。” “什么?”黎念泽看着未央,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反应了许久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你……” “嘘!”未央却示意他小声说话,这才轻启朱唇,小声说道,“自从薛蟠因为他娘的事情离家出走之后,薛长青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客栈的生意上了,如今他与沈洛的那家客栈旗鼓相当,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更上一层楼,我答应他了,若是他这回肯出面帮忙的话,我愿意低价提供他那家酒楼的全部粮食。” “可是你这样不就吃亏了吗?”黎念泽还是不解。 黎未央听了黎念泽的话,却只是歪着脖子看着他,“那请问,您老人家是觉得晴儿比较重要还是亲情比较重要?” “说的也是。”黎念泽点了点头,忽然,他只觉得浑身一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事情来,“可是那李红儿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儿来闹场的,今儿那李章云的表情也有些怪怪的,他们不会有一腿吧?” “喂,你小点儿声!”未央赶紧捂住了黎念泽的嘴巴,“这种话不要说得那么大声,自己在心里想想就行了。” “可是我就怕若是真的如此,那么李章云日后势必不会真心对晴儿好的,那晴儿岂不是要遭殃了?” “那就看他李章云是怎么想的了。”未央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她似乎记起了什么事情,一说完这句话就闭口不言了,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几个时辰前她找到李章云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来。 ------------ 第八十九章 救场 “李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未央自庭院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巧见到李章云正独自一人站在院中的横桥之上,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发呆。 李章云闻言回过神来,看着未央盈盈一笑,又俯首作揖,“李某愧不敢当,不知姑娘……” “我是晴儿的妹妹。”未央知道事情紧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只是好奇,李公子喜欢我姐姐哪一点呢?” “晴儿……”李章云一想到她,就是目光都温柔了下来的,“她确实是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只是让我真的说出喜欢她哪一点来,恐怕……”说到这里,李章云更是顿了顿,只是话中不知道是不是别有深意。 未央见他不说话,自己便接过了话来,说道,“公子说的确实是我姐姐没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画上的这位?”说罢她扬手一摆,手中的画卷随机展现在了二人的眼前,画上画的女子正在做着女工,巧笑言兮,美目盼兮,一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模样,只是李章云看着看着,却是脸色一变,不解地问道,“请问这是……” “这就是我的姐姐晴儿啊!”未央眨了眨眼睛,看着李章云,“怎么,李公子,您不是对我姐姐一见钟情吗?” “什么?”李章云如遭晴天霹雳,身子一颤,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好在及时扶住了身下栏杆这才没有跌倒,“可是我娶的,明明……明明……” “敢问李公子所娶之人,是不是这位?”说话的人一口雄浑的嗓音,手上的画里画的人却是一袭红衣,妖娆多姿,自是与晴儿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红儿。你怎么会有红儿的画像?”李章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薛青石,全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据我所知,她可不是黎家的小姐。”薛青石却只是不屑地笑道。 “怎么?怎么会?”李章云这下子更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之前分明是有人同我说过的,红儿是黎家的小姐,名唤晴儿,只因她爱穿红衣,这才取了小名唤作红儿。我以为,她是因了不是门当户对才不愿告诉我她的家境,只是为何却不是这样?” “李公子。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未央听了他的话,却只是冷漠一笑,“小伙计。你还不出来?” “小姐,我在这,我在这儿呢!”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溜小跑出来的人正是金铺里的伙计张大海,一听见未央的吩咐立刻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对着几位点头哈腰。 “你……你……”李章云瞪大了眼睛,“你不是黎家的下人吗?” “哎哟,李公子,这一切都是小的的错,是小的的错哦!”张大海说着就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李章云。“当初也是小的被钱给迷了心眼,这才着了那李红儿的道,其实她本来就姓李。不姓黎,我之前同你讲的这些,也是她教我的,还请公子大恩大德,饶过小的吧!” “这么说。今天我娶的人,并不是红儿?”李章云这下是又急又恼。“只是红儿这又是何必,为什么要闹这一出,难道是怕我不愿娶她?” “李公子你有所不知。”沉默许久的薛青石终于发话了,“你实在是不知道李红儿的为人,若是你知道你爱慕的那位女子之前的生活,恐怕你就能够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了。”说着薛青石就把李红儿之前在薛家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些她的谋划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章云。 李章云的生活一直是一帆风顺的,哪里遭受过这样的打击,在他的心里,李红儿全然是女神一般的美好人物,只是从薛青石的嘴巴里说出来,完全是蛇蝎心肠,这让李章云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只是摇了摇头,发出来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你们骗我,骗子,都是骗子,红儿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不可能利用我的,这不可能!” “李公子!”未央一把握住李章云的手,厉声同他说道,“不要天真了,若不是为了我的姐姐,我今儿个也没有必要同你讲这番话的,李红儿究竟是不是这样的人,等到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的,只是我想要告诉你,我的姐姐,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会牵扯到这样的是非来,没错,她李红儿是报复我,报复我们黎家人,只是晴儿没有错,我相信李公子也不是一个分不清是非曲直的人,我只想你明白,请你善待我的晴儿,我的姐姐,至少不要让她因为李红儿而受这份侮辱,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相信李公子您也会明白的。薛老板,我们还是先走吧。” 薛青石听了未央的话,又看了一眼李章云,点了点头,这才抿着嘴,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庭院,等到出了李家,未央领着张大海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这才将一包的银子塞给了他,“方才我问了你,你之前骗了李章云李红儿是黎家的人之后,李章云难道就没有打探过?” “他这样老实的人……”张大海一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哪里会怀疑的,再说了,事后他也有去问过李红儿,李红儿那人,早就迫不及待地承认了,那李家的公子当真也是冲动的,二话不说就找了他爹娶黎家提亲去了,得亏李红儿摊上这样一个二愣子,不然就她那点伎俩,还不是一下子就看出破绽来了?” “张大海,你做的很好。”未央说道,“想来你也是个聪明的人,不过今日的事情,你自己烂在心里就好,不要同任何人提起,也不要想着给那李红儿通风报信,否则你知道……” “姑娘放心,放心。”张大海连连哈腰,“小的用脑袋担保,此事时再也不会同他人讲起的,再说了,小的啊,向来是认钱不认人的!” 未央看着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的小伙计,忽然计上心来,“来往金铺的人自然都是腰缠万贯的,若是你之后打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尽管来找我,给你的报酬,必定是不会少的!” 一听到报酬,张大海眼前一亮,感激地看着未央,就差给她跪下来了,连声应道,“姑娘放心,小的定不负厚望!” 未央看着张大海,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震天的鼓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未央的心立刻又就成了一团,果然,李红儿终究还是杀气腾腾地来了,她站在暗处,冷冷地看着她,又冷冷地看着李章云对她的漠然,冲着身旁的薛青石说道,“伯父,看着李红儿如此猖獗的模样,您作何感想?” “哼,李红儿。”薛青石的眼睛里的杀气就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射向了那道红色的身影,“我找她,已经找了很久了。”说着他就穿过了人群,大步地走了出去。 就在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李红儿身上的时候,未央的视线却落到了那一对新人的身上,她清楚地看见李章云轻轻地握住了新娘的手,那个时候她终于放心下来,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轻声地在心里说道:“晴儿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啊!” 羣祥既集。二族交欢。 敬兹新姻。六礼不愆。 羔鴈总备。玉帛戋戋。 君子将事。威仪孔闲。 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这本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只是对于李章云而言,这注定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他实在是太多的思绪要清理,他实在是有太多的不解还没有问出口,灯火明灭,他只觉得端坐在床榻上的那抹身影刺得他眼睛难受,叹了一口气,李章云终于缓缓起身,走到了晴儿的面前,洞房花烛夜,他轻轻地撩起了红盖头,看着两颊绯红的佳人,却是无言。 低下头来的晴儿许是觉得身边的静默实在是太过于诡异,终是忍不住抬起了头来,对上的,却是神色复杂的一张脸,“相……”她不解,犹豫了许久,这才轻轻地唤他,“相公?” “晴儿,”或许是不忍,又或许是愧疚,李章云这才缓和了表情,慢慢地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晴儿,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也许不会明白,只是这件事情却是因我而起,若是我不同你说,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只是若是听完了我所讲的故事,你一定不要慌好吗?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都会守着你一辈子的。” “嗯。”晴儿虽然不知道李章云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她只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那么自己就是什么都不怕了。 纷彼婚姻。祸福之由。 卫女兴齐。褒姒灭周。 战战竞竞。惧德不仇。 神启其吉。果获令攸。 我之爱矣。荷天之休。 远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传来了孩童的吟唱,似是在祝福,又像是在祈祷。 未央将手中的糖散给了几个孩子,终是笑吟吟地说道:“你们几个快些回去吧,不然你们爹娘明儿个又要来找我的麻烦了!” 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们听了她的话,嬉笑着纷纷散了开,夜晚又重归于寂静。 ------------ 第九十章 回门 这天天还没有亮,黎家就已然炸开了锅,未央正处在朦朦胧胧的睡意之中,被屋外的吵闹声惊醒,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她揉了揉眼睛,只披了一件外衣就走了出去,却见到下人们奴婢们再院里四处走动,好不热闹。未央不明所以,倒不是为了这场面,只是她不明白,黎家的下人有几个她心里清楚的很,也不过尔尔,现在天虽未大亮,却还是有几张陌生的面孔映入了眼底。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也不怕着了凉。”红玉拿着袍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快些进屋去吧,天色还早着呢。” “红玉,”未央却没有理会这刺骨的寒意,只是说道,“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的?我怎么都没见过的?” “小姐可忘了?今儿个是晴儿小姐回门的日子,家里自然是要忙活些的,”说罢她还看了一眼四处忙碌的伙计丫头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地严肃起来了,“只是那些人,小姐就是有所不知了,是公主派来的。” “林涣歌?”未央一想起她,就蹙着眉,“帮忙?说的倒是好听的,还不是来监视我的?就怕等到晴儿回去了,这些人也赖着不走了。”说到这里,未央却只是自嘲地笑笑,“想来我黎未央何德何能,还能蒙受她如此照顾,当真是我的福气了。” “其实若是小姐同意的话,红玉可以……”红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那倒是不必。”未央没有等她说完就摆了摆手,却也不说什么,只是笑着进了屋子里去了。 等到了辰时,黎家上下可算是准备好了,而晴儿与黎家的新姑爷李章云也来了。未央不放心地看着二人。却见他们言谈举止没有什么端倪,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看他们这个样子吗,晴儿应该也还不知道什么吧。”黎念泽此时也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对新人,他观察了许久,这才对着未央说道。 “嘘!”未央却示意他不要出声,只是说,“待会儿别说什么不该说的,你看他们现在也没发生是么事情,小心你漏了嘴,要是捅了什么篓子出来。看你如何收场的!” 黎念泽许是被未央说得怕了,他也知道了自己的鲁莽,这才闭上了嘴。只是那眼睛瞅着二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写什么。 等到用过了午饭,未央找了个机会终于与晴儿独处了下来,她故作轻松地说道,“怎么样?晴儿姐姐。我就说了,你的相公不错吧,要是当初你真的哭哭啼啼地不要嫁给他啊,我看你现在铁定是悔着呢。” 晴儿叫为未央这么一说,立刻就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来。小声地说着,“相公确实是对我挺好,未央。谢谢你。“ “咱们都是姐妹,这血浓于水的,有什么谢不谢的。”未央见晴儿不像是装的,这才偷偷地抚了抚胸口,呼出了一口长气。看来晴儿应该是不知道什么事情的,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再好不过了。 就在未央放心下来的时候,晴儿却忽然抬起了头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下可把未央吓出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晴……晴儿姐,你……你怎么了?” “未央,”晴儿抓着未央的手,又轻轻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犹豫了良久,这才说道,“未央,这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同你讲的,只是你是我的好妹妹,若是不同你道出实情,我心里实在难受,未央,昨日,你是否见到了李红儿?” “姐姐。”未央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下来,只觉得一道闷雷集中了自己的天灵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 只是晴儿似乎并没有发现未央的异样,却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原来她与相公,确实有一段关系的。”说着更是将李章云同自己说过的话都对着未央重复了一遍,直把未央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么说,姐夫也是被李红儿给骗了?”未央没有料到李章云会那么快就对晴儿道出了实情,只是此时此刻她先前围绕在心头的阴霾也立即烟消云散了,想来她心里也觉得李章云确实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嗯。”晴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晴儿姐姐。”未央还没有见过晴儿如此笃定的表情,“你就那么相信姐夫,你不怕……” “他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晴儿却笑着摇了摇头,经此一夜,她已经清楚地明白了李章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因为她认定了,李章云会是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一想到这里,晴儿就羞地两颊绯红,低下了脑袋,痴痴地笑了起来。 “晴儿。”是李章云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他顺势拉过了红儿的手,“方才我听见岳母在那儿叫你呢,你快些过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嗯。”晴儿应了一声,便施施然朝着大厅去了。 院里便只剩下了未央与李章云两个人。 “李公子,嗯,不,是姐夫。”未央的笑容却是有些冷,“您昨日还心心念念着那李红儿,怎的今日就如此对我晴儿姐姐了,莫不是你对她的好,都是装的吧?” “是装的。”李章云倒是回答得直言不讳,叫未央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不过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的,只是继续说道,“我现在确实还没有爱上晴儿,只是至少现在我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李红儿的影子了。不过至少现在我是晴儿的丈夫,不管我对她的感觉如何,我都是应该尽我自己全部的力量,让她幸福,这才是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事情,不是么?或许黎姑娘,你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年龄,你不会懂这些,只是我也希望你能够为你的姐姐着想,有些事情,我们心照不宣就够了,不必让晴儿担心的。” “我不知道,”未央她自然是明白李章云所说好是什么意思的,“李公子竟是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人,或许晴儿姐姐有这样一个好归宿,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我不明白,李公子那时候不是口口声声地说,不会娶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女子么?怎的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黎姑娘可到了及笄之年?”李章云不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道。 “还有些许时日。”未央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这样问自己。 “这些话本不应该由我同你说的。”李章云却只是笑,“在下也曾听家父提起过姑娘,知道姑娘绝非常人,只是有些事情,你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明白的,我对于晴儿,可能不是出于爱情,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子,她那样的柔弱,我若是当场悔婚,又将晴儿治愈何地,又叫她以后如何见人,还是将她变成了下一个李红儿?我是男人,不应该只为了爱情,我要好好地守护着晴儿,这才是我的责任。”李章云的一番话似乎是发自肺腑,因为未央在听着他说话的时候,也看见了他眼里璀璨的光芒。 只是未央还有一事不明,忍不住问道,“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 “什么时候?”李章云没有多少停留,就说道,“大概是我背起晴儿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的,肩上的重量,就是我日后的的责任……” “相公。”李章云的话还没有说完,晴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是来寻他了,李章云看见红儿,脸上的笑容温柔似水,他看着晴儿,却是对未央说道,“我现在很是庆幸我当初的选择。”说着就朝着晴儿走了过去。 “姐夫。”未央却在他的身后唤他,“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日后唤我未央就好。” 李章云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就继续地往前走去了。 “你下的那步险棋,似乎是真的走对了。”沈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走到了未央的身边,他看着远处依偎着的两道身影,终是这般说道。 未央似乎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疏给吓了一跳,一脸愕然地瞧着他,不满地说道:“沈大公子,以后要是你在这样出其不意的话,麻烦您老人家吱个声成不?这是要把我给吓死的节奏啊!” “你不要告诉我,”沈疏却只是淡淡地道,“那么多年的轻功,连我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你都不知道?” “不然?”未央一脸的郁闷,“您的功夫,哪里是我们这些无名小辈比的上了?”说到这里,她这才想起沈疏方才同她讲的话,这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下的是招险棋,我可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的好吗?” “是么?”沈疏却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停顿了许久,这才继续讲道,“我怎么听说,昨日你完全可以拦住那轿子的,那时候就说是黎家悔的婚,既不失了黎家的颜面,又可以将晴儿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为何你最后还是要冒这样一个险呢?” ------------ 第九十一章 两个人的矛盾 “沈大公子,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了,未央再说什么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不是么?”未央听着沈疏话里毫不掩饰的指责,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也是有些生气的,“沈公子,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我这不已经成功了,您还计较那些过程是为何?” “我说了,我只是不明白而已。”沈疏不置可否,那表情同样也是云淡风清的,只是看在未央的眼中,就像是将她得所有心思都掏空了一般,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了,是啦!”未央投降,“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有错的啦,没错,我是不可能为了晴儿放下黎家米行的生意的,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若是黎家悔婚在先,我先前那么努力地同李大搞好的关系就毁于一旦了,凭着李红儿那般心机,它百年米行之后不倒戈来对付我我就阿弥陀佛了,我知道我这样拿晴儿冒险是有些对不起她,可是我是知道他李章云的为人,不说我有十成的把握,至少八成的把握我还是有的,我这样又有什么错?沈疏,你今天在这里指责我做错了,可是你呢?若是是你碰见了这样的事情,若是我是晴儿,你是我的话,你也应该同我的做法一样吧,再说了,为了大局着想,这也是你教会我的啊!” 未央一口气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只看着沈疏的脸越来越黑在,这才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嘴里的话也是戛然而止,一说完,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沈疏抓她不及,看着她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许久才缓缓说道:“不会,我不会。” “公子,你吩咐我办得事情已经办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红玉从暗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公主派到黎府的人已经全部遣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沈疏将手负在身后,微抿薄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可是公子。”红玉犹豫了一番,终是说道,“红玉该死。方才听见了您与未央小姐的话,只是公子,是否要红玉和小姐说。您这样做……” “你不必说什么。”沈疏没有等她说完,就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不必说得过于明白的,懂我的人自然懂。不能懂的,也不必强求,你先退下吧,我也像静一静的。” “是,公子。”红玉听沈疏都这样说了,恭敬地一拜。便缓缓退了下去。 晴儿与李章云并没有逗留太久,很快便要回去了,临别之时。晴儿拉过未央的手,说道,“未央,这回姐姐是真的要走了,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才能够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可不要再淘气了,姑姑年纪也大了,可禁不得你三天两头惹事气她的。” “好姐姐,未央明白啦!”未央吐了吐舌头,故意做了个鬼脸,“快些上马车去把,你看,姐夫眼巴巴地瞅着你呢,都要等急了。”说罢就笑着将晴儿推到了马车上去了。李章云正坐在马车里,看着晴儿,温柔地笑着朝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晴儿抬眼看着他,羞得脸颊绯红,犹豫了一番,这才抬起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等到了晚上,未央瞅着自己正对面的空无一人的桌子发着呆而,莫名地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黎念泽也是,咬着筷子愁眉苦脸地说道:“没想到虽然晴儿平时寡言少语的,在家里也不怎么说话的,如今一早家里倒是真的空落落了不少,”说完了更是看了一眼未央,又继续唉声叹气起来了,“要是未央你也走了,那黎家岂不是真的要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了?” “既然我们家小舅舅那么舍不得我,”未央倒是嬉皮笑脸起来了,“大不了我就不嫁喽,前提是你也不娶,那我们以后还可以老来伴!” “未央。”黎氏见她如此口无遮拦叹着气摇了摇头,“哪有女孩子这样说话的,要是让人家听到了……” “好了,娘,未央不就是在家中说说呢。” “未央也是个大姑娘了,心思自然是会有些不同的。”叶氏一向使站在未央这边的,笑着劝黎氏,“虽然我们家晴儿走了,只是我看啊,泽儿年纪也不小了,确实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了,我看啊,不如早些娶个新媳妇来,让家里啊,也热闹热闹!” “是啊,热闹热闹!”未央别有深意地看了黎念泽一眼,继续起哄。 “嫂子你这是说啥!”黎念泽也有羞涩的时候,此刻也有些词穷,想了许久这才说道,“爹说了,男子不能先成家后立业的,再说了,我还要去考功名的,连个状元都没当上,我哪里好意思去娶媳妇啊!” 他一说完,在场的众人哄堂大笑,黎念泽却是不解地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他们是在笑些什么。和睦融融的晚餐就这样结束了,等到了未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这才累得和衣就躺在了床上,再也不想动弹了,只是她虽然如此,脑袋里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沈疏白日里同自己说过的话来。 “小姐,天色不早了,红玉……”红玉此时刚巧走了进来。 未央却打断了红玉的话,只是说道,“红玉啊,你应该很了解沈疏吧,你知道沈疏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小姐不是已经问过了许多遍了么?”红玉却只是笑,“红玉都已经回答过了啊!” “可是我老是觉得,我好像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无神地看着头顶,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可是小姐。”红玉似乎是憋了好久,这才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您日后会嫁给沈公子吗?” “什么?”未央似乎是被红玉的这个问题给吓倒了,疼得一下子就从床上翻身而起,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红玉,“你怎么突然这样说了?” 红玉却只是别有深意地嘴角上扬,“公子对小姐很好不是吗?难道因为你们之间横着一个公主,就要错失了彼此吗?” “姐姐,我和沈疏之间横着的,可不仅是一个公主。”然而,未央听了红玉的话,却只是苦笑一声,“你跟了沈疏很多年,我与他也相处了很多年,是他陪着我长大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实在是太了解我了,我每次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我总是能够看见他眼中那个肮脏的自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你今日听见了吧,他同我讲的那些话,为了那些利益,我甚至可以去拿晴儿来冒险,这样的我,就算是沈疏不嫌弃,我自己也是要鄙夷我自己的,所以,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想这些我根本不应该想得事情呢?” “可是小姐……”红玉明白未央的难处,只是有些事情她是必须要说出口的。 “我乏了,睡了。”未央却不给红玉这个机会,只是倒头就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边去了。 红玉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无奈地拉了拉被窝,说道,“好了,小姐,红玉不说了,您能起来洗漱了么?” 翌日,未央早早地就来到了自己的店里,好在未央资金充裕,装修过后的百年黎家愈发的金玉堂皇了,未央惬意地坐在了店里特意设置起来的雅座上,轻呷了一口清茶,就看见福伯拿着账簿过来了,“小姐,这是这个月的帐,劳烦您看一看。” “福伯啊,”未央结果账簿,就将福伯扶到了旁边的座位上,“您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不就这点事情,您派个伙计来送过来就是了,何必要您如此操劳的,还是您的身体要紧啊!” “小姐言重了,老头子年纪虽然大了,身子还是硬朗着呢,咳咳咳。”只是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这账簿可是重要的东西,我也不放心让那些个伙计们碰一下的,小姐,您先看看,帐是不是都对上的?” “福伯啊,由您在这儿帮我撑着,我真是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气,”说着未央刚想查看起帐来,却看见有谁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不得了了,童家据说现在正在派米给老百姓呢!”店里的伙计一见到未央就蹦出了这句话来。 未央一听,也是吃了一惊的,“怎么回事?童家的米向来只是进贡给皇宫的,再说了,童家人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自己的米不是给普通的人吃的吗?先前也没有有这等先例的啊?” “山子。”未央一边疑惑着一边就将店里消息最灵通的伙计给叫了出来,“你去打听一下,到底童家为什么会突然就这么做得?我看啊,要不是童家出什么事情来了,要不就是这次大会出什么事情了。” “童家这是在收买人心呢。”说这句话的人正是李大,他也听说了童家的事情,今儿个他过来就是来跟未央商量对策的。 ------------ 第九十二章 童家作梗 李大本来是仗着自己亲手策划了这才大会比赛各家的米的,再加上他上头有人,因而 这次的比赛对他来说还是极为的有利的,只是天晓得,童家的关系比起他来却是要大上许多的,这不,李大一听说童家在这次的大会上参了一点水时,他一口老血都快要喷出来了,急匆匆地就来找未央商量对策来了。 “童家这几年在朝廷积攒的人脉肯定不浅,要说动点手脚,那也是轻而易举的。”未央也不是没有预料到会发生在这样的事情,却不知道童家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未央这才有些措手不及的,“本来这次品定米的质量的好坏,完全是由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来定夺的,只是童家突然开始发善心了,既然实在老百姓上动的心思,我看哪,这次完全有可能是童家要在百姓们头上做花样了。” “这话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李大点了点头,很是表示赞同,“想来他们童家自视甚高,是从来不会做这些善事的,如今突然来这么一着,恐怕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他们这个计划倒是厉害。”未央这回终于意识到是碰上对手了,“童家的米,本来就已经打着皇家的名头了,如今又免费派给了百姓,就咱们这些普通百姓啊,还不知道以为这米是有多精贵着呢,等到了大会那天,童家还不是要将我们给赶尽杀绝了?” “不行,童家再怎么说不过就是权力大了点而已。”李大摸了摸肚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就那抠门的朝廷那点俸禄,论财力,他哪里比得上我的?他们要派米,我们为什们就不可以?他们是要笼络人心。我们也可以,不仅如此,我们派的米,要比他们的还要多,还要好,真是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我李大是病猫是吧。“许是许久都没有人挑衅过李大了,他越说越激动,就差蹦到桌子上去了。 “李老板您先别激动啊!“这李大虽然平时看上去平易近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不过冲动起来就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任是谁都拦不住的,未央怕就怕他会这样。赶紧就劝阻道,“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要坐下来慢慢商量才是,毕竟长安那么大,又碰上这个时候,来这里的难民那么多。这件事情可不是说做就做的,也是个大工程,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嗯。”李大点了点头,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我就是气不过童家这样的,仗着自己有点儿关系还要去改我定的规矩。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么?” “咳咳,”未央听到这个尴尬的话题,轻咳了几声。“我说李老板,您在这次大会上作弊始终不是什么能够见得了光的好事情,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低调一些不是吗?” “这有什么好低调的?”李大虽然对童家嗤之以鼻,可是还是不得不警戒起来,“总之既然那个童家来招惹我这个百年米行。不,是百年黎家了。那就新账老账一起算,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斗得过谁!” 未央看着李大势在必得的样子,却老是觉得心里没个底,她总觉得是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她只能默默地自己在心里说道,“为今之计,那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这几日,长安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童家与拜年米行先后派米的消息对于挣扎在穷苦边缘的老百姓们来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尤其是那些已经捉襟见肘的难民与乞丐们,更是感激得都要痛哭流涕了。 “好人啊,好人啊!”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穿着满是补丁的薄衣,在瑟瑟的冷风中显得尤为的凄凉,只是她捧着满满的一斗米,嘴上依然噙着笑容,更是掌心合十,虔诚地对着老天跪拜着。童家的米行前,只着一身简洁的浅绿色裙衫的女子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只是微微侧过头来对着身边的伙计说道:“今天的米,派的可是如何了?” “回小姐。今日预计的量已经差不多了,只是还有这么多的人排着……” “不必着急,我们吃些亏不要紧,这些百姓们都能领到米,这才是最重要的,反正我们花的越多,他们百年不就出的更多么?”童彤依旧面不改色地笑道,“他们不怕吃这个亏,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是,小姐。”身边的伙计听了她的话,恭敬地鞠了一躬,便退了下去。 独留下童彤站在原地,看着望不见尾的长队,脸上的表情却是深不可测的。 然而,另一厢,李大这几日可真的是有些犯愁了,一来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偌大的繁华的长安,竟然也会有那么多挨饿的人,眼见得一担担的米抬出去一下子就发完了,一下一下都是在剐他心头上的肉啊,只是心里虽然肉疼,表面上李大也只能装作大肚,真可谓是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波涛汹涌了。 这天未央刚巧到了拜年米行,看见屋子外的景象也是惊叹了一声,只是她演一斜,就瞥见了旁边的李大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外的动静,每每有人拿着一斗米走了,他就恨不得捶胸顿足,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是一脸心疼的模样,未央忍不住笑道,“我说李老板,既然您那么心疼,干啥还那么大的手笔,还不如及早收手,免得到时候血本无归啊!” “未央啊,你是不知道?”李大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当初也是我夸下的海口,要与那童家一阵高下的,如今要是我先收了手,还不是叫那童家看笑话去了,不行,这个人我丢不起!” “那您也就只能继续心疼下去了。”未央摊了摊手,表示了一下她的无可奈何,“不过咱们既然都那么熟了,是吧。未央也想要聊表一下心意的,未央什么不多,就是地比较多,种的粮食也不少,只是十天半个月的货,我还是拿的出来的,这样吧,接下来的半月的米可以由我来出,只不过若是过了这半月,就算是他童家不收手,我们也不能在陪他们顽儿了,就这么个撒钱的法子,就算是有金山银山,那也是迟早都要被掏空的啊!” “这是自然!”李大一听未央那么大的手笔,一下子眼睛都变得亮堂了,高兴地直说道,“哎哟,我李大真是没有看错人,要是我有你这样一个好闺女,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老板这话就言重了,”未央却只是摆了摆手,笑道,“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说这些客气话干啥?” “哎哟,我说未央小娃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大捡了个便宜,一下子有从地狱升到了天堂的感觉,说出来的话都轻快了许多,“你也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老板老板的叫,多生分啊,你以后就是我的亲侄女,要是碰上什么麻烦啊,尽管和我李叔叔说,有我李叔叔帮你,还怕不能解决的吗?” “李叔叔,”未央眨了眨眼睛,呵呵一笑,“我说你这变脸也变得忒快了一点吧,刚才还愁眉苦脸的,怎的现在就这么高兴了,要我说啊,咱们的当务之急可不是现在的这件事情,您不要忘了,距离大会的时间可是连一个月都没有了,我看啊,咱们现在这个时候,是应该商量一下应该怎么样才能出奇制胜了。” “你这话说的不错。”李大捋了捋胡子,也开始思考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却有一位不速之客走了进来,是当朝正二品邢大人。 不过虽然是当朝正二品,李大看到这个邢大人却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是邢大人来了,只是邢大人今儿个怎的如此雅兴,来到我这个贱民的地方来了,李某人当真是受宠若惊啊!” 邢大人再怎么说也是有点智商的,李大话里的嘲讽他不是听不出来,只会死他却有些不解,为何这李大的态度突然变了那么多,不明所以地问道:“李老板,邢某当真是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为何李老板要如此之说?” “哼。”他不明白,这莫不是贼喊捉贼了,一想到这里,李大就愈发的气氛,也不管此人地位如何,直接就冷下脸来了,“邢大人当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当初我砸下了重金办了这个大会,怎的现在这规矩,童家人说改就改了?” “童家?”只是那位邢大人听见了这个消息也很是吃惊,“此话又是从何说起的?童家人做了手脚,我怎么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你知不知道的?”李大还以为他还在装,愈发的生气了。 只是未央看出了那位邢大人的错愕,连忙问道,“难不成邢大人并不知道这次评判的并非并非当朝四品以上官员,而是普通百姓?”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邢大人更是大吃一惊,“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 第九十三章 林老大寿 “什么?”李大有了前车之鉴,显然不是很相信邢大人的话的,还是有些警惕地问道,“我说邢大人,咱们都是十几年的好交情了,有些拐弯抹角的话咱们就不必说了,我知道,童家在朝廷势力确实不小,若是童家真的发威了,我也是知道你的难处的,只是若是就凭着咱们的交情,邢大人还是遮遮掩掩的,我也自然不养好再说什么了。” “李老板,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邢大人一听,脸立刻就板了下来了,“你我再怎么说也是深交多年的朋友了,你究竟把我邢某想成了何许人也,我会在背地里干这种事情么?” “邢大人,”未央看见两个人气氛不对,空气里已经弥漫着浓浓的火药气味,立即劝解道,“我叔叔自然不是这样的人的。只是最近童家实在是太过猖獗,这才将我叔叔给惹急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您不要见怪。” “这位是……”不过那位邢大人似乎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未央的存在的,不由得问道。 “是我的侄女。”李大的表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下来,却依然有些没好气的,“好吧,就算是我李某误会了邢大人了,只是恕李某人愚昧,还请邢大人告知一下究竟童家近几日派米的做法又是为了什么。” “这我当真是有所不知了。”刑天停顿了一下,却还是说道,“不过那童家向来是花样百出的,不然也不可能与朝廷牵扯了几十年的,尤其听说他最近换了一个新的当家的,谁又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是玩什么花样。” “好吧,不过既然童家这事与此次的大会没有什么关系。”李大说着低下了脑袋,若有所思了良久。终于抬起头来说道,“那我们究竟还要不要……” “当然是要继续的。”未央这话倒是说得云淡风轻,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只是这一点点小代价,我还是出得起的,在不确定童家究竟要干什么之前,我们的确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为今之计,也只有继续下去了,免得到最后打草惊蛇。毕竟我们也不知道童家究竟是要玩什么鬼把戏的。” “依姑娘的意思……”刑天其实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在他身边的未央绝非常人,却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从容与镇定,阅人无数的他一时间也摸不透眼前的这个女子来。 “那就这样与那童家耗着吧。”未央想了一会儿,嘴角的弧度愈发的上扬,“我倒是要看看,论财力物力,究竟是谁斗得过谁。他童家又是什么时候,才会认输!” 只是事情却没有如未央预料的那样,一连过了好几日,童家派出的米倒是有真无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真的做好了长期备战的准备,倒是未央也有些疑惑起来。这一天她正双手托腮。看着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沈疏,终是忍不住问道,“你说他们童家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呢?这样没有一点好处的事情。他们怎么一点也没有消停的样子?” “你不是也没有消停吗?”沈疏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未央,脸上的表情就像外边的严寒一般的冷,“或许人家只是出于好心,这样的天气……” “怎么可能?”未央一下子就否定了沈疏的话,“这样的天气之前按也不是没有。外边吧的战乱这回也不是第一次,之前他们童家从来就没有发过善心要分派粮食的。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要说是巧,这也太巧了吧,你说童家人会这么好心?” “那你呢?你有这么好心吗?”沈疏倒是一针见血,“如此大亏本的买卖,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我……”未央一时语塞,想了闭上了嘴巴,是不准备再说些什么了,只是低下头来,继续品着摆在桌子上的茶水,不料这个时侯沈疏却将一张红色的请帖飞了过来,未央不明所以地拾了起来,好奇地看着沈疏,“这个拾什么情况?” “你忘记了?”沈疏挑了挑眉,有些无语,“不要老是顾着米行的事情,忘了你还是酒池肉林的老板,林老的八十大寿,难道你要错过的?” “林老?”未央想了半天,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那块地皮的主人?我……”未央一说到这里,知觉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又出头丧气地耷拉下了脑袋,“还是算啦,那块地皮又不是只是我想要的,现在人人都是虎视眈眈的,哪里轮的上我过去的?” “是吗?那不要到时候偷偷过去才好。”沈疏说着顺势坐了下来,只是盯着未央,只把她看的背后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好了。我是想去了。”未央她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沈疏再怎么说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她心里想些什么又哪里逃得过她的法眼,无奈,未央只得缴械投降,“不过沈大公子,再怎么说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再怎么屁颠屁颠跟在你后边跑的,这不是很好吧?” “所以?”沈疏却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你怕林涣歌?据我说知,你是这样的人吗?”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未央服软,“我只不过是贱命一条,人一句话,我脑袋就掉下来了。您说,我怕不怕她?” “她是位高权重。”沈疏说这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着未央,“只是我不知道,你竟然不会怕我?”说完他不给未央说一句话的机会,径自地就离开了。 未央看着沈疏的背影,只觉的青天白日里无端起了一丝凉意。 “沈大公子,你确定你们家那位没有过来也没有派什么眼线来吧。”果然林老再长安的影响就是大,林府当真是人山人海了,一个个笑的都跟霸王花似的,却不知道心里怀了多少个鬼胎。未央却是有些不放心地站在人群之中左顾右盼着,千防万防,公主难防,就凭着林涣歌那样的手段,未央当真是不知道她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只能不断地问着沈疏究竟有没有做好措施了。 然而就凭着沈疏的性子,每次的回答都很敷衍,让未央的一颗小心脏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她林涣歌突然过来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是未央妹妹啊。”未央没有想到许久未露面的黎锦然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未央再看一眼她身旁的沈洛,却见他表情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未央自然是做足了礼数,有礼地回道,“姐姐好,姐夫好。” “大哥,没有想到你也会来这样的场合。”沈洛这回倒是把目光全都放在了沈疏的身上,只是那神情却有些阴冷,“怎么,大哥既是已经当上了驸马,是朝中的权贵了,也会在意这几块区区的地皮么?” “我是陪着未央来的。”沈疏僵硬地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就把未央给拉下了水。 “没有想到大哥与未央的感情如此之好。”黎锦然自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未央,笑道,“公主与未央的感情也很好呢,对了,今日怎么不见公主过来的?” “姐姐说笑了。”未央就知道黎锦然嘴里定是没有什么好话的,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若说这关系好不好的,我哪里又能比得上姐姐与公主的关系呢?听说现在你们二人都形影不离了呢,当真让未央羡慕。”未央嘴巴上虽是这样说的,心里却是很想说“同流合污”这个词的。 “怎么,妹妹竟不知道?”黎锦然说着就捂着嘴巴妖媚地笑了起来,“林老的请帖也到了公主的手上呢!对了,怎的今日不见公主过来的?” 什么?未央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就砸中了自己的天灵盖,一下子人就懵了,眼睛自动看向沈疏,全然是一副“这下完蛋了,你说该怎么办吧”的表情。 不过沈疏确实不慌不忙,或者说他的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倒是沈洛看着未央看向沈疏的眼里的求助的眼神,眼睛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忧郁与怨恨。 忽然人群中是一阵骚动,有人小声说着,“是林老,是林老出来了。” 未央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之间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到来,年逾古稀的老者却是鹤发童颜,精神健硕,只不过未央看到的时候,犹如糟了一下当头棒喝,只觉得自己是被沈疏给摆了一刀了,而身边更是黎锦然幸灾乐祸的笑容,就像是在毫不掩饰地嘲笑着接下来即将会发生的一出闹剧来。 人群里的骚动越来越大,终于有人说道,“没想到林老的面子竟然那么大,那个搀着他的,不就是当朝的长歌公主么?” “一直没有见到公主,原来她是在这里。”黎锦然妖媚的声音里尽是不怀好意,“未央,你不过去同公主打声招呼么?” 未央听着黎锦然的嘲弄,却是感觉到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正直直地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 第九十三章 童彤 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未央立刻拿求救的目光看着沈疏,然而,他却好似全然没有在意一般,只是不冷不热地往林老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无奈,未央只能小声地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沈大公子,我现在可是小命不保了啊,你要救我!” 然而,沈疏却丝毫没有发现危险的步步紧逼,只是淡然地说道:“你放心,她暂时还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暂时?未央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疏,在心里却在默默地揣测着这句话的意思。 好不容易等到了林老入了座,道贺的人也轮了一圈了,未央刚想到要脚下开溜,却不曾想林涣歌果然来找自己了,只是刚刚还在她身边站着的沈疏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无奈,未央只能硬着头皮向林涣歌问好。 “妹妹实在是客气了。”只是林涣歌笑里藏刀的外表下不知道究竟又埋下了什么坏种子,“没想到未央妹妹与相公的关系如此只好,本宫还觉得他日理万机,忙得很,竟是陪妹妹来了,当真让本宫羡慕呢。” “公主言重了。”未央就知道林涣歌此番过来一定是挑自己的刺的,然而未央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只是依旧笑吟吟地道,“驸马与草民交情再好,不过也只是生意上的往来而已,哪比的上公主与驸马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那就最好。”林涣歌说着凑近了未央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那表情虽然一直是微笑的,只是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正站在未央身后的沈疏的,“沈疏对你好又如何,你不要忘了,现在高高在上踩在你身上的人是谁。能给沈疏权利与财富的人又是谁?就凭我是公主,你只不过是个贱民这一点,我就永远能把你踩在我的脚下,黎未央,你永远都斗不过我!” “多谢公主吉言,望公主与驸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然而未央却还像完全没有听见林涣歌说的话,她只是盈盈一拜,就如同林涣歌方才夸赞了她一般。 林涣歌神色复杂地看着此刻的黎未央,忽然对眼前的这个人开始捉摸不透起来。只是沈疏正盯着自己,她只能佯装无事地笑吟吟扶起了未央,说道。“妹妹真是有心了,本宫有些事情,就不在这儿再打扰妹妹了。”说罢,她一抬头,以一副雍容华贵的高贵姿态走向了背对着她二人的沈疏。 “驸马……”林涣歌看着他。欲言又止。 “既然怀了身孕,就不要多出来走动了。”沈疏看着小腹隆起的林涣歌,不禁皱了皱眉头。 林涣歌却熟络地挽上了沈疏的胳膊,依旧巧笑嫣然地说道:“妾身要回去了,相公不陪着妾身么?” “不必。”沈疏只是面部表情地僵立着,没有一点儿动作。“叫你那些个能干的丫鬟手下护送你就好。” “相公说这句话,妾身实在是太伤心了。”话虽是这样说,不过林涣歌的脸上依旧是不变的温婉的笑容。就好像沈疏说了什么甜言蜜语一般,哄得她两颊绯红,“难道相公就不好奇?为何方才妾身与林老一同出来的么?相公对那块地皮,不是志在必得的么?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最后落入你那好弟弟沈洛手中吧?” “所以……”沈疏终于看了林涣歌一眼。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怀疑,更多的却是足以使人跌入冰山谷底的冷漠。 那些冰冷像是千万根银针一般扎着林涣歌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只是她表面上依然不改笑容,依旧亲昵地勾着沈疏的胳膊,“妾身只是希望相公能陪着妾身回家而已,妾身也乏了。” “好。”沈疏沉默了良久,终于迈开了步子,只是他不知道,方才的那一切,丝毫不差地落入了未央的眼睛里,良辰美景,在未央的眼里,沈疏与林涣歌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了。他自然也没有看见,在他跟着林涣歌走的那一刻,未央的眼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朦胧的雾气,只是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林涣歌什么时候和沈疏关系那么好的?”谁知道这个时候黎念泽突然冒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二人情意绵绵的模样很是不解,“沈疏之前不是都不怎么理会林涣歌的么?果然,怀了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这么多的人呢,”未央白了黎念泽一眼,“人好得也是堂堂公主,拜托你声音小一点成不,要是被人听着了,小心你那条小命。” “我才不怕她呢。”黎念泽却是无所谓,只是他看着未央,却有些不明白,“未央啊,为什么我老是觉得你似乎很……”黎念泽的话还没有说完,视线却一下子被什么给吸引了过去,那张脸一下子就绿了下来,嘴巴里是再也说不上什么话了,只是瞠目结舌地盯着一个方向看去,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也在这里?” 未央还没有见过黎念泽如此失态的模样,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女子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粉黛微施,清新动人。 “你认识?”未央奇怪,她怎的不知道黎念泽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大美女了。 “何止认识!”黎念泽看得眼睛都移不开了,声音里却是恨恨的咬牙切齿,“她不就是那天在童家门口赶我走的那位?我就说呢,这么重要的场合,她童家人要是不出现,岂不是真的奇了怪了?” 原来是她。未央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自是惊叹一声,那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只是在这样温婉的外表之下,未央却还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场,比起自己,那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这让未央不禁好奇起来,这究竟是何许人也?李大说童家近日换了一个新的主事的,难道就是此人吗?她这样想着,没想到童彤的目光径直地穿了过来,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们一眼,竟然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黎念泽不知道童彤还会与自己再一次正面交锋,似乎还沉浸在上一次失败的阴霾之中,更是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笑吟吟走过来的女子。 “听闻黎姑娘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她似乎没有看见黎念泽,或者说已经不记得了他是谁了,只是只顾着同未央说话。 “童姑娘见笑了。”未央僵硬地笑了一声,瞥了一眼表情同样是很不自然的黎念泽,尴尬地说道,“说道才品相貌,未央又哪里能比得上童姑娘呢?” “叫我童彤便可。”童彤没有想象中的高傲,看着未央的眼睛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掩饰,反而落落大方地说道,“久闻黎家老板的大名,今日一见,是童彤的荣幸。” “我叫未央,”确定了对方并没有敌意之后,未央这才伸出了自己的手,笑道,“久仰久仰。” 童彤见未央如此,却是愣了一下,这才笑着握上了未央的手。 “童彤姑娘。”黎念泽尴尬地站在一旁,憋了许久终于开了口,“那日我无缘无故来你们童家找茬,确实是我的错,还望童彤姑娘见谅。” “叫我童姑娘。”童彤终于睨了眼黎念泽,却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万分冷淡地说道,似乎很不把黎念泽放在眼里一般,黎念泽吃了瘪,看着童彤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挠了挠脑袋,先前萌生的几丝好感立刻化为了灰烬。 “听闻童彤姑娘四处派发米娘,当真是菩萨心情,如今这个时候,战乱四起,民不聊生,能有姑娘这番胸襟的,自是不多了。”未央既然逮着了这个机会,自然要借口探探口风的。 不过,她没有想到童彤会回答得如此直截了当,“未央姑娘不是也是好心肠的么?今日我与未央姑娘一见如故,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不错,先前我派发米粮确实是故意为之,目的正是为了吸引你们黎家米行。” “好啊,果然是你干的好事。”黎念泽听见童彤说的这么毫无顾忌,还以为她是狂妄自大到了极点,一下子怒从中来,骂道,“你知不知道就应为你们童家,我们亏了多大的本,快说,你们这么做,究竟是何居心?” “小舅舅,您老人家能不能稍安勿躁?”未央碰了碰黎念泽的手肘,阻止了他的话,不过她是真的不明白童彤话里的意思,还是忍不住问道,“未央愚昧,不知道童姑娘话里是什么意思?” ------------ 第九十五章 未央使计 “我童家做事向来是光明磊落的,今儿个我与未央姑娘说明白了也好。”童彤的表情倒是一脸的严肃,“如今兵荒马乱的,别说外边的灾民涌入长安越来越多,就是长安城里的百姓,有很多也已经是食不果腹的了,我们作为米行,为老百姓们出点力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现今难民那么多,只我们童家一家,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无奈之下,才出此下招,还希望未央姑娘能够继续下去,也是为老百姓们造福了。” 果真如此,未央在心里这样想着,只是面上依然笑着点了点头,“这是为百姓们造福的好事啊,若是童彤姑娘早些时候同我说,我一定会大力支持的,也不会牵扯出那么多不必要的误会了,您说是吧,小舅舅?”未央说着看着黎念泽,那一双手却偷偷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黎念泽吃痛,只能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一脸痛苦地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出口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童彤道,“这天也是愈发的冷了,相信未央姑娘也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不是吗?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罢童彤也不等未央的回答,盈盈一拜,转身就走。 “等一下。”未央却忽然叫住了童彤,“童姑娘,让你失望了,未央实在是无能为力。” “是吗?”童彤没有回答,未央因而没有看清楚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辨不清感情的声音,“童彤也不能勉强,不是吗?”说罢莲步轻移,还是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她这样的人,也会做好事的么?”黎念泽盯着童彤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未央,你真的不准备再帮助那些老百姓了么?” “帮啊,怎么不帮。”未央的嘴角微微上扬,“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帮法而已。” 这一天,长安城再次轰动了起来了,黎家米行撤米的时候,一个个衣衫褴褛的老百姓呢犹如跌入了人生地狱,一个个无不痛哭流涕。然而,他们还没有从悲痛的心情中恢复过来,就听说了从长安酒楼“酒池肉林”竟然开始派米了。不仅是派米,更是免费为百姓们提供了热腾腾的免费的午餐。 原本繁华的“酒池肉林”更是人山人海起来了,排起来的长长的队伍几乎穿越了整个长安城。薛家客栈里,伙计们看着外边望不到头尾队伍,有些担忧地看着正瞧着算盘的大腹便便的掌柜的,问道,“掌柜的。您看那家‘酒池肉林’竟然有如此多的人,岂不是将我们的客人都给拉走了?” “怎么会的?”掌柜的将鼻梁上架着的眼睛往上抬了抬,摆了摆手,“你也不看看摆在那门口的是什么人,不过就是些乞丐们而已,来咱们这种地方的是什么人?那是非富即贵。看见那些个小乞丐早就绕道而行了,哪里还会去它那里吃饭的?他们要自个儿找罪受,我看我们呀。就不要瞎担心了!” “不好了,不好了!”只是这掌柜的的话刚说完,店里的伙计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了,边跑着嘴里还不停地叫着,似乎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来。、 “你个死小子。跑什么跑!”掌柜的一见那伙计慌不择路的样子,立刻就办起脸来了。呵斥道,“别说要是把这儿什么东西给碰坏了,就是卖了你你也赔不起,要是有客人来看你这副鬼样子,哪里还会到我们这儿来吃饭的。” “是,是。”小伙计一听立刻就恭敬地点了点头,连连倒错,不时的还喘着粗气。 掌柜的见他态度不错,抬眼瞄了他一眼,也不计较,只是冷冷地说道,“方才你说大事不好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小伙子终于想起了正经事来,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双手立刻又挥舞了起来,“掌柜的,你是不知道啊,这客人啊,都到沈大公子的‘酒池肉林’吃饭去了,不光是我们一家店那么冷清,别的客栈啊,也是如此光景呢,这下什么便宜都给那‘酒池肉林’给占去了。” “岂有此理?”薛青石一走进来就听见了小伙计的话,横眉立刻就竖了起来,“那沈疏表面上做亏本生意,实际上竟来来了那么一遭,钱被他赚去也就算了,关键是这长安城的好名声岂不是都落到他头上了?我李大怎么可能被他比下去的,吩咐下去,他沈疏是要派米是吧,我们多准备先过冬的衣物,事关名声的事情,我们薛家怎么可能被他比下去的?” “是。”薛青石的话刚一说完,手下的伙计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就赶紧准备去了。 而在未央的“酒池肉林”里,在那些的铺天盖地的一轮的风暴里,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黎未央似乎过得很是清闲,看着坐得满满当当的酒楼,未央优哉游哉地品着最好的龙井,小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有味的。 “没有想到,那些客栈啊酒楼的老板们真的会如你所料,现在啊,那些老百姓的冬天真的算是有指望了。”黎念泽看着外边寒冬腊月里难民们脸上挂着的笑容,忍不住说道。 未央摆了摆手,“说到这件事情,还是应该感谢童家那姑娘,要不是她出的主意,我怎么会学会举一反三呢是吧?” “那也是你厉害!”黎念泽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话说那时候你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我真的以为……” “以为什么啊!”未央白了黎念泽一眼,语气里有些不满,“以为我真的是那么绝情的一个人?还是以为我只看重银子?黎念泽啊黎念泽,没想到这十几年,我在你心目中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哎!“说罢还真的捶胸顿足,连连地唉声叹气。 “不是……”黎念泽慌忙摆手说道,“我不就那么一说么,我当然知道我最可亲可爱的小侄女自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啦,只是你这样会不会对米行的名声有些……” 说到这里,未央总算正色起来,不准备和黎念泽开玩笑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兼顾两头,一来我没有那么多的资本,这样的负担我承担不起,二来我也不知道长安里究竟还有多少这样挨饿受冻的百姓,我根本不知道要做到何时,长安什么最多,比起区区几家的米行,酒楼与客栈鳞次栉比,只凭着我们与童家的米行来维持所有长安百姓的生活,那肯定是很吃力的,不过那些什么客栈啊,酒楼的老板可不一样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大方的人,如今瞧见我们这般做法抢了他们的生意去,心里自然是不乐意了,必定会纷纷效仿,虽然这样做米行那边会吃点亏,不过也算是给老百姓们造福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们的米就是从黎家米行那边运过来的。”黎念泽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立即开始献计献策起来了,“这样既打响了米行的名声,又不耽误这事,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个我也想过。”然而未央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一来,米行与酒楼就会牵扯上关系来,‘酒池肉林’名义上的老板是沈疏,若是有些好事的人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查起来,若是被他们知道这儿的老板是我的话,也不知道究竟会闹出多么大的风波来。” “你是怕朝廷!?”黎念泽恍然大悟,“如今朝廷轻商贱商不是一般的厉害,只是一个酒楼的或是一家米行的老板就足够让他们警惕的了,要是他们知道实情了,你不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说啊,”未央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更何况还有一个林涣歌,若是她动手查起来,我觉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未央说着这句话额时候,就想到了林涣歌那双怨毒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又无端起了一丝寒意。而在那一厢的童家,却也是炸开了锅。 童家的老人本来就对新官上任的童彤的能力有些怀疑的,如今她又这样大笔消耗人力财力地去帮着那些挨饿受冻的百姓们,这可是童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童家的长辈们越来越不满,终于兴师问罪来了。 童彤倒是一脸的镇定,只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各位叔叔伯伯,童彤承认,近日是真的给童家造成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只是还希望各位能够听一听童彤的解释,我们都知道如朝廷赋税严重,各地已经纷纷起义了,这样兵荒马乱的年代,恕童彤说一句大胆的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攻到长安城里来。这些年,朝廷对我们的米价是一压再压,我们本来就已经不能再有多大的利润了,我们童家是时候拜托朝廷了,我们童家的米,是应当卖给百姓的,这时候,什么最重要,自然是民心!而这次的大会,自然是我们摆脱朝廷,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 ------------ 第九十六章 斗米 “真是笑话!”只不过童家的长辈们一个个向来都很固执,听见童彤这样讲来,二话不说就否决了,“你以为,朝廷是你可以玩过家家的吗?他是你这个小女娃子可以戏弄的吗?还是你觉得输了这场比赛,就不用贡米给朝廷了?我们童家与他们合作了那么多年,他们会轻易放弃压榨我们吗?童彤啊童彤,你怎么就不好好想一想?” “叔叔,我……”童彤料到此事必然会遭到这些人的打击的,便只能先斩后奏了,却没有想到他们的话竟然说的那样决绝。 “好了,你不必再说什么了。”只是她刚想开口解释,又有人忽然冒了出来打断了她的话,“总之这件事情我们有我们的打算,至于那件派米的事情,现在就给我撤了,还有这次大会,你也不用插手了,总之我们是要势在必得的。” “各位叔叔伯伯,”童彤看见几个长辈的态度竟然那么强硬,那张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了,“若是你们几位没有忘记的话,自然应该知道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讲明了将童家的事情全权交给我打理的,恐怕现在什么事情,由不得你们做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童家的大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童彤,“怎么,还想反了天了是吧?” “大伯,童彤绝非此意。”童彤恭敬地朝着他鞠了一躬,说道,“童彤只是尊重爷爷的意思而已。” “童彤啊,老爷子临终之前将生意托付给你是没有错。”童家的二伯终于开了口,声音沉稳,没有大伯那么冲动,“只不过许是老爷子有些糊涂了也不一定。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我们确实是要和童家几个长老商量一下才是的。至于在这之前,童家的那些生意,你就先暂且搁在一边,先由我们帮忙看着,等商量出结果来了,再定夺不迟,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罢起身就走。 “哼。”那位大伯见状。冷冷地看了一眼童彤,一甩袖子也跟着他二弟大步离开了。童彤看着一伙人的背影,面无表情。只是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双手也不禁攥紧了自己的衣摆。 这一天,黎家米行忽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未央看着安静地端坐在自己的对面品着茶的童彤有些不解,不明白她究竟是为何而来,而黎念泽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般。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童姑娘忽然到访,是所为何事?”未央终是忍不住这诡异的沉默,率先开了口。 “叫我童彤便好。”童彤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冲着未央微微点了点头,“此番不请自来,确实是童彤唐突了。只是童彤今日登门,确实是为了一件对未央小姐有好处的事情来的。” “是什么?”未央自是开门见山,也不说什么客套的话了。 “我想。黎姑娘对这才的大会看的应当是很重要的吧?童彤此番前来,就是希望助姑娘一臂之力的。” “可是据我所知,”未央一时间也不知道对面的这位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由得警惕地说道,“似乎童家与我们也是竞争对手的。” “是对手不错。”童彤笑道,“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有些话,我也但说无妨了。我作为童家新的掌事,本来就有意将我们的买卖转到老百姓中来,只是我们童家有些顽固不化的长辈,只是一味的因陈守旧,不愿变通,对这场比赛的胜利是势在必行,我也是没有法子了,这才来找姑娘的。” “童姑娘。”未央显然对她还是有些怀疑的,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未央知道童姑娘也是一番的好意,只不过帮助什么的也就不必了,未央对于这场比赛,还是很有信心的。” “既然如此。”童彤不是没有听出话里边逐客的意思,便知趣地起了身,盈盈一拜道,“那童彤就先行告辞了。”只是她走到门口又缓缓地回过了脑袋,“只是童彤相信,姑娘一定会再来找我的。” “是吗?”未央勾起了嘴角,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那个童彤无缘无故地跑来说这样一大堆的话,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黎念泽见到她终于走了,赶紧跑了出来,对着未央说道,“未央,你可要小心了,小心又被她什么鬼把戏给骗到了,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你侄女是那么蠢的一个人么?”未央白了黎念泽一眼,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童彤离开的方向,许久她才突然开口。“为什么我老是觉得你好像很怕她?不然你干嘛老是躲着那位童姑娘?” “谁谁谁……”黎念泽一时语塞,说话都结巴起来了,“谁说我怕她的?我……我黎念泽怎么可能会怕她?一定是你想多了。”说罢他就飞也似的逃走了。 很快就到了斗米大会正式开始的日子。 这一天,长安城里热闹异常,闹市中心搭起来的几尺高的台子旁边围满了人,一个个身穿华服的官员们端坐着,眼睛却都注视着中心摆上的琳琅满目的各种米粮。各种香气萦绕在大伙儿的鼻尖,台下的百姓们蠢蠢欲动,有些馋得更是垂涎三尺。 “肃静!肃静!”身着官府的张公公笔挺地站在台前,高傲地扬着脖子,尖锐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蹦了出来,“此次斗米大会分为三项进行,共五天,先由正四品至正三品官员品尝,定夺出前十位,再有正二品以上决出前三平,最后由吾皇亲自决出最终人选。现在我宣布,此次斗米大会,正式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的拍掌声犹如惊涛拍岸,大伙儿都竞相喝彩。 未央看着台上那几个看着就一脸猥琐的官员,不有的撇了撇嘴。 “你是不是塞给他们银子了?”身旁的黎念泽凑过来小声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看他们那个样子,就知道了。”黎念泽回答得倒是直言不讳,“这比赛,说是说的好听,什么公平竞争,这叫那些个没银子的可怎么活?” “呵,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挤破头了也想要赢吧。”未央却是冷笑一声,“倒不是什么银子不银子,名声不名声的事情,至少赢了这场比赛,就等于在朝廷里站稳了脚跟,有了靠山,日后做什么,那都是不怕的了,所以就算是朝廷之后将米价压得再低,那些商人们还是想争得一个权力的名头的。” “只是这么好的事情。”黎念泽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童家那姑娘不想赢,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阴谋吧?” “谁知道呢?”未央说着将目光移向了同样在人前端坐着的童彤,却见她也正肯想自己,四目相对,未央觉察到了她眼里微微的笑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同时点了点头,未央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朝廷就像是一滩浑水,谁沾上了,想出来就困难了,童家现在有了自己的权力,自然就想要赚更多的银子,把这些米卖给朝廷,是远远没有卖给百姓赚得多的,或许这就是她童姑娘想要输掉比赛的原因吧。” “哦,我明白了!”黎念泽点了点头,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来找我们,原来是因为童家其他人不支持,她只能有求于我们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条件童家其他人不支持吗?”未央笑吟吟地睨了黎念泽一眼。 “这个我当然知道,”黎念泽说着拍了拍胸脯,回答得那叫一个胸有成竹,“现在她童姑娘才是童家掌事的,有什么好处自然落不到童家其他人的手里了,但是若是童家继续和朝廷合作的话,官商勾结,很多东西,童家那些长辈们就算是绕过她童彤这一环,也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若是童家与朝廷脱离了,那还不是叫那些人去喝西北风么?” “嗯,厉害。”未央有些惊讶地看着黎念泽,没想到他这么一个读书人也懂得生意场上的那么多名堂,不由得佩服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只是她话一说完,就只听得人群中传来“哇”的一声响,原来是童家参赛的米映入了所有人都额眼帘,通体黄澄澄的大米泛着诱人的金色,令人垂涎欲滴不说,就是那色泽都是让人啧啧称奇的。 有些人情不自禁地夸赞道,“果然童家人就是不同凡响,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那种米……”好得未央也在米行混了不少的时间,自是知道童家出的米绝非凡物,“只是初赛就用了那样好的米,难不成童家还有更厉害的宝贝在后头?”她这样说着看向童彤,却见她正对着自己绽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忽然想起那时童彤所说,“相信姑娘会来找我的。” “看来我们真的是要合作了啊!”未央说着就冲着童彤回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来。 PS: 抱歉因为前前面一章手一抖把“九十四章”打成了“九十三章”,不过发布时间是对的,后面的情节也是对的,就是打错了一个字,所以应该不会耽误大家的阅读的,见谅!! ------------ 第九十七章 合作 “你说童家这么做究竟是闹哪样?”黎念泽对于他们的做法实在是有些不解,“一出手就那么霸气,难道他们是把好的放在最前面?” “说不定是童家真的有什么秘密武器呢?”未央接过了黎念泽的话,却没有看她,只顾着玩弄着手中的雪白的大米,“只不过是初赛而已,只要过了就成,不必太过紧张。” “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们的米好像是太普通了。”黎念泽看着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就怕他们童家的米太好,我们明日连初赛都过不了?” “我说。”未央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拍了拍手,“您能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这只是初赛而已,更何况我已经前前后后都打点好了,你还怕啥?” “这可不一定。”只是忽然有一声突兀的女声传来,童彤施施然进来的时候,黎念泽一下子就煞白了连,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思考,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童彤瞥了一眼神色极为不自然的黎念泽,马上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对着未央笑道,“黎姑娘大概是有所不知了,就凭着我们童家与朝廷的关系,要让谁胜谁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地事情。就算黎家的钱多如何,就算是你们米行的钱再怎么好又如何?官商勾结,先前黎公子不是说过了么?“ “童姑娘说的不错。”未央听着她话里的打压,也不骄不躁了,依旧沉着地应对,“就是不知道童姑娘有何高见?” “高见什么的自然是不敢当的。”童彤摆了摆手,“以童彤的关系,让黎家此番过了初赛时不成问题的,只是童家那几个老一辈的势力究竟大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清楚,看来关于复赛,咱们真的是要从长计议了。” “这是自然。”未央说着就想起了方才童家展出的米的事情,不禁问道,“方才童家的米果然是不同寻常,只不过一开始就摆出了这样厉害的,难不成童家的好戏还在后头?” “那种米?”童彤却是一脸的淡然,“厉害确实是厉害,不过在童家的那些米之中,也不过尔尔罢了。童家的精华,还放在后头呢?” “难不成还有更厉害的?”黎念泽伸直了舌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童彤。 “当然。”童彤却只是笑。“我们童家的秘密武器是很多的,童家的宝贝,有些事当今圣上都没有尝过的呢!” “既然如此,不知道童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应对的法子?”这下就连未央都警惕了起来,童家今天展出来的宝贝。厉害是厉害,不过看在未央眼里,能压过它的宝贝自己多的是,只不过听着童彤话里的语气,似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是童家决胜的法宝,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未央对于童家的珍宝是一点儿也不知晓的,心里自然也没有个底。 “童家确实是有百年难遇的宝贝没有错。”童彤说到这里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敢继续说下去的。“只是也因着它太过珍贵,数量又稀少,怕了皇上吃了之后还会索要更多,我们童家担待不起,因而一直都没有办法拿出手。只不过这次大会童家那些人是在所不惜的,怕就怕他们真的把宝贝拿出来了。到时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有什么不堪设想的?”黎念泽嘟囔了一声,“不就是让你们赢了比赛,出了风头而已么?” “黎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童彤看着黎念泽,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眼神里竟是不屑,“传说童家传了几代的宝贝七珍贵程度堪比天山雪莲,种在千里之外的雪山之上,几十年一轮,数量是非常的少,如今由童家世代交托的守山人守着,若是真的问世了,得到了皇上的亲睐,童家那些人定会不顾祖训大肆争抢,到时候童家的老祖宗们就是在黄泉之下那也是死不瞑目的,如今我之所以来找几位商量,也正是为了此事,他们可以不管童家,我身为童家当家的,不能有负爷爷所托。” “原来如此。”未央这才知道童家当家表面风光,背地里也有那么多的难处,不由得点了点头,“只是若是真的如此了,我们要想阻止的话,也就只能在第二场就让童家被刷了下去,不要给他们献宝的机会,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不过就是童家的实力,这哪能是我们说办就办的?”黎念泽什么时候都不忘给未央泼冷水。 然而,未央却别有深意地看着童彤,嘴角扬起的笑容亦正亦邪,“究竟要怎么做,这也要看童家大小姐了,不是吗?” 而正如未央意料之中的,未央与童家的米都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复赛,而比赛也随之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除了他们俩家,原来也有些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小米行安度船舱,纷纷准备在此次的比赛中放手一搏的,这竞争越是激烈,只是未央越是放松,难得偷了个闲优哉游哉地晒起太阳来了。 只不过此时,童家大小姐童彤的日子,却不是那么好过的。 “真是可笑,”她看着童家仓库紧闭的大门上挂着的金灿灿的笨重的金锁,冷笑一声,“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狡猾,防狼一样的防着我,难道是怕我把童家的米都给偷去了吗?” “小姐。”童彤的贴身丫鬟柳儿缓缓上前,说道,“是不是要柳儿将钥匙偷过来?” “那倒不必。”童彤摆了摆手,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来,“童家那些人本来就很看不起我做这个当家的,正巧这个时候,是应该杀鸡儆猴了。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说着童彤回头看了一眼米仓,便笑着离去了。 翌日,便是复赛的日子,这一天,童家的那些长辈们早早地就来了童家候着了,似乎对这次的比赛是极为的看重,童彤睡眼惺忪地从里屋走到大厅的时候,只听到人群中有人不屑地冷哼一声。 果然,马上就有人冷冷地讽刺道,“我说这童家有些人啊,就是不关心童家的事情,今儿个可是斗米的重要日子,还那么懒散,我们都早早地到了,她这般姗姗来迟,可不是不把童家放在眼里吗,这可怎么给死去的老爷子一个交代哦!” 明眼人都明白话里是在指责童彤,一个个都不支声了,只等着看这一出好戏。 然而童彤的脸上依然淡然,只是有礼地向各位长辈请了安,便径自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 不过童家有些人看见她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小脸煞白,这下立刻就有人不乐意了,更加露骨地讥讽道,“真不知道谁才是这童家当家的,要是真这么不想管童家的活,还不如将那当家的位置让出来,免得把童家给败了。” 这么尖锐的话,任是谁听了都有些受不了,只是因着说话的人是童家的主母,因而大家伙儿也只能噤了声,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回嘴了,只是全都纷纷看向坐在一旁的童彤。只不过童彤却好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般,只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大奶奶。”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恭敬地递上了童家的账簿,“如今已至年关,这是小姐按大奶奶的吩咐连夜整理好的账簿,还请大奶奶过目。”这样恰当好处地递上账簿,有讲明了是她大夫人吩咐的,众人联想起方才她毫不留情的指责,人群里已经有些骚动,隐约可以听见几声不满的声音。 她大夫人没想到自己被自己给栽了个跟头,恨恨地瞪了一眼童彤,一甩袖子,便走出来大厅去了。 “叔叔伯伯一直为了此次的斗米大会操心,童彤不能尽半分薄力,是童彤的错。”童彤看见大夫人走了,这才终于起了身,对着众人盈盈一拜。 “童家操心的事情够多了。”童家大伯似乎很是高兴童彤没有对这次的大会参合一脚这件事,因而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你又是童家当家的,难免会分身乏术,这次的大会我们帮忙分担着,那也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一家人,何必客气!” 他说着就叫下人们把准备此次参赛的米粮全都给抬了出来,然而,等到东西真的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却忽然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见他这般神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纷纷围了上来,只见放米的大缸里竟然被填满了水,有些更是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究竟是谁干的?”他怒气冲冲地盯着众人,只是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一个个屏息凝神,有些更是害怕得瑟瑟发抖起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童彤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惊慌,不可置信你地看着童家大伯,“大伯,你是将这些米放到哪里了的?” ------------ 第九十八章 一波三折 童家大伯听童彤这样一说,那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听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还是责怪你大伯我办事不力了?” “大伯赎罪,童彤并无此意。”童彤满怀歉意地鞠了一躬,“只是前些日子童彤去米仓那边瞧了一瞧,却见那儿换了一把新锁,童彤还以为大伯是换了个地方放这些米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童家大伯一听,愈发的不满,“米仓的那把就锁,怎么着历史也有百年了,走就里边外边都生了锈,早就已经不大灵光了,我只是换了把锁,那又怎么了?我还不是怕有些人为非作歹的,我还不是为了童家人好吗?” “大伯赎罪,是童彤话说的有些重了。”童彤恭敬地一拜,继续说道,“只是大伯,童彤还是不明白,既然钥匙在大伯手里,为何童家的米,会变成这个样子?大伯是不是有把钥匙交给了其他的人了?” “放肆!这么说,你是在指责我办事不利了?” “大伯息怒,童彤不敢。”她说着更是跪了下来,不过清澈的双眼确实一眨也不眨地瞪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只是有一件事情童彤不明白,大伯换了锁,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的米出了什么事情,只是童家的那把大锁挂了那么多年,一次事情都没有出过;为何大伯的锁只挂了那么些天,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你……”童家大伯刚想出声,却立马又被童彤打断了话。 “还是大伯忘记了,那把大锁是先皇所赠,特地请了西域的大师开过光的,那样的神物纵是牛鬼蛇神,那也是轻易不敢靠近的,更重要的是。它凝聚了童家祖祖辈辈对童家事业的心血,守着童家积攒了数百年的财富,如今大伯您说换就换,或许这场灾难,正是童家的老祖宗们在天上看着惩罚我们的,大伯,您说,我说的对吗?” 童彤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他,只是站了起来,严肃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看见人群中纷纷有人点头称是,她便知道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只是微笑着看着气得已经说不出一话来的大伯。继续说道:“好在前些日子爷爷托梦与我,帮我指点迷津,我这才找来那把失踪已久的锁,竟然……”一说到这里,她就两眼泛红。哽咽地说了起来,“竟然被随意地丢在了那粪池里,若不是爷爷的指引,怕是老祖宗们在黄泉之下那也是死不瞑目的啊!” “真是太可气了!”她这样一说,人群里终于有了正义的声音站了出来,“我说大哥。您再怎么样也不能这般随意地糟蹋老祖宗们留下来的东西啊,你这样做,难道老祖宗们要惩罚我童家啊!” “可不是!”立刻有人添油加醋起来。“我就说童家的生意为何最近惨淡了不少,原来是这传家宝呗不见了啊!大哥啊,这件事情,您可要付点责任的啊!” “真是岂有此理,我作为……”那大伯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人会为了这个小娃子的话来声讨自己。不禁怒从中来,仗着他身为童家长者的威严。就要开骂,只是这个时候,童彤当机立断,就叫下人们将那把已经重新擦拭过又涂了漆的就锁抬了上来。 “此锁乃是先皇所赠,”童彤当即立断,不给他一丝插话的机会,高声说道,“爷爷说了,凡是什么时候见到此锁,都应该恭敬对待,见此锁犹如亲见先皇。”说罢又跪了下来,谦卑地伏下了身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见状,也不敢怠慢,全都跟着跪下来参拜,只剩下童家大伯眼里赤裸裸的怨毒的目光对着童彤扫了过去,还是不甘地跪了下来。童彤低着脑袋,没有看清楚她大伯此刻的神情,只是那被长发遮住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 等到了童彤重新把就锁挂到了米仓的大门上,这才厉声吩咐下去,“这把锁是爷爷生前最为看重的东西,日后不论是谁,若是想要动她,都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还有,既然童家今日参赛的米粮已经毁于一旦,我们只能……” “且慢……”童家大伯却是冷冷道地看着童彤,许久,他忽然阴险地笑道,“不知道为何,前些日子我总是有些不良的预感,似乎就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在我早就预料到了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啊,就是不想让我童某人赢的,所以我特地分了两个地方防止这些米粮,我们童家,照样可以参赛!” 什么!童彤显然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有这招,只觉得心里一凉,只是面上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大伯,僵硬地笑道,“既然大伯有备无患,童彤也只能希望大伯此次能够凯旋而归了。” “哼!”他却只是冷笑一声,“这不是必然的吗?吩咐下去,叫些人把那些米粮全都给我小心地抬出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们一个个的脑袋!” 童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冰冷的眸子终于垂了下来,转而对着身旁的柳儿说道,“快些告诉黎小姐今日发生的事情,我们果然是要准备一下第二个计划了。” “是。”柳儿一低头,转瞬便消失在了童彤的眼前。 比赛虽然说已经到了第二日,只不过前来观看到额百姓有增无减,一个个都想目睹那些自己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宝贝们的风采,只不过这期间,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因着长安城里的繁华与拥挤,好不容易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将台子给搭了起来,只不过因着旁边的地皮实在是不足,仅留下了一尺多宽的缝隙供各家抬米而已,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百年米行竟与他们童家狭路相逢了。两伙人堵在一条巷子里,谁也不让谁,那般气势汹汹的架势可是将所有的人都吓个不轻。 只不过百年米行的负责人黎未央却丝毫没有被童家大伯童柏春的气势给吓到,只是笑着说,“这位大伯,凡是要有个先来后到,明明是我们家的先来了这里,您这样堵着,似乎有些不妥吧?” 只不过童柏春一点儿也不愿意让步,只是冷冷地看着未央,不屑地说道,“也不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酒凭你们这般斤两,也配我们童家给你们让道,还不快些滚到一边去?”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童家老板啊!”未央闻言终于装作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看着童柏春一脸的得意继续说道,“童家果然是不同凡响,如此重要的场合这老板也不露面,只是派了个伙计来,这番的胸有成竹,我黎未央当真是自愧不如啊!” “你……”童柏春明白他是被眼前这个与那童彤一般大的小娃子给捉弄了,今日被捉弄了两回,让他不由得怒火中烧,一个巴掌就要落了下来。 未央见大事不妙,赶紧见好就收,让开了道来,“既然是童家,我们自然是要让道的不是吗?”说罢就退了出去,腾出地来让他们先过了去,只是在童柏春经过她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来。 很快,大会就开始了。未央看着那些官员们满意的眼神就知道自家的米已经是十拿九稳了,接下来她的注意力就放在了童家身上,只是余光却瞥见了童柏春恶狠狠的眼神,未央心里冷笑一声,淡然地看着那些考官们瞬间变化了的面孔,心里得意地想着,童柏春啊童柏春,你千算万算,防着你的好主意,却不知道你那好侄女已经拜托与我了,方才你硬是要我给你让道,却不知道这正合我意,方便我对你们家的那些个宝贝大米做些手脚,我倒是要看看,这瞬间就变质了的大米还怎么能够赢得这场复赛? 果然,童柏春看着台上的一个个纷纷摇了摇头,脸色十足的把握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侧过头板着脸孔对身旁的伙计小声地吩咐了什么,只见那伙计飞快地便奔出去了。 很快,关于这场比赛的结果,终于出了来,百年米行的名字从那位张公公嘴巴里报出来的时候,赢得了满堂的喝彩,很快三个人选都敲定了下来,如未央预料,真的没有他们童家,场下自然是一片唏嘘,只不过未央瞥了一眼童柏春,却见到他依旧不急不躁地坐在那里,只是看他那副神情,就知道他又是在想些什么恶毒的主意了。 “你说输都输了,为何他还是这么淡定?”黎念泽也对童柏春的行为很是捉摸不透。 “事已成定局,”未央倒是不慌不忙,“我倒是要看看,他童柏春究竟有什么能耐来起死回生。” 只是她这才话音刚落,人群又骚动起来,不知道哪位公公尖锐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唱歌公主驾到!” 一听见这个名字,未央的瞳孔骤然一缩,这个时候,她来这里干什么? ------------ 第九十九章 林涣歌插足 未央一看见来的人是林涣歌,就知道准没有什么好事情,特别是当她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睛直直地射向自己的时候,她看着童家的童柏春脸上奸诈得意的笑容,便预料到了究竟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 果不其然,林涣歌嘴上含着温柔的笑容,缓缓地走上了台阶,“几位大人,这次的斗米大会毕竟是朝廷的事情,不知道本宫是否有这个资格说几句话呢?”她说的话都是得体,说的语气也比较温柔,只是那话里边透出来的几分傲气却容不得有谁拒绝的。 那几个大人一看就是被林涣歌的气场给震住了,不由分手便连连点头,生怕得罪了她似的。 林涣歌显然很满意这个效果,不急不缓地轻启朱唇,“本宫方才过来的时候,听闻此次的比赛童家的米行并没有入围,本宫也听说了事情的始末,且不论童家已经于朝廷合作了这几十年,他们家的米粮我想几位大人也是有目共睹的,今日的这些一看就是不知道被哪些个居心叵测的人做了手脚的不是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未央一眼,直看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才继续说道,“我想童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几位大人是不是……” “公主说的是。”那几位为官的也是为朝廷办事的,只是听了林涣歌的话倒是有几分犹豫,“只是,禀公主,这上有规矩在先,下官恐怕是……”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林涣歌却是立马就打断了他的话,“我说林大人,这当中的权衡利弊。本宫是想,您也是知道轻重的人,不是吗?” “是,是,公主所言甚是。”哪位林大人听见林涣歌这样一讲,却是面色一凛,躬下了身子,“只是还请公主给在下几位思考的时间,不日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大人果然是爽快人。”林涣歌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宫也不在此打搅几位了,相信林大人定是不会让本宫失望的。”说罢就仰着脑袋,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以一排高傲的姿势下了台阶去。只是当她经过童柏春身边的时候,未央分明看见她对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像是两个人达成了某种交易一般。 “这个林涣歌,又是在搞什么鬼?”黎念泽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禁问道。“难不成看到我们赢了,就想要打击我们一下吗?”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未央也沉下脸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结果才刚刚宣布,林涣歌就过来了,摆明了是童家人在暗地里搞的鬼。看来林涣歌不止是要对付我,我想大概她是和童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吧。” “她毕竟是沈疏的人。我们是不是要将此事告诉沈疏?” “沈疏?”未央环顾四周,看着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盯着这一幕的眼睛。笑道,“她这样大张旗鼓,你觉得沈疏有可能会不知道吗?这样也好,总之沈疏是会处理这件事情的,我们只要专注于这一次的比赛就好。” 只是这话听起来虽然轻松。未央说的时候表情却是无端的凝重了起来。 而童家的大小姐此刻是更加的惴惴不安了,倒不是因为林涣歌的插足。只是因着这件事情,她终于明白了过来,虽然她是童家的掌事的,她也不过是刚刚过了及笄之年的弱女子而已,不像是童家的那些长辈们,凭着多年的从商的经验,自己在朝廷里的人脉是远远地比不上他们的,而当务之急,是童家老祖宗们的组训即将岌岌可危了。 不得已,她只能再一次找上了黎未央。 不过未央对她的突然到访倒是毫不奇怪,早已泡好了茶在哪里等着了。 “黎姑娘当真是好雅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如此的气定神闲。”童彤看着黎未央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倒是有些疑惑的。 “童姑娘见笑了。”未央为她斟了茶,这才缓缓说道,“只是事已至此,我们谁也没有料到会半路杀出一个长歌公主来,或许这正是老天对我们的考验呢?” “黎姑娘所言正是。”童彤说着顺势坐了下来,这才将心理的话道了出来,“只是经过今日的事情,我突然意识到要想和我们家的那些人斗,在百姓们身上作文章那是万万行不通的,关键还是应该在朝廷上拥有自己的一定地位,否则,就凭着我那些叔叔伯伯们的势力,童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怎么?”未央闻言终于抬头看着童彤,“童姑娘难道一改之前的初衷,想要趟一淌朝廷这趟浑水么?” “那就要看黎姑娘是怎么想的了。”童彤却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既然黎姑娘有意要参合到朝廷之中,童彤却想要脱离朝廷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咱们互帮互助。到时候咱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童姑娘的意思是……”她的话说的这般模棱两可,未央虽然猜到了几分,却还是没有怎么听明白。 “呵。我的意识是,如今朝廷轻商贱商严重,若是脱离了朝廷,只会被他们所排挤,若是加入了他们,也只会被他们四处压榨,倒不如我们联手合作,互利互惠,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未央不禁眼前一亮,“不过我想童姑娘更在意的是如何让童家那些人在朝廷失去威信,这样就不会阻碍了你日后的发财路吧。这样也好,若是我们真的成功了,有你们家那些人在前面碍着事情,总归对于我们黎家与百年米行,那都是不利的,只是照现在看来,怕就怕你们童家过了这次比赛,那是必然的事情来,看来我们现在是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够阻止他们拿到你们家那宝贝。” “黎姑娘放心。”童彤对这一点倒是胸有成竹,“你有所不知,那宝贝由童家制定的世世代代的守山人在那儿守着,他们一个个武功高强不说,更是忠心耿耿,从不出半点差错。不然这样厉害的宝贝,还不是早就让那些个势利的人给争抢去了?” “既然如此,童姑娘还担心什么?“未央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童彤对于此却是闭口不言,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未央看着她,显然是觉得童彤对于这件事情有所隐瞒,只是她不多说,未央也不好多问,只能又沏了壶茶,品了起来。 只是未央不知道她这儿此刻是风平浪静,而童府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童柏春是怎么也想不到紧要关头,自己家的米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情,要不是他即使地想起了林涣歌,他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过来,那些米从仓库里抬出来的时候,自己去瞧过也尝过,分明是好好的。而在运到大会的那一路中,自己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的,他实在是不明白,究竟事情是哪儿方面出错了。 “真是岂有此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经,气愤地一锤桌子,厉声怒骂,“若是被我知道是谁在其中搞的鬼,我非得!”他这样一说,脑海里忽然飞快地闪过在会场于黎家的那位小姑娘狭路相逢的情景来,也终于明白过来了,“我就说经过那小女娃子身边的时候,分明有些不对劲,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背地里搞的鬼!” “大老爷。”这时候有一个伙计从匆匆忙忙跑了过来,附在童柏春的耳边小声说道,“您吩咐小的去跟踪大小姐,小的这才发现,这几日,原来大小姐一直在和百年黎家的老板黎未央黎小姐联系,看两人那样子,恐怕交情不深。” “好,好啊!”童柏春顿时对一切都明白了过来,也终于知道为何黎家要耍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死丫头搞的鬼,我本来念在她姓童的份上还想给她留半分薄面,没想到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耍这种手段,既然她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可是老爷,”那小伙计显然还是比较犹豫的,“童小姐在怎么说她也是童家的大小姐,您这样做,若是叫那些人知道了,恐怕会对您不利啊!” “哼!那些人!”童柏春冷哼一声,“你以为童家那些人都是善男信女么?还不是都是些势利的人,那丫头若是想跟他们打感情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地拿到那宝贝才行,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吗?” “好了,好了。”小伙计点着头,连声称是,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老爷,小的听说,守山的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所以我请的人,那也是不是一般的厉害,好了。”童柏春明显有些不耐烦,“你先退下,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吩咐你去做的,不过我今天跟你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同任何人提起,还有,长歌公主那边,你也给我密切监视着,别以为你现在是她的人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若是有半点差错,小心你的脑袋!” ------------ 第一百章 蹊跷 一向寂静的沈宅里,西厢幽静的竹林间,一道黑色的修长的身影负手伫立在窗前,微抿着薄唇,只是那紧缩的眉头里依旧看不出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公子。”终于有下人来报,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今日的斗米大会,长歌公主确实是去了。” “可知是去干什么事了?”男子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听不清究竟是何感情。 “回禀公子,听闻公主此番前去,是为了帮童家起死回生。”男子鞠了一躬,态度虔诚。 然而,沈疏听到他讲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使人察觉出来的笑容,“我就说呢,她这几日这样的安分守己,定是在暗暗谋划什么,果然如此。” “没想到童家也牵扯进来了,那么我们是不是?” “还没有到这个时候,先不要打草惊蛇。”沈疏却摇了摇头,声音依然沉稳,“只是光凭着林涣歌的本事,恐怕还不足以谋划出这些事端来,她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可是未央小姐那一边……” “未央……”沈疏听到这个名字,身形终于动了动,他轻轻地微眯起眸子,终是叹了一口气。 而在黎家的米行,被念叨着的主儿显然没有预料到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未央正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不时地瞧了一瞧路上往来的人群,对着身旁正在书海里艰苦奋战着的黎念泽点评点评,惹得黎念泽一双愤世嫉俗的眼睛直刷刷地射向了未央。 未央笑着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道,“你这样看我也没有用,是爷让我监督你用功读书的,泽儿啊。你以后可是要当状元的人啊,现在不用点功,以后可怎么办啊,你说是吧?”说着还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武氏的语气。 只要一搬出黎老爷子和武氏,黎念泽就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地继续看起书来。 未央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津津有味地磕起了瓜子。 只是她表面上虽然悠闲,心里却还是在隐隐担心着此次的斗米大会的事情的,一方面童家有林涣歌在那里撑腰,朝廷上明着暗着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帮着他们。而另一方面童彤突然背弃 了童家来找她合作,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让她不得不有些顾虑。一想到这里,未央不禁觉得有些犯愁,“若是那童家大小姐真的是骗我的话,那我岂不是要腹背受敌了?” “我看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许是未央自言自语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一下子就吸引了黎念泽的注意。只不过他的语气却是有些异常,“童家大小姐的性格怪是怪了一点,不过看起来她也不像是那种阴险的人啊,未央,你该不会对她有什么误会吧!” “我只是猜猜而已,你那么激动干嘛!”未央无语地睨了黎念泽一眼。说道。 “我我我……我哪里激动了!”他瞬间涨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了,“我只不过就是问问。你别冤枉好人了!” “好吧。”未央摊了摊手,对黎念泽的异常并不怎么在意,“随便你怎么想啦,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时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赢了这最后一场比赛吧,虽然她童家大小姐说童家的那传家宝贝不是那些人想要拿到就能拿到的。只是我们也不得不提防着,要是真的被他们给拿到了。我们是回天乏术了。” “他们怎么样你又怎么能知道的?”黎念泽瘪着嘴巴看了一眼未央,一翻眼睛忽然反应了过来,腾地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知道了!难不成你……” “嘘!”未央显然是意识到了黎念泽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的,赶紧起身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嚷道,“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一惊一乍哦,是啦,童家里面确实是有人啦,不过才不是我们的人叻!” “那是谁的?” 未央听了黎念泽话里的不解,终于看着他,诡异地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一切,还是多亏了沈大公子,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有些事情我也不会做得那么顺利啊!” “咳,咳。”轻微却沉重的咳嗽声从沈宅里德书房里传了出来,挺着个肚子的女子挽着端庄的发髻,缓缓地走到了沈疏的身边,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水,柔声说道:“相公,天气冷了,这是妾身为您泡的茶。” “嗯。”只是沈疏显然是不领这个情,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眼睛却只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手里的书籍。 林涣歌见他如此,不禁蹙眉,然而却只是停了一瞬,转眼之间便恢复了温婉的笑颜,“相公,这是妾身为您泡的茶。您……” “公主,”沈疏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只是他看向林涣歌的眼睛里却不见什么表情,他脸上是似笑非笑的阴冷,“前些日子我见到了太子,他让我待他向公主问好。” 沈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等着林涣歌的反应,果不其然,只见林涣歌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下来,好不容易才恢复自如的神色,嘴上却是掩饰不了的慌张,“是……是吗?那……相公若是改日见到皇兄,还请帮涣歌道一声谢才好,是有劳皇兄费心了。” “这是自然,”沈疏继续低下了头脑袋,看也不看林涣歌一眼,“当初太子极力地撮合你我的婚事,这件事情,我是应该找个时候好好感谢他的,公主说是吗?” “是……是……既然相公有事情要忙,那妾身就不打搅相公了。”林涣歌看着淡然的沈疏,一时间也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匆匆地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等到她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好容易听到外边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是自己的贴身丫鬟阿绿跑了过来,林涣歌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让你办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回禀公主,您吩咐的事情,阿绿都已经办妥了,只是……” “只是什么,”林涣歌见她吞吞吐吐,不禁皱起了眉头来,“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阿绿见到林涣歌豆这样说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太子殿下那边一直严得很,阿绿几次想要去见太子都被他的人赶了出来,只怕这件事情有些不好办。” “这可如何是好。”林涣歌一听,心里更是乱如麻,急得直跺脚,“当初他让我办的事情我都已经帮他办了,现在他倒好,这样避着我,生怕我给他惹出什么麻烦来是吧。如今我的肚子是越来越大,沈疏已经是愈发的怀疑了,若是等到孩子生下来了,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住证据来证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的。今天,他还把太子给搬了出来,是不是已经……” “您是说,沈公子……”阿绿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难道沈公子已经怀疑到了太子的头上?” “今儿个他好端端的忽然提起了太子,不是想要试探我么?该死的皇兄,这个时候不见我,若是我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吃不了兜着走!”林涣歌说着更是恨恨地紧抿着嘴巴,“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让他提防着沈疏,尽早想出对策来,不然若是沈疏讲事情告诉父皇,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公主,如今就是进太子府,也是难上加难,更别说见太子一面了,您看……”阿绿的脸上带着几分忧愁,似乎也很是为林涣歌担心。 只是林涣歌的眼里这时候终于透出了几丝阴险来,“想要见太子,并不是只能在太子府里见到的,太子他风流成性,你说他最常去的地方又会是哪里?” 一说到这里,两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一丝复杂的笑容来,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门外谁也不会注意到的一角里,静静地站着一道身影,正专心致志地侧耳倾听着,更是将他们的话尽收耳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未央许久没有逛过长安的夜市了,每一次来到夜市的时候,都是一番不同的享受,他的嘴上叼着一串冰糖葫芦,手里还拿满了吃的,只是未央却仍是不满意地摸了摸自己早已圆滚滚的肚子,嘟着嘴巴自言自语道,“要是我的肚子再大一点好了,不然就可以再多吃点了!” “那你不就要成了大胖小子了!”沈疏是没有见过哪个女孩子是希望自己能多吃一点的,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只是每每看着不顾形象大快朵颐的未央,沈疏总是要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 只不过未央还是有些不明白一向是日理万机的沈疏沈大公子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他来这儿瞎逛,疑惑地看着沈疏,未央终于切入正题:“沈大公子,这大晚上的,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 第一百零一章 宜春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没想到沈疏竟然也爱卖起了关子。 未央明白,只要是沈疏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是拿千万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也是没用的,没有办法,未央只能跟着他往前走去。 等到终于在一处酒楼的二楼入了座,未央看着一桌琳琅满目的吃食,摸了摸肚子,一脸幽怨地看着沈疏,“我说沈大公子,您也没说要带我来吃这样的山珍海味啊!” 然而,沈疏见她这般模样,脸上的表情却是少见的无辜的无可奈何,“我也没说我不带你来吃这些,只不过,听说最近那些戏折子你似乎是看厌了,今儿个我带你看一出好戏如何?” 说到好戏,未央不禁眼前一亮,兴冲冲地看着沈疏,“是什么好戏?” 沈疏却只是把眼睛往左下方一斜,示意她往那边看过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是不得了,未央这才发现原来这座酒楼的对面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宜春院,未央在长安待了那么多年,这宜春院的名号她也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因着这事那事总是给耽搁了来此一游的机会,没想到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它竟然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未央不禁看直了眼睛,第一次,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衣着暴露的舞女们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搔首弄姿,一双双勾人心魄的媚眼勾引着四处往来的宾客们。 “果然一个个都是绝代佳人,”未央看着几个看门的女子都是风华绝代了,自是知道里边的那些个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不禁叹道,“果然这宜春院就是宜春院,沈疏你说是吧?”她看着沈疏,眼睛里流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然而。沈疏想都没有想就摇了摇脑袋,“不行!这宜春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别说你一个女子是万万不会让你进去,里面鱼龙混杂,若是你真的进去了,也不知道会怎么出来的,所以你只要在外边看着这出戏便好。” 没想到沈疏的态度竟然是如此的强硬,未央撇了撇嘴,表面上是服从了,暗地里却是在想着自己无论如何总是要想法设法进去一次的。不过此刻心思还算单纯的她自然不会想到等到她终有一天终于踏进那扇门的时候,却是再也出不来。 不过此刻的她,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门口。生怕是错过了沈疏说的哪件好事,忽然,她只觉得有什么从她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怎么有谁被拦住了?” 被拦在门口的人正是林涣歌的贴身丫鬟阿绿,只不过她此刻是一身的男儿打扮。又让最厉害的易容师傅给自己易了容,就是她自己照着铜镜也将自己当成了男儿身了,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宜春院的几个看门狗眼睛会如此的厉害,一下子就将自己给识破了,更是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给拦在了门外。“这位姑娘,宜春院不欢迎女子,还请姑娘回去吧!” 让她回去。这样无功而返,林涣歌还不将她给砍了啊!阿绿跟着她多年,自然也是会一点计策的,这不,纵使如此。她还是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胖姑姑的包裹塞给了看门的几位,小声说道。“几位小哥,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还请你们笑纳!” 然而,阿绿却没有想到这些人根本就不吃自己这一套,依旧冷着脸将她拒之门外,“宜春院的规矩不能改,还请姑娘自重!” “自重?”怎么说她阿绿也跟着林涣歌那么多年了,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平时谁见了自己不对着自己点头哈腰的,哪里还受过这样的冷待遇,她当下就不乐意了,尖着声音嚷道,“几位小哥,我本来看着你们几位在这儿吹着冷风做苦力活也不容易,这才好脾气对你们说这些话的,只是你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自重,你知道我主子是谁吗?你们知道我要来找谁吗?说出来啊……”阿绿刚想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忽然顿住了,倒不是她意识到了什么,而是她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太……太子!”阿绿一心急,嘴里的话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了。 人群里一道蓝衣身影一顿,却是看都没有看她阿绿一眼便要闪了进去,“太子,太子,我是阿绿啊!”阿绿见那人根本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更是着急地大声嚷道,生怕他听不见似的。只是她这样一嚷,周围所有的人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未央见状更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没事吧,这样大庭广众的,她还真敢!” “你知道她是谁吗?”沈疏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这般问道。 未央歪着脑袋看着沈疏,不明白他何出此言,“当然知道啊!林涣歌平时行事那样嚣张,她的丫鬟真的是深得她的精髓,如此高调,也容不得我认不出她来啊!” 听未央这样一说,沈疏却只是淡淡的笑,只是那似有若无的笑容看在未央的眼里,仿佛是他深藏不露些什么来,未央不由得好奇地问他,“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又让我看着一出,该不会林涣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方才你是否听清了她喊的人是谁?” “太……”未央刚想出声,嘴巴里蹦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自己莽撞了,这才恍然大悟,小声道,“若是她林涣歌想要去找太子,完全可以去太子府啊,犯不着派个丫鬟偷偷摸摸地过来这里,看来,他们是狼狈为奸啊!”话说到这里,未央一下子就顿住了,表情也有些尴尬,只是她忽然反应过来,林涣歌再怎么说也是沈疏的媳妇,自己这样说来,似乎总有那么一点儿挑拨离间的味道,一想到这里,未央赶紧解释,“我也不是说他们怎么样了,我的意思是说……总之,你不要误会……” “她与我并无关系,”沈疏明白未央的过滤,只是云淡风轻地这样提了一句,转而说道,“童家米行能够在这一次的比赛中起死回生,虽说林涣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光凭着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毕竟在朝纲之上,她还没有那么厉害的人脉。” “你是说……”未央一下子警觉起来,“帮她的人是太子?”说到这里,未央紧锁着眉头,是愈发的疑惑,“只是就太子这样的人……看起来不像啊!”谁不知道,当朝太子子承父业,是完全遗传了他亲爹的荒淫无度,要说突然帮起林涣歌操纵起此次的斗米大会来,未央实在是难以置信。 “不是自然是最好,只是若真的是这样。”沈疏端起桌子上的杯盏,轻抿了一口,这才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可怕了吗?” “沈公子,您就饶了小的吧。”沈疏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把未央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她苦着脸终是忍不住说道,“这商场上的厮杀已经够小的受的了,若是再牵扯上这官都,您这不是不给小的留一条活路么?” “你放心。”沈疏看着面前愁眉苦脸的黎未央,似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很快就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关于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处理好,你只需要放心地准备过几日进贡皇宫的东西即可,时候不早了,阿风,送小姐回去。” “是。”果然是沈疏的人,他这才话音刚落,名唤阿风的男子果然如风一般出现在未央的眼前,恭敬地鞠了一躬,“小姐,请。” 未央不解地看着沈疏,“怎么?你不回去吗?” “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沈疏却是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了。 未央看着沈疏离去的方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解气得“咬牙切齿”,看沈疏这阵仗,分明是去寻花问柳了啊。 “对了阿风,”走在回去的路上,沉默而又压抑的气氛压得未央有些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憋出了一个话题,未央才问道,“你们家公子和公主的关系好不好啊?” “这是公子的私事,阿风并不知晓,还请小姐见谅。”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培养处什么样的手下,行为处事与沈疏如出一辙的阿风让未央很是无语。 眼看着黎府近在眼前,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他摆了摆手,“这时辰也晚了,你就送到这里吧,快些回去休息吧。” “可是小姐……”还未送到家门口,阿风显然是有些犹豫。 “没事,没事。”未央赶紧说道,“反正这儿离家门口就剩下几步路了,你走吧,走啦走啦!”说着就将阿风往回推去。 无奈,阿风只能听了未央的话。 “呼!”未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阿风啊阿风,这样的性格,你以后可怎么娶得到媳妇哦!“说吧拍了拍手转身屁颠屁颠地就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不过未央还没有走几步,只觉得自己的脚忽然被什么抓住,未央瞬间停了下来,不由得冷汗直冒,“不会那么邪门吧!” ------------ 第一百零二章 捡来的人 “主人!”只是那微弱的声音气若游丝,这才让未央稍稍安心下来。 借着点点星光,未央弯下身子看过去,看见的却是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子,脸上满是血污,只剩下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弱弱地叫着她,“主人!” 主人?未央虽然不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只是人命关天,她当机立断,立刻就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架起了男子朝着黎府走去。 翌日,天还没有大亮,黎念泽的声音就开始大声地嚷嚷了起来了,“未央!未央!我听说……” “嘘!”未央刚推开房门,黎念泽的狮吼功就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吓得未央赶紧将手放在唇上,示意黎念泽噤声,脚下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到了他的身边,飞快地将他拉到一处偏僻的小角落里,“黎念泽,你作死啊!你不知道房间里还有一个病人在休息啊!” “病人!”黎念泽思考了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我要同你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听说你昨天晚上带了个受了重伤的人来哦!他究竟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未央摇了摇头,“他现在还没有醒啦!”说着未央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数告诉了黎念泽。 “主人?他干嘛叫你主人?”黎念泽听完未央说的话也是大吃一惊,“该不会他是被秘密培养起来的杀手,刺杀皇上不成功然后……”黎念泽说着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不然他又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的?” “你想多了。”未央却对他说的话是极度的无语,“你那是武侠小说看太多了,若真的去刺杀皇上了,甭管有没有成功,那肯定是闹个满城风雨了,哪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啊!” “小姐,小姐……”只是这个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急急的叫喊,似乎是在喊着叫自己,原来是那个人醒来了。 知道他醒了过来,未央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快速地走进了房间里去。不过事情却没有未央想的那么顺利,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年轻的少年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悉数包扎好了,脸上的血污也已经被擦干净。而让未央随之一愣,停下脚步的,却是那样一双丝毫没有杂质的眼睛。似乎不曾沾染污秽,那样的纯净,就是在黎念泽身上,那也是极为的少见的,这让未央忽然之间觉得有些相形见绌起来。她的声音也有些飘忽不定,“你……你好些了吗?” 然而,那位少年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依旧瞪着眼睛看着未央,而那样天真无邪的脸上,忽而绽放了一个干净的笑容来。 额。这又是什么情况,未央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地靠近他,看他这样子。似乎……好像……没什么大碍了吧,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我……我是黎未央,你叫什么名字啊?” “主……主人……”然而。少年仍旧像是没有听到未央所说的话,只是挤出了这两个字。 未央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他说主人,难不成他的名字就叫做主人? “你的名字是主人吗?”还是黎念泽率先开了口,一开始,他就觉得眼前的这位似乎是很有趣,不禁笑着问道。 然而,躺着的那位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主人、主人”的叫得甚欢。 未央与黎念泽二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这下他们终于明白了,原来眼前的这个人,不仅仅是受了重伤,更重要的是,他伤到脑子了。 不过这下如何是好?未央双手托腮,苦思冥想,硬是想不出一个法子来,本来她以为只要这位养好了伤,自己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不过照这个架势,她看起来是要长期作战了。 “你说你怎么就捡了一个……”黎念泽也很是苦恼,倒不是他嫌弃人家如何如何,只不过毕竟人有点缺陷,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照顾人家。这样的一个不速之客,放在谁的家里,都是一个老大的难题。 “公子,小姐,郎中来了。”终于是来了一位救星,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未央与黎念泽赶紧跑去向着那位医术高明的郎中求救去了。 只不过似乎那位老郎中也是无能为力,只是摇了摇头。 “老先生,您号称赛华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老郎中叹了口气,“若是这样额痴傻是其它原因造成的,老身还尚有办法,只是看这位兄台的颅上并无所伤,恐怕这痴傻是先天存在的啊!” “先天?怎么可能?”黎念泽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未央听了心也是凉了半截,只是看着床上的人酣睡的模样却觉得老郎中的话还是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真的是什么法子都没有了吗?” “法子倒不是真的没有。此人虽然痴傻,心智却没有受损,依然可以从头学起,老夫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与未央小姐的关系,只是老夫还是要多嘴说一句,此人身上的赤子之心,实在是难得,希望日后千万不要被这世俗给磨灭了才好。老身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还有其他的病人在等着,老身先行告退。” “先生走好。”未央盈盈一拜,又让下人们拿了点银子过来。送走老郎中之后,未央看着依旧熟睡着的人,依然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问黎念泽,“你说这样单纯的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怎么会这样血淋淋地出现在咱们家门口?还有……”她心里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疑问,只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想想就好,未央对着自己说道,破坏一份美感这件事情那个,她实在是不怎么擅长。 “未央。”然而,黎念泽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她不得不回到现实,“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你问我。”未央看着黎念泽,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也没碰过这样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小舅舅,你是长辈,还是你拿主意吧,或许,家里还有几个大人呢,你说是吧。” 只是未央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边,黎府上的不速之客已经让她足够焦头烂额了,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很快,一个晴天霹雳就砸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童家这一回事真的出大事情了。 “怎么会这样?”未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童彤,“童姑娘,你不是说,童家地传家宝呗事万无一失的吗?你现在突然跑过来跟我说那宝贝失踪了,我能怎么办?” “稍安勿躁。”童彤虽然内心无比着急,却还是努力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我也是来找你商量对策来的,根据大伯的说法,他带着人到那儿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已经毁于一旦,整座山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们往好的方面想,或许东西根本就没有被人盗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的意思是,难道就连你们童家人都不知道那东西确切的位置在哪里的?” “姑娘有所不知,”然而,童彤当真摇了摇头,“童家的这一传家宝贝一向是童家的机密, 不要说是我那几个伯伯,就是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一直以来,只有爷爷才会偶尔去瞧瞧的,童家这些年一直衣食无忧,根本没有人会去想到它,对那宝贝也不了解,如今他们慌慌张张前去找寻,自然是不容易的。” “所以很有可能那宝贝还安然无恙地不知道在哪个山头呆着呢!”未央自我安慰着,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这个节骨眼上,与其真的被童家人给找到了,现在看来,似乎这件事情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既然童家没了宝贝,我想,现在也是时候我们百年黎家来大显身手了。”未央看着童彤,脸上终于绽放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只不过,虽然她表面上故作镇定,内心里仍旧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似乎将要迎来一场狂风骤雨一般。 而在沈宅,阿风笔挺地站在沈疏的身侧,不发一言。 沈疏正在伏案疾书着什么,许久才停下来手中的笔,却依然盯着纸张说道,“你说未央带到黎府的那位受了重伤的人,他如何了?” “身体上的伤并无大碍,”阿风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只是听闻,似乎已经痴傻了。” “痴傻?”沈疏冷笑一声,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着阿风,“那就更要打探清楚,千万不要是装的才好,这些日子,沈洛实在是太过于平静了,越是如此,我便越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继续注意着黎府的动静,千万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是,公子!”阿风听了沈疏的话,鞠了一躬,“我明白了!” “对了,还有林涣歌。”沈疏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要你查的事情。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 ------------ 第一百零三章 太子 “废物!”一个华丽丽的巴掌啪的一声毫不留情地甩了下来,伴着一声犀利而又尖锐的咒骂声,落到了阿绿的脸上。 阿绿捂着被打得肿胀而又通红的右边脸颊,泪眼婆娑地看着林涣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公主饶命,是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说着更是狠狠地抽着自己白皙光滑的脸颊。 “阿绿啊阿绿,你说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蠢奴才!”林涣歌显然还是不解气,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怒骂着,“本宫只是让你办这样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你倒好,如此招摇,人尽皆知,你是觉得你的脑袋够硬,还是还觉得本宫对你实在是太过于宽容了啊!” “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阿绿还没有见过林涣歌发这样大的脾气,诚惶诚恐地用力磕着脑袋,额头都磕出了一大滩的血去。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的那天夜晚说起,太子林浩然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去寻花问柳这样在平常不过的时间里,竟然有人会如此大胆,直呼其名。 林浩然虽然平时荒淫无度,但他毕竟不是一个傻子,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朝廷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废太子的特殊时期,而那个蠢奴才阿绿的几声“太子”差点就毁了自己。 林浩然走过人群,远远地睨了在人群里张扬的那位绿意女子一眼,便佯装无事地继续走进了宜春院,只不过却低声对着身边的奴才说道,“刚才喊叫的那位女子,把她给我绑过来。” 也是见了阿绿之后,林浩然才明白原来她是长歌公主的人。 林浩然找人将阿绿拖了下去,这才不禁咒骂道,“这个林涣歌。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蠢,真是愚蠢之极!”说着更是愤愤地一把掀翻了桌子。 旁边的手下看着林浩然如此气愤的模样,忍不住献计献策道:“那位叫阿绿的宫女实在是可气,不如……” “不可!”林浩然双手撑着桌子,眼睛里依然是如刀刃一般锋利的腾腾杀气,“那个阿绿好歹也是林涣歌的贴身宫女,若是我们处理了她,她肯定会与我们没完,林涣歌现在还有用处。你找个时间把她给我请过来,有些账,确实是要好好算算了。”说着他的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而等到林涣歌终于见到林浩然的时候。他看着她已经隆起的肚子,还是皱了皱眉,只是转瞬就恢复了平静,展露了笑颜,“涣歌。你来了!” “皇兄!”林涣歌一看见站在自己眼前的林浩然,一行清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不禁抽噎道,“涣歌……涣歌……” “好了,好了。”林浩然故作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你受的那些苦。皇兄都明白,咱们现在一定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是皇兄!”林涣歌依然觉得甚是委屈,一下子就倒在了男子的怀里,继续抹着眼泪,“可是这肚子越来越大,沈疏已经越来越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了。等到再过两个月,孩子就要生了。到时候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不必惊慌!”林浩然表面上安慰着林涣歌,眼睛里一道凶光却是一闪而过,“等不到那个时候,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恐怕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沈疏已经作了我的刀下冤魂,到时候,你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嗯,”听见他这样讲了,林涣歌这才安心地笑道,“皇兄,你说过的话,一定要说话算话,你可别忘了,我肚子里怀的,那可是你的亲骨肉!” 说道“亲骨肉”,林浩然的脸上立即出现了几丝一样,不过很快他就掩饰了下去,依然温柔似水地看着林涣歌,“这是自然,只不过……”说到这里,他更是故意皱着眉头看着林涣歌,似乎很是不满。 “怎么了?”林涣歌心里一紧,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问道。 “还不是你那个好丫鬟坏的事情!”林浩然说到这里不禁怒从中来,厉声道,“这般大庭广众的大声嚷嚷,不是要把我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吗?如今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她一马,若是再有下次,看我不……” “皇兄息怒!”林涣歌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这个阿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赶紧劝道,“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 “嗯,这样最好,如今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有半点差错,你明白吗?” “是,涣歌明白。”林涣歌看着眼前的林浩然怒发冲冠的模样,心里暗自骂着阿绿,悻悻地便离开了,等到她走后,一抹玄色身影这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太子果然是好手段,像长歌公主这样的绝代佳人,实在是世间难得。” “沈公子说笑了。”林浩然却只是嗤之以鼻地笑了笑,“不过就是个蠢得可以利用的女人而已,我也是物尽其用而已。” “太子殿下能够这样想自然是最好。”沈洛看着眉宇间挂着深深的怨念的太子,却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不然若是他日被人发现您与长歌公主的关系,对于长远发展来说,恐怕是不利的。” “不劳沈公子费心,这一点本王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沈公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童家的传家宝贝,是否真的是如沈公子之前所说的,如今已经落入你的口袋了?”林浩然盛气凌人地看着沈洛,傲慢地说道。 “回太子殿下,”沈洛鞠了一躬,“沈洛说过的事情,已经入太子所愿,说到做到,只是……” “只是什么?”林浩然说着皱了皱眉。 “只是希望太子能够记得您之前说过的话,等到事情办成之日……” “这个你且放心……”林浩然不耐烦地打断了沈洛的话,“本太子说过的话,何曾食过言的,你不就是想要那姑娘吗?过不了多久,等到本王名正言顺地成了皇帝,万人之上,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那就谢过太子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洛说着更是恭敬地双膝跪地,参拜道。 “哈哈哈哈!”诡异且狂妄的笑声弥漫在屋子里,久久地挥之不去。 “额!”未央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不禁缩紧了身子,方才她只觉得似乎全身一冷,紧接着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禁问向身旁的黎念泽,“你刚刚有没有觉得,好像是一阵冷风刮过?” “冷风?”黎念泽瞟了一眼身旁烧得通红的壁炉,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点点汗珠,疑惑地摇了摇,“我还觉得有些热叻!” “热?”未央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黎念泽,“为什么我老是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谁也算计了,浑身都是阴冷的?” “哎呀,肯定是你想太多了!”黎念泽打了个哈欠,把手中的账本递给了未央,“这里的账我帮你算过了,没有什么问题,我好困哦,先回去睡觉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好在未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只是话里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道,“你有没有去看过那个人?” “那个人?”黎念泽翻着白眼,思考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未央说的是谁,“看是看过一眼,不过他睡得跟头猪一眼,我就走了!” “哦!”未央似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忽然脸色一变,拉着黎念泽的手撒娇道,“我的好舅舅,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如何?” “这么晚了……”黎念泽却是有些犹豫,睡意正一波一波袭来,让他实在是招架不住,瞥了一眼窗外乌漆吗黑的夜色,黎念泽企图挣脱未央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我们还是明早……” “好了,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未央却容不得他有一丝反抗的机会,拖着黎念泽就欢快地跑起来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位有些痴傻的男子此刻正呆呆地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目光呆滞,怎么看都有些木讷。 未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紧张,蹑手蹑脚地想要走过去,只是她刚往前迈一小步,他却忽然警觉地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本来正打着哈欠的黎念泽一下子动作就停了住,嘴巴张得老大,他此刻心里充满了惊奇,未央再怎么说也是轻功界的绝顶高手,普通人是很难捕捉到她的每一个脚步的,更别提是她在这样一个警觉的情况下。只是眼前的这位竟然这般轻而易举地就给发现了,难道他是真的深藏不露吗? 还是,他的痴傻,根本就是装的? 黎念泽一想到这里,原先对于此人的好感荡然无存,他看向身旁的未央,只不过她好像全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经,依旧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喂!“黎念泽提醒她,“他看着你呢!” 什么?!未央陡然一惊,抬眼看去,正对着他一双蹭亮蹭亮的眼睛,未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吐舌头,对黎念泽说道,“怎么办?好像被发现了!” ------------ 第一百零四章 黎念泽的醋意 “重点不是这个啦好不好!”黎念泽超级无语地看着未央,刚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未央却丝毫不准备理会他,只顾着朝着那一位的方向走了过去。 黎念泽站在未央的身后,只觉得她似乎是在一步步走向地狱,心里是又气又急,然而,这个时候,他知道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只能跟着未央走进了屋子里边去。 “你……”未央看着眼前的这位,有种看着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天使的错觉,就连自己应该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而,眼前的这位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瞪着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未央,许久忽然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清脆动听,“主……主人……”又是这两个字。 “不不不。”未央哭笑不得,连连摆手,“我不叫主人,也不是主人!”她看着面前的男子,思索了许久才说道,“不然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叫你迟暮可好?迟……暮……”未央似乎是怕他没有听见自己所说的话,又换换地拖长了声音,只为了眼前的少年能听清楚她所说的话。 “迟……暮……”他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挣扎了许久终于从嘴里挤出含糊不清的字眼,尝试过第一次之后,紧接着是第二遍。第三遍,很快,这两个字的发音已经很标准了,名唤迟暮的少年似乎很喜欢他的姓名字,念着念着不禁欢乐地拍起了手来,冲着未央欢快地嚷道,“主人!主人!” 未央不知为何,看着他这般高兴的模样,听着他稚嫩的声音,却是心下一沉,只是面上依然微笑而又耐心地纠正道。“我不是主人,我叫未央!嗯,未……” 然而,未央这头教得起劲,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地黎念泽却觉得此刻自己的内心莫名的惊慌,他断定,自己身前这位来路不明的男子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此时此刻,这般笃定的未央却让他明白。就算是自己再怎么劝他,她也是不会听自己的,不行。他暗暗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他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才行。 而黎念泽此时此刻唯一想到能够帮助自己的人,也就只剩下沈疏了。 只是,沈疏…… “既然是未央带回来的人……”沈疏让下人们上了茶,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想,她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黎公子不必过于担心。” “可是,”黎念泽显然没有想到沈疏会是这般冷淡的态度,不由得着急了,“可是他毕竟来路不明。我不是没有找人查过他的底气,竟然一无所获,这样的人。又是这样伤痕累累地出现在我们黎家,这也就算了,如今未央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对她关心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沈兄啊沈兄。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我想,”沈疏终于抬头看了黎念泽一眼。却笑道,“是黎兄多虑了,既然未央认定是好人,黎兄就不必担心了,若真的是坏人,未央也有本事处理的,不是吗?” “可……”黎念泽始终是不放心,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沈疏却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前些日子偶然之间得到一柄好差,黎兄可是要尝尝。” “不必。”黎念泽现在是觉得自己的热脸贴了沈疏的冷屁股,心里甚是郁闷,哪里还有这个心情,他平日里与沈疏的交流并不多,就是真与他交谈几句,那也是未央在的时候,如今私下里只说了这么几句话,真是要气得他吐血,赶紧找了个借口就要开溜,“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沈兄了,告辞。” 不过他刚走几步马上又停了下来,黎念泽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又转过头来冲着沈疏说道,“沈兄,我说最后一句,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么些年,我知道你对我们家未央是真的好,或许未央是真的喜欢那个男的,我只是不希望她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我们都是想保护她,不是吗?” 说完黎念泽也不等沈疏的回答,径自就离开了,因为他没有看见沈疏握着杯盏的手一顿,因为他也没有听见沈疏最后的喃喃自语,“她,喜欢他?” “公子。”黎念泽前脚刚走,后脚阿风就走了进来,附在沈疏的耳边低语了什么,沈疏听着听着,脸就冷了下来,“看来有些事情,我们真的是要极早作准备了。这次斗米大会的最后一场,定在什么时候?” “回公子,三日后。” “还有三天,那就是决赛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未央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起来了,趴在桌子上萎靡不振地眯着眼睛,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 “你怎么了?”黎念泽顺势坐在她的旁边,手上还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一双熊猫眼却是准确无误地映入了未央的眼帘。 “哇塞!”未央腾地一下子停止了身子,有些好笑地看着黎念泽,嘴里不禁念叨,“黎念泽,你行啊!没想到还会挑灯夜战了,今年的乡试啊,你肯定是要金榜题名喽!” 然而,黎念泽却没有功夫同她玩闹,侧脸趴在桌子上,嘴上却不由自主地打着大大的哈欠,他是真的想告诉她,他是因为彻夜想着黎家那位不速之客才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失眠了的,然而,看着未央同样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他刚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只是对着她展露了一个无力的笑容,这才说道,“呵呵呵,你不会是在担心着三日后的决赛吧!” “厉害,这都被你给猜对了!”未央对着黎念泽抱拳道,“你说如今这童家的那宝贝下落不明,若是被哪个人拿到手了,那决赛里杀出了一头黑马来,我们和童家岂不是两败俱伤?”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黎念泽看着未央,点了点头,安慰着她,“放心啦,你说那宝贝毕竟是童家人的秘密,外人哪里肯知道的,童家那些人都没有找到,你觉得还有谁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话是这样说没错。”未央却还是有些莫名的不放心,“不怕……” “怕啥!”黎念泽见状赶紧岔开话题,“怎么不见那与你如胶似漆的影子啊?”一说到他,黎念泽就气得牙痒痒,自从未央给他取了个什么名字之后,那位兄弟一直就黏着他的好侄女,完全霸占了他的位置不说,更是吸引了未央全部的注意力,每每在一边看着他二人玩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黎念泽就恨不得将此人大卸八块。好不容易今儿个逮着了个空隙,黎念泽赶紧抓住机会来挑拨离间了。 然而,未央却不知道她的本意,只是翻了个白眼,“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我带他来这儿干嘛?” “是吧!”黎念泽眼前一亮,“你也觉得此人不可信,生怕那些商业机密被他给知道了吧!”黎念泽一下子就抓住了话里的终点,忽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当然不是!”未央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对人人都和蔼可亲的小舅舅会对他那么的充满敌意,“现在这个时候,迟暮正在跟着先生学读书呢,我带他来这里干啥?” 原来如此,未央的话一下子就扑灭了他心头炽热燃烧的烈火,黎念泽一听立马就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真不明白那家伙哪里好的,为什么你就这么喜欢他?” “黎念泽!”未央看着黎念泽,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吃醋!”黎念泽有种瞬间被戳中软肋地感觉,张口结实地解释道,“我我我……我怎么可能吃醋,我是……我是……” “好好好。”未央笑着勾过黎念泽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黎未央最最最……最亲爱的亲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黎念泽忽然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越描越黑了,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了。 “小姐,不好了,百年米行那边出事了!” 等到未央急匆匆赶到李大的百年米行的时候,那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米行的门却是紧闭着,而那嘈杂的声响却震得未央的耳膜一阵阵刺痛,未央好容易捕捉到了一些词句,却全都是辱骂米行的话语。 未央不解,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她还在想着事情的蹊跷,有什么突然啪的一下子砸了过来,幸亏思维敏锐的未央及时一侧身,有惊无险地避了开,这才逃过一劫,等到她缓过神来才发现地上躺着一片孤零零的烂菜叶。 这是什么情况,未央说着向四周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人,正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更是哗地一下子一股脑地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这又是什么情况?未央一下子呆立在原地,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懵懵地瞧着四周的人群。 ------------ 第一百零五章 嫁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央惊魂未定地抚了抚胸口,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的人群,好在她反应快,一个飞身救跃到了房顶之上,不然她估计着自己铁定是要被那些个蔬菜鸡蛋砸了个面目全非的。 只不过虽然她反应快,对于人民群众滔天的怒意却是无可奈何。 “我说几位大哥大姐!”未央讪讪地笑着,努力地让他们冷静下来,“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 “李大的米出了事情,他们的亲人都受了难,都是来兴师问罪的,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沈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未央的身边,不过听他说的话,不像是来解决问题,倒像是落井下石的。 然而,未央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出问题,怎么可能?我们百年的米,从收割到加工再到拿出来售卖,每一个过程都是严格把关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的!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一个两个很能是误会,”沈疏睨了眼依旧愤愤不平的百姓们,有些甚至已经架起了梯子想要爬上来了,“那么多人,恐怕……” “你说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巧的事情。”未央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还有三天就要比赛了,偏偏是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上出的事情,你不觉得,事情很是蹊跷吗?” “你是怀疑童家?”沈疏一语中的。 “童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童家大小姐那样行事光明磊落的,特别是策划这场比赛的那几个老头,”未央现在想想那些人阴森的脸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看就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尤其是上一次我算计了他们之后,我就想着他们怎么还不来报复,看来。今日这件事,与他们绝对脱不了关系!” “你想怎么办?” “哼。”未央冷哼一声,脸上忽然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来,只是那笑容看在沈疏的眼里,却只觉得从头到脚油然而生一阵刺骨的寒意,“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喽!不过我们现在当务之急……”说罢未央就拉起了沈疏的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她刚说完这句话,一个百姓已经爬了上来,眼看着就要抓住她了。二人纵身一跃,那人扑了个空,眼里却透着逼人的杀气。 “未央小姑娘。你可终于来了!”李大在屋子里急得直跺脚,百年米行自他接手以来一直风平浪静,没出过什么大事。如今他们家的米差点吃出了人命来,李大还是头一遭碰上这样的事情,越是想着心里就越慌张。更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之能左顾右盼,终于把黎未央给盼了过来,只是当他看到未央身后出现的沈疏时,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 “李老板,得亏你们家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后门!”威严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只觉得口干舌燥,径自倒了一大杯的茶水一饮而尽,“头一回被这么多的人追。你们家的米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喽!”李大皱着一张脸,“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大清早起来店门口就围满了人,好在我跑得快。不然兴许你们现在啊,是真的见不到我了!”说着更是抹了一把辛酸泪。 “哎呀。李老板您先别着急!我们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对策来了么?你说这么多的人吃了咱们家的米出的事情,是不是我们在什么时候出差错了?”未央赶紧安慰道,她可不想看着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就在自己的面前嚎啕大哭的。 “怎么可能?”然而,李大想都不想就驳了未央说的话,“别说这米出来的层层工序我都严格把关了,每一袋米到了售卖的时候,我都要先拿着小命试吃一回,我没事了才敢拿出来卖的,现在我在这儿安然无恙的,怎么回是我们家的米的错?” “既然如此,”未央似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既然您老人家啥事都没有,那就不是米的错,只是这么多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来声讨的,这一切啊,肯定是那童家人搞的鬼!” “你就那么肯定?” “不然呢?”未央笃定地看着李大,“之前是我算计的他们,童家人那么老谋深算,现在肯定是来报复来了,这么一说,我好想是很久没有见过童家大小姐了,是时候来找她叙叙旧了!” “不可能!”只不过童家大小姐童彤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一上来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未央的请求,“黎姑娘,虽然你我如今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虽然我们都知道我大伯他们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但是,我绝对绝对不可能以童家的名誉为代价,帮你做这件事情的!” 未央早就料到了童彤会是这种反应,不慌不忙地便拉着她坐了下来,只是笑道,“童姑娘,您先别激动,我也不是让你去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是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嘛!” 童彤看着未央眼巴巴地瞧着自己,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心头燃烧的怒火这才平息了下来,冷冷地坐了下来,童彤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未央,你我认识那么久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知道,这一回大伯他们暗中陷害,那是他们的不对,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童家可以承认这次卑鄙的举动,可是我不行,爷爷当初将童家的未来托付给我,我绝对不能做任何冒险的事情,希望你能体谅我!” “这是自然!”未央点了点头,“童老爷子的所托我们自然是不能辜负的,只是……”说到这儿,未央故意顿了一顿,似乎是有所犹豫,这才缓缓说道,“就是不知道童彤你是否知道你家大伯暗中策划着什么。” “我家大伯?”童彤一听未央这样一说,那表情立刻就凝重了起来,其实童柏春暗中在做些什么事情她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他的具体行动而已,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一直按兵不动,只等着揭穿他的那一天,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被未央给提了出来,“我家大伯这几天确实是有些反常,怎么,你知道他想干什么?” “童家的传家宝贝历来只有童家人知道,童柏春好歹也是童家的长辈,他说没有找到当真就没有找到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同你说实话?” “这不可能!”然而,童彤却只是笑,“大伯虽然对我有所芥蒂,只是这样大的事情,他的心思是藏不住的,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着他,看他的那些行为举止,定是没有说谎,否则,他也不会再暗地里唉声叹气了。” “哦,是吗?”未央确实怀疑地打量着童彤,“那为什么我所查到的,却是另外一种版本?” “嗯?” “虽然消息不怎么可信,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想还是要告诉童彤你的。童柏春拿没拿到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的消息,却是他想故意输掉两天后的比赛,不仅如此,更是要彻底毁了童家的名声,然后他就可以借着朝廷的势力自立门户,你说他这样的算盘打得是如何了?”未央看着童彤一点一点僵下来的脸色,自己面不改色地说着这一番话,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若是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童彤的脸色变了一瞬,又立刻恢复如常,淡然说道,“我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只是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拿着童家的名誉来做赌注,未央,请你见谅。”说完,童彤便匆匆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未央看着她的背影,抿着嘴巴,神色却是无比的复杂。 “你怎么确定她能够帮你,方才你所讲的,只不过是你的臆想不是吗?”在她身后的阴影里,沈疏缓缓地走了出来,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未央却只是淡然地看着沈疏,虽然她不知道沈疏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却依然笃定地说道:“所以,我在赌!” 而事实证明,未央这个赌,赢了。 就在百年米行的米害死了人这一消息在长安城内轰轰烈烈地传开来,且愈演愈烈的时候,坊间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新的消息,说是童家的老板承认是他们捣的鬼,黎家的米并没有问题,一切都是因他们童家而起。 这一消息一出,整个长安城瞬间炸开了锅,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有些人甚至宁愿饿着,也不敢去买米了。 “明日就是决赛的日子了,你可是准备好了?”沈疏站在酒楼的二楼,看着底下穿梭在眼前,往来不息的人群,淡淡地问道。 “这是自然。”未央懒懒地靠着栏杆,惬意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只是笑道,“沈疏,你说,童家还会不会参加这次的比赛?这比赛前日,就捅出了这样大的篓子,朝廷应该会罢免了他们的参赛权吧。”说到这里,未央就感觉心里边舒了一口气,不禁痴痴地笑了起来。 “先不要得意。”沈疏却还是提醒着她,“不要忘记,你答应过童家小姐,失去的名誉,你会帮她拿回来,若是在这件事情上闹翻了,日后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 “这是自然。”未央终于睁开了眼睛,“再怎么说,我和她,也是好朋友嘛,只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赢了这一场比赛要紧!” “只不过……”沈疏看着他,却有些沉默,许久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童柏春的阴谋的?” ------------ 第一百零六章 决赛 “这皇宫,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高墙之内,似是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天气凉了,我们进去吧。”是年迈的老者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又恢复了原先的清明,脆脆的, 丝毫没有方才淡淡的忧伤。 “这皇宫啊,可不比外边,在里边都给我规矩着点,老老实实的,甭给我出了什么岔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啊,十个脑袋都不够你们砍的!”带头的公公趾高气扬地絮絮叨叨着,似乎很为自己在这十尺城墙之内活了大半辈子而感到自豪。 “你看他,得意个什么劲,还不就是个公公!”黎念泽表示最看不惯这种狗仗人势的行为,忍不住在未央耳边小声埋怨着。 “嘘!”未央赶紧止住了他的话,轻声说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里好歹也是皇宫,可不比咱们家,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我们都要牢牢记着,否则咱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黎念泽,你还是乖乖地闭上你那张樱桃小嘴吧,要是真出了什么乱子,我可救不了你!” 只是未央话刚一说完,只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朝着自己射了过来我,未央僵硬地回过脑袋,果然对上了那位赵公公简直要将自己就地射杀的眼神,不禁谄媚地一笑。好在之前这位赵公公收了她的钱,因而也不同她多计较,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仰着脑袋,带着一大批的人朝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走去了。 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冷冷地瞪了黎念泽一眼,拽着他就跟着队伍走了过去。 很快就到了大殿里。周围的人已经被周遭的富丽堂皇亮瞎了眼,全都张大了嘴巴,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了。未央虽然早就有所准备,只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传说中的帝王宫,却还是被震撼到了。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未央连声点头称赞。 只是她这才话音刚落,忽而传来一阵击掌声,身着金色华服的男子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正愣愣地傻站着的未央。未央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忽的回想起了那天晚上林涣歌的丫鬟阿绿不顾人群大声喊叫的人来,不正是此人吗? 那么此人岂不是……太子? 未央一惊,立刻跪拜在地。顺便一扯黎念泽,“民女参见太子!太子万福金安!” “哦?”林浩然饶有兴趣地看着未央,“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的?” 额,未央一听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她总不能说自己在那种地方见过他吧。真是出师不利,无奈,未央只能硬是挤出一抹苦笑来,僵硬地看着林浩然,“回太子,民女见太子气质卓群。自有皇者风范,这样的气质自然非太子莫属了!” “说的不错!”林浩然朗然,大笑几声。心情大好地便进了去。 未央看着远去的林浩然,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都说伴君如伴虎,未央忽然庆幸自己没有穿越到这种地方,不然这般步步惊心,自己不知道要折多少年的寿! 然而。未央这才刚放心下来,迎面忽然有一堆人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这般凌然的杀气令她不由得不寒而栗。未央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正是童家人,带头的童柏春更是表情阴森地一直死死地盯着她。 “这个童家。”黎念泽也是一脸的疑惑,“不是失去了这次比赛的资格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就凭着童家在朝廷的关系,”未央冷冷地说道,“不说一手遮天,只不过是这样的小事,还不足以动摇他们在这次比赛中的地位。不过这样也好,有他们这样强大的对手,咱们赢得也算是风光,不是吗?”说罢未央微笑着看着黎念泽,随着赵公公也进了大殿里去。 只不过虽然一干人等全都到齐了,当今的圣上却不买他们的账。几个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宽敞的宫殿里,诚惶诚恐地低着脑袋,一动都不敢动,只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似乎没有出现的兴趣,大殿里只剩下紧张的微微喘气声,谁也不敢放肆。倒是林浩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筛子,悠然自得地看着这一切。 未央渐渐地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偷偷地瞟了一眼旁边的黎念泽,只见他同样不耐地左顾右盼着,那表情却很是不满。这时候,还是赵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趾高气扬地说道:“皇上说了,龙体抱恙,就不来见你们了,几位先随我来吧!”说着就要领着大家走了。 “赵公公,”这下子马上就有人不满地嘟囔出声音来了,话语里虽然有些底气不足,却还是提高了声音,“您这是要带咱们去哪里呀!”不是黎家也不是童家的人,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未央不禁纳闷起来,这些人看着并不像是商人,能够在这次的比赛里脱颖而出走到这里,想必一定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王老板,我说。”赵公公却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皇上都说了,龙体抱恙,不适于来见你们这些人,怎么,你们还有意见了不成?难道是让他这金玉之躯抱病来瞧你们这些人吗?皇上说了,这比赛不是一朝一夕地事情,反正你们在宫里还要呆上些时日的,又何必急于一时。若是你真的这么着急,我大可现在就奏禀皇上,让……” “不必,不必……”王老板听着赵公公的口气,原本板着的一张脸立刻重新又堆满了笑容来,“赵公公,我这不也是一时着急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又何必与我们多计较的,您看是吧。” “哼,知道这个是最好。”赵公公冷哼一声,转过脑袋不再看他,“我们这些为皇上办事的,那都是伴君如伴虎,可不像几个老板的日子过得如此安逸,那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情!几位老板若是能够体谅体谅小的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我呢,也不怪你们,总之几位老老实实地呆在宫里,别多说话,也别多做事,也算是给我添福喽!” “赵公公说的是,这是自然,自然!”真不愧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人,他赵公公地话刚一说完,底下就响起了一众谄媚的附和声,听得未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公公!”只是那赵公公还在那儿得意着呢,林浩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刻就让他绷紧了神经,赵公公身子一颤,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栽倒下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找小的是所为何事?” 然而,林浩然却不说话,只是缓缓地走近了他。太子不说话,自然也没有人敢接过话来,一时间,大家纷纷又屏住了呼吸,丝毫不敢乱动,大殿里一时间只有他的沉稳钝重的脚步声在久久回荡着。 “赵公公,父皇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干,千万不要令他失望啊!”林浩然说着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吓得赵公公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他也不准备多逗留,说完了这句话便离开了,只是他离开的时候,眼神却似有若无地在未央的身上停顿了一瞬,很快脸上便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来。只是这一切未央自然不会知道,她只是看着赵公公在林浩然放过他的那一瞬间脚一软,险些出了丑。 很快,几个人都被带到皇宫的某一处住下来了。 黎念泽却是失望地盯着四周的环境,越是打量着就越发的不满,不禁嘀咕道,“这里怎么说好歹也是皇宫,我还以为会给我们住多少好的屋子呢,没想到这儿什么都没有,这也太朴素些了吧!” “是吗?”未央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雨打芭蕉的泠泠作响,却丝毫不觉委屈,“我倒是觉得这儿的环境确实不错,最近看惯了长安的繁华与集市的喧闹,这里的清静倒不失为一种享受。” “好吧,”黎念泽不欲与未央斗嘴,只是坐了下来,双手托腮盯着外面的风景,“那我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喽!未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未央着了眨眼睛,想了一想,“倒是没有什么确切的计划,你也说了,既来之则安之喽,当务之急,是守着我们带进宫里的那些米粮,那可是我们家和李大的宝贝,依我看啊,那些个居心叵测的人现在肯定是在想方设法地要动这些东西呢!” 黎念泽在未央身后看着她,点了点头,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已经问沈疏借了人手在暗地里照看着,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过,确实有人在打他们的主意,却不是他们处处提防的童家,而是另有其人。 “我突然想到可以把这件事情嫁祸给谁了。”皇宫的阴暗面,突然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你是说,黎未央?” PS: 晚上还有一更哦,因为是之前打的字,所以忘记说了,亲们请多多支持!!! ------------ 第一百零七章 首战告捷 “龙膏酒我醉一醉把葡萄美酒夜光杯,颁赐群臣品其味,金鼎烹羊记得添肉桂。胡姬酒肆灯花泪以黄金销尽一宿魅,雾雨轻挠美人背赏丝竹罗衣舞纷飞。”是皇宫的盛宴,未央端坐在夜色之中,宫人们点起了盏盏宫灯,将偌大的园子照成了白日的光景。 正中央是一众舞姬的倾城舞姿,犹如仙女一般灵动美丽。未央看着四周,真心赞道,“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黎念泽,你这么有才,何不吟诗一首?” 然而,黎念泽看着未央,却只是淡淡一笑,“这儿如此奢靡,真正的才华,若是这般光景,当真是糟蹋了。” 未央一听黎念泽这话,有些怪异地看着他,她怎么不知道这个黎念泽什么时候竟然这么有情操了,不过她今儿个高兴,也不与他多计较,只是张嘴就来,“铜簧韵脆锵寒竹,新声慢奏移纤玉。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也不知道黎姑娘是在同谁暗送秋波?”未央不知道她只是随便脱口而出的一首诗却吸引了林浩然的注意,她更不知道,从她踏进园子里的那一刻起,林浩然的一双眼睛就已经定在自己的身上了,不过这时的未央,自然是毫不在意的。 只是他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未央看到林浩然,不无紧张,欲要跪下,却及时地被林浩然给拦住了,“未央姑娘不必多礼,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日本王只是来找乐子而已,姑娘随意便可。” “是,多谢太子殿下。”未央诚惶诚恐地坐了下来,她还没有与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交谈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林浩然却全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镇定自若地坐在她的身边,似是全然在品茶的享受之中,害得未央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犯了什么事遭来杀生之祸。 “本王就这么让你害怕?”终于,林浩然可算是发现了未央的异样,挑了挑眉,却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自然不是。”未央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更是如坐针毡,“只是太子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而已。实属王者风范。” “哈哈哈!说得好!”林浩然似乎对她的话很满意,不禁朗声大笑起来,“怪不得黎姑娘生意做得那么好。原来全是靠着这么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呵呵,让太子见笑了!”未央却不觉得他是在夸自己,只能僵硬地回了一个笑容,就闭上了嘴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黎姑娘实在有趣。”显然林浩然不知道为何对未央产生了兴趣。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心里却在想着这样一个有才的美人儿,若是能够…… “参见太子!”突兀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思考,林浩然有些不悦地循声看去,竟然是沈疏。不过未央一看见沈疏,倒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一般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沈疏,用犀利地眼神在示意着他的帮助。 然而,沈疏却没有看未央。只是对着林浩然笑道,“太子竟然是在这儿,方才公主还对在下提起对太子的思念,让我代她向您问好,看来两位真是兄妹情深!” “皇妹是任性了点。还请驸马多多包涵。”林浩然一听见沈疏的话,那张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态度与之前相比也是截然不同,“本王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了!”说罢就拂袖离去,看样子似乎是很不高兴。 未央看着林浩然离开,倒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沈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拍了拍胸口开始自言自语,“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沈疏却是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未央,在他的映象里,两个人根本没有交集,似乎不应该认识才对。未央见沈疏发话了,知道林浩然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得已,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没想到,沈疏听了她所说,那眉头却是锁得愈发的深了。 “太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沈疏不由得提醒未央,“总之他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虽然他整日出入宜春院,看上去好像荒淫无度,不理朝政,实则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这人心狠手辣,绝非善类,未央,日后看到他,有点远就躲多远,千万不要与他有所交集!”否则,你将在劫难逃。当然,最后一句话,沈疏并没有说出口。 虽然沈疏他平时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不过未央也很少看见他会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不由得用力地点了点头,一下子就将他方才所说的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等到回了处所,黎念泽看着未央,还是忍不住问道,“沈疏说太子这人不好惹,你说太子他究竟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这个嘛……”未央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你觉得嘞?” “看不透。”黎念泽说的是实话,林浩然这个人城府太深,就连沈疏也捉摸不透,看来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所以说,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应该参与这种九龙夺嫡的戏码,若是他真的是个商人,恐怕就该让我头疼了。” “什么,你说什么?”黎念泽却依然有些不明白,“九龙夺嫡是什么玩意?” “就是……”未央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是说漏了嘴,赶紧搪塞过去,“没什么,时候不早了,该洗洗睡了!”说罢就让宫女们吹灭了灯,就钻进自个儿房间里的被窝里去了。 翌日,最后的决赛终于开始了,未央信心满满地捧着进贡的米粮走进了皇宫里去,照规矩,这只是决赛的第一场,还没有资格让皇上吃的,所以当今皇上并没有出现,只是几位一品之上的大人而已,只不过那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望不见头尾的士兵的队伍,还是让未央有些胆战心惊的,这样重要的场合,若是谁家的米出现什么问题了,那还不是要就地正法了?一想到这里未央不禁打了个寒战,就连双脚都觉得有些哆嗦起来了,好在黎念泽此刻站在她的身边,小心地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未央一惊,看着黎念泽的侧脸,岁月早已磨去了他脸上原本肉呼呼的婴儿肥,如刀削一般的五官随着时光的沉淀愈发凝聚成了一股成熟的魅力,那一刻,未央忽然觉得无比心安。 几个老臣子倒是忠心耿耿,不像是之前比赛时受了贿的那些官员,一个个瞧得那叫一个仔仔细细,品尝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未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不放过每个人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她知道,今日的这场比赛,他们三家之中,有一家会离开皇宫,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她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等了许久,结果终于出了来,未央不禁攥紧了一角。 “没关系的,我们一定会赢的!”黎念泽扬着大大的笑容,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未央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等到终于走出昭阳殿的时候,未央看着头顶火红的夕阳,心有余悸地说道,“方才那些个大人们说了咱们这一大堆缺点的,你都不知道我是有多害怕,若是这一场败了,我都没脸去见乡亲父老们了!” “怎么可能?”黎念泽一直都是胸有成竹,“方才我已经偷偷敲过他们的米了,虽然说不错是不错,但是和咱们的比起来,当然是差了一大截的,咱们胜过他们,自是绰绰有余的!” “黎念泽,你未免也太有自信了吧!”未央看着他,不由得笑道。 “那是自然,我黎念泽是谁吗?”没听出未央的话里淡淡的嘲讽,黎念泽还以为他是在夸自己呢,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黎公子确实自信!”未央一听这声音,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阴魂不散,说这话的可不是林浩然林大太子,未央实在是不知道什么风又把他给吹过来了,只是无奈之下,却也只能盈盈一拜,恭敬地问好。 “听说未央姑娘赢了这一场,实在是可喜可贺!”林浩然说着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多谢太子!”未央心里边虽然一直牢记着沈疏同她说过的话,只不过当下,她也无计可施,根本没有逃脱的办法。 “只不过,未央姑娘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们黎家能赢了这次比赛的内情吗?” 什么?未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浩然,他们黎家难道不是堂堂正正地赢了这一场比赛的吗? “当然不是。”林浩然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未央心中所想,一下子就打断了她的思考,只是笑道,“他们王家与朝廷的关系深厚,王父是开国大将军,平定塞外之后便定居他乡,近几日才回了长安,塞外的米粮虽然不比长安,却没有人敢不给他们这个面子,本来这一场他们几个老匹夫声量的结果,可是让你们黎家输掉的呢!“ ------------ 第一百零八章 阴谋 林浩然虽说是笑着说这番话的,只不过听的人,比如说未央与黎念泽,听着听着脸上就挂不住了。不由自主地低声咳嗽了几声,未央这才尴尬地问道,“不知道太子提起这件事情,可是为了什么?” “啧啧,你还是不懂吗?”林浩然说着嘴角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换换地微低下脑袋附在了未央地耳边,他说的话很轻,几丝气息拂在未央地二胖,而在未央看来,却带着刺骨的阵阵寒意,“帮你的人,正站在你的面前说着这些话呢。” “那那……”未央只觉得腿一软,欲要跪下,“草民多谢太子。” “那倒不必。”说时迟,那时快,未央只是神形一动,林浩然就赶紧扶住了她,“我也是喜欢你,才帮你的,可不要让我失望!”说罢也不管未央作何反应,只笑着就径直地离开了,害得未央只得一愣一愣地傻站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黎念泽还以为未央是吓傻了,抬起手来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不明所以地盯着她看。 然而,未央却不理会他,只是伸出手来擦了一把冷汗,想着方才林浩然那阴险的笑容,她仍旧觉得不寒而栗,忽然发觉了沈疏之所以让她远离此人的原因,未央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个太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我就说林涣歌怎的如此心机深沉,看来,果然是一大家子啊!” “就是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黎念泽点了点头,却也点出了未央心中的疑惑。 “管它是什么意思!”未央甩了甩脑袋,努力地抛开林浩然在自己脑海里的影子,“总之如今既然躲过一劫,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说完两个人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惨白的雪地里,缓慢地离开了。 “听闻太子找了黎家的姑娘?”林浩然的府上,他正在临摹着一贴字卷。却不曾想,沈洛一进来却是这样的一句话,听在他的耳朵里确实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没想到消息传的竟是这样快!”林浩然放下了手中的笔,又在进盆里洗了洗手,遣了身边的吓人,这才说道,“难不成沈兄你派人跟踪了本王不成。” “沈洛不敢。”沈洛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有些过了,只能略一抱拳,“只是殿下,臣始终有一事不明。您这样明显地帮着黎家人,是否会惹人猜忌?” “我知道,你的妻子就是黎未央的姐姐。你怕到时候我对付他们的时候会连累她是吗?”林浩然看着沈洛很快就恢复自如的神色,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沈洛啊沈洛,你放心。当初我说过,只要我当上了皇帝,我想要这个天下如何,它就如何,我能保谁,能杀谁。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殿下说的是。”然而,他话虽然是这样说来,沈洛却依然皱着眉头。他不是不知道林浩然的心狠手辣,只不过对他的做法实在是不解,还有……“只是殿下,未央毕竟是无辜的,您能否……” “沈洛……”林浩然从来没有听过沈洛帮谁求过情。没想到在他眼里还能听见那个名字,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沈疏一眼。只是说道,“若是你如此关心那个小姑娘,这个忙,本王一定会帮你的。再说,”他笑道,“那个小姑娘,本王也很有兴趣呢。” 他话一出口,沈洛的脸色果然一变,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僵硬地笑了笑。 许是沈洛实在是心不在焉,他并没有逗留多久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他前脚刚走,一个下人就从门外跑了进来。 “查的如何了?”林浩然此刻的脸上仿佛是卸下了一面面具,全然没有方才的轻松自如,有的只不过是严峻的冷酷以及眼角分明的锐利杀气。 “回太子,小的之前按您的吩咐调查了沈洛,原来沈洛公子之前就爱慕过黎家的未央姑娘,只不过因着婚约才娶了黎家的黎锦然小姐。” “果真是如此。”林浩然的脸上虽然挂着笑,手中却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沈洛是为我办事的人,若是有其它的牵挂,必然就不会衷心,这个黎未央,不得不除!”说罢他更是看着别处的一角,冷声说道,“只是,应该要借谁的刀呢?” “我还是不明白,堂堂一个太子,为什么要帮我们呢?”未央始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求助于沈疏。 “他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人。”沈疏却只是淡淡地品着茶,说道,“当初皇上立他为太子,他表面上不思进取,整日留恋烟花巷柳,暗地里却在招兵买马,不知道计划着什么,如今朝廷关于‘废太子’的呼声是越来越高,他却依旧我行我素,实在是令人费解。” “所以说林浩然这人,实在是藏得太深了。”未央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沈疏的说法,“对了,还有两天就是最后的比赛了,你说童家还会不会想着法子来算计我们的?” “童家?”沈疏思索了片刻,“童柏春这人向来老谋深算,不得不防,只是同时你也要提防着那些朝中大臣,不要与他们有过多的交际,这对你,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或许是沈疏的态度过于严肃,未央虽然不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不过也只得照做,只是心里却始终还是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她不知道的是,从她靠近宫门的那一刻,巨大的阴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而此刻,它正张牙舞爪着步步紧逼,即将掀开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序幕。 这一日长安散去了沉积许久的雾霾,终于迎来了为数不多的晴日。 未央脱去了身上厚重的长袍,呼吸着来自空气里的屡屡清新,不由得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远处却传来了一阵阵欢悦的嬉闹着,让未央的耳朵有些痒痒,只是沈疏的话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我,未央忍了又忍,提醒着自己不能去闯出什么祸来。 “不好了!”没想到米行的管事福伯竟然 这个时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的皱纹都变得慌张起来,他嘴里直叫着,“小姐,小姐,不好了,这下可是出大事情了!” 未央赶紧扶住福伯,生怕他跌倒,努力平静下来安抚着他,“福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别慌!别慌!” 福伯在未央地安慰下终于停住了剧烈的喘息,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今儿个一大早,福伯就照往常一般去查看保管在皇宫的御膳房后面的额仓库里的米粮,却不曾想看到大门口倒着一只气息奄奄的小云雀。福伯向来是菩萨心肠,不忍心看着这只可怜的小云雀就这样活活冻死,便小心翼翼地将他捧在手心里,等到它有点知觉了,便掏了几颗米来喂它。只是本来是这样的善举,却出了事端,那只小云雀啄了几粒米还没过多久,竟然头一栽,一下子就断了气。 福伯一慌,料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命人去查那些米粮,竟然发现不知道是谁在里面投了毒,那些个米粮已然全部变成了毒大米。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福伯越想越生气,捶着胸,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福伯,您先别急!别急!”无奈,未央只能安慰着他,只是他却没有福伯想的那么惊慌,本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听见福伯这样一讲,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左顾右盼着看着旁边没有什么人了,未央才小心地扶着老人家坐了下来,轻声地说道,“福伯,您放心吧,我早就知道那些米粮放在那样远的一个地方一定会出事情的,那些只不过是普通的米粮,真正的好东西,还在我眼皮子底下呢!” “真的?!”福伯听了未央的话,只觉得眼前一亮,心里也不慌了,气也不喘了,只是连声说着,“好,好啊!还是小姐有法子,我就说就凭着那些人的手段,又怎的能高过小姐的高明的!” “好了,福伯,现在呢,您就先去好好休息吧!”未央看见福伯没事,这才放心下来,叫了个下人来扶着福伯去休息了,等到福伯终于走远了,未央才叫了红玉过来,“看来我们之前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想到他们童家果然是那样的人,自己失了传家宝贝也就算了,硬是要拉我们下水,好啊,既然他想陪我们玩,那我们自然是要奉陪到底的喽,只不过我要想一想,拿什么来回这份大礼!” 红玉看着未央如此阴险的表情,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嗖嗖地刮过,然而,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地看着她而已。 “什么?你是说下毒的事情被黎家的人给发现了?”位于长安的一座府邸,女子的声音有些压抑,却听不出是何感情。 “回小姐,今日早晨,是黎家米行的管事福伯发现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女子终于抬起了头,昏黄的铜镜里,是童彤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 第一百零九章 阴谋(二) “你是说,这种毒,对人并没有什么害处,只有动物吃了才会丧命?”未央接着微弱的烛光,打量着眼前的东西,不禁有些疑惑起来,“童家人应该也不会蠢到拿着这玩意儿来犯险吧?他们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未央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事哪里出了问题。 “会不会这毒根本就不是童家人所下的?”黎念泽只觉得脑袋里灵光一闪,一拍脑门,直接一语中的。 “对哦,”未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视童家那些人为最大的对手,忽略了其它,黎念泽一番话才帮她解脱出来,只是……未央继续纳了闷,好端端的不会有人玩这样无聊的游戏,这样的行为分明是…… “分明是有些人在提醒我们什么事情!”黎念泽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实在是太为自己的聪明绝顶而感到自豪了,“不过是谁那么好心,要提醒我们呢?”黎念泽挠了挠脑袋,又理不清思绪来了。 “这个人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他知道了些什么事情,要么是没有办法进到皇宫里来,不过既然能够进到这儿下毒,那么肯定就不是这个原因。“ “既然他能进来,又要搞得那么神秘。”黎念泽接过未央的话继续说道,“那么她一定是怕若是跟我们说了些什么,给她惹了神秘麻烦,所以才会如此的鬼鬼祟祟,这样做,既不会牵连了她自己,也能够达到她的目的。” 说到这里,黎念泽猛地一转身,两个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地说道,“童彤!” “没错。肯定是她!只是,”黎念泽甩了甩头,还是不明白,“她究竟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然而,未央看着黎念泽,却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屋子里的灯亮了一夜,却还是驱散不了盘旋在整间屋子里的疑惑与阴霾。 翌日,红玉来叫未央起床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未央与黎念泽两个人头碰头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心里一惊,赶紧拿来了袄子为两个人盖上。未央这才幽幽转醒,却是睡眼惺忪地揉了揉半眯着的眼睛,只觉得冷风从脚一直伸到头顶,害的她不得不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吩咐下去,送两碗姜茶来。”红玉一边吩咐着地下的小丫鬟。一边将暖炉塞进了未央的怀里,一边嗔怪着,“我说你们也真是的,这皇宫再怎么暖和你们总不能不管外边的这腊月天啊,这样一冻,好好的人都要被你们给冻坏了!” “好了。好姐姐,未央知道错了!”未央吐了吐舌头,揉一揉冻得通红的鼻子。这才顺便将黎念泽拉了起来。 “阿!嚏!”人还没起来,喷嚏先打起来了,看着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未央,黎念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失误。这是失误!” “我说你们,不知道明儿个就要见皇上了么。怎的还是如此的不爱惜自个儿身子,这拖着带病的身子进那昭阳殿可是皇上的大忌,到时候可别失了这次比赛,又丢了你们这两条小命才好!” “我错了,我错了!”未央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姜茶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暖和了点,只是嘴上却依旧嬉皮笑脸着,“红玉姐姐,我保证一定不会让自己生病的!”说着用手肘撞了撞黎念泽,示意他使出那招杀手锏。 黎念泽果然不负厚望,不遗余力地开始撒娇卖萌起来,哄得红玉无话可说。只能哭笑不得地走开了。 “未央,这冻了一夜的,你没有生病吧。”黎念泽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等到红玉走了,他才开始关心起未央的身子来。 “没事没事。”未央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笑道,“咱们习武之人,若是身子骨那么娇弱,只是这样冻了一冻就要生病的,若是被师傅知道了,恐怕要少不得一顿揍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那位懒汉师傅犀利的话语以及毫不留情的体罚措施,身子不禁全都抖了一抖。 “皇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浩然放下了手中的书,苦笑了一声,也只有这个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才会显得真实一些,因为他知道,是他的好妹妹来了。 “是哪阵风把我们的凤鸾公主给吹过来了?”林浩然挑着眉,右边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看着她那位一母同胞的皇妹。 秀鸾嬉笑着窜进了林浩然的怀里,小脸在他的怀中蹭了蹭,故意撒着娇,“皇兄,你可是不知道这皇宫是有多少不好玩,我要是再在那儿呆下去啊,身上都要发霉了,我也是对着父皇好求歹求,她才许我到你这儿来的,你瞧瞧我,是有多辛苦!多辛酸!”说罢她还两眼满含着热泪,眼巴巴地瞅着林浩然。 听见她说着“皇上”二字的时候,林浩然的嘴角有些不易令人察觉的抽动,只是很快就又含笑看着她,“那究竟是有多少辛苦,多少辛酸!你不是有一个好太傅,整天陪你疯玩么?” “唉!”林秀鸾刚表情浮夸地叹了口气,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这时候有人匆匆来报,说是长歌公主来了。 林浩然不禁皱了皱眉,心里直纳闷,这个时候,她来这里干什么? 只是秀鸾全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心里暗自高兴着,想着今儿个这时候来,果真是来对了,不仅看见了她日思夜想的皇兄,还见着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了的涣歌姐姐,还没有等到林浩然说话,就高兴地替他说道,“快点让她进来!” “你今儿个怎的如此兴奋?”林浩然低头看着她,“我怎么记得,你同涣歌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的?” “呵呵。”秀鸾傻兮兮地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自从涣歌姐姐嫁作人妻之后,我好久没有看见她了,虽然她之前……吧,不过太久没见,还真是有点想她呢!” 林涣歌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样一番话,她脚步一顿,神色复杂地看了秀鸾一眼,想着这时候她怎么会在这里,只是看向林浩然的时候又恢复成了巧笑嫣然,“皇兄。” 林浩然沉默地点了点头,却不再看她,只是对秀鸾说道,“秀鸾先去花园里玩吧,等到皇兄有些事情要同你涣歌姐姐说的,等到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皇兄就陪你玩去!” “可是皇兄!”秀鸾一听他这话便急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秀鸾千方百计地过来,你怎么能……” “好了,秀鸾,乖!”林浩然一边哄着她,一边就叫下人们将她带了出去。 秀鸾虽然有些不甘心,只是她知道皇兄说了什么,绝对没有她反抗的余地,无奈,她也只能愤愤不平地走了出去。 当然她也没有看见,站在一边的林涣歌那般咬牙切齿的眼神。她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看过林浩然用同样的语气同谁说过什么话的,只有那个该死的林秀鸾。她的手不禁放在了自己已经高高鼓起的肚子上,眼睛里却流露出了狠毒的目光。 “我不管你在想些什么,总之不要打她的主意。”林浩然淡淡地瞥了一眼林涣歌,说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林涣歌看向林浩然的时候,马上就恢复了她那温婉的笑容,“皇兄你说什么,我……” “好了。”林浩然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 “我……”林涣歌觉得有些委屈,只是正事当前,还是憋着眼泪说道,“皇兄,我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在来找你的,如今这肚子越来越大,距离生产的日子实在是不远了,若是等到孩子出生了,就凭着沈疏的本事,他一定有法子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皇兄,我只能靠你了!” “你放心,既然是我的骨肉,我肯定会想出办法的!”林浩然终于缓和了语气,安慰着她,“等到明日,明日是父皇试米的日子,也是我接管皇位的日子!” “什么,皇兄!”林涣歌手一抖,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林浩然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更没有想到他要弑君夺位,“那是父皇!” “父皇?”林浩然冷哼一声,“那只是你的父皇而已,好了,既然你知道了这一切,今日你就呆在这儿,不要见任何人!等到过了明日,一切大功告成,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先在这儿休息着吧!”说着就步出了房门,只是迈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回过头来顶住林涣歌,“记住,千万不要踏出这个房门半步!” 然而,林涣歌却只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僵硬地点了点头,现在的她,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随后,随着咔嚓一声响,林涣歌这才惊觉,原来是有人锁上了屋门,世界又重归一片寂静。 林涣歌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远处林秀鸾的笑声如在耳畔,有些刺人,为什么她能够如此无拘无束,自己却要被关在这里? ------------ 第一百一十章 阴谋(三) 不对,皇兄只是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她林秀鸾却根本不知道! 想到这里,林涣歌捏紧了自己的一角,她突然想到自己再也不用面对那个面瘫沈疏,以后的自己,将会母仪天下,是她见证了林浩然辉煌的一生。还有那个黎未央,皇兄一定是要嫁祸于她吧,趁机除了这个心头大患,有何不可? 想着想着,林涣歌终于笑出声来,笑声尖锐,刺痛耳膜。 终于等到了决赛的日子,未央不免有些紧张,站在富丽堂皇的大殿里,她偷偷拉了拉黎念泽的袖子,小声说道,“你有见过皇上吗?” “我哪里有见过?”黎念泽摇了摇头,用更小声的声音回道,“不要紧张,马上就能见到了,我都不紧张,你紧张啥?” “是吗?”未央看着她轻微颤抖的身子,笑道,“那你在抖什么?” “我……”黎念泽一时语塞,“我在想着皇上怎么还没有来。” “对哦,”未央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明明说好的时辰,现在都不知道多过去了多少时辰了,却迟迟不见那道威严的身影,大殿里已经有小小的骚动了。 “各位稍安勿躁!”赵公公这时候站了出来,用他独有的声音高声嚷道,“皇上政务繁忙,原定的试米的时辰推动,请各位到偏殿稍作休息!” 虽然被皇上放了鸽子,不过在做的几位都是敢怒不敢言,也只能乖乖地离开了。 未央却始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刚好在这个时候政务繁忙,看来是故意有人不想让这次的试米大会如期举行,未央不禁怀疑,难道有人是盯住了自己。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暗中耍手段?一想到这里我,未央连忙看向了童柏春,却见到他以同样额目光盯着自己,似乎是在提防着自己一般,切,她黎未央是这样的人吗? 想到这里,未央愤愤离去,等回到了偏厅里,未央第一件事就是去问问自己的米如何了,不过好在因为是给皇上吃的米。大家都是严加看守,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未央看着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兵。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就想要离开,只是余光却在转身的那一霎那瞥见有一道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略过,未央暗自纳闷,那不是沈洛么?他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沈洛并没有看见未央。只是他形色匆匆,似乎是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未央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赶紧小心翼翼地跟着沈洛走了过去,果然,与他偷偷会面的人竟然是当朝太子林浩然。 皇宫这么大,这两个人在这样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偷偷见面。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未央心里一惊,更多的是好奇与激动。 “为什么时辰推后了?”沈洛倒是开门见山。果然是与这场比赛的事情有关。 “莫慌,推后又如何?”林浩然的脸上满带着杀气,似有一份决绝,“既然我们都走到了这一步了,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赵公公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东西他也已经准备好。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总之太子既然都这样说来,那么在下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只是……”他忽然看着林浩然,目光里似乎有着与平时的她截然 不同的东西,“只是太子之前答应过我,虽然下毒之事会嫁祸给林家,但是太子您要保证未央的安然无恙。” “这是自然。”林浩然神色复杂地看了沈洛一眼,转眼便恢复了平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只是躲在一旁偷听着的未央可就不淡定了,千算万算,她本来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童柏春,却不知道林浩然与沈洛竟然在暗中谋划着这一切,他忽然想到了童柏春之前那个警惕的眼神,如此说来,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害自己,相反,这个人面兽心表面上帮着自己的当朝太子才是这一系列事情的罪魁祸首! 未央忽然想起来到皇宫之前米行被嫁祸的事情来,是啦!有这样的风波在先,若是皇上真的吃了他们家的米中了毒,大家肯定会联想到之前童家嫁祸的事情来,到时候就算真的与童家毫无关系,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林浩然正好可以以此来铲除童家,绝了他在朝廷的关系,只是他为什么那么急着要这样做?还那么大的胆子要给皇上下毒? 一想到这里,未央忽然瞪大了眼睛,林浩然的心狠手辣沈疏有对他提过,既然他想到了要给皇上下毒,那么肯定就是要斩草除根!难道他要弑君? 未央心里一惊,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简简单单地偷听却发现了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她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心里一慌,一时间手上更是一滑,没有抓住攀附着的树枝,有什么落了下来,树叶间窸窣作响。沈洛和林浩然的内功不低,这一切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 “是谁?”两个人瞬间警惕了起来,循声探去。 “糟糕!”未央此刻有些惊慌失措,凭着自己那三脚猫的本事,是根本不可能躲过这两个人的,现在的自己应该怎么办?她还在手足无措地想着,沈疏与林浩然已经步步紧逼,到了她的位置。未央正躲在草丛里,察觉到了连个人的气息,一颗心却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 沈洛与林浩然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沈洛便大步上前,一举揭开了脚下的草垛,只是映入眼帘的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不对,人一定是这儿,没有跑多远的,你在这边找着,我去那边!”林浩然皱了皱眉,他相信此人一定没有跑多远,事关重要,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人,也不会让一切到最后只能功亏一篑! “是。”沈洛应了一声,看着林浩然走远了,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只耳环,明媚的日光之下,清澈的玛瑙泛着夺目的绿色光芒。 等到未央气喘吁吁地跑了回去的时候,正与黎念泽迎面撞了个满怀,黎念泽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满地看着未央,“大小姐,麻烦你走路的时候看看路成不,你是铜墙铁壁做的,我可是肉做的啊!” 只是未央却没有与黎念泽多废话的心情,瞅了瞅四周看见没人之后,这才一把将黎念泽又推进了屋子里去了。 黎念泽这下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究竟是要干什么,“你怎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他越是看着未央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未央看着黎念泽,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这才将她方才听见的话都说了一遍,吓得黎念泽的脸色也是瞬间惨白。只是她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两个人都是心里一阵慌乱,黎念泽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嘴里直念叨着,“现在应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不会是谁追来了吧?” “未央,在吗?”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正是沈洛的声音。 未央与黎念泽两个人面面相觑,不得已,她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门,面如冠玉的男子目光似水地站在门口对着未央微笑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未央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僵硬地笑着看着沈洛,“沈……沈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沈洛倒是神色如常,只是笑道,“我只是来看看你准备的如何了,不要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我相信你。” “借……借您吉言!”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是未央看着沈洛似乎没有怀疑自己什么,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沈洛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不一会儿就离去了。 “怎么样?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黎念泽此刻也是万分的焦急,生怕沈洛看出了什么端倪来了。 “好像……好像是没有……”未央虽然心里有些慌张,却也不知道沈洛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当务之急,她要尽快想些对策,千万不能让林浩然与沈洛的计谋得逞。 “小姐,东西都已经备好,是否可以出发了?“这时候红玉走了进来,提醒二位时间已经到了,未央忽然有一种要前去赴死的感觉,心里却在想着,虽然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是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次比赛的顺利进行。 红玉似乎看出了未央有些不同寻常,还以为她是太过于紧张,笑道,“小姐可是在紧张些什么?只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不必太过于在意的。” “嗯,”未央勉强一笑,“不紧张,我不紧张。” “还说你不紧张?”红玉说着挑了一副耳环为未央带上,“今儿个小姐你连耳环都忘了戴上了,这样就去大殿里,还不是要让人家笑话的。” “是吗?”未央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耳垂,怪不得她刚才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好了,都准备好了,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凤鸾公主 今日的昭阳殿是不同以往的一片肃静,未央环顾四周,在场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心怀鬼胎的主儿,她不说话,别人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就连平日放荡不羁的林浩然也板下脸来,不知道究竟在相些什么。未央的目光刚好对着了他投过来的目光,她心里一愣,刚想心虚地装过脑袋,还是止住了自己的行为,反而是点了点头,微笑着问好。 林浩然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也不理会她的示好,只是若有所思地微低下了脑袋,未央看不清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索性也不再盯着她,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思绪来。 论规矩,给皇上试米之前,是要先给十位公公和十位宫女试过,再有赵公公二次试毒之后才能给皇上吃的,若是他们真的想要下毒,不可能躲过这一关,还有赵公公,此事势必会连累与他,就是看在太子的份上,他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帮他办事,那么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呢? 未央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那皇上却依旧迟迟都没有出现,更是让在场的人心惶惶,未央偷偷地看向林浩然的时候,足以瞧见了他都一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时候赵公公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未央心里一惊,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他,只等着他接下来说下去,“凤鸾公主驾到!” 凤鸾公主?这又是哪一号人物?未央心里更加疑惑,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等名号。不过林浩然却也是不解,不明白这个时候她来这里干什么? 不过等到这位的真面目映入所有人的眼睛里的时候,未央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这这这……这不就是那个沈疏带来的丫鬟秀鸾了吗?虽然自己与她已经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不过她的相貌就算是化成灰,未央也认得的。现在看起来,看着她趾高气扬地走进来,那般嚣张跋扈的模样,与小时候比起来,还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啊!就是未央怎么也想不到,她还以为这位秀鸾小姐只不过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却不知道她竟然富贵到了这等的程度,真是让未央大吃一惊的。 不过看起来秀鸾似乎早就知道了未央会在这里,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就走到了大殿之前。在场的人你见状,纷纷下跪,“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都平身吧!”秀鸾笑得眼睛都完成了一道月牙儿。似乎对着这阵仗很是满意,轻轻咳嗽了几声,她这才说道,“不好意思各位,由于父皇身体抱恙。他特地委托我来代替他来为各位试米,不知道几位意下如何?” “秀鸾,切莫胡闹!”林浩然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千万不能让这丫头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只是秀鸾一听林浩然这话,立刻就不满地嘟起了小嘴,“皇兄。是父皇答应我的,我不管,我就要玩!” “秀鸾!” “好啦。好啦!我就要玩嘛!”说着她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林浩然的话,吩咐赵公公开始着手起比赛的事情来。 “还好皇上不来,不然是真的要出大事情了!”黎念泽站在未央的身边,偷偷地舒了一口气,不然这等罪名。就是株连九族,黎家的脑袋也不够砍得。不过未央却不怎么轻松,虽然皇上这一关躲过去了,不过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凤鸾公主可怎么办,自己现在站在朝堂之上,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提醒她这一切根本就是个陷阱。 眼看着两家的米一惊通过了试毒的阶段,被呈到了秀鸾的面前,未央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行,自己必须要想办法!她低下了脑袋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因而没有看见林浩然愈来愈黑的一张脸。 “哎哟喂!”突然,未央捧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弯下了腰,嘴里更是呻吟着,引来了大殿上所有人的注意。 “未央,你怎么了?”黎念泽急切地扶住了她,一脸的担忧,“未央,你别吓我啊!” “痛!痛!”未央嘴上哀嚎着,却暗地里与黎念泽挤眉弄眼。 黎念泽立即心领神会,着急地同秀鸾嚷道,“公主,我们家未央好像是中毒了,她要不行了!” “什么?”秀鸾显然也是被吓到了,面前的米粮也不顾了,就要冲下来想要看看未央如何了。 “公主且慢!”没想到这时候童柏春竟然开了口,“宫里的御医那么多,黎姑娘怕只是吃坏了肚子,待下去叫御医看看即可,千万不要误了公主的大事!” “是啊,公主,”赵公公说着将象牙筷子递给了秀鸾,“公主,这可是皇上交代给您的,可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 秀鸾担心地看着未央,又看了看林浩然,她的心中虽然着急,却还是犹豫着接过了赵公公递来的筷子。 糟糕!未央想着凭着自己与秀鸾的交情,她肯定是要跑下来的,到时候自己就能通她道出这个实情了,只是偏偏被这些人给阻拦了,他童柏春究竟知不知道他其实正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啊!眼见着秀鸾拿起筷子就要将东西吃进嘴巴里了,这个千钧一发之际,未央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了,大声喊道,“公主且慢!” 只是同一个时刻,同样出声的并不是只有他,竟然还有大殿里的另外一个人,林浩然! 林浩然瞥了未央一眼,“哦,这还真是巧的很,不知道黎姑娘为何要如此言说?” “我……”未央继续保持着一脸痛苦的模样,继续说道,“太……太子有所不知,未央对这次的比赛实在是太过于关注了,虽然现在草民体力不支,只是不管结果时好时坏,草民都想要亲眼见证,还望太子恕罪!” “哈哈哈,”林浩然朗声笑道,“没有想到黎姑娘竟然同本王想得一模一样,既然如此,公主意下如何?” “这是自然。”秀鸾微微一笑,“只是这病可不能耽误了,快带未央姑娘下去!” 还真是有惊无险,未央在袖子里擦了擦一手的汗,脸色苍白地被带出了昭阳殿。 等到了太医瞧过之后,秀鸾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询问过太医知道未央无恙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未央,你可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这才第一次隔了那么久正式见面,你就要出什么事情了呢!” 未央退了屋子里的众人,只留下了黎念泽在屋子里,这才从床上走了下来,秀鸾看着未央似乎正常得很,有些不明所以。 未央却笑着说道,“不知道公主方才的‘正式’是何意思,难不成,公主之前就见过草民不成?” “是见过你很多次不错!”秀鸾嘿嘿一笑,脸上的神情有些狡诈,“只不过人家想让咱们见面的时候隆重一点嘛!” “公主,你还说呢,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真的是要吓死我了!”说到这里,未央的表情立即严肃了下来,确定了四周无人之后,她犹豫了片刻,这才将她所知道的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这个林秀鸾,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何偏偏就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太子府上,林浩然的声音是压抑不住的怒意。 沈洛却是有些不解,“如今皇上那么宠着她,凤鸾公主的风头都要盖过了太子,太子何不在这个时候一除后患?还是太子念着……” “念着她是我母妃的亲生女儿?还是念着她是我的亲妹妹?”林浩然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再怎么样她不过就是那个暴君的孽种而已,能够杀她,比谁都痛快,只不过若是她死了,那个老不死的势必要加强戒备,我们再想行动,恐怕是要难上加难了!林秀鸾,你可真会挑时候!”说着林浩然更是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皇兄呢,我要见皇兄!”只是这个时候屋外偏偏响起了林涣歌焦急的声音,听在林浩然的耳朵里,是愈发的刺耳,“没有我的命令,是谁把她放出来的?” 沈洛摇了摇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走为上策,便匆匆告辞,而林涣歌也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她挺着个大肚子,却是愤愤地看着林浩然,“皇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父皇他……”说着她更是紧紧地抓住了林浩然的手臂。 然而,林浩然更是一把将她甩了开,眼睛里更是有几丝厌恶,“你说呢?” “这可如何是好?”林涣歌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当初你分明答应过我,事情过了之后我就是皇后!现在呢,父皇没死,我还是沈疏的妻子,皇兄,你让我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然而,林浩然却只是阴狠地笑着,“你同我说怎么办,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他蹲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滑过林涣歌的脸颊,“当初我让你进神府,帮我监视着沈疏,你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现在你同我将怎么办,你说我应该如何是好。” “皇兄,是……是涣歌错了。”林涣歌不禁开始有些害怕起来,紧攥着林浩然的衣袖,“不过你放心,涣歌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还有这个孩子,他是你的亲骨肉,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乖。”林浩然扶起了涣歌,“这是我的亲骨肉,我自然会心疼他的,只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以大局为重,我们都还年轻,这个孩子没了,再生就可以了,当务之急,是你如何毁了沈疏,你明白吗?”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怀疑 “皇兄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然而,让未央没有想到的是,秀鸾似乎一点儿也不相信她的话,或者说她认定了是自己对林浩然有所误会,“未央,你一定是误会他了,再说了,父皇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生父,我了解皇兄的为人的,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看来,改天是要安排你们好好见上一面,一定要消了这等的误会!”说着秀鸾也不想同未央在讨论这个话题了,而是亲昵地拉过了她的手,“算起来我们都有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你不知道我可是想死你了!” 未央看着秀鸾眼睛里的真诚,想着自己是不管再怎么解释,她都认定了自己那位皇兄是最伟大了,再说下去反而要疏远了她与秀鸾的关系,无奈,未央只能暂时放下这个话题,笑道,“是啊,不过草民可不知道,之前带我钻狗洞的小姐竟然是堂堂的公主,真是折煞……”说着就要跪了下来。 “喂!”秀鸾赶紧扶住了未央,“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因为我瞒着你,所以现在要来打趣我吗?” “是啦,谁让公主大人硬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害得我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说着未央更是嘟起了嘴巴。 “说到这个啊,”秀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还不是那位沈公子,硬逼着我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害得我憋了许久,否则我早就告诉你实话啦!” “你是说沈疏?” “喂,我说两位大小姐,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呢!”从刚刚开始,对于被当做透明人的待遇,黎念泽已经是极其的不满了,没想到两个人更是越聊越起劲,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害得黎念泽越想越憋屈,心里的小火山终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这位是……”秀鸾之前与黎念泽并没有见过太过多次,看来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是谁了。 “哦,”未央为了避免黎念泽再次发飙,赶紧同秀鸾解释,“是我的小舅舅,黎念泽,你们之前见过面的。” 这么一说,秀鸾这才想了起来,黎念泽也终于有了存在的价值感。这才要俯身请安,好在秀鸾及时地拦住了他,“未央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若是你都来拜我,那未央还不是要给我磕三个响头了?“ “就是。”林秀鸾这样一说,未央赶紧一把扯过黎念泽,“公主说的是,小舅舅。既然你是长辈,这小辈都还没拜呢,你拜啥,是吧!” “公主千金之躯,在下怎么能失礼呢!”黎念泽瞬间魔王附体,明白了林秀鸾话中所指。立即天衣无缝地配合了起来。 屋子里立即爆发了未央的怒吼声,“呀,黎念泽!” 在皇宫的半月很快就过去了。因着有秀鸾帮衬着,再加上林浩然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暂时按兵不动着,黎家凭着自己的更胜一筹很快就拿到了桂冠的宝座,只是黎家人这般得意洋洋。沈疏的府邸却是另一番氛围。 “公子今天又不回来了吗?”林涣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自从我进了沈府以来。他三天两头不在府上,不知道外边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得厉害了吗?他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好歹我也是堂堂公主,他只不过是个庶民,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公主先消消气。”估计是快要生了的缘故,林涣歌的脾气没有来由地变得异常的暴躁,这让阿绿每一天都过得心惊胆战,自从上次她将事情办砸了以后,林涣歌虽然将自己狠狠地惩治了一番,不过念在跟了她多年的份上,并没有将自己赶了出去,现在的她已经收敛了许多,而除了太过嚣张之外,不得不说,阿绿的嘴皮子功夫,还是有一套的,她小心翼翼地将茶水放到林涣歌的面前,这才说道,“如今公主已近生产的时候,沈公子不在,更能为公主提供准备的时间,我们刚巧可以趁这个时候尽早相出对策来。” “嗯,你说的不错。”林涣歌睨了她一眼,这才稍稍平息了自己的怒意,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今早叫了王太医来,他可是说了什么了?滑胎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说到这里,阿绿显得有些犹豫,眼神闪烁了一会儿,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公主,太医他……他……” “有话快说,恕你无罪。”林涣歌蹙着眉看着阿绿,不耐烦地说道。 “太医说,公主腹中胎儿已有八月有余,已经错过了滑胎的时候,若是冒险的话,只怕……只怕是一尸两命!” “什么?!”林涣歌断然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事已至此,那可如何是好?” “公主莫慌!”阿绿也是想了好久,这才心一横,说道,“公主不是一直想要除了那个黎未央吗?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一箭双雕!”说着她更是将手附在她的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 林涣歌听着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阴险狡诈的笑容来。 未央许久都没有回到黎家了,说实话,她还是有些想念黎家诸位以及那位名唤迟暮的少年了,不过让未央没有想到的是,她这才刚一进家门,就听见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唤她,“小姐!小姐!” 未央循声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清澈的眼眸,正眨巴着望着自己。她心头一颤,这才露出了笑容来,笑道,“叫我未央便可,不必叫我小姐的!” 迟暮却依旧傻笑着看着未央,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思索了许久,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不是……主人,所……所以你是……是……小……小姐!我我……我说得……说得对吗?” 虽然说得有些结巴,不过好歹也是个完整的句子,未央是又惊又喜,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你会说话了,是真的吗?迟暮,你会说话了?” “这你要感谢沈疏了。”黎念泽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他的来历,不过也不想破坏这气氛,只能说到,“是他特意请来的先生,才让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突飞猛进!” “沈疏?”未央疑惑地看着黎念泽,“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是你!”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黎念泽,“是你告的秘对不对,黎念泽,你现在……”她刚想说是不是还在怀疑着迟暮的来历不明,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年,未央硬是把心里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收了回去,只是愤愤难平地拉着迟暮的手就离开了。 害得黎念泽十分委屈地看着两个人,无奈地自言自语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未央一看到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这一厢,未央丝毫没有想到黎念泽的不满,反而兴高采烈地与迟暮在玩闹着,只是表满上却有些心不在焉。她虽然离开了皇宫,却还是有些担心林秀鸾的安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秀鸾如此信任林浩然,只是很明显林浩然这个人不仅居心叵测,还心狠手辣,秀鸾那么单纯,迟早有一天会被林浩然所害的,不行,她一定要尽早想出对策来才行! “什么?你说秀鸾与林浩然是同一个妈生的?”未央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将嘴巴里一口水给喷出来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疏,“我就说她怎么那么相信林浩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糟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那么信任她亲哥哥,该不会因此与我决裂了吧!” “你想多了。”沈疏难得一笑,“她不是这样的人!” 未央看着沈疏笑了,心情大好,“对嘛,沈疏,人就是要多笑一笑才有精神的嘛!我刚才是逗你的呢!” 她话刚一说完,沈疏的脸瞬间又冷了下来,又开始沉默不语地饮着面前的上好乌龙。 “不过我就是想不通了。”未央双手托腮,苦思冥想中,“你说像是秀鸾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呢?看起来真心不像!” “别人的事,我们……”沈疏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瞥了一眼未央,淡淡地说道,“不过你与你那小舅舅倒是挺像一家人的!”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好不好!”未央白了沈疏一眼,“对了,他是不是同你讲了前几天我捡来了一个人的事情?” “嗯。” “嗯?”未央看见沈疏就这么简简单大的一个字,瞬间就慌张了起来,她料定只要是沈疏沉默的时候就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时候,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沈疏又抿了一口茶,“你高兴就好。” “什么叫……” “时辰不早了,阿风,送黎小姐回家。”沈疏却打断了未央的话,唤来了阿风。 未央虽然又气又恼,随即反应过来,“对了,你媳妇也要生了,你要回去陪着她哦!” 沈疏刚想离去,一听见未央这话又顿了一下,“我不是说过……” “我知道。”未央看着沈疏又说话说到一半,只能接过他的话,“只是人的疑心可不能太重哦!况且林涣歌毕竟也是你的结发夫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生产 许是事情过得实在是太过安逸,一定要闹出些事情来的。 自从斗米大会的事情过了之后,童彤与未央变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我说童小姐,您这就可不好了,虽说咱们黎家的米日后是要进贡皇宫的,只不过未央下面还管着百年米行的生意呢,那儿的米好歹也是卖给普通老百姓的,怎么说咱们也是竞争对手,童小姐就不怕未央从你嘴巴里套点儿商业机密出来?” 童彤正半眯着眼睛假寐着,听了未央的话这才将眼睛微微露出了一道缝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怎么不知道,我来找你,只是为了套出你嘴巴里的东西?” 额,未央一时语塞,要说嘴皮子的功夫,自己是绝对比不上这位大小姐的,无奈之下,未央只得投降,“好了,好了,童彤大小姐,你歇息着吧,小的就不打搅您了!” 童彤这才继续惬意地又眯起了眼睛,睡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未央看见阿绿的。 “黎姑娘,公主说几日未见姑娘,甚是想念,还请姑娘到府上一叙!”阿绿说得倒是诚恳。 “现在?”未央有些不解,何必这么急?看来事情必有蹊跷。 只是阿绿说着就摸了一把泪,“姑娘有所不知,驸马近几日贫贫不在府上,外边已经是谣言纷纷,都说公主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为了这事,她正同驸马吵得不可开交呢。奴婢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姑娘的,驸马与姑娘交情不浅,还请姑娘前去劝一劝,求你了,姑娘!”说着更是作势要跪了下来。 好在未央连忙扶住了她。“这你就不必了。好了,我会去的,只不过你要知道,我也是劝不住沈疏的,我只能量力而行。” “谢谢姑娘。奴婢这就……” “那倒不必。”未央拦住了她,“我这番模样怎的去得了沈府,也要等我回去换身衣服才行,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这……”阿绿显然是有些犹豫。 “怎么?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的。你是不信我么?” 阿绿一听未央的话里有薄怒之意。赶紧陪笑道,“阿绿不敢,那阿绿就先走一步了。”说着便是急匆匆地走掉了。只是她在迈出门口的那一刻嘴上突然生出了一丝阴狠的笑意来。 等到阿绿走了,童彤这才坐直了身子,蹙了蹙眉,“就是要劝架没林涣歌也犯不着来找你,小心有诈!” “就算是有诈。”未央却是苦笑一声,“好歹她也是公主,我只不过是个小小庶民而已,你觉得我是让她好声好气来请我过去,还是将我五花大绑绑过去?”说罢未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妆容就要闪人。 童彤虽然有些不放心,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提醒她,“总之万事小心!” “好了,放心吧!”未央冲着她笑道。“不管她想干什么,好得那也是沈府,林涣歌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你等等我啊,我会速去速回的!” “嗯。”童彤点了点头。只是显然,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而等到未央到了沈府。却发现了里边是出其的安静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沈府向来一片死寂是不错,只不过不是说沈疏与林涣歌大吵了一架吗?怎么还会如此安静的?未央甩了甩脑袋,提醒自己不要多想,说不定两个人是吵完了而已,再说了就凭着沈疏那性子,她还没有瞧过他什么时候红过脸,说不定只是林涣歌从头到尾在胡闹而已。 “未央姑娘,您可终于来了。”未央还在园子里徘徊着,没想到阿绿却是冒了出来,“我们家主子还在等着你呢!”说罢就要拉着未央向前走去。 未央只感觉到一阵压迫随之而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向前走去,没想到阿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内功竟然如此深厚,这般让自己不能反抗,不过看她这阵仗,铁定是有什么阴谋啊! “我说阿绿姑娘啊,您别那么用力成不,我自己会走!”未央说着就要挣脱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谁知阿绿不是省油的灯,几番抵抗,未央还是败下了阵来,只看着阿绿的脸埋在一片阴影里,听着她阴险的声音,“未央姑娘,请您快一些,来不及了!” 未央心头一颤,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听她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赤裸裸的阴谋啊! “阿绿!”未央刚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厢房门外,而里边更是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之声。未央着实一惊,不可置信地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绿抹了一把眼泪,心急如焚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方才公主与驸马大吵一架之后,驸马更是夺门而去,谁料公主反而因此动了胎气,现在恐怕是要……是要早产了!” 听阿绿这么一说,未央瞬间石化,“你是说……你是说她这是要生了!” “是啊!”阿绿焦急地来回踱步着,“只是驸马不在公主的身边,这可如何是好?” “我马上把沈疏找来!”未央知道事关重大,虽然不知道她们把自己找来究竟是何居心,只是当下人命关天,搞不好那可是要一尸两命的,未央自己不敢妄自行动,当务之急,自然是寻得沈疏,她再想对策。 然而,未央刚迈出了脚,就被阿绿一把拦住,“不必了,黎姑娘,寻驸马的事情,已经有下人去办了,姑娘您行行好,就先呆在府上吧。” 她这样做分明是想留住自己,未央不是傻子,知道其中肯定不怀好意,不禁警惕地看着阿绿,问道,“我留在这儿本就没有用处,你为何……” “姑娘有所不知,”阿绿慌忙急急地辩解道,“驸马不近人情是你我都知道的事情,如今他生了公主的气,就算是这般紧急的关头,只恐怕他也不会善待公主的,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怕是只有黎姑娘才能劝得动驸马了,所以请您在这儿委屈一会儿,不然只怕公主……”说着更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未央虽然觉得事情有蹊跷,却也无可奈何,“好了,你别哭了,我留下来就是了。”只是她话音刚落,忽的传来了孩子落地时哇哇的啼哭声,未央心头一颤,难不成是林涣歌生了?! 阿绿倒是挺激动,赶紧拉着未央进了屋里去,容不得未央有一丝的忧郁。未央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却抵抗不了阿绿的功力,只能身不由己地进了去。 只见屋子里烟雾缭绕,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诡异的芳香,她只能看见依稀有谁坐在床头正抱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妩媚而又阴森。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时,她只看见阿绿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声音那样空洞辨不清真假,“谁让你惹恼了公主,如今,那也只能是你活该!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孩子送出去了吗?”是一个陌生却有些熟悉的声音。 “您放心,你交代的事情,小的一定办妥。” “先把她留在这儿,沈公子也应该回来,这好戏,现在才要开始上演呢!” 她们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未央是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只是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等到她终于幽幽转醒,最先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沈疏沉默而又微微带着几丝薄怒的一张脸。她觉得脑袋还是有些昏沉沉的发胀,吃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刚想开口说什么,只觉得右边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看见林涣歌高举着一双手,通红的眼睛瞪得老大,怒气冲冲地模样恨不得是将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黎未央,你好狠毒的心啊!那只是刚出生的孩子!”她说着更是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等到未央终于回到了现实中来,她环顾四周,只见除了正哭喊着的林涣歌与不发一言的沈疏之外,其他的一个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深情。记忆一点一点恢复过来,未央意识到自己还是被林涣歌给算计了,看她脸色苍白,小腹已经变得扁平,看来已经是生完了孩子吧,不过瞧她这副鬼样子,未央也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未央想了一想,终是选择了沉默,只是冷冷地瞪着林涣歌。 “今日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一定会奏禀父皇,黎未央,我一定要诛你九族!”林涣歌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一番话,换来的不过是未央嘴角淡淡的嘲讽。 “够了。”沈疏终于发话,“阿绿,扶公主回去休息。还有,”他说着看都不看未央一眼,只是用手指着她,“将她关进西厢房之内,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出!” 什么?未央瞬间睁大了眼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你……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 她还想说什么,沈疏却什么也没有听,只是大步离开了,独留下林涣歌站在屋子里对着未央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西厢房终年潮湿,是沈家长年不会有人涉足的荒凉所在。未央摸着那潮湿的被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一转眼,脸上就变了表情,只是笑着对着一处黑暗说道,“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逃脱 “疼吗?”沈疏的声音虽然是淡淡的,只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轻抚上未央红肿的半边脸颊,声音里似乎是有些心疼。 未央一愣,只觉得心头一暖,嘴上却只是满不在乎地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是些皮肉之苦而已,若是真的在你面前被她给冤枉了,那我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未央想了想方才的遭遇都有些心有余悸,好在自己在那个阿绿面前隐藏了实力,好在她进那屋子之前就及时地屏住了呼吸,这才有惊无险地没有被迷烟给伤到。 “还好我先林涣歌一步找到了你。”未央抚了抚胸口,喘了一口气,“不然啊……” “我不会相信她的。”沈疏却毫不犹豫地说道,虽然听不出是什么感情,“我只相信你。” “是这样没错啦!”未央听着沈疏的话,昏暗之中,沈疏的脸有些模糊,未央却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暗想着究竟是不是林涣歌是练过功夫的,这才出了这么一手,不然她怎么觉得自己的伤口滚烫滚烫的,甚至脑袋里都是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沈疏说罢起身,“如今林涣歌疑心正重,我不好在此地多加停留,总之你好好地呆在这儿,千万不要出去,一切我自会负责的!” “嗯。”未央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疏,安心地点了点头,只是等到沈疏走后,她才开口,“沈疏啊沈疏,事情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也有我的苦衷。虽然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出去啊!” 月黑风高夜,童彤收了手中的七弦琴,望着天百年的一轮圆月长叹一声,终是俯身想要熄了桌上的烛光。只是她这才弯下腰来,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拂过,烛光影影绰绰,烛影在风中摇曳,她一下子警觉起来,厉声道。“是谁?” 然而,耳边却没有回应,童彤深吸了一口气。她分明感觉到了屋子里的陌生气味,心下一沉,她将水袖一带,烛光瞬间湮灭,她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意。手中的掌风却不留一丝余地地狠狠劈了下来。 “慢着慢着,我夜盲!”黑暗里传来一声焦急的哀嚎,“姑娘饶命啊!” 烛火复又跳动着,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身着夜行衣的未央狼狈地坐在地上,正凄惨地看着童彤。 童彤一惊。拿着烛台靠近了她,这才说道,“怎么?被林涣歌伤得如此厉害?看这脸上的伤。可不轻!” “可不是,没想到林涣歌虽然不会功夫,下手却是如此之狠!”未央欲哭无泪,“我这还没对她亲闺女怎么样呢,要是真的干了什么。她还不是要当场杀了我?!” “是么?”童彤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只是她对她闺女也不怎么样?这般天寒地冻的。就这样把她给丢了,这可不像是亲妈会干的事情!” 童彤说到这里,未央的脑海里却断断续续地想起在她倒下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来。料是她内功再深厚,没有解药,再加上屋子里迷药的分量可不轻,未央的意识还是有些不清醒了,好在童彤实在是放心不下她,早就偷偷地尾随而至,等到两个人一走就将未央抬出了屋子外边,好在地处偏僻,童彤轻而易举地就将未央给唤醒了过来。 “孩子!”没想到未央脑海里一直在盘旋着昏迷之时听见的对话,她料想到林涣歌这般心狠手辣就是自己的孩子恐怕也不会放过,尽管四肢无力,却还是挣扎着寻了过去。好在林涣歌才刚生产不久,带着孩子的奶妈还没有走远。 “我说你这苦命的娃哦,才刚一生下来就被你娘这样子给丢了!”想来那老妈子也是菩萨心肠,怀里扔紧紧地抱着孩子,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要怪啊就怪你那狠心的老子娘,谁叫她这般的六亲不认,沈家的大公子娶了这样一位蛇蝎歹毒的公主真是……”老妈子说到这里就止住了,想来也是想到那位长歌公主的淫威,生怕隔墙有耳,说错了什么被听了去,到时候恐怕就要小命不保了。 不过这可就便宜了未央与童彤了,两个人快色地乔装了一番,薄纱覆面地就朝着老妈子走了过去,“这天寒地冻的,老人家带着个孩子,这是……” 老妈子一慌张,赶紧将孩子抱在了怀中,瞪着两个人,“你……你们想干什么?” “老人家不必紧张。”未央赶紧说道,“想来老人家也是贫苦之人,这样一个小娃,恐怕才刚生下来不久吧,难不成是要将她丢在这里的?”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老妈子是愈发的紧张了,不禁提高了声音怒骂道,“休要胡说!” “是吗?”童彤的声音却是有些不容得有人抗拒的威严,“只是老人家方才说的是谁蛇蝎心肠呢?还有那个什么……什么……”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老妈子知道事情是躲不过去了,原先的怒意也烟消云散,只能怯怯地问道。 “我都说了,我们可不是坏人。”未央展露笑颜,“如今这般气候,留这样 一个小孩子在外边不是被野狗也叼去了,就是要被活生生冻死了的,我们家姑爷与小姐郎才女貌,只是他们成亲数年未得一儿半女的,实在是一大憾事。我见这娃子眉清目秀,反正老人家既然是养不活这个小娃子的,倒不如好心赠与我们,也免得她受那些苦去。” “只是……”老妈子显然还是有些犹豫,自己是遭了吩咐要将孩子拿去扔了的,如今这般,若是叫人发现了…… “想来老人家也是受了吩咐要处理这孩子的。”童彤继续说道,“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敢扔,这般的心狠手辣,老人家,你觉得你这个帮凶能逃脱吗?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却也有这个本事将老人家送离长安,保您平安的。老人家相比岁数也不小了,究竟是想接下来胆战心惊地过日子,还是想安享晚年?”她说完也不理会她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童彤的一番话瞬间说到了老妈子的心坎里,是啦,公主那样的人,肯定是要拿自己开刀的,如今自己找了个靠山,能够保她安全,自己犯不着有这个便宜不解,眼见着人就要走掉了,她忙不迭说道,“给!给你们!只是你们说的事情,绝对不能食言!” “放心!”见事情有了转机,童彤这才微微一笑,“柳儿,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处理吧。” 未央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柳儿,这般的无声无息,她不禁对童彤竖起了大拇指!等到柳儿带了人离开了,未央这才响起了时间已经过了不少,就要朝着沈府走去。 童彤却一把拦住了她,“未央,你疯了,你现在在回去,不是要去送死么?” “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未央的话说起来却是有几分决绝,“童彤,你快些找沈疏来,告诉他实情,如今,也只有他能够帮我了。” 而在接下来,也就是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了。 “孩子如何了?”未央还是有些担心那孩子的事情。 “这你放心,孩子在我手上,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童彤又点燃了几只蜡烛,屋子里这才亮堂了一些。 “这就好。”未央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林涣歌这么狠,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对了。”说到这里,她看着童彤,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是……是女儿吧。” “嗯。”童彤点了点头,“何出此言?” “这就奇了。”未央有些疑惑,“沈疏向来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为何这个林涣歌非要说自己生了个儿子呢!” “指不定她事先准备的就是个儿子!”童彤结果未央的话,“好了,如今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这些干嘛?那个孩子我保得了一时,可保不了一世!未央,你可要及时相出法子来,唉,我说,你又何必参合这件事情,那孩子随便找个好人家寄养了罢,你又偏偏不乐意!你说你究竟是想怎么办!尽给自己惹事!” “唉,你是不知道!”未央叹了一口气,“这好歹也是沈疏的亲骨肉,她林涣歌不要孩子,沈疏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我总不能不为孩子着想,总之你先照顾着几天,等到事情过去了,我自会同沈疏讲明白的。” “听这话,”童彤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未央,“怎的好像你想当这孩子继母似的?” “你你你……你说啥?”未央瞬间羞红了脸,“好啊童姑娘,你这不过二八年华,竟然这么不害臊,什么继母不继母的,看我不昭告天下,羞死你去!看你日后能嫁给谁?!” “喂,是谁不害臊啊?!是谁脸红得跟朵霸王花似的啊?!”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进宫 “沈疏难道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吗?”沈家大宅内,林涣歌接过阿绿递过来的鸡汤,蹙着眉头说道,“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他能这么不动声色到什么时候。”说罢她更是冷笑一声。 “公主,请恕奴婢直言,”阿绿深吸了一口气,不明白林涣歌为什么如此气定神闲,鼓足了勇气终于问道,“驸马……沈公子既然已经知道您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为何您还要演出这一场戏来?” “就算他知道又如何,如今孩子没了,我说这孩子是他的,那就是他的,怎么,他还想抵赖不成?”没了肚子里这个包袱,看起来林涣歌是心情大好,阴险地笑道,“再说了,我怀的可是男儿,不管怎么样,那毕竟都是皇兄的骨肉,这虎毒还不食子呢,现在他的亲骨肉没了,你说皇兄会怎么样?黎未央啊黎未央啊,枉你自诩聪明绝顶,到头来还不是栽在了我的手上?哼!” 听见林涣歌这么说,阿绿心中一惊,“公主当真是厉害,原来至始至终公主都没有想过要寻得沈公子的帮助,而是要借助太子之手……” “这是自然,沈疏……”说到沈疏,林涣歌的眼睛里似是出现了一丝阴狠与决绝,“沈疏他压根就没有睁眼瞧过我一眼,他的眼睛里只有黎未央,若不是时机未到,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除去了。哼!”林涣歌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一番话,她自认为自己拿倾国倾城的美貌能够颠倒众生,不曾想却败在了黎未央与沈疏这两个人的手里,当初她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能够利用沈疏,却没想到反而三番四次地被他利用,新仇旧恨,她不可能只会忍气吞声。哪怕是付出如此的代价,他们二人给予她的羞辱,她定会一一加倍奉还。 只是林涣歌还沉浸在报仇的快感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此时窗外有一道如风一般的黑色身影正静静地矗立着,将她们所有的对话都停在了耳里。 “她当真这么说?”沈疏双手负在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细雨,已是“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的时节,沈疏望着窗外的一帘幽绿,脸上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许久才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千真万确。”阿风点头,恭敬地说道,“看来公主与太子。交情匪浅,公子是否要尽早做些准备?” “准备?”沈疏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再过几日就是进宫的日子,是要做些准备。那场戏也要演下去。” “还有……”阿风见沈疏似乎早就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犹豫再三终于说了出来,“还有,未央姑娘昨天夜里又偷偷溜出去了。” “又?”沈疏抓住了话里的意思。“办不成她已经溜出过去好几次了?” “是属下看管不周。”阿风说着就要请罪。 “也罢。”沈疏苦笑一声,“她的轻功已经练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只不过要不是你放她一马。她也难以逃脱,阿风,你就继续在暗里保护她,只要她不闹出什么大麻烦,就可不比露面。切记,林涣歌一定会找人对付她的。你一定要护她周全。” “公子放心,属下明白。” “嗯。”沈疏说着话,手中的拳头却不自觉地握紧,心里却是在想着,看来,是真的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父皇呢?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父皇还是不露面?”皇宫的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身穿华服的女子却是满面的怒容,一举打翻了桌上的杯盏,嘴里是忍不住地怒骂道,“究竟他在哪里?难道他不知道本宫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吗?” “公主息怒。”年幼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站在一侧,小声地劝道,“皇上说他政务繁忙,怕是……怕是……赶不过来了,特地命奴婢送来了这等上好的玛瑙簪子,说是……” “说是什么?”林涣歌举起了簪子,看着在阳光下透出来的诡异的绿色,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只是林涣歌看着这玩意,只觉得心头一派寒凉,自己刚生下来的孩子夭折了,做父亲的难道就这么不闻不问吗? 啪的一声响,玉簪子碎在了地上,满目尽是支离破碎的绿色,一众宫女纷纷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是惊扰了眼前这位正在怒头上的长歌公主。 “姐姐,你怎么了?”是一声如出谷黄莺一般的悦耳的话,在场的宫女们不禁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只是这话听在林涣歌的耳朵里却犹如地狱的鬼魅声,又像是在她的心上又添了一把火,只是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换上了满脸的笑意,“是秀鸾妹妹你来了,是这些宫女不小心,方才将这些东西给打翻了,这不,姐姐正教训着她们呢!” 说着更是指着地上跪拜着的宫女们骂道,“你们几个,今儿个算是你们福大命大,谁让我瞧见了我的好妹妹秀鸾,今儿个呢,就先饶了你们,还不快来收拾收拾!” “是,是。”几个宫女们一听这话慌忙起身开始收拾了起来。 林涣歌假装笑着将秀鸾拉到了一旁,佯装抹了一把眼泪,悲戚地说道,“我的好妹妹,今儿个可算是见到你了,姐姐真是命苦,我苦命的孩儿哦,一出生竟然就叫那样的贼人给害了,你可叫我如何是好?”说着更是落下了一行清泪,嘤嘤地哭出了声来。 林秀鸾赶紧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她,“姐姐的事情,妹妹也是有所耳闻的,不知道是那个人如此蛇蝎心肠,竟然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姐姐就别伤心了,等到奏禀父皇,他一定会还姐姐一个公道的。” “这是自然!那个黎未央,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说着林涣歌的眼睛里就变得阴狠了起来。 只是一提到未央,林秀鸾抚着林涣歌脊背的手一顿,迟疑着问道,“姐姐说的……可是这一会赢了斗米大会的米行老板黎未央?” “还不就是她!”林涣歌对于林秀鸾与未央的交情并不知情,还在那儿为她知道这位人物二沾沾自喜,心想一定要极力的抹黑她,“妹妹你心思单纯自然不知道此人有多少的心狠手辣,此人爱慕相公不说,却因着得不到他三番四次地来陷害我,不曾想,这一次竟然如此的歹毒,若不是上天带我不薄,让我将她当场抓住,只恐怕我呢可怜的孩儿就要枉死了!”说着又是一声哀嚎,痛哭了起来。 “姐姐莫要伤心,”秀鸾似乎也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只是我看那黎姑娘倒是不像是这样的人,姐姐是否是查清楚了?可别……” “人赃并获,还能有错?”林涣歌一听林秀鸾这样一说,立即就止住了哭声,“那个黎未央,又是个商人,平日里就老奸巨猾不说,此人口蜜腹剑,背地里心肠不知道有多少歹毒,这一次她这般害我,我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她愤愤不平地说着,只是秀鸾一直在旁边瞧着她,脸上却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来。 等到她离开了林涣歌的公主府,脸上的表情还是依稀有些凝重。 “请问公主大人是犯了什么事?难不成又是被皇上该教训了?” 之见男子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之下显得温润又美好。 林秀鸾看着齐律,不满地赌气了嘴巴,刚想要解释,只是转瞬便想起了正事来,神秘兮兮地将他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方才我听见了一个惊天大消息,”说罢就将从林涣歌嘴巴里听到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律。 齐律听罢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之前我与未央曾在皇宫里见过几面,看着她的模样,不像是林涣歌口中之人。” “可不是,我当然是相信未央的,我看啊,定是未央误会了我皇兄一样,长歌姐姐一定是误会了未央了。” “只不过。”齐律看着林涣歌,不忍打破她的美好幻想,却还是只能实话实说,“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长歌公主没了孩子,她又认定了未央才是罪魁祸首,恐怕对未央不利。” “那该怎么办?“林秀鸾也不禁担心了起来,她可不想未央出了什么事情,只是现在这个关头,她根本想不出半点法子来,只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齐律的身上。 “好了,”齐律拍了怕秀鸾的消瘦的肩膀,安慰着她,“事已至此,自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看啊,我们还是先要找到沈疏,听听他说些什么,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了,这毕竟是他的家事,我们做外人的,也不好插手,不是吗?”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沈疏之死 “对付林涣歌是不难,难的是对付她背后的那个人。”皇宫某一处偏殿里,齐律为沈疏倒了一杯酒,说道,“你是否想好了对策?” “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何要娶林涣歌吗?”沈疏小饮了一口酒,不直接回答齐律的话,只是拐着弯儿问道。 说到这个,齐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道,“如此有趣的事情,我自然是记得的,那时是宫中的宴会,谁知道你竟然喝高了,之后更是与公主……你们还不是奉子成的婚?” “她怀的,并不是我的孩子,我与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沈疏却冷冷地回答齐律的话。 “没有?这怎么可能?”这件事情沈疏从来都没有同自己提过,如今知道了真相,他还是吃了一惊的,“当初你不是被下了药?” “是被下了药不错,只是我还有阿风。”沈疏回答,“就算我被人算计,他也不可能让事情这么简单地就发生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喽!”齐律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为何你要故意做这些事情?还是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林涣歌同太子之间的关系。” “如今这个时候,我们与太子之间的对立局面已经是显而易见,凭他的个性,一定会想尽办法地除掉我,只是既然他还留着我,就一定是担心我有他的把柄,所以派了个他相信的人来监视我……”沈疏淡淡地说道。 “林涣歌与林浩然……”齐律的脸上已经保持不了原有的笑容了,他渐渐严肃了起来,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神情,“如今废太子呼声正高,林涣歌确实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沈疏,我希望。你的想法同我,是一样的。”他笃定地看着沈疏,周遭忽然产生了强大的不容正视的威严气场,就像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 沈疏看着齐律,先是不发一言,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到了晚间,用罢了晚膳,许是皇上并没有什么兴致,因而早早地就将人散了下去,沈疏本就不喜那般的盛宴。便随着林涣歌回到了偏殿之中。 林涣歌不知道沈疏什么时候改的性,竟然一直送了自己回了房里去,只是她心里虽然疑惑。却还是强笑着同沈疏说道,“相公今日怎有如此好的心情?”难道是因为那黎未央的事情,沈疏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也终于开始注视自己了,一想到这里。林涣歌只觉得心中有几分窃喜,越来越觉得这几日沈疏对自己的态度与之前相比是大相庭径起来。 果然,沈疏进了屋子之后,顺手将门带上,又遣了一众宫女退下,“公主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好些了,多谢相公关心。”林涣歌不禁面露几分羞涩,“相公不必见外。叫我涣歌便可。” 沈疏看着林涣歌一脸娇羞的模样,嘴角微微抽动,却还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依旧“温柔”地同她说道,“既然公主是身子都恢复得差不多。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将早该办的事情给办了?” “早该办的事情?”但凭着林涣歌的智商,想不出来也实属正常。她疑惑地看着沈疏,“涣歌不明白相公的意思。” “我们既然是夫妻。”沈疏的喉结动了动,一手揽上了林涣歌纤细的腰肢,嘴里的气息在林涣歌的耳旁萦绕着,“你说呢?”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在这一瞬间吓得林涣歌花容失色,她想着沈疏确实是变了,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会变得这么快,慌张地逃脱了沈疏的怀抱,林涣歌小脸煞白地瞪着沈疏,就连话都说得有些结巴了,“沈……相公,妾身还……还有些不舒服。” “是么?”沈疏挑了挑眉毛,却不肯给她逃脱的机会,反而步步逼近,不容分说就要上前抓住她的手,“公主方才不是说身子好些了么?为夫……” 他话还没有说完,林涣歌更是尖锐地尖叫了一声,却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地解释道,“本宫……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既然如此,公主还等什么呢?”说话间,沈疏已经将林涣歌逼到了一处墙角,她现在已经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了,“难道公主不想吗?”说着更是一把抓住了林涣歌的手,就要有所行动。 林涣歌瞬间被惊吓得呆住了,还没有被束缚住的一只手慌忙地抓了什么就直接往沈疏的身上砸了过去,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抓住的竟然是一把剪子,沈疏的肩膀立刻就被鲜血染得通红了, 沈疏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肩膀,看着林涣歌的眼睛里似乎也被血染红了,“公主难道就那么不想吗?公主,我们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现在你还想失去你的丈夫吗?” “我……我……”林涣歌看着沈疏血流如注的肩膀,虽然知道是自己过激了,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却还是不敢靠近沈疏,只能够远远地观望着,“我还没有准备好……” “公主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沈疏强忍住剧痛,依然保持着镇定的微笑,“公主怀的,难道不是我们的孩子吗?还是公主根本就没有同我……” “相公,你这说的这是哪里话?”似乎一下子就被看穿了心事,林涣歌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依旧假笑着,死死地憋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自然是相公的亲骨肉,只是……只是……” “只是却不是你甘愿的不是吗?”沈疏说着冷笑了一声,直起了身子,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伤口巴扎了好,冷冷地说道,“沈某还真的不知道公主这时候的演技还是如此的精湛,那一晚公主下的药还真是厉害,让沈某足足昏睡了整日整夜,只是那下药之人,公主似乎没有怎么处理好呢?!” “怎么会?我明明……”林涣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转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明明什么?明明将人杀人灭口?还是明明处理好了他的尸体?”沈疏的表情有些残酷,让林涣歌不寒而栗起来,“只是我映像里柔弱的公主,似乎不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呢,还有,我怎么听太医说,公主肚子里的孩儿还不足月?难不这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沈疏说着忽然换了一种语气,“既然公主心中没有沈某,沈某也不喜欢公主,不如咱们互利互惠如何,我呢,继续就当着那个死去的孩子的亲爹,公主还是我的妻子,孩子没了,我们自然还能再生一个的,之前的一切,我可以都不计较,公主,你说,这样好吗?” 沈疏说着又笑着向着林涣歌走了过去,只是那笑容看在林涣歌的眼里,却是与地狱里的修罗无异。 “你不要过来!”林涣歌不禁高声喝道,拿着剪子对着沈疏,“你可以放下,我不可以!” “公主何必苦苦挣扎?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正合了彼此的心意吗?”沈疏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前去,“还是公主认为伤了我第一次,还能伤我第二次呢?” 眼见着沈疏就要走到自己的跟前,林涣歌的脑海里忽然晃过了林浩然的脸,不行,若是自己的贞操真的毁在了沈疏的手里,林浩然之后肯定不会再理会自己,她决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一想到这里,林涣歌心一横,将剪子对准了自己白皙光滑的脖颈,冷笑道,“沈疏,没错,我从来都是利用你,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我也从来都没有与你怎样过,只是这又如何?我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公主,除了驸马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一介庶民而已,你凭什么跟我斗?只要现在我轻轻地将这剪子往这儿一划,然后说是你为了黎未央那个贱人企图谋杀我,你说父皇是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我?” 沈疏显然没有料到一向爱惜自己得不得了的林涣歌还会有这一招,他不禁警惕了起来,急忙阻止道,“你先把剪子放下,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也不迟!”说着更是缓缓地移动了脚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凭什么要求我!”林涣歌却还没有发泄够,“我真是受够了,为什么你的眼睛里只有黎未央,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我?论地位,论美貌,她哪样比得上我?到最后,她还不是栽在了身上,事到如今,沈疏,我不妨跟你实话实说,当初我接近你,逼你娶我为妻,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庶民?” “那你是有何目的?”沈疏说着停下了脚步,五官都紧绷了起来了。 “你想知道吗?”林涣歌却是阴险地笑着,“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只是她显然低估了沈疏,只是她话音刚落,沈疏一个晃身,就掠到了她的面前,欲要夺下林涣歌手中的剪子,林涣歌心里一慌,哪里管得了什么三七二十一,几番争执下来,就往沈疏的身上扎了下去,只是手中的剪子却不偏不倚地戳中了沈疏的胸口, 沈疏的神情渐渐地凝固了下来,却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林涣歌拿着手上血淋淋的剪子,终于崩溃地跪了下来,不知道哪儿刮来了一阵诡异的风,屋子里的烛光闪烁了几下,却终究还是湮灭了,整间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还她清白 “我杀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林涣歌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摸索着,惊慌失措的她此刻已经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逼我的!沈疏,怎么办?是你害我在先!”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只是这个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和着几声哀鸣,就像是……就像是小孩子的啼哭声…… 林涣歌惊恐地看向了窗户了外面,却见到外边的夜色有什么影影绰绰地,在黑夜里晃动着。林涣歌心里一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厉声喝道,“是谁?是睡在那里装神弄鬼?阿绿,阿绿呢,你快点出来!” 然而,却没有人出现,回应她的不过是小孩子哇哇的啼哭声。 “是你!”林涣歌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着,“一定是你!你还来这儿干什么?你不能怪我,谁叫你是女儿身?他只要儿子,若是知道我生的是女儿,一定会再也不管我的,要怪你就怪这个沈疏和黎未央,是他们逼我害死你的,若不是他们这样处处要置我于不利,娘也不会狠下心来将尚在襁褓里的你给杀害了!我苦命的孩儿啊,现在我杀了沈疏,不日黎未央那个小贱人也会丧命的,黄泉路上有他们陪着你,你可千万不能怪为娘狠心,都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你!” 林涣歌显然是惊吓过度,絮絮叨叨地还说了些许多,只是这个时候室内忽然大亮,一众侍卫在这个时候全部走了进来,看着面无血色的林涣歌,身上的血迹与大红的华服衬得她的脸色愈发的惨白。 林涣歌吃了一惊,却只能干瞪着双眼看着这一切,嘴里还说着。“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些牛头马面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你这个孽女!”当朝皇上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怒发冲冠地看着林涣歌,伸手就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竟然干这种有辱我们皇室威严的事情,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林涣歌似乎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又惊又怕,赶紧抱住了皇上的腿求饶,“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啊!是沈疏。是沈疏方才想要害我?!他……” 说罢指着他方才倒下来的位置,然而那儿却是空空如也,竟然什么都没有。林涣歌大惊失色,“怎么会?他方才明明在这儿……” “公主可是来找在下?”沈疏说着被几个人搀扶了上来,许是受伤过重,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依旧强撑着说道。“公主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皇上就一直站在外边,一字不漏地将公主说的话听了去,公主可还是有什么要说的?” “父皇,绝对不能听信他一派胡言,是他有奸情在先!也是他们奸夫淫妇害死了我的亲骨肉。父皇,你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滚开!”然而,皇上却是有些不耐烦。一把将 林涣歌踢了开,板着脸说道,“来人啊,将长歌公主给我待下去,压进冷宫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出!” “父皇!孩儿是无辜的!”林涣歌显然是不死心。还要再争辩着什么,却还是被那些面无表情的侍卫给拖了下去,正巧这个时候,秀鸾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看着林涣歌,一时间表情有些复杂,“姐姐……” 然而,林涣歌看见了林秀鸾,竟然发了疯一样地要朝着她扑过去,却被那些个侍卫死死地捆了住,叫她动弹不得,只是她嘴上却还是不甘心地叫道,“林秀鸾,一定是你!不是你丛恿的父皇,他怎么可能会到这儿来?林秀鸾,一定是你做的,你这个……”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因着渐渐远去而散在了风里,只剩下秀鸾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沉默着看着这一出闹剧,黑夜笼罩着她的表情。 “在想什么?”齐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夜色里,不免有些担心,将手上的袍子给她披上,“夜色寒凉,可不要着凉了。” “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林秀鸾眨着眼睛,拍了拍胸脯,示意齐律放下心来。 “身子再好,再这样冻着总归是要生病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齐律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不禁劝道。 “嗯。”秀鸾点了点头,又对着齐律问道,“那未央呢?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未央是清白的了?” “那是自然。”齐律笑道。 而这时候的未央,正神清气爽地呼吸着屋外清新的空气,“还是外边好,再这样关下去,我都要发霉了!” “是么?”沈疏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高挂的一轮红日有些灼人,他的嘴角却带着微微的笑意,“可是我怎么听说,不知道是谁老是在大晚上的偷偷溜了出去?” 没想到自己的小秘密竟然被沈疏给发现了,未央一下子红了脸,却佯装不明白地问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咱们沈大公子眼皮底下造次!” “是啊,不知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被我抓到了定是要好好惩处一番的!” “这……”未央连忙退后几步,远远地与沈疏保持着安全距离,笑得比哭的还难看,“我说沈公子,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仍是谁都会犯点小错误的,您大人有大量,多担待着写呗!” 沈疏睨了一眼未央,看着她讨好的模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黎念泽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未央啊,你可算是没事啦!” 黎念泽说着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地着急地跑了过来,“我说未央,听说你出了事情,可把我们几个给急死了,现在知道原来是那个林涣歌搞的鬼,还了你清白,我们这才放心下来。”说着更是细细地打量起未央来,只是黎念泽越看着越觉得有些怪异,不禁疑惑地说道,“这儿的伙食是不是很好?为什么这才几日不见,我就觉得你好像胖了哩!”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未央自然知道从黎念泽嘴巴里说出来的肯定是没有什么好话的,不过听着黎念泽话里的意思,未央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林涣歌冤枉的我?消息如何那么灵通?” “岂止是我知道?”黎念泽说到这里就是一副大快人心的语气,“你是不知道,今儿个一大早沈兄就叫人来我们家了,这林涣歌的丑闻啊,你是不知道我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有多高兴!” “咳咳。”未央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是全靠着沈疏的帮忙,自己才脱的险,她只想着林涣歌好歹也是沈疏曾经的妻子,如今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沈疏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因而只能小声地提醒黎念泽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黎念泽这才意识到沈疏就站在自己的身侧,因而只能悻悻地住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无妨。”沈疏却是淡淡地说道,“是要还你一个清白的,既是自家人,知道这些也不要紧,只是千万不能将此事到处宣扬,这毕竟是皇室的丑闻,若是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遭来杀身之祸。” “明白,明白!”未央赶紧连连点头。 沈疏的表情却愈发的凝重了起来。 “哇塞!”不要搞得那么隆重吧!未央看着黎府上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不禁长大了嘴巴,没想到自己只是回个家而已,不仅是大舅母二舅母来了,就连近年来身体不大硬朗的黎老爷子也过来了,就像自己是死里逃生一般。 无奈之下,未央只能对着几个长辈一一问好,刚想随着众人走进去,却见黎府大门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熊熊燃是的火盆。 “来来来!快把扫帚给拿来!”张氏扯着嗓子吼道。 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丫鬟小厮就拿着几把袖珍扫帚在自己衣服上扫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氏故意的,那刺痛感直让未央有些不舒服。 “既然扫掉了这等晦气,那接下来就是跨火盆喽!”张氏继续又吆喝了起来,“这垮了火盆啊,就是垮了过去的霉运,接下来自身一番顺顺利利喽!” “呵呵,大舅母说的是,说的是!”未央只觉得欲哭无泪,一双脚跨过火盆的时候那火苗险些将衣服给点着了,未央捏了一把汗,却还是僵笑着对着站在一旁的张氏说道,“未央谢过大舅母!” 本来大家都是远远地躲着未央的,现在见到未央跨过了火盆,这才围了上来嘘寒问暖,未央却只能无可奈何地被众星捧月一般进了黎府里去。 而沈疏站在角落里看着黎府的热闹,沉默不语,直到未央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他这才转身缓缓离去。 “公子,这一次太子安然无恙,不知道公子有何打算?” “如今我这样对待林涣歌,他自然是知道我是起了疑心的,看来,他是要加快行动了。” “还有……”阿风看着沈疏,终于说道,“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皇上有意传召未央姑娘进宫。”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面圣 “皇上?”沈疏皱了皱眉,他先前不是没有想过,林涣歌与未央之间的矛盾闹出了如此的风波,现在既然闹到了皇上那里,那么他就没有道理不会去见识见识一下未央的,只不过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的这样快。 当今皇上普涨奢侈,是个荒淫无的昏君,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沈疏虽与他未见过几面,只是那夜见他对林涣歌的态度,沈疏忽然觉得事情绝非如此,心里不禁隐隐担心起未央来。 而未央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却也是吃了一惊的,赵公公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宣她进宫,是为了商讨日后向皇宫进贡米粮的事情,只是听着他语气里的傲慢与不屑,未央知道事情绝非如此,只是那赵公公毕竟是太子的人,就算未央要问,也是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反倒一不小心还让那太子得知了什么消息去,这反而是得不偿失了。 因而未央心里虽然疑惑,表面上也是恭敬地送了他出去,这才仔细地思索起到底如何是好来。到了进宫的那一日,未央坐在马车里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十几来尺高的城墙,不禁到抽了一口凉气,想起那时自己在这儿不过是逗留了半月就害得自己差一点就命丧黄泉,这回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到了皇宫里头,未央没有想到林秀鸾早就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等着自己了。这倒是让未央始料未及的,她赶紧跳下了马车,“怎的敢劳烦公主的?真是折煞小人了!” “就你话贫!”秀鸾佯装嗔怒地挥舞着自己的小粉拳,“你还说呢!当初你都没在宫里都呆几日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我都要无聊死了,这回,说什么你都要多留几日才行!” 多留几日。未央额上直冒着冷汗,拜托,她还想多活些日子的,只是口头上却连声答应,“好,好,公主都发话了,小的怎么敢不从的?” “求别黑!”秀鸾白了未央一眼,就拉过她的手,上了马车。进了皇宫的深处。 话说之前在皇宫呆了那么多的时日,未央却一次也没有进过秀鸾的寝宫,这会子见到了着实让她大开眼见。都说昭阳殿富丽堂皇,压榨了老百姓不知道多少的血汗钱,而林秀鸾的摘星阁比起它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未央兼职被满目的金碧辉煌给吓得说不上一句话来。只是看直了眼,多说当今皇上奢侈成性,看来此言确实非虚,只怕这回宣自己进宫,准没有什么好事! “没想到皇上如此的勤政爱民,只是进宫米粮这点小事。就把我召进宫里亲自晋见!“未央当然知道不能同秀鸾说得如此了当直白,只能试探性地问道。 好在秀鸾心无城府,不怎么在意未央的话。只当她是第一次见到她父皇有些不知所措,明媚地笑道,“未央,你放心吧!父皇有些时候虽然凶了一点,但还是很好说话的。你不必紧张,再说了。凡事有我呢,父皇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啦!” 听她这样一说,未央这才稍稍地放心了下来,也对,未央大厅了之后,才知道这凤鸾公主竟然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其风头甚至盖过了当朝太子,坊间传言,若不是凤鸾公主是女儿身,只怕这皇位早就传位与她了,哪里海轮得到太子的,如今有她罩着自己,未央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令未央没有想到想到的是,沈疏竟然也闻讯赶到皇宫里阿狸了。见到沈疏的时候,未央正独自一人在御花园漆黑的夜色里徘徊着,冷不丁有一个黑影突然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一手捆住了她的双手,一手捂着她的嘴巴,让她冬夜东部的,叫也叫不了!惨了惨了,未央此时是欲哭无泪,还是妈妈说得对,大晚上的女孩子家家绝对不能一个人出门的,这下子自己真的是要命丧黄泉泉了,未央认命,凄凉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只等着那人的一个手起刀落。说知道,等来的,竟然是沈疏低沉的一句“是我”,硬是将未央丢掉了三魂给拉了回来。 未央一见竟然是沈疏,十分无语地看着他,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声音说道,“我说沈大公子,您来的时候能不能吱个声?难道您是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是我吓到你了。”沈疏却是淡定地道了歉,“只是这黑灯瞎火的,我怕我突然出现会吓得你尖叫起来!” 总比你这样把我给活生生地吓死过去好吧!未央憋了又憋,这才讲心里所讲的话给收了回去,“不过沈大公子,您这大晚上的,有何贵干?”不会是来瞧瞧林涣歌的吧?当然这句话未央是没有说出口的。 “听说皇上召见了你?”沈疏皱眉,眉眼间有着点点担忧。 未央不知道沈疏哪里知道的消息,只是事已至此,她只能点了点头,说道,“说是明日就要面圣了,哎呀,好紧张!” “不必惊慌!”沈疏借着微弱的月光,捕捉到了未央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出事的!” 未央显然没有料到沈疏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脸红,“哎呀,我也不知害怕啦!你放心,还有秀鸾呢,皇上那么宠她,绝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有谁在那里说话?”许是他们的话语在黑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巡逻的侍卫不禁高声喝道,沈疏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未留下什么话就一个飞身消失在了未央的眼前。 “原来是未央姑娘,这天色那么晚了,未央姑娘在这儿……”幸亏来巡逻的是公主府上的太监,看见是未央赶紧换了一副语气。 “没什么,只是来这儿透透气而已。”未央笑道,“让您麻烦了。” “哦,既然如此,还请未央姑娘跟小的回去吧,是公主让小的来寻姑娘的!” “麻烦公公了。“未央回望了一眼沈疏消失的方向,却还是跟着公公离开了。 等到了翌日,未央站在偌大的昭阳殿里,只觉得浑身有些不再在,幸亏有林秀鸾陪着自己,见她一副紧张的模样,便悄悄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未央的手,偷偷一笑。 未央这才稍稍地平静了下来,呼出了一口气,两腿却还是微微有些发颤。 “皇上驾到!”随着不知道哪个公公捏声捏气的一嗓子,未央腿一抖,慌忙跪了下来,毕恭毕敬地拜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这皇上腆着个大肚子,两腮却有些凹陷了下去,看着是一副病态,只是懒懒地瞧了一眼底下,就指着未央说道,“你留下,其他人,都可以退下了!” 什么?未央一惊,嘴角有些抽搐地看着秀鸾。 “父皇,我也要留下来嘛!”秀鸾用眼神示意未央不必惊慌,转而冲着皇上撒娇道,“秀鸾不管,秀鸾就是要同未央在一起嘛!” “乖!父皇不会同你这个好姐妹谈很久的,秀鸾乖,听父皇的话,父皇一定什么都答应你,要是秀鸾不乖的话,父皇可不理你了!”说着还真是板起了面孔来。 林秀鸾深知只要她父皇一说这话,事情就已经没有转机了,她无可奈何,只能垂头丧气地离了开,却用嘴型说道,“你放心,父皇是好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着就被一众宫女太监带了出去。 赵公公却依旧站在大殿里,依旧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赵公公,你也下去。”皇上看了他一眼,厉声说道。 赵公公显然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皇上竟然连自己也不信任了,当即尖着嗓子说道,“我说皇上,您让老奴早,老奴走就是了,只是没人保护皇……” “我说,下去!”皇上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就将他赶了走,赵公公很是无奈却也只能乖乖照办,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剐了未央一眼,直看得未央心里生出了一丝丝凉气。 等到大殿里只剩下皇上与未央两个人的时候,未央的两只脚直打颤,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不知皇……皇上召草民是……所谓何事?” “黎未央,你好大的胆子!”那皇上一声厉害,吓得未央差点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朕是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好手段,竟然害得我儿和驸马如此田地,说,你是用的怎样的歪门邪道!” “皇上恕罪!”未央这会子是不得不跪了下来,只知道这皇帝荒淫无道,怎么没有人告诉她还是这样一个凶巴巴的人,未央只觉得这会子就算是死在可免,那活罪也难逃了,只能战战兢兢地说道,“民女并非有意为之。” “哼?”皇上却不相信未央的话,只是冷哼一声,“不是有意,那就是故意的喽?黎未央,现在你害得长歌公主被万人嘲弄,有损我皇室威严,你觉得这笔账,朕要如何与你算?”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面圣(二) 未央正在踌躇着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没想到那皇帝说到一半竟然朗声大笑起来,吓得未央的小心脏猛然一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张口结舌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哈哈哈!黎未央,朕还没有发挥实力,你怎么就吓成了这个样子?”皇上显然是笑岔了气,看得未央是更加的一头雾水,“看来你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说着他就走到了未央的面前。 未央心中虽然惊吓,更对的却是有些好笑,这个皇帝为什么反差如此之大,难道是脑袋被门给夹过了?未央还在这样想着,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未央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朕召你来,,其实是想要同你道歉。只是这么丢脸的话,人太多,朕面子薄,实在是说不出口,这才将你单独留在了这儿,养不教,父之过,涣歌今儿个如此的任性,也是我这个父皇的责任,实在是苦了你了!” “皇上,不苦!不苦!”未央赶忙连连摆手,“怎么会是皇上的错的?不是,不是!” “你这个丫头……”皇上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心里啊肯定将涣歌骂个半死了,只是你如何怨她都没有关系,如今我已经惩治她了,朕只是希望你能够将这件事情憋在心里,不要同其他人提起。”他说着神情又真正地严肃了起来。 “皇上放心!”未央连忙点头,“事关皇室尊严,未央绝对不会到处张扬的。” “嗯,这就好,还有……”皇帝刚想说话,瞥了一眼未央,却见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有些复杂,他意识到了什么,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朕身为一个皇帝,不应该同你这样说话的。” “皇上英明。”被戳中了心事,未央只得僵硬地笑着,“未央是觉得,似乎皇上与未央曾听说的有些不一样。” “哦,不一样?”他思索片刻,说道。“坊间传言是如何,沈疏嘴里的朕又是如何?荒淫无道,残害百姓。害得当今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 “未央不敢。”未央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着原来您老人家还知道自己在民间的评价啊。 “有什么敢不敢的,心里这样想着就是了。”皇帝却也不恼,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朕来召你,也是相信你的为人,因为有一件事情,朕要托付于你。” 未央听着皇帝语气里的无奈与担忧,瞬间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昭阳殿外,林秀鸾却没有先行离开,反而焦急地徘徊着。说实话,没有亲眼见到大殿里发生了什么,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了几丝隐隐的不安的感觉来,她父皇虽然对自己不错,不过这并不是表示她没有见过他的可怕。如今未央害得林涣歌被关押在冷宫里。她父皇一定会认定了未央是罪魁祸首,说不定还要那她出气的。这下可如何是好?她越想越急,双脚更是不停地剁着地,却丝毫想不出一点儿办法来。 “怎么了?”齐律老远就看见了跺地的秀鸾,想着她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掉,却是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走近了她,“在为了未央而担心吗?” 林秀鸾一见是齐律,这才欲哭无泪地紧紧抓住了齐律的一摆,声音里也带着哭腔,“怎么办?未央一个人在里边会不会出事?” “一个人?”齐律没有料到皇上会单独留未央在大殿里,一时间也有些费解。 “未央不会出事的,”沈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齐律的身后晃了出来,只是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却很是笃定。 秀鸾与齐律二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不知道沈疏想到了什么法子,不过这话既然出自沈疏的嘴巴,那么他二人也就无端放心了下来。 “只是未央啊!”昭阳殿内,紧张的气氛却丝毫不减,皇上面色凝重地看着未央,面有犹豫,却还是说道,“有些事情,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未央一惊,却不说话,方才她已经被震惊过了头,现在早已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皇帝也不纳闷,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朕今天对你所说的话绝非儿戏,你要知道,在外人看来,朕将你单独留下,绝对不是要召你谈话那么简单,而是要惩治你,所以……” “皇上,民女明白!还请皇上放心!”未央看着这个鬓角已经生出了缕缕白发的男子,忽然意识到在这样一个华丽的外表之下,他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是如何在这样一个明争暗斗的世界里步步惊心,用他最讨厌的外表来掩盖他真正的内心? “好了,相必他们也等急了,你先下去吧!”他的声音有些疲惫,摆了摆手,也不理会未央,就朝着内殿走了过去。 等到未央迈出大殿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有些沧桑,然而,当她看见外边站着的几个人的时候,遂又豁然开朗,扬起了笑脸就朝着他们跑了过去,“哇塞,你们几个都是在等我吗?” “未央,你没事吧!”秀鸾看见未央平安无事地出来,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表情似乎很是焦急。 “我哪里会有什么事情的?”未央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是讨论些将米粮进贡皇宫的事情吧!” “那皇上是怎么说的?”沈疏还是不放心,总感觉未央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好饿啊!说来话长!”说着未央就拉过了秀鸾的手就要离开,“回去再同你们说!” “真是太过分了!”几日的黎家米行里,却传来了几声怒吼,“这摆明了是压榨!未央,先前不是说好了吗?黎家与百年米行是分开的,黎家的米给朝廷,李大的米可以继续卖给百姓,为何现在又不让了,这不是他仗着自己权力大硬欺负人吗?”黎念泽越是这样想着就越是愤愤不平,一拍脑门,随即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定是因着他女儿被你害惨了,所以这皇上才拿你出气来了!好啊,这明明又不是你的错,果然是昏……” 黎念泽气得是口不择言,刚想讲心里话一股脑地都吐出来,却被惊慌的未央连忙打断,她紧紧地捂住了黎念泽的嘴巴,“黎念泽,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你要死啦!不知道隔墙有耳啊,要是被人听见你竟然敢辱骂皇上,我的脑袋都要跟你一块儿掉!” 未央一番话说得黎念泽惊恐地连连点头,她这才放了手,松了一口气,“好了,虽然说林涣歌她是自作自受,不过好歹那也是因为我!如今皇上只是这样做,那也算是我捡到了便宜了,要是一不小心抄了家,只怕你现在是骂都骂不出来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黎念泽虽然不骂了,不过还是有着长篇大论要说的,“之前我也是打听过童家的米粮卖给朝廷的价钱的,为何轮到了我们价钱就压得这么低?现在又断了我们的财路,这不是叫我们去喝西北风么?” “你大概是忘了?”未央却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之前将米卖给朝廷,本来也不是冲着赚钱去了,只是为了积累人脉,你莫要忘了,断了这条财路,咱们还有那座酒楼呢!要想发财,只不过是这样的一点小嗑小碰而已,我还是承受得了的!” “不过听说你和皇上谈了许久。”黎念泽忽然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应该不止只谈了这个吧,你们是不是还有说什么其他的?” “是沈疏找你来的吧!”未央一下子就猜出了黎念泽的心思,“你个间谍,竟然去投奔了沈疏,我才不会同你说的!” 黎念泽挠了挠脑袋,看着走远了的未央,只能自言自语道,“沈疏啊沈疏,你可不能怪我,只能怪她实在是太过精明,我也只能帮你倒这里了!” 不过让未央与黎念泽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这个皇城就已然开始炸开了锅,这一天,未央嘴上还叼着烧饼,就见黎念泽匆匆地跑进了店里来了,进门的时候脚下还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未央无语地看着黎念泽,“多大的人了,有什么事情好那么惊慌失措的?!” “呼!呼!”许是跑得太急了,他还喘着粗气,“你是不知道,今儿个一大早,成立就贴出了告示,说是……说是……” “你别慌,慢慢说。”未央放下筷子,又递了一杯茶给他,自己倒是不紧不慢的,“又不是什么死人的大事!” “是真的死人了!”黎念泽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说是长歌公主的孩子夭折之后,因了忧郁成疾,竟然……竟然……” “难不成是死了?”未央挑了挑眉,看着黎念泽。 黎念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你是怎么知道的?” ------------ 第一百二十章 李大的阴谋 “自然是天机不可泄露喽!”未央眨了眨眼睛,故意对着黎念泽卖起关子来了,黎念泽明白,只要是未央不想说的东西,就算是那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也是没用的,虽然不知道那天她进宫同皇帝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着她这副轻松的样子,黎念泽也稍稍放心了下来,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他的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黎念泽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不由得又冲着未央嚷道,“你说这朝廷也太坑了吧,当初不是说好了是百年米行的米继续进宫给朝廷,咱们黎家的米可以继续卖给百姓们的吗?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又赖账,说是两家的米都只能给朝廷了?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们的价钱与之前童家的相比差那么多,这不是叫我们喝西北风吗?” “朝廷就是这样,”未央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你还不明白她的阴险狡诈吗?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自然也就只有受它压榨的分喽!”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黎念泽越是这样想着就越是愤愤不平,“我看啊,定是因为林涣歌的事情,朝廷才要这么对我们的,你说那皇帝也真是忒小气了吧!” “黎念泽,你不要命了!”黎念泽向来如此,口不择言,吓得未央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小心隔墙有耳,你再这样肆无忌惮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也得跟着你掉脑袋的啊!” “我这也是实话实说!”黎念泽一脸的憋屈,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未央这才说道,“当初将米卖给朝廷,本来就没有打算要赚多少钱的,说到赚钱。咱们还有‘酒池肉林’呢,当务之急啊,是要与那些几品大臣们搞好关系,有了人脉,还怕日后赚不到银子么?”未央说着不禁勾起了嘴角,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朝廷将“酒池肉林”查封了的时候,未央正站在人堆里,明晃晃的黄色封条化成了一个大大的“叉”,贴在酒楼的大门口。身着兵服的官兵们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守住了各个可以进出的大门,未央担忧地想着不知道这酒楼里面被他们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却见到身着一品官服的杨大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然后,她便瞧见了沈疏。 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只是瞧着杨大人脸上虚伪的笑容,未央不禁有些作呕,只是沈疏的脸上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真是让沈老板操心了,本官会尽快查明真相,还沈老板一个公道的。” “大人如此绞尽脑汁,是沈某让大人操心了。”沈疏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让杨大人一下子仿佛落入寒冰地狱。 杨大人见沈疏如此,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虽然嘴上依旧是微笑着,却轻轻地靠近了沈疏,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些什么。嘴里的话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沈老板,如今本官也是看在沈老爷子的一分薄面上才如此对你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如今公主已死。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驸马么?说实在的,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庶民罢了。摆什么清高架子,本官还是奉劝你一句,乖乖地与朝廷合作,兴许你最后还不会死得很惨。” “杨大人多虑了。”沈疏却只是无比淡定地回答道,依旧不改面色。 “好啊,你个沈疏,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着瞧!”杨大人似乎也是被沈疏的淡定给气到了,一时间张口结舌也换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故作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来,说罢便拂袖而去了。 沈疏并不在意这个杨大人,只是眼神却是似有若无地朝着人群里的方向扫了一眼,却又很快地收了回去,便消失在了未央的视线中了。 未央刚想追上沈疏问个究竟,眼角却发觉有什么似乎略过,侧头一看,竟然是杨大人只带着他的师爷却撇下了众人,走进了一处阴暗的巷子里,此事必定有什么蹊跷,未央也管不了沈疏如何如何了,当务之急,只能偷偷地跟着他躲进了巷子里。 “大人,这酒楼的东西,都已经清点完毕了,就等着您一句话呢,您看是不是……”果然,那师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声音都充满着腐败的气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只是杨大人却是冷哼一声,“本官是这样的人吗,这新来的就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既然查封了那酒楼,酒楼里的东西自然是要充公的!还不快去办!” “是,是。”那师爷连声答应,一边退下一边说道,“小的这就上缴国库!” “站住!”师爷话音刚落,杨大人却是一声厉喝,吓得他一个激灵,立马就动弹不得了,只是杨大人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抽了过来,打得他瞬间就找不着北,只能听得杨大人低沉的充满了怒气的声音,“叫你充公,不是让你上缴国库!你要老子喝西北风是吧!” “是,是!”那师爷痛苦地捂着已经红肿的脸颊,一脸憋屈地说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而此时,未央正坐在一处高墙之上,身影被墙角的一棵大树浓密的树荫遮蔽着,好整以暇地看着方才那一出惨剧,不时地还啧了几声,感同身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不禁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一看这杨大人,分明就是练过的人,这该有多疼啊!” 只是未央这会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不由得身形一顿,嘴里念道,“竟然是他?” 李大大腹便便地出现的时候,让未央着实一惊,她不明白这个李大与杨大人有什么交集,只是听了李大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未央的一颗心迅速地下沉,几欲崩溃。 “杨大人,真是可喜可贺!”李大的脸上还真是他百年不变的官方式笑容,不过看着杨大人毫不吃惊,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的样子,未央料定了两个人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果然,杨大人一见李大出现了,就叫那师爷退了下去,转而冲着李大笑道,“这还不是多亏了李老板的福!要不是您的暗中帮忙,本官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就将那‘酒池肉林’给查封了。” “杨大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李大腆着个肚子,“咱们这也是互利互惠而已,要不是杨大人,咱们也不能赚那么多,不是吗?” “也要李老板够狠。”杨大人似乎对着李大的夸赞很是满意,继续恭维着他,“谁不知道黎家的那个小姑娘与沈疏交情深厚,你为了与那小姑娘的交情,不惜在自家的米行下毒恶意重伤自己,不然,现在哪能够那么轻易地在那酒楼里下了毒,又能够让本官这样轻而易举地查封了这家酒楼,说实话,李老板实在是功不可没,您放心,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什么?!未央却是被他们二人的对话给吓到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做父亲一样对待的,那样相信的李大,竟然会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脚有些软,一不留神,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的瓦片却顺着墙壁滑落了下去,吧嗒一声,摔成了几片碎片。 “是谁?”杨大人不愧为习武之人,这声音一下子就惊动了他,不禁警觉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见那里空空如也,是什么都没有,唯独是地上掉落的瓦片有些扎人。 “或许只是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小野猫罢了。”李大的警觉心倒是没有杨大人那么重的,只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杨大人多心了。” “不对,”杨大人却注视着墙顶上有些不明显的脚印,面色凝重地说道,“分明是有人方才躲在这儿偷听了,不行,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到!”说罢他更是环顾四周,表情这才稍稍安心下来,“这儿是死胡同,要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并不容易,那偷听的人一定还躲在不远处,来人啊,给我搜,搜不出来,仔细你们的脑袋!” 杨大人的话刚一说完,不多时,巷外就涌进了一大帮的士兵,听得杨大人一身吩咐,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是”,就开始仔仔细细地搜查了起来。 未央此刻正躲在一条狭缝的尽头,只是简简单单地拿了几块破布,匆匆忙忙地遮住了自己,强忍着空气里的意味,未央直恼着自己方才好死不死怎的就挑了那样一个破位置,害得自己逃都逃不了。 只是未央还捏着鼻子在暗自苦恼着,头顶忽然一片大亮,紧接着空气都变得稍稍的清新了起来,未央猛然一抬头,这才惊觉李大的官方式笑脸近在咫尺!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真相(一) 沈府的大宅里,沈疏正看着手中的一本书,只是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是在这个时候,阿风急急地闪了进来,对着沈疏恭敬一拜,就说道,“公子,属下已经查明,今日之事与太子并无关系,只是杨大人自作主张而已。” “果真如此。”沈疏合上了书本,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那杨大人平日里虽说做人诡计多端,狡诈阴险,却不结党营私,只做些小生意,如今将‘酒池肉林’查封,我也料到了是他自己的主意,只不过我听日里与他并无瓜葛……” “回公子。”阿风见沈疏果然厉害,自己方才还没有把话说完,沈疏就已经猜到了几分,便赶紧说道,“属下还查到了一件事情。下在饭菜里的毒,那个始作俑者……”说到这里,阿风有些犹豫,却还是说了出口,“是百年米行的老板,李大。” “可是查清楚了?”说到李大,沈疏终于皱了皱眉,似乎是用力过度,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口,他不禁脸色一变,立马站了起来。 “已经查明,觉无半点差错。”阿风看着沈疏有些泛白的嘴唇,明白一定是旧患发作,就要上前去扶,沈疏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依旧神色自然地朝着屋外走去。 “公子可是要去找未央姑娘?”阿风见状,直恼着自己方才真不应该那么快就道出实情的,太医明明说了,公子应该卧床静养,然而,因了酒楼被查封的实情,他这般东奔西走,早就牵动了伤口。只是怕这伤,大概是愈发的严重了。 “不必担心,无妨。”然而,沈疏就是沈疏,只要是他认定的实情,就算是他人再如何劝,都拦不住他的,只是简简单单地撂下了这一句话,沈疏就消失在了阿风的视线之中。 “公子啊。”阿风看着沈疏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脸上尽是担忧。 只是让沈疏没有想到的是,未央既不在黎家的米行,也不在黎府。他不禁皱眉,心中的不安之感却是愈发的强烈,手中的拳头更是不自觉地握紧,嘴里喃喃道,“未央。你可千万不能出事!”说罢他就朝着百年米行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在百年米行内,李大为未央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这才说道,“刚才躲得辛苦,喝口茶,压压惊。” 然而。未央却不碰眼前的杯子,只是冷漠地看着李大,似乎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嘴巴里吐出来额话也不再似平时那般熟络的语气,“李老板还真是客气了,怎么,因为我知道了秘密,所以要把我当成人质吗?还是。要杀我灭口?” 李大一听未央这般不近人情的话,却只能苦笑一声。“未央啊,若我想要对你如何方才我只要叫一声杨大人,把你交给他不就行了,何必煞费苦心地引开他们,把你救出来的?!” “说的也是。”未央这才端起眼前的茶杯,只是她嘴唇还没有碰到那杯口,又放了下来,声音里还是淡淡的冷漠,“那我由如何能知道,李老板救了我,只不过是想从我的身上捞好处,为下一次下毒做准备的?” “唉,我就知道,这事要是被你给听了去,那肯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大叹了一口气,“还好我有二手准备,不然我今儿个我真的要含恨九泉了,”说着他就派了几个伙计去将人给请了过来。 然而,让沈疏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进了百年米行的后门,就看见了未央正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昏暗的屋子里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心中一慌,赶紧扶起了未央,看着她头顶冒出的豆大的汗珠,眼中的杀气喷薄而出,“是谁害得你如此?” 未央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无奈疼痛已经折磨得她说不上一句话来,嘴里只能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声音,手指却是无力地指向了沈疏的后方, 沈疏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后脑勺一痛,紧接着他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未央强忍住疼痛,用平生最大的力气终于发出了声音来,“你……你作死……” 而黎念泽正目瞪口呆地举着手中的半个花瓶,连连摆手,等到他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沈疏时,只觉得两眼一黑,恨不得将自己抽晕过去。 等到沈疏终于幽幽转醒,却依旧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子重得睁都睁不开,眼前一片黑暗,只是四周的声音倒是清晰得很。 “怎么办?怎么办?”黎念泽来回踱步着,似乎很是惊慌失措,“要是沈疏知道是我把他打成这样的,他还不要杀了我去。” “不会。”未央拍了拍黎念泽的肩膀,安慰着他,看到黎念泽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杀了你,那都是便宜你了,先要把你折磨个三天三夜,让你生不如死,然后再解决你!” “你你你……”黎念泽后怕地捂着自己的嘴,“我我我……沈……沈疏才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黎念泽!”未央的声音却是依旧阴沉,“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就自求多福吧!” “嗯……”沈疏终于可以出声了,或者说他是被未央这句话给笑醒的,只是他一睁眼,看到的竟然是未央无比放大的一张脸,虽然那脸上写满了关切,却依旧让沈疏有些不自在。 沈疏看见未央终于醒了,不由得激动地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太好了,沈疏,你终于醒了!” “唔……”沈疏却不像是未央那么好受,终究是忍不住地出了声。 未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悻悻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沈疏强忍住疼痛,脸色苍白地说道,视线却落到了未央被纱布缠得结结实实的一双脚上。 说到这个,未央白了远远地躲在一旁,身旁牵累到自己的黎念泽一眼。 黎念泽身子一抖,赶紧解释,“这可与我无关,是未央自己不小心摔去的,我只是将你打晕了而已。”呸,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害得黎念泽又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沈疏却不管黎念泽说什么,只是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也顾不得身上如撕裂一般疼痛的伤口,以不容拒绝的强硬语气问道,“这究竟是是怎么一回事?” 未央有些无奈,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这件事情还要从李大将人请回来说起,而那位李大口中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童家的大小姐,童彤。 原来,在未央进宫之后,童彤凭着童家在朝廷中积累的人脉,逐渐也有了自己的一方权势,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发现了一点儿秘密。与童家来往密切的人中,恰巧有一位是太子的人,那位欧阳大人是看着童彤长大的,是童爷爷的知己,已经深交数十年,一直将童彤当做亲孙女一般对待。其势力在朝廷不言而喻,就连太子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的,也正因为如此,太子的那些计划,这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更是了如指掌。有一日,童彤只不过到这位欧阳大人家拜访,无意中竟然听见了这一则消息,便是太子要在童家的米中下毒的实情,这让她不禁大惊失色。凭着太子在宫中的耳目,她光明正大地到宫中告诉未央这一实情自然是难于登天的,无奈之下,童彤只能在暗处做了些手脚给未央一个提醒,这才叫她躲过一劫。 “既然如此,为什么早些时候你不同我说清楚这件事情?”未央却依旧有些疑惑。 “我傻啊!那位欧阳大人好歹也是我爷爷的至交,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将他给捅了出去,一不小心遭来了什么杀身之祸,这件事情我能承担不?” “说的也是哦!”未央点了点头,这才反应了过来,“那酒楼的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童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同你说的,就是怕你担心,事已至此,在这样下去,恐怕你是要每个人都怀疑个遍了,不过你听完了之后,绝对不许惊慌,知道吗?“看着未央点了点头之后,童彤这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啊,太子要杀你灭口!“一说完这个,童彤就赶紧捂住了未央的嘴巴,生怕她叫出声来。 刚开始未央是有些惊愕,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只是静静地听着童彤继续说下去。 童彤还以为未央是给吓傻了,只能放缓了语气,这才说道,“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每一次去欧阳爷爷家总能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来,若是这回查封酒楼的人不是杨大人而是太子的话,未央啊,说不定你这下子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未央愕然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童彤,这才终于了解到了酒楼事件的真相。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想(二) 原来,太子早就探察到了“酒池肉林”乃是未央所有,自从未央在斗米大会上夺了桂冠,让他的计划泡了汤,便起了杀心,只是他不知道那日皇上与未央究竟说了些甚么,不好下手,就借机安排了几位显贵,到时候他们在酒楼里中了毒,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时候,他林浩然就趁此机会将未央关进牢中,在他的地盘,软磨硬泡不成,还有严刑拷打,他就不信不会问出什么来。 童彤一听见了这个消息,暗叹不妙,又怕未央担心,便赶紧来找李大商量对策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大与那从不为任何人卖命的杨大人一合计,表面上借着栽赃的名头,虽是下毒,不过在还没有人受到毒害钱就被查出来了,及时地先太子一步查封了酒楼,好歹也是用一个酒楼换来了未央的一条性命 “好吧,就算是如此。”虽然未央对于李大地敌意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明显,只是心里却还是有着小小的不解,“那为何李大要在自己家的米行里下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哎哟喂!”李大一听到未央这样一说,不禁扶额,“我的小祖宗,都说你涉世未深,自然不知道这社会尔虞我诈的是有多么的险恶,虽说我这米行日后还是要交给你打理的,只是你这小丫头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现在不让你多多磨练,我可怎么放心哟?!” 李大虽说是这样说了,未央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能定夺,只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老板说的是实话!”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来的人竟然是福伯。“这些事情,李老板都有同老奴商量过,小姐,是你错怪好人了!” 未央见福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只觉得心头一暖,转瞬却又觉得担心起来,赶紧扶着他老人家坐在了一旁,说道,“福伯,您这一把年纪了。还到处奔波,这样操劳着,可别将自己给累坏了。” “老奴让小姐担心了。”许是方才知道事态紧急。福伯跑得有些快了,这会子正喘着气,就连说话也有些吃力,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着,“方才沈公子到老奴的店里询问小姐去哪儿了。又问了一些关于李老板的事情,就猜到了李老板一定是糟了误会了,这才赶了过来,小姐……” 福伯兴许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喘气实在是喘得厉害,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吓得未央赶紧让福伯好好地歇着,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了。只不过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福伯的脸色却越老越苍白。不断地用苍老的干枯的手不断地捋着胸口,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就连喘气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福伯,你怎么了?”未央不免担心起来,只是福伯这个时候已经说不上话来了。就连原本惨白的一张脸已经逐渐的张红,两只手不停地在虚空里挣扎着。 “快。快送去看大夫!”未央当机立断,李大赶紧叫来了几个店里的伙计将福伯给架了起来,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往后门的方向跑去,未央也想要动身,然而却被李大与童彤同时拦住了。 “如今杨大人说不定正在暗处监视着我,未央啊,这个时候你并不方便露面。”李大面有难色。 “未央,我知道你担心福伯,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守在这儿,一有什么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童彤也不禁劝道。 虽然未央是心急如焚,眼下却也奈何,只能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只是她等了半天,却一点儿音讯也没有,未央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外边天色尚早,她不知道杨大人的人在哪个方位守着,因而也不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了去,只能焦急地在屋子里徘徊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未央忽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似乎有谁在那儿溜门撬锁,未央心下一沉,只能警惕地守在门边,只等着屋外的动静,果然是有人来了,未央正想着有所行动,掌风都已经高高地扬了起来,哪里晓得,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竟然是黎念泽的那张脸。未央大吃一惊,只是出的手哪里还收的住,还好黎念泽立马敏捷地躲了开,未央却不那么幸运,许是她有些惊慌失措,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只是身前就是那高高地门槛,只听得咯噔一声,未央只觉得右腿小骨似乎是错位了。 未央吃痛地几欲出声,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强撑着叫黎念泽把自己给拖了进去,又叫他把门给关严实了,未央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未央啊,你没事吧?”黎念泽看着未央龇牙咧嘴的表情,就想到了那应该会有多痛,然而,未央看着黎念泽竟然傻站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痛苦地说道,“我说,您能帮我找些药膏什么的么?!” 黎念泽这才反应回来,急急忙忙地去找药去了,然而,等到他找到了东西天色也暗了下来,还没有到了米行里边的小隔间,就看见有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似乎想要对未央做些什么,黎念泽立马“随机应变”地架起了一个硕大的花瓶,就往那位他自认为“居心叵测的坏人”的头上砸了去。 再来,便是现在的结果了。 等到未央讲完了,黎念泽任命地等着沈疏对自己的惩罚,然而,沈疏却只是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而对于黎念泽害得自己如此的事情,却是闭口不提。 黎念泽有些吃惊地看着沈疏,“沈兄,是我的错,您……”不过在黎念泽看来,沈疏的沉默倒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未央却赶紧捂上了沈疏的嘴,一边将他推出了门外,一边小声说道,“人家都要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你可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懂?” 沈疏连连点头,就这样被未央给赶出了门外。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疏这才淡淡地开口,“你觉得李大的话可信吗?” “李大?”未央蹙着眉头,说实在的,方才她一直在担心着福伯的事情,后来沈疏受伤,自己又担心他去了,实在没有心思考虑李大话里的真假,现在沈疏一提起来,未央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这才说道,“李大平时待我不错,更何况童彤与福伯都是我最为信赖的人,我倒是更宁愿相信李大说的都是真的。” “嗯。”沈疏点了点头,“我也相信李大的为人……”说到这里,沈疏忽然停顿,因为未央正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他,小手还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着,“嗯,烧是退了。”沈疏感受着未央的温度,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未央!未央!” 一听见了这个声音,未央的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看向了门口,沈疏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的男子在这个时候窜了进来,献宝似的拿着什么东西,清澈明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未央。 “阿暮。”未央看见这个少年似乎很是高兴,也不管沈疏,兴高采烈地蹦到了他的身边。 “未央,你看,这是我新学的字!”阿暮说着将手中的字帖展了开,竟然是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完全不似他看起来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 “哇塞!”未央看着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惊呼出声,“阿暮,你好厉害哦!”说着更是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阿暮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道,“是……是先生教的好!”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背得有些不熟练,只是对于他来说,的确是飞跃一般的进步,未央不禁眼前一亮,只是这个时候,沈疏忽然轻咳了一声,未央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病人的存在,她只能劝道,“阿暮,我们待会儿在一块玩儿,这里还有人在睡觉呢!” “好!”阿暮吐了吐舌头,笑着奔了出去。 未央这才慢吞吞地走到了沈疏的身边。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沈疏的表情果然有些严肃,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就闭上了眼睛。未央也不知道沈疏他是怎么了,只是他不理会自己,自己总不能热脸贴他冷屁股吧,想到这里,未央正准备离去,只是沈疏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你喜欢他吗?” “啊?”沈疏突然这样一问,竟然叫未央有些不知所措,“喜欢谁?阿暮吗?” “嗯。”冷淡地应了一声。 “喜欢啊!”未央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像他这样的纯洁,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待的地方本来就没有人居住的缘故吧,他刚来的时候不会讲话,看到谁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只是那双大眼睛,就好像……就好像……” 未央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疏就打断了她,“未央,我困了。”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纳她为妃? 惹得未央的话只能戛然而止,未央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意识到许是自己方才话说多了,只能说了声抱歉,便小心翼翼地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等到她刚走出了门外,却看见黎念泽正蹲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只是将头枕在两手臂之上,似乎是睡着了。 “喂,醒醒。”未央蹑手蹑脚地跳到他的跟前,这才发现黎念泽这家伙是真的睡着了,未央哭笑不得,只能讲他叫醒,“黎念泽,再这样睡下去,你可要着凉啦!” 黎念泽这才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他依旧有些恍惚,“怎么了?天亮了吗?” “白痴。”未央瞬间无语,“好歹你也是黎家的老爷,睡在这里,多少丢人!” 未央这样一说,黎念泽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蹲在沈疏的房门外睡着了,“沈疏他怎么样了?没有傻吧!” “是有些奇怪!”未央忽然想起沈疏问的那个奇怪的问题以及他那般有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就觉得有些纳闷。 “完了!”黎念泽瞬间如遭晴天霹雳,“这下子沈疏真的被我打啥了,怎么办,他那些阿风阿水什么的该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你觉得呢?!”未央见这小子还沉浸在自己多余的恐惧之中,只能用她那根拐杖连拖带拽地将他赶到他自个儿的房间里去,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将他拉到了房间之中,未央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这一举动将黎念泽吓了个半死,“未央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小舅舅啊,沈疏该不会派你来杀我灭口吧!” “真是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未央似笑非笑地逼近了黎念泽,等到她终于跳到了他的面前。未央这才恶狠狠地说道,“说吧,黎念泽,李大和你关系好像挺好的吧,为何你进他的米行还要溜门撬锁?你到底是何居心!?” 未央没有想到,她一提到这件事情,黎念泽反而更加的惊慌,连连摆手,“什么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居心。未央,我是清白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未央说道,“不过。你好像欠我一个解释!还是要我去找沈疏对你严刑逼供!” “别啊!”黎念泽一把拉住未央,“我保证,我绝对不是对李大有什么想法,未央,我也有我的苦衷。我真的不能说!”废话,不说实情我还有活路可以走,要是真的对你说出真相来了,我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未央看着林爱着你闭口不谈的样子,就觉得有些纳闷,黎念泽不是墙头草两边倒的吗?平时也没有见得他有多少的忠贞不渝啊。这小子身上究竟是藏得什么秘密? 不过见威逼利诱都不奏效,未央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摇了摇头。“既然你不说,我也没办法了!不过,”她说着加重了语气,“黎念泽啊黎念泽,我怎么听说你对我们家的阿暮颇有微词啊。你可千万不能欺负他啊,不然。嘿嘿,”她说着便是阴森地笑了起来,后面的话更是不言而喻,却着实将黎念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能连连地摆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这样就好!”未央说着也准备起身离开,“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见!”说着身形一晃,就闪走了。 黎念泽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擦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腿都断了还动作还这么快,真是不得了!”然而,说是这样说,黎念泽却没有似平常一般上床睡觉,反而步入房外的窗台之上,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这才双眼有些失神地盯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不多时,从远方飞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黎念泽伸开双手,那只鸽子便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宝贝,可多亏了你啊!”他说着轻抚着白鸽背部的光滑柔顺的羽毛,右手却轻轻地将它爪上绑着的小小的卷轴取了出来,摊开一看之后,黎念泽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虽然是如此,不过他还是奋笔疾书了些什么,又重新再鸽子上绑好,双手一挥,遂又让她伴着清风远去了,他抬头沉默地望着那一缕雪白消失的方向,眼里却布满了璀璨的星光。 等到了翌日,李大惊诧地望着摆满了一屋子的礼物,对着未央说道,“我说未央小丫头啊,你觉得李大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就是误会了我?我哪里肯好意思收你那么多东西的?” “应该的,应该的。”未央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之上,环顾了四周一圈,笑着同李大说道,“李叔,先前我误会了你,这点小礼物表达我的歉意哪里够得!” “丫头,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李大摇了摇头,反而脸上略略带着几丝抱歉,“再说了,李叔之前的那些事没有同你将清楚,那也是我的错,你不怪我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了,哪里能收你那么多礼物的?”说着就要下人们将东西全都给退回去。” 未央赶紧拦住他,“李叔,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心意,要是你不收下,就说明你孩子啊生未央的气,是不是?” “当然不是这样。”李大听未央这样一说,面露难色,“只是如今朝廷将米价压得这么低,这‘酒池肉林’又被查封了,这样紧急的时候李叔又怎么好意思收你那么大的破费买来的礼物?听李叔的话,乖,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你是在意这件事情啊?”未央这才放心下来,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而说道,“也怪我哦当初对你有所隐瞒,朝廷上下如今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我与她长歌公主的梁子,只怕是惹事上身才压低了我们的米价,不过那朝廷是谁做主的?那还不是皇上,人皇上都没有说要压价,你觉得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势?” “该不会?”李大有些愕然地看着未央,貌似他是猜到了几分,只是同时他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未央这才说道,“只知道实情的大概却不知道实情的人大概只是以为林涣歌是因我而死,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是知道真相的人,也被皇帝给封了口,现在朝廷上下只当我是罪魁祸首,自然是想要笼络皇帝,死命地压低米价的,皇上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只不不过因着人心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行动,不过暗地里还是给了我不少好处的,至少解决咱这一家几口人的温饱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未央讲的虽然轻松,李大听起来可不怎么舒坦了,他现在心里是满满的疑问,总觉得实情没有未央所讲得那么简单,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据我所知,我怎么觉得你口中的皇帝不像是我听说的那个?” “是么?”未央一愣,想起他的那些作为,却还是点了点头,“确实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李大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既然这坊间传言皇帝不是什么好善之人,自然有他的理由,你看这外边的食不果腹的难民是越来越多,咱们的赋税也是越来越高,这些与他不无关系,未央啊,你与他不过只是见过数面而已,可千万别被表面现象给蒙骗了啊!”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未央还是觉得李大想多了,冲着他摆了摆手,“好歹我也是个商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那些伎俩的,只不过他乐意给我这个甜头我自然是要欣然接受的,等到什么时候他忽然不高兴了,撤了那些暗地里的福利,到时候我们再想对策,那也不迟啊,你说是不?好了,我说李叔,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今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想太多又是何必?您看,您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呢?!” 然而,未央虽然好像是满不在乎似的,只是李大看着她,总觉得她得笑容之下似乎总是隐瞒了一些什么,只是未央不说,李大也不好开口,只能沉默着又独自泡了一壶茶来。 未央见李大不再暗自追问,这才小心翼翼地偷偷松了一口气,双手在衣摆上揩了一揩,没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出了一手的冷汗,不过看着李大如此,他应该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吧。 一想到这里,未央又偷偷地睨了一眼李大,见他正专心致志地闻着茶香,便想借机告辞了,“李叔,那未央就不打扰你了,未央先走了!” “且慢!”没想到李大忽然叫住了自己,未央放在轮椅上的双手一顿,有些战战兢兢地回了头,表情有些僵硬,“干……干啥?” 李大却笑着说:“你紧张什么,这是我淘来的好茶,你尝尝再走不迟!” “我当是什么事情!”未央这才笑道,“既是宝贝,我当然是要尝尝的!” 李大看着未央怡然自得品茶的样子,想着这丫头还真是个难得宝贝,长得秀外慧中,倾国倾城不说,还这样的聪明机灵,不过一想到这里,李大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担忧地看着她,“未央,你告诉李叔,皇上是不是要纳你为妃?”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黎念泽偷吃 “噗!”未央没有想到李大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一下子就被吓到了,一不小心就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嘴上不停地咳嗽着,“你你你……你说什么?” 李大也没有想到未央会是这么的反应过度,赶紧叫店里的伙计过来为未央收拾收拾,愕然道,“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小小的猜测而已,未央啊,你别往心里去啊!” “李叔,你说呢?”未央却是无语地看着李大,“您还真是敢猜,您说,要是真的如您想的那样,我还是如此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陪你饮茶吗?我还不是早就跑路了?” “说的也是!”李大点了点头,也在为自己方才冒出的想法而吃惊起来。 “咦,未央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未央方才还把自己给喷了一身,没想到这会子黎念泽那死小子好死不死赶上点儿了跑了过来,且他还毫不犹豫地讽刺道,“这么大的一个娃,喝个水都能喷自己一身,真是羞!” “你……”未央一时语塞,恨不得将黎念泽一刀剁了以绝后患。 好在李大还是站在未央这边的,立即就帮着未央说道,“念泽啊,我怎么听说,前几日有谁到我这儿来溜门撬锁来了?”他说这话的语气虽然不怎么严肃,不过听在黎念泽的耳朵里,还是如遭晴天霹雳。 他立即干笑几声,悻悻地说道,“没想到李老板的消息是如此的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了。”说着还瞪了一眼未央,直恼着她嘴巴怎么这么快,不过未央却两手一摊,示意他这个秘密可不是她说出来的。 “那是谁?”黎念泽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么糗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有这么多的人知道了,这还要他能活吗? “念泽啊!”李大还是很好奇为何黎念泽要这样问的,立即发挥他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特长,“我说念泽小朋友,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黎念泽一听李大都这样说了,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李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哎哟喂,我突然觉得我肚子疼,不行了。受不了了,我先闪了!”还真是说闪就闪,这不,话音刚落,黎念泽就消失在了两个人的眼前。未央目瞪口呆地看着黎念泽消失的方向,想着这个人还真能装,不仅能装,溜得还真是快! 不过未央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禁看向李大,却觉得李大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什么。两眼放空,未央立马深有同感地说道,“李叔。你也觉得这个黎念泽有问题吧?” “是有问题没错。”李大点了点头,表情也终于严肃了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查查他?唉!”李大说着叹了口气,“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每个人都有他的小秘密似的。” 虽说李大只是感慨几句,却还是戳中了未央的软肋。当即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未央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个儿推着轮椅就要走。“李叔啊,未央就不打扰你了,未央先走了哈!” “等一下!”李大却又一次叫住了未央,“既然咱们都觉得念泽这小子有问题,你就不想查查他吗?” “查他?”未央疑惑地蹙眉,却惊觉一道属于商人的精光从李大的眼里一闪而过。 等到未央出了百年米行,这才发现红玉已经在店门口等候多时了,未央不禁觉得有些抱歉,“红玉姐,真是让你久等了!” “小姐这是哪里话?你是主,我是仆,照顾你是应该的,我们走吧!”红玉倒是毫不在意,推着未央就走。 “姐姐。”未央忽然想到了沈疏的伤势,那一日她一觉醒来再去看沈疏时,就被告知了沈疏一大早就离开了黎府,后来未央也到沈宅去看望过沈疏,却缕缕被告知沈疏不在府上,害的她提着的一大堆吃食都分给了街头巷尾的乞丐们,未央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只觉得自从那天晚上沈疏对自己的话闭口不谈之后他就有些奇怪,不过究竟是哪里奇怪未央也说不清楚,如今看着红玉,想着她毕竟跟着红玉几十年,一定是了解沈疏的,便问道,“姐姐,你觉得沈疏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小姐,”红玉一听未央这样一问,笑道,“这个问题,小姐已经问了我许多遍了。” “是吗?”未央吐了吐舌头,她怎么没觉得自己问了很多次,不过看着红玉那样意味深长的眼神,未央赶紧解释,“你可不要想多,我绝对绝对没有像你心里想得那样的!” “哪样?”红玉倒是穷追不舍起来了,真不知道是不是与未央呆久了,正所谓近墨者黑,就是这个道理。 未央一时间有些词穷,只能岔开了话题,“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好像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沈疏的为人的。” “那是因为红玉跟了公子再久,却也比不上小姐与公子相处的时间长,要说是了解,也应该是小姐更加的懂公子才是,若是小姐都不知道的,又叫红玉如何知晓?” “说来也是!”未央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红玉所说的话,沈疏这人,老是把东西憋在心里不说,又寡言少语,人看起来虽然也不能说怎么阴郁的,不过就是有些不近人情罢了。一想到这里,未央不禁有些担忧,“他这样子,日后要是娶不到媳妇可咋办?” “小姐既然如此担心公子。”红玉看着未央,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既然如此,小姐嫁给公主可好?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我吗?”未央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看得红玉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然而未央却一个劲儿地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姐姐,这回你是真的想多了!好了,这么多天没有到米行里去了,姐姐你快些推我过去吧!” “嗯!”红玉看着未央,虽然她不知道未央心中如何所想,只能苦笑一声,便推着她离去了。 空荡荡的店门口,李大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沈公子为何只是站在这儿,何不进来坐坐?” 沈疏这才迈进了门内,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李大知道此时还是少说什么为妙,只能讪讪地说道,“听闻沈公子前几日受了些伤,如今可是好些了?我这里还有些丸药之类的,若是沈公子不嫌弃……” “不必。”许是沈疏的心情实在是有些糟糕,不近人情地就打断了李大的话,只是说道,“李老板,今日沈疏冒昧到访,实是有要事想谈,既然李老板是自己人,沈疏就开门见山了。” 李大看着沈疏面无表情地一张脸,捏了一把汗,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这才尴尬地同沈疏商讨起什么来。 而在那一厢,且说未央一到了黎家的米行,就看见黎念泽十万火急一般从门里窜了出来,吓得未央差点儿就从轮椅上蹦了起来,眼里喷火地看着这个猴急的男子,未央不禁咬牙切齿地说道,“您能解释一下方才您想要干什么吗?不会是要谋杀吧!” “怎么会?怎么会?”黎念泽却是一脸的心虚,不停地摆了摆手,“未央,你想多了啊!我就是看到你,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是吗?”未央哪里肯相信黎念泽破绽百出的一番话的,自个儿操纵着轮椅,狐疑地围着黎念泽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许久,这才淡淡地开口,“瞧你这般衣衫不整的样子,你该不会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坏事吧?!” “衣衫不整?有吗?”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黎念泽瞬间显得有些惊慌,赶紧低头打量着自己,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是吓一跳,他立马无比惊奇地看见自己外衣的几颗扣子乱了几颗,路出衣服下摆长长的一截,里边的亵衣更是若隐若现地透了出来,实在是有些露骨了,黎念泽立即面红耳赤却又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这才嬉皮笑脸地看着未央,“许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实在是太急了,未央啊,你可不要误会什么啊!” “我自然不会误会什么的!”未央却是狡黠一笑,缓缓地凑近了黎念泽,鼻子更是夸张地猛地一嗅,“这么明显的胭脂的味道,小舅舅,我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您还有这么奇怪的癖好的?” “我!”黎念泽这回被抓了包,只觉得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只是他却还是在极力地辩解着,“事情绝对不是你想得那样!未央,你要听我解释!” “唉,小舅舅!”未央却叹了一口气,示意黎念泽蹲了下来,又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着声音说道,“事已至此,小舅舅,您就认了吧,我想,舅舅与舅母都是开明的人……” “未央!”只是未央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抹聘婷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黎念泽这回是真的恍如遭了晴天霹雳一般,不禁“掩面而泣”。 而未央却是瞬间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你……你们……不会吧!”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猫腻 “该不会是不欢迎我吧!”童彤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几个人,在她的眼里,这些人眼睛里的惊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虽然不知道,只是看着他们,童彤就认定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等到她的眼睛停留在黎念泽身上的时候,看着他一脸憋屈得就像是小媳妇受了委屈的模样,童彤不禁蹙眉道,“黎念泽,你什么情况?” “童姑娘!”黎念泽赶紧撇清关系,弱弱地说道,“咱们的关系似乎没有这么亲密吧?” “你在说什么啊!”童彤是愈发地不知道黎念泽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每次跟他沟通的时候总有不在一个世界的感觉,不准备再理会她,童彤直接无视地从黎念泽身前走过,亲自将未央推了进去,笑道,“方才来找你,特意为你炖了鸡汤来补补!还好你来的快,不然等到鸡汤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哇塞!”一说到吃的,未央不禁眼前一亮,冲着童彤就展开了一个自认为灿烂无比的大大的笑容来,“怪不得还没到店里就闻到了这扑鼻的香味了,简直比童彤你身上的胭脂味还要香呢!”她这话虽然是对童彤说的,只是眼神却若有似无地飘向黎念泽的方向。 黎念泽本来正欲迈进店中,忽然听得未央这样一说,是瞬间石化,赶紧变仓皇而逃了,惹得未央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个不停。 这下子童彤是愈发地不解了,“方才我就觉得你是有些不对劲,如何?” 未央现在是笃定地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实了,只是对着童彤意味深长地一笑,“童彤姐,你说,我们是好姐妹。对吧?” “呵呵。”童彤干笑一声,“你觉得呢?” “既然我们是好姐妹,”未央说着就凑近了童彤,一张樱桃小嘴更是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口,惹得童彤一脸惊恐地看着未央,未央舔了舔嘴唇,这才回味无穷地说道,“这胭脂的味道,实在是太独特了!” “那是自然!”原来是胭脂,童彤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一讲到这个宝贝,童彤立即眉飞色舞起来了,“你是不知道。这盒胭脂长安城可是买不到的,还是数月前童家人到访西域时在那儿偶然得到的,平时我也是偶尔用用,不过若是你喜欢的话,送你也无妨的!” “既然是童彤大小姐的宝贝。我如何好意思要的!”未央立即摆了摆手,虽然说这胭脂看起来效果确实好,在这冬日里竟然有保湿的效果不说,竟然还能让人的皮肤看起来白里透红,更重要的是,其中混着的几丝浓郁却不腻味的芳香。实在是胭脂中的战斗机!若是平时,未央肯定就乐呵乐呵地收下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惦记着胭脂的时候。未央此时还在心心念念着黎念泽方才的一反常态呢!因而,她不由得说道,“只是未央不明白,方才为何我在黎念泽的身上也闻到了这般的香气?难不成,你们亲密接触了?” “怎么可能?”童彤被未央突然冒出的这样一句话给吓了一大跳。“方才我来这儿的时候黎念泽是已经在了米行不错,只是我同他并无说上几句话。更谈不上……”不过一说到这里,童彤瞬间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脑海里又什么画面正飞快地一闪而过,“对了,我想起来了!” “黎未央那丫头,好死不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而在黎府的一处厢房里,黎念泽正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着,脑海里却一直有什么在久久地盘旋着萦绕不去,在黎家米行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黎念泽只是想着想着,就不禁红了脸。 “方才我一到店里,就看见黎念泽鬼鬼祟祟地拿着几张纸,我也不怎么在意!”童彤正一点一滴地回忆着事情发生的经过,越想却越觉得有些蹊跷,“我还以为他是自己写了几首诗正暗自在哪里得瑟呢,我也不怎么在意,就将鸡汤随手放在了桌上!” “据说那鸡汤是她亲自熬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黎念泽只要一想到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就不禁咽了咽口水,“一定是很好喝吧,黎未央可就有口福喽!” 只不过黎念泽这会子嘴角含笑地品味着那鸡汤的香气,而被他思念着的人儿脸上却挂不住了,一想到黎念泽立刻就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那小舅舅,感觉就像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似的,你猜他怎么着?他竟然来问我讨鸡汤喝!” “是他的风格!”未央只要一想起黎念泽那死乞白赖的眼神与那比大饼还厚的脸皮就觉得有些好笑,顺便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剧情。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童彤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觉得有些无语,“只是这鸡可不是普通的鸡,你看,”她看着未央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就得意地说道,“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就是那龙肉。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从进贡皇宫的路上将它给截下来的吗?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呢,不吃,不吃,你吃,你吃!”童彤越想就越觉得黎念泽实在是可笑,“我都对他说了,因为你受了伤,这是要给你补身子的,谁知道他就是不依,一定要尝尝这味道!你说我能怎么办?” “黎念泽从小就是家里的霸王!脸皮也是一年比一年厚,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要脸!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是让他跪下来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听着童彤所说,未央是感同身受,“所以你给他了?” “当然不会!”童彤立马摇了摇头,“姐姐我生平时最厌恶这样的人啦!他硬是要,我就硬是不改!” “那他一定会跟你抢的吧!”未央想都不想嘴里的话就脱口而出。 “你是怎么知道的?”童彤愕然,“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是啊,怎会有这样的人!”未央点了点头,继续喝着碗里的汤,心里却在窃窃地一笑。 等到入了夜,未央也终于回到了家中,看着家里面灯火通明,未央只觉得心里也温暖了起来,只是她却没有同往常一般先去看看自己的娘亲,反而优哉游哉地晃进了黎念泽的房间里。 黎念泽见来的人是未央,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一般,只是说道,“未央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同童姑娘并没有……” “叫的可真亲!”未央却是不怀好意地看了黎念泽一眼,“我怎么听说,人家与你好像并不熟呢!听说您老人家还想抢我的鸡汤喝啊?!” “孝敬长辈,当然是理所应当的!”黎念泽说得倒是理直气壮,只是说完了立刻又假笑着蹲坐了下来,对着未央又是捶腿又是敲背的,好不谄媚! 未央倒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你好像很喜欢隔壁村的花儿,只是人家却似乎却不喜欢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花儿,哪个花儿?”不知道黎念泽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听了未央的话,抓耳挠腮了好一阵子也想不起来,“再说了,我黎念泽不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吗?怎么可能……” “噗!”未央却是扑哧一笑,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老是抢人家的东西,害的人家一看见你就跑了!不过……”说到这里,未央故意是顿了一顿,“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您似乎还是没有改了这毛病啊!小舅舅,要想吸引人家女孩子的注意,这样可是不行的哦!” “你你你……你说啥!”黎念泽又一次被石化了,张口结舌愣是说不上话来,吞吞吐吐地,有想了许久,这才说道,“我我我……我咋不明白?” “唉,泽儿啊!”未央却一把抓住了黎念泽的手,故作语重心长地说道,“侄女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时候不早了,您就好好歇歇吧,我先闪了!”说罢转着轮椅就要离开了,只剩下黎念泽还维持着蹲坐的姿势,僵硬地跪在了原地,似乎还没有回到现实中来。 只不过未央刚一到了门口,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对着黎念泽若有所思地说道,“真是不凑巧,今儿个与童彤姐聊心事的时候,她好像告诉了我许多事情,除了你要抢我那鸡汤的事情,似乎还有你藏着的那几张纸,她好像是说,你一看见我来了,就慌慌张张地如同宝贝一般地将它们收了去之类的,小舅舅,这件事情,您是否应该要好好解释一番呢?”说罢她也不等黎念泽如何回答,就兀自推着轮椅离开了,且消失在了黎念泽的视野之内。 黎念泽这回事真的被雷给击中了,目瞪口呆地一下子瘫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是一脸的绝望,此时此刻他是正想仰天长啸一句,“天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PS: 突然意识到什么叫做存稿的重要性,什么叫做人有旦夕祸福……还好姐姐我是存稿党,不然小伙伴们就见不到今天的稿子了,好吧,特此宣布一个重大消息,1月双更,二月三更,我是勤奋的码字君……码字本领强……求订阅,有支持……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难民闹事 “你觉得怎么会是我,好啊,黎念泽!”未央说着就一把将脸上的黑纱给扯了下来,怒气冲冲地冲着黎念泽吼道,“你说吧,你……” “未央,你先消消气,消消气,”黎念泽暗叹着自己这会子真的是完蛋了,只不过表面上还是尽力地安抚着未央,谄媚地讨好着,“你先听我解释,我是真的觉得……” “哼,”未央却是冷笑一声,也不想多与黎念泽说些什么,只是凑近他,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明早,黎府院落,有古怪,是吗?” 完了!原来未央早就知道了一切,黎念泽如遭晴天霹雳,他深切地明白若是未央知道自己一直在追查着黎念泽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如今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变成了现实,黎念泽自知难逃一劫,瞬间石化。 然而,刚说完了这句话,也不再多停留,只是拉着阿暮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黎念泽真的再追查那个叫阿暮的?”童彤听闻了这件事情倒也没有流露出多么奇怪的表情来,只不过是淡淡地说道,“他查出什么来了?” “这倒是没有。”未央说着闻了闻面前摆放着的香喷喷的酥饼,看着好吃的东西她的心情这才好上了许多,“只不过,他这般没事的找事,最终还是闯出了祸端来。” 童彤见未央的语气越来的越严肃,便是知道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便赶紧端坐在塌上,听着未央说了起来。 “就是那日来米店买米的打扮怪异的人,就是黎念泽找来的。”说着未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黎念泽还以为自己是多么的厉害,找到了那样厉害的一个人来帮自己,他哪里知道。那些人竟然是太子的人,表面上帮着黎念泽那家伙办事,背地里还不是为太子效劳的……” “可有这事?”这下子就是童彤也不淡定了,“若是如此,他们定是知道了那位阿暮公子与你的关系,未央,你可要小心他们对他不利……” “好在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了什么端倪,我也已经警告过黎念泽了。他暂时还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未央说着叹了一口气,“怕只怕……”她刚想说些设么,只不过嘴上的话一顿,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自顾自地饮着桌上的茶,脸上却一直是愁眉不展。童彤看着未央,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犹豫了一番。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然而,让未央没有想到的是,她所担心的事情,那么快就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安的难民,忽然就以成倍成倍增长的速度涌了进来。朝廷上下慌乱不安,纷纷有人进谏,却都被驳了回来。 “钱老,可是如何了?”昭阳殿外。年逾古稀。白发苍苍的老者弓着腰,沉默而又严肃地矗立着,不时有几位大臣上来恭敬地询问道,换来的却只是他默然的叹气以及摇头。 昭阳殿外,人来人往,又缓缓地成了断断续续,最终。就是那位老者也终于是离开了。 钱府,一夜之间秘密地来了许多的人,以钱老为首的一群人全都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却都是愁眉不展,小小的暗室里压抑得可怕。 “如今太子党是愈发的猖獗,我就不信,西南地区的战乱与他没什么关系!”有大臣忍不住。终究还是愤愤不平地说道。 “只是如今皇上日夜研究长生不老之术,心思根本不在这朝堂之上。又与……”一位大臣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只不过话说到一半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终究还是止住了。 “如今咱们‘保皇党’也是危在旦夕,今日召了大家所来,也是想问一问几位的意见,是否要请沈老爷子出山……”钱老此话一出,地下便起了些骚动,大家纷纷低头说了些什么,却始终得不出一个决定来。 有人说道,“沈老爷子怎么说也是开国元勋,历经了两朝的,皇上先前与他也是至交,若是请沈老爷子劝着皇上,也未尝不可。” 然而,他这话刚一说完,立马就有人反驳道,“您说的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自从皇上开始不理朝政,沈老爷子见不过早就与皇上没了昔日的情分,如今更是告老还乡,再说,我们科不能忘了,毕竟他的二儿子,沈洛,可是太子党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沉默了,就算沈老爷子与皇上交情匪浅,只是左右横着一个沈洛,也怕沈老爷子不好做决断。 “沈老爷子不是如此之人!”钱老却闭着眼睛,听着一番论述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与他的两个儿子并无关系!只是如今民不聊生,若是再没有人劝谏皇上,只怕是太子的军队,就要是兵临城下了。” 还是钱老的话有分量,闻他一言,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就连原先几个欲要反驳的人都住了嘴,只是在这一片昏暗里,有些人的眼睛还是露出了浑浊的光。 太子的府上,林浩然的表情可是显得有些阴郁,“那几个老头子真是要造反了,当真想要请沈老爷子出山,也不看看他们几斤几两?!” “太子何必生气。”沈洛倒是不紧不慢地笑道,“那是他们几个不解我爹的为人,若是他认准了的事情,别说就是那几个匹夫,就是皇上来请他,那都是请不动的,要想请他老人家出山,又谈何容易?” 林浩然听了沈洛的话,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面露笑意,“说到底,还是那几个匹夫蠢得,自认为找了间暗室商量着对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他们哪里知道我是早就安排了人进去了的,他们的举动,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又哪里能逃脱得了我的眼睛里去?”说着他更是狂妄地笑地笑出了声来, 沈洛看着太子这般模样,脸上却出乎意料地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来。 “对了,”林浩然忽然是想到了什么,这才说道,“林涣歌,可是处理好了?” “太子放心,”沈洛说罢俯身,“如今她已是口不能言,又关在了那样的一个地方,定是不会乱说些什么话了。” “这就好,”林浩然点了点头,“如今正是紧要关头,那个女人已经坏了我很多事情,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出半点差错!西南地区的叛乱,可是如何了?” “曹将军已经上缴了兵符,他的人已经为我们所用,不日,西南那片蛮荒之地就会纳入太子的麾下。”沈洛说完又顿了一顿,这才说道,“还有太子安排的难民,已经全都涌入皇城之内,只要太子一声令下,他们就能为您所用!” “好,好!”林浩然满意地看了一眼沈洛,这才朗然笑道,“沈洛,你办事,本王自然放心,事成之后,定有重赏!” “谢过太子,”沈洛俯身拜道,“若是太子的事,沈洛定是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是林浩然得意的笑声。 只不过长安城内的一家小米行内,未央愁苦着一张脸,双手托腮地思索着,就连黎念泽什么时候蹦进来的都不知道,或者说,喂养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个家伙,只不过黎念泽也是个知趣的人,若不是有了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是断不敢在这个时候急匆匆地跑进来打搅未央的。 “不好了,不好了!”黎念泽一跑进来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未央啊,这回可是出大事了,长安城里突然有涌来了一大批的难民,正在聚众闹事呢!” 未央却白了黎念泽一眼,这才说道,“这不是天天都发生的事情么?”声音依旧冷淡。 “哎呀,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黎念泽也不知打如何同未央解释了,只是说道,“只是这次可不同,据说那些难民现在已经瞄准了各家的米行,如今是要来抢米来了!” “可有这事?”未央瞬间就被吓了一大跳,腾的一下子就从榻上一下子站了起来,也管不得自己有没有生黎念泽的气了,只是催促道,“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这种时候,当然是快点关门大吉了!还等着叫那些人来抢不成?!” 然而,黎念泽却石化一般,根本就没有将未央的话听进去,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连目光也有些呆滞了。 “喂!”未央一下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只当这小子是吓傻了,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也没叫他回过神来。 无奈之下,未央刚想着一掌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去,谁知道黎念泽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完了,未央,来不及了!”说着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窗外有些萧条的街道。 未央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一大堆难民正在逼近”,那些捉襟见肘、衣衫褴褛的乞丐们,正一步步地向着米行的方向涌了过来,他们的眼里,是令人恐惧的贪婪。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阴谋 <>  “这是什么情况?”未央愕然地看着黎念泽,她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饥渴的眼神,有些被吓得六神无主,“这些人,他们……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不知道……”黎念泽也是呆滞在原地,动弹不得了,“我猜,他们应该是来打劫的。” “官府呢?”未央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这还是天子脚下,这些人要造反,没人来管管的吗?那些平时还雄纠纠气昂昂的士兵现在都到哪儿去了?” “未央……”黎念泽睨了她一眼,终于道出了实情来,“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吧,我们是不是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说罢他也不管未央愿不愿意,一把抓起了她的手就往后门的方向跑了过去,未央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米行,毕竟小命要紧,只是等到他们跑到了后门,才突然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们想得要严重得多,不仅是前门的大街上挤满了人,那些难民的数量简直是深不可测,竟然已经完全蔓延到了后门的小巷子里。 “我的天啊!”未央瞬间长大了嘴巴,“咱们现在简直是腹背受敌了,不会是在拍行尸走肉吧!” “你在说啥?”黎念泽不解地看着未央,还以为她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没什么!”未央摇了摇头,咽了口口水,心里只盼着一个人赶紧来救他们,然而,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各位,你们听我说,俺们也只是个小米行,没有多少粮食供哥几个抢的,你们就行行好。放过咱们吧!”未央无奈,只能忍着即将吓尿的心情,尽力地劝说着,只是这些人哪里肯听得进去她的话,一个个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冲了过来,沿途草木尽毁,简直是不忍直视了,未央的耳朵里充斥着那些被抢劫一空的商家们呼天抢地的声音,犹如地狱里传出来的哀嚎。 眼见的这些人离黎家的米行越来越近,未央直恼着当初自己应该雇几个高手来的。不然就像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想溜都有些困难,她突然后悔起来。当初不应该那么大方地将那些个黑衣人通通交给沈疏的。 “未央,你叹啥气的,你轻功了得,你先走,我跟上!”黎念泽这会子终于大义凛然起来了。找准了隔壁店面空荡荡的二楼,就想着推未央一把。 “我是能溜得掉!”未央看着黎念泽,想着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挺有义气的,只是她嘴上仍旧骂骂咧咧地说道,“叫你平时不好好练基本功,你怎么办?”说着她更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个饥不择食。到处为非作歹的乞丐们一眼,不无担心地说道,“看他们这架势。要是将你给逮着了,就是生吞活剥了都有可能!” 听着未央的吓唬,黎念泽面色一凛,却还是大义凛然地说道,“总不能放着你不管吧。要是我死了,告诉我爹我娘。来世……”说着更是抹了一把眼泪,看得未央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不管啦,要死一起死,我就不信这些个人能耐真的那么大,打家劫舍也就算了,还会杀人放火了!”说着未央就要一把将黎念泽拎起来,带着他溜之大吉。只是未央刚提起了劲来,满大街的乞丐们忽然之间就一哄而散,一个个更是惊慌失措,丝毫不见方才的嚣张气焰。 未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动作一顿,这才看见大街上两排房屋的顶楼不知何时架上了几十个弓箭手,全都蓄势待发,杀气腾腾地看着底下的这一切,而在那最高点,一身黑衣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虽然他不发一言,只是那强大的气场足以在这五月的光景里掀起严冬的寒意。 “沈疏?!”未央看着那个男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哇塞,那小子终于来了!”黎念泽仰头看着威风凛凛的那名男子,又是庆幸又是羡慕嫉妒恨,不禁在心里吐槽道,就因为他是主角,所以每次出场一定要这么霸气吗?(作者:好吧,下次换你来霸气侧漏地出场……) 童家府上,柳儿端来了几杯压惊茶放到了几位的桌前,未央看着毫发无损的童府,嘴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为什么你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的?那些乞丐还真是会挑地方,欺软怕硬!” 童彤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笑道,“他们也敢来这儿闹事,光是门口那几座石狮子就足够将他们吓个半死了!好在你有沈大公子庇护,你不是也安然无恙么?” “还好沈疏来的及时!”未央想着方才的有惊无险就觉得有些后怕,不禁拿手抚了抚胸口,“你是不知道方才的情况是如何的千钧一发,要是沈疏晚来半步,恐怕现在你看到的就不是整个我了!说来也怪,最近长安的难民光是数量急剧增多也就算了,现在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怎么,他们是想在这天子脚下造反不成?” “怪的不是这些。”童彤似乎早就想到了什么,思索了片刻说道,“难民虽多,就凭着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闹事。况且,如今长安还算是太平,平时就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那些个大臣们都要倒腾一番,如今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你可是看到他们有何作为了?” “就是说!”黎念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嘴里的点心还没有完全咽下去便赶紧附和道,“那些个缩头乌龟,定是被人给收买了,今儿个这件事情,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我看啊,势力如此之大,定是那太子林浩然无疑了!” “只不过他这样做,究竟是有何目的?”未央无语地看着黎念泽一边说嘴里的东西还一边喷了出来,一脸嫌弃地甩了帕子给他,这才复又对童彤说道。 “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啊,还是不要参合这件事情了,只需自保就好,以免招致杀身之祸。”童彤却不欲在讲这件事情,只是吩咐柳儿再去拿几样点心过来,便岔开了话题了。 未央想着童彤毕竟只是个生意人,只不过是想平平静静地过生活罢了,否则她也不会一接手了童家就想着与朝廷撇清关系。她在心里苦笑一声,只是如今的自己早已陷入了这一摊泥沼之中,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了,况且现在太子对自己的杀心渐起,自己又如何逃脱得了?而今日的事情,就算不是冲着她自己,也不是简简单单地一场暴乱而已! 事实上,未央想得并没有错,而太子府,自是不会平静的了。 “分明撤了长安所有的官兵,根本不会有人来阻止这一场暴乱,又如何来了那么多的弓箭手?”林浩然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的阻碍,他的手重重地一拳打在面前的檀木桌子上,桌板立刻出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痕,“沈疏,他到底是何来历?沈洛,看来,你的好哥哥,似乎不是同我们一个阵营的啊!” “太子息怒!”沈洛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却依旧恭敬地俯首对着太子说道,“臣与沈疏并不亲厚,他是如何暗中培养了那么多的高手,臣,并不知晓。” “是吗?”然而,林浩然显然是不相信沈洛说的话,他一把揪住沈洛的衣领,“沈洛啊沈洛,你最好记住,你的命可是本王的,本王让你三更死,就不会留你到五更,你和你的那位好兄长有什么恩怨本王管不着,日后他的事便交给你处理,若是还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你可别怪本王,不近人情!”说着,他更是大手一挥,一把就将沈洛挥到了墙角。 随着重重的落地声,沈洛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艰难地爬了起来,双气跪地,依旧恭敬地说道,“是,太子,太子交代的事情,沈洛自然不负厚望!” “哼,你知道就好!”林浩然冷哼一声,“当初我只当沈疏不过是区区贱商而已,殊不知他竟然一路招兵买马,如今更是公然与本王作对!若不是他,今日掀起的暴乱足够让长安上下人心惶惶,到时候,本王就以那个老匹夫不误朝政为由,煽动朝廷上下逼他退位,那皇位还不是本王的!如今竟然被他搅了局,本王定要他好看!” “太子说的是!”沈洛依旧跪倒在地,低着脑袋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犹豫了许久,他终于说道,“太子曾经答应微臣,长安的暴乱,绝不伤及未央!” “哼,你是在责怪本王言而无信?”林浩然的眼里忽然有一道寒光闪过,他面色阴冷地看着沈疏许久,忽而露出了一个卑鄙的笑容来。他轻轻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他的脸,看着血污之下沈洛那张姣好的面容,笑道,“现在他不是安然无恙么?你放心!”他说着更是拍了拍沈洛的脸,“等到本王登上了皇位,她自然是你的!只是若你有二心,我可不能保证,她那一天,不会断只胳膊,或是,少条腿?!”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仙药 “阿嚏!”未央看了一眼身前正吃着饭的沈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抱歉啊沈疏,您慢慢吃,慢慢吃!” “我不嫌弃!”说来也奇怪,一向富有洁癖的沈疏这会子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气定神闲地喝着汤,末了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怎么?受凉了?” “应该不是。”未央摇了摇脑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沈疏看她回答得那么笃定,便不置可否,依旧埋头吃饭。 未央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底下人来人往的长安大街,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还是这样风平浪静的长安看着舒坦,不像是那一日,想想都有心有余悸!对了,”她看了一眼沈疏,忽然想了起来,“你这样光明正大地摆上了这几十个高手,就不怕林浩然来找你麻烦?” “事态紧急,”沈疏的表情淡淡地,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得不这样做!他盯上我,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可是这回可不一样。”未央之前差点儿小命不保,她不会傻到没有发现那些人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是林浩然安排的人,若不是沈疏及时出现,恐怕自己真的就要命丧黄泉了,想起来未央都觉得有些后怕,“林浩然看他那样子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如今你这样明目张胆地与他对抗,他会不会对你不利啊?” 沈疏看着未央扑闪扑闪大眼睛里的对自己的担忧,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烦恼便荡然无存,不自觉地伸出双手揉乱了她额前的头发,“傻瓜,你是觉得我不能自保吗?” “那倒是不是这个意思。”未央吐了人吐舌头,刚想要说些什么。转念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看着面前的沈疏,却终究还是把嘴巴里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来日方长,她这样对自己说道,一定有机会告诉沈疏的。 她瞅了瞅四周,看着四下无人,这才小声地对沈疏说道。“当日那些难民是太子派来捣乱的,太子党的人按兵不动我自然没有话说,那些被太子或威胁或收买的人,也就算了,只是朝廷里不是还有不少保皇党的吗?为什么他们都视而不见了?”这是萦绕在未央脑海里许久都消之不去的问题,如今未央终于说了出来,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沈疏有些惊讶地看着未央,似乎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看着年纪轻轻不仅经商天赋挺高,还有如此敏锐的政治嗅觉。不过这究竟是幸运还是她的祸端?沈疏暂时还无从得知,只是看着她好奇心那么强,沈疏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了她,“那些保皇党大多都是年过七旬的老大臣,在朝中只不过是威望比较高而已,有名无实,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更没有兵符,所以纵然长安城如此。他们除了上书进谏皇上。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原来如此!”未央点了点头,转眼间就明白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疏,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若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实权,要说太子除掉那些人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他们如今还能在朝廷上下占据一席之地。沈疏,这件事情,应该与你还有齐律齐太傅脱不了什么干系吧!” 沈疏愕然,看着喂养的眼睛里也有些复杂,说实话,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告诉了未央这一丁丁的皮毛而已,她自己竟然能够挖掘出那么多的东西来。或许自己真的是低估了她了,然而。心里虽是这样想着,沈疏却还是浇了一盆凉水下来,“你想多了,那些人,我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与朝廷并无关系,那日若不是看你深陷险境,我万不会动用到那些人的,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当初王家的店子里有一匹锦缎你一直想得得,只是苦于缺货了,方才我收到了消息,说是他们店里刚巧进了几批新货来,你不想去瞧瞧吗?” “真的?”未央眼前一亮,饭也顾不得吃了,放下筷子就要拉着沈疏过去,沈疏见她的心思终于没有放在了朝廷的那堆破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她过去了。 皇宫大院里,却充斥着一阵哀嚎声,“好无聊啊!”说这话的正是百无聊赖地躺在御花园里晒太阳的林秀鸾。或许实在是太无聊了,她高高举着双手,一圈又一圈地用手指画着当空照的一轮红日,不时地不耐烦地发出了几声感慨。 就这样持续了数个时辰之后,秀鸾终于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不行,实在是太无聊了,我要找父皇玩去!” “公主!”此话一出,却立马有宫女上来拦住了她,“公主赎罪,只是赵公公吩咐过奴婢,皇上如今政务繁忙,有要事处理,赵公公说了,等皇上已处理完事情,自会来寻公主的,还请公主稍安勿躁!” “我哪里躁了?”林秀鸾这下子可不依了,一把就将那不识趣的宫女给推了开,便直直地朝着昭阳殿跑了过去,谁想到一到大殿外就有数十个侍卫拦住了自己,“公主赎罪,皇上正在处理朝政,皇上有旨,任何人等,不得靠近!” “你骗人!”秀鸾见这么多人都要拦着自己,那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愤愤不平地指着他们说道,“父皇平日里比我还要贪玩,哪里见到过他还有处理朝政的时候,你们这些坏人,拦着我不能见父皇,看我不向他告状,好好地参你们一本让你们这些人,全都给我蹲大牢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是谁惹得您这般的生气!”一听这娘娘腔的声音,秀鸾就知道定是那赵公公来了,秀鸾瞥了他一眼,赵公公立刻就不得了了,直捏着嗓子说道,“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没看见这是我们高高在上的公主大人吗?还这样拦着,怎么,不要命了是吧!” “这……”那位带头的侍卫显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虽然有些犹豫却依旧拦在那儿,“皇命不可违,还请公公恕罪!” “赵公公,你看这些人,竟然连你老人家的话都不听了,真是反了天了!”林秀鸾看着这些人的样子,早就忘记了来这儿的初衷,她现在只等着这群人大吵一架,最好最后大动干戈起来,狠狠地干上一架,那些戏折子,自己早就看腻了,哪里比得上这儿的真实版来得精彩有趣的。 不过,事情却没有秀鸾预想得那样,赵公公竟然委曲求全了,看着他那令人作呕的模样,秀鸾就觉得扫兴,只是听着他的声音,秀鸾更是捂住了耳朵。赵公公倒是哭丧着一张脸,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我的姑奶奶,老奴老了,这些人是不听老奴的话喽!您看看这些人,老奴真的,真的是对不起您!”说罢更是抹起了眼泪来,真是生得公公的精髓。 “好了,好了!”林秀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欲要走开,在场的几个人刚松了一口气,林秀鸾忽然趁他们一个不注意,就要偷偷地飞快地溜了进去,不过几个大内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给拦在了外边,惊得赵公公捏了一把冷汗,“我的公主哦,您真的要吓死老奴喽!” “真是扫兴!”林秀鸾不满地嘟着嘴巴,忽而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将那把洋枪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哼,你们都是打坏蛋,让你们不让我去见父皇!你们在拦着我,我就……我就一头栽上去,看你们几个能怎么办!” “哎哟!”赵公公简直是笑得花容失色,“公主哦,有什么咱们慢慢谈,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啊,冲动是魔鬼!” 那个拿枪的侍卫不止手有些颤动,两腿更是发颤,简直就有着要尿裤子的趋势了。 “说吧,你们现在答应不答应?!”林秀鸾还真是不依不挠。 “依,依,您说什么,都依。”赵公公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了,只能退下了众侍卫,带着公主走向了昭阳殿,只是嘴上仍不忘说道,“公主啊,老奴不妨实话跟您说了,皇上病了!” “病了?”林秀鸾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有无大碍?可是怎么样了?” “公主放心,并无大碍,只是皇上正在休养着,因而老奴只能远远地领着您在门缝那儿张望一眼,可好?” “好的,好的,我就在门缝那儿看着。”说着赵公公已经将她领到了门前,秀鸾眯起了眼睛,朝着里面看了过去,却只见烟雾缭绕,她的父皇正微微眯起眼睛,俯下身子去,凑近什么嗅了一嗅,末了还从鼻腔里吐出一大缕的眼圈来,只是看他那般享受的神情,倒不像是病了似的。 “父皇服的什么药?效果竟然这么好?”林秀鸾不由得纳闷了。 “回公主。”倒是赵公公笑得一脸的谄媚,“此乃仙药!”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仙药?”林秀鸾想了想赵公公的话,略一思索,这才恍然大悟,“父皇的身子一向不好,这个仙药是不是能包治百病,父皇的病那也不在话下了?” “对,对!”赵公公松了一口气,赶紧附和道,“既然如此,那公主,咱们就不必去打扰皇上了,毕竟还是龙体要紧!” “不行!”谁知林秀鸾忽然就否决了赵公公的话,只见她双手叉腰,兴冲冲地说道,“既然是有那么好的东西,我自然是要尝尝,看是否当真有这样的功效的!” 这下可不得了,这可是要坏了大事的!赵公公心里一急,赶紧将林秀鸾拦了下来,劝道,“我的公主大人哟,您这可了不得了!这太医说了,皇上服药期间,万不能有人来打搅的,若是搅了安宁,轻则药效全无,重则可是要危及生命的啊!” “果真如此?竟是那么严重?”林秀鸾吃了一惊,说实话,她竟不知还有这回事,无奈,也只能讪讪离去了。见她走远,赵公公这才呼了一口气,又厉声冲着门口的几个侍卫指责道,“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如今皇上正在治病,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是!”为首的一等侍卫也不敢含糊,连声称是,这才恭敬地送走了赵公公。 不过林秀鸾见找她父皇玩耍时不成了,便想着去找齐律去,还没有等到她走到太傅府上,迎面便撞上了便装出行的齐律。 “齐律!”秀鸾一见他便兴高采烈起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一把揽过齐律的胳膊,兴冲冲地说道,“总算有人陪我来玩了。枉我还千方百计地溜出宫呢,看到你,这才我就放心了,走吧,我们要去哪儿?” “公主怎么忘了?”齐律却是笑得有些无奈,“咱们现在可不比小的时候,微臣是师长,您应当唤我太傅才是。若是被皇上听见了,又该说我管教无方了!” “哎呀,哪里有这么多的规矩,再说啦,现在是宫外,哪里君不君臣不臣的。”林秀鸾倒是无所谓,拉起齐律就走,嘴上还在发着牢骚,“父皇现在可管不了这件事情。最近也不知道他是生了什么病,整日整夜躲在门内不见人,今日去瞧他,那昭阳殿那样烟雾缭绕的,看都看不真切,他不同我玩,你不知道我是有多无聊!” 林秀鸾碎碎念念了许久,没有注意到齐律的表情愈发的僵硬了下来,许久她才注意到了齐律略微停顿下来的步伐,不由得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莫不是真的担心我这样偷偷溜出来会被抓住吧?” “你说皇上生病了?”然而。齐律却没有回答林秀鸾的话,只是一直想着她方才所说,不由得问道,“昭阳殿内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林秀鸾不知道齐律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奇怪,便将她在昭阳殿所见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同齐律说了,齐律一听,一颗心便愈发得沉地慌了。然而。看着依旧笑得天真无邪的林秀鸾,齐律只能笑道,“许久未见未央,你应该很想她吧,要不要去她的米行里瞧一瞧?” “好啊!当然好啦!”一说到这个,林秀鸾的眼睛立即就打亮了起来了,说实在的,自从宫中一别。她就再没见过未央,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未同她讲呢!如何不叫她兴奋起来?! 未央此时正与童彤品着塞外的茶商新运进长安的碧云茶。不时地闲聊几句。 林秀鸾就是这个时候窜进店里来的,“好你个黎未央,枉本小姐千方百计来寻你,你竟然躲在这儿逍遥快活!”说罢又拿鼻子在店里嗅了一嗅,“话说是什么那么清香扑鼻的?” 未央一见竟然是秀鸾,也是吃了一惊,赶紧迎她上座,笑道,“有什么好东西你是没有吃过的,只不过是一壶茶而已,就劳您不远千里而来,未央真是罪该万死!”说完了,还真的欲要跪下。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林秀鸾赶紧笑着扶了一把未央,兀自坐在了未央之前坐过的位子上。 “公主还真是有闲情逸致!”童彤一眼就看见了林秀鸾,只不过却不动声色地瞧着她二人,等到秀鸾真的坐到了自己的面前,这才笑着打趣道。 林秀鸾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猛然一惊,抬头一看,正是童彤!方才她一进门心思便放在了未央的身上,只是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罢了,却没有心思瞧那人面容,如今一听这声音,才知道竟然是童彤,却不知道竟然是在这儿遇到的她?! “哇塞,看你们这关系,还真是不简单啊!快说来我听听!”未央说着另搬了张椅子来,坐在了一旁,说实在的,之前她竟然还不得知童彤与林秀鸾的关系的,如今竟然知道了这一层关系,她还不仔细地探听探听起来。 只不过林秀鸾忽然东看西瞧起来,似乎是在找什么,“奇怪,方才齐律明明是陪我过来的,怎的这会子他人就不见了?” “这长安他还不比你熟?你还怕他不见了不成?”未央不由得催促道,“好了,快说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还能怎么认识?”童彤不禁扶额,“那时我们童家与朝廷交好,朝廷的那些宴会我们少不得是要参与参与的,咱们的秀鸾公主真不愧的皇上的心头肉,名声大噪不说更是我们这些人之中的孩子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大的名号,怎么会不曾听说过的?” “童彤姑娘,您实在是太过谦虚了!”秀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是遮不住的笑意,“当初咱们之所以能称霸天下,还不是因为您这位军师在一旁出谋划策的,不然那些个皇子公主的也不会那么乖乖地听我的话不是?!” “原来你们还有这般的故事!”未央点了点头,“公主的厉害,我当真是见识过了,是吧,童彤?!” 童彤抿了一口茶水,与未央相视一笑,却不怎么说话。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一场好戏,这才渐渐地拉开了帷幕。 只是这边还欢声笑语,那一边,沈疏与齐律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这样说来。”沈疏双手环胸,盯着面前的檀木方桌看了许久,这才说道,“皇上吸食的,很有可能是白面!只是若真是如此,皇上若是被它控制了,对我们的形势会是极为不利!” “或者说,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齐律收起了平时的笑容,下巴上的棱角显得有些锐利,“如今保皇党与太子党争得不可开交,暂时还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的动静,不妨趁着这个时候与南边曹将军的人回合……” “不可!”然而,沈疏却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脑袋,反驳了齐律地提议,“齐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曹将军与你都希望我能够清君侧,坐上未来的皇位,只是我不是这样的人,也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念想,现在没有皇位的最佳人选,就是我们现在有所行动,也不能有所作为,这样大的计划,我们还是应该商议周全之后再做决定!” “沈疏!”齐律显然没有预料到沈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没错,他自然知道沈疏是身性淡泊之人,也知道他不贪图荣华富贵,更不会对那个位子有所觊觎,只是如今这个节骨眼除了他已经再无适合人选,他刚想在说些甚么劝着沈疏的话,然而沈疏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这件事情不必再提,无奈,齐律只能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来。 “当下,还是怎么将皇上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要紧!”齐律看着沈疏,目光里是笃定的光芒。 沈疏看着这样的齐律,褐色的瞳仁一收缩,似乎想到了甚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注定将是一个无眠之夜,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等到了日渐西斜,两个人也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齐律这才想起来秀鸾还在未央那儿呆着,这个丫头,他苦笑了一声,同沈疏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去一个地方可好?” “好。”沈疏不知齐律是何意思,却还是这样应道,等到他到了黎家米行,看到谈得正欢的秀鸾与未央时,这才明白齐律地意思,嘴上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因了童家还有生意要打理,童彤便先行离去了。此时米行里便只剩下了未央与秀鸾二人,秀鸾正兴高采烈地在比划着什么,头一抬,一眼便对上了门口站着的齐律那双含笑的双眸,她赶紧从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拉过齐律的手,娇嗔道,“我说齐律,你可算来了,可把我一阵好等!为了等你带我去吃好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 “喂!”她这么一说,未央可不乐意了,“公主大人,我还没死呢,我怎么就不能带你去吃好吃的了?!” “那是因为我家太傅说了,他不来,我可不能踏出这儿半步!”秀鸾朝着未央做了个鬼脸,就拉着齐律朝着外边跑了过去,看得未央又气又恼,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分明就是见色忘义!” ------------ 第一百三十章 计策 沈疏看着未央如此,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同她一样的么?现在莫不是在笑你自己?” “我我我……我怎么同她一样了?”未央忽然觉得有些脸红,就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了,“我见谁色了?” 沈疏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两个人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喂,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快过来!”林秀鸾还沉浸在与齐律一同玩闹的高兴中,一回头才发现屋子里的两个人竟然还没有跟上来,便赶紧招呼道,“快点啦,我是真的要饿死了!” 未央见状,这才匆匆忙忙地拉着沈疏跑了过去,沈疏的内心虽然有些复杂,但还是很快就缓过神来,看着未央拉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脸上忽而又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在长安城内还没有逗留几日,皇宫里传来急召,说是要接秀鸾回宫去了,秀鸾虽然对热闹繁华的长安城有些恋恋不舍,只是她父皇的命令,她终究不敢违背的,无奈,她还是跟着齐律回去了。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秀鸾明显有些闷闷不乐,任凭着齐律想尽了法子逗着她,她也分明提不起劲来,齐律看着这样的秀鸾,一时间有些心疼,“是在担心皇上?” “你怎么知道的?”林秀鸾愕然,这几日她人虽然在外边玩得高兴,心里却还是不无记挂着她的父皇的,如今就要回去了,又是这般的急迫,她是真的怕她的父皇出了什么事情,因而纵使心急如焚,却更怕回去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就连未央也只当她是在长安玩得疯了,才不愿回那枯燥的皇宫里去。没想到齐律竟然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内心所想,一语中的,害得她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秀鸾这才说道,“若是父皇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 “怎么会的?”齐律安慰着她,“皇上洪福齐天。再说了,他可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早就昭告天下了,现在不是还没有什么动静吗?定是他几日没有看见你,太想你了,这才这么急急地召你回去的。” “真的吗?”听了齐律这样一说,秀鸾这才破涕为笑,“我就说呢。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原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这样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昭阳殿外,秀鸾也不等宫女太监来搀她一把,就飞也似的下了马车,朝着昭阳殿里奔去,一进到大殿里去,皇上正安然无恙地端坐在正前方,脸上是少见的慈祥的笑容。秀鸾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扑进他的怀里。泪如泉涌地说道。“父皇真是大坏蛋,秀鸾在宫外还没有玩够啦!” “你个丫头!”皇帝却一下子板起脸来,“堂堂公主,整日跑出去瞎闹,成何体统,真是有损我皇室威严!” “嘻嘻嘻,”林秀鸾却照样笑得高兴。“当初是父皇说了,只要秀鸾高兴,随便怎么玩都好,如今你又说话不算话!” “好,好。”皇帝这才复笑道,“父皇方才逗你玩呢,父皇是太想咱们公主大人了,快说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事情,”林秀鸾略一思索。“那可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齐律此时正站在大殿之外,看着昭阳殿的宫门一点一点合上,秀鸾瘦小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不见,伴着他一点一点淡下去的笑容,虽然只是远远地观望了一眼,齐律却还是不免忧心忡忡起来,他不知道给皇上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他还是清楚地看见了他略微凹陷的两腮以及两鬓隐隐斑白的头发,仅仅几天的功夫,就足以将他销蚀成这副模样,齐律这样想着,脚步也愈发的沉重,这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若是这是太子的陷阱,那么林浩然分明是想利用白面来控制皇上,这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 “什么,又降价了?!”未央不可置信地听着皇宫里来的哪个不知名的小太监念的圣旨,虽然跪在地上,又低着脑袋,双手却还是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等到阴阳怪气的太监走掉了,她才不禁吐槽道,“朝廷这会还真是发狠,这下子,看来皇上之前同我约定的那些隐形福利也是保不住的了!我就说呢,他再急也不用急到这么快就将秀鸾召回宫里去的,不就是怕我跟秀鸾告状吗?!” 未央越想越不服气,只是身边的黎念泽却是越想越发觉得奇怪,“再怎么说,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不可能说反悔就反悔的,未央,你看,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未央一听黎念泽这话不无道理,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想着这小子什么时候还能说出这样深邃的话来着,黎念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嘿嘿,人不可貌相!” “总之这件事情我们也处理不好,”未央想着自己也没有法子,只能说道,“还是应当去找沈疏帮忙的!” “好,我自会处理。”沈疏明白虽然自己给未央收拾了不少的烂摊子,那也都是自己主动去帮忙的,未央很少有求与自己,今儿个她既然开了口,就证明她定是真的束手无策了,想也没想便欣然答应。未央这才放心了下来,看着沈疏公务繁忙,也不多打扰,便径自离去了。等到她走到了书房外的一处别院里,看着有些荒凉的景象,想着这儿原来是沈疏的住处,后来他娶了林涣歌为妻之后,索性讲这院子给了她,自己反而不常来了,就是后来林涣歌被关进了冷宫里去,他也不再踏入这个院子,如今更是无人搭理,倒是真真显得有些凄凉了。 “沈疏啊沈疏。”未央想着沈疏那样冰冷的性子,不禁喃喃自语道,“这院子里,还是缺一个女人啊!”未央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来,雨是不大,却密得很,钻进未央的脖子里是刺骨的寒冷,未央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头顶忽而现出一方荫蔽来,未央抬头一看,竟是一把折伞。而握着伞柄的经络分明的一双大手的主人,分明就是沈疏了。 “你……”未央一时间有些愕然。 沈疏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如今难民聚众闹事的多,长安毕竟乱了些,又下了这样大的雨,我送你回去吧。” “你没什么事情么?”未央问道,看着沈疏方才眉头紧锁的模样,他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对。 然而,沈疏却是不由分说,就带着未央出了沈府了。 在他们的身后,站在屋檐下的阿风只是默默地盯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忽而传来了一个女声,“哥,你说公子对小姐的心意,小姐明白吗?” “明白吗?”阿风不置可否,却看着红玉,重复着她的话,这才说道,“我只是知道,公子近来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小姐的请求,只是这些毕竟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只需要保护好他们,这才是我们的责任。” “我明白了。”红玉点了点头,脸上再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退了下去。 不消几日,长安的难民是愈发地多了,打家劫舍的事情也渐渐地多了起来,长安上下,人心惶惶,长安城内更是成立了不少帮派,竟然逐渐拉拢了许多的人,似乎大家都认为只有加入这些帮派,才是最最安全的,这倒是苦了那些安守本分、绝不拉帮结派的商人们。 未央看着守在店门口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们,可是苦了脸,“这几个人往那儿一站,是不敢有人来这儿闹事了,不过还叫不叫我做生意了?!” “据说那个什么青龙帮最近名声大噪,厉害得不得了!”黎念泽见未央如此,便趁机献计献策,“不如我们也加入到他们中去,有了他们的名头,就是不用这些个壮汉,咱们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成问题个鬼!”未央一拍黎念泽的脑袋,“你忘记沈疏说的话了,他不是明确告诫咱们不能拉帮结派吗?要是被他知道了,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什么时候那么听沈疏的话了?”黎念泽吃痛地揉了一揉脑门,说道。 未央却不再理会黎念泽的话,想了一想,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指标不行,还得治本,只要找到这出闹剧的源头,才能想出办法来!” “你是说那些难民?”黎念泽脑袋瓜子一转,就想出未央所指来,只不过他很快便摇了摇脑袋,“怎么可能!那些难民的事情还不是太子搞出来的,咱们怎么能跟他斗的,不成不成!我还想死的时候留个全尸!” “太子要想将我们怎么样,还要等到现在!”未央想着林浩然既然只是将米行的,米价压低而已,是暂时不会对自己起了杀机的,“再说了,山人自有妙计,我自有办法,既能解决了这些难民,还能让他对咱们无可奈何!”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派米 “赵公公,可是别来无恙啊!”月黑风高的晚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极不和谐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愈发的清冷。 “有劳太子挂心了,老奴真是愧不敢当!”赵公公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妩媚妖娆,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一屋子的流光溢彩,“太子还真是客气,老奴只不过是干了一件小事而已,太子如此,真真是惭愧了!” “这些都是公公应得得!”林浩然话虽如此,声音却依然是有些不近人情,“本王近日并未见到父皇,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了,那病,可是好些了没?” “太子还真是警惕。”赵公公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才放心地说道,“太子安心,老奴这儿别的不敢说,却是极安全的,那些个牛鬼蛇神根本就不敢靠近,太子有话,但说无妨!如今皇上正在兴头上,已经是离也离不开那仙药了,对老奴的话,更是有求必应!” “好!”林浩然闻言立刻朗声大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老匹夫,平日里不动声色,我倒要看看,到了这个时候,他究竟如何与我斗!” 赵公公一见林浩然如此,立即捏起了嗓子,尖声尖气地附和道,“太子所言甚是,如今皇上已经是这般的状态,相信不出几日,那皇位自然是太子的囊中之物,等到了那个时候,太子可不要忘了老奴才好!” “这个你自然放心,为本王效力的,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他,只是那些个明里暗里与本王作对的,那就只能不得好死了!”说到这里,林浩然的眼里里更是溢出了杀机,不过很快就神色如常地说道,“那个老东西曾写过一封关于废太子的圣旨。你可知放在哪里了?” “这……”赵公公眼神闪烁了一瞬间,便说道,“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不过还请太子放心,老奴自会查明!” “这样最好。”林浩然显然是有些不相信赵公公的,“只是本王如此信任赵公公,公公肯不能让本王失望啊!”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他立刻俯下了身子。点头哈腰道,“老奴的一颗心都是在太子身上的,怎的会违背太子的心意的!就是太子让老奴赴汤蹈火,奴才也是在所不惜的……” “好了。”这样的话说多了,自然听得林浩然不耐烦了,他挠了挠耳朵,“总之你要知道,本王现在相信你,不代表永远会相信你。之前你看中的那个宫女,本王已经吩咐下去了,许了你们做了对食,既然是为本王办事的,本王自然是论功行赏的!” “谢过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公公一听林浩然这话,立即面露喜色,恭敬地送了他出去了。 等到林浩然面无表情地出了屋子,陷入一片夜色之中的时候,沈洛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附近可是有人?”林浩然问道。 “太子放心。并无人偷听。”沈洛拜道。“只是这赵公公,可是可信之人?” “那个老家伙。”然而,林浩然却是冷哼一声,“以为只是几包仙药,就能控制父皇了,还将那诏书给藏了起来,妄想着日后拿它来威胁我。他怎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等到他日我登记之日,就是他首级落地之时!” “既是如此!”沈洛见状,立即回道,“何不让沈疏帮太子……” “不可!”林浩然面露杀气,摇头道,“他还有我的把柄,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道废太子的圣旨给泄露了出去,还是先安抚着他。来日再找他算账不迟!还有,最近长安可是如何了?” “正如太子所料,那些难民闹事的闹事,长安已经不复当初了!” “这就好。”林浩然一听,笑道,“还是你办事,我最放心!如今长安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那个老东西整日只想着吸食仙药,不理朝政,不出几日,我定能名正言顺地逼他退位!我倒要看看,那些个帮着他的半老不死的东西,能嚣张到几时!” “太子所言甚是!”沈洛说着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难民这么多,这样子派米,岂不是要将我们给吃穷了?”黎念泽看着自家米行竟然又派起了米来,不禁是满面愁容,只当未央是急糊涂了,只是自己想尽了千方百计斗阻拦她不成,也就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凡事都要想点心意出来的,这可不是米!”未央一面看着还算是井然有序的队伍,一面笑眯眯地说道,“派粥总是比派米话费得要少一些的,再说了,这也是暂时的,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未央虽是如此说了,只是黎念泽却依旧不解愁容,只是一只手托腮,忧郁地看着渐渐骚乱起来的人群,“我倒不觉得,总之现在可不比当初,你要护好自己周全!” “哪里来的,那么好心,竟然还在这里派着这些东西?!”黎念泽担心得不无道理,他这才话音刚落,随着一声粗犷的声音,一群人就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带头的更是长得五大三粗,胡子拉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黎念泽一下子窜到了未央的身前,紧张地说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种时期,就不应该整这些事情的,这下子可惨了吧!” “是你们这两个小娃子!”那位大汉不屑地看了二人一眼,似乎根本就没有将他二人放在眼里,“哟,这个世道竟然还有这般有胆识的小娃子!” “呵,我说这位大哥!”未央先是一个眼神,就叫那些在暗处守护着的几个暗卫退了下去,这才恭敬地将那位大汉请到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咱这儿荒山野岭的,几位大哥不远千里而来,当真是辛苦了,来,快坐坐,”又冲着黎念泽嚷道,“你愣在这儿干啥,还不给大哥倒碗水来!” 看来那位大汉是被伺候得极为的舒服,虽说未央此时是一身男儿装扮,那大汉看着这位小公子白皙的脸蛋,竟是比女人的还要水嫩的,不由得起了歹心,就要伸出他那黄不拉几的手去摸去。 好在未央眼疾手快,一下子就躲了开去,嘴上依旧噙着笑,叫身旁的小二将茶水递到了他的跟前,“大哥喝水!大哥喝水!” 那大汉扑了个空,心中虽恼,只是心里想着这几个家伙反正也跑不了多远的,便顺了顺气,喝了一大口的水,这才说道,“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你们几个是不是活腻了,竟然敢在这儿撒野?” “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了,竟然不知道这儿是大哥的地,小弟先行赔罪了,先赔罪!”未央赶紧俯身作揖。 “哼,算你们识抬举!”大汉继续优哉游哉地晃着身下的太师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椅子已经在咯吱咯吱地作响,危在旦夕了,就连未央看着,都觉得有些惨不忍睹了,只是他却依然怡然自得地说道,“既然如此,本大爷就给你们一次机会,在这儿办事,收点儿保护费,就当是本大爷罩着你们了,交了钱,就乖乖地滚回去,也算是大爷我大飞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了!” “哎哟,我说这位大哥!”未央一下子苦了脸来,哀求道,“咱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人,哪里有什么闲钱哟!还请大爷放过咱们吧!” “我呸!”这下,那位大汉可就不乐意了,猝了一口,挥了挥手来,手下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几个人就将那才搭起来的简易的摊子给砸了一个稀巴烂,那些还热气腾腾的粥无一例外全都倒了一地,看得未央与黎念泽全都一阵肉疼。 “我的宝贝啊!”未央这下子可不依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这下可怎么办喽!这么多的老百姓们还要吃的粮食哦,我可要上哪儿去弄!叫这些穷苦无依的百姓们可怎么办哟?!乡亲们,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守好你们的粮食,这些都是我的错啊!” 未央这样一说,底下那几百号还在等着派粥的难民立刻就愈发地骚动起来了。 “这位小哥,不是你的错,你是好人,要怪就怪他,是他害的咱们没粮食吃得!” “对,对!”立刻就有人附和道,“就是因为了这些人,害得咱们有家归不得,挨饿受冻,都是他害的!” 一致谴责的话越来越多,小小的地盘立刻炸开了国,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纷纷声讨了起来,害得那位大汉的脸色愈发地阴沉了下来。 “你们几个反了天了是吧!老子今儿个不好好地教训你们,真当老子是吃素的啊!” 说罢,那名大汉一声令下,底下的一众立刻围聚了上来,气势汹汹地盯着未央这些人。 “乡亲们!”正如未央所料,未央看着那些没了饭吃的难民们急速上涨的愤怒,立刻怂恿道,“咱们的这口气已经压在心头很久了,咱们也是时候来出这口恶气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拉拢 果然,未央的话刚一说完,底下便是纷纷响应,未央看着眼前的几个虽然彪悍,只是自己这一边人多势众,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因而丝毫不把那些家伙放在眼里的。只不过她的目的并没有这么的单纯,她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如此。 “大家稍安勿躁。”未央及时地止住了众人的气焰,好声好气地说道,“我知道大家现在是不服气,想要争取到自己的权益,只不过在下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想着这般的法子也只会伤到咱们自己,得不偿失……”她这话刚一说完,又立即转过了脑袋对着那位大汉身前的一帮人继续说道,“各位大哥,小弟见你们跟了这么厉害的大哥,便知晓你们必定不是一般人,只不过看着你们这身打扮,似乎……”说着更是咋舌两身,面有遗憾地摇了摇脑袋。 这下子那大汉可就不乐意了,开口大骂,“你小子在这里搞什么鬼,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给我冲上去教训了,傻站着在这儿干啥,是不是想挨抽了!” “哎哟,你看,几位大哥的日子定是不好过吧!”未央马上面露同情之色,“咱们为啥想跟个好大哥,还不是想过些安稳的日子,这样打打杀杀也就算了,小弟就是不明白了,几位大哥,几位大哥的妻儿的生活有什么改善吗?要是我,跟了这样的老大,干脆……”说着未央递了个眼神给黎念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黎念泽心领神会,马上以哀怨的语气说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想过个安逸的日子还真是难哦!这样的穷苦日子何时才是头哟!几位大哥,几位乡亲们,不瞒你们说。在下虽然是做小本生意的人,那也是因为家里空着好大的一块田地无人打理,今儿个在这儿派发米粮,也是想招些人回去帮忙打理打理,也是让各位日后都能有口饭吃,怎的知道今日偏偏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想来大家也是没什么心思了,今儿个也是我倒霉……”说着更是连声叹气。眼神却是偷偷地瞥了一眼四周。 果然,不光是来领粥喝的百姓们,就是原先跟着那位大汉的几个人也有些动心,这个时候,有份平静的生活,还能满足自己的温饱,简直是比他们现在拼死拼活累得猪狗不如还连个米汤都喝不到的生活实在是好上太多了。 “你们几个狗娘养的!”那位大汉见那些人仍旧是按兵不动,自然是急了,一脚就对着其中的一人踹了过去。狠狠地踢了一脚之后还没有解气,依旧瞪着那恶狠狠的眼神朝着未央走了过来。 未央身后的百姓们见如此,这还了得,操起了家伙就想来帮忙,却被未央拦住,只是眼神真挚地盯着面前的一堆人。 那些人起初还是有些犹豫,只是看了那个被挨打的人的惨状之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就将那大汉给架住了,大汉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们。嘴里怒吼道。“好啊,你们几个狗生的猪养的,还敢反抗老子了!看来老子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们,还真的不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哼,平日里我们为你做牛做马,你又是如何对我们的?!”其中一个或许被蹂躏了许久,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此刻更是愤愤不平地说道,“今日你如此,那也是你活该!” “就是!”立即有人附和道,“兄弟们,今儿个是咱们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底下立即纷纷响应。 “且慢!且慢!”然而,未央却在此时制止了他们,“小弟知道几位大哥是想一泄心头之恨。只是小弟认为,既然几位大哥愿意相信小弟。就表明了几位大哥是想开始新的生活,那就是要告别那些打打杀杀了,既是如此,还望几位大哥放过他,毕竟咱们都是文明人,不然就跟这位没什么两样了是吧!” “对!这位小公子说得好,这种人,我们根本不屑于他为伍!”看来自从未央许了他们一份伙计之后,未央在这些人的心里俨然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了,未央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现在未央都这样说来,这些手下们自然是要放他们老大一条生路的。 等到那位大汉吓得屁股尿流地走了,未央这才吹了一声口哨,四周立刻现出了几位黑衣男子来,看的在场的众人一声咋舌,未央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终于说道,“各位乡亲们放心,在下也是遵守承诺的人,既是说了,帮你们安排了饭吃,那自然是要交与活计的,如今几位爷看到了,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这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几位若是帮我办事,完全可以放心,绝对没有人敢来砸场子!若是你们不愿意,”说着又叫人抬出了几箱白银来,“这儿有些银子,你们暂且拿去分去,也方能解决一时的温饱。” “好人啊!真是好人啊!”未央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痛哭流涕地跪了下来,感激不尽地对着未央连连磕头,立即有人纷纷效仿。未央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大礼,赶紧叫了他们起来,只是那些人现在哪里听得进去未央的话,依旧沉浸在对未央的感激之中。 除了那几个遮着面容,毫无表情的黑衣人,站在一旁的黎念泽也是愕然地看着这一切,情不自禁地对未央竖起了大拇指。 未央得意地一笑,那笑里却似乎有着别的什么意思。 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一百多号人给安置好了,未央这才领着黎念泽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黎念泽起初有些不解,“来这儿干啥?” 未央不理会他的话,只是朝着身侧的方向努了努嘴,黎念泽这才发现从巷子尽头走来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未央从怀里掏出了几大包银子分与他们,这才说道,“几位大爷辛苦了,这完全是演技派的实力嘛!厉害!厉害!” “姑娘过奖啦!”为首的乞丐操着不知道哪儿地方的口音说道,“哥几个既然是拿了姑娘的钱,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帮姑娘办事情的,以后要是再有这等好事,姑娘可不能忘了咱们啊!” “这是自然,自然!”未央笑道,看来对他们的表现很是满意,“几位大哥如此厉害,要不是你们在,这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办成呢!未央日后自然是要多多仰仗几位了!” “好所,好所!”依旧是带着口音的回答。 “各位大哥何不也同那些人一样,有个稳定的伙计,也好……” “不了,不了。”然而,那乞丐却只是掂了掂银子,见分量不轻,这才满意地说道,“咱们都是些懒人,可做不了那些苦力活,这饿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是过惯了,那样的生活还不习惯呢!只要小姑娘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量来找咱们,也只求给口饭吃,就行喽!” “那是自然的,几位大哥放心!”未央连连应道。 黎念泽愣愣地盯着这些人,忽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些个每次都呼天抢地,后来还率先给你跪下了的那些人们!” “嘘!”未央示意黎念泽小声些,又恭敬地送了他们出去,这才对黎念泽说道,“我说黎念泽,低调!低调!”这才将那几位给送了走。 “我就说事情怎么会办得如此顺利,原来完全是那几位托的功劳啊!”回去的路上,黎念泽越想越觉得未央的计划实在是高明,“有了这些人的附和,自然就能煽动群众的,未央啊,我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你是褒奖还是在损我?”未央白了黎念泽一眼,说道,“这同做生意的学问是一样的,你是读书人,还是不要懂这些微妙,不然被爷知道了又要说我了!” “真奇怪!明明男儿才应该出来做生意的,为啥爷要这买卖交与你来做的?”黎念泽想想虽然有些不服气,不过也很快就淡忘了这件事情,转而说道,“不过你突然招了那么多人来,那块田地当真是这样大?” “千亩良田,你说呢?”未央你了一眼黎念泽,“米行才初具规模,因而那些田地也只是开垦了极小的一部分而已,本来只是给我们做做小本生意就够了的,现在朝廷开价开得如此之狠,分明就是在压榨着咱们!那些荒地也要尽早地开垦出来,这样才方便咱们偷偷做些买卖吗?不然,只靠着朝廷的这点钱,咱们岂不是连米汤都喝不了了?” “这样说来,”黎念泽点了点头,“一百多号人确实也不算多!” “岂止是不算多?”未央笑道,“简直是少之又少了,要想养活咱们这一大家子,光靠着种田可不行,外边打仗打得那么厉害,说知道有一天会不会殃及到咱们的?现在咱们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了,为今之计,就是尽量多找些人来,尤其是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们,我要做的事情,可是还有很多呢!”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赵公公作乱 “最近为何长安似乎风平浪静了许多?”长安的一处客栈里,不时传来了几声窃窃私语声,声音压得很低,似乎生怕是被谁给听见了一般。 “你还别说。”立即有一个更低的声音接过话来,“那些个来闹事的难民似乎真的是少了很多,这不,我这才敢到街上来一回的,你是不知道,上一回我这才刚出街啊,就被不知道哪个狗崽子光天化日地抢了我钱袋去!我那个婆娘只是带着闺女到她娘家去,差点就叫人将闺女给拐走了!” “当真如此?”听的人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现在的日子还能有多久,不要没过几日长安又闹腾起来了。” 未央正拿着筷子戳着盘子里的一盘红烧肉,一听这些话,笑得眯起了眼睛,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侧耳倾听着。 “何事笑得如此开心?”沈洛老远就瞧见了正独自乐呵着的未央,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前坐了下来,也随之笑道。 未央一见是沈洛,自是愣了一下,却立马反应了过来,只是佯装平静地说道,“原来是申二公子,当真是许久不见了!” “自是许久不见,也不知道黎姑娘竟然肯来大驾光临的,沈某真是三生有幸!”沈洛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趣,竟然学着未央的语气说道。 “呵呵。”未央却没有兴趣和他套近乎,只是客客气气地说道,“谁不知道沈二公子如今是太子身边的大红人,未央何德何能,能够让姐夫您说出如此的话来的?”一声姐夫,看似亲昵,却不带一丝感情,直说得沈洛面色一凛。 沈洛讪讪地笑道,“也只有出了新菜色。才能引得你来这儿走一遭的。未央,如今这个时候,你可要万事小心!” “姐夫放心!”未央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只要未央不想死,还没有人能动得了我一根寒毛的!只是如今您是太子身边的大红人,未央自然要靠您在他跟前多说些好话,不要太过计较我才是!” “这是自然!”说得沈洛苦笑一声,不自觉地握住了未央的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能护你周全的!” “呵呵!”未央这回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只觉得自己的嘴角已经僵硬了下来,使劲地想要抽回自己被他紧握着的手,未央欲哭无泪,那表情虽然是笑着的吗,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姐夫。您这话就严重了,未央又不是三岁大的小孩子,还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么?您看,您是否……”无奈沈洛的力气还真是有增无减,直惹得未央一阵心寒。 “相公!”犹如天籁一般的声音终于响在了未央的耳朵里,她立刻感激涕零地望了过去,不过来的那位的脸色却不太好,只是冷冷地瞧着未央,那眼神,简直就是要将她神棍活剥了一般。 沈洛一看来的人竟然是黎锦然。手一松。便松了回去,依旧温婉地笑道,语气却有几分薄怒,“你来这儿干什么?” “姐姐!姐姐!你可来了!”虽然知道黎锦然此番前来,定是没安好心,只不过看在未央眼里,俨然是就她与水深火热之中了。未央赶紧招呼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说道,“我还在瞅着,想着能不能在这儿见到你呢,如今竟然还当真瞧见了!岂不是叫我高兴?!姐姐最近过得可好?” “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黎锦然自然不会以为未央只是单纯的寒暄,她只当她是在炫耀自己罢了,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是现在这长安城可是乱的很。听说妹妹又不知道得罪了朝中的哪个权贵,妹妹可要小心着些。千万不要遭了什么杀身之祸,不然姑姑早年丧夫,又失了女儿,还不知道要如何熏死要活的呢!” 那讽刺难听恶毒的话,还真是不减当初,沈洛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道,“锦然……” “姐姐自然放心!”未央却打断了沈洛的话,回笑道,“未央能吃能喝,姐姐都还没有死,未央怎么可能会让姐姐在世上忍受着一个人的孤独呢?姐夫,您说,是吧?”既然是她恶语相向在先,未央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这也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果然,她一语毕,黎锦然的脸色是愈发的难看了,却也智能软声软语地同沈洛说道,“相公什么时候回去,妾身为您熬了汤……” “我会尽快回去的。”沈洛虽然是强笑着,声音却有些不近人情,“你还是早些回去,不必等我。” “这……”黎锦然的脸上立即是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显然对沈洛的话很是不满意,然而,沈洛话已至此,她也只能乖乖地照做了。 不过还没有等黎锦然起身准备离开,未央早就按耐不住自己要远远地躲开这二人的心情,便匆匆抛下了一个借口,飞也似的逃开了,等到了自家的米行,未央一想起黎锦然那般矫揉造作的模样,还是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还没有给她一个喘口气的机会,突然有伙计告诉未央,说是黎家出事情了。 未央心中一惊,来不及问清楚详细的情况,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消失在了米行中,等到她急匆匆赶回家里的时候,正巧便看见了赵公公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而在他的旁边,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阿暮。 未央使劲地压抑住内心即将爆发的怒火,却还是冷冷地同赵公公说道,“不知道是赵公公大驾光临,小女子还真是有失远迎了!” “好说,好说!”赵公公不屑地看了未央一眼,依旧仰着脑袋,高傲地说道,“我也知道,黎姑娘向来是能干的人,日理万机,不在府上我倒也不奇怪,只可惜,不知道您竟是哪里一养出了这样的奴才,不识抬举,非逼着我去教训一番才好。” “不知道我那兄弟如何得罪得您老人家?”未央话虽是这样说,却看都不看一眼赵公公,只是掏出帕子来,轻轻地擦掉阿暮身上的血迹。 “你这话说的,莫不是得罪了我才会糟的打?”赵公公说起这话来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语气,“我这也就只是看着这奴才不听话,这才帮您教训的她,也是让他长长记性而已!姑娘这话说的,好似我偏要跟这位小公子过不去似的。” “未央不敢!”未央知道如今赵公公有权有势,气焰难免嚣张了些,只不过自己还不能同他明面上较劲,只能忍气吞声地同他说道,“只不过未央看着家人受伤,心急了些罢了,不知赵公公竟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我这也是穿皇上口谕而来,”一说到皇上,赵公公愈发的得了意,看着一帮众人纷纷跪了下来,这才传达了皇帝的话,原来是皇上又要召了未央进宫来了。 赵公公宣了旨,冷冷地同未央说道,“如今姑娘也算是为朝廷办事的人了,这丑话我可就说在前头,姑娘做的那些事情明里暗里自是有人瞧着的,若是姑娘有了二心,可不只是天知地知了,皇上查起来,我就是相帮也帮不得的,姑娘还是自求多福了!” “有劳赵公公费心了!”未央对着赵公公展露了一个自以为最尊敬的笑容来,又叫了几个下人塞与了赵公公些许白银,这才恭送了赵公公出去。 等到赵公公的人马离开了,未央这才卸下了脸上的笑容来,眼睛里更是透出了隐隐的杀气来,吩咐了下人赶紧将阿暮抬进屋子里去。等到给他上了药,未央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 到了晚间,一家子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黎氏亲眼目睹了白日里的一切,越想越是不放心,不无担忧地问道,“未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娘,你放心!哪里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罢了!”未央却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又拍了拍黎氏的肩膀,帮她盛了碗汤,叫她不必为自己担心的。 未央是黎氏的亲骨肉,她哪里能不知道她心中想什么的,虽然知道未央说的是安慰自己的话,黎氏却只是说,“太辛苦就不要干下去了,现在咱们一家子能够吃得饱穿得暖,也就足够了。”说完这些,黎氏也就噤了声,不欲再给未央施加什么压力了。 黎华林与叶氏面面相觑,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如今黎家米行的生意都是由未央操持着,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未央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底下早已是心乱如麻,一来她不知道赵公公今日对阿暮动手,是无意为之,还是早就计划好的;二来她不知道皇上此番召她进宫又是为何,是否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暗地里所干的那些事情。 未央越想便越觉得束手无策,正在暗自苦恼着,哪知黎念泽这时候终于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见到未央,立即喘吁吁地说道,“我听说,今儿个家里出事情了?!” ps: 前面哪一章节手一抖打错了,其实是第一百三十二章,应该不会影响亲们的正常阅读吧o(n_n)o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未央遭斩 “到底是没什么大事情?”好不容易安抚了黎家大小,未央可不想理念泽这会子再火上浇油,因而便拉着理念泽坐了下来,又悄悄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这才含笑说道,“只不过是赵公公来颁了道召我进宫的旨而已了,你就不要多想了。” “你这野孩子,今日又跑哪里疯玩去了?”叶氏看着理念泽满头大汗的样子,不无心疼地坐到了他的身边,又帮他擦了擦汗,柔声说道,“你这孩子,按下心来多读点书,可是比什么都强的!” 说得理念泽连连点头。 等到吃过了晚饭,众人又到了上房坐了一坐,大家猜各自散去了。 未央瞧过了阿暮,见他安然无恙的,这才放下心来,本想着到院子里独自静一静的,不想理念泽竟然悄悄地跟在自己的后头,叫她给逮着了,“黎念泽,你如何这般鬼鬼祟祟?有何居心?” “还能有何居心?”黎念泽自假山后方闪了出来,抓耳挠腮地,这才说道,“今儿个赵公公来的消息早就传到我耳朵里了,我知你嘴上虽然不说,也猜到了几分,他那个老家伙,来咱们这儿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听说还把阿暮那小子给打了,他……他不要紧吧?” “你不是一直仇视他么?怎的对他忽然如此关心起来了?”未央饶有兴趣地看了黎念泽一眼,笑道,“这可不像是平常的你!” “我可不是再关心她!”黎念泽却是依旧死鸭子嘴硬,“那家伙那么傻,以为赵公公领着一大帮人来了就是来砸场子的,活该他被赵公公一通教训呢!” “我会对阿暮转告你对他的关心的。”未央瞧了一眼黎念泽,又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他安然无恙!” “我才,没有担心他呢!”黎念泽撇过了脑袋去,转而想到了什么,复又说道,“赵公公如今是帮太子做事情的人,你也知道太子对你……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 “有诈又如何?”未央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皇命不可违!如今也只能闯一闯虎穴了!想来那皇宫毕竟有秀鸾在。我先去找了她去,相信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这就好!”黎念泽听着未央的话不无道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只是在那僻静的太子府,林浩然的表情倒是有些阴郁,“你说皇上来宣黎未央进宫?如此的突然,这其中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太子放心,这还能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一说到这个,赵公公倒是一脸的得意,“太子不是苦于那黎未央一直同太子您作对。又有那么多的人帮着她,几次都让她化险为夷地躲了过去么?奴才不才,擅自做主,为太子想了给能够除掉她的法子!” “你说。”林浩然脸上的阴霾骤然散去,只不过仍旧微微蹙着眉头,冷眼瞧着赵公公。 赵公公这才施施然说道,“如今他们家的米都是要卖与朝廷的,陷害她的法子还会少么?前几日,宁国公家的几位不知怎么的,全家上下皆是皆连病倒。一个个口吐白沫不止。闹得人心惶惶,后来终于查了出来,您猜是怎么着,竟然是那米出了问题,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我只是同皇上汇报了事情而已,皇上如此的明察秋毫。一听这事可是大发雷霆,当即就要惩治那个黎未央,只是奴才想着,或许这黎未央对太子还有些用处,便是将此事压了下来,只让皇上召了她进宫,这才同太子您汇报来了!” “此事确实办得不错!”林浩然抚了抚下颚的一撮小胡子,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前几日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奴才该死。竟然把这事忘了!”赵公公说着立马汇报道,“那黎未央与沈疏自幼就相识了,那关系定然是不简单的!” “这就好!”林浩然一听,是愈发的高兴,“先安抚着父皇的情绪,暂时不要惩治黎未央,那个沈疏日后必定会对本王成大业有所威胁,这下子,本王定是要趁此机会也将他给一并铲除了,省的这两个人接二连三地给本王添麻烦!”说完,林浩然更是止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大笑了几声,这才说道,“还有这件事情你万不能同沈洛言说,他对着那黎未央可是念念不忘,正好可以趁此断了他的念想!日后也能安心地为本王办事!” “是,是!”赵公公不时地点头哈腰着,连声称是。 然而,此时屋子外却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沈洛在暗处一字不落地听着屋里二人的对话,手中的拳头却是不自觉地握紧,大步离去。 只是等到沈洛离开了,那赵公公忽又记起了一些事情,“太子,您猜,今日我在那黎家可是瞧见了谁?”说着他的眼里复现了一抹阴沉之色,似乎又是相出了什么阴谋来。 等到了翌日,未央依言奉旨进了皇宫,好在林秀鸾早早地得知了这件事情,早就在昭阳殿外等着未央了。未央瞧见了秀鸾,这才松了一口气,“有劳公主竟然还在这儿等着民女了,民女真是感激涕零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秀鸾的脸上却透着些担心,“反正待会儿你进去了什么都不要说,父皇不会对你如何的!”正说着,宫女却过了来,就把未央给拉了进去。 秀鸾看着那道款款离去的背影,又记起了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来,原来秀鸾一大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想着父皇并没有事先告诉自己,心中不免几分委屈,便早早地奔进了昭阳殿,不想竟然被一个一身华服,浓妆艳抹的女子给拦住了,“公主请止步,皇上说了,他身体抱恙,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的!” “你是谁?!”林秀鸾一脸怒气地瞪着这个全身脂粉气的女人,指着她就骂道,“臭女人,竟然敢拦本公主的去路,我定要告诉父皇,将你打入冷宫!” “呵呵呵!”然而,那女人却是冷冷地笑着,笑声刺痛耳膜,“我说公主啊,您就不要再闹了,你难道就不知道,偶尔撒撒娇,那是可爱!可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皇上就是再如何宠爱你,那也是会厌恶你的吗?” “你!”秀鸾显然没有料到这女人竟然会这样口无遮拦,就要上去和她拼了命,哪里晓得不知道哪里冲出来的几个侍卫一下子拦住了自己,害得自己不得不大叫道,“父皇救命啊!这些人要谋杀我啊!父皇救我!” 她本以为这个女人见自己如此,会有所退让,然而,她只是依旧冷冷地盯着自己,不动声色,很快就有人来报,说是皇上许自己进去。 秀鸾一听,立即趾高气扬地看着那个女人,似乎是在宣示着自己的转圈地位,然而那个女人依旧面不改色,果然,令秀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到她终于进了昭阳殿,她的父皇却不但没有哄着自己,反倒还将她骂了一顿,那语气与之前是截然相反。 秀鸾这回似乎是真的着了自己的道,盛气凌人地进了去,却是灰头土脸地出了来,站在一旁的女人倒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不时掩面而笑,就像是在讽刺着自己一般。 也是之后秀鸾才知道,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就是她父皇新纳的荣贵妃了,不过,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如今还不知道能不能做未央的靠山,秀鸾当然是为未央担心的。 等到未央一进了昭阳殿,一看见皇上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却是纳闷了起来,这个女人,怎么觉得那么的眼熟?只不过再看一看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皇上,未央瞬间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立即恭敬地跪拜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胆黎未央!”然而,皇上却是狠狠地骂道,“你可知你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她犯了什么事情?未央心里想着自己犯的事情那可真是太多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只不过她偷偷地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上边的皇帝,只见他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那一瞥,又觉得像极了那地狱里的修罗,吓得未央赶紧又低下了脑袋来,是不敢再看一眼了。 “荣国公一家大小中毒的案子,你还有什么解释的?”皇帝以为未央不说话,是将一切都给招了,愈发地怒发冲冠,“好你个黎未央!枉朕如此信任你,你竟如此胆大妄为,当真是认为朕不敢对你如何吗?” “皇上莫动怒,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荣贵妃这个时候倒是殷勤的很,赶紧端了一杯茶上去,又捋了捋他的背,一颦一笑,当真是牵扯着底下的一众人了! 未央心里虽然作呕,却也知道现在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当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正暗自思忖着法子,哪里晓得皇上的声音又自耳边响了起来,“把黎未央压入大牢,择日处斩!”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荣贵妃 未央闻言,心中自是一凛,只是看着站在那高处的荣贵妃脸上那一抹得意的神色,未央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处了一个人影来,未央此刻大脑是一片空白,只是任由着那些个大内侍卫将自己给拖了出去。 说实话,未央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牢房,四周是各个囚犯们呼天抢地的哀嚎声,震得她脑袋里嗡嗡作响,两旁是枯黄得吓人的火光在一片昏暗之下犹如群魔乱舞一般摇曳着,那些面露不善的衙役们更像是面容扭曲的牛鬼神蛇,驾着她走向了一片地狱之中。 未央只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一股力气将自己摔进了一处监牢内,身下是蜇人的稻草垛子,未央嫌弃地起了身,又拍了拍屁股,却听见了一声不怀好意的笑声,“我说小姑娘,都是快要被砍头的人了,何不让大爷乐呵乐呵!” “嘻嘻,我说大爷!”未央双手环胸,假笑着盯着那个胡子拉碴的人,“您也不看看您那副尊荣,我可高攀不起!” “哼,一个死囚犯!”那人自然听出了未央话里的嘲讽,“给我,我还不稀罕呢!好好地给我呆在这儿,兴许大爷我还能赏你一口饭吃!”说完更是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 未央见那人走远了,这才拾掇了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出来,一屁股盘腿坐了下去,自言自语道,“这地方除了脏一点热了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算了,我还是凑合凑合吧!”说着更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不知道姑娘竟然如此乐观,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没想到未央的哈欠还没有打完,就听见了旁边一个监牢里传出来的声音。未央一看,只见那人蓬头垢面不说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只听他的声音,更是雌雄莫辨。 未央犹豫了半天,也只能嘿嘿一笑,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多谢夸奖!不知道这位大哥还是大姐。嗯……如何称呼的?” “咳咳。”那人似乎没有想到未央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干咳道,“久闻未央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你认识我?”这下换成了未央愕然,想了半天,这才反应了过来,嘴角勾勒出了一道狡黠的笑容来,“哦!我知道了。原来是你!” “呵。”那被长发遮住的面容微微能看见那人脸上的笑意,“正是在下!” 未央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沈疏的耳朵里,他那时正握着手中的毛笔在飞快地书写着什么,阿风急匆匆走进来告诉了他这件事情的时候,沈疏手中的笔杆应声折断,“荣国公的事情,可是真的?莫不是有人栽赃陷害?” “中毒是真,却不知究竟是否有人暗自作梗!”阿风也是皱着眉头,“只是公子,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您万不能……如今知道您与黎姑娘关系的人不在少数。只怕那些人谋害黎姑娘是假,想要借机除掉您才是真!” “阿风,我知道你的顾虑。”只不过沈疏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冷声说道,“只是不管太子那帮人有怎么样的阴谋,我也不能对未央坐视不理!”说罢也不顾阿风的阻拦,便是大步走出了门外去了。 阿风看着沈疏离去的背影。却是叹了一口气,不知作何感想,却也只能快步跟随着他走了出去。 而在皇宫之中,荣贵妃倒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只见她只是静静地靠着湖边的阑干。嘴角荡漾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看得往来的人不禁都痴了。 “今日之事。还是多亏了娘娘!”赵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弓着背,低着脑袋,外人远远地看着,倒是一副恭敬的奴才模样。 许是如今荣贵妃正当圣宠,气焰也不禁高涨了几分,看着那赵公公也是一脸的不屑,“我说赵公公啊!你这话就是言重了,为皇上着想,不是我们这些做妃嫔的分内之事么?她黎未央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地下毒谋害朝中重臣,我身为一朝贵妃,自然应该为皇上出谋划策的!” “贵妃这就此言差矣了!“谁知她荣贵妃此话一出,赵公公立即没了方才的笑容,只是冷冷地说道,“自古后宫妃嫔不能干预内政,这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当初太子将您从那地狱深渊里救了出来,只不过是希望您能够办妥他交代的事情而已,若是您擅自主张,奴才可不能担保会有什么后果!” “赵公公说的是!”荣贵妃见赵公公说了这样的话来,脸色也不大好,一时间似乎是有些又惊又怕,“本宫定当是为太子尽心竭力地办事情的!” “既然您如此言说,奴才也就放心了!”赵公公如此说道,复又弯下了腰来,“昨夜刚下了一场雨,这地上湿滑,还是让奴才为您带着路,您这尊贵的身子,可是千万别摔着了!” “有劳公公了!”荣贵妃虽然是笑,只是这笑,始终有点难看! 等到了荣贵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少嫔馆,看着一屋子的金碧辉煌、锦衣玉食,却只觉得有气无处撒,只能猛地将桌子上慢慢一桌的吃食猛地一掀,随着叮铃当啷的一众声响,十几个盘子应声被扫落,指令破碎了一地,一屋子的宫女只觉得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生怕这位新得宠的贵妃迁怒于自己。 “一群没用的东西!”只是那贵妃斜着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屋子里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的宫女太监们,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全都给我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们那令我作呕的嘴脸!” 她话虽然是这样说,只是屋子里的人全都是面面相觑,却丝毫不见有所动静的。 荣贵妃料想到这些人必定是太子与赵公公派来监视自己的,只是想着自己在奴才面前依然是**全无,便愈发觉着来气,更是怒不可遏地嚷道,“怎么,本宫的话都不中听了是吧!小心本宫扒了你们几个的皮,还不快给我滚!” 此话一出,一众奴才再不敢含糊,纷纷退了下去。 等到屋子里清静了,荣贵妃这才顺了顺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面铜镜,细细欣赏着自个儿脸上的妆容,嘴巴里更是喃喃自语道,“几个没调教的东西,也不看看谁才是他们的主子!”然而她话才说到这里,忽的从镜中看见自己背后伫立的一道人影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啪的一声就将镜子扔在了地上。 “贵妃娘娘莫要惊慌!”沈洛温柔似水的声音终于落入了她的耳里,这才叫她稍稍平静了下来。 “原来是沈……沈公子!”然而,荣贵妃的表情依旧是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又或是异常的心虚了。 “娘娘进宫的这些时日也不算是短的了。”沈洛随意地拾起了那一面被她摔破的铜镜,看着镜子里支离破碎的自己,把玩着,话里也听不清是什么语气,“不知可否过得习惯?” 荣贵妃听到这里,两腮却是一红,似乎有些娇羞,“有劳沈公子费心了,本宫……一切都好。” “本宫?”沈洛玩味着这两个字眼,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嗤之以鼻,淡淡的嘲讽之意自话里透了出来,“这两个字说的还真是自然,看来娘娘是真的习惯了,倒真是忘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一说到这里,荣贵妃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褪了下来,就连那朱唇都开始泛白了,讲的话也有些吞吞吐吐,“本宫……本宫不知道公子……所谓何意?” “既然无人,娘娘又何必装蒜?”沈洛说着忽而转身,那一双秋波流淌的丹凤眼含情脉脉地盯着那荣贵妃,从嘴里边说出来的却是刺耳无比的话语,“那时娘娘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天天遭受着蹂躏与虐待的日子,娘娘真的是忘记了吗?还是太子找来的先生的医术实在是太过高明,以为为娘娘改了这些美艳,上了另外一番妆容,娘娘就以为沈洛不认识您了吗?娘娘是不是太过健忘了?” “沈洛,你……”荣贵妃闻言,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那一双媚眼早已没了往日的绝代风华,剩下的,只不过是无尽的恐惧与惊惶。 “娘娘莫要担心,沈洛同您一样,也是太子的人,”沈洛抬起手来,轻轻地抚上了她早已没有丝毫的表情的僵硬的一张脸,“沈洛与娘娘自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么说来,当初娘娘在薛家饱受折磨,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揪出来的吗?红儿?” 沈洛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儿,在他的瞳孔里,李红儿绝美的一张脸,早已血色全无。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美男计 荣贵妃看着沈洛,只能干笑两声,说道,“沈……沈公子,本宫并非有心瞒你!” “这我自然知道,既然咱们都是同为太子办事的人,自然是要凡事都为了太子着想,只不过沈洛可要提醒娘娘一点。” 说到这里,沈洛顿了顿,果不其然,荣贵妃果然追问道,“是什么?” “这回黎未央入狱之案,可是一解娘娘的心头之恨?娘娘真是好计策,值么快就除了这心头的一大恨。”沈洛见那李红儿虽然略略变了些相貌,那心思智力固然一点儿也没有长进,心里便愈发的笃定,定了定神,温柔地笑着问道。 荣贵妃虽然不明白沈洛这样说所为何意,只是一想到之前沈洛对黎未央的爱慕之意,便是警惕了起来,只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说道,“是那黎未央胆大妄为,竟然敢谋害朝廷命官,本宫只不过是个女人,这些都是皇上的决断罢了,本宫又怎的敢随意地枉加自己的言论的?” “果真如此?”沈洛却是面露疑惑之色,转眼便释然了,“沈洛此番前来,实则是专门为感谢娘娘的!”说着更是将一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那黎未央,眼里只有一个沈疏而已,当初我沈洛这般待她好,她仍旧坐视不理,更是恶语相向!又如何比得上娘娘的善解人意呢?”说着更是轻轻地抚着她的手。 “真的?真的吗?”荣贵妃此刻是激动无比,她一心爱慕着沈洛,哪怕沈洛当初曾经那般无情地抛弃了自己,却一直对他心心不忘,如今沈洛只是一番花言巧语,她遂又陷了进去,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脏都掏出来,以此明志。“沈洛,我……” “我自然明白娘娘的心意。”沈洛紧紧地握住了荣贵妃的手,“只是如今我才明白你的好,是不是为时已晚了?”说着更是伸出了手来,将她鬓角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 “当然不晚!”荣贵妃的嘴角微微颤抖,眼睛更是湿润了,“皇上如今这般德行,早就到了时间驾鹤西去了。等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 “你以为,太子会放过你吗?”荣贵妃这话真是正中下怀,沈洛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不无心痛地看着她,“他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等到皇上驾崩,你自然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以为。到时候他不会借机除掉你吗?” 荣贵妃似乎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步,立即吓得手脚冰凉,慌乱起来,“那那那……那我应该如何是好?他会不会杀了我?” “你放心!”沈洛却更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坚定地说道,“我定不会让你出事的!只不过……”说到这里,更是面露犹豫之色,更是放开了自己的手。 “只是什么?”荣贵妃见状,立即紧张了起来。似乎是生怕沈洛反悔似的。赶紧一把抓住了沈洛的衣袖,“你说什么我都依,沈洛,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你这又说的什么傻话!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沈洛转过身子,那眼神有些醉人,“只是若是让你因了我背叛太子。我怕会让你招来杀身之祸……” “沈洛,”荣贵妃此刻一心都扑在了沈洛的身上,多少年了,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这个身影,如今更是觉得他说天就是天,说地就是地了,立即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要说背叛太子。现在就是你让我干什么,我定是义不容辞地答应的。沈洛,我……” “你这样想就好。”沈洛说罢起身准备离开,“好了,我待得时间也算是久的了,免得太子起疑,我先走一步,总之,现在先好生地完成太子交代与你的事情,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以后的事情,我自会帮你解决,明白吗?” “嗯,沈洛,你放心,我自会好好听你的话的!”荣贵妃与沈洛依依不舍地惜别着,一直目送着沈洛自自己的眼前消失。 沈洛行走在皇宫之中,却没了方才与那荣贵妃调情的兴致,只是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忽而就被身后的一人叫住,沈洛的脸上又复现了那般温柔地笑容来,转身看着一席黑衣的男子道,“大哥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这时候还来皇宫里溜达几圈么?” “你又是为何而来?”沈疏却没有沈洛那般熟络的语气,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就欲撇下他离去。 “怎么?方才大哥跟了这么久,现在就想着要前功尽弃了么?”沈洛却及时地拦住了申述的额去路,表情不温不火,看不出究竟是何居心,“你我多日未见,不如坐下来喝被小酒,叙叙旧,前几日爹还同我说起大哥来着。” “不必,”然而,沈疏却不近人情地直接否决了沈洛的话,说着就要离开。 只是沈洛却不作罢,依旧挡着道,小声地说道,“如今未央深陷陷阱,大哥,你我是否应该放下往日的恩怨,好好商量商量了?” 然而,沈疏听见了这话,并未有多大的动容,只是打掉他拦住自己的手,冷冷地抛下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了。 独留下沈洛 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沈疏决绝的背影,脸上忽而勾起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来,“沈疏,我这样好心好意找你商量,你却这般提防,既然你不把我当兄弟,我也只能将你当成敌人了!” 而在西厂好称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监牢内,在那整天整夜不决的哭嚎声中,有一个人倒是活得怡然自得。 未央看着食盒里硕大的鸡腿,只觉得馋涎欲滴,却还是咽了咽口水,对着隔壁的“伙伴”说道,“喂,有鸡腿唉!你要不要吃?” 然而,那个始终看不清面容的人却只是摇了摇脑袋,也不说什么话。 正合未央的意,未央松了一口气,方才她只是出于礼貌,生怕那个人点头,否则她真是想切腹自尽的心都有了,赶紧大快朵颐起来。 那个头发遮住面容的男子却只是匪夷所思地盯着这个乐观得有些过分的小姑娘,极力忍住了心理的吐槽来。 未央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还不忘与他搭话,“大哥,我看你呆在这牢里边,也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你就不觉得烦闷吗?” “不会。”男子依旧摇头,顿了顿却还是不放心地说了一句,“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人?你难道就不怕里边有毒吗?” “怎么可能?”未央摆了摆手,“那皇上都说了,我是要处斩的人,反正这早死晚死都得死的,不会有人大费周章地跑来专门下毒的,你想多了啦!”说着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将吃剩下一半的鸡腿递给他,“你要吃不?” “不必。”然而那人依旧摆了摆手,未央倒是看不见此人的脸上是多么嫌弃的一副嘴脸。 “拉倒!”喂养撇了撇嘴,又打了一个饱嗝,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瞪大了双眼,嘴里更是发出了什么“咕咕”的声音,那表情甚是痛苦,似乎是在呻吟着什么,很快,她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再也动弹不得了。 “喂,你没事吧!”她的这一举动吓得那个人赶紧拨开了遮挡住面孔的散乱的头发,脸上尽是紧张,双手更是狠狠地握住木栏杆,瞪着眼睛看着倒地不起的未央,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只见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闪到了未央的身边,托起了未央的脑袋,“脸色还行,应该不是中毒!” 谁知他话音刚落,未央忽然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吓得男子差点背过气去。 “哦!”未央差点尖叫出声,“原来你还有这等功夫!” “你!你耍我!”男子的脸上露出愤愤的神情,似乎很是不满未央的捉弄。 “大哥,你别生气!别生气!”未央忽而想到了什么,终于意识到自己装死可能是一件挺大的事情,赶紧双手合十,连声道歉,“我只是看你一直那么淡然,想活跃活跃气氛嘛!再说了,若不是有这一招,我还真是不知道您老人家竟然长得如此惊为天人呢!”未央这话倒是说得不错,那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小麦色的皮肤,确实俊美! “不过仔细一看!”未央忽然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你怎么和我一样,这里也长了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大哥,咱们还真有缘分!” 只不过那男子却没有未央这般的好奇,只是哭笑不得地又闪回了自己呆的地方去,“总之那些吃食自会有专门的人送来,其他人一概不能信任!” “我说大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未央却丝毫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这鸡腿是凤鸾公主的贴身宫女送来的,她是不会害我的啦!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果真如此,那便是最好!”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却看见未央捂着肚子,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未央心里却是极度的憋屈,许是自己许久没吃过好东西了,忽的吃了一会如此油腻的,不闹肚子,才怪!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救人 “我第一次感觉到这儿竟然有如此人性化的设计!没想到这西厂里还有干净的……”未央一脸惨白地倒在了草垛里,也不嫌它脏了,她此时只觉得自己已然是浑身虚脱,提不起一丝劲来,嘴上却不忘哀嚎着,“我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哦!” “呵,谁叫你那么贪吃哦?”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未央,不忘调侃她几句。 未央眯着眼睛,捂着肚子看着他,“叫了你那么多天大哥,第一次看见你还有如此损人的时候!” “呵,”只是那男子却闭起了眼睛,不准备再搭理未央了。 “喂,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吗?”他睁开了眼睛,睨了未央一眼,说道,“慕安。” “慕安。”未央还在回味着这个名字,忽的又觉得胃里边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害得她又掏出了几两银子,爬到门前哀嚎道,“狱卒大哥,救命啊!我不行了!” 等到秀鸾费了好大的一通劲,终于能到牢房里走一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如此的未央,吓得她不禁愕然地嚷道,“未央,你怎么瘦了一大圈,我不是让他们带了很多好东西来吗?” “呵。”未央虚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是一点儿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干笑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多亏了公主的好东西,否则我还熬不到现在这时候呢?” “真是太可恶了!”秀鸾自然不会知道正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的,还以为是牢里的狱卒们欺负得未央,这才成了这个样子,一跺脚,怒气冲冲地说道,“未央,你放心,这些个欺负你的人。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这倒是不必!”未央 赶紧制止了她,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哀求,“只是公主,咱这普通老百姓还不习惯大鱼大肉,您只需带些清淡的来就好!” “不行!”没想到秀鸾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未央的请求,振振有词地说道,“你现在在这鬼地方受罪,营养不跟上去怎么行的。那些清粥淡饭的哪里吃的饱的,未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可不能让你受罪!” “公主说的对!”未央依旧靠在墙上,已经无力吐槽,只能用余光看着那位名叫慕安的男子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强忍着即将爆发的笑声来。 许是秀鸾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鬼地方,没有逗留多久就捏着鼻子准备离开,嘴上依旧不放心地说道。“你放心,过不了几日,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带到宗人府去的,那地方虽然也不是人待的,比起这里却是要好上许多的!你再苦两日!”说着更是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只不过等到她离开的时候,却有意无意地扫了那歪在墙角里的慕安一眼,两人在那一刹那四目相对,秀鸾却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神色自然地离开了。 “呵。”慕安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也不说什么,只是又闭上了眼睛。 没过几日,未央要遭处斩的皇榜已经张贴了出去,前几日因了沈疏将消息压着,只说了未央要进京面圣,因而黎家倒也是风平浪静。如今出了这样的消息,黎家上下便炸开了锅。黎氏更是当场昏厥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也是以泪洗面,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黎念泽也是难以置信,“我们家的米向来是最安全的,怎么会出事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而更加糟糕的是,这个消息一出,黎家的众下人们逃的逃散的散,生怕牵连了自己。转眼便走了一大半,黎念泽是拦都拦不住。愈发的愁眉苦脸起来了。 “俺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能人,还不能将俺家姑娘从按什么南厂还是北厂里救出来!”当初未央四处拉拢那些难民们,到了后来,难民们听说了有这样的一个主儿,纷纷毛遂自荐,一时招揽了很多的能人志士,如今一听我未央有难,便从四面八方聚在了一处,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商讨起对策来。 “是西厂!西厂!”黎念泽听着各地的口音,不禁扶额,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也知道哥几个的能耐,只不过若是未央想要出来,单凭着她的本事,逃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如今迟迟没有她的音讯,可见她是想光明正大地出来,如今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大家使出浑身解数,查明真相而已,其他的莽撞事情,大家伙可要牢记,那都是碰都碰不得的!明白吗?” 几番告诫,黎念泽头一次说话都能累得自己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大口的水,看着童彤说道,“童姑娘,你可要小心一点,如今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朝廷定是不会再让黎家进米了,要是朝廷又看上了你们家,那你之前所做的不就是前功尽弃了么?” 童彤压抑地看了黎念泽一眼,似乎没有想到这样的时候他竟然还会关心起自己的安危来,忽然觉得心头一热,却还是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们家的事情,自会想办法的!” “这就好!”黎念泽遂又皱起了眉头,如今他自己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确实无暇顾及旁人的事情。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沈疏,黎念泽赶忙上前问道,“未央如今可是过得如何了? 有没有遭什么罪?该不会哭了吧!” “从小到大,你有见过她什么时候哭过吗?那个傻丫头……”沈疏不是不知道未央吃坏肚子的事情,不过如今她也已经安然无恙,偶尔几次瞧过她,见她生龙活虎的,倒是叫沈疏安了不少的心,“如今她一切都好,据说在那儿还交到了朋友,你不必担心她!我自会想法子救她出来,如今你只需照料着米行的生意,就好!” “唉,你有所不知!”只是一说到这里,黎念泽立即就苦了脸,“出了那样的事情,米行早就被查封了,如今李大又不知所踪,哪里有什么生意可做?” “你们之前招的人可不少。”沈疏却直言不讳地说道,“那些勾当购你们吃上好一阵子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黎念泽还以为未央与自己行事低调,定是不会叫人发现的,没想到沈疏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一语中的,他便一下子红了脸。 不过沈疏倒是不怎么准备搅和这事,只是冷冷地说道,“总之你们小心行事就好,如今有人盯着我,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行一步!”说罢便消失在了黎念泽的眼前。 方才童彤站在两人的身边,却一直插不上什么话来,等到沈疏离开,她这才说道,“你们究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啊?”黎念泽一时语塞,只能讪讪地笑道,“哪里有什么勾当的,只不过是沈疏多心了罢了。” “呵。”童彤知道黎念泽支支吾吾的时候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只不过他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便只能一笑了之。 只不过这一头沈疏与黎念泽还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一边,沈洛已经行动起来了。 未央那时正昏昏沉沉地睡着,不时地讲上几句梦话来,只是她方才睡得正香,头一歪,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彼时她梦见自己在天空翱翔,忽的落入云端,做了一个美梦,不禁咧着嘴吧,啧了几声,忽而感觉到脸颊一片冰凉。 未央犹如调入了寒冰地狱,打了个冷战,猛地睁开了双眼,却见沈洛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未央瞬间清醒了过来,身子一缩,便离开了他的怀中,一双眼睛警惕地瞪着他,“你……你想干嘛?” “未央,你不要害怕!”沈洛却握着未央的手,“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未央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环顾四周,只看见整个牢房的人全都栽倒,再看一看隔壁的慕安,平时就嗜睡的他此刻更是睡得跟头猪似的,看来是大家伙儿都被下了药了,未央刚想动弹,只觉得浑身无力,看来这药效还真是不轻。 无奈,未央只能急中生智,焦急地说道,“不行!我黎未央行得正坐得直!要是你救我出去,那我岂不是畏罪潜逃了?这可不行!我是要光明正大地出去的!” “你还不明白么?”沈洛皱了皱眉头,“如今分明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于你!如今荣国公一家惨遭灭门之灾,死无对证,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脱身!如今我救你出去,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然后呢?”未央却是冷笑一声,“之后我便是通缉犯,只能亡命天涯,过着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生活!沈洛,你每一次都说是为了我好,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若是将我从这牢房里带出去,便能解决一切的,沈疏早就会这样做了,又如何轮得到你的?所以说,沈洛,光凭着这一点,你便永远都比不上沈疏!” “你是在用激将法吗?”沈洛的脸色显然已经很难看了,忽而,他一掌劈了下去,将未央打晕了过去,“你不听我的话,那我便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西厂 沈洛说着就将未央拦腰抱起,只是还没有等到他走出几步远,忽的就有一个人挡在了牢门口,沉声说道,“沈公子,请留步。” “我当是谁?”沈洛却是冷笑一声,“沈疏难不成是专门派你来监视这儿的一举一动的吗?” “只是公子放心不下未央姑娘的安危而已。”阿风依旧挡在门前,丝毫不做让步之举,“就是提防有些人居心叵测,会将未央姑娘置于不利的陷镜,有什么得罪了沈二公子的提防,还请您见谅!” 然而,沈洛却只是抱着未央,步步逼近阿风,嘴上是掩饰不住的嘲讽之意,“若是我说,我偏不呢?人,我今日事必定要带走的,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 “若是沈二公子不退让的话,”阿风俯身,恭敬地说道,“那阿风只能得罪了。只是阿风希望沈二公子能够明白,您方才所下的迷药已解,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这些人都会醒来,到时候脱不了身,事情闹到太子那儿,这对谁都是没有好处的。” 话已至此,沈洛的眼里立即寒光四射,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话里却透着凛冽的杀意,“你威胁我。”是肯定的语气。 “阿风不敢。” 两个人又对峙了半刻,牢房里忽然响起了几丝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有人已经清醒了过来,紧接着嘈杂的声音愈来愈响,沈洛明白,再这般僵持下去,只会将自己逼到越发不利的地步,他虽然无可奈何,只是却也只能打消将未央从这牢中救出的想法,其他的自己也只能从长计议,因为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未央放回那草垛之中,冷冷地抛下了一句。“听闻阿风公子擅长轻功,行为处事无声无息,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望有机会能够切磋切磋。”说完也不等阿风作何回答,便飞快地离开了。 等到沈洛离去,阿风这才靠近了未央,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了新来,正欲离开,却忽而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阿风暗自纳闷,眼睛淡淡地扫过那墙角缩着的一人,却只见他被发覆面,动弹不得,他兀自在心里想到,真是奇怪,方才明明察觉到此人的气息平稳。倒像是从未中了这迷药一般,怎的这会子那气息又不见了? 然而,现实的紧急却容不得他多想,无奈,阿风只能在虚空中一闪,便消失在了牢房之中。 一直等到他离去,慕安这才微微睁开了双眼,只是看着他方才伫立着的位置,心中暗叹着此人的轻功着实厉害,得亏自己方才调整了呼吸。不然差点儿就叫他抓了包。 “啊?!我怎么还在这里?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声喊叫打断了他的思绪。慕安看着大呼小叫的未央,不禁扶额,这才叫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她倒了出来。 未央方才幽幽转醒,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被沈洛一掌劈下的颈部更是觉得有些涨疼,心中不禁咒骂着那沈洛看上去如谦谦的如玉君子一般,没想到下手竟然如此之重。等到她又听了慕安所说。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想着要不是那阿风及时地出现,自己岂不是真的要羊入虎口了?在她看来,与其与沈洛相处,倒不如这西厂的牢房来的自在与安全。 “喂!”等到慕安说完了,未央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你一直都是醒着的,为何你不能来救我。你不是……” “形势所迫。”然而,还没有等到未央将话说完。慕安就抛下了这句话,继续休养生息起来,似乎是不准备再理会未央了。 未央便也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心里却暗自思忖着日后脱身的法子来。 而在那暗无天日的西厂之外,沈疏听了阿风的汇报之后,脸上的表情不禁凝重了起来,“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这么快便有所行动,阿风,你必定要派人监视着那西厂里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太子的人有任何举动!” “公子放心。”阿风闻言立即说道,“如今我已安排了可靠的人进去,纵使我不在西厂,未央姑娘也定能安然无恙。”他说着顿了顿,本欲将在西厂里看到了个非同寻常的人一事一同禀告沈疏,只是看着沈疏紧锁的眉头,便知道沈疏的压力,因而便将此事埋在了心里,想着等到自己查明了具体情况再汇报不迟。 只是距离未央遭处斩的日子越来越近,已经不足三日,情况已经迫在眉睫,只是不论是沈疏还是黎念泽这边,似乎都毫无思绪。 林浩然都是过得悠闲自在,这一天,他还是等来了沈洛。 “参见太子。”沈洛跪拜着。 “平身。”林浩然睨了他一眼,叫他起来,便直入正题,“怎么,又是为了那黎未央之事而来?” “太子曾经说过,不动未央分毫。”沈洛或许是过于焦急,也不似平时一般说一番客套话,直接就说道,“只是如今还有三日便是行刑之日,这案子却毫无进展……” “沈洛。”林浩然把玩着手中的果子,仍旧优哉游哉地说道,“你还是太急了,本王早就同你说过,那黎未央之所以被关进那西厂之中,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谋害朝廷命官,皇上又哪里来的理由来抓她的?如今到了如此地步,是你与我都不想的。” “这是自然。”沈洛勉强地笑道,“只是太子曾经说过,定能护未央周全!” “我是说过这句话没错。”林浩然依旧笑道,“只是,你可曾愿意替她顶罪,若是由你抗了所有的一切,我定是想尽办法,都要将你就出来的!” “太子,我……”沈洛显然是有些犹豫。 “好了!”林浩然一抬手,立即打断了沈洛的话,“既是有所犹豫,沈洛啊沈洛,你并没有你所想的爱他如此之深,只是你觉得你的好哥哥沈疏会怎么选择呢?” “沈疏……?” 林浩然说着站了起来,看着脚下一汪清澈的池水,“黎未央是沈疏的挚爱,你觉得他能为她牺牲多少?其实,你应该感谢本王我才是,本王倒是有一个办法,既能够让黎未央脱于陷阱,更能让沈疏与她从此相隔天涯海角,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么?”他说着拍了拍沈洛的肩膀,似乎是胸有成竹一般。 沈洛看着林浩然,他虽然不知道林浩然心中到底在勾勒着什么阴谋,只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自己也只能够暂时地相信他,“谢过太子,太子如此帮助沈某,沈某定是感恩不尽!” “感恩什么的倒是不必,只要你日后忠于本王,本王不仅能保你荣华富贵,更能许你如花美眷,哈哈哈哈!” 西厂之内,未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数了数日子,这才说道,“还有两日,便是我处斩的时候了,唉,你说砍头是什么感觉呢?会不会很疼?” “我没有被砍过!”然而,慕安却匪夷所思地看了未央一眼,只说道,“我见你这几日活得逍遥自在,整日乐呵着,还以为你忘了还有砍脑袋这回事!”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忘!”未央虽然说着如此令人悲伤的话,脸上的表情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好久没有死过了,真的忘记了死亡的感觉了!” 一句话说得慕安如芒刺在背,只觉得一阵冷风嗖嗖地刮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死过很多次似的?话说回来,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未央四下探了探确定没人监视着他们的时候,这才凑近了慕安,小声说道,“你确定皇上说要砍我脑袋只是表面上说说的吧,他说了你会救我出去的吧?” “君无戏言!”慕安看着未央,有些无语,仅仅是这几日,他不知道解释了无数遍,似乎也没能让未央按下心来,无奈,自己只能继续耐着性子说道,“如今皇上也是受奸人所迫,身不由己,因而只能下令将你处斩,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被砍头的又不是你!你自然说得轻巧!”未央撇了撇嘴,“就你这样,瞌睡虫附体似的,天天睡了个昏天黑地的,说实话,你觉得你自己靠谱么?” “你觉得呢?”因着头发遮住了面容,因而未央并没有看见慕安正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孺子不可教也!” “性命攸关的大事!”未央却依然有些不放心,“我自然是要警惕着些的!”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珠子却是滴溜溜转了个不停,不行,自己绝对不能靠着慕安,必须为自己想好退路才行! “你们在说些什么?”然而,这时候偏偏有熟悉的声音晃到了未央的耳朵里,未央瞪大了眼睛,这才看见是沈疏来了。 未央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沈疏啊,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不?” 然而,沈疏看着未央,却似笑非笑地说道,“傻瓜,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你还在害怕什么呢?”他说完又看着慕安,“我说的对么?皇上的暗卫,慕公子。”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宫谋 “什么?你说沈疏要去承担了所有的罪责?”黎念泽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难不成是想一命换一命?” “嘘!”皇宫之内,林秀鸾示意黎念泽小声一些,千万别让这件事情被其他人听了去,“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消息,如今沈疏正在昭阳殿面见我父皇,究竟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也未可知。” “沈疏为什么要这样做?”黎念泽愕然,“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 “沈疏想要干什么?又岂是我们常人能够明白的?”林秀鸾点了点头,她自小便总觉得对他捉摸不透,如今听说这个消息,虽然觉得惊奇,不过仔细想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两个人在小小的屋子里还没有待上多久,就有太监稍了小道消息过来,说是皇上勃然大怒……太监说到这里,便噤了声,战战兢兢地站在门边上,接下来的什么,他是无论如何多说不出口了。 而在昭阳殿内,此时正值腥风血雨,沈疏毅然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丝毫没有让步,“皇上,此乃荣国公叛变之证,他早已上交了兵权,更是已经煽动西南地区的蛮夷地带起兵造反,微臣只能先斩后奏,还望皇上明察!” “放肆!”皇帝将奏折猛地往桌子上一扔,瞬时气得是怒发冲冠,“荣国公乃两朝元老。精忠报国,又岂是你这刁民能够随意栽赃陷害的?” “皇上!”那荣贵妃本站在皇帝的身侧,闻此言立即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一边泪眼婆娑地说道,“爹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皇上可是要为我做主啊!” “爱妃放心!朕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皇上拍了拍荣贵妃的手。一脸心疼地说道,“好你个沈疏,朕念在你父亲是开国将军,又是三朝元老,以为你一片忠心,却不知你竟然如此诽谤朝中重臣不说,更是胆大妄为。竟然肆意毒害!真若是今日不杀一儆百,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你这样的刁民敢如此据悉叵测的!” “皇上!”沈疏却面色不改,只是眼里的杀气却直直地射向了荣贵妃,吓得她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能讪讪地攥紧了皇上的袖子,是半个字都不敢说出来了。沈疏继续说道,“此事乃微臣一人所为。与未央并无半点关系。微臣只希望皇上能够明察,微臣所犯下的过错,一人承担便好,绝不殃及无辜!” “这可不能够的!”那荣贵妃一直就对黎未央恨之入骨,如今黎未央受难,自己高兴都来不及。就是做梦也能在梦里笑出声会来的,哪只这会子那沈疏又蹦了出来。一看就是要将那黎未央从那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她又如何能甘心?遂又开始挑拨离间起来了,“那个黎未央被关进那牢里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臣妾就不明白了,那沈疏为何早些时候不来帮她澄清,偏偏这个时候她要被处斩了才来,皇上,这事情,可是蹊跷的很!” “贵妃!”沈疏的眼神不禁又锐利了几分,“这件事情,想必皇上自由分寸!” “你!”荣贵妃看着沈疏,一时又惧又怕,一下子便被他的气场吓到,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了,只能冲着皇帝撒娇,“皇上!你看那沈疏,他竟然恐吓我!” “沈疏不敢!”沈疏这才收了气焰,微低着脑袋,不做声了。 那荣贵妃见沈疏如此,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给吓到了,一下子便得意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作梗,“依我看,就算那毒不是黎未央下的,也与她脱不了什么干系!臣妾如今亲人全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只是想着能为死去的亲人讨个公道而已!皇上,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若是皇上不为臣妾讨回公道,臣妾活在这世上,可就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了!”说着竟然还真的想要朝着殿里的柱子撞了过去,吓得皇帝赶紧将荣贵妃一把搂在怀中,安慰道,“爱妃莫气,朕定是向着你这一边的!” “皇上!”沈疏看着这一幕,更是厉声劝导,“自古红颜多祸水,皇上可不能为了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就错杀无辜才是!”说罢更是跪了下来。 “好你个沈疏!”皇帝看着沈疏,脸上就是一副极度厌恶的深情,“我看在沈老爷子的面子上,对你一度忍让,哪只你竟是这样不知好歹的东西。谋害朝廷命官不说,更是不知悔改,怎么,你以为朕会轻易放过你吗?” “微臣犯下的过错,微臣一人承担,还望皇上明察!”沈疏却依旧只是这句话。 “皇上!”荣贵妃的话里也没有什么新花样,“那黎未央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皇帝的话里尽是讨好的意味,只是看向沈疏的时候眼里却充满了深深的厌恶,“沈疏,这一次你犯下滔天大罪,朕定是不会轻饶你的!” “皇上!”荣贵妃趁机继续煽风点火,“那沈疏如此胆大妄为,想必那黎未央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依臣妾所见,黎未央那死罪是万万不能免得!至于这个沈疏,”她瞥了一眼沈疏,又想起之前自己所经历的那些惨不忍睹的折磨,此人必然脱不了什么干系,便愈发恶狠狠地说道,“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上!”然而,沈疏一同荣贵妃的话,周身的杀气立刻汹涌澎湃起来,那强大的气场让昭阳殿里的一干众人无不瑟缩起了身子来,就连皇帝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同寻常。沈疏的表情有些冷峻,“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可不能听这妖妃在这儿妖言惑众!” “大胆沈疏,你说谁是妖妃!”荣贵妃虽然害怕,却仗着有皇帝为自己撑腰,气焰便是高涨了许多,立即厉声斥责道,“皇上如此信任你!你却下了如此的毒手,本宫不知道,还以为你有反叛之心呢!” “荣贵妃,你……” “够了!”皇帝不耐烦地将那奏章摔在了地上,话里边却没有丝毫可以容人反驳的语气,“你们也无需在这里争执!朕现在下旨,沈疏从此发配边疆,没有朕的命令,终身不得回朝!至于那个黎未央,即日处斩!” 消息一出,众人愕然,似乎都没有料到皇上竟然会如此绝情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是那荣贵妃的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心中暗自想着,好腻个黎未央,三番五次地如此害我,如今你落得了这步田地,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来人啊,将沈疏给朕拖下去!”皇帝看也不看沈疏一眼,就使唤了太监来。 只是沈疏却只是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眼里寒光四射,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放肆!你是要造反吗?!”皇上惊见沈疏如此,愈发的气愤,眼见的眼里就要喷出火来,没想到这个时候林秀鸾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父皇,不行!你怎么能这样做!”许是林秀鸾跑得实在是太急了,一路喘吁吁跑了过来,直奔了昭阳殿,就是连请安都顾不得了,直冲着皇帝这样嚷道。 “我说公主,您这样无礼,可是成何体统!”荣贵妃站在朝堂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秀鸾,眼睛里尽是不屑,“再说了,这君无戏言,皇上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岂是说改就能改的?依本宫所见,你就不要来这里瞎搅和了!” “你给我闭嘴!”谁知林秀鸾此时正在气头上,一听见荣贵妃这话立即大声喝止住了她,“不就是一介妇人,这朝堂之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我……”荣贵妃没有料到那林秀鸾会这般与自己说话,脸上瞬间就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申请,眼泪汪汪地看着皇帝,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皇上,臣妾也是为了你着想,若是皇上真的以为臣妾多管闲事的话……”说着更是小声啜泣了起来,当真是我见犹怜,只是看的林秀鸾却不禁作呕,要不是昭阳殿里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只怕是自己当朝就会干呕起来。 “秀鸾,都怪朕平时太宠着你了,才把你养成了这副德行,都是朕的错,朕的错啊!“说着更是捶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皇上何必与这些人较劲,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荣贵妃一见皇帝如此,赶紧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这吃药的时间到了,臣妾还是随您下去吧!” “好,好!”皇帝依旧剧烈地咳嗽着,却起身在荣贵妃的搀扶下走近了内室里去,也不顾林秀鸾在那儿大呼小叫。 等到皇帝走后,赵公公先是毕恭毕敬地走到了沈疏的面前,只是一件到沈疏,又换上了一副嚣张的气焰,“沈公子,您是自己跟着老奴走呢?还是要老奴派人上来带你走呢?” “不牢公公费心,沈疏自己会走!” 说完,沈疏便面无表情地从一脸愕然的林秀鸾前面走了过去,然而,林秀鸾却分明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沈疏嘴角的那一道淡然的笑容,似乎是得逞了什么一般。 ------------ 第一百四十章 “还魂” “怎么样了?事情怎么发展了?”黎念泽一见到林秀鸾回了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自那来汇报情况的小太监一说了事情的始末,林秀鸾便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黎念泽心里焦急,在房间内四下徘徊着,好容易等到林秀鸾优哉游哉地晃了回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眉头紧锁,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中了哪一门子的邪。 “如何了?如何了?”黎念泽一连问了好几遍,只是她却依旧眼神空洞,黎念泽一时又急又慌,就差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一掌打醒她来。 “喂!”无奈,黎念泽只能在她耳边大声嚷嚷着,想要吓她一吓,此招果然奏效,林秀鸾终于回过了神来,却是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黎念泽一时间有气也撒不得,只能无奈地说道,“我说,未央与沈疏二人如何了?” “哦!”林秀鸾点了点头,继续目光呆滞地说道,“未央即日处斩!沈疏发配边疆!” “什么?”黎念泽一听这个消息,立即就更加的不淡定了,使劲地摇晃着林秀鸾的肩膀,“你不是说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吗?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你要未央怎么办?!公主啊,你可要相出法子来啊!” 林秀鸾被黎念泽这般摇晃着,抖了三抖却还在思考着沈疏脸上古怪的笑容,这才说道,“我怎么觉得,好像这件事情,是沈疏故意设计的一般。” “你说啥?”黎念泽一下子停止了手上的晃动。惊愕地问道,“什么意思?” 林秀鸾看了黎念泽 一眼,这才将在昭阳殿里所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却说得黎念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只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 等到黎念泽回到了自家中,却觉得自己比上平时不知道安静了多少。他疑惑不已地进了大厅里,却见厅内冷冷清清,一个丫鬟伙计也不曾见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黎念泽左顾右盼,一连叫了几个人的名字也不见得有谁有所答应。 他只能僵硬地坐在了椅子上,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舅舅、舅母已经同我娘回了老宅里去了。”黎未央的声音却在此时幽幽地传来,笑着看着黎念泽。 “未央。你回来了!”黎念泽看着站在暗处里的未央,一时间又惊又喜。一下子抱住了未央,就差哭出声来。 “黎念泽,你个不中用的!不久几日没见,不用哭成这样吧!”未央被黎念泽勒得喘不过起来,干咳了两声也挣脱不了他得禁锢,害得她不得不大声嚷道。“你是要把我肋死啊!” “哦!哦!”黎念泽挠了挠脑袋,有些抱歉地说道,“好吧。是我太激动了!”说着就要将未央拉到亮堂一点的地方说话。 然而,未央却仍旧立在原地,只是静静地凝望着黎念泽。 “你怎么了?怎么不过来?”黎念泽惊异地望着未央,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声音却有些颤抖。 “我不行,小舅舅。”然而,未央却依然笑着摇了摇头,一身白裙在微风里轻轻地摇曳着,只是惨白的一张脸却是有些悲戚,“我只能呆在暗处!” “未央啊!你该不会!”黎念泽的声音满是哭腔,那眼泪刷地一下子就下了来,当真是泪如泉涌了,“都怪我平时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有尽到长辈的责任!未央啊,你怎么就能死了呢!” “唉!”未央长叹一声,“你放心,皇上也没有太难为我,我是被秘密处死的,死的过程也不大痛苦,这件事情,你也没有错得!” “未央啊!”然而,黎念泽此时却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哭得是上气不接下去,更是翻起了白眼,“要真是如此,我还不如陪着你去死呢!”说着就要撞上了墙角的柱子去。 “别别别!”未央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得似乎有些过头了,这才急忙拉住了黎念泽,“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儿呢,我黎未央福大命大,那里是那容易就死了的!” “切!”黎念泽一把甩开了未央的手,“我还以为你会玩得再过一些!” “怎么?”未央一听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我扮鬼扮得这样像,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一身衣服,才涂了那么厚厚的一层脂粉么?说,你怎么发现的!” “我的姑奶奶!”黎念泽举起了一直抓着未央的手,“麻烦您下次恶作剧的时候先把手往凉水里泡一泡喽,我就没有见过哪只鬼的手还是热乎着的!” 原来如此!未央深感这次的失策,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才说道,“你知道我在那西厂待得有多少无聊不?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一点儿娱乐活动都没有!你看我身上,都要发霉喽!” “额!”黎念泽看着未央,一下子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这样评价那个传闻中惨无人道的西厂的生活,不过一想到正事,黎念泽还是不禁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出来的,皇上不是说……” “皇上说什么?即日处斩?”未央眨了眨眼睛,这才说道,“我同咱们当今皇上的关系那么好,他哪里舍得如此对我的?” “快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黎念泽一听,便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一下子便好奇起来,赶紧追问道。 原来,此事还要从未央那日说起。 “好你个黎未央,你……”许是皇上说着话的时候太过激动,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吓得荣贵妃立即魂不附体,紧张地说道,“皇上如何了?可不要吓臣妾!” “爱妃莫要担心,只是偶感风寒而已!”皇帝拍了拍荣贵妃的手,柔声安慰着她,“爱妃可否帮朕去那药过来?” “皇上,这……”荣贵妃起初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她得职责就是监视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只是皇帝发话了,她又不敢不从,只能照办。 等到昭阳殿里只剩下未央与皇上的时候,皇帝这才换了一副神情,那模样忽然有些沧桑起来,“未央,这件事朕知道必定有人嫁祸与你,只是朕如今被贼人威胁,恐怕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皇上这说的是哪里话!”未央心里虽然是万分的不情愿,吐槽着你个天王老子还有被人要挟的时候?只不过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得,只能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皇上您老人家就放一万个心吧,未央说点委屈又有什么关系!没事!没事!”还故意装得一脸的大度。 “这就好。”那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能考虑到朕的立场,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这是特殊时期,朕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让你在那西厂待上几日,不过你放心,朕自然会招人保护你的,你不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那皇上说完了这句话,立即又板起了脸来了,“你个黎未央,你到底招不招?” 黎未央应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招!我招!都是草民的错!草民起了歹心,罪该万死!” 两人正演着这一出戏呢,荣贵妃便走了进来,一见如此景象,心中愈发得意,在接下来,便有了未央被关进西厂里德哪一出。 “可是这与沈疏为你拦罪又有什么关系?”黎念泽依旧不解。 “这……” 只不过说到这儿,未央也是万分的不解,未央虽然知道慕安是皇上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只是却不知道他竟然是朝廷的暗卫,那暗卫是何许人也,也是那一晚从沈疏的口中他才知晓,只有皇上的亲信才知道有暗卫的存在,这件事情那个是高级机密,就是太子爷不曾知晓的,他虽然不知道沈疏是如何得到的这个消息,只不过那是的她却无暇顾及这个,反倒是沈疏那一句“你的那些罪,都由我顶着”,倒吓得未央有些喘不过气来。 未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沈疏,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然而,沈疏却不给未央一丝反驳的余地,只是仍旧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只是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说着沈疏就沉声吩咐了未央一般,让她先安顿好黎家上下的众人,又让她出了西厂之后好好地待在黎府里,不要出门半步,其他的什么事情,却是一个不提,只是撂下了这些话便快速地离去了,只留下未央一头雾水,看着慕安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慕安却同未央一般不解,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只不过心里却在兀自想着,“知道我的身份的人寥寥无几,这个沈疏,究竟是怎么的一番来历? 当然慕安想了什么,未央自是不知道的,她也同黎念泽隐去了慕安是暗卫一事。 只不过黎念泽听完了未央所说的话,却是暗自苦恼了起来,“是不是过不了多久长安城上下都知道你……被卡擦了,那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ps: 1月份开启双更模式,分别放在8:00和20:00,要是订阅给力的话,二月份就三更啦,求订阅哦哦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路 “沈疏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黎念泽这才话音刚落,一个突兀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未央与黎念泽两个人循声望去,正是大腹便便的李大正腆着一个大肚子,款款而来。 未央一见竟然是李大,这才笑道,“李叔,这么久不见你,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是跑路了呢!” “小娃子,没想到李叔在你心目中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李大一说到这里就哭丧起一张脸来,“李叔此番远行,可都是为了你啊!” 原来,早在荣国公一家大小出事之前,李大就发现了端倪,当初李大只当是自己早已赚够了银子,只可惜自己那儿子不争气,不愿意经商,无奈只能将店铺交付于未央,并约定百年米行其中的八成利润都是自己的,且就算自己那一天驾鹤西去了,那米行最终还是要留给李家的,且黎家人必须保障李家后人的生活。那合同里白纸黑字这样写着,李大的这个算盘打得倒是精妙,只不过他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料到风调雨顺的长安城也会有不太平的时候。 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些突如其来涌进长安的难民忽然提醒了李大,若是长安一直这么风平浪静倒也无所谓的,只不过如今战乱四起,指不定哪一日那战火就烧到了自己的头上,正所谓未雨绸缪,从那个时候起,李大已经在思忖着另外的法子了。 而自然而然的,李大便将眼光放到了长安城之外。 “天下那么大,我就不信,到处都是打仗的了!“李大捋了捋胡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未央看着李大如此得意的模样。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李叔,你果然高明,不过此番看你春光满面,就知道你一定是找到了一块宝地吧!“未央虽然是这样说,却依旧有些愁眉不展。”只不过这与沈疏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沈疏!”李大方才正得意地沉浸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之中,这会子讲到了沈疏,这才被拉回了正题上,“若不是沈疏飞鸽传书于我,我时万不能知道你出事情了的!因而我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这才知道你差点儿就没了小命!我同沈疏探讨了一番。知道若是你继续留在长安,只会越来越危险。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世人皆以为你死了,这样对你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如此?”未央见李大草草几句就交代了这事,怎么看都像是他之前编好了的,因为有些疑心。“这件事情我早已同皇上商量好了的!只是后来偏偏冒出沈疏来替我顶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你是在忧心这事!”然而,李大却神色如常地说道。“如今朝廷盯得我们这么紧,这也是我失策,如今再在这长安城中做生意已经再无可能,咱们之后另辟蹊径,这个时候,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正好可以胜任这……” “等一下!”未央似乎听出了什么,一下子打断了李大的话,“你的意思是,我之后都要远离长安生活了,如今沈疏被发配了边疆,也是因为这个?” “什么边疆不边疆的?哪里那么难听!”李大摆了摆手,依旧笑道,“怎么说我李大也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我得意思是啊!我之前只不过是寻了一条可行的路而已,咱们这回啊!是去开路的!” “开路,啥意思?”这回不光是未央听不明白,就连平日里脑袋瓜子灵光得很的黎念泽也听不懂李大究竟是在说些什么了,只一个劲儿地问道,“我说李叔啊,你咋说话也不说明白些,老整这些我们这些才疏学浅的哪里听得明白的?” “就是,”未央附和道,“怎么个开路法?” “先前我寻了一个可以让我们卖米的繁华之地,只不过那时我没有带上多少的行囊,那条路也走得不算太容易!如今我们此番再次去到那里,可不仅仅是空着一双手了,那么多得米粮要送过去,路途遥远,还有那些米粮如何保存,其中的艰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未央,李叔爷不勉强你,只是若是你真的同意要随李叔的话,可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只不过若是你不愿意受这辛苦的话,李叔也不会真的强迫你做这件事情的,毕竟也是李叔同沈疏二人先斩后奏了!” “李叔,你这又说的是哪里的话!”不过未央倒是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爱干的,便是这样刺激的事情了,再说了,沈疏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我怎么能辜负你与他的这一份好意,不就是远走他乡吗?我就权当是旅旅游,散散心了!”未央话虽然说得这样豪迈,只是转而想到了什么,遂说道,“只不过如今战乱四起,我们远离长安,安全吗?” “你说得对!”李大似乎有些讶异未央竟然还会有如此的想法,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如今这个时候,走陆路确实不太安全,所以……” “坐船!”一说到这个,黎念泽立马便兴奋了起来,兴冲冲地接过了话来,“坐船吗?从小到大,我们还没有坐过船叻!” “自然是坐船!”李大看着黎念泽,挑了挑眉,他竟然没有预料到这家伙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一时间有些犯难,“念泽啊,恐怕这次没有你的份了,先前我已经同黎老爷子商量过了,他是命令禁止你参合这件事情的!” “为啥?”黎念泽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说道,“爹……爹平常不许我去?我……我这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我也要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唉,我说黎念泽,你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吧!”未央同情地看了黎念泽一眼,却也是了解黎老爷子的一片苦心的,“黎家这几辈子才出了你这样一个能读点书的读书人,你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如今随我们这些粗人去经历大风大浪的,成何体统,爷也是担心你,是为你好嘛!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吧,平日里闲来无事还能 养养花种种草什么的,多好啊是吧!” “哼!”黎念泽却撇开了脑袋,气哼哼地说道,“爹就是偏心,只允许你出去玩儿,却不许我去!我不管,就算是天王老子拦着我,我也要同你去的!” “真是胡闹!”然而,黎念泽这会子还在说着这话呢,没想到黎老爷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进了来,一下子就听见了黎念泽的话,一下子便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自己年纪大了,早已没了力气,恐怕早就揪住了他的耳朵,暴打一顿了。 黎念泽一见是黎老爷子过了来,方才那气焰一下子灭了大半,赶紧怯生生地躲在了未央的身后,也不敢看他,只是弱弱地叫了声,“爹。” 未央爷赶紧恭敬地问好。 “未央啊!”黎老爷子也就跟未央说话的时候,那声调才会降下来,只见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件事情爷都已经听说了,如今你娘也被接回了家里来了,她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地去干吧,不必顾及我们。” “爷……”许久未见黎老爷子,未央只觉得他又苍老了许多,那斑白的两鬓忽然让我未央有些动容,她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只是话倒了嘴边,却只是硬巴巴地挤出一个字来。 “如今这个时候,我本不应该过来的。”然而,黎老爷子却继续说着,“只是爷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有些话是一定要交代的,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交代了这些,我也能够放心地去了……”说着便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爷……”未央赶紧扶住他,“这大老远的路,真是辛苦您了!您放心,未央一切都好,您不必为未央操心的!趁现在天色尚早,您还是尽快回去吧!如今入了秋,天色自然是不同的,到了晚间,天气凉了,您要多添件衣服,可千万别把自己冻着了!” “懂。爷都懂!”黎老爷子说着想要伸出手轻抚未央的脸颊,只是刚伸出手来,想了半晌,却还是缩了回去,只是笑道,“我们的未央,真是大了!爷不在这里给你添堵了,你好好干事情去!家里还有爷在,你莫要担心!”说着又瞪了一眼黎念泽,那语气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你还愣在这里干啥?还不随我回家里去!” “爹,我……”黎老爷子这一番话说的,黎念泽纵使万般无奈,逼不得已的,还是随着他回家去了,等到他走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未央,是一脸苦憋的神色。 “拜拜。”然而,未央却看着黎念泽,笑着用口型说道。 李大站在未央的身侧,却是看着黎老爷子伛偻的背影说道,“黎老爷子也是个苦命的啊!”他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未央有没有听见,只是未央却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眼角却湿润了些,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是自己最后才能看到的那一抹秋色。 而在黎府外,黎老爷子催着黎念泽上了马车,自己刚想上去的时候,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用帕子捂住了嘴。 黎念泽在马车里听见了动静,隔着帘布问道,“爹,你怎么了?” “没啥。”黎老爷子看着帕子上通红的一滩血迹,声音却是毫不在意的。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跑路 “你真的要这样做?这般艰苦的事情,其实万轮不到你来的,沈疏,你这又是何必?”暗无天日的宗人府里,齐律的声音有些忧心忡忡,他万不知道沈疏竟然会为了未央如此的孤注一掷,甚至甘愿放弃自己的前程,因而一听说了他被关进了宗人府这一消息,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说想却还是晚了一步,宗人府戒备森严,要想将他从里边救出来已经再无可能。 “我心意已决。”然而,沈疏的表情却依旧淡然,“齐兄,这并非是我一时冲动,这件事情我已经思索了许久,才决定的。如今我们已经拥有了曹将军、李将军与乔将军的三大兵符,只差南海边境的耶律将军,他手上的兵符足以以这三家抗衡,若是我们能够与他们达成联盟……” “沈疏,我明白你的意思。”齐律却依旧皱着眉头,似乎很是为沈疏的话担心,“谁不知道那耶律将军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南海边境的人向来蛮横无理不说,那里的海路崎岖,多少船队再那里不是触礁就是被南海之人抓去从此音讯全无,沈疏,此行凶险,你应该谨慎考虑才是。” “齐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然而,沈疏却是打定了主意,“只是,你我都明白,如今太子已经虎视眈眈,皇上也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怕是回天乏术了,这也是皇上交代与我们的,就像我同未央着想一样,齐律,你是否要为凤鸾公主想想?” 沈疏这样一说。齐律瞬间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思索了许久,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随你前去。我们既然是兄弟,我不可能让你只身一人,身陷险境的!” “不可!”沈疏却依旧是摇头,“你我都知道,这是九死一生,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还有你可以完成皇上所托。齐兄,你我都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沈疏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齐律深知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了他的脚步。因而他也只能长叹了一声,只是说道,“听说此行你与未央同去,你应该不会让她冒这个险吧。” “呵。”沈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来,“我自然会护她周全!” 而在安静的黎府之中。未央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着这些年再这里度过的欢乐的时光,不禁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等到我回来了,这里还会不会变了个样子,还有黎家的那些人,他们还会回来吗?” 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心里只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胸口也有些压抑。说不上一句话来。 “小姐,趁着天黑,我们是应该启程了。”红玉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许是这黑夜实在是安静得可怕,纵然她的脚步轻柔,在这静夜里显得也实在是有些突兀了,“马车正在外头候着,若是等久了,怕是会有人怀疑的。” “你先去李大那儿,我自会使了轻功前去的。”然而,未央看着这偌大的庭院,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对着红玉笑道,“我还想到各屋里瞧一瞧,你不必担心我,你忘了吗?我黎未央什么本事都没有,只有这逃跑的本事,倒是一流的!” “小姐。”红玉见她如此,虽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小心地退了下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响,随着门外的马车离开了。 这时的黎府当真只剩下未央一个人了,在一片夜色里,借着忽明忽暗的月光,她在厅房里徘徊了一会儿,便近了侧房,忽的看见了那房间里摆着的一张大圆桌,不禁想起了之前一家子人同在这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便觉得有些粲然。 双手轻抚着桌面,脑海里浮现出了往日众人的音容笑貌来,未央越发觉得失落。只是她还沉浸在此中,耳边却惊闻有什么窸窣的声响,未央一惊,不知道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谁要过来的,环顾四周,便找了个暗处躲了起来。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未央微微蹙眉,轻捂住自己的鼻子,却看见沈洛一袭白衣,手里提着一壶酒,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未央心里暗自纳闷,“怎么会是他?” “人去楼空!当真是人去楼空啊!”也不知道沈洛是不是喝醉了,只是却见他坐在一旁的的椅子上,兀自将杯酒倒入口中,不时自语,“未央,你在世时不肯看我一眼,如今你就这样去了,也不愿给我留个念想吗?!黎未央啊黎未央,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说着沈洛更是凌空一掌,手下的一把椅子竟被拦腰折断,发出轰的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直把未央看得瞪大了双眼,她屏住呼吸,依旧不做声,只是看着沈洛的举动。 没想到沈洛说着说着眼神里忽而透出了几分阴狠来,“林浩然啊林浩然,枉我如此尽心尽力为你办事,没想到你却如此对我!当初你分明同我保证了未央的安全,如今她被你秘密处死,此事定与你脱不了什么干系!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说着他更是目光浑浊,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地落在了手背上,当真是悲痛拒绝了。 沈洛又念念叨叨说了许多,无非都是之前见到的未央的点点滴滴,说到动情之处又如疯癫了一半大哭大笑,未央虽然躲在暗处,却也惊异着沈洛对自己的感情,脸上禁不住有些愕然。 等到二更天的时候,沈洛已然说的口干舌燥,声音也有些沙哑,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未央见他再无动弹,这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看着脸色通红的沈洛,叹了口气,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款款离去了。 因为她没有看见,在她的身后,沈洛微微睁开了双眼,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换换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终究却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等到未央终于赶到了李大家中的时候,天色快要大亮,李大正独自一个人焦急地等在了大厅里,见到未央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她拉进了内室,小声地说道,“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来了!你知不知道,迟迟不见你,我这颗心可是悬得很哟!现在李家一家大小都睡下了,就连我那儿子和儿媳妇,我都是不敢叫醒他们的,红玉姑娘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趁着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吧!”说着就要与未央二人朝着偏僻的后门走去。 走在狭窄的地下暗道里,未央第一次觉得李大竟然如此深谋远虑,“李叔,没想到你那么厉害,竟然还整了那么一个东西!该不是你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跑路的一天吧!” 李大显然没有料到未央这个时候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能够开起玩笑来,不过这也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哪能啊!你别看长安现在风平浪静的,这李宅也是个百年老宅了,那时正逢了改朝换代的年代,李家的祖宗生活过得也不安稳,生怕那战火牵连了自己,便修了这样一个栈道,等到长安真的战乱四起的时候,便躲到了这儿来,倒还真的保了命来,如今这儿已经荒废了许久,没想到我李大有生之年,竟然还真的要用到这玩意儿来!” “原来如此!”未央点了点头,看着尽头的微微的亮光说道,“不愧是生意人,如此精明,怪不得李叔你们家世代从商!” “那也只是到了我这一代而已!”李大说起来更是有些无奈,不过看着出口近在眼前,便也不说什么其他的,只是说道,“这条道因了之前翻修过,只能通向城门口,不过你放心,之前我走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到时我们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地过了城门!” “那些米粮?”未央终于想到了那些米粮,疑惑地问道。 没有想到未央忽然会冒出这样一句,李大愣了一下便马上接过话来,“哦!那些米粮前几日我走就已经运出城去了,如今已经运往了船上,你就放心吧!” “哦!”未央也不多想,终于放下心来,便随着李大朝着厨楼的方向走去了。 只是两个人还没有走到出口,忽然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晃了进来,吓得李大腿一软,“是谁?” 未央护在李大的身前,警觉地说道,“李叔,你放心吧,我保护你!” 李大虽然觉得这话有些别扭,只是谁让自己连点功夫也不会,只能连连点头。 “小姐,是我,红玉。”谁知竟然是红玉,一身红衣出现在了未央的身前,红玉许是跑得太过焦急,看见了未央还在上起步接下去地喘着,还容易捋直了气来,红玉这才眉头紧锁地说道:“小姐,不好了!如今太子的人已经封锁了城门口,守城的人人守一份小姐的画像,看来,他们是在找你!”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易容术 “没想到林浩然竟然心思那么重。”未央愕然,“竟然还不相信我已经死了。”只不过未央话虽然这样说,只是如今这个时候,确实是千钧一发的地步了,依照林浩然这样的法子,这般严密的搜查,就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啊! 未央正暗自苦恼着,无奈之下,三个人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都怪我!”未央知道是自己晚了一步,才让林浩然有机可趁的,只能认错道,“要不是我迟迟不归,兴许咱们现在都已经上船去了!” “这不怪你!”李大知道未央心理也不好受,安慰着她,“如今到了这地步,咱们谁都不想的!咱们现在只能另外想写法子了!” 几个人正商量着,谁知这时候门外竟然传来了叩门声,未央与红玉赶紧噤了声,李大问道,“是谁?” “老爷。”原来是府上的管家,“门外来了个赤脚郎中,说是老爷有事情要有求于他呢!” “胡说!”李大心中疑惑,只将门推开了一道缝,这才挤了出去,皱着眉头说道,“我哪里什么有求于他的!莫不是什么江湖术士,赶紧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他走吧!” “小的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那郎中死活都不要银子,只说老爷若是不见他,定会后悔终生的!” 李大见着管家说的竟然那么邪乎,无奈之下,只能随了他到了门口,却见到只是一个衣衫褴褛,捉襟见肘的乞丐般的人物。倒是脸上干净得很,只不过五官平平,完全一副路人甲的模样。那人一见李大出来了,赶紧俯身叩首道,“在下见过李老板!” “我不曾见过你的!”然而。李大却只是隔着老远打量着那个人,确实认定了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的,便冷冷地说道,“在下不曾见过先生,还请先生回去吧!”说完转身就要回到府里去。 “李老板留步!”谁知李大这才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郎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闪到了李大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将嘴巴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李大起初还在皱着眉头,像是有些疑惑,不过渐渐地那眉头却还是舒缓了下来,脸上渐渐展露了些许笑容来,等到那郎中说完了。李大赶紧握住了郎中的手。笑吟吟地说道,“李某竟然不知道竟然是赵先生大驾光临,快请进!请进!” 那位赵先生见李大表情转变的得如此之快,似乎在意料之中一半,依旧笑着随着李大进了府上去,却把站在一旁的管家看得一头雾水,“也不曾见过此人啊!他同李老板,究竟是有什么关系!” 不过李大却撇下了众人,在府里绕了几圈之后,趁着四下无人。这才带着郎中到了一处僻静的处所里,未央看见李大竟然领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来,赶紧将李大拉倒一旁,小声地问道,“此人可信不?该不会是太子派来的吧?李叔,你可要小心着些啊,千万不要着了林浩然的道!” “小姑娘疑心还挺重!”那郎中听力竟然如此厉害,未央说得那么小声,却仍旧被那赵先生听得一清二楚。 “未央啊,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没想到李大这时候却是一本正经起来,看着那赵先生也是一脸恭敬的态度说道,“那赵先生的医术可是高明的很!我李某小时候曾经差点儿没了命,所有的郎中都说是回天乏术了,还是赵先生救了李某的命,我这才能站在这儿的!赵先生可是我的救命大恩人啊!”说着看着赵先生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敬佩的神情。 未央听着李大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心里虽然想着那赵先生没想到医术还真的听高明了,不过这都什么时候了,李大如此想着这破事,不禁有些无语,不过她转念一想,忽而便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愕然地盯着赵先生说道,“不对啊!李叔,你说他在你小时候救过你一命!为什么,我现在看你好像比这个什么赵先生还要老似的!” 一句话说得李大红了脸,不过她也在这个时候才想起了正事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赵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医术高明,易容之术却更是出神入化!如今他这个时候前来,不正是天助我也么?” “真的假的!”未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物,“再怎么高明也不可能厉害到这个程度吧!李叔,你还是应该小心为上!” “此言非虚!红玉可以作证!”没想到一直默默地站在身旁的红玉却在这个时候说道,“赵先生是显赫一时的大人物,当初公子同赵先生交好的时候,红玉曾有幸见过赵先生几面,学了点皮毛,这确实是赵先生没错!” “还是红玉你个丫头有良心!”赵先生这才哈哈大笑,却对着未央摇了摇头,“不想这个小姑娘,我这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喽!”说着更是捶胸顿足,一脸伤心的模样。 未央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看,想着自己确实是疑心重了些,不过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让谁碰上了谁不会像是见鬼了一般觉得可怕啊,无奈,未央也只能连声道歉。 过了许久,赵先生这才起身说道,“知道你们时间紧迫,我也不在这儿耽误你们办正事了,你们都出去,黎姑娘留下来,我赵先生的规矩,易容之时,不相干人等,绝对不能在场!就是易容者,也不能将易容之事透露半分,否则这等破事,我可不干!” “懂!懂!赵先生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李某自然谨记于心!”说着同红玉二人退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二人的时候,未央看着掏出了工具来的赵先生,还是禁不住好奇地说道,“赵先生,您说您医术那么高明,又长得如此年轻,未央确实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说,我活了多少年?”没想到赵先生却一语中的,看了一眼未央,便收回眼神,只是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啧了几声,这才说道,“哎哟,看了这张脸那么久,我真的想换换口味了!说着竟然拿出尺来,在脸上量了量,双手覆在眼睛上,只是轻轻一动,等到他放下手来的时候,威严分明看见了那眼睛的距离有所改变,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原先的杏仁圆眼竟然变成了一双丹凤眼。 未央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嘴角有些抽动,憋了许久这才摆了摆手,“哪里会好奇地,不好奇!不好奇!” 这样的易容之术,在未央眼里已经不是高明,反而到了可怕的地步了! 谁想到那赵先生见未央如此,摇了摇脑袋,故意装作一脸的犯难,“最烦的就是要给你们这样的小姑娘弄这个易容之术了,挑三拣四的,没个准头,要不是我家主人吩咐我,就是给我万两黄金,我也断不会来的!” “你家主人?”未央心下疑惑,没有想到就是这般清高的人竟然上头还有一个主人来着的,不过看着那人如此古怪的脾性,未央还是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疑惑来。 不过那赵先生却似乎真的是为了什么而来,只是掏出了一张纸条交给了未央,“这是我家主人交给你的,她只让我同你说四个字,救迷良方,若是你当真如她所想那么聪明,自然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的。” “救迷良方?”未央重复着这四个字,摊开了字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洋参生用五钱, 白术三钱,黄芪炙三钱半,炙草三钱,柴胡一钱半 ,升麻三钱,黄连四钱,黄柏四钱,当归三钱 ,沉香二钱 ,煨天麻一钱。”全都是她看不懂的药材,未央嘴里的话便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然而,赵先生对此却是闭口不谈,似乎是故意卖着关子,“我家主人说了,若是你真的如她所想那般聪明,那么定能知道次方为何物,若是辜负了她的期望,那也只能是你的问题,她帮你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那她还真是太抬举我了!”未央瞅着手中的白纸黑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谁料那赵先生这时候却操起了家伙朝着未央走了过来,“说吧,你想整成什么样子的?” 话说这会子站在屋外的两人倒是等得焦急,眼见的一炷香的功夫都过去了,屋里边却丝毫不见半点动静,等得二人更是心急如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的们突然大开,一抹颓长的身影却在这时候走了出来,红玉看了她一眼,又往屋里张望着,却见屋子里此时空空如也,愈发疑惑地问道,“哥,你怎么会从这里边出来的,黎小姐呢?还有赵先生呢?” “阿风”看着一头雾水的红玉,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来,“我就说你们认不出我来吧!”那一出口就露馅的女声让两个人瞬间石化。 李大更是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你是未央?”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出城 “正是在下!咳咳咳!”未央轻咳了几声,“要不是那赵先生说这变声音的药过一段时间才能起效果,说不定还能骗你们好一会儿呢!” “小姐。”只是红玉看着未央一脸的狡诈,突然明白了她的心思,“您待会儿不会是想要去骗公子吧?” “低调,低调!”未央没想到红玉一下子就戳穿了自己心中所想,赶紧示意她小声些,自己说道,“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就好!” “老爷,马车已经备好了。”这时候管家急匆匆跑了过来,只是看到院子里立着的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有些疑惑,“这两位……” “是我的朋友。”李大唯恐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便沉声说道,“管家,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在府上,可多亏了您来帮忙打点着些啊!” “老爷放心!”那管家赶紧鞠躬,“一切都有我,您不必担心府上的大小事务!” “这就好!”李大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大胆同未央与红玉二人坐上了出城的马车。 马车上,李大这才问道,“方才为何只见你从屋里出来,赵先生呢?” “我也不知道。”未央摇了摇脑袋,也是一脸的疑惑,“我只是喝了一口茶水而已,一转身,那赵先生就不见了踪影,就连他什么时候消失,从哪里消失的我也察觉不出来,”一讲到这里,未央愈发觉得寒心。“那赵先生可不会是鬼魂之类的吧?难不成还是妖精?” “休得无礼!”李大赶紧捂住了未央的嘴,“那赵先生向来神出鬼没的,时不时就消失了,这也是常事。你可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了,小心被他听见了,赵先生这人的脾气可勿古怪得很呢!” 话音未落,只见电闪石光只见,一道飞镖直直地射进了马车里,叮地一声插入了只与李大毫发之差的木板上,吓得李大立马就动弹不得了,额头上更是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未央讪讪地取下飞镖,只见上面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打字,“谨言慎行”。李大赶紧双手合十地拜道。“先生恕罪。先生恕罪。李大我再也不敢了!” 未央也是捏了一把汗,拿着字条的双手都有些颤抖,只是心里却在暗自想着。这先生怎么看,都不像是常人吧?! 不过未央还来不及多想,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口,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穿了来,城门口的士兵立马喝令道,“马车上坐的什么人,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正说着,李大腆着个肚子,扬着跟个弥勒佛似的笑脸已经从车上下了来,“几位兵大爷真是辛苦了。这阳光毒的哟!”说着更是从怀里掏出了几锭银子塞给了带头得分军大爷,“这里边哪里有什么人,不过是犬儿与咱家闺女而已,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认生的紧!” “我们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那兵长收了银子又拿手上掂量了掂量,见分量不轻,便笑道,“你也不必担心,若不是藏了什么要紧的人物,我们只不过是瞧一瞧罢了!” “正是正是!”李大稍稍松了一口气,便叫道,“风儿,玉儿,让兵爷来瞧一瞧!快些下来!” 迫不得已,未央与红玉二人只得下了来。 那兵长一见红玉长得面红齿白,一副俏佳人模样,一下子便看直了眼,又瞥了一眼李大,说道,“没想到瞧你长得这副模样,闺女倒是长得不错!罢了罢了,走吧走吧!” “谢谢军大爷!谢谢军大爷!”李大笑着抱拳感谢道,便想着又回了马车上去。 “且慢!”谁知偏偏这个时候又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李大一惊,赶紧转过身来,这不看不打紧,一见到这人,李大瞬间石化,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人可不是当朝太子林浩然以及沈洛二人! 众人一见到竟然是太子来了,赶紧跪了下来磕着头,“参见太子!” “免礼,免礼!”林浩然话虽然是对着众人说道,眼睛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李大三人,步步紧逼,“怎么,李老板,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有这样一个儿子,以及这样一个闺女?” “回太子!”李大勉强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您有所不知!如今一个沈疏被发配了边疆,一个未央又……”说着更是掩面而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这阿风与玉儿都是跟了他们二人好些年了的了,我见着他们可怜,就收了他们做义子义女,也给自己留个念想!” “真的?”林浩然显然是不相信李大的话,上下打量着红玉与“阿风”二人,却是紧皱着眉头,“只是我怎么老是觉得,这里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李大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李大所言绝对属实,无半点虚假,还望太子明察!” “等一下!”谁知沈洛这时候却冷不丁跳了出来,也不管林浩然在不在这里,直接就提高了声音叫道,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瞧着“阿风”的。 林浩然没有料到沈洛什么时候竟然也会这么无礼了,遂皱起了眉头,有些恼怒地看着他,“所为何事?” “太子恕罪!”沈洛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失礼了,只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是说道,“微臣只是觉得,这个阿风,似乎有些古怪,太子可要……” 未央一听沈洛这样一说,那一瞬间瞳孔有些放大,昨夜心里稍稍出现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只能硬着头皮看着林浩然,学着平日里阿风寡言少语又有些冷酷的样子,对着林浩然恭敬地点了点。 “你就是沈疏的亲信,阿风?”林浩然看着阿风,冷冷地问道。 未央在心里暗自计算着那变声的药起作用的时间,无奈之下也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说半句话。 “禀告太子殿下!”李大见他如此,赶紧解围,“您也是知道了,这阿风跟了沈疏那么多年,自然学会了他的脾性,如今沈疏又遇到了这样大的事情,他更是不愿意说话,才会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还请太子见谅!” “若不是在掩饰着什么,说句话又有何难?”林浩然却不信李大的解释,三步便走到了“阿风”的面前,“除非,你们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浩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未央咬了咬牙,知道自己此刻只能放手一搏了,赶紧低下了脑袋,又压低了声音,“阿风不敢!” 确实是阿风的声音!闻言,三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未央的手心全是冷汗,不过林浩然倒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只是说道,“不知李老板出城,是所为何事?” “沈疏与我李某也有一定交情,如今他被发配了边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若是赶得上,李某只是向前去送他一程而已!还望太子准了小的几个!” “既然如此!”林浩然笑道,“本王也不是如此不近人情之人!准了!”说着便大步离开了,只是沈洛却还是瞥了“阿风“一眼,这才不甘心地跟着林浩然走了。 等到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了一长串的黄土,林浩然这才对沈洛说道,“赶紧派几个人跟上他们,有什么事情,及时回来禀告本王!” “是!”沈洛俯身点头,便赶紧离去了。 “唔!好在紧要关头,那药总算是起作用了!”未央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只是红玉与李大二人却面色古怪地盯着她看,看的未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们这样看我干啥?” “咳咳。”李大却只是咳嗽了几声,也不说话了。 还是红玉赶紧解释道,“我哥平日里不会做这样的动作,也不会如你方才这般说话,因而我们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我现在是山寨版的阿风嘛!”未央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不过要是真的如阿风一般,那做人岂不是无聊死?”说着未央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林浩然他应该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吧,要是他派人来跟踪我们咋办?” “放心,我自由办法!”李大似乎赶紧想到了这一点,示意未央不要担心。 马车走了一会儿,李大忽然示意未央向着外边看去,只见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冒出了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来,看的未央也是眼花缭乱。 相同的几辆马车立即便混淆了后面跟着的几个人的眼睛,再加上山路崎岖,又有不少的岔道,不多时,那几个跟着的人就已经被远远地甩开了。 未央不禁对李大竖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道,“厉害啊!李叔!” “那是自然!”李大得意地一笑。 再说那些跟着马车的人一见到自己弄丢了目标,看着空旷的山路,几个人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老大,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其中一个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为首的人啐了一声,这才说道,“你回去告诉太子,一切无恙,我们几个先去消遣几日再回去!” 说罢几人便挥起了手中的长鞭,掉头就走。一旁的高山之上,却似乎站着谁远远地瞧着这一切来。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海 连绵的青山脚下,泛白的浪花席卷而来,不遗余力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激烈声响,一席黑衣的颓长声音负手而立,褐色的瞳仁却只是冷冷地盯着海天一线的远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只是微抿的薄唇却掩盖了他心中所有的想法。 “公子。”阿风出现在了沈疏的身侧,颔首恭敬一拜,“未央小姐已顺利出城,正往这里赶来!” “嗯,”沈疏点了点头,这才说道,“船只都已经打点好了?” “都已经妥当。” 沈疏这才看了一眼阿风,双脚一动,“既然是阿风你办的事,那我自然是放心的,船只的事情你处理妥当就好,不必再向我汇报了。” “是!”阿风一府首,便退了下去,只是还没有走到附近立着的一块一人多高的礁石旁边时,忽然有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阿风赶紧刹住了自己的脚步,只差分毫,自己的脑袋就搬家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假扮我的容貌蒙骗公子?”谁料,另一个阿风竟然从暗处出现,冷冷地盯着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冷声说道。 “真是可笑!”然而,此时被剑架住的阿风却也只是冷哼一声,“我怎么就不知道,是你假扮的我?” “你!”那阿风一听,更觉得愤怒,一柄长剑在手上更是微微颤动。 “好了!”沈疏看着对峙的两个人,却是微微笑道。“未央,不要闹了!” 见把戏被拆穿了,未央一时间觉得没趣,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身陷险境。举起了手来求饶道,“阿风大帅哥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您饶了我这会哈,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正说着,那药效也已经过去了,现在从嘴巴里冒出来的声音正是未央的。 阿风赶紧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长剑,“是阿风唐突了!” 未央见自己终于没有生命危险,这才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吓死我了!差点儿就小命不保了!”说着更是一手揭开了自个儿脸上的面具。对着阿风说道。“阿风啊。幸亏你刚才手下留情,否则现在我就要去见阎王了!”又转过头来冲着沈疏嚷道,“不对啊。沈疏!你怎么知道我假扮的阿风?” 沈疏对着未央伸出了手,拉她起来,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就是你化成了灰,我也能一眼就认出你来,更何况是现在?只不过难道你不知道阿风是最不会开玩笑的一个人吗?” “公子,我……”沈疏一席话一下子说得阿风红了脸,只能沉默以对,说不上一句话来。 这时候红玉同李大终于急匆匆跑了过来,一见到未央这番狼狈的模样以及阿风脸上还没偶完全褪去的腾腾的杀意。都明白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止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未央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脸的憋屈,“分明就是你们一个个策划好了药如此陷害于我的!真是太太太可恶了!” “我的姑奶奶!”李大此时早已笑岔了气,“可不是我们比得你要易容成阿风的模样,再说了,你不打听清楚敌情,如今自己吃了自己的苦头,又来那我们出气了!” 未央气哼哼地看着“不怀好意”的李大以及旁边正看着好戏的几个人,便气哼哼地赶紧催了他们上船去了。 “那船还要多久才能开的?”未央看着岸边停靠着的十几只船只,惊叹着,先前的忧虑早已经烟消云散,只盼着快些开船了。 “快了!”沈疏却只是看着那苍茫的大海,脸上看不透是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如是说道。 很快便传来了呜鸣声,未央愈发地激动了起来,只是耳边却隐隐传来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未央正暗自纳闷,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身影此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未央定睛一看,只觉得一阵冷风嗖嗖地从自己的背后刮了过去。 正是黎念泽与阿暮两个人。 未央不禁扶额,她走就该想到黎念泽这家伙一定会想法设法地脱离了黎老爷子的魔爪的。然而,她此时也只能万分无奈地看着两个人,“黎念泽,遇上你准没有什么好事情,你怎么把阿暮也给带来了?” “是这小子死活非要缠着我带他过来的!”黎念泽嫌弃地看了一眼阿暮,似乎自己很不情愿来这里一般。 “呵。”不过未央是绝对不会相信黎念泽的话的,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道,“黎念泽,这回可不是我不帮你, 只是爷他命令禁止了你这会子参与这件事情的,你也知道爷的脾气,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能做你的共犯,所以你还是趁此机会打道回府去吧!” “怎么可能?!”黎念泽说着一把将阿暮拉倒了自己的身前,说道,“这回真的这小子拉我过来的,未央,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小子那么想去,你总不能拒绝他吧!” “是啦,未央!”也不知道是不是黎念泽这小子挑唆的,阿暮此时正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状地看着未央,“我们也是担心你的!” 天哪!未央表示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这般卖萌无辜的小眼神了,虽然一直秉持着卖萌可耻的观念,只是看着这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任凭谁都该是难以抵抗的吧。然而,未央一想到黎老爷子那黝黑冷峻的面孔,打了一个寒颤,两眼一闭,心一横,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件事情还是问沈疏吧,我有什么还要请示他呢!” 把问题抛给了沈疏之后,未央一闪就躲到了沈疏的身后,小声说道,“都交给你了哈!” 沈疏无语地看了一眼未央,又将视线落到了他二人的身上,这才说道,“此行凶险,并非什么过家家的小事,更何况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的,你们还是回去吧!”话虽然这样说,只不过沈疏眼里寒光一闪,四周立即冒出了数个黑衣人影,一把揪着它们的衣领,就将他们给抓到地上去了。 等到事情大功告成,沈疏又小饮了一口杯中的佳酿,这才对着未央换换开口,“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未央说着笑着坐了下来,只不过脸上却有些愁眉不展,伸手想要触碰到那一壶酒来,却被沈疏一手拦住,未央瞥了撇嘴,心里暗骂着沈疏这个小气鬼,嘴上却依旧讨好着,“深大公子出马,自然是一个顶俩,厉害!厉害!”说着更是馋涎欲滴地盯着那一壶美酒,嘴上咋舌几声,光闻着那扑鼻的浓香就要留下口水来了。 只不过沈疏看着未央那眉眼间的一抹愁容,就知道她许久未出过远门,如今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自然会牵挂着家里的人,还有那个叫做阿暮的小子,只不过一想起那小子,看着未央对他展露的笑颜,沈疏便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又多饮了几杯。 等到船只终于出发,便已经到了晚间,海上竟然起了朦朦胧胧的一片大雾,未央站在甲板之上,周遭是咸咸的海风,拂在脸上是温润的感觉,就像是母亲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一般,未央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惬意地享受起来。过不了多久,她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来,着黑灯瞎火,月黑风高的,她可没有忘记办正经事情。 好容易避开巡视的众人的眼,未央偷偷撺掇到了沈疏的房内,既然逮住了李大寻沈疏交谈的好机会,未央自然是不会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机的。 “沈疏真是个老顽固!”未央看着房内几乎空空如也的摆设,自言自语道,“这房间长得跟他人,真是一模一样!”未央正说着,目光却落在了桌子上的一柄玉壶上,瞬间便两眼放光地说道,“美酒啊,美酒,你知不知道我找得你有多辛苦!” 未央还在说着这话来,双手却已经不自觉地覆在了玉壶之上,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开,那清澈的佳酿看得未央不禁咽了咽口水,“我就说,藏着这么个好东西不给我喝,那不是暴殄天物了!我可是外号千杯不醉的好嘛!”话还没有说完,未央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尝了一口,哇靠!要不是怕惊扰了其他人,未央差点儿就要叫出声来,这还是酒吗?这简直就是极品嘛!未央只觉得如入了仙境一般,那般齿颊留香的感觉已经让她失声了。 只是还没有等到好好品尝一番,那般熟悉的脚步声却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未央心头一颤,打探不妙,也顾不得其他,瞅着屋子里中的一个大箱子就藏了进去。 进来的果然是沈疏,未央透过箱子间的缝隙,看着他一双脚静静地立在了桌子旁边,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时有人进来同沈疏说了些什么,这才分散了沈疏的注意力。 未央稍微静下心来,开始寻思着抽身的法子,只不过那酒劲偏偏在这个时候上了来,那箱子不通风憋得未央小脸胀得通红,未央只觉得热得要命,喘不上气来,直恼着自己这回真的是栽在了自己手上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措手不及 “也不知道未央现在如何了?”皇宫的一处水榭楼阁内,林秀鸾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下巴拄着桌面,小声地自言自语着,那时未央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可将她吓了个大跳,“未央,你怎么会在这里?父皇不是……” “嘘!”趁着四下无人,未央赶紧捂上了林秀鸾的嘴巴,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如今我也是偷偷跑来的,秀鸾,有些话我也只能长话短说了,如今我被奸人所害,是不能再待在长安了,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只不过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牢记,人心难测,你的父皇始终是为你着想,还有不要太过相信太子!我能说的也就只能那么多了,现在我要走了!只是今日你见了我这件事情,除了齐律,谁都不能告诉,就是皇上和太子也要保密的!”未央一口气说了许多,也不管林秀鸾消化了多少,听没听懂,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一闪就跳窗逃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脑海里还在回味着未央方才所讲的话,手上还是握着她的手的姿势,嘴上却在自言自语着,“方才我是见到了未央吧?应该不是做梦吧?!” 这件事情一直困扰了她许久,只是看着未央留在她手里的一串她贴身的玛瑙链子,秀鸾才能找回了一丝的真实感。 林秀鸾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正躺在自个儿手心里的一串链子,喃喃道。“未央究竟去了哪里?我该不会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正说着这话,就有宫女突然来报,说是太傅来了。 太傅!一听到这两个字,林秀鸾便腾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说道。“他人在哪里?快点儿传他进来,我可是想死他了!” 底下的小宫女们见这公主如此堂而皇之地就将这样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起来,无不窃笑着退了出去,不多时,齐律便浅笑着进了屋子。 一把折扇轻轻地落在了秀鸾的脑袋上,齐律打趣道,“据说咱们家公主似乎很是想念微臣啊!” “少听那些宫女太监们胡讲!”秀鸾料定了那些个人是将她方才所说的话对着齐律说了一遍,让他逮着了机会嘲笑自己,脸一红,退了屋子里的一众宫女太监们。又一把拉着他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将嘴巴凑在他的耳朵上。小声说道,“未央究竟是怎么了?她现在可是安全了?” 齐律自然料到了秀鸾一出口必定是在询问着未央的情况的,只摇了摇头。说道,“她究竟如何我不知晓,只不过如今有沈疏护着她,她应该是安全的吧!只不过……”齐律看着眼前一脸天真烂漫的秀鸾,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把心里想要说的话说出去。 “只不过什么?”秀鸾见齐律话说到一半又住了嘴,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只不过我今日未检查了你的功课,不知道公主有无偷懒的?”齐律笑道。 林秀鸾闻言一愣,吐了吐舌头,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吞吞吐吐。“那什么书什么赋的实在是太难了,咬文嚼字的,你是不知道我背得是有多痛苦?!” “再痛苦有你见到那个荣贵妃来的痛苦?”齐律早就预料到了秀鸾会如此,只能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平时不用功,这会子倒是会找借口了!” “好了,我会看的啦!那个荣贵妃……”齐律不提荣贵妃倒好,秀鸾一听到这个名字气就不打一出来,“你是不知道这个荣贵妃是有多么可恶的!处处拦着我不让见父皇不说,也不知道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父皇对她言听计从的,那小贱人现在可得意了!” “这些日子,是让你受苦了!”齐律摸了摸林秀鸾的头发,眼里似乎有些心疼,又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拿荣贵妃许是真的对你父皇下了什么药,只不过我有一味解药来,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的。” “什么方子?”林秀鸾眼前一亮,好奇地看着齐律。 齐律有些犹豫,却还是说道,“这方子也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也不知道可用不可用,皇上毕竟是万金之躯,秀鸾,你可要小心些,若是你不放心的话,我自然不会将这方子给皇上用的!” “你都放心了,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秀鸾接过齐律手中的字条一看,见上边尽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几位千奇百怪的药材,皱眉道,“看这上面写的那么高深莫测,那定是好东西了!” “我已经找了几位名医看过,自然是对身体无害的!”齐律继续说道,“只不过既然是给皇上服用的,事关重大,又有那荣贵妃时时伴着皇上,只怕那荣贵妃在药里作梗,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你放心!”未央眨了眨眼睛,似乎已经相出了什么法子来,“既然是对父皇好的,我自然会为他送去的,那荣贵妃就算他能时时伴着父皇左右的,只不过却也有些时候,是她万万不能伴着父皇的!哼,如今有了这药方,那荣贵妃的好日子定是要到头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齐律看着林秀鸾兴高采烈的样子,笑容却是有些苦涩,“咱们也只有试过了,才能知道好坏啊!不是吗?” 与秀鸾又聊了许久,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齐律才出了屋子,走在回廊里的脚步却有些沉重,脑海里却想着在海边见到未央时的情景。 那时走得匆忙,又为了掩人耳目,齐律并没有逗留太久,与沈疏交谈了片刻便欲回去了,还是这个时候未央却突然叫住了自己,将那张纸递给了自己,“这是为我易容的赵先生所写,没有时间验证它的真假了,只是我听说皇上如今被那什么‘仙药’所牵制住了,沉沦其中,才会处处遭太子的人控制,这个方子,可能有所帮助!” “赵先生!”齐律不是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号,传闻此人医术超群,其易容之术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想来着方子也是有几分可信,齐律这才接过了方子,对着未央说道,“总之你们自己多加小心,这大海毕竟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这究竟会发生什么的。” 同未央说完之后,沈疏与齐律两人又在暗处交流了片刻,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不多时,齐律这才上了马,策马奔腾而去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那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齐律回头望了一眼坐在水榭楼阁里的那一道身影,眼里有着隐隐的担忧,然而,容不得他多想,齐律最终还是只能加快了脚步,大步离去了。 而在那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有什么,却在悄然发生着。 未央一面在祈祷着沈疏快些离开房间内,一面强忍住身上不适的感觉,只是那意识却愈发,模糊起来,未央拍了拍自己的脸,才惊觉那两颊已经是异常的滚烫,未央这才后悔起来,也不知道沈疏那究竟是什么好东西,怎么他喝了那么多还是神色如常,自己只不过是贪饮了几杯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而在箱子之外,等到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沈疏一个人的时候,他这才安静地坐在了桌子旁,只不过目光却落在了那还有半杯酒的杯子之上,“这个傻丫头。”沈疏举起了杯子,嘴角是浅浅的笑意。 忽而,他总算意识到了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寻常,两眼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到了屋子的那个箱子上。未央在迷迷糊糊之间只看见那一双脚正渐渐逼近了自己,心里暗叹着,这下可是完蛋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沈疏打开箱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已然喝醉了的未央正蜷曲在箱子里,对着她傻笑着,只是一张脸已经通红得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这丫头,究竟是喝了多少的酒。沈疏无奈地这般想着,指着自己说道,“我是谁?” “呵呵呵呵……”未央却依旧傻笑着,看来是真的意识不清了,沈疏正欲拉她起来,谁让她突然大叫道,“沈疏你个大坏蛋!” 沈疏一愣,一双手僵在半空中,听着她继续大喊大叫道,“整天就会摆着一张扑克脸,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时有多好看!哼,也不对我多笑笑!人家很难受啦!” 沈疏听着未央针对自己絮絮叨叨的指责,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暗想着自己倒是有多坏,这丫头才会对自己这般的恼怒,也不知道未央一个人咒骂了多久,她才停了下来,似乎是酣睡过去了。 “完了?”沈疏沉声问道。 回答他的却只剩下了沉默,沈疏这才继续将手伸了过去,正准备将她懒腰横抱起来。谁知道未央方才只不过是中场休息,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沈疏正抱着自己腰身的手,猛地一扯,沈疏哪里知道还会有这般事情发生,一个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幸亏关键时候及时稳住,只不过未央的一张脸距离他的只剩下了分毫的距离,沈疏没有表情的一张脸,渐渐漫上了一丝的红晕来。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潜入 “沈公子!”只不过偏偏是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守夜的侍卫们急急的声音,“有人闯入!” 沈疏一听,赶紧起身,却将那些人拦在了门外,只是说道,“人如何了?” “回禀公子!已经捉住,只是那人却一直叫着要见公子与未央小姐!” “好!”沈疏的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你马上就来!”说着只是轻轻地将未央拦腰抱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这才大步出了房间。 “沈疏呢,几位大哥你们先松松绑,这玩意儿捆得我老疼了,几位大哥行行好啊,我要见沈疏!我要见未央!”沈疏一听这熟悉的又带了点无理取闹的声音,心里便知晓了这人是谁了,等到他进了屋子,黎念泽立即噤了声,咧着嘴笑着看着自己,脸上尽是讨好的意味,那表情简直就跟未央如出一辙的。 沈疏瞥了一眼黎念泽,这才说道,“这艘船上高手密布,又有这般严密的巡逻视察,要想浑水摸鱼地进来绝非易事,更何况单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又是如何能进来的?”话虽然是说给黎念泽听得,只不过沈疏却还是渐渐地将目光停留在了阿暮的身上。 “自然是我足智多谋啦!”黎念泽急忙解释道,“沈疏啊,你说我现在来都来了,这大半夜的,又是在这海上,就算你想赶我下去,那也是不能够的啦!我说沈大公子,您不会那么狠心地把我扔到海里去喂鱼吧!再怎么说我也是未央的长辈。你说是吧!” “呵!”沈疏却是看着未央,只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睨了他们一眼,起身就走。顺便撂下了一句话来,“船始终是有落地的时候,等到船靠在码头上,我自会安排人送你们回长安去。阿风,你去安排好它们的住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阿风对着沈疏的背影点头应道,又命人送了他二人的绑,“请黎公子二位随属下前来!” 黎念泽见计谋得逞了,一脸的得意之色,看着阿暮也比之前顺眼了许多,将嘴巴附在了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好吧。没想到你那么厉害。这次多亏了你啊!” “呵呵!”阿暮却是傻傻地笑着,只是为了黎念泽夸了自己几句而高兴了起来,就连被勒得通红的手脚也不再疼痛了。 不过阿风看着阿暮。却若有所思地想了些什么,最终也只是神色复杂地领着他二人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处所,说道,“因了上等的房间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只能安排两位在这里委屈一阵了。” “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黎念泽看着屋内干净的摆设,倒是兴奇得很,丝毫不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反而暗自高兴着自己这回终于捡了个大便宜,瞅了瞅四周,一脸好奇地问道。“未央呢?怎么不见她人?” “天色已经不早了,黎姑娘已经睡下了,两位也请早点儿歇息吧!”阿风说完也不理会两个人便离去了。黎念泽看着阿风,想着这主仆二人还真是一个德行,不苟言笑也就罢了,连客人也不招呼以下,只能奸笑着看着阿暮,勾肩搭背地说道,“我说阿暮,咱们现在来都来了就不要管那些有的没的了,你现在是不是要告诉我,你那些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了?”说着就将阿暮推进了屋子里去了。 且说未央因了喝了酒,只觉得意识一直有些朦朦胧胧的,似梦非梦之间只觉得有什么身影在自己眼前晃动着,头却沉得厉害,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只不过这个时候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冰冰凉凉,脑袋里瞬间清明了许多,头也不似方才那般沉了,遂安心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终于幽幽转醒,这才惊觉这房间竟然不是自己先前住的那一间,又是陌生又是熟悉,那一瞬间大脑忽然懵住,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在此时传了过来。 未央拍了拍脑袋,嗯了一声,忽然脑海里叮的一声响,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沈疏的房间吗?!她为何而来?她不正是为了做坏事而来的吗?! 斜了一眼沈疏,未央看着他有些阴沉的脸,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说……沈……沈公子,你……你听我解释!” “这百年佳酿确实诱人,不是吗?”沈疏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夜光酒杯,“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三步醉,只饮一杯,三步必醉!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似乎足足饮了半壶之多。” “哪里有半壶,不过就三杯而已!”未央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闭上了嘴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疏阴晴不定的一张脸。 谁知道沈疏这个时候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是面无表情地向着未央走了过来,未央看着沈疏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两眼一闭,心一横,只觉得是要死的节奏了,谁知沈疏却在她的身前停了下来,未央许久不见有什么动静,这才胆战心惊地将眼睛挤出了一道缝隙来,却是瞬间石化。 只见沈疏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声音却始终和笑容有些不匹配,“头还疼吗?” 未央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把给沈疏磕了个头,“沈疏啊!你还是一刀杀了我吧!” 沈疏看着如此的未央,抿着嘴唇,没有说一句话来,只是那表情却是有些无语,“昨日你饮了不少的酒,头疼是必然的,若是你还觉得难受,我便叫人送些解酒汤来!” 原来如此,未央松了一口气,连连摆手,“不必,不必!说来也奇怪,我现在神清气爽的很,没什么不适啊!” 这就好,沈疏见未央无事,便不再说什么。两个人一齐走出了屋子,却在门口碰见了李大,李大一见两人,大吃一惊,一手指着两个人,有些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瞬间明白了李大的意思,却也知道越描越黑的道理,只能个干笑几声,说道,“李叔,这回你真的是想多了。”说罢又用手肘碰了碰沈疏,只是沈疏只是沉默不语,未央极度无语地看着沈疏,她早该知道沈疏这人就算是被误会了,也不会解释半分的。 不过更无语的当属未央看见黎念泽的时候了,那小子嬉皮笑脸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未央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想起黎老爷子板着的一张脸以及武氏哭天喊地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后怕,只哭丧着脸对黎念泽说道,“说吧,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你个臭丫头,我怎么能害死你的呢!”黎念泽早就知道未央铁定不会待见自己,只能使出了自己的一招杀手锏,一把将阿暮推到了自己的身前,“你知道这小子天天在我面前念着你的名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哟把他带来,我耳根子才能清净些啊是吧!阿暮!” 阿暮配合地点了点头,那一双大眼睛都笑得乐开了花。 “只会欺负人家阿暮老实巴交的!”未央说着掏出折扇来一拍黎念泽的脑袋,“不过现在也不错,要是你犯了什么事情,我呢,刚好可以告诉童彤!你说是吧?” “关……关她什么事的!”黎念泽一时语塞,却也接不上话来。 几个人还算是相安无事地过了好几天,除了黎念泽与黎未央二人不时地拌拌嘴之外,倒也算是风平浪静。除了沈疏倒是坐在一旁,看着那三个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胸口闷得慌之外,倒也是给这艘大船增添了不少的欢声笑语。 这一日,三个人正盘腿坐在甲板上,围城了一个圈,不知道在津津乐道地交谈着什么。 未央见沈疏一人正独自坐在屋内饮酒,那景象有些凄凉,一时间好心起来,招呼他过来。 然而,沈疏只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品着手里的佳酿,并没有理会未央的话。未央吐了吐舌头,想着自己方才真的是中邪了,明知道沈疏是绝对不会参与这群居生活的。 “未央,你愣着干啥?快听我说啊!”黎念泽的声音有吸引了未央的注意,原来,前几日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几本志怪小说,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这会子忽然响了起来,便同未央分享起来。未央平日里最不喜这些东西,只不过听黎念泽说了几句,倒也觉得有趣,便津津有味地听他说了起来。 听了那些狐仙、笔仙之类的,未央打了个哈欠,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明日再讲吧!” “别啊!我还有一个压轴的呢!”未央正欲起身,便被黎念泽一把拉了下来,那表情却是有些阴森,“你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吗?”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七月半(一) “什么日子?”未央看了一眼黎念泽,虽然心里知道他又要来吓自己了,只是却还是坐了下来,问道。 黎念泽的表情依旧阴森,“你难道没有听过七月半的传说么?传说所有的鬼魂只能在七月半这一日出来,就是今天,女孩子可千万不要随便出门,否则……”黎念泽说这话的时候耳边刚巧是呼啸的海风,天上只剩下了一轮圆月高高挂着,看起来是绝对的阴森恐怖。 未央觉得后背有些应冷,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说着正欲起身,这时候却感觉似乎有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未央瞬间石化,有些切切地说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额!”黎念泽的表情一瞬间也有些惊恐,“不会是这么邪门吧?!” “不是啊!”阿暮却歪着脑袋,有些不解地说道,“因为是真的有人在拍你的肩膀啊!” “喂!”黎念泽显然没有料到这时候阿暮会出来搅和,赶紧大喝一声,恼怒着他搅和了自己的计谋。 未央转身一看,竟然是沈疏,吓得她不停地抚着自己的胸口,有惊无险地说道,“沈疏啊!你吓死我了!没事你干啥……” “天色已晚,该回去了。”沈疏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却还是强忍着笑意平淡地说道。 黎念泽此时却前俯后仰着,差点儿笑岔了气,“哈哈哈!胆小鬼黎未央!” 黎未央看着此时的黎念泽。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正蹭蹭地网上窜着,禁不住冷声说道。“黎念泽,你找死!” 黎念泽此时才意识到了未央的不对劲,要知道黎未央平生最大的毛病就是胆子有点小,如今叫黎念泽这样一吓唬,未央越想越气愤。怒火中烧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笑得飙泪了的男子。黎念泽想都没有想,撒腿就跑,未央却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黎念泽,要是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只是阿暮看着早已经在自己眼前消失了的两个人,怎么想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愣愣地对着沈疏问道。“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疏看着阿暮,嘴角更是抽搐了几下,没有回答他的话便走了,心里却在想着,这个人确定他不是傻子吗? “公子!”然而,沈疏还没有走几步,阿风却在一处偏僻的地儿找到了他,那神情有些凝重。“因了前几日大雾的关系,船只的方向有些偏差,如今已经到了西南海域。” “西南海域?”沈疏说着那神情便是愈发的冷峻了下来。“西南海域向来是那些海盗土匪们平凡出没的地方,已经有不少船只在这里出了事情,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里?” “公子放心,装着米粮和其它货物的船只还在安全地带,只有我们的和其它的几艘船在这一带徘徊,不出意外。还需要几个时辰!”阿风恭敬地回答道。 “多拍些人手加强巡逻!”沈疏当机立断,果断地说道,“原来的一个时辰调一班改为半个时辰,人手扩充为两倍,务必保护好船只的安全以及船上之人的安全!” “是!”阿风说完便急匆匆地退了下去,沈疏却透过窗户看着周围的海面,却见那几道幽幽的绿光由远及近,他的一颗心迅速沉了下来。 话说未央好不容逮到了黎念泽,正想着法子好好教训他一番,阿风却在这个时候出来拦住了他俩,“黎姑娘,黎公子,如今更深夜静,二位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未央虽然意犹未尽,主要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黎念泽,却也只能听了阿风的话,准备回了自个儿房间里去。 “对了!”阿风此时却叫住了他二人,“方才听闻了黎公子将的鬼怪事件,这事虽然不是常有,只不过今日事七月半并不假,这儿虽说没有鬼怪狐妖什么的,只不过每逢这个时候,那些海怪什么的却还是经常出没的,还请姑娘和公子待在自己的房内便好,切摩客私自出来,以防不测!” 未央看阿风表情严肃,自己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挤出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吓我的吧!” 阿风未料到未央竟然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禁扶额,“阿风并非危言耸听,还请姑娘牢记!”说罢匆匆就走,前去完成沈疏交代下来的任务了。 未央见阿风走得匆忙,又看着僵立在原地的黎念泽,掐着他的脖子说道,“说!你是不是跟阿风串通好的的!” “咳咳!”黎念泽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大声呼救道,“天地明鉴,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啊!阿风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真是这样最好!”未央虽然不甘心,不过只要她一想起阿风那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的话,就觉得心里慎得慌,因而便也只能乖乖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百无聊赖地在房中徘徊着,未央闲得无趣,也不知道红玉去了哪儿,想着实在是太过无聊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知识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未央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正在发呆之际,那向来敏锐的耳朵却捕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响,未央心里一惊,却不敢随意地乱动,只能调整了内息,更加专心致志地寻找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这才惊觉那些声响竟然是从地下传来的。 未央倒吸了一口凉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蹲在一处,仔细地倾听着,只觉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未央心里想着这甲板之下是一处船舱,许是巡逻的人在里边翻查着什么而已,提醒着自己不必惊慌,一颗心却依旧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剑尖穿过了地板直插了上来,未央大惊失色,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闪身跌坐在了地上却也躲过了一劫。妈呀!未央拍着胸口,只觉得有惊无险,却也暗叹不妙。只不过那柄长剑似乎并不善罢甘休,一个接一个地如雨后春笋一般破板而出,未央惊慌失措地躲闪着,眼神朝着四周一晃,借力飞身跃到屋内的横梁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未央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只能找了个暗处躲了起来,观察着屋子内的动静。 果然,不多时,那地板就被抠出了一个大口子来,两三个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屋子里。 “这屋里没人!”一个脸上长满了蜷曲的胡子,五大三粗的大汉说道,“我*他娘老子的,这下怎么办?” 站在中间的体型比其余高大健硕了好几倍的大汉相比就是这几个的头头了,只见他右边眼睛被一块布蒙着,只剩下左眼里是逼人的嚣张与杀气,啐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他老子的,这屋里没人,船上还没有人吗?没想到还真有那个不怕死的,竟然闯了我大恶的地盘。那就不能怪我了。”说着更是奸笑了两声,似乎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未央看着这几个人的装扮,又听着他们的话,隐隐猜到了几分,想着自己定是碰上了传说中的海盗了。只是她还在这样想着,那为首的大恶眼里突然一道寒光闪过,直直地射向了未央所在的方向,“那梁上之人,是谁?” 糟了!未央只觉得额头一阵冷汗,想她如此低调,竟然还被发现了,算了,抱着能躲就躲的心态,未央屏住呼吸,愣是一声都不出一下。 哪知道这个时候一道飞镖忽然直直地朝着自己飞了过来,未央措手不及,一个飞身便落在了地上,嘴上讨好着,“没想到几位大哥竟然如此厉害,小妹佩服佩服!” “我当是谁?竟然是如此可人的一个姑娘!”其中一个看着未央,几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上前一步就要去摸未央的脸蛋儿,未央虽然心中作呕,退后了一步,避开了他满是污垢的一双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僵硬,“不知道几位大哥从何而来,来这儿又有何所需?若是小妹能帮忙的,定是在所不惜的。” “少在这儿花言巧语的!”大恶就是大恶,面对未央的话不为所动,反倒更是板起了一张面孔来,“你们几个给我上!将她活捉了!” “是!是!”之前那个对未央动手动脚的人刺客早已经是迫不及待了,上前就要擒住未央来。 “几位大哥,别冲动啊!”未央虽然武功平平,却练就了逃命的好本事,料是那些人功夫再怎么厉害,捉到她也绝非易事,未央故意闹出了很大的声响来,心里却想着究竟那些巡逻的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不过来的?! “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一个女娃子都抓不住!”那大恶见自己的几个兄弟被一个姑娘耍得团团转,一下子便怒从中来,大喝一声,“都给我闪开!老子来!”说着便气沉丹田,运起功来朝着未央劈了过去。 ps: 让我来剧透吧,这几章出现的一些人物看起来很有分量对不对!(*^◎^*)哈哈,有些事常驻人物,有些只不过是客串哈哈!与我的下一本有一定关系哦哦,可能是女主,女二……反正是很重要的角色,哦哦o(n_n)o~ ------------ 的一百四十九章 宫斗 “不用这么狠吧!”未央一见那般凌厉的掌风,就是知道自己定然是招架不住的,也不知道这会子自己会断了多少根肋骨,只恼着自己平时应该好好地跟着师傅学习内功的。 她刚想着这下子果然完蛋了,这时候却又一股力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虽然是淡淡的不易使人察觉的,却透着一股不容人抵抗的狠劲,生生地与大恶抗衡着,甚至连大恶都被逼退了好几步。 “老大,没事吧?!”几个人接住了大恶,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道。 “都给老子闭嘴!”大恶呵斥了一声,目光却直盯着进来的沈疏。 “不知道几位大侠大奖光临,沈某真是失敬失敬。”沈疏那番话虽然是对着他们几个人说的,只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不过一直盯着未央而已,嘴上的语气更是阴冷异常。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那大恶却不甘示弱地说道,“你又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然也敢教训老子的事情,不想活了吗?!” “沈某不敢!”沈疏见未央安然无恙,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这才看向了那几个人,“沈某的船误入几位的地盘,也是沈某的不适,若是几位兄台海涵,沈某立即奉上白银千两以赔罪,不知道几位意下如何?” “千两?”那几个小喽喽一听竟然这般的天文数字,无不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大恶的胳膊,说道。“老大,要不放过他们吧。这千两白银,够我们吃上好一阵字了!” “滚开!”然而,大恶却不领这个情,一把甩来了围着自己的众人,不屑地对着沈疏冷哼一声。“你这小子,以为这区区白银千两就能满足我们吗?我告诉你,老子要的,是你整艘船!不光是这船,就是这船上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脱,怪只能怪你们胆子太大,既然是进了老子的地盘。那所有东西,自然都是老子的啦!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放弃垂死挣扎,兴许老子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既然如此!”沈疏说着忽然有一道杀气从周身涌出,那般强大的气场立即震惊了所有的人,就连大恶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几步,“那沈某只能多有得罪了!” 然而,沈疏话音刚落,船外忽然嘈杂起来。到处都是厮杀嘶吼的声音,震耳欲聋,就连船只都颠簸了几分。未央身子一颤,对着大恶几个人说道,“怎么?来的不只是你们?” 大恶几人面面相觑,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呸!”大恶似乎想起了什么,恶狠狠地说道,“老子明明说了。这单生意是老子的,哪里来的不要命的,竟然敢跟老子抢生意,看老子今儿个不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说着也不管未央与沈疏,带着那些个人就出了去。 未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着这究竟是不是内讧,只是外边火光接天,似乎来的人比她所想象得要多得多,未央一时间愕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疏的表情也是有些严肃,却是紧握着未央的手说道,“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我自会护你周全!” 未央看着沈疏没有表情的一张脸,先前的危机感忽然之间便荡然无存了。 “来的人确实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到处都是厮杀的声音!”沈疏护着未央,再加上未央有轻功傍身,因而也不怎么吃力。 只不过周遭全是普天盖地的呼喊,未央一时间有些头昏脑涨,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黎念泽与阿暮的脸来,“沈疏,我要去找黎念泽和阿暮!” “好,我带你去!”沈疏一边挥着剑,一边安慰着她,险些被突如其来的飞镖伤到。 只是混乱的船只里却丝毫不见这两个人的影子。 “阿弥陀佛!怎么才刚开始就打打杀杀了啊!”黎念泽与阿暮方才被逼到了船舱了一角里,出也出不得,黎念泽只能双手合十地求神拜佛着,“未央啊,你可不能出什么事情啊!” “我们出去!”阿暮看着外边的景象,眼神虽然有些恐惧,只是脸上却带了些许的戾气,只不过因着他背对着黎念泽,因而黎念泽并没有看见阿暮这般与平时全然不想像的模样来。 “这会子我们怎么出的去!”黎念泽虽然忧心忡忡,无奈现实所迫,知道自己出去也只能送死,因而只能乖乖地躲在船舱里,心里却不断地牵挂着未央的安慰。 只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黎念泽一摸地上,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发现船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全是积水,“一定是那些人从船底进来,将船给捅破了!”沈疏喃喃自语着,却愈发的担心起来,照这样下去,就算打赢了那些人,船到最后还是会沉下去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沈疏四下徘徊着,却怎么也寻思不出一个法子来。 而此时在皇宫里,焦头烂额的事情丝毫不比这艘船上的少。 皇上历来有个规矩,每日里总有一个时辰是要待在沁芳斋里的,任何人等都不得打扰,就连荣贵妃也只能乖乖地守在了屋子外边,进也进不得,也不知大皇上究竟在里边干了什么事情,只能撇了撇嘴,在那些宫女太监们身上撒气。 “你是说趁着这个时候将药拿给皇上?”童彤见林秀鸾正愁眉苦脸着,便思忖着法子,“只不过这个时候,就算你能接近皇上,有荣贵妃跟个看门神似的在那门口守着,带着药进去,实属不易!” “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本来我是想想写法子支开荣贵妃的,只不过这也只能是一时之计,毕竟不能长远。都怪我,不应该和齐律夸下海口的!”修乱依旧拿手撑着脑袋,却是叹了一口气。 童彤见她如此,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来,“只不过是药该怎么装的问题罢了,此事倒也不难!” “嗯?”秀鸾虽然不知道童彤是哪里来的主意,只不过见她信心满满,眼睛里都亮堂了不少。 等到又到了皇上待在沁芳斋里的时辰,这一天秀鸾优哉游哉地终于晃到了门口,远远地便瞧见了荣贵妃正坐在附近的庭院里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又有一众宫女在她背后扇着扇子,好不凉快!只是那荣贵妃却依然皱着眉头,不时地白了天上的太阳几眼,似乎仍旧嫌那日光太过毒辣了。 秀鸾想着这人还真是养尊处优惯了,脸上依旧是不变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朝着沁芳斋走了过去。只不过她刚走到了沁芳斋的门口,也不知道那个荣贵妃是有没有练过的,一个箭步就直冲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秀鸾,“公主大人,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怎么。您竟然不知道,皇上是从不许人进来这儿的!” “贵妃娘娘,我看是您不知道吧!”林秀鸾见到荣贵妃如此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恼,只是笑道,“怎么,您难道不知道这沁芳斋原来是我最最最亲爱的亲娘住的地方么?”她故意在“亲娘”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果然,荣贵妃的连瞬间就白了下来。 秀鸾依旧不急不缓地说道,“当然了,若是你不知道,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我的娘亲呢,生前就是父皇最最宠爱的宝贝,就是他死了之后,父皇还日日夜夜地惦念着她,着沁芳斋可是从来不许外人涉足的!当然了,我是娘亲的宝贝女儿,父皇当然允许我进到这里的,只不过平日里我犯懒,不愿意来而已!怎么?”秀鸾说着故意装作了一副不解的神情,“父皇难道没有告诉你,这沁芳斋出了她,只有我能进去的么?” “你……”荣贵妃一时气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不过这也难怪!”秀鸾还没有见到荣贵妃有如此吃瘪的时候,继续说着,“父皇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些,娘亲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狐媚子,只会勾引那些男子,一个不成了,又去勾引另一个来。要是你进了去,娘亲知道有你这样的人存在,那还不天天到你的梦里去吓唬你的?贵妃娘娘,我觉得你啊,还是远远地躲开这里微妙!”说完她也顾不得荣贵妃是有多么的恼怒,大摇大摆地便晃进了沁芳斋里去了。 独留下荣贵妃摆着阴晴不定的一张脸看着林秀鸾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底下的一众宫女太监们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气愤的样子全都不敢上前一步。 那荣贵妃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众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平日里知道皇上崇尚佛学,只当皇上每日在这儿念经罢了,从来没有问过具体的事情,却没有料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处。 “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一个个都不敢吱声了?平时不是殷勤的狠吗?”荣贵妃冷冷地说道,声音尖锐,一字一句都如针扎一般,“今天一个个看本宫的笑话去,怎么,觉得很大快人心是吗?你们一个个,本宫今儿个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 第一百五十章 船争 “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秀鸾只要一想到荣贵妃有气无处撒的那副抓狂的样子,就觉得大快人心,“哈哈,让她如此的趾高气扬,现在还不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呵,只不过那荣贵妃日后肯定会多加提防着你,你可要小心为上!”童彤见了林秀鸾如此的兴奋,虽然心里也是为她开心,却也禁不住提醒她说道,“以她的智商,不足以做了那么多哄骗皇上的事情,定是有人在她背后,凡事小心,不要太过,不然难免会遭致杀身之祸!” “哎呀,你放心啦!”然而,虽然童彤说得事情仿佛很是严重一般,林秀鸾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公主,有父皇宠着,哪里还有人敢在我头上动土的!” 童彤见林秀鸾如此不在意,心里虽然紧张她,却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林秀鸾此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对着童彤说道,“你给我的装着药的那东西虽然可以藏在兜里边简单方便地带进去,只是我见那材质不同寻常,似布又非布的,我倒是从未见过那东西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只是我也不是很明白。”童彤却也不当是什么常事,只是平淡无奇地笑了笑,“只不过家里有些爱摆弄些小玩意的下人捣鼓出来的罢了。” “原来如此,”秀鸾点了点头,“当真有那么聪明的人,下次等我出宫了,定是要见见他的!她肯定还有很多有趣的发明吧!” “也许吧!”童彤看着林秀鸾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是有些复杂的。 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海浪席卷而来,暴戾地翻滚着,咆哮着,似是鬼哭狼嚎一般。黎念泽听着外边呼啸的海风,看着船舱里不断漫延上来的积水,愈发的着急,“怎么办?照这样下去,就算不被那些海盗土匪们捉住。这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阿暮此时站在一旁。看着一脸着急的黎念泽,心里虽然也在为他担心,却也丝毫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沈疏!这样下去效率太低了,你在这里应付着,我一个人去找黎念泽和阿暮他们!”一片混乱之中,未央始终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身影,无奈,只能对沈疏说道。 “不行!”谁知沈疏却断然否决了未央所说,握着她的手的手不自觉又紧了紧,只顾着抵挡着上船来的越来越多的海盗们。 未央看着源源不断涌过来的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场腥风血雨。心里暗叹着不妙,看着沈疏冷峻的面孔,心里一横,却还是甩开了他的手,身形一闪,便在沈疏的眼前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句话来,“沈疏,你放心,我轻功那么厉害,不会有事情的!” 沈疏看着未央消失的方向。脸色一沉,手下的力度又加大了许多。 未央躲避着四处砍来的刀光剑影,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在船舱里找到了黎念泽和阿暮。 黎念泽看到了未央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道,“未央,你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 “哼,黎念泽,”未央看着黎念泽这般气定神闲心里是又气又急,给了他一个暴栗,“你小子竟然找了这样一个藏身的好地方,我真是白担心你了!” “我也是有贡献的好不好!”都这个时候了,黎念泽却还是不忘同未央斗起嘴来,“你看这里,这船漏得那么厉害,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未央这才看见了满地的积水,都已经漫到了脚踝处,看来这船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她想了半晌,这才说道,“这船既然漂泊在海上,那些海盗们定不会是从海底游过来的,他们要占了我们的船,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占他们的船?” “你说的不错!”黎念泽对未央竖起了大拇指,“真的是想的和我的一模一样,可是我们要怎么占领他们的船?” “这也是个问题!”谁知未央话音刚落,忽然有个浑浊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也有人!” 正是那些挥刀的海盗们发现了未央与黎念泽几人,几个海盗立即围堵了过来,那猥琐的小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了未央的身上,让未央不禁作呕起来。 黎念泽一手护在未央与阿暮两人的身前,底气不足地说道,“别怕,我保护你们!” 未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虽然想着黎念泽此时还真是挺有男子汉的风度的,却还是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就凭着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确定你能保护我吗?” “话不要说的那么直白!”黎念泽一时语塞,十分的无语。 那几个海盗更是哄堂大笑,步步逼近。 眼见得一把大刀就要挥刀了黎念泽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之间阿暮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只用了一只手便钳制住了那些个海盗们,只不过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是有多么的杀气逼人,依旧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你们不能伤害未央和阿泽哦!” “哪里来的死小子!”身边的一个海盗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又见自己的兄弟竟然在他的手下动弹不得,在未央的失声惊呼之中一刀劈了下去。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那海盗一刀下去之猛烈,落到阿暮的身上竟然硬生生地被弹了出去,那大汉狼狈地趴在了地上,只觉得头昏脑涨,愣是提不起半分力气来了。 这回未央与黎念泽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阿暮竖起了大拇指,阿暮却仿佛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露出了一个依旧无辜地笑容,就像是不知道是自己震得那名大汉如此一般。 几个海盗们见阿暮如此地厉害,面面相觑,纷纷逃散开了。 “阿暮!”未央瞪大了眼睛,“你是究竟如何有如此厉害的功夫的?” 然而,还没有等听到阿暮的回答,沈疏阴沉的脸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跟我走!” 未央一见沈疏脸色不对,就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二话不说,赶紧乖乖地跟在了沈疏的身后。然而,此时船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船上的人纷纷跌倒,不少人更是坠入了大海之中。 几个人这才发现船上的桅杆已经被拦腰砍断,船里的积水越来越多,似乎预示着这艘船马上就要沉下去了。 “我怎么感觉,我们都是要死的节奏?”未央自言自语着,终于意识到了危机感,想着自己这回事真的要小命不保了。 “我不会让你出事。”然而,沈疏冷冷的话语却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我们的人马上就会过来,我们再坚持一下!” 只是黎念泽拦着海上迷茫的大雾,却也只能愁眉苦脸地说道,“只是现在又起了雾,就算有人来支援我们,也很难找到我们的吧!” “对了,船顶上不是还有一些烟火吗?”未央忽然想了起来,脑袋里灵光一闪,只不过此时船只已经随意地颠簸着,在船身上保持平衡已经实属不易,要想在站在船顶上,很难不会掉落下来。 “那里那么危险,又那么高,我们如何能上的去?”黎念泽不无担心地说道,看着未央眼里的光芒,就知道她准备预谋着要干什么,连连摆手,“咱们还是算了吧,小命要紧!” “废话少说!”如今已经是千钧一发之际,未央那里能管得了这么多,拉了黎念泽一个分身就上了船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下边的厮杀,黎念泽只觉得心惊胆战,闭起眼睛弱弱地说了一声,“我恐高!” 此时船只摇晃得更加剧烈,原来是旁边的几艘船竟然已经架起了高架炮,轰炸起来,未央看着那简陋的装备,捏了一把冷汗,想着好在这些人脑袋不怎么聪明,只不过用了石块之类的玩意儿,若真的用上了火药,不出几下,这艘船可就是完蛋了啊! 一想到这里,未央赶紧翻查起烟火在哪里来。 黎念泽却只能站在一旁,用手捂住了眼睛,怯怯地说道,“怎么样?找到东西了吗?” “快了快了!”未央白了黎念泽一眼,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胆子那么小了,手上却在不断地翻查着,一双丹凤眼更是如机关枪一般在一堆杂物里扫射着。 “找到了!”未央松了一口气,将那小小的烟火筒举在了手里,“你说这玩意儿也不多带点儿,竟然还长得如此之小,可让我好找!” “呼!”黎念泽终于呼出了一口长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找到了!” 谁知他这才把话刚刚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撞击,来势汹汹,硕大的船只都已经倾斜了过去,船顶上的东西纷纷地掉落在了海里。未央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栽倒,幸亏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桅杆。黎念泽却是摔了一个狗吃屎,吃痛之间,他半眯着的眼睛却看见未央手里的烟火筒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雅的抛物线,然而通的一声响,落尽了漆黑的大海里,遂又消失不见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七月半(二) 未央看着一瞬间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已是欲哭无泪,还没有等到她多想,只觉得船身一沉,她与黎念泽两个人也随着倾倒的船身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扶住了桅杆才不至于摔倒。只是船上却已经有很多人随着哀嚎声落入了水中。 “这船是真的要完蛋了!”未央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想着自己还真是红颜薄命,这苍茫的一片大海,哪里晓得那些救命的船只现在还在那里漂泊着,未央只知道自己待着的这一艘看来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一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一丝丝绝望不断地在心里蔓延开来了。 “这下完蛋了完蛋了!”黎念泽此时也正在不断地念叨着,“未央,我还不想死啊!” “别乌鸦嘴!”未央心里虽然虚得慌,却还是瞪着黎念泽说道,“我可是福大命大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死的!” 正说着,船身又倾斜了几分,似乎即将要翻过个来了。这下子,未央的心可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就差跪下来求神拜佛了。 而正在此刻,浴血奋战的沈疏看着源源不断涌上来的人,脸色愈发的严肃起来,就连眼睛似乎都被血给染红了,他抬眼目光在未央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这才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而就在此时,未央的耳朵却捕捉到了什么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她瞪大了眼睛,舒淇耳朵侧耳倾听着,黎念泽却在一片云里雾里,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好打扰未央,只能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她。 只是渐渐的,那声音由远及近,是越来越清晰了。未央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是一阵箫声,只是那箫声清冽,在这月圆之夜愈发显得清冷异常,就像是深闺怨妇嘤嘤的哭泣声一般。听得未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周遭扬起了嗖嗖的冷风。 那些厮杀中的海盗们听闻了这箫声,无不面色一凛,也顾不得这艘船了。只是纷纷逃散了开。朦朦胧胧的大雾渐渐散去,未央这才看见那缥缈的雾霭之中,竟然惊现了一艘船的影子。她揉了揉眼睛,那艘船却向着这儿换换地驶了过来,“是救兵来了吗?”未央自言自语着,只是船上的众人无不欢呼雀跃。 “是凌泉他们来了!”阿风的好眼力,一眼便看见了那驶来的船只的模样,也顾不得船上的颠簸,一跃而起。将身子靠在折断的桅杆上,对着那艘船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等到未央等人终于安全了,她越想便越觉得蹊跷,“为什么那些海盗最后都逃走了?” “许是知道我们的救兵来了。”沈疏却赶了未央睡觉去,也不给她一个解释,未央十分的无奈。却也只能乖乖照办,等到未央沉沉睡去,沈疏这才冷着脸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今日之事实在是千钧一发,若不是凌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说让你们到这艘船上来,又大又舒服的,你们偏偏不要!”李大光是想象着沈疏当时的处境,就为他捏了一把汗,“这叫什么?这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你们啊就安心地在这儿住着,可不要再推三阻四的!你是不知道今儿个我那个心悬的哦!” “沈疏明白,只是……”沈疏说着看着凌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的?” 凌泉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公子,说来也怪,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一阵箫声,引了我们找到公子的。” 李大点了点头,“对的,只是那箫声凄厉异常,我们一找到了你们,那声音也就断了,竟是从哪里传来的,也不得而知!” “真有如此奇怪的事情!”沈疏思索了片刻,“总之务必查明这其中的明细,你们先行下去,我还有要事与李老板商量!”说完就退了屋子里其余的人。 李大看着沈疏一本正经的模样,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小事情,更是聚精会神了起来。 而话说黎念泽方才被那海盗的事情完全给吓坏了,也不敢自己一个人住在屋子里,非要拿着枕头同阿暮一起住的,阿暮倒是不在意,只不过黎念泽竟然还是一脸的不情愿,“我可不是非要跟你一起住的!”他故意装作清高地看着阿暮说道,“我看你挺害怕的,这才来陪你的,知道不?” 阿暮似懂非懂地看着黎念泽,点了点头,这才挤出了几句话来,“可是我不害怕啊!” 黎念泽一时语塞,也不管阿暮倒头就睡,只是气鼓鼓地抛下了一句话来,“我说你害怕你就害怕!” 阿暮有些无语地看着黎念泽,更多的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能满脑袋疑问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是没想到睡到一半,黎念泽却忽然被一阵尿意也憋醒了,他也分不清究竟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缩在被窝里又不敢出去。 无奈,他用脚踢了踢睡在一旁的阿暮,然而他却半点反应没有。黎念泽一时气急,又加重了力道,谁知道接下来他纵然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阿暮依旧陷入了香甜的美梦之中,是丝毫没有理会黎念泽一下的。 “真是一头猪啊!”黎念泽束手无策,没办法,活人总不能被尿给憋死,就算是心有余悸,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速战速决了。 或许是他太过慌张,还没有跑到外边的甲板之上,也不知道究竟被什么绊了一跤,一个跟头栽倒了下去,又摔了一个狗吃屎。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黎念泽揉了揉疼痛的鼻子,暗叹倒霉,余光却瞥见了什么,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正站在自己的身侧,微微倚着栏杆,看不真切面容,只不过手里握着的短萧却透着幽幽的荧光。 黎念泽一惊,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想起了之前同未央讲的七月半的传说,现在不正是七月半的时候么?眼前的人,不是鬼那还是什么?黎念泽越想越害怕,虽然想要逃之夭夭,无奈双脚发麻,是一动都不能动了,只能吼道,“妈啊,鬼呀!” 然而,那女子却笑道,“我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你你你……你不是鬼?!”黎念泽张着嘴巴看着面前的女子,姣好的面容,只是面色有些惨白,看上去分明就是鬼嘛!,“那你是什么?” “我?”女子看着黎念泽,却只是笑道,“你的救命恩人,不然你以为,那时的箫声是从何而来?” “箫声?”黎念泽一拍脑袋,终于响了起来,腾的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原来是你!我当是谁呢,呵呵,还有我方才可不是怕你才这样的!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们?”女子淡淡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好心,我帮的人,不过是你而已。” “你为什么要帮我?”黎念泽不解,“我同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自会与你再见面的!”女子淡然一笑,只是静静地将短萧架在唇边,悠扬的箫声在夜空里荡漾着。等到黎念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红日当空照了,他睡眼惺忪地起了身,脑袋里似乎记起了什么,又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只剩下盘旋不断的箫声,黎念泽喃喃自语道,“昨夜的姑娘,还真是漂亮啊!” “黎念泽,你不会是做春梦了吧?”未央一进来就听到了黎念泽说的这句话,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这样让童彤情何以堪?” 黎念泽揉着脑袋,眯着眼睛看着未央,只觉得痛的自己眼泪都要流了出来,无奈,他只能忍着痛对未央说道,“黎未央,算你狠!” 而在繁华的长安城里,童彤看着面前杯中的清茶,不经意间皱了皱眉,“这茶色,怎么与之前相比,差了那么多?” “姑娘有所不知!”店里的伙计闻言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先前那家茶庄的老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抄光了家产,如今那茶庄早已成了朝廷的地盘,这才出了这样的货色!” “我就说,这价钱涨了那么多也就罢了,怎的这茶香味也淡了那么多!全进了这些低劣的货色!原来里边还有这样一层愿意!”童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朝廷近几年一直对茶商虎视眈眈,谢水茶庄本来就是这方圆百里最后一家私人的茶庄,那钱老板不是与朝廷里的关系交号么?怎的也落得的这等地步?” “就是说!”那老伙计附和道,“如今只要是赚钱的事情,朝廷哪样不参合,如今就连茶叶也成了官茶,那些卖私盐的下场更不必说!这生意可是越来越难做了!” 童彤听着伙计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想着如今这个时候也只能考未央了,若是她不快点回来,这米行迟早也要被朝廷给生吞了,自己也只能拖一时算一时了。 ps: 白衣女子似乎很厉害啊吼吼,不过估计她也只是客串哦,只是这女子和黎念泽却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o(n_n)o,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再说下去就要剧透了,各位读者大大开动你们智慧的小脑筋猜猜我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吧,么么哒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白湛 “赵公公,许久不见,可是别来无恙啊!”皇宫深处,赵公公的别居里,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赵公公沏了一壶好茶,一脸谄媚地看着林浩然,讨好地笑着,“太子殿下这是说哪里的话,奴才能有今日,还不是多亏了太子您的提携不是么?这是谢水茶庄的绝世好茶,平日奴才可舍不得喝,那都是太子殿下您来了,奴才才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的!” “原来赵公公也知道!”林浩然轻呷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实是人间珍品,想来这次谢水茶庄被抄,赵公公拿到的不止是一星半点吧。” “那都是公家的东西,奴才可不敢妄想,太子殿下如此演说,还真是愿望奴才了,”赵公公说着立即换上了一副苦瓜脸,“殿下是不知道,虽说这茶庄是抄了家,奴才毕竟也只是个奴才而已,哪里有上头的那几位大人赚的多的!” “你们从中究竟中饱私囊了多少我可管不着。”林浩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心虚的赵公公,说道,“之前本王让你查的,这国库里还有多少钱,你查的怎么样了?” “这……”赵公公略一思索,赶紧说道,“回禀太子,正如太子所料,这几年皇上大肆挥霍,铺张浪费,现在又陷入那仙药之中无法自拔,国库早已空虚,如今皇宫上下早就是入不敷出了。” “好!”林浩然闻言点了点头,“赵公公办事情,本王自然是放心的。再等些时日,咱们便可以以国库空虚为由,加强百姓们的赋税,等到长安的老百姓们怨声载道之时,本王自然可是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殿下英明!”赵公公说着跪了下来,偷偷瞧着笑得一脸狡诈的林浩然,想着自己这回攀高枝还真是攀对了。 等到林浩然从赵公公的处所回到了太子府,沈洛已然在太子府上等着了。一见了林浩然。他便赶紧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林浩然摆了摆手,“是有什么事情?” “西南传来的消息,莽将军大获全胜,如今西南已经是咱们的天下了!”沈洛双手抱拳,却只是冷静地看着林浩然笑得一脸的狂妄。 “好!真是大快人心!”林浩然垂涎着西南那块地已经许久了,在他的眼里,哪里虽然比不上长安的繁华,却是物产丰富,土地肥沃。不失为一块宝地,若是他此次能够成功。定会将皇都迁至与此;若是他失败了,在那儿东山再起,也不失为绝妙的选择,他这样想着,拍了片沈洛的肩膀,沉声说道,“沈洛啊。这件事情能够如此顺利地成功,你功不可没,要不是你说服了莽将军,他也不会如此心甘情愿地为本王效力!说吧,你想要什么,本王重重有赏!” “太子言重了!”沈洛鞠了一躬,只是淡然地说道,“如今未央已死,沈洛已别无他求。只是如今皇上害死了未央,只求太子登基之时,可以让沈洛亲手解决他,已报心头大恨!” “既然你如此要求!本王就准了!”林浩然低头看着沈洛,眼神有些复杂,扶了他起来,说道,“这天下女人那么多,你又何必只是在乎她一人,若是你真如此对她念念不忘,本王大可帮你搜罗天下相似之人,你看如何?” “沈洛谢过太子殿下,还是不劳殿下费心了。”沈洛俯身,“既无要事,沈洛先行告退,就不打扰殿下了。” “好。”林浩然也不留他,只放了他去。 只是看着沈洛的背影,他的眼里却流露出了一丝杀意来。 “未央的死与太子绝对脱不了干系。”沈洛走在长廊里,面色凝重,心里却这样想着,“只是现在不能明着与他作对,等到时机一到,我定要报此心头大恨!”许是他的面色实在是太过阴沉,迎面而来的端着食盒的宫女都有些害怕,与沈洛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有些胆战心惊,等到沈洛消失在转角之时,还没有缓过神来,手一抖,手中的食盒眼看着就要翻落,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忽然凭空出现,握住了宫女颤抖着的一双手,只见那只手白皙细腻,竟然比女人的手还要干净水嫩,那声音也犹如出谷黄莺一般,“怎么如此的不小心?这可是给太子的?” 那宫女抬眼看去,一缕长发自额角轻柔地垂下,狭长的狐媚眼睛透出几丝妖治的光芒,嘴角勾起的淡淡的笑容却是美得动人心魄,空着的一只手里轻轻地摇着一柄桃花扇,却是一位柔美的男子,正含笑地看着自己,接过了她手里的食盒,“既然是给太子的,就由我送去吧,”一边说着,一手已经抚上了那宫女的脸颊,“女人是水做的骨肉,这样粗重的活儿,我怎么舍得看着你这样的美人儿做的!” 说着便施施然转身离去了,只剩下那宫女保持着端着食盒的姿势,却是羞得脸颊绯红,满面桃花。 “不知道太子与那沈二公子可是说了什么事情,那位公子的脸色可不是大好。”人还未至,那般妩媚的声音却是一丝不拉地传入了林浩然的耳里。林浩然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白湛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婀娜的身姿,魅惑的妆容,当真不像是个男子,就是女子多没有那样的风韵的。 林浩然看着他,这才有了一丝的笑容,“怎么?你竟然也舍得回来了?” “太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白湛一听,一脸娇羞地拿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轻声说道,“就是金窝银窝又哪里比得上这般富丽堂皇的太子府的?太子竟然这样说人家,真是伤透了人家的心了!” 他虽然这样说,林浩然却也不恼,只是说,“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同本王说话的!” 白湛捂着嘴痴痴一笑,“那是人家知道,太子无论如何都不舍得罚人家的,只是太子还没有回答我,那沈二公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女人罢了!”林浩然说着摇了摇头,“枉本王对他如此煞费苦心,本想委以他重任,他却只为了个女人就如此的魂不守舍,真是让本王失望之极!” “哪个女人竟然入得了这沈二公子的法眼的!”说到这里,就连白湛都忍不住惊叹几声,“若不是她死了,我还真是想一睹其芳容,我倒是要看看,这普天之下,哪个女人再美,又如何比得上我半分的?” “这是自然!”林浩然看着一脸清高的白湛,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依你的本事,要是那女人没你美也就罢了,要是你比不上她,那个不是被你害得面目全非,最后不得好死的!” “太子你又这样说人家!”白湛说着摆出了一副委屈的神情,手指攥着衣角,“是那些女人不自量力,明明没有人家好看,却偏偏大言不惭,人家只是帮他们认清自己罢了!” “罢了,罢了,我也不同你争辩!”林浩然看着面前从始至终都笑得诱人的男子,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遂只能岔开了话题,“不是找了个风水宝地说不回来了吗?怎么,如今突然出现,又是为何?” “还不是为了你!”白湛盈盈坐了下来,品着林浩然方才喝过的茶水,蹙着眉头说道,“这是哪里的茶水,怎的涩味如此之重?这样的茶水,都如得了你的口?” “看来你真的是找了个好地方,这样的好茶你都嫌弃了!”林浩然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湛,“除了本王,你向来是不碰别人用过的东西的,这里有两杯差,你又怎么知道你手里的这一杯是我的?” “这有何难?”白湛却是诡秘地一笑,“每一杯茶都有它的味道的,这一杯明显就是你的气息,而另外一杯,”他说着眉头皱的更深了,“那般杀气腾腾,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除了那铁青着一张脸的沈洛喝过,谁还有这般深重的仇恨!” “当真如此?”林浩然听着白湛的话,只觉得隐隐间有什么不详的预感,若是沈洛的这般仇恨是对着当今圣上也就罢了,若是他怀疑那黎未央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的话,那他指不定那一天就会背叛了自己的! “什么事情如此烦心!”冰凉的手抚上了林浩然的额眉心,手指顺着脸框轻轻地滑落下来,气若幽兰,白湛不知道何时起的身,轻柔地说道,“方才你不是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引得我放下了那般的世外桃源进了你这个阴气重重的太子府吗?” “是什么?”虽然白湛话里平静,就算是讲着无关痛痒的一件事情一般,林浩然却还是面色一凛,只觉得心头一重,紧紧地握住了白湛的手,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弄疼人家了!”白湛看着林浩然,却是狡黠地笑了笑,“怎么,你就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叛离 “好了!”一来林浩然并无龙阳之好,就算这白湛生得再如何美艳,他也提不起一丝的兴致,二来现在说到了正经事情,他林浩然毕竟是要严肃起来了的,一把打掉了白湛的手,林浩然冷声说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是不解风情!”白湛见林浩然如此冷漠,不禁委屈地嘟囔着嘴,这才说道,“还不是你的死对头,那些保皇党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现在东南地带的扬州已经是它们的天下,那些人在那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然,你以为我会离开那般的人间仙境,跑到长安这种地方来受苦?” “这不可能!”林浩然似乎全然不相信白湛的话,“扬州的曹大人被本王所用,历来都是为了我尽心尽力,扬州没有道理被那些人所占!” “怎么,你还不知道?”白湛故作惊讶地看着林浩然,一脸惊奇地说道,“那个曹大人早就已经倒戈了,只不过不想打草惊蛇,才把你蒙在鼓里罢了。若是连这你都不信我,我想咱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我还是另寻他处吧。”说着欲要含泪离去了。 “且慢!”林浩然看着白湛,想着此人平日里飘忽不定,更是从不伺候他人,也不为任何人效命,自己虽然捉摸不透他,却也明白白湛绝对不会无端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因而只得拦住了他,放缓了语气说道,“本王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事关重大,里边又疑点众多,这等蹊跷让人不得不怀疑!” “你要是真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白湛摊了摊手,用手轻轻地捂住了嘴,打了个哈欠,“总之我话呢,就说到这里了,剩下的。你想要怎么办。那也是你的事情喽!”说罢也不管林浩然,转身就走。 林浩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阴森的一张脸,气得他一拳砸在了身侧的桌子上,他的声音里怒气冲冲,无法遏制,“这普天之下,只有我负天下人,谁若是胆敢背叛我,那下场必定是不得好死!” 林浩然心里明白,从他说出这话的这一刻起。战争的号角便已经奏响。 果然,不多时。关于扬州的曹大人背叛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林浩然的耳朵里,太子党人心惶惶,不仅只是因为那曹大人,而是曹大人本来就是太子党里重要的角色之一,正因为扬州有他的管辖,林浩然只把矛头对准了西南地区,以为自己占得了西南地区。整个江山便唾手可得,谁知道那些保皇党的人竟然乘虚而入,趁机煽动了那位曹大人的叛乱。 这个消息一传开来,一大批的人又涌向了太子府,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开来了。 “曹大人倒戈保皇党,此举不知道究竟是带走了多少的能人志士!”人群里忧心忡忡的声音传来。 “就是!”立马就有人附和道,“曹大人之前德高望重,有不少的人敬重他,他也因此收了不少的门徒。如今他背叛了太子,那些门徒们又跟了他,我们岂不是损失惨重?” 太子党的众人似乎还没有经历过这等事情,又许是平日里的生活过得实在是太过安逸,此刻惊慌得已经是不知所措了,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林浩然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而沈洛却只是站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好整以暇地盯着这一切,脸色却是复杂无比,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何必大惊小怪?”一个妩媚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地自昏沉沉里出现,在场的人无不面色一惊,只觉得周遭都冷了几分,沈洛本来只是懒散地靠着墙壁,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警惕了起来,站直了身子,直盯着一人从幽暗里缓缓出现,那般娉婷的身姿,正是白湛了。在场的众人一见到他,不由得全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沈洛的瞳孔皱缩,似乎不明白如今这个时候此人出现在这里,究竟是有何用意。 “许久未见,各位可是别来无恙!”白湛丝毫不理会众人或是恐惧或是惊慌得眼神,只是幽幽地说道,那笑容倾城,却是比狐狸还要媚上三分,看在众人的眼里,无不带着一丝的阴毒,“没想到区区一个曹大人,就把各位吓得如此魂不守舍,怎么,难道各位大人们也想追随着那位曹大人么?” 此话一出,众人赶紧接二连三地说道,“不敢!不敢!” 白湛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含笑看着林浩然,俯身拜道,“白湛参见太子!” “嗯!”林浩然点了点头,这才说道,“白湛,曹大人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既然他背叛了太子,”白湛依旧笑着,眼里的寒光却足以使人不寒而栗,“太子您说,应当如何处理呢?” “你看着办吧。”林浩然似乎完全是无所谓地说道,站在白湛身边的一位大人却不争气地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白湛摇了摇头,也不多停留,遂说道,“既然如此,那白湛就不打扰各位了。”说罢也不做停留,便离去了。只是没走几步,他忽的又停了下来,回眸一笑,只是那声音却让人不由得惊慌了起来,“对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各位似乎都中了七夜散的毒呢!” 此话一出,不出所料的,就连沈洛都变了脸色,七夜散,顾名思义,中此毒者,绝对活不过七夜!而这种毒,正是白湛所制,所有的人都知道,白湛制毒,向来只有毒药,没有解药! “好了,骗你们的啦!”白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恶作剧”,捂嘴偷笑,这才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密室里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的眼里,白湛绝对是一个比林浩然还要恐怖的人!只不过他们刚刚才定下心来,只听见人群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凄厉的呼喊声,一个官居一品的大人正捂着喉咙,面容扭曲,似乎是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众人面面相觑,却是纷纷退后了几步,谁也不敢靠近。不多时,那人便口吐白沫,面色青紫,早就已经断了气了。 却见在他倒地之时,却从怀里掉出了一份公文来。 林浩然接过一看,才知道此人正是曹大人派来监视自己的,攥紧了拳头,冷眼盯着面前的所有人。一时间,阴暗的密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既然如此!”林浩然终于说道,“李将军,薛将军,吴将军听令,立即欠派三军,调集十万人马,即日攻打扬州!就说,扬州大曹大人结党营私,谋害皇上,罪不容诛!” “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就在那一刻,真正的战争,终于开始了。 “好无聊啊!”广阔无垠的海上,正直风平浪静,远处只有几只海鸥在盘旋着,放眼望去,四周只不过漂泊着几艘孤单的船只而已,未央看着一处偏僻的木桩子上自己刻着的几个“正”字,想着自己已经在大海上待了十几天了,却依旧无事可干,每天似乎除了同黎念泽斗斗嘴,再无事可干,不由得仰天长啸道。 “你是不是想落地了?”沈疏不知道什么时候自未央的身边出现,看着她趴在栏杆上,望着底下泛白的浪花出神,这才问道。 “当然了!”许是日照实在是太过强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沈疏,“海上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玩嘛!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脚着地一回?我都有点想念长安桂兰坊的糕点了!” “快了吧!”沈疏笑道,“长安是繁华,只不过那里的空气究竟是浑浊了些,再过几天,等找到了码头,你就知道什么才是 真正的热闹了!” “究竟还有什么地方竟然是长安都比不上的?”未央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兴奋了起来,“那里是不是也有很多好吃的?是不是还有很多好玩的?比长安的夜市还要繁华的吗?” “这是自然!”沈疏看着未央兴高采烈的样子,却是卖起了关子,“我们绕了一圈,终究还是到了那个地方去的!本来我们许是可以找陆路过去,只不过因了太子的人盯得紧,怕你我暴露了身份,这才又寻了一条海路,在这海上徘徊那么久,也是时候去那儿了!” “究竟是什么地方?”未央见沈疏迟迟不说出地方来,等得焦急,连忙问道,“究竟有没有你讲的那么有趣?” 沈疏见未央实在好奇,正想将事情告诉她,黎念泽却在这个时候唤未央了。 “罢了!罢了!”未央朝着沈疏吐了吐舌头,只抛下了一句,“我要告诉黎念泽和阿暮去!”在沈疏眼前一闪,便消失了。 “公子!”凌泉却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说道,“公子交代的事情,阿风已经办妥了,只不过李老板似乎……” “李老板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转告阿风,让他放心去做就成,不必顾及李老板。”沈疏淡然说道。 “是。“凌泉拱手,郑玉离开,却被沈疏叫了住。 “还有几天可到扬州?”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扬州 “回公子,如无意外,明日即可到达扬州。”凌泉拱手回答道。 沈疏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些,让凌泉退了下去,视线却凝固在不远处正同黎念泽与阿暮二人无忧无虑地打闹着的未央的身上,心里却是在想着,未央,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未央此刻自然是不会理解沈疏复杂的内心,只是当她双脚落地的那一刹那,站在码头的一角,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终究还是忍不住长大了嘴巴。若是说长安的繁华是热闹的,也是浮夸的;扬州却不同,虽然它物阜民丰,却因了骚人辞赋的低沉,看在未央的眼里,却是恰到好处的静谧与安逸。未央在心里由衷地赞叹着,其实若是就这样一辈子在扬州生活下去也不错,至少不用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之中了。 沈疏睨了一眼两眼放光的未央,一颗心这才终于稍稍安定了下来,放慢了脚步走在她的身边,不急不缓地说道,“扬州可否让你失望?” “怎么会?”未央嬉笑道,“虽然这里毕竟不是帝都,只是比起那样浮华的长安来,我倒是喜欢这里的环境的,沈疏,我们可要在这里多逗留几天,这偌大的扬州,不玩个尽兴怎么行的?”说着她也不管沈疏说什么话,径直地就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走了去,害得黎念泽和阿暮两个人不得不追了上去。黎念泽更是气喘吁吁地大声吼道,“未央,你等等我!你是觉得自己轻功了得很了不起是吧!” “凌泉!”沈疏见未央跑远了,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这才叫了凌泉来,“你在暗中负责保护他们,等到他们玩累了,带回扬州客栈即可!” “是,公子!”凌泉说完,身形一闪。便追着未央的方向也离去了。 沈疏看着几个人“你追我赶”的样子。不得不摇了摇头,李大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只是脸色却是不大好看,只是说道,“沈疏,你真的准备将未央留在这扬州?” “李老板要说什么沈某自然知晓,”沈疏面色不改,依旧是坚定地说道,“只不过沈某心意已决,还请见谅!” “我自然知道你也是为了未央好。”李大却是叹了一口气。思忖了片刻终于说道,“只是如今你要身陷险境。硬是要到那虎口闯一闯,若是因为这个瞒着未央,将她一个人留在扬州,我怕依了她的个性,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让你我都大吃一惊的事情来!” “有李兄陪着未央,我相信您的能力,定能唬住未央的。”沈疏走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容分说就早已计划好了一切。 只不过李大听到这里却是着实吃了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你你你……你说啥?我李大此行本来就是为了卖米而来,虽然扬州是个好地方,只是我万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这里东山再起的,若是被太子的人知道了,我的小命可就完完了!” “既然我有把握让未央留在扬州,我定是知道扬州是安全之地的。”沈疏走就想到了李大会有这样一层的顾虑。如今既然时机已经到了,就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干脆将之前有所隐瞒的也一并告诉了他,“您有所不知,扬州之前有了太子的眼线不错,只不过如今扬州之首曹大人已经倒戈,前些日子连同太子的余党也一惊全都一并除去了,所以扬州现在对于未央来说,不失为最安全的避难场所!李老板,沈疏敬重您的为人,一直将你当作沈疏的大哥一般,如今沈疏不放实话直说了,扬州既然已经是保皇党的地盘,只不过吸取了长安的教训,要是商人想要在这里白手起家或者是东山再起,那也是难上加难了,如今你早已家常万贯,自然是不求有什么更多的银子,只不过是为了日后子孙万代都能有口饭吃,不至于到最后荒废了祖宗基业罢了。” 李大看着言之凿凿的沈疏,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连连点头,没想到沈疏这些话竟然一下子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赞许地连连点头,“没想到沈兄弟竟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这些话竟然是我里某心里一直所想的,只是不知道神兄弟有何高见?” 沈疏见李大的态度与自己所预料的想似,这才继续说道,“若不是一味地想要谋取暴利,只是为了有口饭吃,能够做到温饱足以,便也只能是靠着朝廷了。” “朝廷?!”一说到这两个字,李大一下子变了脸色,冷着一张脸看着沈疏,干笑几声,说道,“沈疏啊,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同未央都是吃过朝廷的亏的人,更别说朝廷现在将未央害得这样残了,我所带的那些米粮,是未央的全部财产,我身上的全部家当,那也是祖宗基业啊!若是交予朝廷,朝廷再那般对我们也就算了,只不过让我弃了祖宗基业与不顾,放手一搏的话,那实属是不肖啊!” “这李老板大可放心!”沈疏见李大原来是在担心着这件事,便劝着他说道,“扬州如今是曹大人的天下,曹大人与心狠手辣的太子可不同,当初曹大人之所以投靠了太子,也是惨遭奸人利用,误信了小人的谗言,这才逼于无奈,助纣为虐,如今他既然已经背叛了太子党,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李老板若是再不放心,我沈疏大可牵作保证人,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一切后果都有我来承担,可好?” “这哪里可使得的!”李大明白只要是沈疏说的斩钉截铁的事情,那就基本上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了,如今听沈疏这番语气,大概也不是在为自己诡辩的,便赶紧接过话来,“要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那些米粮并不完全是我的家当,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未央的,你是否也要找她商讨一番的?” “呵,”沈疏却只是笑得十分的无奈,“若是她能说的通的话,恐怕现在这个时候我就不站在这里同你讲这些话了,此事,万万不能让她知道!” “因为你离开了扬州之后,就会就死一生吗?”李大很少见沈疏脸上还会有如此苦涩的表情,犹豫了良久,总算说道,“既然如此,沈疏,你我都知道若是未央知道你要去南海冒险的话,她是不管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都会跟着你一起去的,听我一句劝,瞒着她,并没有什么好处!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带入了危险的境地,倒还不如……” “还不如我也留下来,平平淡淡地过这一生是吗?”沈疏打断了李大的话,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当初是我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我早就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了,未央不同,她的一生才刚刚开始,我只想她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若是能够她喜欢的且能真心待她的人,那我也就放心了!”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李大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却还是离去了,“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这把老骨头是劝不动的了,只是我身为长辈,却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对未央来说,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又或者,她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的?” 李大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疏一愣,表情似乎是有些错愕,他刚想说些什么,未央却冷不丁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窜了出来。只是看着她那红扑扑的脸蛋,那般香汗淋漓的模样,就知道方才铁定是去哪儿疯玩了。未央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全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得好奇起来,”你们方才究竟是瞒着我们谈了什么好东西了?!怎么表情这么不对劲?” “还能有什么事情?”李大腆着个肚子,跟个弥勒佛似的笑嘻嘻地说道,“看你疯玩,就知道你是不会管生意场上的事情了,也罢,我和沈疏正想着怎么在扬州大展拳脚,将咱们的米粮发扬光大呢!”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的!”未央虽然很想同沈疏诉说一下方才她所见到的一系列新奇好玩的事情儿,只不过她看着沈疏阴沉着的一张脸,知道还是应该以正事为重,只不过讲到商场上的事情,未央还是一下子来了劲,立刻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沈疏看着未央两眼放光的模样,忽然有了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几个人各怀心事地处在一所房间里,似乎只有未央的声音一直在房间里回荡着,其他二人都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不过这时谁也没有料到,一行杀气腾腾的人正快马加鞭朝着扬州的方向赶来。而在那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埃之后,不急不缓地行来了一辆马车。赶马的婢女恭敬地问道,“少爷,赶路赶了那么久,你是否需要歇息一会儿?” “不必。”白湛的生意依旧妩媚,“恐怕有些人已经等了我许久呢!” ps: 天哪,我现在才发现竟然把时间设置成了2月6日,所以昨天只更了一章,不过到现在已经三更全补上了哦哦,愚蠢如我,我实在是受不了我自己了,天哪,明天或许晚更,只是或许哦,不过二更是不会变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起兵 “太子的人,已经知道了曹大人叛变的消息了。”扬州客栈的天子一号房,阿风着一身黑色,站在案旁,只是右手却始终如一地紧握着手中的一柄长剑,恭敬地看着正伏案写些什么的沈疏。 沈疏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阿风,似乎早就洞察了一切一般,“阿风,你姗姗来迟,要说的应该不止是这些吧。” “公子明察,”阿风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公子还真是了解自己,“阿风已经通知了齐公子,公子不必担心!” “你办事,我自然不会有什么担心的。”沈疏终于站了起来,拍了拍阿风的肩膀,嘴角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对了,之前你在扬州也是住过些时日的,你可知道扬州又哪些好玩的地方?” “公子特意来找阿风,就是为了问这个?”阿风的脸部微微抽搐,有些不认识一般地看着沈疏。 沈疏僵硬地笑着,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阿风,那眼神却还是让阿风只觉得身子抖了一抖。 而在帝都长安,齐律瞧着手里的一纸公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当阿风一说了这个消息,他便连夜赶往皇宫,又偷偷地见了皇上,这才拿了那位曹大人的“免死金牌”来,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以及右下角大大的红印,“有了皇上所书,我倒是要看看他太子如何起兵造反!” “晚了!”昏暗的烛光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声音,冰冷,却没有杀意。即便如此,齐律却还是警觉起来,眼里瞬间含光四射,冷冷地说道。“是谁在装神弄鬼?” 正说着,一个矫捷的声音忽的从齐律眼前出现,慕安冷峻的面容在烛光里显得棱角分明,“慕安不请自来,是慕安唐突了。” “慕安!”齐律打量着眼前不苟言笑的男子,想着世间竟有如此伸手矫捷之人,恐怕之前已经暗藏了许久,自己却浑然不觉,思索了片刻这才朗然笑道。“原来是皇上的暗卫慕安慕大人,是齐某不知道慕大人大驾光临了。” 慕安看着眼前的男子,想着这齐律果真跟传闻中一样不仅聪慧灵便。更是处事圆滑,自己不过是小小暗卫而已,他也能够如此之快的速度将自己识出,这样的人,若真的如传闻中一般是个谦谦君子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起了歹心,那是在是太过可怕,只是他见齐律如此对自己,自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拱手说道。“齐公子言重了。慕安只不过是一介粗人而已。此番前来,只是带了皇上的话来。太子早就已经先斩后奏,派人统帅三军,以反叛之名讨伐扬州的曹大人去了!话已至此,还望齐大人早想对策!”说罢也不等齐律多说些什么,带完了话便离开了。 齐律看着慕安消失的方向,想着林浩然实在是太过居心叵测,竟然敢如此大胆地做出这等事情,若是他手上没有实权肯定不会如此地不顾皇上的威严,既然他敢这么做,肯定不知道在暗中收买了多少人,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拥有了多少的兵权,齐律暗自忧心,想着到了如此地步,看来离林浩然造反之日,确实是不远了。 “来人啊!”齐律提高了声音,立刻有人推门而入,齐律这才说道,“立刻飞鸽传书给身在扬州的凌泉,太子之兵即将攻向扬州!” “是!”几个人一拱手,便赶紧退了下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齐律一个人的时候,他才面容严肃地自言自语道,“现在就要看是哪个更快了!” 而在扬州客栈里,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一大桌美食的未央丝毫没有觉得危机已经步步紧逼,手下的筷子是一刻都没有停过,吃得肚子都鼓起了一大圈都停不下嘴来。喝了一口清茶漱了漱口,未央咋舌几声,终于说道,“你说扬州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沈疏抿了一口茶,看着面前如狼似虎的女子,心里却在思考着究竟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子肚子里是如何能装的了这么多的东西的,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无比,谁想未央却在这个时候猛然抬起头来瞪着眼睛看着沈疏。 沈疏一愣,忽然生起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你是在嘲笑我吗?”未央很少见沈疏有如此灿烂的笑容,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虽然沈疏本身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未央看着他的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只能当做是嘲笑了。 沈疏显然没有预料到未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嘴里的茶水差点儿就喷了出去,好不容易忍了下来,却不再理会未央了,只因为他明确了解到,这个时候打扰了未央的雅兴,对于谁都是没有好处的,他毕竟还米有愚蠢到自讨苦吃的地步。 未央看沈疏沉默下来,心思这才回到了食物上,正想要抬起筷子来,鼻子却忽然闻到了一种诡异的香气,害得她差一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未央往外边一看,只见灯火通明的扬州的大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地自她眼前路过,一阵微风拂来,扬起了马车上的帘子,露出了车里的人白皙微笑着的侧脸,只是那样的笑容看在未央的眼里,怎么看都怎么觉得阴险万分的,未央吐了吐舌头,继续埋下脸来,嘴里却还是不受抑制地小声嘀咕道,“还真是人妖!” “你说什么?”沈疏见未央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样,看着她问道。 “没,没什么!”未央干笑两声,摆了摆手,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马车上的那个男的?” 沈疏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是摇了摇脑袋。 未央长叹一声,这才说道,“幸亏你没看到,作为一个男的,长得比女的还要娘!你说这叫什么事?” “咳!”白湛轻咳了一声,裹了裹身上的白毯子,想着这入了秋,天气是愈发的凉了,不禁蹙着眉说道,“这离开扬州才没有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些个粗人啊,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日后还不知道会把扬州糟蹋成什么样子!”说着捋着垂在肩头的一缕秀发。 马车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公子,到了!”是一声柔媚的女声。 一双白皙的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竟是比女子的还要水嫩,偶有路过的人只是一撇便挪不开了眼睛,想着究竟是哪个绝美的女子竟然还有如此的一双美手。白湛下了马车,看着簇拥上来的一众身着各式华服的婢女,这才笑道,“只是几日未归,几位姐姐妹妹们竟是如此思念我的么?”说着却冷下脸来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婢女道,“方才那个臭男人竟然用那样的眼神来亵渎我,你去把那个人的眼睛挖下来喂狗吃了。” “是!”那位婢女虔诚地俯身,等到一群人拥着白湛进了院子里去,眼里这才露出了凶狠的目光,转身朝着一处走去。 “少爷久日未归,可叫奴婢们好等!”沏茶的一位奴婢嗔怪着看着白湛,眼里却是满满的爱意。 白湛懒懒地侧身靠在床榻上,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着,衣领凌乱,露出了一侧诱人的锁骨,那眼睛却是半眯着,看着屋子里几个服侍着自己的婢女,那眼神就如同醉酒了一般,看得几个人心头小鹿乱撞,一个个羞红了脸,也不敢同自己的主子对视着的了。 “白湛!”粗矿的男声引得白湛皱眉,那男的也不知道避讳,竟然直接推门而入,看着白湛说道,“太子让我告诉你,可别忘了来扬州的正事!” “可别用那种语气来吩咐我!”白湛右手轻轻地摇着一把团扇,兰花指在鼻尖下晃了晃,似乎是为了赶走鼻尖的一缕缕浊气,“白湛从来不帮任何人做事情,只是这位大哥,你可要转告太子,我既然是帮太子完成了这件事情,我与太子只见也就一笔勾销了,我和他可是两不相欠的呢!” “白公子明白就好!”那位大汉估计是受不了白湛如此傲气逼人的语气了,眼神里明显是不悦,“太子毕竟是人中之龙,若是真心帮太子办事情,太子定然有所重伤,但若是起了歹心,有了反叛之心,太子也不会放过!” 他语气说的严重,白湛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四儿,那西域来的熏香,你点了么?怎么这屋子里的味道那么奇怪?” 众婢女纷纷窃笑,那四儿更是笑道,“都点上了,只是这会子,怕是千百个熏香也盖不了那味道呢!” 那大汉脸色一白,知道他们说的必定是自己了,便气愤地拂袖离去,想着林浩然说过,白湛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一个祸患,等到了他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天,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大汉这才稍稍解了气,直说道,“白湛啊白湛,我倒是要看看,等到了那个时候,老爷我定是要你跪着添我的鞋!”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攻城(一) “凭什么今天就不开门?”扬州酒家外,身着青衣碧衫的女子双手抱胸,气哼哼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我说杨老板,是您老人家说今天出了新菜色我这才大老远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的,如今这叫我吃了闭门羹,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杨老板局促地站在门口,面有难色,苦着一张脸说道,“这生意我也难做啊!也不是我不想开门,只因了今日来了一个伤不起的主儿,我也是得罪不起的啊!还请姑娘定要见谅!” “既然如此,我也知道生意都是难做的!”未央见这杨老板都这样说的,终于放弃,扬着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杨老板也有您的难处,那我就不为难您老人家了,只不过明日那好东西定是要为我留着的!”说完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这好说!”杨老板见未央离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他看着紧闭的大门,一口气是叹得更深了,摇了摇头道,“只是里面的这个岂止难缠,简直是可怕了!”说罢更是颤抖着推门而入。 未央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老板的一举一动,寻思着究竟是那个人竟然厉害到如此程度,就连这家产万贯又有权有势的杨老板都害怕成了这副模样。这愈发加重了未央的好奇心,也不顾出门前沈疏对着自己叮嘱的一席话,忍不住还是潜入了扬州酒楼之中。 许是并没有多少人的缘故,偌大的扬州酒楼此刻陷入了令人害怕的静默的气氛之中。就连未央双脚刚一落地,只觉得凭空一阵寒意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简直是可怕了,这样的气愤。她只记得同林浩然相处的时候才经历过的,该不会是那位主儿来了吧,未央心里想着,就连脚步都瑟缩些了不少,蹑手蹑脚地行走在红木地板上,终于发现了一丝活人的迹象。 只是鼻尖的芳香浓郁,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就连未央自己也疑惑起来,究竟是在哪里闻过这味道的。只不过当看到本尊的那一刹那,未央就完全明白过来了,竟然是他?! 未央瞪大了眼睛。躲在暗处看着被众女簇拥着的一颦一笑勾人心魄的白衣男子,白湛。未央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了,那个不知道使男的还是女的人,本事竟然如此之大,不仅盘下了整座酒楼,竟然还让这大名鼎鼎的杨老板如此惧怕,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而在曹大人的府邸,沈疏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手里的羊皮纸上一字一句出自齐律之手没有错。只不过事情越让人相信。沈疏的脸色也就愈发的凝重起来。 “这件事情与沈公子并无关系。若是沈公子及早从水路走,应该还来的及!”曹大人看着沈疏。叹了一口气,劝道,“是本官连累沈公子了!” “曹大人言重了!”沈疏放下手中的羊皮纸,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曹大人声明大义,知晓太子的恶行之后能够大义凛然地与他脱离关系,就必然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即便如此,曹大人还能如此淡然处之,此举沈疏实在是佩服,如今曹大人有难在身,沈疏又怎么可能弃你而去?” “曹某不才,该佩服的,应该是沈公子才是!”曹大人捋了捋胡子,欣慰地看着沈疏,“皇上能有如沈公子一般的臣子,实在是江山社稷之福啊!” “不敢当!”沈疏依旧面色凝重,“当务之急,还是要尽早想写办法才是,不知道这扬州还有多少的人马?” “不足十万。”曹大人忧心忡忡地说道,“早先我早就预料到了会有此事发生,早已飞鸽传书求援,只是军队却迟迟不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既然如此!”沈疏皱着眉头,刚想再说下去,却有遍体鳞伤的手下这个时候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大人,不好了,薛昌桂薛将军统帅三军以大人谋反为由攻过来了!”许是那位手下伤势真的过于严重,说完了这句话就没了气。 曹大人蹲下身子,半跪在他的身边,只见那人瞪着一双眼睛,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曹大人颤抖着伸出手来,盖上了他的眼睛,下令将此人厚葬,便对沈疏说道,“事不宜迟,趁薛军还没有攻进来,立即调兵遣将在城门口守着。沈公子,可否同本官一同前去?” “这是自然,”沈疏点了点头,侧身对阿风小声说道,“去找未央,李老板和其他人,送他们回船上,如遭意外,立马开船,不要在扬州多停留!” “是!”阿风一听完沈疏的吩咐,便赶紧退了下去。 等到沈疏一行人赶到了城墙之上,却见数十万兵马正浩浩荡荡地朝着这里行来,看人数,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十万了。沈疏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曹大人,对方人数众多,硬拼显然是不能够了,为今之计,只能先用火攻档一阵子,疏散城中的百姓,能挡一时是一时了!” 曹大人听着沈疏说的话不无道理,便赶紧吩咐了下去。 没过一会子,几十万人马已经近在眼前,为首的薛将军志在必得的笑容深深地映入了沈疏的眼底,眼看着这些人吗就要冲进城中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无数的火焰朝着军队直射而来,底下哀嚎便起,惨不忍睹。数十万的大军的步伐立刻停顿了下来,更是纷纷退散,只是那位薛将军看着负手而立,一脸正直的曹大人,却是露出了一个阴险狡诈的笑容来。 “沈公子的方法果然有效!”曹大人捏了一把汗,看着暂时安全的扬州城却依旧担心,“只是这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曹大人放心,扬州城的百姓,定能安全!”沈疏目光坚定,手中的拳头却是不自觉地攥紧。 “杨老板,白湛此刻坐在这儿,可是耽误了您的生意?”白湛双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说出来的话也是随意的,杨老板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绷紧了神经,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面前的主儿。 “白公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杨老板毕恭毕敬地端茶递水,“您能够到小店,那是小的必生荣幸,是为小店蓬荜增辉的,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确实是应该高兴!”白湛终于抬眼看了杨老板一眼,不过只是一眼就垂下了眸子,瘪着嘴说道,“看你这样子,再闻闻你身上的味道,一股的铜臭味,怎么,你还不知道这扬州的父母官曹大人谋反被诛了么?算日子,这讨伐的军队今日就该到了吧,到时候这扬州城还不是要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了么?”说着他更是四处瞅了瞅房间,摇了摇头说道,“到时候也不知道您的这块宝地还保不保得住!” “白公子说的可是实话?”日子过得太安逸,杨老板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碰到这回事,只是讪讪地笑着,正当他白湛是在开自己的玩笑。 “我们公子何曾说过假话?”白湛听他质疑自己,倒也不恼,倒是身边的丫鬟急了,抬起手来欲要扇这杨老板几个巴掌。 幸亏被白湛及时地拦了住,“杨老板也是个老实人,哪里经历过这等事情的,三儿,你又何必动粗,没个女儿家正经模样!” 三儿见白湛如此教训自己,吐了吐舌头,这才不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未央躲在暗处,看得那叫一个又惊又怕,简直是颠覆了她心里男人和女人的世界观了,不过看着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情来,此刻扬州城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未央想着这些日子在扬州度过的欢乐时光,这座宁静又繁华的小城,没有长安的奢靡,也没有长安的浮夸,有的只是数不尽的美食与欢乐,她是真的喜欢上这座城了,她很难想象若是这里发生战乱,将会是多么可怕加可悲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未央心一横,跳了出来,“这位白公子当真是厉害,就连这样大的事情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白湛正品着杯中的茶水,看着就这么挑出来的女子,突然来了兴趣,笑着看着未央。 倒是杨老板一下子被吓破了胆,惊吓得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黎未央!”白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诡笑着报出了未央的名字,“你不是死了么?” 未央立在原地,瞬间石化。 而在扬州城的城墙之上,看着几十里之外静止不动的军队,沈疏将手抵在下巴上,正寻思着对策,只是曹大人在一旁来回踱步着,脸色苍白,很不寻常。 “曹狗!”那薛将军连同吴将军大喝一声,驱马至城下,“没想到你这只狗竟然死守城门到这时候开不放手,我可是为你带了好东西来!” “爹!”随着一阵哭喊声,几个妇人连同几个小儿被捆绑着架在城下逐一拍开。 那吴将军大笑一声,“看清楚了!这是你的妻儿!一炷香的功夫,你若不开城门,我就逐一杀掉,我倒要看看,你能够忍到何时!”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毒约 “曹大人!”沈疏看着面色犹豫的曹大人,厉声说道,只不过此时他却想起了未央,面对至亲至爱究竟应该如何抉择,沈疏的话究竟还是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曹大人,那眼神分明是在提醒着他应该三四才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一炷香的时间,望着底下哭倒一片的一排人,曹大人却还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底有一行清泪滑过,他终是纹丝不动地站立着。随着一声哀嚎,大刀挥过,一女子应声倒下,只有鲜血在泥泞的草地上蔓延开来。 “曹大人,你结发妻子的姓名你也不顾了么?”是薛昌桂的声音,他冷冷地看着漠然的曹大人,嘴角一丝讥讽划过。很快,一个接一个的人倒了下去,残忍的杀戮过后,曹大人终于睁开了眼睛,“邪不胜正,如今你这样对我家人,曹某相信,你定当会遭到报应的!” “那就要看曹大人究竟要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了!”那薛将军却仍旧是不屑地看着曹大人,”只是向曹大人这般为了自身的安全就连妻儿都不顾的人,薛某实在是佩服佩服!” “薛将军是在说自己吗?”沈疏冷冷地看着他,不遗余力地讥讽道,“沈某似乎记得当初雁门关外,薛将军抛下一双儿女,只为了自保,这才只身一人逃了出去,儿女却被匈奴的将士们杀害,说道冷血,曹大人又怎么比得上薛将军您半分的?” “沈疏,你!”一提到痛处,薛将军立刻就不淡定了,杀气腾腾地看着沈疏,这下他终于反应过来,收了脸上的怒意。骑在马上,“没想到沈公子竟然不在边疆而在扬州风流快活,既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末将便只能先斩后奏,将你处理了!” 沈疏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马背上趾高气扬的薛昌桂瞳孔骤然一缩,只是脸色复杂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 而在扬州酒楼。白湛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一动也不动脸色有些惨白的未央,妩媚地笑道,”看来你是不认识我呢!不过没关系,至少我知道沈洛为了你茶饭不思,相思成疾就可以了!不过看你这样子,虽然比这画上画得要好看些。也没有看到到那个程度,这五官不够立体,胸也太小,你是女人么?” 未央抽动着嘴角,看着白湛直射而来的毫不掩饰的目光以及众女子接踵而至的杀气。抽动着嘴角,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想着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这个白湛竟然还会认出自己来,当下看着目光呆滞的杨老板,灵机一动,大叫一声,“爹!” 杨老板一惊,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自己这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闺女”一下子蹦到自己的眼前。亲昵地挽住了自己的胳膊,娇嗔着说道,“我说爹爹,今日的酒楼怎么说关就关呢,您明明说好了,要给女儿尝尝新出的菜色的!” “这……这……”杨老板这下子惊得是哑口无言,支支吾吾愣是半天只能重复着一个字看,不过白湛就不同了,只是看着二人,脸上露出了稍稍疑惑的表情。 “你们这又唱的是哪出戏。”说罢更是白了未央一眼,“你也不用唬我,若说看人,我白湛起码还没有看走眼过,黎姑娘,不过你暂且放心,我还没有这个兴趣同太子通风报信!” “是吗?”未央干笑几声,本来还想再装疯卖傻,不过既然白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显然是不能再装下去的,只能在白湛的眼神里拉了椅子里坐了下来,“方才听到白公子讲了扬州即将有战乱发生,也不知道究竟是所为何事?” “你当真是不怕死!”白湛显然没有 预料到未央会那么直接地就说出这一番话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种事情你也敢打听,是不怕死么?” “若是真的要死,方才我早已尸骨无存了,白公子又岂会留了我到这个时候?”未央倒是不在意,她心里打定主意了这个白湛应该不会这么害自己,壮着胆子故意讨好地笑着,“白公子既然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既然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透露一星半点又何妨?” “告诉你可以,只是告诉外人可不行!”白湛说着瞟了一眼杨老板,见他两腿颤抖,正发着软,浅笑一声。未央起初不明白白湛这个笑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杨老板却在这个时候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未央一惊,刚想蹲下身子碰一碰那杨老板是咋地的了,白湛却在此时幽幽开口,“他中了毒,若你也想像他这样的话,只管碰他就是了!” 未央瞬间被白湛的话吓得花容失色,犹如触电一般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怯怯地说道,“杨老板……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只不过是中了毒而已。”白湛倒是以无所谓的语气说着,“只不过我的毒,我药可解罢了。” 一句话说得未央后背发麻,直恼着自己方才为何要参与了这一出闹剧,现在害得自己是羊入虎口。 “怎么,你害怕了?”白湛看着面无血色的未央,阴险地笑了笑,“我见你平淡无奇,又胆小如鼠,真器官沈洛怎么会如此喜欢你的?有我这样一个美人儿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懂得珍惜。”说出更是摆出了一副委屈的神色。 “你该不会是喜欢沈疏吧。”未央越看白湛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 “放肆!我家公子岂是你这等人这样侮辱的!”那三儿又按耐不住了,只见一道光影晃过,她已然将剑鞘里的一柄长剑抽了出来,与未央怒目而视,那眼神,简直就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三儿,你又急了。”白湛嗔怪地看了三儿一眼,不急不缓地对着未央说道,“跟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劲反正这偌大的扬州里的人,迟早都是要死个精光的!”这样残忍的话从白湛嘴巴里云淡风轻地飘过,却叫未央警觉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没有告诉你么?”白湛摇晃着茶杯里青碧色的茶水,淡淡地说道,“是啦,我忘记跟你说了,我此番来扬州,可是为了太子交代于我的任务而来。谁知道这扬州城有多少兵马,城外的三军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我们要的,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夺得扬州。呶,你看到城外那条护城河里的水了吗?” 未央顺着白湛的视线看去,只见那条水流湍急的护城河将扬州包裹与怀中,清澈见底,未央不是不知道这条护城河,扬州城上至朝廷显贵,下至平明百姓,所饮所用,都从这条河而来。未央看着白湛眼里对着这条护城河露出的寒光,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要对扬州城的水源下毒?” “你这小姑娘,还是有些聪明才智的嘛!”白湛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却让未央惧怕起来,白湛如此毫无保留地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死有瞑目,看来她是无法活着走出这道门的了!不行,未央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想着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成了白湛的刀下亡魂了,更重要的,她不能让整个扬州就这样覆灭! 未央尽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摆出了不屑的模样,盯着白湛说道,“看来白公子下毒功夫可是厉害的了,不过……”她故意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不过什么?”白湛果然来了兴趣,关了手中站来的折扇,眯着眼睛看着她,“莫不是死到临头,想要拖延时间吧?” “若是白公子真的这么想,本姑娘自然没有办法,不过就是不知道能否与白公子打个赌的?”未央凑近了白湛,故作神秘地说道。 “神秘赌?”白湛倒是嗤之以鼻。 “白公子擅长下毒,未央不才,却只会解毒而已。”未央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掩饰着话里的颤抖,“不知道能否听白公子一较高下!”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白湛怀疑地打量着未央,自己曾经查过她的来历,竟没有人告诉自己这个黎未央还有这功夫,也罢,他倒要看看,究竟她是苟延残喘,还是真的深藏不露,白湛随意地问道,“不知赌约是何?” “白公子自然知道!”未央眨了眨眼睛,见白湛终于上钩,这才说道,“放了扬州城的全部百姓!” “公子!”未央此话一出,立即有婢女劝阻道,“此事乃是太子亲自交代,万不可儿戏!” “住嘴!”白湛却恼怒地看了那婢女一眼,“怎么?你是不相信我吗?还是你对太子实在是太过忠心了?” “公子,我……”那婢女一下子慌张起来,“奴婢对公子绝无二心!” “我对女人,向来是心慈手软!”白湛笑了笑,不欲深究,只是拍了拍手,“成交!四儿,五儿,去把我那好东西拿来!”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舍身 未央看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的两杯清茶,神色复杂地看着白湛,“这是什么意思?” “看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我们来点好玩的!”白湛捋着披在肩头的一缕秀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对着未央说道,“这两个茶杯里,一杯有毒,一杯无毒,若是你选中了无毒的,我便放过这扬州城的百姓,如何?” 未央不知道看似心狠手辣的白湛是如何变得这么好心了,只不过看着他身后一种凶神恶煞的婢女们,想着自己现在是喝了也得死,不合也得死了,不过未央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了,我能不能解毒吗?为何你如此好心?” “呵。”白湛好整以暇地看着未央,“既然我早就说过了,我的毒无药可解,我放你一条生路,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既然如此,”未央说着也不犹豫,直接伸手朝着握住了茶杯。 而在数十尺的城墙之上,曹大人看着底下的血流成河,虽然身形未动半分,站在他身侧的沈疏分明感觉到了这个曹大人此时正在微微地晃动着,似乎是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一般,“曹大人,节哀,如今我们是该以大局为重!” “沈公子放心!曹某心意已决,如今惨祸已经酿成,曹某定不会让这某贼人害我扬州一草一木!”曹大人目光坚定地说道,虽然声音依旧悲痛万分。 只是这个时候薛昌桂却不再等待,只是恶狠狠地抬头对着城墙之上的二人吼道,“看来你们当真是觉得我军不敢进犯扬州啊!曹大人,沈公子,本将军还是劝你们乖乖投降,兴许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他这般嚣张地叫嚣着。沈疏却已经吩咐了第二波火箭待命,烈烈火焰燃烧在箭尖,对准了城下,薛昌桂等人无奈,只能按兵不动,“你们难道只会这等伎俩吗?” 沈疏冷眼看着城下。微抿薄唇,却并没有说话。 “公子,人已经安排好了!”阿风终于在这个时候赶来,只不过却带着些许的犹豫,停顿了半刻这才说道,“只是暂且还找不到黎姑娘!” “什么?”沈疏面色一凛。看着阿风,“可是将整个扬州城都翻遍了?” “回禀公子,已经找遍了扬州的大小角落,均不见黎姑娘的踪影!”阿风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利,一直低着脑袋。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沈疏沉思片刻,忽然抬头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亲自去找她,记住,没有我的命令,切忌轻举妄动!” “公子!”阿风知道如此紧要关头没有沈疏是玩不能够的,只是他刚想着要叫住沈疏,沈疏一个闪身,已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样总可以了吧!”未央看着眼前的一壶碧螺春。不再犹豫,直接一饮而尽,砰地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抹了一把唇角,对着白湛说道,“不知道白公子可否满意?” 白湛摇着手中的折扇,也不做声,只是默然地看着未央的反应。未央起初正得意洋洋地笑着,“白公子,你输……”说到输这个字的时候。她忽然面容扭曲起来,捂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是喘不上气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湛,一只手却只能无力地指着他,脸上带着些许的不甘心。 白湛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此痛苦的模样,那一刻,恻隐之心似乎油然而生,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不希望眼前的女子死去。 “哈哈哈哈!”谁知道就在此刻,未央忽然面色如常地站了起来,前俯后仰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哈哈,白湛,这下你可中计了吧!本姑娘才没有中毒呢!” 白湛看着她这般戏弄自己,虽然心里气极,却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如此,是我输了。” “公子,万万不可!”先前那位名唤三儿的婢女此刻愈发的激动起来,“这是太子交代的事情,可不能够只因了这小小的赌注就付之一炬,还请公子三思!” “够了!”白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用不着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怎么……”他略带薄怒地看了三儿一眼,对着未央嬉笑道,“虽然你姿色平平,不过倒也讨我欢喜,不如你来当我的三儿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那三儿更是气得满脸通红,连同屋子里的一众宫女一齐跪了下来。 未央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看着这阵仗,感情这些女子对眼前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白湛是又爱又怕的啊!未央看着白湛如此地守信用,对他的印象改善了些,拍了拍手正要离开,谁知道那位三儿竟燕不下这口气,提起剑来就往未央背后刺了去。说时迟那时快,未央身形一闪,有惊无险地避了开,等到她拍了怕胸口,回过神来,却见白湛两根手指精准地夹住了剑身,那是未央第一次看见白湛眼里的杀气。若说沈疏的杀意是萧肃的,林浩然的杀意是霸气的,那么白湛的杀意便是绵长而又阴狠的了,那样恶毒的目光如同交缠着的毒蛇一般狠狠地刺向了三儿,三儿在一片寒意里颤栗着跌倒了下来。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我话的女人。”白湛看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却看得未央一阵后怕,今日,她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形了。这样的人,若是能够利用他,当真是捡到了宝贝,若是谁与他为敌,她当真是难以想象了。 白湛叫人来抬走了尸体,这才对未央笑道,“让黎姑娘看见了在下的另一面,当真是叫人害羞呢!” “呵。”未央僵硬地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道,“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太子该不会为难你吧?” 白湛睨了未央一眼,神色复杂,吓得未央赶紧解释道,“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我想起来了,家里还炒着菜呢,我先走了,不然可就要烧焦了!” “姑娘何必着急?”还真是跛脚的借口,白湛却一下子来了兴趣,叫人拦住了未央的去路,“没想到黎姑娘竟然如此的担心白湛,白湛貌似还没有回答了姑娘的问题呢,姑娘放心,太子向来身性多疑,他指定的计划可以有千万个,就算是少了白湛,也没有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未央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白公子毒术高明,若我饮完了另一杯茶水,白公子可否完成未央的另一心愿?” “你还当真不怕死。”白湛不屑地冷笑一声,“先说你想要我干什么。” “只是说一句话而已。”未央说着已经端起了茶杯,“若是未央死了,不过贱命一条而已,,若是未央侥幸未死,白公子也没有损失什么不是吗?” “该不是让我说我喜欢你吧。”白湛饶有兴趣地看着未央,“成交。” “好!”杯子依然触碰到了未央的唇边。 而此时此刻,沈疏的视线停留在了大门紧闭的扬州客户的牌匾上,好熟悉的味道,沈疏一动不动地伫立着,闭着眼睛,仔细地回想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闻过这等气味。时光倒退,她忽然想起那天夜里未央问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闻到?’沈疏攥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努力地更加清晰地记起事情的始末来,他这才终于想了起来,长相奇特的白衣男子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是他?沈疏猛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里的杀气却喷薄而出。 未央刚想喝下那一杯茶水,初冬的冷风裹挟而来,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未央眯起眼睛,这才看见竟然是沈疏着一身黑衣,猛地推门而入了。 未央一愣,失声叫道,“沈疏?!” 而在沈疏的眼里,除了未央脸上的愕然,更多的,却是白湛那一脸的戏谑,似乎是很看不起自己一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沈疏大步上前,将未央护在身后,摆着一张扑克脸,对白湛说道,“是未央打扰了白公子在先,沈某替她向白公子赔罪了。” “沈疏?”白湛只觉得事情是愈发的有趣了,“我怎么记得,你似乎是被发配了边疆了?” “呵。”沈疏只是笑笑,也不解释,“既然如此,沈某二人就先行告退了。”说罢拉着未央就要走,白湛也不拦着,只不过未央却僵立在原地,似乎不准备同沈疏走的。 沈疏回头看着未央,眉头皱得很深,一脸的不悦。 未央深感抱歉,面色苍白地看着沈疏,戚戚然说道,“沈疏,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不能反悔的,就算我要怎么样,那也是为国捐躯了,你不用怀念我!”说完在沈疏的惊愕中将手里的一杯茶灌下了肚子,许是喝得太急了,差点儿就呛到了。 未央将茶杯摔在了地上,表面上大义凛然,心里却在默默地想着,老天保佑,我可不想那么快就死啊!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背叛 白湛看着表情有些不对劲的未央,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这姑娘,还真是不怕死! “你没事?”沈疏紧紧地抓着未央的手,生怕她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又冲着白湛面无表情地吼道,“解药!” 白湛却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白湛下的毒,从来就没有解药!”虽然如此,白湛的表情却是有些心虚,看着安然无恙的未央终于问道,“你没有什么不舒服?” 未央这才觉得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摆了摆手说道,“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天哪,我不用死了!” “这不可能!”白湛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未央的手腕,只是却见她脉象平常无比,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难道你有此毒的解药?” “我哪里有什么解药的!”未央却只是讪讪地笑道,“只不过我这人天生就有百毒不侵的体质罢了,你的那些毒奈何不了我的啦!”未央看着白湛,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嚷道,“白湛,你答应过我的,若是你输了,就要认赌服输!” “这是自然!”白湛还沉浸在自己的不解与对未央的好奇中,想着照这个姑娘如此说来,这个姑娘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活药引啊! 未央看着白湛眼里的精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僵硬地笑着,“我说白公子,您现在可否要跟着我去一个地方了?” 扬州城的城墙之上,曹大人看着底下的军队用盾牌筑起了一道高墙,心急如焚起来,硕大的柱子一下紧接着一下撞在城门之上,震得他们的脚下也是摇晃不止,而城门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看来是再也禁不住那些人一番折腾的了。 阿风冷眼瞧着城墙之下发生的一切。无奈沈疏早已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切不可轻举妄动,因而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心里却盼着沈疏快点回来。这个时候,随着一声长啸,未央与沈疏两个人一个飞身便跃到了城墙之上。 “公子!”阿风拱手道。 “哇塞!怎么那么多人?!”未央低头俯视着千军万马。不禁感叹道。“若是这么多人冲进扬州,那岂不是要生灵涂炭了?” “阿风,送未央小姐回去!”沈疏看着兴致勃勃的未央,知道她必定是要参和一脚的。当机立断便想将她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不要!”然而,未央退后几步,看着阿风,斩钉截铁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这……”阿风停下了脚步,看着警惕的未央,一时间也有些犯难。 未央见自己终于抓住了阿风的软肋,这才得意洋洋地对着沈疏嚷嚷着,“我说沈疏。你就放心吧。你知道我这人什么本事没有,就逃跑的本事最厉害了!再说了,我可是带了秘密武器来着的呢!” 说着对着姗姗而迟的马车里的白湛挥了挥手。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白湛蹙着眉,看着兴高采烈的黎未央,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未央嬉笑道。“只是还希望白公子对着底下那几位将军说一声您以后再不会为太子大人卖命了而已。” 未央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赶紧劝阻道,“公子,此事千万不可!妖女,休得如此羞辱我们家公子!” “呶呶呶!”未央撇着嘴摇着脑袋,“是你们家公子同本姑娘打赌打输了,我怎么又羞辱你们家公子了!再说了,我们白湛公子向来清高的很,本来就不屑做他人的走狗的,当今太子本来就是个控制欲特别特别强的一个人!我这是给白公子一个机会让他能够脱离太子的控制,白公子,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白湛扶额,这又是哪里来的逻辑!不过仍旧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倒也不错,只不过你知道让我说了这话会有什么代价吗?”白湛撂下这句话也不顾未央愕然的神情,径直地走到了能够让三位将军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的地儿,柔声说道,“各位将军,麻烦你们回去告诉太子一声,我白湛呢,似乎懒得为你们的太子大人卖命了呢!”说着更是对着他们跑了一个媚眼。 几位骑在马上的将军没有料到白湛此刻会出现,更没有料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本来说好了白湛在扬州城里接应着的,如此里应外合,扬州城自然便可以顺利拿下来的,只是如今他却忽然冒出这样的话来,先前的计划眼见着就要功亏一篑了! “大胆白湛!”薛昌桂厉声吼道,“竟敢背叛太子!我定要砍下你小子的头来!” “薛将军这话可是说错了吧!”白湛浅笑道,“白湛从来就不是太子的人,又何来出卖一说?只请你告诉太子,我白湛要是不高兴起来,谁都别想指望着我为他做什么事情!还有呢,至于我欠太子的那个人情,我想我也应该还干净了吧!还请太子老人家放过我吧!”说完便消失在了薛昌桂的视线之中。 薛昌桂呸了一声,眼里的怒火足以燎原。 “将军,没了白湛在里边接应着,我们现在如何是好?”一旁的吴将军见局势不对,赶紧问道。 “五十里外安营扎寨,先按兵不动!”薛昌桂恶狠狠地说道,“还有立刻飞鸽传书给太子,白湛叛变,问太子应该如何处置他!” “敌军退后了!”很快,就有人报告了这一好消息,曹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对未央说道,“多谢这我姑娘了!没想到姑娘如此足智多谋,真是我扬州百姓的恩人啊!”说着竟要跪了下来。 未央一惊,赶紧扶住了曹大人,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大人言重了,我就会些小聪明罢了!” “阿风,先送曹大人回去休息吧!”沈疏对着阿风使了个眼色,这才将未央护在身后,看着白湛,“既然如此,白公子,不送!” “如今我既然已经不是太子的人,又是你们害得!”白湛却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你们都是知道太子的为人的,心急重,疑心更重,现在他知道我不为他干活了,以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个性,我岂不是自身难保了。这可都是你,黎未央害得,你们总得保护我的吧!” “呵。”未央觉得自己脸上的肉有些抽搐,“白公子,我们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再说了,以你的本事,哪里用得上我们这些乌合之众的,慢走!不送!”说着更是鞠了一躬。 “还真是让人伤心呢!”白湛甩了甩一头的秀发,叹着气在一群女子的簇拥下最终还是走开了,只是脸上那奸诈的笑容却看在未央的眼里,让她毕生难忘! “好了,我送你回船上,即刻出发!”沈疏的语气容不得人拒绝。 未央瘪着嘴巴,“沈疏啊,我才不是一个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就算你把我绑在船上,我肯定也会偷偷溜出来的!所以,你就让我待在扬州吧!”说着更是双手合十乞求道。 沈疏看着她可怜的小眼神,虽然不再说什么,却还是撇开了脑袋,不再说什么了。未央看着他沉默的模样,只当他是默认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挽着他的手,“让我来想一想,怎么样才能打败太子那些人呢?” 听到她这样一说,沈疏终于露出了笑意,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是褒义的,就像是在怀疑未央的能力一般,这下未央可不爽了,气鼓鼓地看着沈疏,“你想表达什么?” 然而,沈疏却岔开了话题,只说道,“为什么你没有中毒?” 未央一愣,不看沈疏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我百毒不侵嘛!” “可是我怎么记得那一次只是客栈里的五花肉有点儿不干净,就让你上吐下泻了许久?”沈疏低头审视着未央,不苟言笑。 “好了,好了。”未央举双手投降,“拜托,我可是练轻功的唉,身手一定要快吧!一定要够敏捷吧!那桌子上一模一样的杯子那么多,偷天换日谁不会啊!” 沈疏看着未央似无所谓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心里着实一惊,白湛的功力高深不说,只是他单凭睨了一眼白湛身边的众女子,就知道她们一个个必定不是等闲之辈,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他怎么不知道,未央竟然还有那么厉害的时候? 不过看着未央神色如常,沈疏便料定了她必定不知道白湛是有多少深藏不露了,不行,不管未央愿不愿意,自己都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未央此刻自然不知道沈疏的心思,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看样子,对方的人足有数十万,若是硬碰硬显然是以卵击石了;近战更不可取,只会是损失惨重,只是…… “我想到了!”未央一拍脑袋,惊呼一声,看着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沈疏,她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想到法子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绑架 “白湛叛变之事,属下已经禀告了太子!”天色破晓,吴将军便马上将此事汇报了薛昌桂,薛昌桂这才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来,“白湛这人,平时毫无作为,论功劳路苦劳,我们那个不比他吃的苦多!太子却独独器重他白湛一人!如今他一叛变,我定让他死无全尸!” “将军说的是!那白湛平日里骑在咱们的头上,现在是时候找他报仇了!”吴将军附和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起兵出发!”薛昌桂面色凝重,不多时,震天的鼓声便已然奏响,咚!咚!咚!一声接一声,犹如死神的咆哮一般。 “曹狗,还不出来受死,莫不是昨日看着妻子成我本将军刀下亡魂,你怕得跑路了不成!”薛昌桂此话一出,底下更是哈哈大笑,只是此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因了那城门正建在郑东方,高挂的太阳刺痛他的眼睛,害得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恍惚之中,只见城墙之上突然立着一位身子娉婷的女子。 等到终于适应了光线,众人这才看清楚,虽看不清此人的模样,不过也可以分辨出此人不过及笄的年纪,这下一众将士更是哄堂大笑。 那吴将军更是将一把长刀懒散地架在自个儿脖子上,不屑地说道,“小姑娘,这可不是过家家,怎么,这偌大的扬州,难道是没人了不成,竟然派出了你这样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小姑娘!快叫那曹狗滚出来!” 未央居高临下地望着十几万的大军,只是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观望着。 那薛昌桂明显是沉不住气了,吼道,“小姑娘,让你叫那曹狗快点儿滚出来。乖乖听话,兴许本将军一高兴了,还能让你做个丫鬟什么的!你看如何啊?” “丫鬟?”未央一手托腮,故意装着思考的样子,过了许久这才说道,“我说那什么将军是吧,你是不是也太抬举自己了!知道我们扬州曹大人为何不出来么?那是赤*裸裸的不屑啊。都说杀鸡焉用牛刀。就你们这样的,我们曹大人哪里肯用得着亲自动手的!” “我看是那曹狗早就吓得跑路了吧!”那吴将军根本不想同未央一般见识,趾高气扬地说着,“我看你啊。还是乖乖地开了城门,不要自讨苦头吃!” “既然几位那么有自信,本姑娘刚好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各位呢!”说着右手一扬,几个石头砌成的筒状物立刻横在城墙之上,看得众人都不解起来,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未央看着底下的人全都惊呆的眼神,不禁扶额,“这玩意儿呢可能比较厉害,几位可要担待着啊!”说罢她一个响指。几个士兵遂按照着她的指使在底部点了火来。未央皱了皱眉头,紧紧捂着耳朵,终究还是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脑袋。 沈疏站在一旁,看着未央的举动,紧缩着眉头。虽然他已经是猜到了几分,只不过看着这连夜赶制出来的简易装置,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只不过下一刻,就连他,都是真正的愕然了。随着轰隆隆一阵响,火球自筒子里喷薄而出,一个接着一个砸在了城下,扬起了漫天呛人的尘土,瞬时间硝烟弥漫,只听得哀嚎遍野,却是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未央站在那一片硝烟之中,神色复杂,“虽然你们之中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是战争就是如此,若是不杀你们,杀的那就是扬州的百姓了!我必定是要做出选择的!” “这是什么?”沈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未央的身边。 “呵,什么什么?”未央却在装疯卖傻。 沈疏却表情严肃地盯着她,样子像是有些生气,“我问最后一次,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还能怎么知道?”这样的沈疏,对于未央而言,有些陌生,有些令她害怕,虽然她不知道沈疏究竟为什么而生气,只是关于这个秘密,她是打死都不能说出去的,只能不断地摇着脑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走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大堆人涌到城墙旁边,向下看去,只见尸横遍野,丝毫没有了活人的踪迹,看来是被吓走了!未央只瞥了一眼,便清楚地看见了为首的两位薛昌桂与那吴将军的尸体,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她回过神来,沈疏却早已不在自己的眼前,那一瞬间未央心中忽然悲喜交杂,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曹大人这个时候上前,感激涕零地说道,“黎姑娘,你真是咱们扬州百姓的再造恩人啊!” “曹大人是真的言重了,”未央连连摆手,“未央只不过是个亡命之人罢了,还请曹大人忘了今日发生之事,就当未央只是个偶然路过扬州的过客好了。” “既然黎姑娘如此要求,”曹大人犹豫了片刻,这才问道,“黎姑娘方才所用的东西威力竟然如此巨大,肯否将它的原料与使用方法告知本官?” 未央听着曹大人的话,却是有些为难,“不是未央不想,只是曹大人方才也见到了,这东西威力如此巨大,若不好。好加以利用,难免会造成生灵涂炭。当然,未央北非是不相信曹大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看清曹大人见谅,未央实在是无可奉告!” “既然黎姑娘这样说来,那本官就不为难姑娘了。”曹大人毕竟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并不为难未央,“本官这就备马送姑娘回护城河上。” “有劳了。”未央谢过曹大人,便跟着他带来的人离去了。 曹大人若有所思地盯着黎未央的背影,直到一人小心翼翼地过来附在他的耳边说道,“那姑娘的方子,小的已经照大人的要求都记下来了。” “好,”曹大人点了点头,“吩咐下去,大批量制造,派去的人呢,都准备好了么?”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这就好,务必要暗杀掉那个黎未央,此方事关重大,她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是!” 未央坐在颠簸了一路的马车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日熬夜熬了一宿,为央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了看,寻思着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同沈疏解释一番,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未央再次醒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被捆绑住,早就已经是动弹不得了,未央睁大了眼睛,看着周遭黑漆漆的一切,只是此时的自己却像是提不上半点儿力气,全身瘫软。未央心里一惊,该不会是白湛对自己怀恨在心,趁着这个时候来向自己寻仇来了吧。 等到未央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周遭的黑暗,这才发现这儿竟然是一个漆黑一片的小山洞,脚下是湿漉漉的一片冰冷,只有洞口架着一盏煤油灯,忽明忽暗,却更显得阴森可怕,未央的一颗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依照白湛的心狠手辣,一定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的,一想到他阴险的笑容和那毫不留情的手法,未央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而在这个时候,曹大人的府邸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疏的脸色显然不是太好看,一看到曹大人嘴里的话便脱口而出,“不知道曹大人可否见过未央?” “黎姑娘?”曹大人正在品茶,听沈疏这样一说吃了一惊,“黎姑娘不是一直同沈公子在一起吗?本官并未曾见到她,说实在的,本官也想着要同黎姑娘道一声谢呢,却也找不到她,想来这姑娘也是行踪不定,若是沈公子见到了,麻烦你帮我提本官好好感谢她了。” “这是自然。”沈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沈疏就不打扰大人了。”说罢转身就走,也不停留。 曹大人看着沈疏走出了府外,这才松了一口气,叫来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人来,警惕地问道,“我交代过的,决不能让人发现黎未央的尸体,你可是记住了?” “大人放心,大人交代的事情,小的自然是铭记于心的。”那小厮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不必担心,想必那黎未央现在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唉,这就好。”曹大人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忍,“那黎姑娘是扬州百姓的救命恩人,照理说我不应该如此对她,只是她竟然知道如此具有杀伤性的武器,若是她不死,她日她将此等方法告诉贼人,只会对我朝不利啊!黎姑娘,若是你在天有灵,可千万不能怪我狠心,若是真的要怪,就冲我一个人好了!” “自然是要冲您来的,”那位曹大人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却是从天而降,架在了曹大人的脖子上,“沈疏知道曹大人深明大义,只是如今这个时候沈疏只能动粗了,;劳烦大人告诉我,您将未央带到了哪里?又是要如何对付她?” “沈疏,只怕本官这次是恕难从命了。”谁知曹大人却闭口不谈,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是宁愿死也不愿将未央的下落告诉沈疏的了。 ------------ 第一百六十章 溺水 过了许久,未央在迷迷糊糊之间这才看见有几个人影朝着她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说道,“如今已到了后半夜,正是涨潮之时,是时候行动了。” “嗯。”另一个人应了一声。还没有等到未央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走得越来越近了,未央赶紧闭起了眼睛,假装还是昏迷着。 浓重的泥土气息传了过来,涌入未央的鼻子里,一阵难受,无奈未央也只能强忍着作呕,只听得那声音 又传了来,“这个黎未央,想来也是被自己的聪明害死的,若不是她向大人献计献策,弄出了那么一个厉害的东西来,大人也不会那么急着就要除掉她!” “唉,是可惜了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另一个人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着双眸的未央,“这迷药还真是厉害,这么久了人都没有醒过来,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手吧!” “好!”那人应了一声,接下来未央只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拖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确定四周没人了,她这才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沙滩之上,周遭是汹涌的海风,一个又一个的波浪凶狠地打了过来,冷风刮得未央的脸生生的疼痛。 趁着这个时候,未央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的力气,当机立断,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挣脱了捆绑着手腕的绳子,费力地站直了身子。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未央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也不辨东南西北,撒腿就跑。只是跑着跑着忽然又听见了那两个人的说话声,未央当即想切腹自尽的心情都有了,不会吧,自己越跑离这两个人还越近了。无奈之下。未央只能跳到草丛中躲了起来。 两双脚从未央的眼前经过的时候,未央这才有惊无险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未央这才拍了拍胸口,脚下的泥土一松,未央一个没蹲稳,差点儿就滚了下去。虽然是稳住了脚,只不过草丛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是将他二人给激动了。 未央认命地看着那个人拨开了草丛,努力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只不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到未央再次醒来。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大柱子上,一分一秒不断上涨的潮水已经漠过了自己的腰身,恐惧瞬时蔓延到了未央的心头。 那两名男子对着未央抱歉地笑了笑。其中一个更是说道,“黎姑娘。我们也想让你死个痛快,只不过大人吩咐过了,既要确认了你已经死了,又不能被人发现你的尸体,无奈,我们只能想出了这个法子。等到退潮的时候,这根柱子自然会带着你沉到海底下,现在只能让你苦一阵子了。” 未央惊恐地看着二人,无奈自己的嘴此刻被堵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否则此刻她恐怕早就已经怕口大骂了,不过早在未央心里就已经将这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通通地问候了一遍了。 而此时此刻,在曹大人的府邸。 “沈疏自然知道大人是忠肝义胆,宁死不屈的。”沈疏收回了手中的一柄长剑,又道了歉,这才问道,“只是沈疏冒昧问大人一句,若是今日知道这方子的人是沈疏,大人又会如何惩治沈疏的?也会秘密将沈疏处决了吗?” ”沈公子这又说的是哪里话?”曹大人说道,“沈公子是咱们保皇派的中流砥柱,本官自然是相信沈公子的,只不过那黎姑娘毕竟是个外人,本官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沈公子见谅!” “曹大人刚正不阿,沈疏自然是知道曹大人的 为人的,当初曹大人妻儿惨死薛昌桂刀下,曹大人忍痛接受,久光凭着这点,也叫沈疏佩服。”沈疏看着曹大人说道,“只是沈疏没有曹大人如此博大的胸襟,看着自己的女人神父险境也无动于衷,只希望曹大人能够看在沈疏的面子上……” “沈公子的意思,本官怎么会不知道呢?”曹大人打断了沈疏的话,摇了摇头,“只不过事关国家安危,本官也是实在没有法子啊!” “曹大人!”沈疏不禁提高了音量,“在曹大人的心中,未央竟是这样的人吗?沈疏曾经问过她那样厉害的武器从何而来,可她仍旧闭口不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来不想沈疏遭到什么不测,二来未央更是知道如此厉害的东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试想沈疏都无从得知那样厉害的东西的成分和来历,外人又如何能轻易得到的?还有,曹大人恐怕是不知道未央是如何来历吧,她就是长安著名的米行百年米行的主人!” “是她?”曹大人也是一惊,他不是没有听过未央的名号,当时百年米行出差行善,百姓之间早就已经广为流出了,传到曹大人的耳朵里,他也是啧啧称赞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姑娘!”只是这位姑娘不是因了荣国公一家大小中毒的事情而被处死了吗?”当初听闻了此人的死讯,曹大人更是扼腕叹息了许久,他是绝对不相信这般的大善人会干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定是惨遭了奸人的陷害!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未央同沈疏才会四处逃命,若是曹大人脸未央如此的人品都不信任的话,沈疏也就无可奈何了!”说罢沈疏作势要离开。 “且慢!”曹大人此时才意识到到是自己错了,“都怪本官有眼无珠,冤枉了好人!四喜,快告诉沈公子,将人绑到哪里去了。” 那四喜早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此时曹大人一发令,终于清醒了过来,赶紧告知了沈疏未央的去处。 “都是本官的错啊!”曹大人捶胸顿足地说道,“还望沈公子能够及时赶到,否则本官真是对不起这黎姑娘啊!” “未央定能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的!”沈疏说完了这句话 便飞身离去了。 而此时潮水已经快要漠过未央的鼻子,翻涌的浪花一下又一下打在未央苍白的脸上,苦涩的海水呛得未央难受,水下早已被泡的肿胀的手却在费力地抵抗着捆绑着自己的绳索。渐渐地,海水已经完全漠过了喂养的额头颅,虽然未央小心翼翼地换着气,只是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了,自己不会是要死了吧,这次死了,还会再穿越吗。未央胡思乱想着,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同沈疏相处的画面来,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真的穿越了,可不能再碰到像是沈疏这样的人啊,否则自己一定会被气得吐血而亡的。 她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着。 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未央有气无力地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沈疏的一张脸。她浅笑一声,都能看到沈疏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不要死!”沈疏小声地呼唤着未央的名字,只是看着未央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已经顾不得其它,深吸了一口气,便将自己的嘴巴堵在了未央的唇上,将自己体内的气息与真气递于她,一双手却在费力地解着那绑得紧紧的绳结。终于解了开,沈疏终于带着未央游到了海面之上,而此时的未央却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未央!未央!”沈疏抱着未央,只是未央却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连气息都是微弱着,任凭着沈疏一声又一声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若是她能够睁开眼睛的话,大概第一次能看到沈疏脸上惊慌的神色吧。 “她不会死!”这个时候,柔媚的声音却传入沈疏的耳朵里,正是白湛来了。沈疏瞪着他,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白痴吗?”白湛命令身旁的众女将未央抬到了干净的席子上,这才安心地在席子上跪了下来,掏出怀里铺排在垫子上的一把银针,快很准地扎在了未央的几个大穴上,只听得未央咳嗽一声,呼啦啦将一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只是面色依旧痛苦,边咳嗽着边皱着眉头说道,“我死了吗?”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沈疏的脸一下子黑了一层,只是将未央托福给了白湛,“未央交由你照顾,”说完便抛下未央走了。 未央难受地捂着胸口,朦胧之间看着沈疏的背影,又看着白湛,虚弱地说道,“我又惹沈疏生气了吗?” “没有,乖!”白湛轻轻抚着未央的背,这才让未央好受了些,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注视着沈疏离开的方向,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嘴角绽放了一个不易使人察觉的笑容来。 使唤了众婢女将未央抬上了马车,白湛这才小声地冲着身旁的婢女们说道,“你们想不想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中毒 “若说未央由着白湛照顾着倒也不错,”扬州城护城河旁的码头上,李大看着凭栏也不知道在眺望着什么的沈疏看,只是怀有深意地笑道,“那白湛既有此等功夫,定能护未央周全!” “是么?”沈疏似乎没有理解李大话里的别有深意,只是淡淡地说道,“白湛如今得罪了太子,早就已经自身难道,他这般分身乏术,这实在是不妥。” “虽说未央跟着白湛是有点儿危险,且不说我没有见过那白湛是如何相貌,”李大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只是未央这丫头也真是的,都那么多天了,也不见个人影,那白湛当真比我们的沈疏沈大公子还要厉害么?” “呵。”沈疏只是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那笑有几分冷意,又有几分自嘲,倒像是百味具杂了。李大也不做声,只是看着沈疏身子一低,进了船舱里,只独自饮起酒来。 而此时的未央,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白湛别馆的一处院落的藤椅上晃荡着,那时水下的记忆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真切,她使劲地回想着,却还是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未央拍了拍脑袋,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浑浊,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又如何暗自伤神了”白湛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兀自坐在未央的身边,也不看她,只是慢悠悠地摇着手中的团扇,懒懒地问道。 未央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男模女样,努力收住脸上“狰狞”的表情。只是疑惑地问道,“难不成那时是你救了我?” 白湛手中的团扇一下子停了住,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等到未央看得清楚了。才明白白湛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我的姑奶奶,您跟尊佛似的坐在我的地盘上,不是我救了你。难道是鬼救了你不成?” 未央看着白湛的模样如此真诚,倒不像是欺骗了自己,再说就算是他骗自己又如何,那时自己九死一生逃过一劫,身体却还没有缓过神来,依旧虚弱无比,吃喝拉撒都要白湛……的侍女照料着,自己也算是寄人篱下了,自然要处处讨好白湛的。省的那天惹他生气了。他将自己再赶了出去。 白湛看着一脸愁眉苦脸的未央。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狡黠一笑,“咱府上人那么多。马车也多,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完全可以把您送到沈疏身边去的!” “别啊!”未央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我说白公子,虽然未央在这儿是打扰了您,但是本小姐能干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我钱也多,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这时候你可不能把我给赶出去啊!” “你放心。”白湛双手托腮,妩媚一笑,继续轻摇着团扇,“本公子看你现在还挺好玩的,先放你一马,不过你同那沈公子的关系不是挺不错的么?怎么?这会子还不愿意了?莫不是害羞了不成?” “害羞?!”未央白了白湛一眼,想起那时沈疏的怒容,,一阵难以言表的情绪油然而生,不由得使劲地摇了摇头,“咱是独立的女性,总不能随时都靠着沈疏吧!从今以后,我可是要肚子闯天涯的!” “是么?”谁知沈疏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未央惊愕地抬头,循声望去,这才看见沈疏正站在四五尺高的院墙之上,负手而立,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令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就开始站在那儿的,也不知道方才他们的对话沈疏究竟听到了多少,未央僵笑着,一时间语塞,“沈……沈疏,好……好久不见!” “玩够了,应该回家了!”沈疏看着未央,表情有些霸道,声音却有些温柔。 未央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沈疏上前,就要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谁知白湛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折扇,先前的团扇此时早已没有了踪影。那把折扇徐徐展开,拦住了沈疏的去路,白湛笑得有些轻蔑,“沈公子如此灼灼逼人,似乎没有问过未央的意见吧。” “此次在下同未央只是在扬州逗留片刻而已。”沈疏也不甘示弱,一下子绕过了白湛的扇子,只说道,“若是有什么让白公子误会的地方,还请白公子见谅!” 未央虽然缩在一旁,只是看着两个人的架势,恐怕在这样下去,真的有大打出手的趋势,只能咬咬牙说道,“白公子啊,这些日子未央多亏了你照顾了,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就要起身离开,只是她这才刚刚起身,却发现脚下一软,一下子瘫坐了下来,下半身竟然是动弹不得了。 未央吃惊地看着白湛,是一脸的茫然。沈疏也意识到了这个,杀气腾腾地看着白湛,“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以沈公子的聪明才智还看不出来吗?”白湛浅笑道,“如此迹象,明显是中毒的征兆哪!” 未央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湛,千算万算,这个小人,自己早该料到这人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 白湛却丝毫不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只是神色自若地说道,“虽说黎姑娘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只是有些毒可不是下在身体里的,你身上的几个穴位,可是再明显不过的脆弱呢,黎姑娘还是自求多福吧!”说罢起身拍了拍袖子,就要离去。 “解药?”一柄长剑拦住了白湛的去路,沈疏的声音冷得可怕,“我说,解药。” “怎么?沈公子如此孤陋寡闻么?”白湛看着阴沉着一张脸的沈疏,倒是没有什么可惧怕的,只是勾着嘴角,讥讽地说道,“我白湛的毒,无药可解!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沈疏抛了个媚眼,说道,“此毒呢,比较温柔,我们美若天仙的黎姑娘大约还能活个三四天的,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痛苦,说到这个,不知两位是不是要感谢我呢?” 沈疏听着白湛将话讲完,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刀剑无眼,白湛,这是你的代价!” 银晃晃一道光闪过,宝剑出鞘,只是白湛却丝毫不惧怕,空气里忽然一缕幽香传来,沈疏只觉得手一软,只听得咣当一声响,那柄剑应声落地,白湛的身影转眼之间已经出现了在了院外的马车之上,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两人的耳里,“白湛如今多的是闲情逸致,便去潇洒一番了,两位可要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好好相处啊!”说完马车奔腾而去。 此时未央一动不动地坐在藤椅之上,看着那一辆马车扬长而去,面如死灰,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这该死的白湛实在是太狠的心了。 等到沈疏面色凝重地将未央抱到了船上,一船的人看着两个人之间死气沉沉的气氛,谁都不敢说半个字,黎念泽还算是胆子比较大的,等到沈疏离去了这才凑了过来小声问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未央,你那么久都不出现,差点儿把我给吓死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未央像往常一样嬉笑着,似乎是毫不在意,“只不过在扬州晃荡了一圈罢了,你是不知道扬州竟然有那么多的好地方!” “可是沈疏的表情为什么那样?还有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我玩失踪,把沈疏给惹生气了。”未央说着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没什么事情啦!你也知道沈疏的脾气,过不了几天他就消气了,再说他不是一直面无表情的人么!”未央解释着,看着黎念泽一直盯着自己纹丝不动的一双脚,继续解释道,“我的脚也没什么大碍的,只不过是崴到了罢了,没几日就能痊愈啦!你不要担心啦!” “总之你没事就好!”黎念泽见未央如此云淡风轻,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有多担心,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和黎家上下交代?呸呸呸,我说的是什么胡话,真是想太多了!”黎念泽说着背过了身子,因而没有看见未央收了脸上的笑容,露出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神色来。 沈疏却站在船舱之外,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未央脸上逐渐变化了的表情。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漆黑的夜空之下,未央坐在冰冷的甲板之上,看着底下翻滚的浪花,听着翻滚的海浪声,忽然之间就释然了,“反正早死晚死,人都是要死的!”说这话的时候未央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再说她还不一定能死呢。 “我不会让就这么死了!”沈疏的声音随着夜风而来,坚定,不带一丝的迟疑。 未央一愣,这才看到了从夜色里走来的沈疏,勉强一笑,“沈疏,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沈疏此时就站在未央的身前,低头看着面色惨白的她,他的眼睛里,是比星空还要璀璨的一片星辰。 ps: 最近估摸着要开新书了,暂且名字叫《相思医坊》,欢迎各位亲们来提意见,是不一样的穿越故事哦哦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亲吻 “我知道自己是命不久矣了,”未央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着,“我死了倒无所谓,老天爷留了我那么久,倒真的是对我的一种恩赐了,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她说罢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沈疏,继而说道,“只是黎念泽,爷,奶,还有我娘,我不想他们因了我伤心难过的,若是我死后,你能不能说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去处,暂且待在那儿玩去了,反正你之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嘛?” “你都知道?”沈疏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未央,一时间有些愕然,他怎么,没有看清楚,原来自己心里的计划,这丫头都已经心知肚明了,沈疏蹲坐了下来,靠着未央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白湛了,未央,你一定要坚持住!” “是啊!我黎未央福大命大,怎么可能轻易出事的!我还要长命百岁的呢!”未央咧着嘴笑着,只不过怎么看这笑容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转眼间便到了未央最后的日子,只是这一天沈疏起了个大早,却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未央失踪了! 沈疏找遍了整艘船,却丝毫不见未央的踪影,害得他本来就不苟言笑的面容一下子便死气沉沉起来,周围的人一见沈疏如此,都默契地躲了老远之外,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沈疏,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独自饮者杯子的清酒,阿风终于回了来,只是表情有些无奈,只是拱手说道。“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找到未央姑娘。” 沈疏苦笑一声,又饮了一杯酒,这才说道,“那丫头,虽然现在叫不能动了,若是真的想要藏起来。普通人又哪里找得到她的,她是真心想躲着我啊!” “公子,我们现在?”阿风还没有见过沈疏什么时候曾经这个样子过,想了想却还是欲言又止,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饮了一杯又一杯。 待到一壶终于空空如也。沈疏猛地将被子往桌子上一掷,那强大的气场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就连纹丝不动地站在一旁的阿风都被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震惊地看着沈疏。 “那丫头,以为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吗?”沈疏这话不知道使自言自语还是同阿风讲的,只是一说完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阿风的眼前,阿风眨了眨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狭小的船舱,摇了摇头,表情有些疑惑,“公子的轻功,什么时候这般的出神入化了?” 而此时的未央,没有孤苦无依地瑟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也没有在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间小道上暗自伤神,而是…… “杨老板。您这儿的菜色,果然是名不虚传,杨大老板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了!”未央叼着筷子,眼睛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直流着口水。没错,此刻站在未央面前的正是那莫名其妙地死去了的杨大老板的儿子杨小老板! 因了自己的父亲忽然之间猝死。害得他不得不提前接了这门家业,从悲痛欲绝里缓过神来,杨老板始终觉得这扬州客栈是父亲毕生的心血,自己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的,因而还没有过头七,这家扬州酒楼便提前开业了,只不过许是事情刚发生不就的缘故,似乎大家都觉得晦气,也不敢有人靠近这儿,更别提有谁会迈进店门一步了,杨老板暗自伤神着,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再这样下去,他父亲的毕生心血,可真的是要毁于一旦了。 只不过杨老板没有想到,自己杞人忧天了那么久,这一天一大早,就有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来的人面目清秀,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只是那人却始终坐在一架轮椅之上,倒是显得美中不足了。 未央见了杨老板表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几日未见,我还以为这扬州酒楼怎么就换了个老板,这才想起来……”说到这里,她便忽然住了嘴,脸色复杂地看着小杨老板,略略抱歉地说道,“我不是有意提到令尊的,见谅!” “家父突然猝死,虽然是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心上的一块痛,却是天注定!”那小杨老板倒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倒是姑娘有心了。” 未央听着小杨老板的话,向来这公子应当是以为杨老板死于意外,并不知晓他是被奸人所害的,一想起白湛那般阴险狡诈的模样,未央撇了撇嘴,摇了摇脑袋,努力抛却了心中杂七杂八的想法,这才展露笑颜,“杨老板生前说是贵客栈添了不少新菜色,只是如今不知道这些菜还有没有的?” “有的!有的!”一听说来了生意,杨老板立刻两眼放过,唤了两个伙计开始开工,自己赶紧殷勤地推了未央来了一处大圆桌旁,“虽说家父不在了,这做菜的师傅却是一个未换,那些新的菜色也还留着方子,如今姑娘是品尝的第一人呢!” “真的?”未央眼前一亮,看来自己是不虚此行了,只不过环顾四周,偌大的扬州酒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真有人去楼空的萧条之感,未央叹了口气,吃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继续说着,“若我说,只要做饭的厨子还在,那菜还是原来的味道即可,只是现在的世人东怕西怕,唯恐自己不小心吃了亏,闯了祸,中了邪,生活一点儿乐趣都没有,杨老板,你说是不是?” 杨老板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竟然还如此乐观豁达,字字珠玑的未央,只觉得相见恨晚,顺势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说道,“姑娘真是和杨某心中的想法一模一样,不知姑娘……” “我只不过是你生命里一个匆匆过客罢了,名字什么的提它作甚?”未央摆了摆手,“豪迈”地说道。 这一句话更是说到了杨老板的心坎里,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位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下今日一见,只觉得同姑娘是一见如故,为了聊表心意,姑娘想要吃什么尽管提,这一顿我包了!” “呵。”未央咬着筷子,看着这杨老板如此大方,与他那一毛不拔,精明得很的老爹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了,只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刚想推辞,第一道菜却在这个时候上了来,正是一碗青碧色晶莹剔透的碧梗粥,米粒粒粒分明,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未央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这才送进嘴里,天哪,她本来还想承受着那滚烫的额热气,没想到这温度适中,竟然刚刚好,未央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着,糯而不腻,一颗颗饱满的米粒都是那样的富有弹性,未央不由得为之惊叹一声,“实在是太好吃了!” 一句话就夸得小杨老板飘飘欲仙,“这是自然,这米可是特意从长安运来的,那儿的百年米行可是有几百年的历史呢!我爹单单就是为了这米,那可是下了血本的!” “是么?”未央咂了咂嘴巴,连连点头,她说这米怎么这么不同寻常呢,感情就是自家的米啊!一连又上了许多道的菜,未央垂涎欲滴地看着这些美味佳肴,只觉得自己是死而无憾了,她这才吃到了忘我的境界,没想到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带着阵阵杀气,未央看着门口站着的高大的身影,猛然一惊,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说沈大公子,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死到临头了,未央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如此害怕沈疏,此时日近西斜,未央坐在轮椅之上,面前是一望无垠的蔚蓝色的大海,,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微波粼粼,迷乱了未央的眼睛,只不过看着沈疏冷峻的面庞,却叫未央不由得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强颜欢笑着,试图掩饰自己的过错。 “你何错之有?”沈疏一下子到了未央的眼前,身躯遮住了阳光,冷交锋明的一张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距离未央只差分毫的脸前,只不过声音却冰冷得没有温度。 未央估摸着自己不倒一个时辰就要死了,却还要受沈疏这般的“恐吓”,只觉得自己的未来已然“黯淡无光”,哆嗦着说道,“沈……沈疏,我……我都要死了,你……你就饶……饶了我这次吧!” “你没有错!”沈疏却一直面无表情地强调着这句话,看着未央越来越惊惧的一张脸,这才忽而想起了什么,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来,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的笑容,看在未央眼里,简直与地狱的修罗无异,未央的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想着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啊,沈疏的却继续说道,“错的是我,是我不会表达吗?”说完他苦笑一声,却突然凑近了未央。 当沈疏的嘴巴触碰到未央的唇时,未央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而令她真正无法思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沈疏的那一句,“未央,我喜欢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速之客 “虽然说自己死期已到,但也不用这么激情吧!”黎未央暗自咒骂着自己的低能,只是身上却没有一丝反抗的举动,这更让她觉得自己无耻起来。 直到有什么穿过自己的皓齿,与自己的舌尖纠缠在了一起,未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不是一个被动的人啊!在这样下去,那岂不是节操不保? 未央一面想着,一面……呸,竟然身不由己地迎合了上去,就这样死了,貌似自己也不吃亏啊!未央窃笑着,对于死亡的恐惧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不过算算时间,似乎距离自己的死期已经不远了,或者说,早就超过了一个时辰! 为什么自己还不死?连一点死的征兆都没有?未央着实一惊,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双脚一动,若不是沈疏将自己压制在轮椅之上,自己恐怕早就跳起来了。 “笨蛋,”沈疏揉了揉未央后脑勺上的秀发,声音是异样的沙哑,“你就不能专心一点吗?” “不是……”未央这个时候却推开了沈疏,在沈疏的脸色没有变之前赶紧说道,“我好像……能动了?!” 脚踝起初有些发麻,然后是一阵寒意,双脚似乎渐渐有了知觉,未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沈疏的搀扶之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许是许久没有走路的缘故,双脚依旧有些发软,好容易终于适应了,未央放开了沈疏的手,蹒跚地一步一步走着,也不知道小心翼翼地走了多久,等到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沈疏正在大老远外凝视着自己,黑夜一幕一幕满上海面,遮住了沈疏的面容。未央激动地朝着沈疏挥着手,只是此时却一个重心不稳,啪的一下子直接头着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等到未央顾着一嘴巴的沙子,狼狈地爬起来的时候,沈疏的手已经递到了未央的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呸!呸!”未央此刻的面容有些“扭曲”,白了一眼沈疏,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怒气冲冲地说道,“我现在才发现,咱们好像被白湛那个家伙给骗了!” 事实证明。正是如此,当船行了好几海里,白湛那家伙慢悠悠地从未央眼前出现的时候。她是真的想把那家伙丢进大海里喂鲨鱼的,只不过白湛看样子却是一脸的无辜,只是别有深意地一笑,“别这样看着我,感觉跟你的杀父仇人似的!”一把折扇轻轻敲了一下未央的脑袋,白湛这才凑近未央的耳朵,用了只有两个人才可以挺清楚的声音说道,”算起来,我还是爱神呢!” 话说到这份上,不出意料的。一抹红晕渐渐地漫上了未央的脸颊,只一瞬。那一双可爱的小耳朵都红彤彤的,只不过未央只是含笑看着白湛,声音却是恶狠狠的,“白公子,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真的就那么想不开吗?” “是啊。我是想不开啊!”没想到白湛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见未央如此一说,立即接过话来,睨了沈疏一眼,说道,“现在看看,你和沈疏若真的在一起了,你不是暴殄天物了?” “你在说什么?!”他不害臊,她都要替他害臊的!此话一出,未央立即踮起了脚尖来,一把捂住了白湛的嘴,“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咳,咳!”一阵轻咳声却在此时传来,沈疏的双脚刚踏在甲板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不由得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只得轻咳几声,那二人的目光果然被他给吸引了过来。沈疏见状,便像是宣誓主权一般,一把将未央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只怕笑肉不笑地对着白湛说道,“在下如何不知道白公子何时上的船?” “沈公子说笑了,”白湛只是挥一挥折扇,立即数个婢女从天而降,为他端来了一把藤椅来,白湛优哉游哉地坐在藤椅之上,好整以暇地扫视了众人一圈,那模样倒是有些惬意。 “这是什么情况?”随着一声震天的打喷嚏的声响,黎念泽揉了揉鼻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只是到了外边一看见外边这么大一个阵仗,又看着大家伙儿都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瞪直了眼睛,一下子又连滚带爬地滚了回去。 不消一会儿,阿暮一个趔趄,一看就是被一脚踹了出去,黎念泽换了一身公子打扮,风度翩翩地终于走了出来,腰上的玉佩随着大摇大摆地走路一上一下地晃荡着,与之前的狼狈竟然是截然不同了。 等到黎念泽终于屁颠屁颠地走到了未央的身边,未央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黎念泽,止住了他的脚步,只是说道,“你且站住!”又将阿暮拉倒了自己的身边站着,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黎念泽笑道,“阿暮站这儿,你站他旁边!” 黎念泽两眼一翻,闻了闻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味,这才乖乖站定,却看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只是长相略略有些媚眼罢了,不过见他竟然被数个不说美若天仙,起码也算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包围着,黎念泽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凑在阿暮的耳边问道,“你觉得那个人是男是女?” 谁知阿暮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大声说道,“应该是男的吧!” “嘘!”黎念泽一慌张,恨不得赶紧捂住了阿暮的嘴,只能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未来的侄女婿当然是男儿身了,难道还是女的不成?呵呵,呵呵。”黎念泽说完,干笑两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太牵强了。 “这小兄弟实在是有趣!”白湛眯着一双丹凤眼,细细地打量着黎念泽,饶有兴趣地说道,“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侄女,就有什么样的舅舅呢!” 黎念泽看着笑得有些暧昧的白湛,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白湛到底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只不过此时沈疏却看不下去了,在不知道白湛的阵营之前,这样危险的人物,对于这整艘船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导火索,他腹黑着一张脸,丝毫不尽人意地说道,“不知道白公子究竟是有何贵干?” “未央,你看沈疏!”白湛翘着兰花指,冲着未央撒娇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恶救命恩人,你看这沈疏对我的态度,你也不好好管教管教!” “呵,呵呵。”光天化日,未央被白湛的话差点儿气到吐血,只能努力地平复了自己早已混乱的脉搏,只“兴平气和”地笑道,“我说白公子,您的恩情,未央无以为报,只是饭可以乱吃,有些话呢,是不可以乱说的,是吧。”说完她毕竟害怕白湛对自己再下毒手,嗖了一下又躲在了沈疏的身后,量白湛也不敢对她如何了。 白湛此时心情大好,环顾一周,看着面无表情的沈疏,表情太过丰富的未央,目光始终呆滞的阿暮,还有说话无厘头的黎念泽,只觉得自己这一遭果然没有白来,自己只管安心住着,便不知道使要上映了多少场好戏的!“他这样想着,又惬意地坐了下来,懒懒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白湛的目光停在海面之上,声音却是飘渺不定,“如此艳阳天,倒不要白白浪费了这等日光才是!”说完便不理会众人,兀自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未央愕然,沈疏更是无话可说。 等到众人回到了船舱里,未央这才爆发了,“就是白湛这样的性格,我不是要被他逼得悬梁自尽?” “他当真是有那么恐怖?”黎念泽不解,看着白湛,其实他还是觉得这家伙挺好相处的啊! “不要别你眼睛看到的所蒙蔽了!”未央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黎念泽,想着这小子现在一定对白湛颇有好感,俨然是叛变的趋势。 “沈疏呢,你怎么看?”黎念泽终于想到了沈疏,看着不发一言的沈疏,想都别想就问道。 沈疏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未央身上,未央顺着黎念泽的视线也看向了沈疏,那一瞬间,四目相对,未央的一颗小心脏,忽然像是要爆炸了一般,害得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急匆匆地抛下一句,“我肚子疼,”便慌乱地逃走了。 自从昨夜开始,未央与沈疏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直微妙的气氛,虽然两人还未有所交流,却时常让未央有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阳光明媚的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去,除了晚间吃饭的时候白湛“厚颜无耻”地来蹭吃了一把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小插曲。 未央站在甲板之上,企图让海风带走自己心底那恼人的情绪,沈疏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答复?” 未央惊讶地回过了身子,却见沈疏一伸手便将她圈在了他的怀中,脸上的霸道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情。 ps: 新文《如玉医坊》已经上传,各位小伙伴们请多多支持!!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男色 “如果被我知道这还是白湛的恶作剧的话,他就真的真的死定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一处洞穴里,怒气冲冲地说道,只是许是用劲太狠,一个甩手碰到了身旁的沈疏,只听沈疏冷哼一声,就连吃痛的呻吟声听起来都是如此的冷漠,吓得未央连在黑暗里摸索都不敢了,也不知道冲着什么方向,只紧张地问道,“沈疏,你没事吧?” “唔,没事。”沈疏的声音淡淡的。 只不过事情还要从不知道几个时辰前的深夜说起,未央看着沈疏逼近的冷峻的正脸,一时间百感交集,五味俱全,更是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谁知这个时候偏生船只忽然猛地一抖,两个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沈疏更是一个趔趄,两张脸瞬间便只剩下了分毫的差距,吓得黎未央屏住了呼吸,是一动都不敢动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未央终于非常煞风景地问了一句,“方才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你说呢?”沈疏似乎是被未央所问的给逗乐了,说着就这样向未央吻去,害得未央只能万分羞涩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偏偏这个时候,忽然在黑漆漆的夜空里,有什么从天而降,似乎是一根是绳索,趁着两个人没注意,一下子便将他们的腰身紧紧捆住,然后一个回旋,就将他们带到了天上。 未央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大脑忽然被猛地一撞,两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吓得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失明了,好容易适应了周围的黑暗,隐隐约约能看到周遭咳咳娃娃的石墙的时候,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四处搜寻着沈疏的身影。 只不过此时倒地不起的沈疏似乎并不怎么好受,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非常人所能忍受。他咬着牙,这才挣扎地站了起来,“我在这里。”声音里极力忍住伤口的疼痛。 未央却还是发现了端倪,双手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摸了摸,终于触碰到了尖锐的什么东西,这触感……未央思索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你的手吧?” 沈疏一阵沉默,许久才挤了一个“是”出来。 “呼。”未央拍了拍胸脯。这才松了一口气,往沈疏的方向靠了靠,“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沈疏将未央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稍稍安心了些,“可能是那些海盗们来寻仇了吧!” “我们是什么时候进了他们的地盘的?”未央仍旧是不解,“难道他们还那么记仇不成?” “上一次我们轻易逃脱,那帮家伙定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我们的,怕只怕他们以我们为诱饵,引了船队进了他们的海域,到时候就是真的危险了。” 沈疏不知道。他所担心的,真的成了现实。 一船的人围着小小的船舱里大圆桌上的一张字条。一个个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黎念泽更是愤愤不平地嚷道,“没想到那些海盗竟是如此的猖獗!上一次被我们给逃了,竟然还会如此的不甘心,实在是太小气了!” “只是如今公子都被那海盗抓去了,以我们的身手,”说着他环视了一周。看到的无非是一群老弱病残,只能叹了一口气,心里思忖着自己应该想些其它的办法才行。 “怎么?沈疏和未央竟然都成了人质?”白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额字条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过来,似乎是很有兴趣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厉害绝顶的人,竟然连沈疏都能给抓了去的!还是你们的沈疏沈大公子,也不过如此嘛!”白湛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无一例外全都满面忧愁的一屋子的人。 阿风瞧着白湛,又扫了一眼其他的人,知道那群海盗非同凡响,单单凭着自己这喜人,胜算并不大,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白湛。 白湛倒是很好奇这个与沈疏一边的面瘫随从竟然还会求助于自己,蹙着眉头,故作不耐烦地说道,“所以说男侍卫什么的最烦不过的了,愚忠!哪里比得上我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的!”说着更是拉过其中一位侍女的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都说女人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这话说得果然不错……阿风……是吧,若我说,趁此机会,离了你那连个笑都不会的恶毒主子,岂不快哉?” “白公子这话言重了!”阿风却一脸正直地看着白湛,义正言辞地说道,“公子既然是阿风的主子,就是阿风到死,也会将公子当成自家主子的,若是白公子不乐意的话,阿风只能另请高明了,只望白公子不再诋毁我家公子!” 白湛见阿风如此,撇了撇嘴,便不再说话了。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个个若有所思,似乎都在想着应该如何是好,又似乎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了。 也不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里忽然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阿暮半张着嘴巴,模样显得十分的激动,涨红了脸,只是恩恩哇哇的,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顺带着黎念泽都激动起来了,真心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黎念泽紧紧地握住了阿暮的肩膀,示意他平静下来,自己却不淡定了,”别别别……激动,有话慢慢慢慢说,你是想到什么法子了对吧!” 白湛一听黎念泽这话,视线停在阿暮的脸上,心里暗想,这个看着跟个痴傻儿童似的家伙,难道是自己看瞎了眼,果真有那么聪明? “未央……未央……”阿暮终于憋出了话来,“未央是遇到了危险了吗?” 此话一出,举座震惊,众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看着这位天真的少年,只能纷纷低下了脑袋,选择视而不见,倒是白湛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只是眼角闪烁着点点泪花,原来这位果真是痴傻儿童! 他侧身看了一眼周遭正掩嘴窃笑的婢女们,将纤纤玉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们小声些,这才说道,“这位公子当真是智慧过人!只是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阿暮自然是听不出白湛是在讽刺自己的,只不过眼睛里一道寒光一闪而过,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痴傻状。 白湛一惊,这小子,刚才那般凛冽的杀意自然落到了他的眼底,白湛的手轻轻地划着自己的下巴,心里思忖着,这家伙看上去傻里傻气的,又怎么会有如此沉重的杀气,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行,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就冲着这个,白湛终于妩媚地笑道,“看你们如此,真是妨碍本公子睡觉呢!看来,若是本公子不帮你解决了这事,本公子岂不要烦死了!” 而在那些海盗们的地盘,未央略略能在黑暗里看清些什么了,小手被沈疏护在掌心,也找回了安全之感,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眼前一片大亮,刺得未央许久未见光的眼睛一片刺痛。火光渐渐逼近,等到眼前的光线终于缓和了些,未央这才看到此时的沈疏已经遍体鳞伤,嘴角更是淌着血,他半靠在石墙上,几乎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沈疏,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未央瞬间大惊失色,也不敢碰沈疏,只能惊慌失措地喊着他的名字,大滴大滴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里。 “呲!”沈疏一痛,原来是未央的眼泪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伤口上,是一阵咸咸的蜇人的疼痛,吓得未央连哭也不敢了,想要立马退后几步,以免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害得沈疏要承受加倍的痛苦,谁知道沈疏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只是紧紧地握着未央的手,声音虚弱无比,“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未央心头一颤,刚想说什么,一个粗犷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竟然还有人那么蠢,还敢自投罗网!” 未央看着露出一口大黄牙的大汉,满面黑线,心里不禁吐槽道,大哥,不是你把我们给抓过来的吗? “嗯,不错,不错!”那大汉看着两个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未央不禁往里缩了缩,心里被深深的恐惧占据着,只不过那大汉一看未央的动作,那脸立刻就绷了下来,“小姑娘,你躲个啥?你看你这幅模样,相貌平平,要胸没胸,摇屁股没屁股的,本大爷会稀罕你?” 未央看着那大汉看着自己一脸嫌弃的眼神,瞟了一眼身旁已经提不起一丝力气来的沈疏,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大叔,他竟然好男色! 看着那大汉如饥似渴的眼神,未央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摆出了一张苦瓜脸说道,”这位大哥有所不知,我们小两口本是正正经经的做些小本生意的,哪只我这相公竟有那断袖之癖,还只喜欢像大哥你这般身材健硕的,我心里苦的哟!”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亲密接触 “果真如此?!”那大汉听未央这样一讲,看着冷交锋明的沈疏,只见他微微眯着双眸,一副销魂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又看着沈疏遍体鳞伤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抬手猛地敲在手下的脑袋上,破口大骂道,“几个蠢货,谁准了你们如此伤害这位公子的,将这位公子伤成这幅模样,我还怎么……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拿上好的金疮药来!” “还有你们几个,快把这位公子抬到我那里去!”大汉擦了擦口水,已然是眼冒桃星了,“让大爷我好好招呼招呼!” 未央看着那大汉竟然如此饥渴,想着沈疏如今忧伤在身,显然处于弱势,到时候还不知道让这人怎么折腾的,害得她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赶紧拦住了大汉说道,“我说大哥,您看我家相公现在浑身脏兮兮的,又有那么多伤口,多煞风景哪!免得到时候还弄脏了您的被子不是,依我看啊,倒不如等他伤好了,到时候洗白白了,抱着也舒坦,大哥您说是吧!” “你这个小妹倒是通情达理,不错不错!”那大汉点点头,似乎对未央说的话很是满意,立即吩咐人准备了一间上好的房间招呼他们,“小妹啊,你可要把你的相公照顾好了,到时候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你;若是把本大爷伺候得高兴了,我定八抬大轿将你送回去!”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未央笑着连连拱手,只不过她怎么想都觉得那大汉说的话始终是有些奇怪。 几个人很快就架着沈疏出去了。未央跟在他们的身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是四面环海的小岛屿,夜色实在是太过浓重,她还来不及仔细打探一番,就被赶到了一处房间里去了。房间虽然小,摆饰也过于简单朴素,不过乍一看还是挺干净的。未央这才略略放松了下来,没想到这些海盗们打扮得如此不修边幅,还挺爱打扫得嘛! 因了大汉的吩咐,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沈疏抬到了床上,未央便要将多余人等赶出去了,那些人起初还有些不愿意,谁知道未央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那大大哥叫几位大哥看着我们,只是我想那大大哥看起来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几位大哥若是一直呆在屋子里,我倒是不在意的,只不过若是他知道几位可能把我家相公身上一些不该看的地放看到了,也不知道大大哥究竟会……” 未央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几个小弟一溜烟纷纷逃散开,再不见踪影。未央轻笑几声,“跟我斗,还嫩着呢!” 说着她捧着那金疮药,来到了床边,只是看着浑身都是伤口的沈疏,未央一下子顿住了,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她刚才究竟是发了什么疯。才把那些人给赶走了,现在的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若是小姑娘羞涩,我倒是可以为姑娘效劳!”说话间聘婷婷走来一个妖娆的女子,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酥胸半露,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一头青丝梳成华髻,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未央面前,”这位就是新来的那位聪明绝顶的小姑娘么?” “我说……姐姐?”未央不知道哪里蹦出来这么个姑娘,只能讨好着笑道,“姐姐也是被抓来的么?” “我么?”那女子却轻轻地笑着,小声柔媚,比起白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我是你嘴巴里那位大大哥的媳妇呢!” 额!未央瞬间石化,突然之间不知道以什么心情来面对眼前的女子。 “你也不必紧张!”女子说着顺手坐在了床边,看着沈疏沾染了血污的面容,掏出帕子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叹了口气,“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说着更是用那白皙光滑的右手轻轻地舒展了沈疏紧锁的眉头,“可比这儿的那些歪瓜裂枣好不知道多少倍!” “大大哥高大威武,不也很厉害么?”未央看着那女子一副痴痴的模样,料想着这女子该不会对沈疏动心了吧。 谁知女子一听未央这话,立即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喜欢他,干脆嫁给他得了,也好助我脱离苦海!” “大大哥可不稀罕我!”未央摆着手,是欲哭无泪。 “那是!我这样的她都看不上眼,哪里轮的到你的份!” 未央差点儿被这话吓死,刚想为自己辩驳几句,谁知女子伸出手来,只不过眼睛一直离不开沈疏,“把药拿来!” 啥?未央一时之间愣愣地站着,没有反应过来,女子等了好久见未央还是纹丝不动,微微蹙眉,一掌便将未央手中金疮药的瓶子吸了过来,只听得嘶的一声,沈疏的衣服一下子被拔了开,露出了胸膛上健康的古铜色的皮肤,只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沾染上了血迹了。 我的天!这一招吓得未央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却还是忍不住透过指缝轻轻地看着,没想到沈疏这家伙身材这么好,不过看着女子熟练地将那药粉倒在沈疏的伤口上,又小心翼翼地涂抹着,未央的心便凉了半截,不知道若是沈疏醒来之后知道是一个陌生女子与他亲密接触,会作何感想。 三两下就处理完了伤口,女子为沈疏盖上了被子,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未央,“都完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未央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小脸却涨得通红,“我我我……我才没有偷看!” “都是夫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叫我媚儿吧。”女子说着微微俯身,露出了大半个浑圆的胸脯,就连坐姿都无限的风情万种,看得未央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是一片羡慕嫉妒恨,“你?”她挑了挑眼睛,眼神有些不屑。 “红儿。”未央继续笑着。 “真名。” “未央,黎未央。”未央只能正色,正不知道这女的怎么看出自己说假话的。 “你们不是夫妻吧。”媚儿媚笑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未央,“小姑娘看来不怎么会撒谎嘛!” “只是我相公,短袖,”未央虚弱地解释着。 媚儿却是冷笑一声,“都说了,小姑娘不会撒谎就别乱说话,没看到你相公,哦,不,是这位公子方才都起反应了么!” “这!”未央一时语塞,只能说这姑娘实在是太开放了! 未央刚想苍白地解释些什么,忽然那般雄浑的声音再次传了来,“都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我的小公子如何了!美人儿,我可来了!” 一听到那大汉的声音,立即把未央吓了个六神无主,赶紧拉起媚儿就要躲,“媚儿姑娘,我看你还是躲躲吧,若是你相公看见你在一个男人房间里,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怕的!”媚儿却一下子甩开了未央的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也给我乖乖坐着,这死小子,背着老娘偷欢,不教训一下,还真是不行了!”说罢更是露出了因狠狠的目光来。 媚儿这才话音刚落,大汉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那般五大三粗地横在门口,嘴角更是挂着晶莹剔透的口水,只是看见屋子里坐着的人的时候,瞬间吓得脸色苍白,停顿了片刻之后,转身就要跑。 “站住!”谁知这时媚儿忽然大喝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娘!叫!你!小!子!站!住!” 一个紧急刹车,大汉终于停住,缓缓地转过身子看着媚儿,笑容暗淡无力,声音更是苍白无力,“娘!娘!” 未央一愣,头一次听见夫妻之间还有这么喜感的爱称的。 只不过媚儿不是个好欺负的,一下子便晃到了大汉的眼前,三两下就毫不犹豫地拎起了他的耳朵,嘴里更是恶狠狠地骂道,“你个混小子,老娘几日没教训你,皮痒了是不是?” “轻点,娘,轻点!”大汉吃痛,一面捂着自己耳朵,一面痛苦地求饶着,“孩儿再也不敢了!” “还不给我滚进来!”媚儿揪着大汉的耳朵进了屋子,继续喋喋不休地骂着,“当初你不听我的话去打劫这些人的船,我说什么来着?!我说孩子啊,这些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可不是等闲之辈,你千万不能冲动用事!你偏不听,后来落得如此下场,损兵折将不说,还什么都没有捞到!这会子竟然还想着要去报复人家,你现在是得意了,只是咱们这个小岛定是要不保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还把好好的公子折磨成这样!你说你,该不该打!该不该骂!” “该打!该骂!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未央看着这一幕,一下子还没哟缓过神来,只不过这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大哥,大娘,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白湛相救 “我说什么来说,你这个臭小子!”媚儿双手叉腰,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怒气冲冲地看着大汉,毫不犹豫地破口大骂道,“要是这个小岛完了,我的容身之地没了,你就是那罪魁祸首!老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娘,饶命啊!”大汉连连求饶。 媚儿却不再看她,眼珠子一转,目光停留在了未央的身上。 未央摇了摇手,笑得有些勉强,“此事可是与我无关啊!” “来人啊!将这姑娘给绑了!”媚儿提了提衣服,声音虽然依旧妩媚,却是提高了几分音量,“给我带过去,绑得仔细些,不过可要好生伺候着些,可别让姑娘心里有梗儿!” 未央看着依旧淡定的媚儿,只觉得欲哭无泪,拜托,姐姐,您把我这样捆起来,我心里就已经有梗了好吗?! 只是未央还沉浸在自己的悲剧中,那些个手下就已经尽职地将自己推出了屋外,栽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未央步履蹒跚,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漫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黑夜,终于,未央只觉得有谁在身后推了一把,害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儿又摔了个狗吃屎,好容易才保持了平衡,稳住了,未央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又觉得鼻子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被那七尺多高的大汉一把拎了起来。 “咳咳,咳咳。”未央挣扎着,却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行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为首的被四个女子抬在担架之上,惬意地看着面容已经扭曲了的自己,不用说。正是白湛了。 未央一边咳嗽着,一边冲着白湛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安好,暂时的。 白湛远远地就看见有谁被一个巨人般的大汉拎在手里,还以为是这野蛮的岛人冲着自己示威来着,等离得近了,这才发现此人竟然是正在张牙舞爪着的黎未央,心想着这些海盗土匪的智商也并不怎么低。毕竟还懂得威胁自己。瞳孔猛然一缩,白湛却只是笑道,“不知道几位大哥可否高抬贵手,放了这位姑娘?” “放又如何?不放又如何?”暗夜里一身材妖娆的女子款款而来,单薄的身材在冷风里显得异常风骚,白湛看着眼前如狐狸一般狡猾妩媚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诡诈的笑容来。很少见到比自己还要狐媚的女子,白湛看着眼前的女子。算是长见识了。 只是媚儿看见正半卧在担架上,一只手懒懒地拄着自己的脑袋的白湛时,却着实吃了一惊,想着世间竟然有如此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媚上十分的男子,不禁眼露凶光。 “念在你们只不过是一群无知的野蛮人的份上,”白湛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考虑,只是考虑的时间越久。”白湛说着终于坐直了身子,眼里却是寒气逼人,“代价也就越大!” “我可以放了人!”媚儿却丝毫不肯让步,声音依旧柔声,却难以令人恐惧,“只不过我怎么知道没有人质在手,几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们的人呢?” “姑娘大可放心!”白湛朱唇轻启。“我们可以早岸边交人,只要我们家两位以上了船,我们便马上离去,绝不耽误片刻!只是在这之前,能否将我们家小姑娘放下来呢,我看她,似乎是马上就要被掐死了呢!” “这是自然!”媚儿笑着看着白湛,却白了一眼大汉,似乎在和他说,“你个蠢东西,为何老是干蠢事?!” 未央一下子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只觉得全身痛快无比,许久才恢复了过来,冲着白湛嚷嚷着,“他们也没有对我怎么样!白湛你不必为难他们!” “你是在开玩笑吗?”白湛看着未央,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怎么说的好像若是他们将你怎么样了我就要对这些人怎么样似的。” 未央看着仍旧以取消自己为乐的白湛,一张脸马上黑了下来,知觉的脸上的面子已经略略有些挂不住了,白湛这才松了口,只是说道,“若是几位还不放心的话,我想几位认得这个吧?!” 说着白湛给身边的四儿递了一个眼色,四儿心领神会,点头道是,便快速地走到了媚儿的眼前,亮出了手里一个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来,虽然未央离得近,无奈四儿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只一晃便将东西收了回去,未央愣是连个p都没有看见,倒是媚儿一下子变了脸色,看向大汉的眼神简直是要讲他杀了一般,大汉也唯唯诺诺地低下了脑袋,不敢再看媚儿一眼。 很快,白湛等人便风风光光地被这一群海盗迎了进去,就连未央都有些不可置信,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被簇拥着的风光无限的白湛,恨不得问他一句,“你是不是偷偷给他们下了能使人言听计从的毒药?” 只不过白湛看都不看一眼未央,只是嫌弃地看着一堆围过来的男人,“男人都给我滚得远远的,真是的!”那兰花指更是不负众望地翘了起来,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都给我滚下去!”媚儿附和着白湛的话,将衣服往下拉了拉,又露出傲人的半个胸脯来,搔首弄姿地走到了白湛的面前,“未央姑娘与那位沈公子自会放了的,只不过那位公子不小心受了点小伤,恐怕还要静养些时日,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便在这儿住下吧,屋子虽然是简陋了些,伺候倒也还周到!”说着俯身凑近了白湛。 白湛却伸出双手,止住了媚儿前进的动作,故作清高地说道,“我喜欢清纯的。” “正巧,”媚儿倒是面不改色,“我喜欢高大威武的。”说着更是羞得满面桃花,垂下了眸子,“姑娘与公子,我自会好好照顾着的。” “且慢!”白湛看着此时 目光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未央,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此番并非为救他们而来,你想怎么处置就随你吧,我管不着!” “喂,白湛,你不能不讲江湖道义吧!”未央打死都想不到白湛会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来,若不是立马被白湛那些三三四四拦住了去路,恐怕早就冲了上去。 媚儿却是立刻心领神会,对着未央神秘一笑,“那就请姑娘哪儿来乖乖回哪儿去吧!阿狗阿宝,快去给姑娘带路!” 人多势众,势单力薄,无奈之下,未央咬着牙,只能随着呢两个男子走了,一路上,未央想着媚儿话中的意思,不会是要将她带回山洞里去吧?!不过好在带路的是两个有人性的家伙,七拐八拐,看到依旧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的沈疏的时候,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歹也是个房子! 只不过在另一处,媚儿看着白湛,倒是深深明白白湛的用意的,“公子特意支开那位未央姑娘,不知是为何?” “只是先前有件事情还没有完成罢了,”白湛摇晃着杯子的佳酿,“可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呢!” 未央自然不会知道白湛心中那些邪恶的想法的,只是跪在床边,看着昏睡着的沈疏竟然还有如此如雕刻一般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窝,坚挺的鼻梁,以及微抿的薄唇,当真是令长安一个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们都魂牵梦萦的对象啊!不过想到她们的梦中情人似乎对自己情有独钟,未央不禁捂住嘴窃笑一声。 “不行!不能如此猥琐!”未央提醒着自己,这才想起来沈疏貌似受了很严重的伤来着,好奇心立即严重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家伙伤好了没?” 未央一双手颤颤巍巍地触碰到了被子的一角,自言自语着,“我这也是关心他的,只看一眼应该不算过分吧!不过分!不过分!嘻嘻嘻嘻!”未央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小心翼翼得将被子揭了开,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竟然给沈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遮住了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 未央的手在沈疏的眼前晃了晃,见沈疏仍旧,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轻轻地掀开了沈疏的衣服,性感的锁骨映入眼帘,随后是那诱人的古铜色的的皮肤以及健硕的胸膛,“练武的就是不一样!”未央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打量着,这才发现只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那金疮药太过厉害,还是沈疏的身体太过强大,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没好的也都结了痂。未央瞬间愕然,就连握着衣服的手都呆住了。 “史上医学一大奇迹啊!”未央沉默了许久,终是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看够了吗?”谁知沈疏这个时候忽然就这么又来了一句,声音是如同以往的富有磁性,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疏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样?好看吗?”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洞房?? “呵,还好,还好,”被抓了个正着,未央悻悻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哪知沈疏却紧紧地抓住不放,未央一时语塞,眼睛更是躲避着沈疏的视线。 沈疏看着未央的反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却憋住了自己的笑容,只是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药是你上的?” 额!沈疏的问题却让未央无从招架,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与那媚儿亲密接触过了,也不知道这家伙作何感想,无奈,未央只能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算,算是吧!” 沈疏看着未央闪烁其词,回答得吞吞吐吐,虽然心里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竟然是那个大汉。未央看着来势汹汹的此人,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该不会知道了白湛不管他们,所以这小子还贼心不改吧!未央瞥了一眼沈疏,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实情告诉他,只不过大汉却是恶狠狠地瞪着未央,一脸小媳妇的幽怨模样,眼睛却是火冒三丈,气哼哼了许久,那大汉这才怒吼道,“你们两个,要是想活命,今天晚上先给老子洞房了!”说完猛地把门一甩,夺门而出,未央分明看见了大汉眼角的泪光,不禁汗颜,难道他是动了真情? 只不过在整间屋子都被大汉的举动震得抖了三抖的时候,未央看着笑里藏刀的沈疏,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恐怕自身难保了。扯了杯子过来,未央警惕起来。“沈疏,那个……我们应该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吧!” 然而,沈疏却一反常态,扯过未央手中的被子,身子却贴近了她。脸上更是连未央都看不出的笑容,未央此刻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似乎马上就要挑出来了一般,眼见着沈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然而不听使唤的身子却是动弹不得,只能无奈地紧紧闭上了双眸。 沈疏见未央如此,笑容是愈发的深了,这丫头。平时还没有见到过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的,只不过他的嘴唇却停在了未央的耳畔,声音有些低沉,又有些沙哑,说出来的话却是…… “你怕什么?我不是又龙阳之好吗?” 一句话说得未央头皮发麻起来,猛然一惊,未央的双眼瞪得老大。连连摆手,说道。“我我我……我那也是一时之计!” “呵,白痴。”沈疏说着终于移开了身体,在未央的身边双手环胸,兀自盘腿坐了下来,“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未央见沈疏终于变成了正常模样,松了一口气,还是这样的沈疏看得顺眼一些,未央这才将之前的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说到惊险刺激的场面不时地手舞足蹈。以表达自己的激动。 说到最后,未央已是口干舌燥,跳到床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清茶一干而净,心有余悸地知道,“你是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少可怕,若不是我机智聪明。我们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沈疏听着未央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若是你累了,先睡下吧!” 说完起身,给未央让出床的位置来。 未央忽然想起了之前大汉所说,难道沈疏……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手指更是紧张地攥着衣角。 “我在门口守着。”沈疏的一句话如冬日里的一盆冰水,从未央的头顶倾斜而下,将她滚烫的一颗心浇得一片冰凉,未央倒头就睡,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许是未央实在太累,一沾枕头,很快便进入了酣睡之中,梦里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笑得格外香甜,沈疏本来靠在门框上,尽心尽力地观察着屋子外的动静,视线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被未央的睡眼所吸引,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床边。此时的未央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沈疏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脸上是如她一般灿烂的笑容,他只是轻轻地跪了下来,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印了一个吻,“傻瓜,你是我的。”他的声音很低,却被风吹拂进了未央的美梦里,她像是吃了酒一般,脸颊毫无预兆地变得通红。 等到未央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天色已经微亮,自己却是连着被窝被沈疏一把揪住了衣领,拎起来的。未央紧紧地抱着被子,双眼依旧紧闭着,只是在心里不断吐槽道,“难道自己真的是这几日被人拎多了,连噩梦都成了这个吗?”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忽然耳边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吓得她一个颤栗浑身一抖,一下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看着被沈疏拦腰劈断的床板,未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这这……” “快些洗漱吧!”沈疏将她放了下来,只是也不解释是何原因,只是这样说道。 等到未央草草地用了房间脸盆里的水洗漱完了,天色已经红彤彤亮堂了起来,那大汉是第一个推门而入了,只是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那坍塌了的大床,大汉瞬间脸就黑了下来,指着两个人尖叫道,“你们……你们……不害臊!”说完捂着脸一脸悲痛欲绝地再一次跑到了。 随后媚儿跟着白湛也进了来,媚儿看着屋里一片凌乱,也着实吃了一惊,看向沈疏的目光微微有些异样,倒是白湛,似乎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摇着印花折扇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沈疏的身边,白湛拍了拍沈疏的肩膀,别有深意地说道,“沈公子还真是好体力!” “言重了,”沈疏却不反驳,只是报以暧昧一笑。 未央却是一头雾水,看着神色迥异的三个人,想要说什么,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不解,许久才冲着白湛嚷道,“白湛,又是你出的馊主意吧!你说你……” “我这是帮你,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扇子遮着脸,却遮不住白湛的笑意。 未央刚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疏却对着白湛与媚儿说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自然。”白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沈疏本来是想拉过未央,只是未央看着这般光明正大的,似乎总是不太好的,只是跟在沈疏的身后,沈疏也不勉强,只是对着白湛说道,“白兄不带路么?” 白湛微微俯身,这才领着二人走了。 媚儿看着一片凌乱的屋子,又看着前边三个人的背影,这才了然一笑,“什么嘛,原来都是装的,我还以为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等到未央三人终于上了归去的船,未央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看着一片寂寥、杂草丛生的小岛,未央双手托腮,感叹道,“这回差点儿就要九死一生了!” “沈公子!”谁知道这时候青天白日里忽然响起了一声震天的声响,船只都不禁颠簸了几分,未央好不容易保持了平衡,却见那位大汉“咚咚咚”大步走了过来,未央揉了揉眼睛,这才确信,他所走过的路确实出现了一道道裂缝来!而媚儿此刻却坐在大汉的肩头,笑吟吟地往这儿看来。 “沈公子!”那大汉许是跑得太过匆忙,气喘吁吁的模样,只是看着沈疏的眼睛里是不变的爱慕之情,“公子请留步!” 沈疏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用眼神透着疏离。 “听闻几位是米商?”媚儿的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儿,只是光看这眼睛,不知道她在打着什么算盘。 未央想着定是白湛告诉他们的,瞪了他一眼,只是白湛却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似乎在说他也不知道情的。 “几位不要误会。”媚儿这才说道,“只是方才瞥见未央姑娘腰上的玉佩,实为百年米行所有,不知是与不是?” 未央低头一看,确实是李大曾经赠与自己的,没想到这个媚儿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不过此人诡计多端,既然牵扯上了生意的事情,未央怎么知道这媚儿会不会使出什么伎俩来,因而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媚儿姑娘还真是好眼力!” “媚儿只不过在长安小住过些时日罢了。”媚儿媚笑道,“听闻百年米行的米粮独一无二,百年来只出了以为女老板,只是那位姑娘年纪轻轻便被当今皇上给砍了头,只是媚儿不知道,今生却还有幸见识了这位姑娘的风姿?!” “你认识我?”未央有些不可置信。 “现在认识了,黎老板!”等到未央说完了,这才知道媚儿是在套自己的话,只不过为时已晚,她的笑容里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似乎又只是单纯的笑容,让未央辨不真切,当场石化。 “不知姑娘有何贵干?”沈疏替了未央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什么!”媚儿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卸下了原本伪装的狐媚的笑容来,未央这才发现这媚儿不笑的时候竟然也能有一种啥爽的英姿,她淡淡地说道,“只是为诸位介绍生意罢了,诸位不远万里,遭遇了这么多惊涛骇浪,不就是为此而来吗?”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做生意 未央想着这媚儿本就是奸诈狡猾之人,与其信她的话,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便假笑着说道,“多谢媚儿姑娘的好意,只是我们……” 媚儿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未央的话,“媚儿知道几位的顾虑,只不过你们如今落得了这步田地,几位心里也自然明白的,百年米行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既然如今已经一落千丈了,若是想恢复往昔,不和黑的做生意还如何东山再起!” “姑娘说的不无道理。“沈疏此次并不是为了生意的事情而来,因而只是秉着旁观者清的态度,如今见媚儿如此一说,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并非愁得是钱,只求做做小本生意,日后也有个保障罢了,只不过怕只怕姑娘的那些朋友就算是看到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也会翻脸不认人。” 沈疏一语中的,媚儿看着沈疏,眼神里闪现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沈公子真是厉害,不过公子所说的只是那些没文化的蠢货而已,我要带几位见得人,可是非同寻常!而且媚儿保证,之后你们所赚的,会远远比现在要多得多,我指的,并不完全是银子!”说到最后一句,她看着沈疏,似乎是意味深长。 媚儿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未央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看向白湛,哪里知道白湛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吧好吧,你就跟我们上船!” 未央一愣,看着毫不犹豫的白湛,几欲抓狂,“白湛。这貌似同你没什么关系吧!” 媚儿似乎是奸计得逞了一般,媚笑着兴高采烈地便上了船,却把大汉抛在了岸边,那大汉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一群抛弃了自己又拐走了媚儿的三个人,似乎自己才是被绑票的人质一般。气得直跺脚,“娘,你不能这么抛下孩儿啊!” “乖!”随着逐渐远去的船。媚儿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等娘办完了事情,自然会回来的,你就乖乖呆在这儿看家啊!” 未央看着盯着烈焰红唇的媚儿对着那位大汉挥了挥手,心中的疑问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个,你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你看不出来吗?” “母子?”未央难以置信。 “亲生的。”媚儿倒是云淡风轻地又补了一句。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般。事实上,在她看来,这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未央去只是傻愣愣地看着这位妖娆的女子的身影,不见一丝皱纹的绝美的脸蛋,吹弹可破的皮肤,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酥胸俏臀,更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子渴望的目光,这样的一位女子,竟然会是那样一个精悍的大汉的娘,还是亲生的,未央只觉得自己此时的世界观已经完全崩塌了。 “大惊小怪!”媚儿却不屑地瞥了未央一眼,一边说着一边双手触到自己的胸下,猛地一提,胸围立刻涨了三分,这才撩拨着而后的秀发,风情万种地说道,“其实就你们几个嫩娃,我完全可以当你们的娘!” 这一句话就连方才一直眯着眼睛假寐、充耳不闻的白湛都惊醒了过来,盯着媚儿的眼睛里是慢慢的兴趣横生,“姑娘如此驻颜有术,不知道用的什么方子?” “天生丽质难自弃!”媚儿看着白湛,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答道,“只不过公子常年与毒物打交道,要是晚年还有我这般容貌,怕是不可能的了!” 一句话让白湛的脸色瞬间无比难看,吓得未央赶紧劝道,“大家既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就别伤了和气!” “你知道就好!”媚儿冲着未央抛了个媚眼,一转眼看着坐在角落里的沈疏正端正地坐在那儿,似乎是在运功疗伤,突然大呼小叫道,“哎哟,我说沈公子,这么长了时间了,你都没有换药呢!” 沈疏这才微微睁开眼睛,却只是对着媚儿点了点头,“多谢!”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哎哟我说沈小公子,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一回你还还什么羞!”媚儿说着就要上前亲自操刀,在一旁听着媚儿话的未央却只觉得背后起了阵阵寒意。 “你说什么!”果然,沈疏的眼里一向是寒光四射,就连媚儿都有些惊惧,立马退了回去,与沈疏保持了安全距离。 “说来话长!”在与沈疏对视的那一刻,未央赶紧解释道,说罢就闪到了白湛身后的万花丛中寻找安全去了,倒是媚儿,却在一旁窃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未央。 等到几个人终于上了大船,不出所料的,媚儿婀娜的身姿立即吸引了船上上至阿风下至打杂的小厮的所有雄性的目光外加几个雌性的仇恨,那媚儿经过阿风身旁的时候,更是故意地用手肘撞了撞阿风的肚子,缓缓吐出一口气在阿风啊耳旁,当真是气若幽兰了,一向是一本正经的阿风被媚儿这般一挑逗,竟然也红了脸,倒是红玉见阿风如此经不住诱惑,一跺脚,“哥!” 阿风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告辞,未央猜测着他应该就是吹海风去了,否则如何驱散了脸上如此明显的红晕?! 不过等到未央回过身子看着身后两个脸不红心不跳的男子,甚是疑惑,连阿风都保持不住了,这两个男的为何如此淡定? 白湛觉察到了未央的目光,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还真是笨,那媚儿无论是美艳还是妩媚,哪里比得上我的,这样的女子,我见得真是多了!” 好吧,对于白湛如此自恋的男子,未央决定不予理会,刚刚看着沈疏,只是沈疏却是面无表情地从未央面前经过,似乎不准备理会她这么无聊的问题,未央在心里却不是滋味地想着,这家伙如此傲娇,分明是在心里默默地害羞嘛! “黎未央!为何你最近如此多灾多难!”听着这无比激动的声音,就知道是沈疏无疑了,要不是青天白日,黎念泽恐怕早就一把抱住未央了,“你个死丫头,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为何还出了那么多的篓子!你是衰神附体吗?” “小公子!”媚儿两眼放光地看着唇红齿白的黎念泽,似乎他很对媚儿的胃口。 黎念泽这才注意到人群里竟然还有一个如此……风骚的女子,惊愕地退后一步,却看见那女子竟然扭着大屁股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黎念泽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就差窜到未央的身后了。 只是那媚儿却只睨了黎念泽一眼,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不屑,转眼一双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手已经揉捏着阿暮有些呆滞的脸蛋了,“这小公子长得还真是俊俏,不知可娶了媳妇没有?” 未央看着此时的媚儿,一脸的无语,她怎么记得,这姑娘,不,是这位婆婆。她不是说她喜欢高大威猛的吗? “媚姑娘。”沈疏就是沈疏,关键时候终于冷冷地开口,那气场立即震慑了或是慌乱或是骚乱的众人,“我们可否谈正经事情了?” “哎哟,我怎么忘了!”媚儿捂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儿,另一只手覆上了随着呼吸起伏不定的胸脯,“小公子,你可是要等着我呢!” 说着便随着沈疏进了船舱里去,虽然媚儿年纪挺大,只是睡觉她风韵犹存,未央自然容不得两个人独处的,屁颠屁颠地就要跟了进去,经过阿暮身边的时候看他依旧一副痴傻儿童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他,一边比划一边小声地说着,“你别看她长得这样……唔,就是这样,其实她老得都可以当你娘了!” “黎姑娘。”未央这才话音刚落,却被耳朵利索的媚儿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自个儿耳朵里,猛地一转身,咬牙切齿地看着未央,“我说黎姑娘,你少讲些话,不会死的!” “呵呵,自然!自然!”未央抱歉地笑了笑,随了他们进去。 阿暮不知道为何那个装扮怪异的女子要这般蹂躏自己的脸,难道她讨厌自己吗?他不知道,以他的思维,还不知道究竟“勾引”二字是怎么写的,只不过未央方才所说又是什么意思,阿暮越想越不明白,只能以求助的目光看着黎念泽。 “未央的意思是!”黎念泽看着傻模傻样的阿暮很是不解,自己这么一个翩翩君子站在这儿,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还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如此嫌弃的表情!看看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再看看那个阿暮,傻里傻气,土包子一个,黎念泽一时没好气地说道,“刚刚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你的亲娘!” “我娘。”阿暮点了点头,是肯定的语气。 白湛此时正好整以暇地歪在藤椅上看着闹哄哄的一切,直到人群分分散了,只剩下阿暮和黎念泽的时候,他的视线这才凝固在了阿暮的身上,这小子,看着分明就是个真正的傻瓜,为何自己却能感觉到如此强大的戾气,而且,似乎即将喷薄而出?! ps: 《如玉医坊》,请各位亲们多多支持!!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媚术 未央瞅着船舱的暗室里紧闭的纹丝不动的大门,紧紧地皱着自个儿眉头,只不过白湛却是不紧不慢地拼了口茶水,全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未央看了一眼白湛,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正靠在墙上歪着脑袋,百无聊赖的黎念泽,这才碰了碰他的手,不由得问道,“你说他们两个在里边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又没有透视眼!”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还能干什么!”白湛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余光定在未央的身上,不着痕迹地笑着。 果然,未央一听立即就不淡定了,来回踱步,似乎很是焦虑。 “沈疏不像是这样的人吧!”黎念泽略略低头思索着,“再说了,那姑娘看着挺好看的,不过不是很老了吗?沈疏他……”说到这里,不过黎念泽一想起媚儿那前凸后翘的身材,还是止住了嘴里的话语。 “黎念泽,这话我中听!”未央拍了拍黎念泽的肩膀,对他的言论很是满意。 “不过沈疏怎么样是他的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黎念泽侧头看着未央,眼里尽是不解。 “我哪里紧张了!”未央如触电 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赶紧解释道,“只不过我见那女人老谋深算,一看便是诡计多端的人,我还不是怕沈疏被那女人给骗了!” “说来也是!”黎念泽点了点头,觉得未央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想了一想又摇了摇头,摆摆手说道,“哪里能的,若是说一般人也就算了。这个是谁,论心机,论气场,沈疏有弱过谁的,未央啊。你就甭担心了!依我看,”说着他拉着未央坐在了饭桌旁,看着不知何时摆上来的琳琅满目的菜肴。两个人立即把身上的那些个烦心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未央拿起筷子就先给自己夹了一大碗,双眼却还是离不开那些五彩缤纷的吃食,一边吧唧了几下嘴巴,一边说道,“每次吃饭的时候我都觉得有白湛你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瞧瞧你身后的几位,不禁上得了厅堂。更是入得了厨房啊。做出来的东西就是香!” “就不怕我下毒?”白湛挑了挑眉。 “噗!”黎念泽本来是点了点头。对未央说的话深表赞同的,只不过一听白湛的话,差点儿一口将一嘴巴的饭喷了出去。 未央嫌弃地掏出帕子,帮黎念泽草草擦了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您能不丢人不?” “他他他……”黎念泽指着白湛,说不上一句话来。 “要下毒他早下了。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犯不着自相残杀!”说着未央对白湛挤出了一个自认为灿烂无比的小脸,“是吧白公子?”又奉承道,“白公子不知道这船上原先的厨子那厨艺实在是不咋地,我每日过得那叫一个悲催,连点油水都沾不着,本想着离了扬州又要过回以前的苦日子了,如今还是多亏了白公子,才带未央脱离苦海!” “你也别夸大其词!”白湛抿了一口佳酿,展开折扇,似乎是想要扇掉耳边这些恭维的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未央见白湛一下子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不得已这才说道,“白湛,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男人不会被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迷惑的?!” “你要这个干嘛?”黎念泽神色复杂地看着未央,脑海里闪现了无数个邪恶的念头。 未央自然是发现了黎念泽的心思的,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个爆栗,“还不瞧着你们几个大男人一看见那媚儿就把持不住了,若不能让你们悠着些,什么时候被她套了话,买了我卖了国都不知道!” “哪里有这么严重!”黎念泽自言自语着,想想自己也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这样的药倒是没有,”白湛却笑道,“只是让男人不举的药倒是很多!” 不举?!未央一听瞪大了双眼,吓得慌忙摆手,“那还是算了吧!算啦吧!”说着便只顾着扒着碗里的饭了。 “你们家那个傻子呢?”白湛见四周陡然沉默了下来,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个时辰……”未央看着日暮西斜,若有所思地说道,“方才他思考了太多,想得有些乏了,便睡下了,这会子可是起不来的!” “还有这种事情?!”白湛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就是个傻子罢了!人傻干的事情也傻!”黎念泽虽然与阿暮关系缓和了许多,不过还是忍不住常常取笑道,好在以阿暮的智商听不出黎念泽话里的嘲讽,还以为说他傻,实在夸自己呢!两个人乐在其中,倒也是其乐融融地相处着。 “小心他哪天知道你这样损他,揍死你去!”未央最看不过黎念泽以此长长捉弄老实的阿暮了,“本来某人的功夫也没有他厉害!” 黎念泽吃了瘪,痛恨自己在这方面技不如人,直后悔之前不好好练功夫,老是偷懒,因而每每便未央戳中了痛处,便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悻悻地垂下了脑袋。 白湛却是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那个傻子还会武功?” “与沈疏不分伯仲吧!”未央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叫白湛着实吃了一惊,脸上更是露出了与平时迥异的神情来,许久,他忽然笑道,“这个傻子,还真是有趣!” 白湛这样一说,未央立即警惕起来,“白湛,你想干嘛?” “你觉得呢?”白湛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阴险。 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暗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沈疏率先走了出来,神色自如,衣衫……唔,也算是整齐,与进去的时候差不多,不过跟在他身后的媚儿是什么情况!两颊绯红,衣衫不整,一脸淫荡地扭着小蛮腰,看这样子简直是春意盎然,未央惊吓过度,一下子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还没与等她缓过神来,却看见最后的阿风慢吞吞地出了来,未央先是一愣,她怎么不知道阿风什么时候进去的,不过再看阿风面色潮红,衣衫不整,锁骨处更是夺目的唇印,分明就是在里边干了什么事请嘛! 阿风只觉得身子迷迷糊糊的,被冰冷的海风一吹,这才清醒了过来,却看到周围的人全部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才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小伙子,竟然还害羞了!”媚儿嫣然一笑,那笑容里,分明包含着什么。 未央是饭也顾不得吃了,窜到媚儿的身边张嘴就问道,“方才你们究竟是干什么了?” “你说我们能干什么?”朱唇轻启,笑得暧昧,媚儿的话不由得令人脸红心跳,却也保持了十足的神秘感。 “阿风不像是这样的人啊!”未央自言自语着,只是媚儿却不理会她,只是径直地走出了船舱,顺带着不忘给在场的众人留下一个个香吻。 未央见媚儿不告诉自己实情,便双眼发光地盯着沈疏,问道,“方才他们究竟是干什么了?” “就那么想知道?” “嗯!”未央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见着阿风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只不过是她的媚术未成功罢了。”沈疏终于松了口。 原来如此!未央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疏,见他如此泰然自若,也不知道他……察觉到了未央古怪的眼神,沈疏却毫不遮掩地反盯着她,直看得未央面红耳赤,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脸上更是露出了微微得逞的笑容来。 算你厉害!未央吃瘪,再一次领略到了什么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来自己日后还是需有着些才是。 不过,未央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在暗室里,媚儿心血来潮才发生的小插曲罢了,他们真正商量了的事情远远比这个要严重得多。 翌日,未央一行人终于见到到了什么叫做贼窝,一个个大刀阔斧大大汉凶神恶煞地站在岸边,远远望去就如同是地狱里的阎王爷一般,虽说此时是青天白日,看得未央仍是不由得一阵后怕,不由得喃喃自语,“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又长相如此恐怖的人?还是一群人?” 那些人张牙舞爪着,似乎觉得这些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陌生人是来路不善了。 未央一直盯着眼前的白湛,尤其是看见他仍然是一副淡定模样,自己却是不淡定了,“白湛,事关商业机密,你确定你要跟来?” 白湛却是一脸的无辜,“是你害的我同太子殿下的友情破裂,如今你不对我负责还有谁同我负责,未央姑娘,我的下半辈子,可都要包在你身上了呢!” “呵呵,”未央只是皮笑肉不笑,“还请白公子留步吧,这里毕竟是野蛮人的领地,刀剑无眼,小心刮花了您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儿!”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白湛倒也配合,却只是在心里冷冷地默念道,没有我,看你们几个如何进得去! ------------ 第一百七十章 一箱金子换一箱米 果然,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黎念泽和阿暮打着哈欠回来了。 两柱香的功夫过去了…… 媚儿一脸怒容,“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老娘看着就是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说我是老妖婆,也不看自己长成什么狗样,他就是个老妖婆,他们全家都是老妖婆!唔,老娘这张风韵犹存的娇俏脸蛋啊!” 黎念泽睡得正还,却被这尖声尖气的话一下子惊醒,不着痕迹地作呕吐状。 而三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未央如一阵风一般嗖的一下子窜了回来,而面无表情的沈疏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立在原地,身后是剑拔弩张的一群黑衣男子。 白湛将眼睛挤成了一道缝,虽然身后的众位婢女一直在尽心尽职地汇报着从前方传来的消息。 “我似乎说了,没了我,你们可进不去!”白湛的声音里全然是不屑,眼睛却是似有若无地瞟着媚儿。 “那白湛公子,”媚儿虽然不服,却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湛,“有劳了。” 谁知白湛却闭上了眼睛,充耳不闻一般,只是轻轻地摇着手中的一把桃花扇,就在众人皆欲抓狂之际,终于幽幽来了一句,“怎么说,也要有些诚意才行吧!这日光, 倒是毒辣的很!” “姐姐,我帮你挡着!”未央一听了白湛的话,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高举着蒲扇便将白湛遮于阴影之下了,白湛略略睁开了眼睛,看着笑得一脸谄媚的未央,终于说道,“成交!” “谢谢如花似玉的白湛姐姐!”未央猛然煞是恭敬地鞠了一躬。 当白湛幽幽上前,派了四儿同那看门的几个出示了什么东西时。出人意料的,那些人皆是猛然一惊。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点头哈腰地便将众人迎了进去。就连沈疏见状,眼神都不由得有些异样,一心思忖着这白湛究竟是何来历,只不过等到进了大堂。看着满是虎豹貂裘的毛皮铺着的偌大的厅堂,所有人都住了嘴,是不敢再发一言了。 “是谁胆子这么大,胆敢擅闯我耶律齐的地盘!”来人一声怒喝,只听得咚咚咚沉闷的响声传来,未央只觉得大地正在无助地颤栗着,果然不出所料。一个状若城墙一般的彪形大汉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肩上更是扛着一把足有一人多高的一把大刀,看上去威风凛凛,却也是凶猛异常。吓得未央一个箭步退到了众人身后去,深怕这玩意儿不小心落下来害得自己小命不保。 耶律齐瞟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人,冷哼一声。“几位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来挑衅不成?”说到挑衅二字,四周便响起了刀剑的摩擦声,未央这才发现岛上的人正全都虎视眈眈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注视着。 “我说小齐齐,”没想到白湛倒是一点儿都不感到畏惧,反而冲着耶律齐无耻地撒娇道,“只是几年未见。难道你就这么快把我给忘了么?” 耶律齐看着从人影里走出来的一袭白衣的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更是电力十足,这才回想了起来,“我说有谁竟然有我耶律齐的东西,原来是白湛你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娘!” “那是人家的风格啦!讨厌,都被你戳穿了啦!”白湛一边说话一边扭捏着走到了耶律齐的面前,仰望着这足有八尺铜墙一般的身躯,无限娇羞地说道,“你不还是这么高大威猛!” “这是自然!”耶律齐朗声大笑,震得几里外的海水都震荡了起来,当真是不同凡响了,吓得未央赶紧捂上了自己的耳朵,生怕将自己的耳膜给震碎了。不过耶律齐看着这脸上没带着什么好意的众人,又重新皱起了眉头,“你向来只跟女人相处,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白湛嫌弃地睨了众人一眼,“只不过是一群跟屁虫罢了,话不多说,我如今来,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呢!” “什么好东西?!”作为强盗的天性,一提到所谓的好东西,耶律齐不禁眼前一亮,“就知道白湛你这个小子绝对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若是我看不上眼,可叫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自然能让你看的上眼的,不过不是什么黄金白银,也不是什么玛瑙玉石!你可不要往哪方面想!” “难不成是陶瓷?”早听闻东土盛产陶瓷,耶律齐早已垂涎已久。 “非也非也!”白湛说着故意卖了了关子来,只是将未央拉倒了耶律齐的身前。 “美女?”耶律齐上下打量着未央,“不错倒是不错,不过我可不好这种的!”他正说着这话,沈疏的寒光却笔直地朝着他射了过来,若是目光可以杀人,这耶律齐和白湛恐怕早就是爽爽人头落地了。 “我也不好!”白湛神秘一笑,“还是让这位姑娘说吧!” 未央也算是明白白湛的意思,两眼放光地说道,“见这位大哥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想必定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吧!” 耶律齐点了点头,没错,他确实是个将军,还算这姑娘有点儿眼光。 未央捏了把汗,心里却吐槽道,废话,你将那枚帅印如此光明正大地放着,又在大把上刻了那么大的“帅将”二字,不是将军还是什么?只不过表面上依旧讨好地笑着,“只不过虽然将军如此微风,只不过方才我过来,看着您那些手下,有些依然如将军一般高大威猛的,只不过有些面黄肌瘦,看上去确实有失将军的威严!” 这一点倒是正说到了耶律齐的痛楚,他所在的岛屿四面环海,气候和土地都不适合种粮食,整个岛上所吃的东西不是那些小岛屿进贡过来的,就是抢夺过来的,只不过那些人都有所防范,正经船只确实是很少到这片海域里去了,别说是那些手下的,就是他耶律齐,也几乎已经忘记了大米的味道,那些手下更惨,只能靠树皮充饥,如今耶律齐正为此事发愁呢! 未央见耶律齐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这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若是说那黄金玉石什么的,将军还少么,如今又哪能稀罕的,只不过未央带来的,却是能解决大家伙儿饥寒的东西!” “你是说……” “没错,正是数不尽的米粮!”未央拍着胸脯保证道。 众人许久没有见过米粮,更别提接触米商了,瞬时间,各种兵器激烈碰撞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沈疏见未央脸上并没与多少慌张,刚想上前的脚终于缩了回来,只是凝神屏息,静静地注视着未央的动静。 未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然,依照将军向来不做买卖的性子,我们的船只就在附近,您完全可以现在就将那些抢了过来,当然也可以杀了我们灭口,只不过未央希望将军知道,再多的米,那也有吃完的一天,而买卖,却是做不完的!” 耶律齐听着未央的一席话不无道理,立即一个眼神示意了手下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努力保持着和颜悦色,虽然看在未央的眼里依旧是凶神恶煞,“不知道小姑娘有何高见?” “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未央说着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来,“用你不要的金子换我们不要的米粮,若是将军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定期交货;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们献上一船的米粮便立马走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说的倒是轻巧?”这时,耶律齐显然不能完全相信这个油嘴滑舌的女子,眼神也有些狐疑,“若是你下一次又不敢来了,我们赔了金子,又白白放了你们,那岂不是损失惨重?” “将军大可放心!”未央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我们本来也是正经商人,有光明正大的买卖不作,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只不过实话说的很,宁得罪好人,也不得罪小人,因了我们家米行惨遭奸人陷害,被逼到了绝境,这才想到了这一步,如今我们的米除了卖给你们,又还能卖给谁呢?” “说的倒也不错!”一方面耶律齐信任白湛所介绍的人,另一方面,自己实在是太怀念大米的味道了,二话不说也就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你们呢就先抬个百八十斤来,我们尝尝味道,若是味道不错,再谈生意也不迟,你们几位今晚上就住这儿吧,也叫我们好好招待,别的不说,好酒好肉倒是多得很,什么鲨鱼肉啊老虎肉啊,应有尽有!” 那耶律齐说的倒是豪迈,不过未央可是哭丧着脸,难道她就不能不吃这些东西吗? 刚想推辞,耶律齐一个眼神,让手下地立马他抬了好几箱的金子过来,刚一打开箱子,只见刺眼的金色夺目而出,差点儿晃瞎了未央的眼睛。 “我也不懂这什么买卖不买卖的,不如一箱子金子换一箱米如何,若是几位不愿意,还有玛瑙啊珍珠啊玉石啊什么的,你们尽管拿去!” “不嫌弃!不嫌弃!”未央眼冒金光,抱着大箱子撒不开手去。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别离 “只不过如今我们金子也算是给了,交易也算是成了……”亮闪闪的夜色之下,地上的篝火比漫天的繁星还要璀璨无比,耶律齐将坛子中的酒一撒,声音雄浑 ,“那也算得是朋友了!” “自然是朋友!”未央的眼睛都要笑弯了,眯着眼睛看着耶律齐说道,“既然如此,日后还要不少地方仰仗着耶律将军呢!” “好说!好说!来,喝酒,今儿个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说罢耶律齐又使唤着手下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灌下了两三坛去,待到众人都喝得迷迷糊糊了,他才朗声说道,“金见黎姑娘如此喜欢咱们这儿,不如就留在这儿!这样,我也好放心将生意交给你们做不是?” 耶律齐一说此话,未央的酒便醒了大半,只看着耶律齐,讪讪地说道,“耶律大将军,这……这不好吧!” “我这里有什么不好!”未央话音刚落,耶律齐的火气便上了来,“金银珠宝,只要是你想要的,便是应有尽有,更何况我的人,别说这方圆百里了,恐怕连天下间都没有人敢动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未央赶紧摆着手,四下张望着想要寻求帮助,只是身边的一个个不是早就喝得醉醺醺的,就是被耶律齐的人给支开了,就连沈疏和白湛都不见了踪影,搞什么鬼!未央暗自苦恼着,“只不过米行的生意还要小的照顾呢,没了我,哪里还有人能做生意的!” “将你留下是看得起你!”耶律齐冷哼一声,“既然你那么不情愿,那也罢了,你自己挑一个人压在我这儿!不要那些有的没的小喽喽,我要的,是关键人物!压个人质在我这儿,我也好放心跟你做生意!” 未央看着耶律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一下子犯了难,将各个身影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觉得一个个都是重要无比,自己实在是难以割舍,再说了,将他们留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一个个都避之不及吧,无奈。未央最终将目光定在了远处的白衣男子的身上! “将军,您觉得白湛如何?”实在是形势逼人,未央只能是出卖了白湛,将他卖给耶律齐了。 耶律齐盯着白湛美艳的面孔,若有所思,忽然瞪大了眼睛,怒声道,“你唬我呢!白湛早就和我挑明白你们的关系了,他根本就与你们毫无瓜葛,恐怕你们这些人巴不得他离开吧!” 好啊。这个白湛!未央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早就猜到了耶律齐会这么做,也料定了自己会把他给供出来,竟然快自己一步,未央一瞬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我留下,可好?”沈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吓得未央脸色一下子惨白,他犯不着牺牲那么大吧!如影随形的阿风一听沈疏的话,也有些愕然,“公子……” “阿风,你也留下。”没想到沈疏幽幽地又那么来了一句,就连阿风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没想到沈公子如此大义凛然!”耶律齐根式没有料到沈疏会自动请缨,看向沈疏的眼里不禁多了几分赞许,“我第一眼见沈公子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果然!” “不行!”未央却拦在了沈疏的面前,吃惊地瞥了一眼沈疏,未央赶紧解释道,“耶律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家沈疏,他就是个面瘫,若是他留在这儿,您肯定会无聊死的!不如换个人选,您说是吧?” “现在可不只他一个,”耶律齐仿佛主意已定,丝毫不理会未央的话,“更何况沈公子相貌堂堂,那些个女的估计会很喜欢的!” “可是,可是……” 未央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沈疏给拉走了。 等沈疏带着她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未央这才不解地问道,“沈疏,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这么冲动的人了,就算是为了我……” “我不是为了你。”谁知道沈疏如此不近人情地打破了未央的幻想,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之所以留在这儿,是真的为了重要的事情!” “跟那群海盗,那样的野蛮人?”未央皱眉。 尽管是漆黑的夜色,未央半是气愤半是疑惑的表情依旧一丝不差地落入了沈疏的眼里,他叹了口气,终是说道,“你是见过皇上的人,你应该知道,如今的他,腹背受敌,是有多么的岌岌可危。” “皇上?!”远离了朝廷的纷争,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不知道漂泊了多久,未央几乎忘记了长安发生的一切,如今突然被沈疏这样一提及,未央终于想起了当今皇上苍老的容颜和被压制的惨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外人知道我被流放,其实你我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沈疏继续淡淡地说道,“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未央第一次听见沈疏心里埋藏了那么多的秘密,表情终于凝重了起来。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原来,当初沈疏被皇上下令流放边疆,只不过是两个人老早就商量好了的,而沈疏之所以愿意同未央在海上漂泊,不止是为了帮助未央开拓新的贸易的道路,更重要的,便是找到唯一一个拥有了大量兵权,却不属于任何一派,且行踪不定的四大将军之一,也就是那些海盗们的头头,耶律将军。 不过也只有见了媚儿知道,沈疏才知道耶律齐正是南海海域海盗们的老大,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未央。”沈疏抓紧了未央了肩膀,他眼里的神情是未央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带着一丝不舍,又带着淡淡的心疼,“我必须留在这儿!我必须劝服耶律齐跟我回朝,这无关我个人的事情,你要知道,齐律在长安等我,皇上也在长安等我!” “可是,沈疏!”一想到沈疏若是真的留在这儿,那就铁定不只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了,想着耶律齐的性子,他如此桀骜不羁,也不知道沈疏能不能劝得动他,若是他死活都不答应,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沈疏了?再说了,这里现如今也是耶律齐的地盘,沈疏如此不苟言笑的,一不小心惹恼了他,惨遭人家灭口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红,“你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只是这点小事,我自然是有把握的!”沈疏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伸出了手掌,只见伤痕累累的掌心赫然躺着一个装饰精致的香囊,未央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瞪着它观摩了许久,终于说道,“这是什么?” “傻瓜,就知道你忘记了。”沈疏这才说道,“那时你还小,在坂潭村的时候,为了上山开路,里边装了艾草,还能驱赶蛇虫鼠蚁什么的,嘱咐我定要随身携带着。” 沈疏这么一说,未央这才略略有了些印象,不过看着崭新的香囊,疑惑地问道,“这么年代久远的东西,为什么还这么新的?” “只不过没有艾草的味道了。”沈疏无奈一笑,“那时在山里开路,到处都是豺狼虎豹,比现在可是要惊险许多,那个时候我都能化险为夷,现在只不过是与耶律齐打交道了罢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你与他交谈过,他的确不是一个凶狠的人!” “说的也是。”听着沈疏鲜少时间的柔声的安慰,未央终于放下了心来,“你是谁啊!你是大名鼎鼎的沈疏嘛,都是你为我担心才对,我又有什么好为你担心的!” “有白湛照顾你,我也是放心许多的。” “沈疏!”未央虽然心里万分不舍,只是她心里明白沈疏一直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就算自己死皮赖脸之下让他跟了自己回去,他也只会不高兴,而要是自己流下来,他难免也会担心着自己的安危,与其如此,自己也只能乖乖听沈疏的话了。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沈疏的名字,趁着沈疏还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右手来,覆着了沈疏的眼睛,自己却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上去。一阵微风拂过,混着未央带着哭腔的声音,“沈疏,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而在里两人之外,不愿的地方,一抹雪白的身影伫立着,看着和谐美好的两个人,终是复杂地一笑,缓缓说道,“真是少儿不宜呢!” 翌日,未央指挥了岛上的海盗们将一箱箱金子搬到了船上,海盗们见是美女使唤着自己,倒也是乐得自在,只不过未央却始终闷闷不乐,表情依然抑郁,就连黎念泽来找她说话,她都是爱理不理的,惹得黎念泽不由得一头雾水。 “你昨天不是和沈疏难舍难分吗?今天为何如此不高兴?”白湛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 未央双手托腮,却移开了身子,不想理会白湛。 白湛见未央如此,撅了撅嘴巴,模样倒是有些委屈。 “姑娘,可以开船了吗?”开船的来唤未央,未央顿了顿,却还是挥了挥手,“开吧!开吧!” “等一下,”黎念泽终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船上少了那么多的人,沈疏呢?还有沈疏的那些手下呢?”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受伤 “开船吧!”未央却不理会黎念泽的话,只是叫唤了掌舵的一声,复又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沈公子做了人质留在岛上了呢!”媚儿浅浅一笑,话虽然是对着一船不明所以的人说的,只是眼睛却是看向了未央的。 “唉!”黎念泽听罢叹了口气,又摇了摇脑袋,“没有想到沈疏有如此胸襟,要是我,肯定是宁死不从,我说未央你真是的,你怎么能让沈疏作为人质留在岛上呢,若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未央皮笑肉不笑,没好气地回答道,“出不来的应该是你吧!” “不知道几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媚儿撩拨着鬓角的头发,一面搔首弄姿,一面以柔媚的声音说道。 白湛摊了摊手,看着未央,暗送秋波,“如今我都是你的人了,自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 “既然白公子都如此信任未央小姑娘了,”媚儿似是无所谓地说道,“我那熊孩子整日净给我闯祸,我是不愿回去给他擦屁股了,这大千世界,我还没有好好逛逛的呢!” 未央一见这两个人头一次如此志同道合,竟然还这般兴致勃勃,不禁汗颜,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她是再不想过哪些尔虞我诈的生活了,本想着回了长安脚下,到了自个儿家里,种种田,养养花的生活也不错,只不过如今这二位奇葩偏要跟着她回去,叫她如何同家里人解释? 还好,黎念泽这个时候来及时解了围,“几位确定要同我们回家里去,只是我们家家风向来传统,你们这样……” “我们这般又怎么了?”媚儿一甩飘逸的秀发,一脸的额嗔怒,“不解风情!” “这样!”未央了解了要是有什么不顺了这二位的心意。那后果自然是尤其的可怕的,赶紧插话道,“上一次扬州之行匆忙的很,又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我还没有好好玩够,黎念泽,你也没怎么玩吧!我们可以在扬州先玩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回去。几位觉得如何?” 说着更是偷偷地使劲捏了一下黎念泽的大腿,黎念泽双眼含泪。连连点头。 媚儿眼前一亮,风情万种地看着阿暮,“扬州是个好地方,如暮公子这般的血气方刚的男子,该是很多吧!” “那是自然!”未央笑着回应媚儿,想着若是你留在扬州安家落户,就更好了! 只不过阿暮方才正在神游之中,察觉到了媚儿的目光,只是愣头愣脑地说了一句,“娘。你叫我?” 此话一出,未央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而媚儿,一张原本白里透红的水嫩脸蛋儿立即黑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众人。声音无比低沉,“说,这是谁教他的?” “我是无辜的!”未央一把夺过白湛手中的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蛋。 而黎念泽却只是偷偷地指了指白湛,便转移了与媚儿对视的目光。 白湛却只是盯着未央手里的扇子,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注意到媚儿几乎想要杀死自己的目光,不过白湛身后的众女面面相觑,皆是难以置信,他们的公子的扇子,不是从来都不让人碰的吗?! “嘘!”几个女人刚想出言提醒白湛,只是白湛却轻轻地将手指覆在了唇上,轻轻地笑着,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等到了扬州,未央看着依旧繁华的街市,心里却始终有些空落落的。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白湛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话来,未央自然知道白湛话中所指,笑脸相迎,只是声音却是无比冷漠,“你从哪里看来的这话,当真是好诗一首!” “原创,不谢。”白湛从未央手里拿过了扇子,嗅了嗅,一脸的嫌弃,“这扇子经了女人的手,自当是香气袭人的,只不过为何从你手里拿过来,却是这样的古怪味道?” “若是你嫌它,不如送与我!”未央挑眉。 “你说送就送,那我不是很没面子?”白湛却瞥向了未央,径自离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未央看着兴致勃勃的黎念泽和一脸茫然的阿暮,叹了一口气,这才扬起了笑脸来,“扬州可是个好地方,咱们这回可是要将这儿都玩遍了才行!”说着就要下船。 “未央!”是李大的声音。 未央没有料到李大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自己的眼前,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赶紧飞奔了过去,“李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我们的船同你们的散了开,许久才又回了扬州来,不过扬州这几日风平浪静,我们倒也不用担心。”李大看着笑意吟吟的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犹豫了一番,还是将心里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对了!”他忽然说道,“船上的米粮可是都到哪儿去了?” “李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未央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可是谈了一笔大生意回来的,如今咱们都是大富豪了!”说着又怕此处人多而杂,只是伸出手来朝着李大比划了一番,就连李大都不小地吃了一惊,“竟是赚了有如此之多?果然是海盗,空有蛮力,这智商……” “方正是便宜了我们嘛!”一想到赚了那么多的银子,未央这才有了些许的笑意。 “李叔,李叔!”黎念泽终于意识到了李大的存在,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只不过李大看到黎念泽,表情一僵,“如今我并非只身一人在客栈里……” “那是自然,李叔说的是什么胡话!”黎念泽只当李大许久没见自己,是激动得糊涂了,“这船上肯定也不止你一个人啊,他们定是跟着你住进客栈里去的……” “我是说,有一个你们熟悉的人,也来了……”说着看着黎念泽的眼睛里五味俱杂。 “你是说童彤?”未央一下子就猜到了李大所指。果然,黎念泽立刻就不淡定了,目光闪烁,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童彤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未央瞥了一眼黎念泽,又见李大吞吞吐吐,表情也不对劲,便是猜到了童彤定时哦出了什么意外。 而在看到脸上惨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的童彤的时候,未央心里一凉,嘴角微微颤抖,“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长安的贱商之举是愈发的严重了,”李大叹了口气,“几乎所有的生意都被朝廷揽了去,赋税越来越严重,百姓们早已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童彤聪慧,将生意分散了去,只是做些小本生意,最后为了不惹祸上身,更是撤了所有的店面,从此深居简出,只不过童家实在是锋芒太露,再加上她大伯不甘心童家就此败落,偷偷地买卖着,最后自然惹祸上身。” “可是童家在朝廷至少是有分量的……” “别提了。”李大摆了摆手,眉头皱得更深,“跟童家有关系的,不仅仅是太子党,也有不少是保皇党,童家夹在了两党之间,反遭了两方的猜忌,只是不抓住把柄也罢,童彤的大伯一被逮了个正着,马上就被抄了家,这也罢,偏偏太子又是一个心机深重的人,偏害得童府上下满门问斩,也是亏了公主的帮助,童彤这才遍体鳞伤地从长安偷跑到了扬州投奔曹大人的,只不过她这一路究竟是受了多少的苦,我们是不得知了。” “岂有这样的事情?”未央越听越觉得气愤,若不是童彤躺在身边的床榻上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她恐怕早就已经暴跳如雷了,“这算是哪门子朝廷,心狠手辣,这不是要赶尽杀绝嘛!” 未央的脑子里现在全是太子林浩然阴险的一张脸徘徊着,想着那样腹黑的眼神,她就气不打一出来,“都是林浩然害得童彤如此的,我定是要讲他碎尸万段!” “如今两党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只是又都势均力敌,孰胜孰负,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李大为童彤捏了捏被角,“你与童彤可都是我看着长那么大的了,你不必说,天天找我唠三回嗑的,童彤自小无父无母,我早已将他当女儿看待,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亏得还没到扬州城便遇上了我,这才将奄奄一息的这孩子救了回来,若是我晚了一步,恐怕,恐怕……”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像李大这样老奸巨猾的,看着童彤受此磨难,还是轻易地留下了泪来,“若是我在长安就好了,若是她跟着我们走就好了,也不至于受这种苦!” “李叔,你放心!”未央安慰着李大,“如今既然我们遇到了童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恶有恶报,沈疏已经找到了那个据说很厉害的耶律将军,林浩然自会有他好受的一天的!” 未央说着看着童彤,想着沈疏的确应该留在那里,不仅仅是为了童彤,为了所有人受此折磨的人报仇雪恨! 而在虚掩着的房门之外,谁也没有注意到,黎念泽半靠着冰冷的石墙,未央与李大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朵里,他听着听着忽而双腿发软,身子逐渐地滑落了下来,而他的眼睛里,是冰冷的异样神色。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挨打 “她现在怎么样了?”饭间,众人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黎念泽更是眼神闪烁,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问道。 “你那么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亲自看看?”未央瞧出了黎念泽的心思,知道这家伙不过是害臊了,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故意刺激着黎念泽。 “我我我……我才没有关心她!”黎念泽立即辩解道。 “这是你说的,我可从来都没与说你关心童彤,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未央话音刚落,黎念泽想辩解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憋屈地作罢。 而在千里之外的皇都,偌大的皇宫里,阴霾遍野,死气沉沉。 荣贵妃是愈发的得势了,皇上更是对她唯命是从,甚至扬言要讲凤印交托与她,而林秀鸾一听说了此事,立即就不淡定了。 “父皇明鉴,父皇曾经说过,那凤印只有母后才配拥有它,这辈子都归母后所属,难道父皇要违背您当初的承诺吗?”昭阳殿内,林秀鸾不惧威严,站在朝堂之上,怒气冲冲地与皇上对峙着。 “真是放肆!”荣贵妃却丝毫不顾忌,只是冷冷地瞧着秀鸾,厉声说道,“皇上毕竟是你的父皇,他想要干什么不想要干什么自有主张,又岂是你能指指点点的!”说着又看着皇上一脸娇嗔地说道,“皇上,您看看秀鸾,您平日这般宠着她,这才养成了她如此骄纵的性子,如此看来。再不多加管教,这丫头迟早都是要骑到您头上的啊!” “你给我闭嘴!”秀鸾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看着荣贵妃,“你个妖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干的那点破事!我是不知道你究竟给父皇喝了什么迷魂药的,不过你别得意,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笑到什么时候!” “皇上!”被林秀鸾这样一说,荣贵妃是愈发的委屈了,“皇上,臣妾可是一心向着您的啊,如今她凤鸾公主这样一说。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哭天抢地的,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啊,你去死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见她只会装腔作势,林秀鸾愈发的气急。破口大骂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要博同情罢了!要是你死了。恐怕都要举国欢庆才对吧!” “真是冤枉啊!既然如此,臣妾是真的不活了!”荣贵妃说着就要朝着离自己几十步远的柱子撞去,只是身子虽然晃动得剧烈,那脚步却是几乎纹丝不动。一看就是缓兵之计。林秀鸾只不过是冷冷地看着,想着这个妖妃还真是能装,还能折腾,这柱子不就是在她旁边嘛,她偏偏要舍近求远,演戏给谁看呢!她坚信,她的父皇。一定是相信她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竟然一把抱住了荣贵妃不盈一握的腰身,慌张地阻拦道,“爱妃息怒,爱妃息怒,秀鸾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罢了。”说着又严肃地冲着秀鸾骂道,“秀鸾,还不同贵妃娘娘道歉!” “我不呀!”林秀鸾猛地一甩脑袋,恶狠狠地等着荣贵妃,终于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就是死吗,谁不会啊!父皇,没想到您有一天竟然会忘记了母后,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去陪母后算了!” “不可啊!公主,万万不可!”林秀鸾此话一出,大殿内的几十个宫女太监一齐围了上来,死死地抱住了林秀鸾,林秀鸾瘫坐在地上,继续无理取闹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了起来,“我可怜的母后啊!没想到您死了之后,竟然还有人要来抢您的位置,您在黄泉之下可不能轻易地放过她,您定要为我做主啊!” “你在说什么!”叫林秀鸾一说,平日里做惯了亏心事的荣贵妃自然脸色一白,声音尖锐无比,“休得妖言惑众!” “谁妖言啊!谁惑众啊!”林秀鸾不罢休,指着荣贵妃道,“母后,您可要看清楚了,就是这个女人,您定要把她的脸皮揭下来,叫世人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皇上,”此话一出,吓得荣贵妃的脑袋赶紧埋进了皇上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荣儿好害怕!” “不怕!不怕!”皇上又苍老了许多,眼眶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头发已经几乎全然花白,脸上更是遍布着细细小小的皱纹,只是他依旧柔声地安慰着荣贵妃,看向林秀鸾的眼睛里却是严厉了不少,“你给我闭嘴!养不教,父之过!都怪朕平时太过宠着你,才把你捧上了天,看来若朕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还真当朕这个父皇是吃素的了!” “来人啊!”皇上喝道,“赏凤鸾公主十下鞭子,若是她再不知悔改,压入宗人府,终身监禁!朕定是要将你全身的刺给磨平了!” “父皇!”林秀鸾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在她的记忆力,自己这个父皇可是从来都没有打过自己的,如今却是为了这个女人…… 只是她还来不及把心里的话说出去,自己已然被众侍卫给拖了出去,耳边还残留着皇上毋容置疑的声音,“如今我心意已决,从此以后,荣贵妃执掌后宫,这个凤印,她自然是当之无愧!” “谢过皇上!”荣贵妃掏出帕子来,擦了擦额角的泪水,哭得已然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趴在皇上的怀里依旧颤栗着,只是嘴角却展露出一抹笑意。 而在御花园里,凌厉的鞭子声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打在了林秀鸾的身上,所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发出一丝的呻吟声,只是每一下都如同掉入人间地狱,秀鸾不禁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够了!”齐律闻讯赶来,一下子拦住了落下来的长鞭,扔给了那施刑的侍卫一锭银子,便将她赶了走,轻柔地抱着林秀鸾,齐律吻着她的额头,“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齐律。”林秀鸾强忍的眼泪终于在见到齐律的那一刻起决堤而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齐律,父皇她不再爱我了是不是?” “傻瓜!”齐律避开了秀鸾的伤口,抱紧了她,“皇上只不过是被妖妃迷惑了罢了,等到我们找到了解药,他还是你的父皇!” “真的吗?可是我好累。”林秀鸾倒在了齐律的怀里,终是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荣贵妃看着桌子上晶莹剔透的凤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的目光,“如今我拥有了这凤印,又执掌了后宫,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斗得过我?” “贵妃娘娘,当真是可喜可贺!”沈洛和衣而起,自床榻上下来,步至荣贵妃面前,轻柔地在她的鬓角印了一个吻,“只是这凤印的重量,可是不轻!” “如今我依然有了权势,不日我们自然不必这么偷偷摸摸的!”荣贵妃满心爱意地看着沈洛,“现在只等那老不死的两腿一蹬,我们就带着银两,远走高飞!” “我自然是想尽快同你离开这深宫大院的!”沈洛叹了一口气,“只是你觉得就算皇上死了,我们又能这般多久呢?太子毕竟心狠手辣,那时你我都毫无用处,自然要被他灭口,只怕那时他只需坐实了殉葬的名头,你又能怎么办?” 荣贵妃听了沈洛的一席话,不免也有些忧心忡忡,一下子便慌张了起来,“不,沈洛,我要同你一起……” “我也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沈洛伸出手来,将她鬓角散乱的头发夹到耳后,“如今为了我们以后一生的幸福,我们也只能放手一搏了,这样……”他将嘴附在荣贵妃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荣贵妃起初有些犹豫,思忖了片刻,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消一会子,就有太监传了消息来,是皇上来召荣贵妃了。 荣贵妃正与沈洛吻得难舍难分,不免皱了皱眉,沈洛却推了她一把,“去吧,小不忍,则乱大谋。”说完,一闪身,便离开了屋子。 荣贵妃这才唤了人进来,将着装只是稍稍整理了一番,便走进了夜色之中, 只是还没有进了皇帝寝宫的门,就被皇帝一把拦腰抱住,“我的美人儿,可是想死朕了!” “皇上!”荣贵妃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不过那表情只不过维持了一瞬,转眼便是语笑嫣然,“您急什么!臣妾可不是来了么!” “来了甚好!东西呢!”皇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荣贵妃这才施施然掏出了一柄长长的烟斗来,“皇上如今血气方刚的,自是要多吃些仙药补补身子的,您瞧,臣妾这不为您带来了么?”说着只见香烟袅袅升起,荣贵妃媚笑着遂将烟斗递与了皇上。 皇帝早已急切不堪了,一下子便夺过了烟斗来,荣贵妃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只不过皇帝表情在自己的眼里却愈发的模糊,她还没与反应过来,终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林秀鸾这才从内室里步了出来,看了一眼到底不起的荣贵妃,身上的伤口依旧疼痛欲裂,“真相好好折磨她一番!”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做戏 “孩子!”皇上的声音却显得尤为的苍老,“这些日子,真的是苦了你了,尤其是父皇白日里害你挨了那么重的打!” “哎呀,父皇,你说什么呢!”林秀鸾只不过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比起您每天盯着这个人皮面具,我不过就是受些小伤嘛!不过这面具也太丑了,父皇看上去分明老了好几十岁,都是这李红儿害得,若不是她暗中挑唆,就不会害得父皇您造这份罪了,哼!”秀鸾说着恨不的踹荣贵妃几脚。 “鸾儿,如今这个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说着轻轻地伸出了枯黄的手,摸了摸秀鸾的脑袋,“都是我的错,你母亲分明嘱咐过我,需好好照顾你的。” “父皇是说哪里的话,孩儿知道父皇有自己的苦衷,再说,您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不是吗?”秀鸾露出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来,“如今呢,我们父女俩只要配合好,好好演了这场戏,到时候再来惩治那些想害得我们国破家亡的人!” 皇上看着胸有成竹的林秀鸾,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唤了慕安来。 “微臣参见皇上!”只一眨眼的功夫,慕安不知道从哪儿出现,半跪着请安。 皇上见惯了慕安的神出鬼没,倒也不见怪了,只是这倒是把林秀鸾吓了个半死,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这个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年轻男子,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从哪儿出现的?” 慕安拜见了林秀鸾,只不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慕安,不日公主出宫之后,你便负责保护她,不必跟着我了。”皇上的话坚定,似乎是早就如此决定了,容不得他人的反驳。 “父皇!”林秀鸾却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行!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如今你有难,我怎么能弃你与不顾?” “你不是弃我于不顾!”皇上心疼地看着林秀鸾,“如今不同寻常。朝廷各个势力已经蠢蠢欲动,皇宫很快就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你留在这皇宫之中,只会沦为别人威胁父皇的把柄,你知道吗?秀鸾,父皇也舍不得你。只是父皇不想你受到一点儿的危险,如今我冷落了你,你已经淡出了各个党派的视线。这时候送你出宫,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父皇!”林秀鸾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我主意已定!”皇上却不再看她。只叫慕安带了林秀鸾下去。 “我可以离开皇宫可以!”林秀鸾帮束缚在慕安的手下,挣扎无果之后,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终于送了开,只留下唇上的一片青紫,“只请求父皇许秀鸾帮您最后一次!”她望着皇上,眼神恳切。几乎要落下泪来。 皇上犹豫着,最终却还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翌日,荣贵妃昏昏沉沉地自自己的寝宫醒来,只觉得大脑发涨,就连视线都有些许的模糊了。她揉了揉额角,想着这些日子来自己时常碰到这样的情况,莫不是自己真的病了?只是她分明记得是在昭阳殿内皇上的寝宫里,而放眼望去屋内的摆设,分明是自己的房间。 守夜的宫女看见自家的主子终于醒了过来,立即急匆匆跑了来,“娘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说着便拣了一件华服过来。 荣贵妃却一把甩开了宫女纤细的手臂,柳眉冷对,“我可是一直睡在这儿的?” 那宫女知道这贵妃娘娘的脾气,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又少不得一顿好打,因而只是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开口。 “要你说你就说!”荣贵妃愈发的不耐烦了,“恕你无罪!” 那宫女这才开了口,“回禀娘娘,娘娘是在皇上的寝宫晕倒了,是昭阳殿的宫女将娘娘送回来的,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娘娘只是身体虚弱,贫血罢了,并无大碍,娘娘不必忧心!” “你是说,我是从昭阳殿抬回来的?”荣贵妃的纤纤玉指不自觉攥紧了被单,若有所思,几次晕倒都是在昭阳殿,恐怕事情不止是那么简单。 正想着这件事情,太监却来报,说是太子来了。 荣贵妃面色一凛,这个时候他过来,究竟是为何?不过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只能匆匆换上了衣服,又叫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退了下去,这才恭恭敬敬地坐在榻上,等候太子。 “听闻你病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不过分明是关心的话语,听起来分明带着冬日的丝丝寒意,林浩然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在了荣贵妃的眼前,“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棋差一招都会死,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出了什么乱子!” “太子放心!”荣贵妃盈盈一拜,“如今凤印已经在我的手中,过不了多久,皇后的位子也是我的,整个后宫都是我的,太子又何必担心?” “皇上是控制得如何了?”林浩然依旧不放下警惕,冷声问道。 荣贵妃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只觉得心头一颤,不寒而栗,只能恭敬地回答道,“正如太子所想,如今皇上已经对仙药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好!”林浩然抬高了声音,“继续控制好皇上,一有什么消息,有什么让你干的,本王自会让赵公公传达给你的,切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此处不便就留,若是事情办妥当了,本王自然不会忘记好好赏赐你的!” 荣贵妃俯身感谢,眼神却是有些异样,林浩然正欲离去,荣贵妃眼角一动,想了一想,终是叫住了他,“太子殿下请留步!” “所为何事?” 荣贵妃又是一顿,这才将自己多次晕倒在了昭阳殿的事情告诉了林浩然。 “我知道了!”林浩然只是冷冷地说道,便大步步出了门外。 “这般蹊跷的事情,为何他如此冷淡?”荣贵妃愈发觉得疑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难不成是她在自己体内下了毒?一想到这里,荣贵妃的心便凉了半截,不行,她必须及早地从这件事情里脱身才行! 不过这几日她荣贵妃是没有功夫管自己这等破事了,凤鸾公主伙同十几个朝中重臣抵死进谏,便是为了反对皇上将凤印传给荣贵妃一事。 “岂有此理!”荣贵妃听了这个消息着实吃了一惊,“好一个林秀鸾,果真是死不悔改!都将她打成了那副模样,她竟然还那么大的胆子,看来不弄死她去,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长安城的大雪纷纷扬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走在雪地里,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请父皇收回成命!”秀鸾的双唇早已冻成了青紫,只是她却依旧不依不挠,跪在昭阳殿外的雪地里磕着头。 “请皇上收回成命!”身后是十几个大臣的附和声。 “没想到朝中竟然还有这么些个大臣!”林浩然站在暗处,只是看着惨淡的日光下林秀鸾苍白的面孔,半眯着眼睛,却是一脸的狠意,“查清楚他们的来历,一并铲除了!” “是!”赵公公忙不迭附和道。 等到林秀鸾跪得差不多了,这才急匆匆跑了过去,那语气不冷不热的,“凤鸾公主,您这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且回去歇着吧!这说出去的话啊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能使说改就改的,我说您这尊贵的小身子骨,就好好歇着,免得又惹了皇上生气,再遭了什么罪,奴才就是想劝皇上,那也是劝不住的啊!” “跟这丫头还费什么话!”荣贵妃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见在冷风里瑟瑟发抖的林秀鸾,眼角这才有了微微的笑意,“没了皇上的宠爱,她又能算得了什么!林秀鸾,”她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凤鸾公主吗?你还是别想了,什么血浓于水!什么宠爱,我告诉你,现在皇上,你的父皇,眼里只不过我一个女人而已!我要当凤印,那凤印就是我的;我想当皇后,皇后的位子也会是我的,若是我想要整个江山,你觉得你的父皇会不会拱手相让呢?” “你做梦!”林秀鸾终于抬起了脑袋,恶狠狠地瞪着荣贵妃,眼里的熊熊怒火简直就要迸发了,“父皇绝对不糊轻信你这个妖妃的!” “是吗?”荣贵妃表情依旧是不屑的嘲讽,只是转眼之间便成了泪眼婆娑的神情,扭捏着便朝着昭阳殿内奔去了,一边跑一边无限委屈地娇嗔着,“皇上!” 林秀鸾看着这女人如此做做的模样,心里只想着将她碎尸万段了,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应该冷静下来,这才复又低下了脑袋去。 而她身后的十几个大臣,一直唯唯诺诺的,不时附和着林秀鸾的话,只是心里却似心惊胆战。他们都是在昨日受到了威胁的,一家老小下落不明,只有卧房内一张纸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杀戮 “若想妻儿活命,凤鸾公主做了什么,照做便是,不得被他人知!” 这些人皆是胆小怕事之人,只是其中多半是林浩然的党羽,在太子党的地位虽然不重,不过也足以掀起异常轩然大波了。 荣贵妃很快就出了来,盛气凌人地看着林秀鸾,只趾高气扬地说道,“凤鸾公主,依本宫所见,你还是回去吧,皇上有旨,若是你再这般无理取闹,他定是会好好惩处你的,要不是方才本宫再那儿劝着,他恐怕是早已将你贬为庶民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愕然,林秀鸾更是不可置信地抬起了脑袋,“你说什么!” “本宫方才是说,”荣贵妃笑得是一脸的得意,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说了,若是你再这般公然与本工作对,皇上可是会将你贬为庶民的呢!”说着更是掩面低低的笑着,好不风光! 林秀鸾惊得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个妖妃,除了勾引我的父皇,你还会干什么,是不是要将整个皇宫的男人都勾引了遍,连太监都不放过啊!” “你说什么!”荣贵妃的眼神一下子便锐利了起来,“凤鸾公主,这里可是皇宫,有些话可不能胡乱说出口,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别在这里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破事,怎么,老妖婆,你现在知道怕了!”林秀鸾双手叉腰,喋喋不休地咒骂着,看在他人的眼里,便是一脸骄纵的模样。 “给我将凤鸾公主拖下去,在大殿之前喧哗,成何体统!”荣贵妃怒目而视,冷冷地冲着一众侍卫怒吼道,“真是有损我皇家威严!” “我是皇上的女儿,是当朝的凤鸾公主,谁敢动我!”林秀鸾却不退缩。气势汹汹地倒是唬住了众人。 一时间两个女人毫不相让,激烈地对峙着,那般强大的气场倒是让在场的诸位都觉得里外不是人了。 “好了,秀鸾,休得胡闹!”这个时候,还是林浩然出了来,轻轻地握住了林秀鸾的手,“怎么说,这里也是昭阳殿,你总得为父皇留些颜面的!” “可是皇兄……”林秀鸾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万分的憋屈。“那个妖妃。如此仗势欺人。皇兄定要为秀鸾做主!” “你放心,皇兄自然是你这一边的!”林浩然拍了拍秀鸾的肩膀,不怒自威,让周遭陡然安静了袭来。 荣贵妃更是露出了些许胆怯的神色。虽是站在台阶高处,却失去了方才的骄傲,眼里反而有几丝怯弱。 “我们走吧。”林浩然睨了一眼荣贵妃,便不再看她,只是领着秀鸾离去,林秀鸾嘟着嘴,那模样是一脸的不满,却只得跟在林浩然的身后,偷偷寻了个机会朝着身后望去。只见荣贵妃腿一软,幸亏身旁的赵公公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跌倒,一张脸却早已煞白。; 林秀鸾收回了 目光,只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神色复杂。 “皇兄!”林秀鸾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换上了满面的笑意,“皇兄,你让秀鸾住在你那里可好,皇宫里有那个女人在,我是再不想回去的了!” “好!”林浩然脚步一顿,只是犹豫了一顺,便笑着说好。 “你先回去收拾收拾,皇兄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去收拾,等过了个把时辰再去杰尼可好?” “皇兄只管放心去!”她的小脸在林浩然的袖子上蹭了蹭,如同往昔一般,只单纯地笑着,“反正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呢!” 说罢便松开了紧紧抓住林浩然的袖子的手,飞也似的跑开了。 林浩然半眯着眼睛,看着林秀鸾欢快的背影,只是果断地撕下了方才被林秀鸾抓着的那一截袖子,“帮我在拿一件长袍来。”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 只不过等到秀鸾回了自己的住处,却没有料到慕安已然在等着自己,“公主,若是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便可启程,然后去扬州同未央姑娘会和!” “去扬州?”林秀鸾的双脚停了下来,“非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吗?可是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去处了。” “公子指的是?” “自然是皇兄的府邸了。”林秀鸾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慕安的脸上却是有一大片的阴霾扫过,“如今太子蓄意谋反,你我心知肚明,公主为何……”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林秀鸾笑得无所谓,“如今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父皇不问朝中的事情,那么皇兄对于我来说只单单是皇兄而已了,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与皇兄一母同胞,皇兄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 “公主!” “好了,我主意已定,你个暗卫怎么还那么啰嗦!”林秀鸾不满地嘟着嘴巴,“我主意已定,不过你可不许偷偷地同父皇告状啊!” “是!”慕安只得俯身,“只不过皇上既然将公主托付于我,恳请公主允许慕安暗中保护!” “好吧!好吧!”林秀鸾挥了挥手,“只要你不嫌无聊的话,不过若是我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你可不许偷看!” “这是我的操守!”慕安似乎是被秀鸾的话给逗笑了。 这时,慕安双耳一动,只听得窸窣的脚步声传来,他倏地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宫女正领了齐律推门而入。 齐律撤了宫女下去,待到屋内只剩下她与秀鸾二人的时候,这才问道,“为何你要入住太子府?” “消息传得那么快?!”林秀鸾不禁有些愕然,转念一想,料定了一定是齐律暗自派人跟踪着自己,撅着嘴巴,幽怨地看着他。 无奈,齐律只能举双手投降,“如今荣贵妃这般恣意妄为,我只是怕她加害于你!” “那你也不能监视我!”林秀鸾抬起双手来,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总之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听得,我主意已定,不过太傅大人大可放心,到了那太子府,有皇兄照顾我,总比在这儿受那个女人的非难强,总之这皇宫,我是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你可以去我的太傅府!”齐律看着态度坚决的秀鸾,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说道,“虽然没有太子府上的锦衣玉食,倒也有趣,不是正符合你的心意!” “你不早说!”林秀鸾撇了撇嘴嘴巴,“是我主动找皇兄的,如今还不到一个时辰呢,若是我又反悔,皇兄会怎么想我?总之,太傅大人,你就放心好了,若是再太子府待得无聊的话,我再倒你府上住几日可好?现在呢,本公主要收拾收拾了,女子的闺房,太傅还是不要逗留太久的好,慢走!不送!”说罢就连拖带拉地将齐律拽了出去。 只听得房门“砰”的响声,齐律望着紧闭的雕花房门,苦笑一声,只得离开。 有几个人自角落里出现,紧跟着齐律,凌泉见齐律有些忧心忡忡,这才开口,“如今沈疏留在了小甲岛与耶律将军谈判之中,若是能够成功,相信我们便能够与太子较量!” “除了扬州,东南的失地收复得如何了?” “已经全数收回!” 齐律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睛里是敏锐的目光,“这么说,现在只等沈疏了!” 而在千万里之外的扬州,童彤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未央担忧的眼神,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她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饱经风霜一般,与之前在长安全然的不同,“我可是睡了很久?” “自然是久!”未央见到童彤终于恢复了意识,只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我差点儿就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童彤一听这话,脑海里突然回忆起那一晚熊熊的火光,童家上下悉数被抓来进去,偌大的童府在她的眼前轰然倒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她就呆呆地站在那儿,等着自己被束缚住双手,然后是无望的牢狱之灾。 只是她却在那个时候看到了林浩然,器宇轩昂,嘴角却是噙着锋利的杀气,他就那么坐在马上,缓缓地逼近了他们。 “林浩然,他来这儿干什么?”那个时候,童彤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夜晚会是如此的血腥。 她只不过是看见林浩然轻轻地抬起了手,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只是轻轻的一滑,漫天的火光将天空照成了白昼,然后一道道银光闪过,那些锐利的尖刀一下下落了下来。 “你不能这样做!”童彤的瞳孔骤然放大,她竭尽全力地嘶吼着,又鲜血溅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只是她已经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林浩然,你个畜生!” 林浩然却只是狂妄的大笑着,杀戮与哭号淹没了童彤的尖叫。 她就那样无助地站在鲜血与火光的夜晚,直到她的大伯为她挡住了突如其来的刀剑,平时处处与她作对的大伯,瞪大了双眼,仍由着大刀挥在了他的身上。 “是大伯的错,童彤,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童家。”那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呢喃着,那双眼睛,却是再也闭不上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离城 童彤说到这儿便住了嘴,泪早已沾湿了枕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事情既然都过去了,那就不必再想!”黎念泽听着童彤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一直坐在一旁,却始终保持着沉默,等到童彤停顿了下来,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也是与平时全然不同的神情。 童彤似乎是艰难地侧过脑袋,看着眼角微微湿润的黎念泽,苦笑一声,唇角却是有一丝欣慰,“谢谢你……” “如今你既然是来了扬州,定然是安全了。”未央捏了捏被角,安慰道,“童彤,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再让你置于危难之中的!” “未央,”然而,童彤却在此时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未央的手腕,“我……我有话……要单独同……同你说!” 未央一惊,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个女子如此蛮横的力道,竟然是在这般伤痕累累的时候,转身回望了屋里其他的两个人。 李大倒也知趣,很快便退了出去;只是黎念泽的表情倒是显得有些犹豫,看着童彤苍白的脸色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也只能跟着李大退了出去。 未央望着双目通红的童彤,叹了口气,“人都已经出去了,你有什么尽管说。” “未央。”童彤只是盯着未央,那般决然的表情是未央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林浩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个仇不能不报!” 童彤话音刚落,未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童彤的态度如此笃定,自己只能劝她,“童彤,我知道你现在对他是恨之入骨,只是如今林浩然不仅位高权重。他更是控制了皇上,你要是对付他,只是困难也就罢了,恐怕还会殃及到了你的安危,你可要三思而行!” “我自然是考虑了许久!”童彤说罢轻轻地合上了眸子,“童家如此根本是他林浩然蓄谋已久,大伯以为是他害了童家,我却知道,他其实是想要救童家的!” “此话怎讲?”未央双手一颤。 “林浩然以白面控制了皇上,而那白面自一种花草而来。此花名为罂粟。大伯表面上通过从种罂粟的花商那儿购买材料转卖给林浩然。实则是想要以此握住林浩然的把柄。来保住童家,谁知道当朝太子,竟然如此绝情!” 未央听着童彤的话,愈发觉着惊讶。本来他以为此次童家惨遭屠戮只不过是林浩然为了清理长安商人的权利罢了,却不知其中竟然还有这一层缘故,童家竟然掌握了他谋害皇上的证据!为央虽然一直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不过等终于到了这个时候,未央忽然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她不能在置身事外了! “童彤,你不必再说,只需留着力气。”未央目光笃定地看着童彤。“我明白,若是你还有半分体力,定是要与林浩然抗争到底的,如今这个时候,我自会帮你。帮童家,帮天下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未央,我不是这个意思!”童彤挣扎着说道,“如今你也是林浩然眼里的眼中钉,若是你再回长安,只怕是凶险万分,我不过是想摆脱沈疏!” “我可是怕死的很,当然不会去长安的!”未央笑道,“我的意思,正是摆脱了沈疏,等到他在长安回合了齐律,连同保皇党一起,定能将林浩然绳之以法的!” “这就好!这就好啊!”童彤说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又昏睡了过去。 等到未央蹑手蹑脚地步出了门外,却是苦笑一声,谁知这个时候身后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要准备去长安吗?” 未央一惊,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黎念泽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 “你开什么玩笑?”未央讪讪地笑着,却也是反应了过来,“你偷听我们说话!” “念泽也是关心你们!”李大这才从暗处闪了出来,尴尬地笑着,“只是未央,如今疏儿在那小甲岛,一时半会自然是不会来扬州的,更不会到长安去;更何况如今长安已经是太子的殿下,你若是去了,实在是毫无胜算,你不能以身犯险!” “你们都知道的,我黎未央轻功了得,什么本事都没有,逃命的本事倒是厉害的很!”未央说得倒是无所谓,“你们大可放心吧,童彤说了,林浩然谋害皇上的证据恐怕还藏在童家大宅的废墟里,我只不过是偷偷地到了长安找到证据罢了,一找到我定是会打道回府的!” “可是,未央!”黎念泽满面担忧地望着未央,“我同你一起去!” “不行!”未央嬉笑着,想都不想就否决了黎念泽的提议,“我这回又不是出去玩,我是要办正经事的,再说了,如今童彤遇到了如此大的事情,你应该陪伴左右,鼓励她才是,若是我们都走了,她岂不是孤身一人了?” “那我陪你去!”李大说道,“未央,你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又个大人陪着, 我也放心些!” “李叔!”未央笑道,“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嘛?再说了,您老人家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到了长安,还不是会拖累我啊!总之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如今我在林浩然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死人罢了,他怎么会在意我的?要是真的碰到了什么困难,我还能寻求秀鸾和齐律的帮助呢,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未央说的如此无关紧要,就好像是在说着一件柴米油盐的小事一般,说得李大与黎念泽也都无可奈何,只能由着未央去了。 然而,未央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以她的性格,一想到自己要独闯虎穴,两腿便直打颤,脑海里却不断地徘徊着那个笑靥如花的身影来。等到了夜深人静,未央凭栏倚望,这一年的冬日格外的寒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尘封的大雪掩埋了多少秘密未央无从得知,却在这寒冷无望的冬夜里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会死吗?”她自言自语道。 “若是你一人去那长安,自然是逃脱不了太子的魔爪的。”幽幽的声音传入了未央的耳里,鼻尖萦绕着馥郁的芳香,正是白湛了。 未央看见了白湛,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 白湛只需看一眼未央的眼神,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脑袋,“你不必看我,虽然我知道我白湛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只不过如今我是太子的眼中钉,若是我出现在了长安,那岂不是去送死?说到这个,这一切,还不是拜你黎姑娘所赐?”白湛挑了挑眉。 “对哦!”未央愕然,却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脑袋,“也是我当初肆意妄为,才害得自己如今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其实你何必为了那姑娘冒这个险?”白湛无所谓地说道,“依我看,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是活不过这个冬日了,就算你在长安拿到了证据,你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你说什么?”白湛的一番话着实震惊了未央,“童彤不是已经在痊愈之中了吗?为什么还会……” “你别担心,我话还没说完呢!照着那些蹩脚郎中的方子,自然活不过几个月。”他说着扔了一瓶药给未央,“这玩意儿内用外敷均可,你且用在她身上,用完了一瓶这伤自然能痊愈,若是好不了,那我也无能为力了!”说罢更是两手一摊。 未央打量着掌心小小的药瓶子,却有些不放心,在她的心里,白湛绝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你不用如此看我,倒像是我这人狼心狗肺的,想要害了那姑娘似的,那姑娘与我无冤无仇,我害她作甚?”白湛倒是一脸的无辜。 只不过未央的嘴角却是微微的抽搐着,“之前那么多人都是无辜的,你还不是心狠手辣地……” 白湛立马打断了未央的话,“我白湛对女人,向来是心慈手软,更何况那童姑娘美艳不可方物,可比你看着顺眼多了,我有什么道理不去救她性命?若是你不早些歇息着,我看啊,很快就要色衰爱弛了,到时候不是更加不如那童姑娘了;再不然,明儿一大早起不了床,我可不会等你!” “你是说……”未央眼前一亮。 白湛却只是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娉婷地出了屋子,再不理会未央。 翌日一大早,未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盯着寒风步出了客栈,门口已然听着一辆华丽丽的马车,香气扑鼻,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手里握着缰绳,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姗姗来迟的未央。 黎念泽左顾右盼地望着,自言自语道,“阿暮这小子又是到哪里去了?” 未央并不在意,只是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在扬州吃好喝好玩好,我定会白白胖胖地回来的!” “未央啊!”李大一边叹着气一边说道,“有白湛护你左右,我也安心着些,只不过这白湛亦正亦邪,心思难测,你可不可不提防!” “李叔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未央说着上了马车,只是才掀开了帘子,阿暮呼呼大睡的痴傻的脸却一下子映入了眼帘。 身子一颤,马车已经绝尘而去,未央抬眼看着白湛,“你什么意思?”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挑唆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白湛两手一摊,又装起了无辜来,“只不过这家伙半夜摸到了我的房中,我想着凑巧,就将他带过来喽!” “不行!”未央二话不说便摇着阿暮,企图趁还没有离开扬州之际将他叫醒。 白湛偷偷地瞅着,见阿暮依旧睡得如同死猪一般,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来,“如今距离扬州客栈已经很远了,马上就要出了这扬州城的大门,就算你将这家伙叫醒了,我看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吧!依我看哪,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将这小子带在身边也好,反正就他那傻样,也不会怎么样的!” “你说得到轻巧!”未央气急,“你自己都说了,阿暮只不过是个傻小子,长安如今不比当初,就算他武功高强尚能自卫,若是遭了他人利用怎么办,你负责啊!” “好啊,我负责!”白湛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且说说,你要怎么负责?” 白湛这回倒是不耐烦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着,“哎呀你好烦,总之我负责就是了,你管我!” 之后白湛这家伙已然处于了假死状态,未央也不敢对他拳打脚踢,只在白湛耳边嘶吼着,他却毫无反应,吼得未央最后是筋疲力尽,瘫坐下来,只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阿暮却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自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这才看见了未央正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睡眼惺忪地问道,“未央,你怎么在这里?” 除了扬州成,路途逐渐的颠簸了起来。未央没好气地朝着白湛努了努嘴,这才说道,“我们都被这家伙算计了,如今已经不再扬州了。” “不在扬州?”阿暮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只天然呆一般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到哪儿去?” 未央看着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的阿暮。想着这傻小子千万不能在长安出了什么差错才好,不然她是做鬼也不会放过白湛的,一想到这里,才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又上了来。未央便是不冷不热地抛下了一句,“长安!” 害得敢睡醒的阿暮是愈发的一头雾水了。 而在太子府里。此刻也不怎么平静。这一大早,林秀鸾便来找林浩然,看她气势汹汹的架势,俨然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皇兄!”林秀鸾一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边不满地嘟着嘴巴,“皇兄。原来你在这儿赏花啊,害得我一通好找!” 林浩然手里轻轻一扬,只将手中的鱼食撒在了清澈见底的池塘中,三两只艳红色的大大小小的鱼儿便围了过来,哄抢开来,他只淡淡一笑,并不看林秀鸾,“这般着急可是为了什么事情,莫不是皇兄府上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又惹得咱们堂堂凤鸾公主不高兴了?” “这到不是!”林秀鸾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只是一见了那林浩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撅着嘴巴委屈地说道,“还不是我昨儿晚上又梦见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妖婆了,如今见不着她,她还是要到我的梦里来折磨我!” “你是说,荣贵妃?”林浩然终于看向了林秀鸾。 “除了她,还能有谁?”林秀鸾愈发的不满,大为火光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一定是她老是在父皇面前说我的坏话,这才害得父皇都不宠爱我了,这可不行,皇兄,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这个荣贵妃!” “只是荣贵妃并没有犯什么事情,皇兄又如何教训得了她?” “这可不好说!”林秀鸾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说了一大通那为贵妃娘娘的话之后,只说道,“皇兄你看,这个贵妃心肠如此歹毒,现在竟然还离间了我同父皇,害得父皇将我打了一顿,这也就罢了,皇兄啊,如今你可是当朝太子,若是那个女人在父皇面前说了你什么不好的,让父皇对你有了嫌隙怎么办?” 说到这里,林秀鸾偷偷地观察着林浩然的眼色,果然,他的眼神已然锐利无比,凌厉的杀气自眼里溢出,叫一旁的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秀鸾正准备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谁知道沈洛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见了林秀鸾,他并不惊讶,只是俯身拜道,“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凤鸾公主!” “免礼!免礼!”林秀鸾随意地扔了一颗果子在自己的嘴巴里,抢在林浩然面前说道。 “秀鸾,我与沈洛有些公事要商量,你说的那些事情,皇兄自会帮你处理的!”林浩然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 林秀鸾到不怎么在意,只是兴高采烈地谢过了太子,便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一直等到她走远了,沈洛这才说道,“方才微臣在外边听见了凤鸾公主所说,莫不是她在故意挑拨太子与贵妃的关系?” “不对!”林浩然却笃定地摇了摇头,打住了沈洛的话,“秀鸾是本王看着长大,她一向天真,没什么心机,如今也是受了那女人的气,不过她说的,不无道理。李红儿是我们一手捧上去的,这个女人,心高气傲,翅膀硬了,自然边想脱离本王的掌控,不得不防!” “太子说的是!”沈洛没有犹豫,立即接过话来,“沈洛即可便可除掉李红儿,只需太子一声令下!” 林浩然面色一凛,神色复杂地看了沈洛一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白湛一惊背叛于我,我见身旁,还是你最忠心不过,沈洛,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 “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好!我的人,只要是忠于本王的,本王自然重重有赏!若是像白湛一般有二心的,本王定是不会放过!对了,你可是查清楚了,当初不费吹灰之力转眼便屠戮了卧房几万名将士的东西是何来历?” “回禀殿下,微臣已经着手去办,只是此物来的实在蹊跷,至今尚未有所头绪!只不过……”他显得有些犹豫。 沈洛看着林浩然紧皱的眉头,这才说道,“只不过又幸存的将士来报,据说在扬州城看见了沈疏的身影。” “沈疏……”林浩然重复着这个名字,双手却是握紧了身下的阑干,青筋尽现! 只是他们二人此刻浑然不知,真正的危险人物正在千里之外,奔腾而来,马车颠簸得厉害,未央实在不堪忍受,早已小脸煞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白湛一抬头,只嫌弃地看了这姑娘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叫了马车外的五儿停了下来。未央终于感激地望了白湛一眼,一下了马车立即俯身大吐特吐了起来,直吐了个昏天黑地才罢休。 白湛甩了张帕子给她,低声吼道,“黎未央,我告诉你,必须离我三尺的距离,不准碰我,若是弄脏了我这件留仙裙,我定把你从马车上扔下去!” 未央擦了擦嘴,笑得是一脸的抱歉。“好了,白公子,我会尽量不碰你的啦!”只不过她双眼有些混乱,死死地盯着白湛的身子,这才惊异地发现白湛这家伙果然穿着一条飘逸的裙子,瞬间石化。 “未央,给你吃!”阿暮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颗糖来,递给了未央,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吃了就好受些了!” 未央从来不知道这个阿暮竟然如此的体贴,只是感激地望着他,“没想到阿暮你还藏着这等好东西,实在是太可爱了!”说罢又看着熟视无睹的白湛,只觉得两个人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白湛撇了撇嘴,默不作声,只是把身边点燃的熏香往身后藏了藏,又闭上了眼睛,惬意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吐了的缘故,又颠簸了一路,未央却只觉得神清气爽,丝毫不觉得难受,而长安这座繁华的皇都,也是愈发的近了。 而在离了他们越来越远的扬州,童彤看着只剩下黎念泽一人的空荡荡的房间,终是低声说道,“未央她……” “你别多想!”黎念泽呢正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一听见童彤虚弱的声音,只觉得手一抖,差点儿削掉了手上的一块皮,“未央见你病得严重,去外边给你找好郎中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不必骗我!”童彤的笑容有些苍白,“每一次你说谎的时候,眼神闪烁,双手更是会不自觉地乱摆,我都是知道的!” 谎言被戳穿,黎念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知所措。 童彤却挣扎着起身,“不行,我不能让未央以身犯险,我要去找她!” 这下黎念泽可慌了,慌忙将童彤按了下去,这才义正言辞地说道,“如今别说未央一惊出了扬州了,就是你这般虚弱的身子,哪里赶得上她的,若是你真的不想未央受伤,你应该快些养好身子才是,这样才有力气帮未央不是!” 童彤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只是静静地看着黎念泽,却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黎念泽却浑然不觉,只是已久安慰着她,似乎也是在安慰着自己,“更何况如今未央身边有一个似乎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保护着她呢!” ps: 新书《如玉医坊》求支持,女主有一个很厉害的金手指哦!!可能每个人都想拥有的!!!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怡红院 未央时隔数月终于又回到了长安的怀抱,只不过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看着身边的白湛却依然地淡然地摇着手中的团扇,她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庆幸着还好有这家伙在。 很快便到了城门,不出所料的,马车一下子就被人拦了下来,严厉的近乎怒斥的声音传到了未央的耳朵里,“马车上做的可是什么人?” “是我家少爷和小姐。”赶着马车的五儿似乎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用独特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未央却在心底里捏了一把汗,这个丫头也太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了,照着她这个态度,就算马车上做的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五儿,休得无礼!”果然,白湛摇了摇头,就连他也是看不下去了,妩媚的声音传了出来,“军爷日夜守着城门,自然是辛苦的紧的!”说着叫了车里的三儿扔了几两金子出去。 “既然姑娘都如此说了,我自然心里有数!”那位侍卫恐怕将白湛的声音当成了女声来听了,掂了掂金子,见分量不清,方才的怒意终于退散了去,只不过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只是说道,“只不过小的察点了这进出城门的人,也是例行公事,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混进来不是,还请几位配合!”说着就要掀开了帘子来。 这下未央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被这些人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自己岂不是还没有到那童府就要被林浩然给宰了吃了? 白湛见一计不成,倒也不着急,只是给六儿使了个眼色,又用手轻轻地捂住了嘴,是一脸的倦意。六二心领神会,故意将衣服领子往下拉了来,便伸出了纤纤玉指,掀开了帘子。正巧那侍卫此时已经将帘子一把拉了开,六二魅惑的妆容却在那时映入眼帘,逼得他瞬间忘记了呼吸,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个女人。 “哎哟,这位军爷!”六二尖声尖气地笑着,带着红楼女子特有的风尘味道,聘婷婷下了马车来。只是轻轻地抓住了那位侍卫的手,柔声说道,“实话告诉您把,这车上坐着的还能有谁。不过是新进来的姑娘们罢了,一个个羞涩的紧。见不了生人,只望军爷能够通融通融,若是军爷不嫌弃,您想要哪一个,我便帮你留着,不知军爷意下如何?”说着白皙细腻的小手更是轻柔地抚摸着那位侍卫的手。笑得是一一脸的妩媚。 “如此甚好!”那侍卫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连点头,“不知道姑娘……” “军爷想要谁,那自然就是谁了。”六二说完便甩开了手,只是离去的时候朝着他抛了个媚眼,便钻进了马车里去了。一进了马车,六二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恭恭敬敬地道,“公子。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白湛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威严却看着神态淡然的六二。方才她所说的一席话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再看,俨然是判若两人了。六二似乎是觉察到了未央的眼神,只是向她盈盈俯身,吓得未央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心中却还是在兀自感慨着。 马车缓缓行走在布着青苔的青石板上,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过了几条街,未央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只见长安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只不过却没有当初的繁华热闹,来往的路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些愁苦,她几乎听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痛哭声,长安没有来由地增添了一抹萧条之感。 未央叹了口气,却见马车忽然进了一条狭小的巷子里,过了一道小门,在一个窄小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白湛终于睁开了眼睛,惬意地嗅了嗅,空气里熟悉的香味让他陡然之间心旷神怡起来,“还是这儿舒服!” “这里是哪里?”未央有些惊讶,看着周围的装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就连自己都有些愕然了。 “这里……”白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是我的天堂呢!” 而等到未央终于意识到了白湛所说的天堂是什么的时候,突然恨不得自捥双目了,白湛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女人窝,温柔乡,自然是长安的了。 不过等过了后悔劲儿,未央就像是刚进城的乡下小丫头一般,对于里边的一切都愈发的好奇了起来。倒是阿暮,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地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周遭的一切,却是紧紧地跟在未央的身后,生怕未央遭了什么不测。 的姑娘们似乎对白湛都特别的熟悉,一见白湛大驾光临,一窝蜂便围了上来,此时正值青天白日,又听了白湛的吩咐,因而并没有开门做生意,几百个女人却一个个打扮地浓妆艳抹,是比平日里开孔还要美艳三分,只是为了白湛能一堵其芳容。只不过看见白湛身后施施而来的未央以及未央身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傻小子时,众女皆是脸色一变。 “公子这一回怎么带了个小公子来?”不知道哪个大胆地终于问出了口,要知道,白湛从来不轻易同男子相处,更别说出个门还会带着男子过来了。 “是你们家公子魅力太大。”白湛说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总是有人想要跟过来罢了,只可惜本公子一来没有龙阳之好,二来眼光也高,出了你们几位美人,还有谁能看在眼里的?”随便的几句话就将众女逗乐了,看向未央与阿暮的眼里也多了几分不屑。 “也罢,也罢,既然来了,那便是客。”白湛看着一张脸拉得老长的未央,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吩咐了身边的丫头寻了几间客房出来,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未央被引致了一间不大倒也好精致的房间里,屋子里只剩下了三儿一个人,她一时好奇,不由得问道,“三儿姑娘,这间是你们家公子的吗?” “你方才不也是瞧见了吗?”三儿只笑道,“我们家的姑娘对公子不是一个个唯命是从的,这,自然是公子一手创办的,只不过不是我们姑娘,其他人可都是不知道的呢!” 正如未央所预料的一般,怪不得沈疏身上有如此女人的气质,未央点了点头,只不过脑袋里忽然闪过了林浩然无比腹黑的一张脸,“可是如今你们家公子得罪了太子,太子就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为何还是如此红红火火?” “太子?”三儿不禁掩嘴而笑,“这你就放心吧,太子自己对这都喜爱得不得了呢,更何况我们的姑娘是绝对不会背叛公子的!” “这么多姑娘,你怎么知道会没有二心?” 说到这里,三儿却是脸色一变,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公子一直是再敏锐不过的一个人,我跟了公子许多年了,公子总能在别人背叛他之前先发制人,更何况这里都是公子最为亲近的人,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你日后就会明白了。”说完她也收拾好了,也不等未央问为什么便径自离开,独留下未央一个人呆呆地盘腿坐在床上,思考着方才三儿说的一番话。 不过未央想着来日方长,没想到哦看着心狠手辣的白湛还有这样的一面,他身上还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的,看来是真的有待发掘了! 而让未央期盼已久的长安的黑夜终于缓缓降临,终于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歌舞酒宴,未央趴在暗处的阁楼之上,只见淡紫色的灯光打在中央的舞台之上,幻化出迷乱的色彩,女子长袖善舞,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惹得围观的众人是如痴如醉。 未央看了一会儿,想着这能在长安一枝独秀,果然是不同凡响,只不过这僻静的夜色,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黑纱覆面,未央的身影却在眨眼之间出现在了的楼顶上,脚步轻盈,微步折腰,那一抹婀娜的身姿只是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未央站在如墨的夜色里,看着已是一片废墟的童府,忽的生出了一丝悲哀的寒意,原本人来人往的此处已经是一片荒凉,周遭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只剩下了半塌的房子孤独地矗立着,伤痕累累。 未央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回荡着漫天的火光,还有无休无止的杀戮,她伸出了颤抖的手,摸在了焦灼的木头上,想着那个时候,童彤便是无助地站在这里,看着一家老小死在冷酷的刀剑之下,死在她的瞳孔里。 未央愈想便愈觉得悲凉,这时候却听见了一片嘈杂声隐隐传来。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温情 “还没有找到吗?”林浩然低沉的声音传了来,“难道你们就是这点效率吗?” “太子恕罪,属下定竭尽全力!” “一群废物!”林浩然却是不耐烦地说道,“本王真是白养你们了,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妥当,一个个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太子恕罪,属下罪该万死!”林浩然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背后一凉,一个个只觉得死亡的气息正步步逼近,忙不迭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未央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偷听着,却是松了一口气,想着童彤她大伯果然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竟然把证据藏得这么深,林浩然费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还是一无所获,要不是自己知道些蛛丝马迹,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不过这个时候,却又一个贼眉鼠眼,体型瘦小的人立刻跪倒在了太子面前,一脸奸诈地说道,“太子您先息怒,属下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太子!” “有话快说!”林浩然是最见不得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了。 那人打了个寒颤,终于说道,“属下听闻,白湛白公子似乎回了长安。” 此话一出,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未央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白湛是有那么恐怖吗?不过一想到这里,她脑袋里忽然一嗡嗡作响,什么?!白湛那家伙到了长安一事竟然被发现了!这个想法如同当头棒喝,未央忽然警觉了起来。 果然,林浩然瞳孔皱缩。周遭全然是凌烈的杀气,“好一个白湛,竟然在扬州如此背叛于本王,如今他既是来了长安。本王定要让他再不能出这个城门,还有你……”他说完冷冷地俯视着那个通风报信的手下,“若是此言非虚,重重有赏;倘本王我知道此事不过是你为了讨好本王而造的谣,如同……”说完手中大刀一闪,只听得一声哀嚎。方才那个办事不利的人立刻人头落地,吓得未央不由得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这一片血光几欲作呕。 等到未央惊魂未定地回到了,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是再也起不来了,脑袋里一直盘旋着那般血腥的画面以及林浩然阴冷的话语,未央只觉得瑟瑟发抖,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了一圈,却还是无法驱散心底里的寒意。 “林浩然真是一个恐怖的人啊!”她自言自语着。 “当真有那么恐怖?”白湛幽幽的话语骤然响起,未央只觉得浑身一哆嗦。胸腔里的一颗小心脏差点儿跳了出来。 未央一脸幽怨地看着白湛,那眼神,几乎是要将他剁成肉酱了。 白湛很少见到未央如此害怕的模样,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是见到鬼了?” “你才见到鬼了!”未央嘶吼道,心中的小宇宙一下子就爆发了。“你不知道我刚才见到了谁,那可是比鬼的头,那个那个阎王爷还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妈呀真心吓死我了!”说罢又裹紧了被子,额头却还是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林浩然?”白湛蹙眉。 未央又是打了一个冷战,这才想起了正事来,“林浩然……林浩然知道你在长安了!”e “所以?”白湛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并未如未央之前想的一般,脸色依旧神色如常,这让未央很是诧异。 “那个可是林浩然。那么冷血又卑鄙的一个人,难道你就不怕他?”未央只觉得面前的白湛依旧不慌不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湛却是无语地白了未央一眼,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论卑鄙。难道还有谁能比得过自己吗?只不过看着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的黎未央,白湛不忍心打击她,只是说道,“你放心好了,既是又本公子罩着你,就无需管这管那,只要你不去惹是生非,便在长安安心住下,至于你朋友那什么破事,我自会找个机会帮你处理了的,你呢,只要好吃好喝着就行了。” “可是,白湛……”未央看着一袭白衣,仿佛置身事外的白湛,细细思索了良久,发现可能自己是真的想多了,白湛这个奇才,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只一人却可敌千军万马的,他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转念一想,她忽然瞪大了双眼,“ 鲜少有人知道你来了长安,如今你的身份被泄露了,岂不是……” 白湛本来正欲离开,这才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却没有转身,只是说道,“与我的关系匪浅,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如今我背叛了他,却仍旧屹立不倒,你说是为何?”这样一番恐怖至极的话从白湛嘴里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未央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揣测着白湛此时的神情,只是他自然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白湛的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你白痴啊!” “好吧,好吧,算你厉害!”未央这才定了定神,余光却瞥见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盏熏香,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房间之中,心旷神怡,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真好闻,这玩意儿干啥用的?” 白湛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外,听到了未央的话脚步一顿,“安神!”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补脑!”这才消失在了门口。 未央拄着脑袋看着凭空合上的门,丝毫不觉得害怕,只是瞅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到底是林浩然厉害,还是白湛厉害,还是沈疏厉害呢?” 而此时此刻,沈疏的手上紧握着一柄长剑,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面色冷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将军既然已经答应了沈公子的要求,沈公子为何如此忧心忡忡,莫不是想着家中的媳妇了?”耶律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疏的身旁,两手分别举着一大坛的酒,笑看着沈疏。 沈疏只是接过了酒坛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军究竟是说笑了,沈某想的,可不止这些。” “难不成沈公子家中不止一个媳妇?”耶律齐有些惊讶。 沈疏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沈某的意思是,如今国难当头,沈某虽然也想置身事外,有些事情,却始终容不得自己做主!” 耶律齐听罢点了点头,似乎对沈疏的话感触良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感同身受地说道,“其实本将军倒也是能理解你,当初我也是不想理会这世界纷争,这才隐居了这里,没想到却还是被你找了来,这才迫于无奈除了山,若不是我不出马,便到了国破家亡的地步,我到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得很!” 沈疏略略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汉这一脸浮夸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不过笑得有些僵硬,他分明记得自己曾在无意之间听到他的那些话。 沈疏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劝不动这位耶律齐大将军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虽然死活不答应沈疏的请求,却是整天黏着他,似乎生怕他跑掉似的,阿风都以为这家伙是有断袖之癖了,那时沈疏只不过嘴角抽动着,想着自己既然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了,这一回应该没有那么邪门吧。 就在沈疏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耶律齐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说沈疏为什么最近都不提请我出山的事情了?”一处僻静的屋子里,耶律齐来回踱步着,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该不会他是真的打算放弃了吧?” 他没有想到自己说那番话的时候沈疏正坐在屋旁的草坪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若有所思,海风扬起他一头飘逸的长发,他的眉间是淡淡的愁绪,手中却握着一壶酒孤独地饮着,听见了耶律齐的声音,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嘴角却是淡淡的笑意。 “将军既然如此想要为国效力,为何不答应那位沈公子?”不知道是哪个手下的声音。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耶律齐是谁啊,我可是堂堂的振国大将军,又是你们这些海盗的头头,手上不仅握着可统帅三军的百万兵马,更是这一片海域的主人,若是他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手下听着耶律齐的神逻辑,一瞬间也被惊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偷偷地摆出了一副“你实在是想太多了”了的表情,在不心里吐槽了半天终于猛地抬起了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若是将军真那么想从了沈公子的话,小的倒是有个办法……” “快说!快说!”耶律齐眼前发亮,赶紧催促道。 “既然将军拉不下脸来,也不知道沈公子会不会再提这件事情,倒不如将军与沈公子定个赌约,若是他赢了,你变随了他的意,出兵助他,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耶律齐点了点头,很是赞同,不过转念便想到了一处不利的地方,“只是本将军这么聪明,要打什么赌,才能让沈疏很自然就赢了本将军的?” “将军……”那小的实在不忍说实话,只能一脸崇拜地看着耶律齐,却在心里默默地念道,“不管打什么赌,沈疏应该都能轻易赢了将军你吧……” 而在屋外的沈疏,将一壶佳酿一滴不剩地倒入了口子,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 第一百八十章 夜探卧居 对于未央而言,林浩然绝对是最为恐怖的存在,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向来是怕什么来什么的,当林浩然一脚跨进了的时候,她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毫不犹豫地直朝着自己狠狠劈了下来,白湛的笑容阴狠而邪恶,透着毫不遮掩的杀气,吓得未央只能躲在门口,透过了门缝张望着外边的动静。 “原来是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来了。”经验丰富的老妈子扭着纤细的腰肢以及丰满的臀部,下了楼,一见到白湛,立即两眼放光,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殿下来的正是时候,如今咱们可是新进许多好姑娘呢!” “这件事早已有属下汇报给了本王了!”林浩然却不领情,只是冷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本王千里迢迢来这儿是为何,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是,是!”看林浩然那般不屑的模样,不怒自威,吓得未央一哆嗦,差点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只是那神情却是毫不掩饰的鄙视,撇了撇嘴,未央小声地自言自语着,“装什么装,你能来这里,还不是找乐子来的,林浩然,你也不过是个男人嘛!” 想到这里,未央对林浩然的意见是更深了,却依旧大着胆子悄悄地往外瞄着,只是她这才定下神来,谁知那林浩然却忽然抬起了脑袋来,那眼神不偏不倚朝着未央所在的位置射了过来,未央只盯着他漆黑的瞳仁,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经,倏地一声缩回了脑袋,一颗小心脏却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下完蛋了!”未央小脸被吓得煞白。“林浩然这人向来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的,方才他一定是看到我在偷看他了,自己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未央一想到这里,不禁扶额,暗叹着自己的运气怎的就会如此之背。 果然,林浩然的确是发现了有人在偷看自己。却不知道那样大胆的姑娘就是是谁,究竟只是出于好奇还是别有用心,秉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一个的精神,他立即面带杀气地冲着老妈子低声吼道,“方才那人是谁?” 那老妈子见林浩然忽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吓了一大跳,只觉得一头雾水,强颜欢笑地问道,“太……太子殿下说的是……” 林浩然那眼神瞟了一眼未央所在的房间。身后的几个侍卫立即心领神会,刀剑出鞘,气势汹汹地就要朝着未央走去。 那老妈子自然知道那是未央的住处,何况白湛曾经吩咐过,任何人等,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能靠近那个房间。老妈子只觉得一阵寒意油然而生,却是不慌不忙地拦住了几个侍卫,拍了拍其中一个小哥的胸膛,娇嗔着说道,“我当是谁劳太子这般劳师动众的,那房间住的还不是我那乡下来的远房侄女,模样丑的很,万不能见人,太子可千万别被她吓着了!” “还没有哪个丑到我不忍直视的!”林浩然却是丝毫不在意老妈子的话,铁了心了要将那人揪出来。 那老妈子果然是经验丰富的人。立即不慌不忙地说道,“既是如此,只需我将她唤出来即可,哪里劳烦几位大人劳师动众的。”说着提起裙摆,只聘婷婷上了去。身后的林浩然冰冷的声音,“我只在这儿瞧着,你千万不要给我耍手段!” 林浩然微微眯起眼睛,身子纹丝不动,只盯着老妈子离去的背影,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最大的隐患,却是在自家。 灯火通明的太子府,林秀鸾百无聊赖地在夜间行走着,终于到了太子的寝居,她眼神一动,就要大摇大摆地晃了进去,谁知好没有到院门口,两柄长剑毫不留情地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公主请留步!”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走出了两位看不清面容的侍卫,却是恭敬地对着秀鸾说话,虽然动作毫不客气。 林秀鸾一下子就恼了,大喝一声,“大胆,你们不要命了是吧!” 气沉丹田,林秀鸾虽然体态娇小,那声音分量却不清,吓得两个侍卫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手中的长剑也是应声掉到了地上,发出咣的一声响。 林秀鸾似乎很是满意这个效果,拍了拍双手说道,“叫你们拦着本公主,这下知道错了吧,说,你们还拦不拦着!” “公主赎罪!”那侍卫到还算是忠心,任凭着林秀鸾这般“凶神恶煞”地恐吓着他们,依旧不苟言笑地说道,“如今太子殿下并不在府上,太子有令,没了他的吩咐,外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什么!”林秀鸾一听,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更是夸张的长大了嘴巴,一脸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那表情甚是浮华,“在皇兄眼里,我竟然是外人吗?太让我伤心了!”说完更是表情一变,只恶狠狠地瞪着他二人,“还是只不过是你们两个人认为我是个外人罢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你们主观臆断,皇兄向来对我是有求必应,要是知道你们欲要杀了我,看你们怎么交差?”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了地上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决然地说道,“如今我就是要进去,看你们究竟能把我怎么样!” 那两个侍卫哪里碰到过这种情况,面面相觑,当即便吓傻了,赶紧阻拦道,“公主赎罪!公主请息怒!有什么咱们好商量!” “没有商量的余地!”林秀鸾丝毫不给两个人机会,一字一顿,只决绝地说道。 在林秀鸾的死皮赖脸之下,她终于成功混进了林浩然的寝居,只不过是在其中一个的陪同之下,在里边瞎逛起来,等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林秀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看着室内一片昏黄的屋子,林秀鸾正欲要进去,却是自言自语着,“这可是皇兄的寝居,除了我啊,皇兄还真没有让别人进去过,就连皇嫂每一次都是望而却步的呢!”说着便推开了门了。 那侍卫本想跟着秀鸾进去,一听了她的话,紧急一刹车,那脚步便生生地卡住了,只是尴尬地守在了门口,表情却是一脸的担惊受怕。 等到秀鸾终于成功地混进了林浩然的卧房,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林浩然哪里肯让她进去过这地方的,当时她也不过是信口胡纠一通罢了,如今看着黑色调调的卧房,一阵压抑的气息迎面而来。 “还真是皇兄的宝地!”林秀鸾自说自话,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屋内只不过燃了一支蜡烛,蜡炬成灰,即将燃尽了,林秀鸾想着速战速决,快速地扫视了一周,却见桌案上不过只简单地摆着一副墨宝,架子上也不过是几本看似老旧的书本,除此之外,也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具,整间屋子看上去倒是空旷许多,“怎么什么都没有?”她微微蹙眉,神情有些无奈,却也有些焦虑,“皇兄向来心思缜密,那些秘密文件不是正应该藏在他的寝居的吗?”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终于反应过来,“难不成他贴身又随身携带着?” 一想到这不无可能,林秀鸾瞬间心灰意冷,只觉得方才自己一搅和,有些泪了,不自觉地就想拿起桌上的杯子倒碗水喝,浑然忘记了这是林浩然的地盘,不过手碰到杯盏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那杯子竟然纹丝不动地立在桌子上,任凭着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 不懂分毫,看来里边是大有文章啊! 林秀鸾正欲仔细研究一番,忽听的不知从哪儿传来了慕安的声音,“有人来了!” 她瞬间大惊失色,一来不知道是谁过来了,二来她怎么不知道慕安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进来的,不过现在的自己显然是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了,神色自然地步出了门外,脚步却有些匆忙,她只淡淡地瞧了一眼那侍卫便径直走了,只是还没走几步竟然看见远远的沈洛孤身一人进了来,林秀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故意冷嘲热讽道,“沈洛,你这个跟屁虫怎么不跟在本宫的皇兄身后了?” 沈洛倒也不恼,只是恭敬地一拜,这才说道,“公主又为何深夜在此出现?” “我来找皇兄玩儿,难不成你有意见?”秀鸾继续无理取闹。 “不敢,不敢!”沈洛俯身又是一拜,“既是如此,那微臣就不打扰公主了?”说罢绕过了二人,直朝着黑夜深处走了进去。 林秀鸾呼出一口长气来,转而笑着看着呆呆地站在她身后的侍卫,那男子被看得头皮发麻,几欲下跪。 秀鸾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方才我是骗你的,皇兄从来不让我进他的卧房的!” 那侍卫倒抽了一口冷气。 秀鸾继续得逞地笑着,“如今你可是共犯了,若是被皇兄知道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如今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吗?!” ------------ 第一百八十一章 虚惊一场 未央一看到的那个老妈子苦着的一张脸时,只暗叹着这下自己果然是完蛋了,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好在那老妈子经验老到,毕竟是撇下了众人进来的,一看见未央便嚷嚷道,“我的小祖宗,你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老老实实待在这屋子里也能叫太子殿下瞧见了,现在人家可是等着你过去呢!” “妈妈!”未央心里一慌,一把紧紧地抓住了老妈子略显丰满的双手,“您该不会把我给供出来了吧!” “你个小丫头!”老妈子一戳未央的脑门,笑的是一脸的哀怨,恶狠狠地说道,“尽给我惹事儿!要不是公子特意吩咐我了,老娘走就把你给供出去了,如今我不把你带到太子面前,死的可是就我了!” “哎呀,妈妈你先不要生气嘛!”未央见自己暂时还是安然无恙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讪讪地笑道,“太子这不还没有见着我么?凡事自会想出办法来的嘛!” 未央这才话音刚落,啪啪啪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震得未央脚步一颤,却听见林浩然手下的那些侍卫们不耐烦的声音,“好了没有!别让太子等久了!” “就来啦!”老妈子捏着嗓子喝了一声,却是幽怨地看着未央。 未央受不了如此的眼神,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脑瓜子一转,终于蹦出了个办法来。 林浩然只是冷冷地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眉头却是皱得愈发的深了,一道杀气直射而来,就连守门的几位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几个人立即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一把推了门,却在看到屋里的景象时纷纷愣住,是大气也都不敢出一声了。 未央被拉倒林浩然的面前的时候。一丝复杂的情绪从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黝黑的面庞,狭长的刀疤,外加嘴角一颗大痣,林浩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算是阅女无数了,见过丑的,还真没有见过那么丑的。那一刻,就连处变不惊的自己都有些不淡定了,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这也就罢了,只听见接连不断的呕吐声却在这个时候想了起来,还没等到老妈子反应过来,客人便被吓走了大半,是怎么也拦不住了。 未央在心里嘿嘿直笑两声,好在自己跟着那赵先生学了几手。没想到竟然如此管用,见林浩然果然没有认出自己来,未央的雄心豹子胆一下子便膨胀了,双手勾起了莲花指,步步逼近林浩然,她媚笑着看着林浩然,暗送秋波,虽然看上去其丑无比,简直是比如花还要可怕。林浩然的几个手下更是面目抽搐,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要干什么。 不过未央倒也算是聪明。在安全距离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一把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没想到太子殿下如此钟爱小女子,真是叫民女三生有幸!民女在这待了三年之久,却只遭了他们横眉竖眼的,没想到太子……”说着更是抹了一把眼泪。 “来人啊!”这副尊容实在是不忍直视,林浩然忍了许久终于爆发了。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她拖出去……” “殿下!”老妈子一惊,要是这姑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差错,白湛还不是要拿自己兴师问罪?她赶紧跟着跪下,泪眼婆娑地说道,“我们家侄女不懂事,还请殿下放过她吧,我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太子眼前的!看在我这个老太婆累死累活的份上。还请太子……” “够了!”林浩然吁听愈觉得不悦,一甩袖子。便大步走到了另外一处。 老妈子狠狠白了未央一眼,这才强颜欢笑着跟了上去。 未央看着这一群人的架势,暗自觉得无趣,拍了拍自己的脸便优哉游哉地回了自个儿房间里去了,只是一推开门却看见白湛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桌旁品着一壶美酒,她一惊,小心脏差点儿跳出了嗓子眼,拍了片胸口,未央还是一脸的惊慌,“你你你……你在这儿……干干干……干什么!”说着还不忘赶紧将房间的门给合上了。 “还能干什么?看你究竟死了没?!”白湛倒是不慌不忙,似乎未央的死活与自己无关紧要一般。 不过未央也在暗自纳闷,在林浩然的眼皮子底下,他究竟是怎么流进来的? “还不是趁着他欣赏您这副尊荣的时候!”白湛虽然说向来怜香惜玉,不过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其丑无比的这张脸,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白湛这才幽幽说道,“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想去勾引太子?还是这样的一张脸?”白湛显然是难以置信。 未央这才仔细清洗了一番,照了照不是很清楚的铜镜,只瞧着那一摊污渍大致被洗去了,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来,一屁股坐在了白湛的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以为我想那么引人注目吗?谁知道林浩然那家伙竟然那么厉害,我只不过从门缝里窥视他,这也竟然被他给发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这一点,白湛倒是赞同的,看着一脸淡定的未央,白湛想了一想还是神色复杂地说道,“我记得之前,就是有人在他背后看了他一眼,他也一下子就将那人给揪出来了,所以说,日后你就是看到了他也要装没看到,还有更别想着潜入他的府邸翻看他什么东西,他是一定会觉察出来的!” “果真那么厉害?!”未央听着白湛的话语里倒不像是开玩笑,却只觉得全身起了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来。 而此时此刻,沈洛的脚步停顿在了林浩然寝居的门口,看着室内昏暗的灯光,他犹豫了一番最终却还是收回了脚步,只是锐利的眼神却不放过室内的任何一个角落,最后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桌案上先前被林秀鸾触碰过的杯盏上,他之前当着林浩然的面进来过几次,那一个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却始终没有改变过位子,要说若是林浩然从来不碰它的话,总该沾染了些灰尘才是,怪就怪在这东西竟然一直一尘不染,沈洛心下了然,定是暗有玄机了,一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这才负手转身离开。 一直到了夜深,林浩然这才打道回府,只是脸颊绯红,竟是一脸醉态。 还未到太子府,一众宫女太监们慌忙迎了上来,簇拥着他进了去,只不过林浩然还没有进了寝居,视线却凝聚在了院门口,偏巧这时一阵冷风刮来,酒醒了大半,那眼神便也不自觉锋利了起来。 林秀鸾蹲坐在墙角,只觉得昏昏欲睡,这时一阵嘈杂声却是唤醒了自己,她一惊,猛地抬起了头来,一眼便看见林浩然裹着雪白的狐裘大袄走了过来,她这才展露笑意,腾地一下子起身,拥了上去。 林浩然不明白这丫头这么晚了,还在这儿究竟是干些什么,只不过见她瞧着自己,眼神可以放得柔和了些,含笑看着她,“这么冷的天为何不回去睡觉,莫把自己给冻坏了!”说着更是将身上的大袄披在了她的身上。 林秀鸾眉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勾着林浩然的脖子便跟着他进了去。林浩然拐了个弯,并没有直接走向自己的寝居,只是到了书房中去,又叫宫人们燃了壁炉,点亮了烛光,才将他们散了去,看着还在兀自跺着脚的秀鸾说道,“可是暖和些了?” “不冷了!”林秀鸾依旧是笑着,话里却是几丝嗔怪的意味,“皇兄究竟是去哪儿玩来着?为何不带上秀鸾去?” “只是公事罢了。” 林浩然回答得语气平淡,秀鸾也不追究,只是突然只见脸上的表情急转直下,瞬间便是满满的歉意,大大的杏仁园眼更是仿佛要挤出泪水来,“皇兄,秀鸾是特意来给您赔罪来的!” “此话怎讲?” “秀鸾方才是来找皇兄玩儿的,只是见皇兄不在,便不顾那些侍卫的阻拦,在这儿到处溜达了一圈,只是这月黑风高,也不知道踩坏了园子里的什么花花草草,皇兄应该不会见怪吧!”秀鸾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了万分委屈的神情,当真是我见犹怜了。 “我当是什么?!”林浩然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些死物的命再贵重,哪里有我们凤鸾公主的性命来的精贵?”不过他转而想到了什么,话语不由得尖锐了起来,“你可是进了我的……” “当然没有!”林秀鸾理直气壮地回答着,“皇兄你忘了,上一次我不经你的允许踏了进去,你可是整整半个月没有理秀鸾呢!秀鸾哪里能忘记的!” 林浩然终于缓和了神情,“只是皇兄的寝居里放了些重要的公文而已!” “这我当然知道的!”秀鸾低下脑袋来,挑逗着窗台上放置着的一盆花草,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进了这院子的时候,沈洛也同我讲过的呢!” ps: 话说今天断了一天的网,吓死我了,还以为晚上这章传不了了,这几天事情比较多,明天又要晚更了,抱歉啊各位亲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离间 ps: 晚更抱歉 “你是说沈洛?”林浩然的眼神骤然紧缩,只冷冷地看着秀鸾,冰冷的瞳仁不带一丝温度,“你可是在这院子里见到他了?” “对啊!”林秀鸾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一头雾水,“我还纳闷他这个跟屁虫怎么没有跟着皇兄你呢!” “你可知道他是去了哪儿?”林浩然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凝重了一些,这才放宽了语气问道。 林秀鸾看了林浩然一眼又低下了脑袋,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只是无所谓地说着,“这我哪里知道,我是在出院子的时候碰上他的,也没有看到他究竟在这儿干了些什么!”说罢更是打了个还欠,“皇兄啊,天色实在是不早了,困死我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哈!”说罢便在一众宫人的拥护下走了出去,只是在漆黑的夜色里,秀鸾的脸上却是狡黠的笑容。 等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林秀鸾终于松了一口气,遣走了屋子里的所有人,又到外边张望了一眼,确定周遭没有人之后,她这才熄了灯,却蹑手蹑脚地走在屋子里,轻声呼唤着慕安的名字。 “公主,我在这儿!”慕安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凭空出现在了林秀鸾的面前,脸上的表情也是默然的,却是不林秀鸾吓了一大跳。借着昏暗的月光,林秀鸾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这才小声地说道,“方才你有没有听见我同皇兄说的话?” 慕安那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在夜色里神色复杂地盯着秀鸾,沉默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她眨巴着眼睛,是一脸兴奋的神色,“我很奸诈?” “奸诈?”这下子轮到慕安愕然了,多少年了,他一直躲在皇宫的暗处,看惯了多少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今日之事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了,他不知道林秀鸾说出这话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态,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离间计倒是不错!” “是吗?”林秀鸾似乎对慕安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他转了一个话题,“你跟着父皇多少年了?” “自我七岁开始,已有十五年。” “那你不是看着我长大的?”有时候林秀鸾思考的方式还真是奇怪,常常一句话呛得慕安说不上话来。那感觉,就如同当初在监牢里与未央对话时有几分相似。 “算是吧。”慕安勉强一笑。 林秀鸾一听慕安这话,立即两眼放光,趴到了慕安的面前。在距离他不过分毫的地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激动地问道,“那你是不是很了解父皇,了解我,了解皇宫里的所有人?” 慕安不明白林秀鸾为何忽然冒出了这句话来,微抿着嘴巴看着她。却又忽的消失在了秀鸾的面前,只留下了一句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林秀鸾眨了眨眼睛。看着四下无人,也不知道慕安究竟躲在何处,只觉得无趣,也不再多想,一头趴在床上只是到头就睡,再不管其它。 而在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阿暮突然就在众位貌若天仙的美女之中火了起来。不得不说。有时候长得傻模傻样的也是一种福气,未央起初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日日百无聊赖地躲在房间里等着白湛打听消息过来。或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溜出去一遭,日子过得十分无趣,直到某一日阿暮盯着红红火火的一张脸表情迷惑地进了来,直把未央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你是涂胭脂了?”未央有些难以置信,想着定是白湛戏弄了他。 谁知阿暮却是连连摇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未央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又凑近了他的脸嗅了一嗅,那味道分明就是女子嘴上的口号的味道,这个发现可是把未央吓了大跳,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你该不会是被人给亲了吧?” 阿暮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未央,显然是在咀嚼着“亲”这个意思。 “哦,不,你是被调戏了。”未央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边帮他洗着脸,一边开导他,“阿暮,以后要是你再碰上了这件事情,你要是能避开,那就避着些,这的姑娘还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看到你自然是新奇得不得了,不过你要知道她们可都是些洪水猛兽,你要同她们保持距离才是,再这样下去,她们迟早要将你给生吞活剥了!” “生……吞……”阿暮盯着一脸傻样,很是不明白未央话里的意思,在他的眼睛里,那些姐姐们确实是与众不同了些,与他往日见过的人全然不同,却还没有到这种可怕的地步啊!” “总之你听姐姐的话准没有错!”未央语重心长地拍了怕阿暮的肩膀,继续教导着他,“姐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是吧,总之那些个姑娘你是能避着就尽量避开……” “哎哟,我说这位妹妹,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能避着就避开。”未央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浓郁的芳香扑鼻而来,害得未央差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位浓妆艳抹,体态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看着素面朝天的未央显然眼里有一丝丝不屑,“感情我们还是妖魔鬼怪不成?” “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糟糕,还真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未央脑袋一僵,赶紧解释道,“我只不过同我们家弟弟说说家常而已,有什么得罪了这位姐姐的,还请您不要见怪!” “我就说呢,妈妈何时那么没眼见里了,招了你这样以为姑娘来,看这扁平的身材。”未央在这的身份并未有多少人知道,看来这女子也是不知情了,因而只是嗤之以鼻地说道,“毫无是处,看来都是拖了你这位弟弟的福分,这位小兄弟倒是一表人才,有模有样的!”说着眼含秋波地看着阿暮,一双脚却是缓缓逼近了他了。 这还得了!未央暗叹不妙,一个箭步就将阿暮拉倒了自己的身后,“我这弟弟有些痴傻,还请姐姐不要见怪,他发起病来可是很恐怖的,不要惹恼了姐姐才是!若是真伤到了姐姐,那也是不好的!”未央嘴上讨好地笑着,心里却是不满地说道,“要是把你小脸刮花了,看你晚上还怎么去接客!” “她还会发病?”女子一听脚步猛地一顿,微微蹙眉,看这阿暮长得又是讨喜又是俊俏,果然是人无完人,痴傻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这毛病,为了自己的美貌着想,她赶紧保持了距离,“要我说,既是如此,就好上把他藏在了屋子里,若是伤了我这张脸,就是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是是是!此脸只应飞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嘛!”未央恭维的嘴皮子一直不弱,含笑着将女子请了出去,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来,“这年头,怎么连个青楼女子都如此折腾人?!” “你是觉得自己不能折腾喽?”白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方才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依然全都知晓了,看着未央丰富的表情他更是暗自感到好笑,莲步轻移,步入了房间神色自若地坐了下来。 白湛那家伙…… 未央赶紧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阿暮出去,这才坐在他的面前正色道,“白湛,我可是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还没有出嫁的黄花大闺女,你真的觉得让我待在这灯红酒绿的……好吗?” “有何不好?” 未央见白湛说得竟然如此的云淡风轻,无奈之下,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当然不是说你的不好,只是如今童彤正奄奄一息地在扬州等着我回去呢,她交托的事情我却还没有办好,你说我哪里有脸天天地在这人享受生活?我应该勇敢地冲到前线去与她同甘共苦才是,好了,你不必劝我!”她说着更是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已经决心已定,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要帮她找出证据来!” “坐下!”白湛只睨了未央一眼,只是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一反常态,吓得未央刚站起来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白湛看着杯子里碧色的茶水,香气宜人,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当初你呢也不听那童姑娘将话说清楚就心急火燎地从扬州来了长安,如今一无所获倒是知道着急了!不过你放心,我白湛再怎么说呢也是个妙手回春的神医,如今童姑娘的伤也一惊好了七七八八了,不日就能从扬州赶回这儿来了,我说,要不是她担心你的安危,能这么快就赶回来吗?还不是你做的孽!” “我又怎么了?!”未央是一脸的不服气,不过转念一想,终于抓住了重点,“你是说童彤要回来了?!” “不止是她,还有你们家那位黎念泽,那个李大……”他翘着莲花指又想了一想,“听说还有沈公子呢!”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装扮 “沈疏?!”未央瞬间激动了起来,恨不得一把抱住面前的白湛,不过想着白湛毕竟洁癖比较严重,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过依旧暗自兴奋着,那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却是看得白湛一脸的无语。 “骗你的。”谁想白湛却在最后冷哼一声,只是冷冷地说道,就像是给未央滚烫的小心脏浇下了一盆凉水来,未央的脸色刷的一下子便凝固了,只是冷着脸坐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白湛,也不说什么话。 白湛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未央,自然是察觉到她几乎想要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眼神,不免有些神色不自然了,只是顿了一下,遂又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为何这样瞧着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真!好!笑!”未央一字一顿地说着,本来她就想着就白湛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自己方才真是中了邪了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白湛看着未央一脸的失落,撇了撇嘴,这才说道,“不过那位童姑娘与李老板要来长安的消息可是千真万确,过些时日呢,他们也是会住进里来的,所以你呢就不要再这儿怨天尤人了,有这么多的伴儿陪着你,生活又哪里会无趣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未央白了一眼白湛,不过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养了这么多的朝廷重犯,你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白湛表情一僵,转眼却说得毫不在乎,“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我说黎姑娘,你就是胆子小也不能不相信人家的地盘嘛!” “真的吗?”未央自然没有忽略白湛在那一瞬的神情,就像是企图掩饰着什么一般,不过他说完了这句话也不给未央追问的机会便径自离开,未央无奈,只能看着白湛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对话堆积在胸口,是怎么也倒不出来了。 而令未央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见到了林秀鸾。 那一日,慕安告诉她,原来太子林浩然这几日在频繁出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毕竟是有所耳闻的。世人都道这个太子好女色,不务正业,只有她心里明白,林浩然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副模样。曾经在皇宫有多少貌美如花的女子,或是皇亲国戚,或是番邦公主,明争暗斗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反而终日流连与烟花之地。林秀鸾老早便觉得有古怪了,只是央求着林浩然许久他都不同意自己前去,便愈发好奇起来。这一日,太傅齐律造访太子府,她终于得了机会! “不可!”没想到齐律一听了她的请求。想都没想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那毕竟不是一个好去处,更何况你又是女子,如何能到那儿去的?若是在太子府玩累了。便收拾收拾到我那儿去也好!” “你那儿又有什么好玩的!”林秀鸾两眼一翻,想着太傅府上的亭台楼阁,“拜托,太傅大人,您那儿是书香门第,光是那书本的味道就能把我给熏死,罢了罢了,皇兄这儿有什么不好。至少所有人都要循着我的意。也没人会给我脸色看!我逍遥自在还来不及呢!” 听她这样一讲,齐律倒是安下心来,不再说些什么了。 正巧这个时候林浩然进了来。齐律刚想俯身作揖,林浩然便拦住了他,表面上是一派和气,“太傅大人客气了,您既是公主的老师,自然是太子府的座上宾,无需多礼!” 齐律却依旧谦逊有礼地拱了拱手,“微臣毕竟只是一个臣子,是太子抬举了!” “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讲这些有的没的了!”林秀鸾是最受不了君臣之礼那一套的,嘟着嘴是一脸的不满,“皇兄,今日我是要同太傅大人出去玩的,您看可好?!” “自然,你个小丫头要干什么,皇兄何时拦得住你?!”林浩然笑得异样。 “这就好!”林秀鸾说着也不顾齐律的反抗,只是拉着他出了去,也不顾房内的林浩然,看着二人和谐的背影,林浩然表情莫测,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想写什么。 沈洛却在这个时候进了来,“公主与齐律走得这样近,太子难道就没有顾虑?” “秀鸾从小只知道吃喝玩乐。”林浩然见来的是沈洛,嘴上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不过那神情却是暗暗地改变了,很快他又画上了神色自若的模样,说道,“不必担心。” 沈洛不知道为何林浩然如此相信他这个皇妹,自己却是对这位公主充满了疑虑,不得不提醒他,“有时候往往这样的人,才隐藏得更深才是!” 沈洛话一出口,林浩然的目光果然投射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神色有些异样,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是在迟疑着什么,就在沈洛一愣之际,林浩然转眼之间又换上了笑容,“秀鸾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怎么样的人,我这个作皇兄的自然是一清二楚!” “殿下明白自然是最好!”沈洛也不作多说。 “齐律视秀鸾为掌上之宝,呵护有加。”林浩然却在此时幽幽说道,“她在太子府,我们也有了最好的人质,何乐而不为呢?”他说着这样的话,眼里却投射出了一道阴暗的光。 林秀鸾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她此刻正贪婪地呼吸着长安街道上新鲜的空气,穿梭在往来的人群之中,好不快哉!她虽然很想同齐律吐槽一下太子府的生活是有多么的无聊与压抑,不过想了一想心里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到一个有趣的铺子便好奇地一头钻了进去。 等到走累了,秀鸾的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 齐律这才提议道,“长安最近新进了个戏班子,不如我们去瞧瞧如何?” “看戏!”一听到戏班子,秀鸾暗淡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了,兴冲冲地跟着齐律一连看了好几场,直到夜幕降临,长安的夜市终于喧闹了起来,她这才作罢,脑海里却依旧徘徊着的事情,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齐律。 阑珊灯火下,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齐律的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始沉默地答应了她的恳求。换上了一身男装之后,秀鸾终于站在了的门口。那老妈子眼睛倒是厉害的很,只需瞟一眼便是知道来了两位金贵的主儿,赶紧讨好地笑着将他二人请了进去。 未央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们的,那时她正躲在暗处,嘴上叼着个苹果,一边啃着,双眼却在一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口络绎不绝的往来人群,突然,飘忽不定的眼神就这样锁定在了齐律书生气息的面孔上。 “这家伙,竟然还会来这儿?!”未央只觉得脑袋一嗡,她还以为齐律同沈疏一般,是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呢!不过她再定睛一看,看着他身旁矮半截的那位小公子,惊得手上的苹果都掉了下来,天哪,这不是堂堂的凤鸾公主吗?! 未央又是惊讶又是兴奋,带着些许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她的兴奋劲儿还没有过去,忽然又见到几位大腹便便的一品官员进了来。 齐律一见到那几位,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却只是平静地拉着秀鸾到一处僻静的位子坐了下来,只拿自己的背影招呼他们。 林秀鸾显然是意识到了齐律的不自然,又见了那几位,很快便认出了这些人全都是自个儿皇兄的走狗,便明白了几分,心里想着这些人定是受了林浩然的指使,如今齐律在保皇党是中梁抵住,若是叫这些人看到了,定是要装腔作势一般,又要到处散播谣言,让齐律的地位一下子岌岌可危的。 不过她不知道,齐律到没有多家考虑自己,只是担心着秀鸾,秀鸾在皇宫的位子本来就不稳,若是这些人是林浩然专门派来毁了她清誉的,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一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又凝重了几分。 “快将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叫出来,给我们几个乐呵乐呵!”为首的官员醉醺醺地吼道,一身的酒气就是离得老远的未央都忍不住捏着鼻子,白湛更是蹙眉看着那几位,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是毁了的味道!” 未央不知道白湛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惊恐! “干嘛这样看着人家!”白湛却是一脸的娇羞状,“人家可是要害羞的!” 未央却是翻了个白眼,呈现了呕吐状。 不过白湛的目光却顺着未央的视线凝聚在了齐律与林秀鸾二人所在的地方,只是冷冷地提醒着他,虽然声音依旧那么的妩媚。“那毕竟是她们的事情,如今你都自身难保了,可别想着给我添乱!”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聚 未央吐了吐舌头,这才说道,“好啦,我也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好不啦?” “你是吗?”然而,白湛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看得未央是一脸的无语。 “好吧,我不是。”未央复又趴在角落的栏杆上,是不想同白湛再说一句话了,谁知这时候却有人来唤白湛了,白湛虽然不放心,只是三儿叫得急,也只能撇下了未央离去了。 未央见白湛终于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的三儿双手合十,感激涕零,三儿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刚才自己只不过探出了脑袋朝着公子所在的方向望了望,好死不死便看到了未央看着自己乞求的小眼神,以及她的嘴型,虽然不知道为何要支开公子,只是白湛曾经说了,只要是未央的话,就应该有求必应的,因而自己只能照做了。 未央看着白湛离去了,暗自窃笑着,使唤了阿暮过来。 “阿暮。”未央将双手覆在他的耳旁小声说道,“看到下面坐着的那些胖子了没,你去捣乱着,能让场面有多乱就让它有多乱!” 阿暮似懂非懂地听着,虽然还是不明白未央究竟在说些什么,却还是一个劲儿地窜到了下面,直窜到了几个一品官员中间制造着混乱,人群中还有一位正是之前对着未央冷嘲热讽的女子,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傻里傻气的阿暮还有这样一面,笑得花容失色,一时间闹了个鸡飞狗跳。 林秀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齐律也只是皱着眉头,却也抓住了时机,正欲带着林秀鸾闪身,却看见了一双手趁乱抓住了秀鸾的手腕,秀鸾瞬间被吓得大惊失色,等到她定睛一看。这次发现原来是未央正含笑看着自己,她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未央却将手指覆在了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便带着两人上了楼去。 “未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林秀鸾见到了未央,是又惊又喜,数月没有见过面,她是如何斗想不到,再见未央竟然是在这般的地方。不过一想起这儿是,秀鸾不禁张大了嘴巴,“你该不会……” “当然不是!”未央不禁提高了音量,辩解道。“我只不过和这件的主人比较熟罢了,这才寄居在这儿的,我可是清白的很呢!” “不是让你不要多管闲事嘛!”白湛却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一脸腹黑地望着他,眼底里却是蓬勃的杀气,嘴角不自觉动了动。未央终于意识到了白湛的反常,只是为时已晚,吓得她赶紧解释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好人啊!” “所以……”白湛的嘴角依旧含着笑,看着却让人无端觉得不寒而栗,林秀鸾只见过林浩然霸气侧漏的恐怖,却从来没有见识到有些人阴柔中藏着的疏离与杀气是那般的可怕,不自觉有些害怕起来,心里却想着为何未央会同如此可怕的人做朋友的。 未央此时也笑得僵硬,夹在三个人中间只觉得讪讪的说不出一丝话来。 倒是齐律的神情有些叫人不明白,他看着白湛许久。终于说道。“白公子既然与太子风道扬镳,今日出手相救,齐律再次谢过白公子!” “何必假惺惺!”谁知白湛却不领情。只是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桃花扇,笑得是一脸的嘲讽,“朝廷的党派之争是愈演愈烈,我白湛一向好心境,你齐律不必再次试探我,如今未央帮了你们我便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我这只是消遣倒也罢了,只是不希望在这儿出了什么事情才好。”说完便扭着翘臀聘婷婷离去了。 未央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记得上一次看见白湛这个样子的时候正是杨老板惨死之时,如今幸亏没有人伤亡,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才拉过林秀鸾的手说道,“公主你这身打扮又是为何?” “还不是要来这儿玩一玩的,谁知道竟然惹出了这样大的风波!”说完她更是看着齐律问道,“方才为什么要躲着那些官员们?” “你毕竟是公主,千金之躯。”齐律只说道,“如今荣贵妃恨不得抓住你的把柄把你撵出宫去,你又身处这样的地方,若是被发现了,难免遭人口舌,不得已只能避着那些人的。” 林秀鸾呆呆地听着齐律的一席话,只觉得心头一暖,只是脸上却是满不在乎,“被发现就发现好了,反正父皇如今也不管我了,不给他惹些事情我还怕他真的忘记我了呢!” 未央听着二人的话,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在一旁却只是默然。 为了不要夜长梦多,秀鸾与齐律并未逗留太久,便趁着夜深人静从后巷里离开了,未央在夜色里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样子,双手托腮,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 而在翌日一大早,长安如来客栈的厢房里,未央却是不紧不慢地喝着早茶,怡然自得,双眼往四周瞟了一瞟,见除了秀鸾之外,没有半点人影,这才没好气地说道,“我说这慕安吧,虽然他躲在暗处,知道没有人跟着咱们的,不过都半年没见面了,他也不露个面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秀鸾想着慕安的神出鬼没,也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古怪,不免赞同未央说的话,不过与之比起来,她更关心的是未央离开长安的那些日子,不禁开口询问道。 “你是不知道,那可是说来话长了!”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复杂,威严一时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林秀鸾却不满,她现在心里是满满的好奇,想都不想便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就长话短说!” 未央是了解秀鸾的急性子的,摇了摇脑袋,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再说了一大串的惊险的故事之后,听得林秀鸾也是直冒冷汗,当然未央隐去了她同沈疏的那一部分,最后说到了童彤的事情上,林秀鸾却是大吃一惊,她在太子府生活了那么久,竟然对这件事闻所未闻。 “什么?!”她惊得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未央,“童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皇宫里,对外面的事情不得而知也不奇怪!”未央叹了口气,想起童彤伤痕累累的模样,“不然童彤也不会盯着那么严重的伤,硬撑着从长安千里迢迢赶往扬州了。” 不过听着未央的话,童彤倒是若有所思,犹豫了良久终于开口,“其实,我现在住在皇兄的府邸。” “哪个皇兄?”未央起初有些疑惑,想了半天一拍脑袋终于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林浩然,”见秀鸾迟疑着点了点头,未央是更加的不淡定了,她分明记得自己之前同她讲过的,林浩然这个人不可信,“你现在是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还是林浩然花言巧语骗了你过去的?!”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林秀鸾努力安抚着未央,“你我情同姐妹,我也不想骗你,皇兄坏事做尽,又想谋害父皇,这些事情我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与我毕竟是一母同胞,他谋害父皇是为了皇位,可是他从小那么宠我,没道理害是吧!再说了,如今我在皇宫,前有李红儿那个冒牌的荣贵妃对我是处处陷害,后有那些宫女太监们联合起来对我的牵制,你是不知道我在皇宫过的是有多憋屈,不过在太子府就不一样了,那些宫人们对我可是言听计从,我想什么时候到街上玩去就什么时候出去,肆无忌惮,无所顾忌,你说好不好玩!” “好玩事不错!”未央笑得有些勉强,“不过你确定你皇兄就没有什么目的?!” “哎呀,她能有什么目的!“秀鸾挥了一挥手,表示自己全然不担心。 不过未央看着毫无城府的她,却是忧心忡忡,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她因了斗米大会一事初入皇宫,他林浩然本来是借那一次大会在米粮中下毒谋害皇上,谁知半路杀出了这个凤鸾公主,可是那个时候……林浩然分明没有阻止,分明是想看着自己这个亲妹妹被毒死的啊!如此心狠手辣,秀鸾当真是安全的吗?只不过看着正津津有味吃着的秀鸾,未央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有些事情,或许不告诉她会更好。 “对了!”未央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时我离开长安之时,交给了齐律一个方子,不知道皇上是否……” 林秀鸾擦了擦嘴巴,一说到这个便是一脸的兴奋,“你是不知道那方子是有多厉害,父皇如今已然完全脱离了李红儿的掌控了,精神不知道多少好!可怜那个荣贵妃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被父皇玩弄于鼓掌之中呢!” “果真?”未央双眼发光。 “我还能骗你!只不过如今父皇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只能忍辱负重,不过说到这件事情,还要感谢童彤呢, 那时李红儿看的紧,我没法子给父皇送药,若不是她聪明,父皇哪里能那么快就康复的!” “究竟是什么法子?”未央一下子来了兴趣。 “是将那药水装在一个小袋子里,却一滴都不会漏出来,还能放心地藏在怀中的,童彤是叫它,唔……”秀鸾眨巴着眼睛,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了几个字来,“似乎是……唔……塑胶?” “塑胶?”未央不知道有多久没听过这两个字了,嘴里的茶水差点让呛了出来,只一脸愕然地看着林秀鸾,说不出话来。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太子的阴谋 最近的生意却是萧条了许多,入了夜,未央却不见大厅里如往日一般的繁华,微微垂着眸子,却抑制不住心中的心潮澎湃,秀鸾对自己说的话依旧在耳畔徘徊着,还有那些与童彤在一起的日子历历在目,任凭着未央如何让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却依旧看不出端倪来,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有童彤回到了长安才能说清楚吧。未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只是她不知道,童彤还没有出现,自己的身边却扬起了轩然大波。 那一日阿暮在她的唆使下在大闹一场,虽然没有伤到了什么人,不过制造的混乱倒是使那些大臣们头晕目眩。 “什么,你们几个,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林浩然将手中的奏折摔在了地上,双目尽是刺骨的寒意,“还是本王平日里是对你们太好了,你们觉得本王交代的就无关紧要么!” “太子殿下恕罪!”几个人跪了下来,连连磕头,甚是惶恐。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浩然却没有一丝犹豫,只阴狠地说道。 “太子息怒。”其中为首的大臣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着却还是将心里的话道了出来,“微臣……微臣虽办事不利,却还是发现了一人……” “可是……”林浩然的目光突然尖厉了起来,直射向那说话的大臣,只不过事关重大,那大臣也不敢信口胡说,更不敢当着那么多的人,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迟疑着不敢开口。 林浩然心领神会,遣了人下去,只留下身边的沈洛,这才说道,“若是你所说的无关紧要,本王决不轻饶!” “微臣绝不敢信口雌黄!”那大臣目光闪烁着。不敢直视林浩然如炬的目光,只是微低着脑袋,轻声地说了些什么。林浩然的目光起初还是锋利异常,只是听着听着,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而他身后的沈洛,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不敢多言了。 “阿……嚏!”一阵冷风吹来,害得未央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一个冷战袭来,未央身子一抖,这才赶紧关了窗户,将一床厚厚的杯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觉得暖和了些,却是自言自语道。“这么冷的天,要是出去我还不是要被冻死,算了算了。小命要紧!”这样想着,继续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在床上发着呆。 忽然却是一阵骚动,震得为央视狠下的床铺都在丝丝的颤抖,未央一惊,紧了紧被子,跳到了门前,继续透过门缝张望着外边的动静,这不看不打紧,只一眼就吓得未央赶紧把脑袋缩了回来,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林浩然又来这儿干什么,还带了这样一大帮的人?”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未央的心中纵然再怎么好奇,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回了房间里,再不敢向着外边张望一眼。 老妈子一见林浩然好大的阵仗,不免也被吓了一哆嗦,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只是摇着扇子,缓缓地下了楼梯,凑近了林浩然娇声说道,“太子殿下真是抬举了咱们了,竟是带了这么多的小哥来,妈妈我定是要好好招待招待的!” “废话少说!”林浩然的目光却是瞬间化成了一柄锋利的长剑,一双手却是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只是冷漠地揪住了老妈子的衣领,他冷声说道,“你们是否有人面向清秀,却是神智痴傻的?” “太子说笑了。”那老妈子只觉得头皮刺痛,头发似乎是要被扯下来一般,却依旧噙着笑容,讪讪地说道,“我们可是好地方,哪里有这样的人呢?” “是么?”他手下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可怜那老妈子平时处变不惊,现在却是几乎要落下泪来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我搜!” 几个手下得了令,立即四散开去,搜了起来,几个寻欢作乐的客人见事情不对,早就吓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了,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也互相团报在一起,瑟缩成一团,吓得是花容失色。 未央虽然身在房内,外边那么大的动静,她也不至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凝神屏息,一听到又剧烈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未央暗叹着大事不妙,立即松了杯子来。林浩然的那些手下向来是训练有素,做事果断的,一间房一间房地翻查了过去,接二连三地响起了男子的咒骂声以及女子的尖叫声,转眼却又平息了,那声音如在耳畔,未央愈发的紧张起来,终于,未央房间的大门一下子被打了开,只是房内空空如也,似乎是什么人都没有了,那侍卫表情一愣,却也不含糊,快步走了进去,四处翻查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藏在梁上的未央却是撇了撇嘴,暗自嘲笑着这一位还真是白痴,脸上是一脸不屑的神情,果然,翻了个底朝天,那人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正打算离去, 谁知道这个时候一脸迷糊的阿暮正巧进了来,好死不死喊了一声,“未央!” 未央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阿暮,想着这些人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这才往里缩了缩,继续藏好。谁知道那侍卫看了一眼阿暮,又掏出了怀中的画卷,白色的宣纸上赫然是他的面容,未央心里一惊,暗叹不妙。那侍卫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正想要独自擒住这家伙,谁知他还没有动作,电闪石光之间,忽然有谁一掌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家伙还在暗自高兴着,忽然两眼一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 未央拍了拍胸口,呼出了一口长气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暮,想着这家伙向来痴傻,需要林浩然如此兴师动众吗?不过她已然想不了那么多了,自个儿以飞快的速度换上了那侍卫的衣服,拉着阿暮就要朝着后院跑去。 阿暮显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脸兴奋的神色,“未央,我们现在是在玩什么游戏?” “很好玩的游戏!”未央对着阿暮勉强一笑,心里却在埋怨着为何白湛这个时候还不出现,躲过了众人的视线,轻功一闪,奔到了无人的后院,未央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直朝着漆黑的小门跑了过去。 只不过刚想打开门去,忽透过门缝看见外边是一片大亮,漫天的火光将黑夜照成了白天,未央的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这时候她忽然嗅到了一阵馥郁的芬芳,分明有什么飞快地从自己的眼前跑了过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夜色太暗,还是那人太快,只能看见空气里一道飘逸的紫色,忽的又消失不见了。 未央抓紧了阿暮的手,如今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她不得已思忖着办法,谁知道忽的有一个雄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是谁在那儿?!” 未央一愣,见来人步步逼近,不想惊扰了他人,只能压低了声音,故作沉着地说道,“是我!殿下吩咐我在这儿守着,以防有人逃出去!” “原来如此!”那人毫不怀疑,转身就走,“那你好生守着,我去向殿下汇报情况!” 未央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软绵绵地塌了下来,在夜色里冲着阿暮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未央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阿暮心领神会,只当是在玩着一个有趣的游戏,紧紧地贴着墙壁不发一言,却是对未央展露了一个无邪的笑容。 “真是废物,这么大的一点地方,连个人都找不到!”谁知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林浩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未央双腿发颤,要不是扶着身旁的阿暮,恐怕是要跌倒在地了,阿暮似乎是察觉到了声音里凛冽的杀气,那眼神立即不同寻常,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了下来,却是无言地握紧了未央的手。 “那边是谁?给本王死过来!”果然,眼尖的林浩然一下子发现了未央的所在,不耐烦地怒喝道。 未央脚步一顿,心里想着自己过去是死,不过去也是死,总之今夜自己可是死定了,不过她就不明白了,林浩然怎么会好死不死来了后院这么一个鬼地方,这与他的性格,根本不像嘛! “叫你过来,是聋了吗!”林浩然提高了音量,冰冷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他身后的沈洛却看着黑夜里的二人,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太子还真是想念白湛呢!”黑夜里忽然响起的妩媚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昏暗的月光下,一袭白衣的男子款款走来,皓齿明眸,莲步轻移,似是九天之外的仙子,等离得近了,那般魅惑的面孔却是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看痴了。 未央也是一楞,不为其它,只为了白湛突然的出现,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情况。 “白湛,还真是好久不见。”林浩然的声音依旧是粗犷中带着霸气,却听不出究竟是何感情。 ------------ 第一百八十六章 被撞见了! “太子莫不是还在怪白湛负了你?”他挑了烛光,发凉的夜色里,树林阴翳,雾气氤氲,一片静谧里,白湛只觉得这沉默实在是压抑得可怕,只是缓缓起了身,含笑望着面前面色凛然的男子,口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芬芳,呵在了林浩然的脸上,他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丝毫不见那男子欲喷火的眼神。 林浩然只是在一片昏暗里冷冷地盯着面容姣好,竟比女子还要媚上几分的白湛,却丝毫收敛不住脸上的怒意,一只手捏着他白皙的脖子,似乎下一刻那样细腻的脖颈就要被拧断一般,林浩然只冷着脸,“白湛,你不该背叛我。” “殿下,您这倒是冤枉我了。”白湛却是神态自若,媚态又显露了几分,轻轻地抬起了纤纤玉指,轻柔地抚在了林浩然的脸颊上,过去的几年,他常年征战,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而白湛指腹之下,那一刀狭长的刀疤攀在眉翼,狰狞地滑落了下来,就像是在他的侧脸掀开了一道口子,夜色里显得尤其的可怕,白湛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些许的心疼之意,他淡淡地说道,“疼吗?” “回答我!”林浩然皱着眉头,对白湛所言丝毫不满,手下又紧了三分,似乎是想要将这脖颈拗断一般。 轻咳几声,白湛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殿下……”声音里是半分娇嗔,半分凄楚,“殿下真的要这么对我么?这么对白湛?” 白湛褐色的瞳仁里的林浩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他微抿着薄唇,眼神冰冷,最终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再不看白湛一眼。 白湛缓缓坐下,泡了一壶花茶,只是静静独饮,再抬头,是林浩然默然的背影,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而在。未央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摊上大事了! 面前坐着一脸无辜的阿暮,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此事竟是由他而起的,只是看着未央严肃的面孔,只呆呆地坐着。目光呆滞,眼神涣散。未央的手无意识地划着自己的下巴。盯了阿暮许久也看不出一丝端倪,只能耐着性子试探性地问道,“阿暮啊,你真的想不起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说,你有没有见过那个长的凶神恶煞。特别可怕的人?” 阿暮盯着未央想了许久,却还是摇了摇头,再未央看来。他摇头不是在说自己没有见过,而分明是因为他究竟没有听清楚她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未央揉了揉额头,想着自己究竟要如何解释,只是这个时候,白湛身后的一帮侍女却是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叫未央是一个心惊胆战。 “几位姐姐,你们先听未央说哈!”未央笑得万分勉强,再看着众女那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这才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咱们都不想的嘛!” 谁知三儿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未央的话,只是目光凛然地说道,“未央姑娘,公子为了你以身犯险来了长安,又为了你如今被太子捉了去,生死不明,这……你是不是要同咱们姐妹好好交代?” “交代什么?!”不知道哪个牙尖嘴利地说了一句,“将这二人交给太子,换回公子!” 未央陡然一惊,这可万万使不得,谁都知道若是她落到了林浩然的手上会是怎么样一个惨不忍睹的场景,吓得未央连连摆手求饶,“几位姐姐,你们行行好吧,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不可!”这时候还是三儿比较理智,冷静地说道,“公子为了未央姑娘的安危甘愿现身,若是我们交出了未央姑娘或是将他们在的事情传了出去,自然是白费了公子的一片苦心,还是稍安勿躁……公子并非常人,自有办法脱身的。” 三儿的一席话终于让众人打消了念头,未央感激涕零地看着这姑娘,没有想到白湛身边竟然还有这样一位机智的丫头,将未央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那样的丫头白湛也不知道上哪儿招来了,热泪盈眶地看着三儿,当然未央还没有挤出眼泪来,三儿只翻了个白眼,便领着众女离开了,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脑海里忽然晃出了一个人影来。 而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的是,白湛竟然被林浩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只不过他看着周围幽静的环境以及戒备森严的院落依旧蹙着眉头,显然不是很满意,只是嘟着嘴幽怨地看着林浩然,“我说殿下,这儿尽是这些臭男人,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可叫我怎么活嘛!” 沈洛站在一旁,看着捂嘴窃笑的白湛,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着,再看一眼林浩然,他却仿佛是习惯了一般,不再做声只是转身就走。 “白湛如今已经不可信,太子为何……”沈洛在他身后凝视着他,眼里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问道。 林浩然却只是冷声,“白湛向来飘忽不定,他从不为任何人办事,更何况凭着他的手段,脱离太子府只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如不安抚他的情绪他随时会不见踪迹,如今我们只能将他稳住于太子府,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 “太子……”沈洛望着眼前的太子,虽然是走在他的身后,沈洛却不难想象林浩然脸上阴险的表情,他在心里欲言又止,提醒自己不要考虑太多,只是快步跟了上去,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回廊之上。 而不多时,沈洛却又出现在了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奔着阿暮而来。 “沈公子何时能助阿娇脱离这儿?”说话的正是之前对未央冷嘲热讽的姑娘,此时正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洛,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当初沈公子设计阿娇进了这,阿娇也一惊打探到了这儿的主人正是白湛,不知道阿娇何时……” “我自然知道你的难处……”沈洛将阿娇拥在怀中,双手轻抚着一头的秀发,沈洛的声音淡淡的,却是温柔似水,直叫阿娇软绵绵地倒在了沈洛的臂膀里,只泪眼婆娑地倾诉着她的苦楚,沈洛柔声安慰着说道,“只是如今我既是跟着太子,你也是知道太子的脾气的,当初她让你进了这自然就没有让你出来的打算,只是后来我才发现你竟是这样一个可人儿,自然是叫我怜惜的,只不过如今我既是替那太子办事情,自是要听他说话,阿娇,你只需再忍些个时日,等到的事情过去了,我定会向太子请旨,将你迎进我沈府之中的。” “沈公子可没有骗阿娇……”阿娇霍的一抬头,双眼发亮,直盯着沈洛,飘飘然只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这是自然……”沈洛搂着阿娇的腰肢的手又紧了几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才问道,“先前太子所寻的那位名唤阿暮的有些痴傻的少年,你可知他的底细?” “那个傻子……”阿娇只是不屑地笑了笑,“整日只不过是被这院中的姑娘瞎玩闹了罢,神志不清的,我也不明白太子寻他究竟是何用意,不仅是那个傻子,就连一并带回来的……”说到这儿,阿娇话中却是顿了顿,都说陷入爱河的女人生性猜忌,她先前虽是这般讽刺未央,只不过那也是气话,说到底,那丫头的长相还真是不错,自己虽说倾国倾城,比起她来却也是不及的,她看着沈洛,若是让沈洛知道了这姑娘的存在,势必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因而几番犹豫,她终究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沈洛却发现了端倪,只是问道,“一并带回了谁?” “不过是几个丫头罢了……”阿娇娇媚地笑着,搪塞了过去,“白湛公子每次出了长安再回到府中总是要带回几个丫头的,只是那扬州的姑娘长得水灵,阿娇还不是怕沈公子被她们勾引了去……”说着更是将自己的身子埋进了沈洛的怀中,轻轻蠕动着 ,是不说话了。 沈洛虽然有几分怀疑,只是佳人在手,自然是心领神会,眼底一丝氤氲扫过,却还是二话不说,拦腰横抱起了阿娇,向着床榻走去。云消雨散,沈洛不欲过夜,阿娇帮沈洛整理了衣服,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了他走。 “这的隔音效果真是不咋的!”未央将枕头捂住了耳朵,只是隔壁房间的声音去还是偷偷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未央起初进的时候,每每听见这声音总是面红耳赤的,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不过有些时候,倒是觉得吵得很,比如说刚刚经历了白湛为自己落入了林浩然的魔爪一事,未央只觉得心中烦躁的很,又碰上了这种时候,只能溜出了门外想要散散心去。 而这时沈洛刚巧从门外走出,心跳无端漏了一拍,这般熟悉的感觉令他皱了皱眉头,余光却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拐角一闪而过。 “未央……”沈洛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着,跟了过去。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内奸 “啊!”被他一把握住手腕的女子尖叫一声,抓过身来却是陌生的面孔,一脸惊惧地看着沈洛,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沈洛这才发现是自己认错了人,只是浅浅一笑,却转身就走。 看着他走远了,未央这才从角落闪了出来,有惊无险地拍了拍胸口。 方才她只是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一眨眼竟然看见了沈洛就在自己的眼前,趁大脑还没有一片空白之际,未央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消失在了拐角,幸亏那个与自己服饰差不多的姑娘出现在她的眼前,未央这才来个偷天换日,终于逃脱了沈洛的法眼之中。 “天哪。”未央瞪着眼睛,只觉得白湛说的话甚有道理,“果然就是没什么事情也不能随便出门啊,没准哪一天他们那些人忽然就杀出来了!” “你在那儿自言自语干什么?”阿娇本春心荡漾地躺在床上,又因了一番云雨懒得带动,只是合眼躺着,户觉得身下似乎硌着什么,右手摸索了过去,拾起来一见,正是沈洛的贴身玉佩,她一惊,思忖了片刻,却还是走出了门外,只是还未见到沈洛的身影,一眼便看见了未央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问道。 “还能说什么啊!”未央见阿娇面带敌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到她了,只是装作无所谓地云淡风轻地说道,“只是在想着明日一大早吃些什么罢了,阿娇姐姐有什么好的建议?” “她们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罢了。”阿娇甩了一甩秀发。不屑地说道,“这般挑三挑四,也不想想,自己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真是不明白,你来这儿那么久从未接过客的,也不知道白公子带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公子怎么想的!”未央只讪讪地笑道,不想同她多费些口舌,就想着脚下开溜。 阿娇讽刺了几句,摊开手看了手中的东西一眼,想着还是做正事要紧,继续搜寻着沈洛的身影。未央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样通体晶莹剔透的宝玉。却带着几分熟悉之感。忽然,她一拍脑袋,猛然想起,这不是沈洛的贴身之物么?不过怎么会在这个阿娇手中?未央心中疑惑,也不敢打草惊蛇,脚步只不过一顿,又飞快地溜走了。 不过等到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未央越想便越发觉得奇怪,要说阿暮这人痴傻是不错,虽然在那些个朝廷重臣之中闹了一番。却也没有伤到谁,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而他再想了一想那时白湛出现,林浩然的脸上没有半分愕然,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她遂觉得愈发的可疑。 “难不成林浩然早就知道白湛待在这?”难不成阿暮只不过是个诱饵,他只不过是为了引白湛出来?”未央觉得自己所想很有道理,不过也紧张了起来,那玉佩在阿娇的手里。想必沈洛与她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吧。那不是…… 未央一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这不明摆着这两人狼狈为奸嘛!岂不是有内奸?!”天哪,这太可怕了,只是我未央的小心脏正扑通扑通地剧烈地跳个不停。她只是不明白了,为何自己是如此的……兴奋? “不行,不行!”未央提醒着自己,事关重大,看来自己是要从长计议才是,这样想着,未央寻了个空当,以敏捷的身姿,偷偷地溜到了三儿的房中。 三儿正在屋内泡茶,只惊觉一阵清风拂过,指尖微微颤抖,壶中溢出了些茶水,她的眼神瞬间敏锐起来,“是谁?” “是我啊姐姐!”一把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脖颈见一片冰凉,吓得她赶紧高举起了双手,欲哭无泪地说道,“姐姐,我是自己人啊!” “是你!”三儿这才收了手中的长剑,继续端坐了下来,专心致志地泡着一壶碧螺春,“公子之前有过交代,这套茶具非同寻常,若是一日不泡茶了,它便会失去自己的光泽,与其它的凡物无异。”她淡淡地说着,听得未央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三儿为何忽然说起这套茶具来。 “等一下!”未央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是大呼小叫着,得亏三儿脾气好,不欲与她多计较,只是依旧专心致志地摇晃着手中的紫砂茶壶。 未央却不罢休,只是说道,“三儿姐姐,你方才说白湛交代了下来……这种事情他都要交代,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太子会来兴风作浪不成?” “不早,”然而三儿只不过是淡淡一笑,“只是在你救了公主与太傅之后罢了。” 未央一愣,撇了撇嘴,“这么说,还是我害得他嘛!” “你不必自责,公子的身手非常人所及,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未央姑娘不必担心。” “我当然不是担心她!”未央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她只是想着白湛这个护身符不再自个儿身边,要是林浩然的人又过来了怎么办,不过话一说虎口未央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的这么直白,慌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三儿姐姐,我见那位阿娇姐姐长得貌若天仙,似乎在这之中很是欢迎?” “阿娇?!”三儿不明白未央为何会突然提到她,微微蹙眉,却还是说道,“她确实是的招牌,只不过为何你突然提到她?” “那太子身边的沈洛沈公子与她关系可好?”未央是十分的好奇。 “沈洛?”三儿停下了手中的伙计,“据我所知,两个人并无半点瓜葛!” “这就对了嘛!”未央坐实了心中的想法,立即胸有成竹地说道,“依我所见,那个阿娇姐姐绝对有古怪,方才我竟然看见她手中握着沈洛的贴身玉佩,要不是两个人关系亲密,她怎么可能能拿到那玩意儿的,白湛一事,肯定与她脱不了关系!” “你可是看清了?”三儿也是一脸的凝重,她忽然想起之前曾经询问过白湛是否中有太子的人,白湛却只说终有一天未央会告诉她的,她那时不解,如今听未央这样说来,难道那阿娇果真有古怪?不过看着未央信誓旦旦的模样,三儿最终不疑有他,只是说道,“我之前便觉得阿娇与其她的姑娘不同,虽说她也是贫寒出身,只是进了院中那样的穿衣打扮比起普通的百姓却是不同寻常,平日里更是孤高自居,盛气凌人,行为古怪,如今听你说来,确实她最可疑!” “岂止啊!”未央又想起那时她讽刺自己的场景,一下子倒出了一肚子的苦水来,“我看阿娇姐姐也不常常下来……那啥的啊,为何看着还是富贵逼人,我看啊,一定是她无疑了!” “稍安勿躁!”三儿却提醒未央,“如今公子不在这儿,的事情我毕竟做不了主,咱们只有查清楚了,才可以坐实阿娇的不忠,咱们如今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看着三儿如此冷静的模样,未央点了点头,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比起自己的毛躁,三儿果然是真正的决策者! 而很快,未央便想起了自以为绝妙的法子。 不消多时,忽然轰轰烈烈地忙碌了起来,阿娇看着上上下下穿梭着的姑娘小厮们,只是拧着眉头,娇声娇气地说道,“这样的日子,吵吵闹闹的,叫人好不心烦!” 未央竖起了耳朵,一听到了阿娇的声音传来,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外,随便拉住了一个姑娘问道,“姐姐,为何这样热闹,又不是过节,大家这样忙里忙外的,可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你是贵客自然不知!”那丫头就这样被未央扯住,也不焦急,只当得了个空儿可以歇着,嘴上却是说道,“白公子不日就要回了这来了,公子向来喜好干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当然是要将打点好了,那地板可都是一尘不染才行的呢!” “哦,原来是白公子就要回来了啊!”未央故意提高了一丝音量,大声说着。 “还愣在那儿干啥,小丫头还不去干活去!”老妈子尖酸的话响彻了整个,那小丫鬟打了个寒颤,赶紧提起了身前的大水桶,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未央虽是与那个丫头说这话,余光却是在偷偷地打量着阿娇的,果然,阿娇脸色一变,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神色复杂地退了回去,又将房间的门给关了个严严实实。 “沈洛分明同我说过,太子对白公子是恨之入骨,如今好不容易捉了他回去,怎么肯这么轻易将他放回来的,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手中躺着的那一枚玉佩,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着等沈洛下次来了这儿,自己应当是问清楚才是。 然而这个时候未央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来回踱步的声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戾气 一阵幽香袭来,阿娇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那种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感觉让她自梦里惊醒,大汗淋漓之后不免全身的肌肤都在微微抽搐着,她惊惶地瞪着眼睛,只觉得一阵寒意油然而生。 房门大开,黑夜的冷风灌了进来,毫不犹豫地拍打在了她的脸上,阿娇握紧了被单,呼唤着守夜的丫鬟的名字,只是平日里灯红酒绿,一片嘈杂的此时却是寂静得可怕,屋外的漆黑的夜色,浓重得像是要将她笼罩其中。然而,阿娇只不过是张大了嘴巴,却是再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只是呕哑着低低地咳嗽着,喉间如同火烧一般。 “难受么?”是白湛形同鬼魅的声音,幽幽传来,将她的一颗心瞬间纠结在了一起。 惊慌失措下,阿娇自床上跌落了下来,惊恐地嘶吼着,“是谁,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难受么?”依旧是幽怨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抽泣声,在黑夜里显得尤其的刺耳。 阿娇裹紧了被单,跌跌撞撞地想要爬上床去,却是浑身无力,只是一脸惊惧地看着那一道颓长的白色的身影自门外走了进来,黑夜遮住了他的面容,白湛的声音却是那般的可怕,“阿娇,你怎么能负我呢?” “公子赎罪!”此刻恐惧已经填满了阿娇的心头,她只能连连磕头,额角磕出了血来,在夜里分外的妖娆,“阿娇是冤枉的!” “啧啧。”白湛却只是咋舌几声,声音里听不出究竟是何感情。“还真是语无伦次了呢!”说着只是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玉石放在她的手中,阿娇触到了那一片冰凉,只一瞬,便立即缩回了自己的手。声音里更是带着不看的怯弱,“公子放过阿娇吧,阿娇是再也不敢了!” “你这样说来又是何必?阿娇,你何罪之有?还是,你究竟做了哪些背叛我的事情?” “是阿娇该死!阿娇该死!”阿娇瑟缩着避开白湛伸过来的手,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床脚,只哭着说道,“阿娇不该听太子的话。不该为他办事,不该混入了中,更不该向他道出公子身处一事!” “果然是这姑娘告的密!”未央身着一身雪白,在一片夜色里盯着阿娇脸上哭花了的妆容,想着沈洛与她的关系竟然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要不是自己误打误撞瞧见了,这不知道她会隐瞒到什么时候,没准以林浩然的实力,过不了多久这都要易主了都说不定,未央越想越觉得恐怖。不过看着阿娇如此惊慌的模样,未央忽然灵光一闪,想着她平日里如此盛气凌人,还这样欺负了她和她们家的阿暮,趁此机会教训教训也是不错,继续模仿着白湛的样子说道,“我白湛最好怜香惜玉,只是偏偏有人不感激我的好,这可真叫我为难呢!” “公子。是阿娇该死。阿娇鬼迷心窍,阿娇再也不敢了!”阿娇毕竟身处那么多年。不是不知道白湛那些恶毒的手段,跪在他的身前苦苦哀求道,“阿娇从来没有背叛过公子。前些日子阿暮在大闹一场,他们那些年却是为了阿暮而去,与阿娇无关的啊!” 什么!这下子却是轮到未央惊呆了,真是冲着阿暮去的?只是阿暮不过是傻小子一个,他又究竟能有什么作为? “你说的可是实情?”未央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不过说完了这话赶紧又想起了应该学着白湛的样子才是,吓得她自己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阿娇此刻正兀自颤抖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白湛的不同寻常,只是声音战栗着说道,“阿娇绝无半点虚言,听闻沈洛沈公子所言,似乎太子早就对那阿暮十分的感兴趣了!阿娇知道的,真的不过如此,公子,阿娇可是丛来不敢背叛您的啊!” 未央还想在这时候再说些什么,谁知这个时候忽然亮堂了起来,一大群的姑娘们涌了进来,全都怒气冲冲地瞪着阿娇,那模样似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未央虽说也算是置身事外,却还是往旁边闪了一步,生怕疯狂的电波殃及了自己。 阿娇披散着头发,一张脸吓得是毫无血色,不过再看清了来人竟然并非是白湛而是未央时,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难以相信竟然是未央假扮的白湛,只恶狠狠地瞪着她,那表情看,就是未央看在眼里,也是不寒而栗,只能抱歉地朝着她挥了挥手。 阿娇很快便消失在了未央的视线之中,下落不明。 不过她所说的关于阿暮的事情不免让未央揪心起来。 翌日天色还未大亮,阿暮还在睡得昏天暗地之际,忽的被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的未央嚼了起来,未央一夜无眠,那鸡鸣声奏响了还没有多久,她便已然是迫不及待地窜到了阿暮的房内,将他一把拖了出去。 阿暮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看着未央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吓了一跳之后只觉得从头到脚不禁起了一阵寒意,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丝寒冷从何而来,只是不明所以地望着未央。 未央却是讨好地笑着将热气腾腾的早饭端到了他的面前,又含笑地看着阿暮一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边洗漱完毕,这才笑嘻嘻地说道,“我说阿暮啊,你现在还记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 “以前?事情?”阿暮重复着未央的话,正在思考着它们的意思,未央眼冒金光,期待地看着他许久,不过唤来的不过是阿暮呈一脸痴呆状地摇了摇脑袋,两眼无光,看来是真心傻了。 无奈之下,未央还是使出了杀手锏,从怀里掏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林浩然的画像,摊在桌子上,“你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他?” 阿暮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浩然越看越是险恶的一张脸,似乎有什么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片空白,最终依旧是摇了摇头,只是低头喝着碗里的粥,也不说什么。 未央自然明白的,一碰到这种时候,他这家伙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样一个傻孩子,真不明白林浩然有什么好重视的!”等到未央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瘫倒在床上,两眼盯着头顶的床帐,只是低声地自言自语着,谁知慕安却在这个时候自未央的眼里出现,未央浑身一抖,一个鲤鱼打挺自床上坐了起来,无语了许久,终于使劲地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嚷嚷着,“慕安,你要死啦!” “公主让属下同姑娘说一声。”慕安略略俯身,只是尽心尽职地说道,“白公子在太子府一切安好,请姑娘不必担心。” 一来就是公事,果然是慕安的风格,未央翻了一个白眼,拉着慕安坐了下来,“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喝口茶,聊聊天嘛,你远道而来,想必一定是饿了吧!” “姑娘客气了。”慕安只是一笑了之,也没有坐下,依旧站着说道,“属下就不告辞了。”说完竟然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未央的眼前,未央只是看着摇动着的窗户,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慢步走到了窗前,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一阵寒意袭来,未央往底下瞟了一眼,想着这儿虽说也没高到手可摘星辰的程度,不过若是从这儿摔下去,那可是没命的啊,也不知道慕安是怎么做到的。 “白湛会有事吗?”不过未央一想到慕安对自己说的话,倒是自嘲地笑了笑,想着就是现在亡国了白湛恐怕也能安然无恙吧,优哉游哉地正想着泡壶茶来喝,忽然却是热闹了起来,这青天白日的,未央有些不解,这时候不是一直关门大吉的吗?怀里揣着好奇,未央还是闪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窥视着门口的动静。 不过只一眼,未央忽然之间就不淡定了,的姑娘们已经纷纷窃笑着,有的不敢笑的小脸也是涨得通红,未央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笑出声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皇上身边的红人——赵公公。 “一个公公来这儿是作甚?”未央一时间有些不解,不过她向来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想着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此番前来,定是不怀好意的。 “哎哟,这不是赵公公吗?什么风可把你老人家吹来了!”还是老妈子经验丰富,嘴上尽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丰腴的双手更是轻轻抚着赵公公下垂的胸膛,笑得是一脸的花枝招展。 只不过这个时候,未央却嗅到了空气里不同寻常的味道,似乎是一阵凛冽的杀意,而如此强烈的感觉,分明不是从底下传来的。 未央这才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阿暮,双眼不似平常那般暗淡,紧握的双拳上勾勒着狰狞的青筋,那一双棕褐色的瞳仁里,是即将爆发的满满的戾气。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打劫 “阿暮!”未央睁大了眼睛,她是第一次见着了阿暮这番模样,也不顾自己会暴露在赵公公的眼前,只是快步走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阿暮的右手,只是那刺骨的冰凉却让未央的身子颤栗了一下,阿暮只冷着一张脸侧过了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未央,那般陌生的神情吓得未央说不上一句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未曾谋面的少年。 “未……未央……”许久,阿暮终于缓过了神来,只不过神色有些惊慌,似是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未央只讪讪地笑着,想要伸出手来,帮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只是阿暮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推开了未央,跌跌撞撞地直朝着自己的房间冲了过去。 未央不明所以,只是瞧着底下盛气凌人的模样的赵公公,只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只不过阿暮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就像是从她的心里带走了什么一般,隐隐的不安的感觉却一下子淹没了自己。 “阿暮啊!”未央喃喃自语着,那一瞬间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而更让未央难以招架的是,赵公公出现在的次数忽然躲了起来,虽然周遭是异样的目光,他却似乎是浑然不觉,只是每日优哉游哉地在的厅堂里饮茶,不时仰着脑袋指点老妈妈几句,说得经验丰富的老妈也时常不得不低下了脑袋来。一脸尴尬的模样,愣是接不上一句话来。 未央倒是没有心思管赵公公这等破事,只不过他这般时常造反,倒是完全将自己限制在这小小的屋室之内,是出也出不去了。也不是没有见过阿暮,只不过每一次他看着赵公公那般仇恨的眼神。那样即将爆发的戾气未央之前从未在阿暮身上见过。就连她也不免因着阿暮而担忧了起来,生怕他一冲动,做出了什么事情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羊肠小道上,一辆疾驰的马车正飞快地朝着长安的方向驶去。马车内,童彤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虽然脸色苍白。只是那神情倒也还算是淡然,只是微微眯起了眸子,似乎是睡着了。 坐着的另外一个人便是黎念泽了。 李大因着扬州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只能让心里焦急万分的童彤先走一步,黎念泽见童彤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不免有些担心,便自告奋勇。护她去那长安。 一路颠簸的马车上。天色有些寒凉。 黎念泽的手间紧紧地攥着身下的狐裘大袄,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盖在了童彤的身上。尽管他的动作再小心不过,童彤却是睡得极浅,身子一颤。自梦中惊醒,倏地一下子瞪着双眸瞧着黎念泽。 黎念泽一惊。刷的缩回了自己的手,似是有所惊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不……不好意思,将你给弄醒了!” 童彤见是黎念泽,又为低着脑袋,瞧了一眼身上的袄子,只是淡然一笑,复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嘴上却呢喃着,“可是要到了?” “大概快了吧!”黎念泽不知道童彤是在自言自语,回了一句,却没有听见回答,这才发现她又陷入了沉睡之中,他的眼里是与平日里完全迥异的神情,带着淡淡的温柔,也带着丝丝的心疼。 黎念泽只觉得自己看痴了,谁知这个时候一个紧急刹车。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童彤一个不及,只是一头栽倒在了黎念泽的怀中,这会子她却没有醒来,也许是实在是太困太辛苦的缘故,趴在黎念泽的怀中很快便是睡着了。黎念泽一下子红了脸,望着近在咫尺的童彤的眉眼,一瞬间就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轻手轻脚地将她扶好,马车却没有再动。 黎念泽皱着眉头微微掀开帘子的一角,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正处于荒郊野外之中,而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驾车的车夫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心下一紧,暗暗预料到了什么。 果然,三五个人高马大的大汉挡在了车前,一看就是副要打劫的架势。 “几位大哥,求求你们行行好吧!”黎念泽本事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盯着这几个人的,不过刚刚露出些稍微凶狠的眼神,那几个大汉立即冷哼一声,步步逼近,摩拳擦掌着,似乎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敌众吾寡,黎念泽看着就不是吃眼前亏的人,嘴巴一咧,赶紧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小弟知道几位大哥守在这儿多时也是实在辛苦,只不过小弟不过是一介寒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孝敬几位大哥的!还请几位大哥高抬贵手,放过小弟吧!” “哼,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为首的大哥显然是不相信黎念泽的话的,一见他油头粉面的,便知道定是有些家底的小子,冷哼一声,不近人情地说道,“小子,本大爷告诉你,要是你还想活着离开,就把身上的银子全权留下!否则?!”手中的长鞭啪的一下子打在了地上,发出了凄厉的声响。 黎念泽的心也跟着颤抖的大地震了一下子,赶紧求饶道,“几位大哥饶命,小弟拿出钱来就是!小弟这就将钱拿出来!” 见他如此配合,几位大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就等着他拿了钱出来。 只不过掂了掂手中的分量,那为首的大哥一下子就横眉竖眼起来了,只凶神恶煞地说道,“我说小兄弟,你耍我们兄弟几个呢!” “几位大哥,这真的是小弟全部的盘缠了!”黎念泽说着身子一瑟缩,往马车里挪了挪,只觉得是欲哭无泪,在知道如此,他就从李大那儿多那些钱出来了。 “咳咳。”童彤似乎是被外边的动静吵醒了,压低了声音轻咳了几声,这不咳嗽也就罢了,那些个大汉一听到了有女子的声音,一个个眼睛直冒桃星,垂涎欲滴地往里边探视了过去。 这还了得!黎念泽一把将人拦住,只讪讪地笑道,“媳妇长得丑,见不了人的!” “小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大汉毫不费劲地就将黎念泽连人带领地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没钱过路,就拿你媳妇来充数!” 天哪,这还了得!黎念泽是大吃一惊,无奈自己在这些个如铜墙铁壁的大汉面前,俨然就是可怜楚楚的小羊羔了,无论他怎么挣扎反抗,在他手里也是动弹不得,害得黎念泽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说道,“我说几位大哥,求求你们放过小弟和小弟的媳妇吧,等到小弟回了长安,定会送千万两白银回来孝敬几位的!” “什么?你也是要到长安去的?”那大汉眼神微微闪烁着,听了黎念泽的话,似乎是一惊。 这下子黎念泽眼前一亮,“不妨几位就与小弟同行,等到了长安,小弟定是好酒好肉招待几位的!”不过一说完这话黎念泽可就后悔了,从这儿到长安起码还要两天一夜的路程,与这些人在一起,还不是与狼为伴,那还了得? 不过那大汉显然还没有想到黎念泽的担心之处,只是为有一个随行的同伴而暗自兴奋着。 “我说乖儿子,娘不是教了你不得以大欺小,更不能人多势众的么?”谁知这个时候,一声娇媚的话语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一声淡紫色纺纱长裙,面上却是妖艳的红妆,媚儿却无端出现在了几个人的眼前。 这叫什么事嘛! 黎念泽看着媚儿,又看了大汉一眼,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便觉得这家伙长得如此耳熟,他还以为是因为之前见了哪些海盗,天下的大盗土匪都长得一个模样呢! 那大汉并未认出了黎念泽,却对媚儿的话唯命是从,赶紧将黎念泽扔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在媚儿身边站好,“娘,是孩儿错了。” 几个其他的旁观者们见自家大哥低头认错,也附和着走到了媚儿的跟前,齐声说道,“娘,孩儿们知错了!”黎念泽只觉得屁股开花一般疼痛,还没来得及揉一揉屁股,就被这话给震惊到了。 媚儿瞧着黎念泽,掩嘴窃笑一声,“你可不要误会,这才是我的亲娃,其他的,不过是养子罢了。” 黎念泽睁着眼睛,咽了咽口水,依旧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而在千里之外的里,未央担惊受怕的事情,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老妈妈,我可是给你很长的时间了。”这一日,赵公公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只淡淡地说道。 “公公说的是。”老妈妈笑得僵硬,“只是实在冤枉的很,我这儿,还哪里有什么公公所要的犯人呢,不过都是些姑娘罢了。” “是么。”赵公公一个阴狠的眼神扫过,那些手下们立即心领神会,只架了一个姑娘上前,一个嘴巴子狠狠地抽了上去。那姑娘嘴角淌着鲜血,连连求饶着。 “这脸花了,可就不好看了。”赵公公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水,“还是妈妈希望这的姑娘们一个个这样教训过去?” ps: 晚更实在是抱歉,晚上还有两章 ------------ 第一百九十章 被抓住了 “公公何必动怒!”老妈子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却还是强笑着按住了赵公公,只是讪讪地笑道,“要我说,赵公公,不过是几个不懂事的姑娘们罢了,何必跟他们几个怄气!” “我这可不是怄气!”谁知赵公公不过是冷冷地看着老妈妈,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是你这里藏了朝廷的重犯,我这样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罢了。” “赵公公说的是。”老妈子一面收回了自己的手,一面只讪讪地笑着。 里哭天抢地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姑娘们一个个遍体鳞伤地倒着,溅了一地的血色,就连老妈子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一面抹着泪一面瞧着这些受苦受难的姑娘们。 未央是在听到哭喊声之时偷偷地溜出来,纵然她不过是躲在角落里,却还是清楚地看见了底下一片惨不忍睹的场景,偷偷地拉住了三儿,未央只担心地说道,“三儿姐姐,如今这些姐姐们这般受苦,可是如何是好?” 三儿不过蹙着眉头,她也未曾碰见过这般情况,只不过如今白湛并不在这,赵公公带的这些人绝非善类,以她们的身手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因而只能站在暗处干着急,却是动弹不得。不过真正让未央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她偷偷地瞅着阿暮的房间,只见房门依旧紧紧地闭着,不过她的一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 明摆着赵公公就是冲着他来的,若是这家伙这时候冲出来,岂不是……这后果不堪设想,未央使劲地摇着脑袋,想着万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这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罢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那般惊天动地的声响就连隔壁街的大婶们听着都不觉颤栗不止,更何况是阿暮!未央只觉得一道银子从眼前闪过,阿暮的一双手已然架在了赵公公的脖子上。未央却是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在眨眼之间发生的一切,她只在黎念泽口中听说过阿暮武功之高墙,然而。并非亲眼所见,未央实在不知道阿暮竟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赵公公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涨红了脸看着眼前的男子,周围的手下见主子身陷险境,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冷然看着阿暮,手中的刀剑已经悉数亮出,似乎在证明若是他胆敢轻举妄动一步,就会死于非命一般。 只是阿暮却视周遭的刀剑为无物,双眼只是冷冷地盯着面前的赵公公,双眼布满血丝。不见平日里傻里傻气的模样。 赵公公已经喘不上气来,四肢已经开始一边挣扎一边颤抖着。 天哪,未央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不知道阿暮与赵公公是哪里来的血海深仇,只不过她却清楚地明白若是赵公公在里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么阿暮最后也只会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事已至此。未央再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只是窜了下去,一把抓住了阿暮手,“阿暮,不要!” 听见未央熟悉的声音,阿暮手下的力道终于放松了少许,他缓缓地侧过了脑袋。看着未央焦急的一张脸,未央却是一惊,他眼里的通红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只是那样的神色在看到未央之时终是缓缓地淡去。阿暮终于收住了自己的手,只是他刚一收手,赵公公手下的人便立刻围了上来,架住了二人。 “咳咳,咳咳……”在死亡的阴影里九死一生地走了一遭,赵公公只剧烈地咳嗽着,在顾不得其他,等到他咳得稍稍好些了,一撇头眼神却定在了未央的身上。 “黎……黎未央?!”他瞬间愕然,惊得一下子拍案而起,“你不是死了吗?” “好久不见啊,赵公公!”未央被束缚住了身子,无法动弹,只是对赵公公勉强展露了一个自以为灿烂无比的笑容,“真是让您老人家失望了,我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 灯火通明的太子府里,林浩然看着院落里被捆绑住的两个人,朗然大笑几声,“今日果真是好日子!” 火光映着林浩然阴晴不定的一张脸,那一刻,未央忽然觉得有些后怕起来,一想到自己落到林浩然的手里那些接踵而至的下场,未央不免一阵后悔,只不过阿暮倒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眼神死死地盯着赵公公,如同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看得赵公公都不禁有些恐慌,只是寻了个地方躲在了林浩然的身后以躲避阿暮的视线!” “黎未央,你还真是懂得偷天换日!”林浩然抬起未央的下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嘴角是一抹诡异的笑容,“只是苦了有些人,可是想你想得肝肠寸断呢!” “太子见笑了!”未央不过是讪讪地笑着,“未央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 “是你太低估你自己了。”林浩然却忽然收住了自己的笑容,拍了拍未央光滑细腻的脸蛋,一脸的阴险,“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瞒天过海到这种程度,竟然能够从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还是说,黎未央,究竟是本王低估你了?” 未央只觉得周遭是彻骨的寒冷,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地凝固,再看一眼身旁的阿暮,见他至少安然无恙,自己方才安心下来,只是不敢再看林浩然,也不再多说一句话了。 按在黑夜的深处,在谁也注意不到的阴暗的角落里,白衣束发的男子静静地伫立着,腰环玉带,手里拿着一把象牙的折扇,漆黑的瞳仁里映着璀璨的星辰,眼底是毫不遮掩的讽刺的冷意,嘴上却在喃喃自语着,“黎未央啊黎未央,说你傻还真是抬举你了,分明我已经吸引了太子的注意,你就不会乖乖地滚回扬州去么?” 然而,他虽然不动声色地站在暗处,眼里的阵阵杀气却使人凛然。 自然,以林浩然的本事,光是这般对待未央与阿暮,那实在是太客气了,不多时,严刑拷打的工具松了上来,在漫漫长夜之中显得愈发的森然。未央看着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人高马壮的几个大汉,再看一眼那些冒着寒光的工具,只觉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本以为离自己很遥远的玩意儿,未央第一次见到它们,才觉得万分可怕,不禁瑟缩着,无奈身后立即有人踹了她一脚,害得她只能前倾着,看着那些玩意儿朝着自己步步逼近。 未央饶有兴趣地看着未央有些扭曲的面容,这才觉得大快人心,“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欺骗我的人,这不是应有的下场么?” “不许你们欺负未央!”就算阿暮再怎么愚蠢,看见了这些玩意儿,也发现了端倪,他忽然激动了起来,只是死死地盯着林浩然,“不许!”谁也不知道那些简单的话语从阿暮的嘴里说出来是有多么的吃力,可他却始终一字一顿艰难却铿锵有力地与林浩然对峙着,脸上丝毫不见痴傻儿童的表情,那样的戾气,就连林浩然见了都觉得有些可怕,眼神不自觉变幻了一瞬,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给她戴上!”林浩然只是冷静地看着未央,嘴里的话不带一丝情感。 未央只感觉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想着这下自己果然完蛋了,心里祈祷着若是这回自己不小心毁了容什么的,沈疏可是千万不能嫌弃自己啊!这样想着,未央一张脸愈发显得哭丧,却还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迎接即将到来的痛楚。 “等一下!”谁知沈洛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未央猛然睁开眼睛,瞧着喘吁吁跑来的沈洛,冷风吹拂起他鬓角的发丝,原本白皙的脸庞在冰冷的寒夜里跑得有些通红,未央第一次觉得此时的沈洛有些可爱,不免感激涕零地看着他。 林浩然却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在他的印象里,他似乎并没有将此事告知沈洛的。 沈洛来不及参见太子,只是急匆匆跑到了未央的身边,见她不过是被捆绑着暂时还安然无恙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时当他知道未央尚在人世之时,只觉得不可置信,却在知晓未央在太子府时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只用了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沈洛望着太子,以他从未对太子说过的坚定语气,“求你放过未央!” “沈洛!”林浩然挑眉,冷眼瞧着他,“她不过是个女人!” “却也是沈洛心爱的女人!”沈洛第一次站了起来,就在未央的面前,与林浩然针锋相对,那般直视着他的赤裸裸的眼神,让林浩然不禁想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他一字一顿,缓缓地说着,众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响,就连阿暮都被林浩然的神情震慑到了,只盯着他。 未央是记得林浩然这般表情,那时暗无天日的最极致的腾腾杀意。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的女人 谁知林浩然却不过是轻笑了一声,不过那笑容却是寒凉了些,“黎未央对我来说本就无用,你可不止是我的臣子,更是我的兄弟,沈洛,既然你如此思念她,那就把她给了你好了,正好一解你相思之苦不是?”说着更是叫人给未央松了绑,递到了沈洛的手里。 未央一个趔趄,被推入了沈洛的怀中,只是那般陌生的怀抱却没有给她安全的感觉,要不是被束缚了太久四肢现在不过正软绵绵地无力着,她恐怕走就将沈洛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了。 “阿暮!”然而,未央虽然无奈,那眼神却始终不离依旧入了苦口的阿暮。 “将这小子压下去!”林浩然却面无表情地说道,眼里的杀气使人不寒而栗。 未央清楚地明白,阿暮落到林浩然的地牢里,绝无再出来的可能,想也不想只叫道,“不行,林浩然,你不能这样!” 林浩然面色一冷,一道寒光直射向未央,“方才你叫我什么?” 沈洛显然也没有料到未央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嘴角是尴尬的笑容,“殿下,她不过是受惊罢了。” “受惊?”林浩然却不再宽恕,只是冷冷地说道,“我看是大胆才对吧!” “哎哟,我们家浩浩是生气了么?”妖媚的声音,魅惑的笑容,从夜色里款款走来的正是白湛,含笑望着众人,吹弹可破的脸上是最极致的妆容,“这时候还在赏月,几位还真是好雅兴呢!” 白湛的话虽然是对着众人,目光却是在最后落在了未央怯怯的一张脸上,只勾了勾手,便轻而易举地将未央揽在了自个儿怀中。“既是我的女人,就不牢沈公子费心了。”他说得云淡风轻,一边说着手指更是轻轻地划过未央苍白的脸颊,带来一丝滚烫的热意。 林浩然的眼神显然是有些古怪,却没有沈洛眼里的嫉妒来的明显不过。 他方才分明是听见了,他说。他的女人?漫天的妒意燃烧着沈洛的心脏,不过是数月的功夫。未央何曾变成了他的女人?沈洛这般想着,只觉得愈发的气愤,再不复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眼里几乎要喷出了火来。 “没想到太子如此体恤白湛,知道白湛不堪忍受相思之苦,特意将我们家未央接了过来,白湛还真是感激不尽呢!”说着揽过了未央就要走,顺便看了一眼阿暮,“我说小舅子。你别害羞嘛,跟来就是了!” “白湛!”林浩然手中的长剑架在了阿暮的脖子上,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可以带她走,不过这小子留下!” “我可没说我们要走?”白湛笑得是一脸的无辜,“你这太子府如此只好。我们怎么舍得走的,不过我们家小舅子脑袋有些痴傻,我不过是担心他麻烦你们罢了!”说着只是一瞬便将阿暮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他身上的绳索也一惊解了开。 林浩然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三人,良久未语,似乎是默许了几人的离去。 沈洛两手空空,看着倒在白湛怀里的未央。眼里是无尽的恨意。 “今夜大闹了一场。”林浩然睨了一眼沈洛,淡淡说道,“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说罢也不管沈洛是何反应,转身离去,脸上是常人难以看懂的表情,只有赵公公跟在了林浩然的身后,不解地问道,“白湛这般做饭实在是欺人太甚,太子为何?” “我身边有两大患。”林浩然笑得别有深意,“一是沈洛,另一个便是白湛了,两个人既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我便不放坐山观虎斗,以收渔翁之利,你说呢?” “太子实在是高明!”赵公公配合着讨好地笑着,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着。 林浩然不过是笑了一声,眼神转眼便恢复成了之前的阴狠,“只不过如今看好哪个阿暮,他毕竟是童家的人,童家的秘密,我就不信他不知道!” “是!太子吩咐的事情,奴才一定为您办妥当了!”赵公公说着俯身,恭敬地目送了太子的离去。 而等到白湛一回了自己的房间,便毫不客气地把未央扔到了床上,嘴角是深深的不屑,“有些人呢,还真是蠢到一定境界了,黎未央,你一定要这般为我惹上麻烦吗?” 未央看着白湛怨毒的眉眼,听着他牢骚的话语,想了想还是不要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比较好,不然若是他知道被自己害成了那副模样,自己还不是要被他给剁成肉饼吃了!?咽了咽口水,未央终于决定保持沉默,乖乖在床上做好,听着白湛的一系列批斗。 “你怎么不说话?”白湛许是说的累了,摊开手来瞧了一眼自己的指甲,这才端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只当未央是心虚了。 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自己的面前正略略有些手足无措,眼神黯淡的阿暮,似是找到了救命符一般,拉着他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阿暮啊,你现在还没有想起来,为何林浩然要这般地找你吗?” 白湛瞟了一眼这个傻孩子,也是蹙着柳眉,“真是个熊孩子,尽是惹祸!” 然而,阿暮盯着未央好看的杏仁圆眼看了半天,最终却是面色痴傻地摇了摇脑袋,似乎也是一头雾水。未央扶额,尽管隐隐觉得阿暮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尽管觉得他是在让人难以捉摸,不过要她跟一个傻孩子沟通,这实在是太难了! 未央果断地放弃了,调转了脑袋,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湛问道,“白湛,你说我们就这样住在太子府,这真的好吗?” “有何不可?”白湛却是一笑置之,“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 “林浩然又没有儿子,我们来这儿是要干嘛?”未央看着白湛,是万分的无语。 白湛却只觉得嘴角抽搐了几番,被她的一句话呛得是说不上一个词来。 等到了翌日,林秀鸾却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未央一番,见她安然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喘着大气说道,“未央啊,看到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昨夜我可真是吓了个半死,生怕皇兄将你给怎么着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竟然在这儿,这才赶了回来,还好你没有事情,不然我可是要哭死的!” “看你这表情!”不过未央看着林秀鸾红肿的眼睛,还有眼下花掉的腮红,分明是大哭一场之后残留的痕迹,忍不住取笑道,“该不会是太担心我,哭惨了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林秀鸾眨了眨眼睛,只配合着嬉笑道,她才不会告诉未央,为了装作不知情,她特意一大早就到了林浩然的寝居大哭大闹了一场,逼真地展示了她对未央死而复生的喜悦之情,直哭得叫天地都为之动容了。 “未央,我早就觉得你呆在不安全了,如今还不是被我皇兄给逮了出来!不过如今你既然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就放心吧,我定是不会让你出半点事情的!”林秀鸾说着拍着胸脯保证道。 未央听罢都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无所谓地说道,“如今既然是在了太子的地盘,是出也出不得了,与其每日担惊受怕,杞人忧天,不如及时行乐,吃好喝好,倒也不错!” “你这样是自然是最好,”秀鸾终于呼出了一口长气来,“这儿虽然是太子府,不过这般光天化日的,又有这么多的人看着,皇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呀就是怕你东向西想,别皇兄还没对你干什么的,自己反而吓出毛病来了,那多丢人!” 林秀鸾的一席话让未央瞬间汗颜,硬生生地将那句“你是以为我有多胆小”给憋了回去,未央只是嬉笑道,“放心吧公主大人,如今你在虎穴多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又用得着怕什么呢?” “对了!”谁知未央这才话音刚落,林秀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我就说皇兄为何如此气定神闲,若是他暂时不对你怎么样,而是到处散播了谣言,等到这件事情闹到了父皇那儿,到时候置你一个欺君之罪,那般借刀杀人的手法你又如何受得了?” 未央也是一惊,她怎么没有想到,林浩然这般心狠手辣的人,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虽然说皇上对此事也是之情的,不过到时候迫于他的淫威之下,再加上那荣贵妃本就对自己恨之入骨,几番添油加醋,自己岂不是小命再次难保了? 一想到这里,未央不禁犯了难,愁眉苦脸着又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总不能再来一次偷天换日吧! 林秀鸾两手托腮,望着面前同样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的未央,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虽然有过暂时的犹豫,秀鸾却还是拉过了未央的手,只坚定地说道,“未央,我想到办法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阴谋阳谋 不出意外,未央死而复生的事情果然传到了皇上的耳里,那时荣贵妃正妖媚地坐在皇上的大腿之上,纤纤玉指捏着一颗樱桃,嗔笑着送进皇上的嘴里。 皇上的嘴角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凝视荣贵妃的眼睛里是慢慢的溺爱芷晴,两人正耳鬓厮磨着,他只随手拿了一本折子看去,只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折子摔在了地上,转眼变成了破烂不堪。 “皇上何必动怒?”就连荣贵妃都吃了一惊,手上的动作一瞬,转而依旧媚笑着,一双玉手覆在他的胸膛之上,似是为了抚平他的怒意。 “实在是欺人太甚!”皇上的脸上依旧是冲冲怒气,“那个黎未央,竟然还想瞒天过海,她以为,自己逃到了天涯海角,企图以假死骗朕,朕就会放她一马吗?!” 皇上此话一出,就连荣贵妃都小小地吃了一惊,眉头也不由自主地微蹙着,想着原来这黎未央竟然还没有死,那岂不是……一想到沈洛,她的眼底闪过了几丝阴狠,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再逃过一劫,一想到这里,荣贵妃赶紧缩进了皇上的怀中,娇嗔着说道,“皇上,那黎未央竟如此斗胆,这样犯上的事情都做得出,难保她那一天不会做出更加胆大包天的事情来呢,皇上,你可是绝对不能姑息啊!” “爱妃说的是!”皇上一边轻轻地拍着荣贵妃瘦弱的脊背,一边笃定地说道,“如此欺君之罪,朕定是不会轻饶,来人啊,即刻将那黎未央捉来!” “是!”大殿中的几个侍卫全是太子的心腹,皇上此话一出,几个人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太子府。未央被捉进囚车的时候,白湛并没有在场,未央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看着太子府的门口神色各异的众人,却在对上林秀鸾的目光时一行清泪从面颊划过,脸上的惊慌似乎是毋容置疑的。 “皇兄!你定要救救未央!”林秀鸾拉着林浩然的衣袖。哭得是梨花带雨,双肩无助地颤抖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不能让未央有事!” “皇兄会尽力的!”林浩然轻揉着林秀鸾的秀发,面色却是有些凝重。 而在他的身后,沈洛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等到林浩然撇下众人,独自回了内室,赵公公已经在那儿恭候着他了,林浩然瞟了他一眼,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只是冷声说道,“你回宫里好好地伺候皇上,来我这儿做什么?” “奴才特地是为了黎未央的事情而来!”赵公公恭敬地俯身,只是声音有些颤栗,面色也有些惊惶,“太子赎罪。她被压入皇宫一事,绝对与奴才无关!” “量你也没这个胆子!”林浩然只冷哼一声,“究竟是哪个贱人竟敢同本王作对,本王特意压着黎未央的事情,就是为了引起白湛和沈洛之间的争斗,如今却叫他二人全都将矛头对准了本王,究竟这是谁的阴谋?” “在这长安之中。不就只剩下了一人胆敢同殿下作对的么?”赵公公的脸上忽然一片阴霾扫过,看着林浩然的眼里似乎是别有深意。 手中的杯盏应声捏碎,林浩然终于冷然道,“齐律啊齐律,他如今竟嚣张狂妄到了这等程度,他是一位本王真不敢对他如何吗?” “殿下是否认为,咱们的计划,是要尽快实施了?”赵公公终于诡异地笑着,压低了声音问道。回答他的却不过是林浩然嘴角的阴险。 而等到未央被压进了昭阳殿之中,第一眼只看见了荣贵妃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眼睛,在明媚的灯火中愈发的阴森可怖,未央倒抽了一口凉气,又使劲地挤出了几滴眼泪,脸上全然是一副凄苦的神情,望着高高在上的皇上,一把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皇上,草民欺君犯上,实在是罪该万死哪!” “好你个黎未央,”荣贵妃难掩胸中愤懑之意,嘴里的话脱口而出,是尖声尖气地说道,“你胆子如此之大,欺君之罪都敢犯,将皇上置于何地,你的眼里还有咱们的皇上吗?就是你现在来认罪了,那又有什么用,你以为皇上还能轻易饶过你吗?” “贵妃娘娘。”未央一下子收了眼里的泪水,学着她的模样嗓音发尖,只阴阳怪气地鹦鹉学舌着,“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他还没有说话,您就这样插嘴,这般视他为无物,这不好吧?” 未央话音刚落,殿内传来了低低的窃笑声。 荣贵妃巴掌大的小脸立即被气得煞白,一句“你”自刚说出口,又是含泪望着皇上,委屈地撒娇道,“皇上,您瞧瞧她……” “黎未央,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皇上柔声安抚着荣贵妃,对未央说话之时却是换上了一副怒气冲冲的面容,吓得未央赶紧低下了脑袋,却偷偷地吐了吐舌头,为自己方才小小地报仇雪恨了一番而激动不已。 只不过那荣贵妃见未央低着脑袋不说话了,还以为是 她心中害怕,一下子气焰高涨了起来,嗤之以鼻地说道,“这样的乱民,实在是乱臣贼子,罪不容诛!” 未央心中一凛,却依旧不动声色,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抬头。 荣贵妃这下子愈发的得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却抬起了媚眼,笑意吟吟地望着皇上,只等着他定夺。皇上果然是不负众望,横眉冷对,早已气得火冒三丈,低沉的声音是毫不犹豫,“黎未央啊黎未央,朕给过你机会你却不懂珍惜,反而使出了这般手段,如今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来人啊,将这贱民拖下去,临时处斩!” 此话一出,荣贵妃终于松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看着黎未央,心里想着这死丫头这下子还怎么跟她斗!未央同样是哭丧着脸,似乎是一脸的绝望,心里却想着凤鸾公主大人这会子也该出现了吧,难不成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不成! 这样想着那些个御前侍卫已经毫不客气地要将自己架出了昭阳殿之外了,未央就算是逃跑的功夫再厉害,面对这四面的铜墙铁壁以及这几个武功高超的侍卫们也服了软,只能任由他们要将自己给拖了出去,心里却是在痛苦地哀嚎着,这叫什么事嘛!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林秀鸾此时,也真的是自身难保了。 走在熟悉的皇宫之中,领路的人却未将秀鸾带至昭阳殿,反而拐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林秀鸾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蛮横地问道,“喂,你说皇上不再昭阳殿,难不成孩子这么一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成?” “公主稍安勿躁。”走在前边的宫女只低着脑袋疾走着,并未回头,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马上就到了。” “等一下!”谁知林秀鸾忽然停下了脚步,一开始她便觉得有些奇怪,却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现在她终于是明白过来了,厉声喝道,“我凤鸾公主虽然不屑于宫里的那些规矩,你还真当我傻呢!宫里的规矩,老麽麽么最先教训你们这些做宫女的,一定要跟在主子的身后,就是主子不识路,也要跟在他们身后指路,你走在我前边,是几个意思!” 那宫女一听,咻的一下子赶紧停住了脚步,只不过仍旧死死地低着脑袋,急急地说道,“奴婢该死,是奴婢一时心急忘记了规矩,还请公主息怒!”说着就要拐到林秀鸾的身后去。 林秀鸾哪肯作罢,只是双手叉腰,不依不挠地说道,“你头低得那么低干嘛,我长得有没有那么恐怖,也不会吃了你,抬起头来让本公主好好瞧瞧!” “奴婢长得丑,怕吓着公主!”那宫女倒是谦卑。 林秀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忍住了嘴角的笑意,只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放心,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尽管抬头让本公主悄悄,本宫至少还没有被这等事情吓着过!让你抬头你就抬,不必废话!”说到最后,已经是万分不耐烦了。 那宫女无奈,只能缓缓地抬起了脑袋,只是看着林秀鸾的眼睛却是神色复杂。 只一眼,林秀鸾便惊呆了,料是她阅历无数,还是第一次见着了这般长得如此像男子的女子,一时间有些膛目结舌,不知道该哦说些什么才好,心里不断吐槽道,天哪,这到底是男扮女装的男子,还是女扮男装的女子? 一道冷光却自那宫女眼里出现,林秀鸾还没有想明白,那宫女忽的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只冷冷地盯着林秀鸾笑着,那声音低沉,再明显不过,分明是男人的声音,“公主,得罪了!” 林秀鸾终于明白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身材略略娇小的“宫女”,“天哪,你竟然是男的!”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明晃晃的一把刀却忽然朝着她落了下来。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阻拦 知觉一阵清风飘过,秀鸾还愣在原地,似乎丝毫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这回死定了,不过预想的痛楚并没有传来,眨眼的瞬间,秀鸾已然站立在了几米之外,而那位手中高举着匕首的男子却已然倒地不起。 虽然自己只是孤身一人地站立着,不过她却还是分明记得方才自己依靠在了一个臂膀里,往四周瞅了瞅,分明空无一人,她呆呆地站立着,想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定是慕安保护了自己,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秀鸾提起了裙摆,便飞快地朝着昭阳殿跑了过去。 齐律站在被茂密的树叶遮住的角落,望着秀鸾急匆匆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那时他见秀鸾被人带到了这一偏僻之处,便不做声色地跟了上来,却看见了如此惊险的一幕。脚步微动,齐律正想着上前,却见那道黑影只在眨眼之间不仅解救了秀鸾,更是将那图谋不轨者击倒在地,那般矫捷的身手,甚至齐律还没有看清楚相貌,那人便已然消失不见,让齐律不觉蹊跷。 然而,更令她不解的是,秀鸾竟然神色如常,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疑惑或是怀疑的神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在昭阳殿里,未央孤立无援地跪在昭阳殿外,盯着毒辣辣的日光,未央早已是大汗淋漓,只不过额头上却是一大片的冷汗,手心早已湿了一片,未央的身子颤栗着,想着秀鸾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吧? 拿着大刀的刽子手凶神恶煞地逼近了她,喝了一大碗的酒,酒气冲天地扛起了大刀来。 “这下完蛋了!”未央一惊,只是这个时候她再怎么挣扎也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觉得身子颤颤巍巍着是跪也跪不住了。未央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要行这么个法子了,这下自己还等不到秀鸾就要一命呜呼了,她在心里呼喊着,“唉,沈疏啊。明想到咱们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就要阴阳相隔了,你千万不要太想念我啊!” 未央这样想着。许是半天未进食的缘故,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又被太阳这样一照,只觉得头晕目眩的巴不得早死早超生才好,要说最后悔的,还不是没有与沈疏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眼皮子越来越重,未央想着这样晕过去也不错。至少不会觉得疼痛,她忽的记起上一世她死去的时候,那柄长剑没入了自己的胸口,锥心的疼痛袭来,恍恍惚惚只见,她只觉得沈疏的一张脸近在咫尺。想着自己大概真的是快要死了,竟然还能出现了幻觉来。 只不过落入的怀抱却是那般的真实,带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的芬芳,未央眨了眨眼睛,竟然是白湛妖媚的脸庞,朦胧之间,刽子手瘫倒在地。白湛的脸上却带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笑容,却是他无疑了。 “白湛……”朱唇轻启,未央说完了这两个字便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倒在了白湛的怀中,垂上了自己的眸子。 “白湛,你好大的胆子!你是要欺君犯上不成!”方才赵公公不过是好整以暇地坐着,就等着未央被砍了脑袋,谁知半路忽然杀出了一个白湛来,不仅迷晕了人高马大的刽子手,更是救出了黎未央,那刽子手手上的大刀还差点落到自己的身上,将他吓了个半死,赵公公尖声尖气地冲着白湛怒喝着。 白湛笑得无畏,眼底是淡淡的嘲讽,只是懒腰横抱起未央,莲步轻移走下了行刑台,看着周遭的侍卫们抽出手中的刀剑,围了上来,他却只是轻声说道,“倒下一个不够,你们这些人都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说的平静,几个字全在一个调上,没有欺负,只不过这些御前侍卫都是领教过白湛的厉害的,如今见到了本尊,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停顿在原地,虎视眈眈地瞧着他。 “哼,白湛。”赵公公的表情同样有些怯怯的,不过一想起了太子交代的事情,他不得不咬了咬牙,装腔作势地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同谁作对,就算你逃到了天涯海角,你觉得皇上会这般放过你吗?” 白湛果然是停下了脚步,赵公公还以为他是怕了,不屑地仰着脑袋,似乎很是得意。 谁知白湛却是勾着右嘴角,他凑近了赵公公,呼出一口气来,气若幽兰,却让赵公公莫名地觉得眩晕了起来,“如今皇上听你的话还不是因为我做的东西控制了他,赵公公,你觉得若是皇上不再受那东西的折磨,发现你们的真面目,那会不会是一个很有趣的时候呢?” “你!”还没有人胆敢如此挑衅自己,赵公公红了脸,看着白湛浅笑道的面容,一时间又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将心里想说的话生生地憋了回去。 “这就对了嘛!”白湛浅笑一声,正欲离去,谁知道这个时候林秀鸾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却见未央倒在了白湛的怀中,地上是一摊血迹,只觉得未央是命丧黄泉了,吓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是怎么也站不起来来,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直朝着自己打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直说道,“未央,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你!未央!”她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害得齐律不得不走了出来,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齐律,是我吧未央害死了!”林秀鸾一把抱住了齐律,只是悲痛欲绝地哭泣着。 白湛挑了挑眉,又皱了皱眉,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林秀鸾的面前,只面无表情地说道,“她没死。” “什么?!”林秀鸾一下子停了哭声,一头雾水地看着白湛抱着的未央,又看着齐律冷静的脸庞,这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腾地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看见未央确实还有气息之时,她顿时有一种从地狱升到了天堂的感觉,一面哭着一面笑着,“未央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湛却不再理会她,只是抱着未央就要离去。 秀鸾哪肯作罢,她绞尽脑汁,险中求胜,就是为了能够让未央不再东躲西藏,如今自己只不过是晚了几步,她只能一把拦住了白湛,坚定地说道,“白湛,你不能带未央走!” “公主。”白湛却丝毫不退让,这几个姑娘在一起,准没有什么好事,白湛就是太放心才让未央差点死于刽子手刀下,如今她既是救了出来,他就必定要让未央万无一失的,这样想来,白湛并没有退让,只是冷冷地说道,继续往前走着,全完是一副漠视了秀鸾的模样。 秀鸾这下子可是急了,伸开了两只瘦弱的手臂,挡住了白湛的去路,咬着牙说道,“白湛,你不能将未央带出宫去!”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难不成你想让未央继续跟着你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这话,你应该对沈疏说。”白湛微微勾起了嘴角,“我定会让她好好活在阳光底下的。公主,为了你自己,我劝你,还是让开为妙。” 白湛下毒的技术实在是太过高明,这一点,齐律也是略有耳闻,英眉冷对,他正欲将秀鸾拉开,谁知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近了白湛,一把将自己的脖颈架在了白湛手中的桃花扇上。 白湛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去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秀鸾笑得是异常的狡黠。 果然,下一刻,只觉得自己的手被钳制住,慕安冷然的一张脸近在咫尺,白湛丝毫不作让步,虽然怀里紧紧抱着未央,一道凌厉的掌风却是扫了过去。慕安一个退步,拥着秀鸾急急地躲了过去。齐律终于看清楚了慕安真正的模样,皓齿明眸,面如冠玉,身上却带着硬朗的英气,皮肤竟然是罕见的苍白,身手矫捷,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秀鸾护在自己的身后。 慕安略略低头,只是毫无情感地说道,“得罪了。” “慕安,他要害我,也要害未央!你可不能轻饶了他!”林秀路似乎是见着了救星,对着武功高强的慕安只大呼小叫道。 谁知慕安只是不置可否,似乎丝毫不关心未央的死活,只是一本正经地对着林秀鸾说道,“公主,既然你没事,属下就先行告辞了!”话还未说完,只一闪身,便从众人的眼前消失,速度之快,就连白湛都小小地吃了一惊。 林秀鸾气得直跺脚,慕安这个缩头乌龟,父皇不过是叫他保护自己,他还真的只会保护自己,连这点儿小事竟然也不帮忙。 无奈,秀鸾只能对着齐律暗送秋波,“太傅大人,您可要拦住他们!” 齐律低头看着秀鸾,先前的疑云还没有散去,对慕安的怀疑再一次填满了他的心头,然而,他却明白,这种时候,带未央远远地离开皇宫,似乎才是正确的法子。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秀鸾如此迫切地想要未央留下来?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转机 瞧着齐律似乎不为所动的模样,林秀鸾愈发显得心急,再也顾不得其它,只是将手覆在齐律的耳边,嘴巴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齐律面色一凛,似是有些犹豫,顿了顿却还是看着白湛说道,“白公子,我既是答应了沈疏要照顾好未央,就自然……有劳了。”说着作势欲要接过未央来。 然而,白湛却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几步,只是嘴角的不屑表露无遗,“我看还是算了吧,沈疏如今自己都自身难保……” “白湛你实在是欺人太甚!”林秀鸾看着自大的白湛,只觉得熊熊怒火在自己的心中燃烧着,如今只差了最后一步,她绝对不能让整个计划前功尽弃!既然软磨不成,秀鸾一下子就发扬了自己大无畏地精神,无理取闹了起来,“本公主命令你,将未央留下!” 一道阴狠却从白湛的眼里一闪而过,虽然他不过是笑着说道,“白湛从来不停任何人的吩咐,就是皇上也不成,公主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 “你!”林秀鸾怒不可遏地指着白湛,终于厉声说道,“我有办法能让未央再不受皇兄的威胁,是真的办法!” 白湛听了她的话,终于停下了脚步,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怀中陷入沉睡的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终是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了下来,交付了齐律,不再回头,只留下了一句“若是你没有说到做到,我定不会放过你,你也不会再见到未央!”说完只是疾步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这时候一众御前侍卫不知道从哪儿围聚了上来,将三人包围了住,赵公公原先看见了白湛早就溜之大吉,却原来是去寻救兵们去了。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赵公公见白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这才放心下来,只趾高气扬地说道,“你们几个竟如此大胆,来人啊,全都给我绑起来!” “住手!”然而,林秀鸾却不惧这些人。只是厉声喝道,“有本宫在。谁究竟如此大胆!” “原来是宫主大人!”赵公公终于有了一丝奴才的模样,恭敬地略略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只是嘴里的话依旧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宫主不在这宫里多时,老奴真是忘了宫主的存在了!只不过这是皇上的吩咐,奴才不得不为之!”说着又挺起了胸膛,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来人啊,全都给我绑了!” “本宫再次。是谁没看见!”林秀鸾却双手叉腰,蛮横地看着众人。 众侍卫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赵公公却继续说道,“皇上的命令,胆敢违抗者株连九族!”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个御前侍卫们立即又围了上去。 齐律怀中抱着的未央似乎有了知觉,缓缓睁开了眸子,却觉得脑袋重的很,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恍恍惚惚之间,她却看见了秀鸾从怀中掏出了什么,她的声音里是自己从未听到过的陌生的笃定的语气,“见此凤印,如同太后亲临,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这个胆子动到我的头上,还有没有胆子动到太后的头上!” 许久没有人拿太后的威严说事,此话一出,别说那些个御前侍卫,就连赵公公都畏惧了三分,不敢再轻举妄动。齐律配合地跪了下来,一手扶住了未央,却一面磕头拜道,“微臣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照做,赵公公就算是再怎么无奈,却也不得不跪了下来,只是表情却是万分的不情愿的。 荣贵妃更是没有想到,未央会再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昭阳殿内,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身旁的林秀鸾,想着这;两个小蹄子还真是阴魂不散,拍案而起,声音尖锐,刺痛耳膜,“好你个黎未央,皇上分明下了命令将你刺死,你却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这般出现在这大殿之内,将皇上的威严置于何地!” 皇上显然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二人,颤抖着伸出了手指着她们,“你……你到底是人……人,还是鬼!” “父皇!”林秀鸾却帮着未央接过了话来,只不过双手环胸,没好气地说道,“未央这般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她自然是人啦!哎呀,废话不多说,就是我救了她出来的!”那表情带着几丝倔强几丝笃定,似乎是在说“我人救都救出来了,你想怎么样,悉听尊便!” 皇上气得眉眼几乎都在毫无规律地跳动着,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说不上话来,只是粗粗地喘着气,一脸惊怒之意地瞧着林秀鸾,一边气得不断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很是焦虑。 “皇上息怒!”荣贵妃不愧是荣贵妃,一面安抚着皇上,一面娇声说道,“公主也是被黎未央挑唆的,怪不得她,依臣妾所见,罪魁祸首分明是黎未央才是!”她嘴上的话说的娓娓动听,只不顾心里却在想着,一定要趁这个时候,将这二人都给一并铲除了,免得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后患! 未央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荣贵妃的一举一动,想着自己稍安勿躁,脑海里却已然勾勒出她待会儿吃瘪的场景,极力忍住了嘴角的窃笑之意。 林秀鸾瞄了一眼未央,见她憋得似乎有些难受,这才一本正经地拿出了身后的凤印,含笑望着皇上,“父皇,你可还记得此物?” “凤印!”荣贵妃不禁失声尖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分明记得,那凤印分明是皇上赐予了她,如今还放在她的枕头之上的,难不成是被这丫头偷了去,只是偷了凤印又是为何?荣贵妃实在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贵妃娘娘不要惊慌,这才不是你的东西呢!”林秀鸾冲着荣贵妃灿烂一笑,却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过这玩意儿,可比你那凤印好不知道千万倍呢!这可是太后留给本公主的,你羡慕不来的!” 什么?!是太后传下来的?那一瞬间,荣贵妃终于瞪大了双眼,那表情有几分愕然也有几分恐惧,她只以为自己拥有了凤印,便可以拥有整个后宫,只是林秀鸾如今却拿出了太后的凤印,显然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好事,至少对于她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荣贵妃心里一惊,说的话也有些口不择言了,“公主,你可不要拿什么假的东西糊弄皇上,皇上可是火眼金睛,是真是假,他自然一清二楚!” “放肆!”皇上却突然板起了脸,那般恐怖的神情是荣贵妃从来没有见过的,吓得她心头一颤,动弹不得,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怯怯地换了一身,“皇上!” 皇上这才收了自己的怒容,只是叹了口气,“这凤印是朕亲眼所见,太后交到了鸾儿的手上的,太后之威,不可亵渎!” 竟然真有此事!荣贵妃想着自己必定是初犯到了皇上的底线,一时间游戏后怕,只是讪讪地哭了几声,“臣妾知罪,臣妾不该以下犯上!” “你知道就好!”活该被骂,未央与秀鸾都是大快人心,不同的是,未央的高兴是憋在心里的,秀鸾却直接嚣张地说道,“太当初将这凤印交托于我的时候,就是怕这皇宫里混进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将这后宫搅成了一摊浑水,也扰了她老人家长眠黄土的清静,特意吩咐了下来,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等情况,就将这凤印拿出来,谁拥有凤印,谁就是后宫的主人,同样,凤印是本宫的护身符,我倒是要看看,现在它在我的手上,谁还敢对我不敬!” 荣贵妃瞧着林秀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张脸愈发的阴沉,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扭曲了起来,只是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她,不过表面上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母后,母后。”皇上的眼睛似乎已经完全被凤印勾引了过去,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只是不断地喃喃自语着,看得荣贵妃不由得蹙着柳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皇,你忘记母后对你的好也罢,不认我这个女儿也好,可是你总该记得,太后的恩泽!”林秀鸾说着泪如雨下,就连未央都不小地吃了一惊,心里暗暗想着,秀鸾这姑娘的演技实在是太精湛了,就连自己都有些动容! 皇上踉跄着下了台阶,颤抖的手接过了林秀鸾手中的凤印,仔细地打量着,那沉甸甸的感觉却让他如举着硕大的一口大鼎,“母后,是儿臣对不起您!” “父皇!”林秀路终于记起了正事,“皇奶奶曾经说过,但凡是这凤印的拥有者,前也好,后也罢,只要曾经拥有过这凤印,您便要誓死守卫她的安全,所有人见她便如同亲见太后,万不可心存歹心!” 荣贵妃面色一凛,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皇上却依旧沉浸在缅怀太后的悲伤之中。 林秀鸾继续说道,“太后还说了,只有秀鸾才可以指定这凤印的主人!”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降大任于衰人 林秀鸾此话一出,荣贵妃立即被吓得花容失色,身子直哆嗦着若她不是紧紧地扶住了身旁的宫女恐怕她即将栽倒在地了,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却忽然觉得怯怯的不敢说一句话了。 只是她担惊受怕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 “我要将凤印交到未央的手上!”林秀鸾斩钉截铁地说道,只将硕大的一个凤印塞进了未央的手中,未央也被吓得脚步一个踉跄,天哪,她微微长大了嘴巴,一脸的愕然,当初她和秀鸾分明说的一清二楚了,太后许了她能凭借着这凤印向皇上讨一个愿望,却没有说这里边还有这样的故事。更让未央难以置信的是,秀鸾竟然就这么把这般贵重的东西交给了自己?! “这不好吧!”这礼物实在是太过贵重,纵然能救未央一命,却也将未央压得喘不上气来,连连推辞着,“这毕竟是皇宫里的东西,未央不过是一介庶民,实在是难当大任!” “秀鸾心意已决,再说了,这可是太后的意思,难道未央你想抗旨不成?”林秀鸾却是打定了主意,也不管未央愿意不愿意,只是坚定不移地坚持着,又盯着皇上说道,“父皇,您一向是最敬重皇奶奶的,这既是她吩咐下来的,皇儿只是照做罢了,现在就看着您的意思了。” “咳咳……”皇上却拿出金丝帕子捂住了嘴,轻轻咳嗽了几声。 荣贵妃见状赶紧要来扶过皇上,慌张地说道。“皇上可是觉得有些累了?咱们还是先回去歇息着吧,这般重要的事情再细细商议不迟。可是千万不能草率啊!” 就知道荣贵妃不怀好意,未央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来,只见她忽然偷偷地伸出了脚来,荣贵妃来的急,一时没有看见未央的恶作剧,脚步匆匆。一不小心着了未央的道,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头着地一动不动地趴着,狗吃屎的模样,甚是狼狈。 未央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秀鸾却趁着那荣贵妃没有抬起脑袋飞快地对未央做了个手势,似乎很是赞同她的做法。皇上睨了地上的贵妃娘娘一眼。并未有所行动,倒是她身后的宫女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艰难地扶起了她。 恶狠狠地瞪了那些宫女们一眼,荣贵妃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是怎么摔倒的,只不过身下的痛楚倒是折磨地很,只能尴尬地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侧的偏倚上坐了下来,却是怒气冲冲地瞪着未央二人。 “爱妃歇息着吧,可是还疼?”皇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眼里却是溢出的关心的神色。 荣贵妃只勉强地笑着,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等疼痛。若是没有外人在,恐怕自己早就是龇牙咧嘴了,强忍着疼痛,她只能艰难地监视着皇上的一举一动。 皇上松了一口气。这才犹豫着说道,“既是母后吩咐下来的,就由着你吧!” “父皇万岁!”尘埃落定,林秀鸾恨不得一把抱住她最亲爱的父皇,只不过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恐怕荣贵妃那一道道尖锐得犹如银针一般的眼神早就把自己碎尸万段了。 林秀鸾却不怕死地对荣贵妃做了个鬼脸,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真是可惜,有些人之前为了一个小小的凤印呕心沥血,不择手段,如今倒是有了那东西,不过却还是被人抢了自己至高无上的位置,也不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呢?未央,你说是吧!” “呵呵。”未央只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几声,她现在是思考着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你!”荣贵妃听得清清楚楚,她林秀鸾的一番话摆明了是来挑衅自己的,恶狠狠地瞧着她,只不过在看到皇上复杂的脸色时却还是将心里的话咽了回去,只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我什么!”如今没了荣贵妃压在自己的头上,秀鸾只觉得生活无比轻松,就连昭阳殿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含笑看着她,“贵妃娘娘,您现在是话都说不完整了么?” “皇上!”荣贵妃斗不过林秀鸾,只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只拿自己那委屈的小眼神看着皇上,泪眼婆娑地说道,“皇上,臣妾还不都是为了您,为了整个后宫着想么?再说了,”看着未央的眼里又多了几丝不屑,“那个黎未央,不过是贱民的身份罢了,又害了臣妾的家人一个个死于非命,皇上纵然不为臣妾做主,可如何叫她骑在了臣妾的头上,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说着眼里的泪水便是止不住了。 皇上将荣贵妃护在怀中,柔声安慰着她,“这也是太后的意思,爱妃,祖训不可违!” “皇上!”这回事皇上都不帮她,许是太后的威严实在是太过厉害,纵使荣贵妃这回再怎么软磨硬泡,皇上却丝毫不为送动,她不得已,却也只能看着未央收了那凤印,精雕细刻的玉凤凰被她捧在手心里,只不过那玉凤凰如火一般的眼睛却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害得她喘不上气来,只能慌乱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等到未央九死一生,还因着统领后宫需要一个名号,手中还紧紧地握着皇上封了她为皇商,官居一品的圣旨,如同还沉浸在在梦中,回了公主的寝宫的脚步都有些飘渺,等到她终于回了室内,便一头栽倒在了舒适的大床上,是怎么也起不来了。 “现在我可是知道什么叫做塞翁失马,焉知得福了!”林秀鸾拾起了被未央随手甩在地上的圣旨,咋舌两声,“你看见了李红儿那憋屈的眼神没,终于是叫我出了一口恶气了!” “天哪!”未央却腾地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在了床上,微微垂下眸子,欲哭无泪地看着秀鸾,“你确定这样做,对于我而言,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林秀鸾从小在宫中生活,对宫中的尔虞我诈了如指掌,自然没有未央觉得那么恐怖,只是平静地摊了摊手说道,“现在你就是整个后宫的主人了,你想要那个李红儿如何,她就能如何,说不定日后她看到你,只敢绕道走呢!”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扬眉吐气,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当然这句话秀鸾是没有说出口的,她只是顺势在未央身旁坐了下来,“未央,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有些事情,她自然不会告诉未央,或许永远都会守口如瓶。 比如是她亲手写了折子拜托了慕安神不知鬼不觉地夹在了皇上平日的那些奏折里,她的父皇如今已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还有慕安,那般笔迹还有字里行间的那些小秘密只有父女二人一清二楚,皇上这才会如此配合,让荣贵妃下不来台面,也给了她一个警醒,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唯一能够控制皇上的人,在已逝的太皇太后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再比如,这一枚凤印确实是太后交托与她,不过却没有多说了什么话。 那些信誓旦旦的句子,不过是她随机应变,胡乱编造的罢了,反正她的父皇愿意配合着,随她怎么胡说,她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却还是以此击溃了荣贵妃。 本来秀鸾想着只是保住未央罢了,若不是那一次刺杀的话,她突然明白过来,就算自己救得了未央一时,也保不住她一世,皇兄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她在宫外树敌无数,有那么多人在暗处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想要除掉她。 若想未央平安无事,自己只能把她捧上至高无上的地位,皇兄是多疑的人,她在高处声名显赫,拥有极大的权利,皇兄自然不敢轻易动她,就像是齐律一样。而这样的未央,才更能够帮助父皇,以她的聪明才智,也定能护父皇的安全,至少自己,也不必在孤军奋战了。 秀鸾只是嬉笑地看着未央,无辜的表情之下,就连未央也没有察觉,她竟然想到了那么多。未央只不过是苦笑着说道,“秀鸾啊,这回你真是害惨我了!” “以后你定是会感激我的!”秀鸾目光灼灼,话里的笃定毋庸置疑。 未央却依旧苦恼着,翻了个白眼只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只是叹了口气,“我的天,原来有些时候从地狱升到天堂,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嘛!真是天降大任于衰人!” “哈哈!”秀鸾却死皮赖脸地抱紧了她,笑得是“不怀好意”,“咱们都是好姐妹,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而在屋室的暗处,慕安看着这二人的一举一动,神色平淡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只是渐渐的,那样的笑容却苦涩起来。 他看着秀鸾一步步走来,从当初天真无畏的少女变成了如今心机深重的模样,有些时候,甚至连自己她脸上的笑容到底哪些是伪装哪些才是真正的发自内心,而或许,就连秀鸾自己,也迷失在了这样的假象之中? “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慕安的目光闪烁了许久,终是轻声地问道。 ------------ 第一百六十章 地牢 “那林秀鸾与黎未央实在是欺人太甚!”是日夜深,荣贵妃贴在了沈洛的怀中,只嘤嘤地哭泣着,“洛,没想到皇上竟然也会着了她们的道,如今只剩下你了,你可一定要帮我拍做主!”荣贵妃说着又是泪眼汪汪,看上去不觉愈发的添了几分动人神色。 沈洛眼神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搂着荣贵妃腰肢的手松了松,却是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她们都平安无事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太皇太后,如今更是殃及了我在这后宫里的地位!”荣贵妃说着愈发的气愤,只咬牙切齿着恨不得将黎未央碎尸万段了,只是她无意间的一撇,余光却发现沈洛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禁嗔怒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惦念着黎未央那女人不成?” “怎么会?”沈洛说着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来,手中更是搂紧了她,不由得呼吸加重,眼神幽深地瞧着荣贵妃,低声呢喃着,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荣儿,我想你想得紧!” 荣贵妃不禁媚笑一声,勾过了手环住了沈洛的脖子,微微比起眸子,却掩饰不了她嘴上的爱意,“洛,我也是。” 两道身影在金碧辉煌的室内紧紧地纠缠着,隐隐传来压抑的喘息声。 一室旖旎久久未曾散去。 只不过沈洛的眼神却只是清明着,不同以往,嘴角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意。 只不过荣贵妃未曾想到。那一日,只不过是她迈入地狱的开始而已。通往黑暗的大门早已为她打了开。 皇上秘密召见了齐律,有慕安暗中监视着,荣贵妃不知道,赵公公更是无从知晓。 齐律负手而立,眼里是恭敬的光芒,皇上许久未见他。却还是一眼瞧见了他略显清瘦的外表下那般威武的模样,似乎也是不小地吃了一惊,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开始谈起了正事,“齐律,朕听闻,西南的失地可都是收复了?” “当初宇文硕背叛皇上。与太子暗自勾结,如今已经收复了大半的失地。只是却还有握在太子手中的,确实是有些棘手,不过沈疏已经与耶律将军结成了同盟,相信有他的相助,收复西南的失地,指日可待!” “我们现在,能否与太子相当?”这正是皇上最担心的地方。 “要说兵力,足以与之抗衡。”齐律面色不改地沉声说道。只不过话中一顿,这才说道,“只不过先前皇上受了太子的控制,那般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太子却是励精图治,深受百姓爱戴,朝中不少重臣已经纷纷倒戈,恐怕平心这一块,我们比不上太子。” “这倒不难。”皇上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沉思了片刻说道,“太子如今早已蠢蠢欲动,只要他已有所行动,朕便自有办法,只要我们的兵力足够,太子就不足为惧!”他坚定的目光看着齐律,齐律若有所思,心里却在想着皇上为了江山社稷,能屈能伸,宁愿背负荒淫无道的骂名,或许这样的君王,才是一个真正的明君! 他正想着,皇上却忽然皱了皱眉,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朕最担心的,却还是秀鸾,她从小失去了母亲,朕无法给她他所需要的母爱,这是朕一直觉得对不起她的地方,如今到了这般时候,战乱已经无法再避免下去,朕却不希望她受了这般的牵连,齐律,朕不过是希望你能够安排她远离皇宫,远离长安!” “这……”说到秀鸾,齐律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他又何尝不希望秀鸾能够远离这些纷争?只不过如今不比当初,秀鸾自有她的心思,有些事情,早就不是自己已经能够决定了,齐律沉思了片刻,却还是说道,“皇上房子呢,微臣定当尽力而为之!” “有什么事情,交给你,朕倒是也放心了!”皇上请叹了声气,缓缓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齐律,看不见他的脸上究竟是何表情。 不过林浩然听闻了此事倒是勃然大怒,眼里的仇恨喷薄了出来,一拳狠狠地砸在桌案上,只听得轰的一声响,桌子裂开了一道缝,轰然散在了地上,身旁的属下们跪了一地,纷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好个黎未央,我还真是小看她了!”林浩然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极力忍住了心中的杀气,却依旧使人不寒而栗,一个个身子微微地发颤着,似乎很是惊慌害怕。 这时却有人来报,沈洛来了。 “这个时候,他还来这里干什么?”林浩然只当是沈洛对自己生了嫌隙,尤其是未央大难不死,他更应该先去瞧她去,如今他却来了自己这儿,林浩然暗生防备,却还是派人将沈洛请了进来。 沈洛泰然自若地进了屋中,倒是不见什么其他的表情,林浩然愈发的疑心,却只是不动神色地看着他,眼神凛冽,似乎是要将他看穿、看透一般。 沈洛不是没有察觉到林浩然的目光,面色一凛,却还是俯身恭敬地说道,“微臣参见太子!” “不必多礼。”林浩然只冷声道。 “微臣听闻了在未央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一边说着一边打探着林浩然的神色,“微臣倒是以为,此事与殿下无关,定是有人暗自陷害太子,想要挑拨微臣与殿下之间的关系罢了。” “此话何解?”林浩然挑眉。 沈洛不过是微微一笑,“沈洛既是为殿下办事,那自然是忠于太子的,更何况如此明显的离间计,微臣自然是相信太子的。” 那一瞬,林浩然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只是他想了一想,却还是拍了拍沈洛的肩膀,沉声说道,“沈洛,本王知晓你定不会受那些小人的挑拨的,你没有辜负本王对你的重任,既是如此,他日本王欲成大业,定需要你的帮助,那时,也正是你一展宏图之时!” “微臣谢过殿下!”沈洛说着跪了下来,只是眼里却是复杂的笑意埋在他飘逸的长发之下,“微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而,林浩然只低头打量着沈洛,眼里的阴狠却是不言而喻。 宗人府肮脏潮湿的地牢里,处处是鬼哭狼嚎的哭喊声,满是积水的冰冷的石板上铺满了泥泞,空气里腐败的气息刺得荣贵妃不由得拿着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蹙着柳眉,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泥沼,荣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向着宗人府的深处走去。 无情的鞭挞声近在耳畔,荣贵妃心头一颤,“这究竟是什么声音?” “回禀贵妃娘娘。”坐在地牢里正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的小厮不知道这位贵妃娘娘是何时出现的,一见了她一身的珠光宝气,立即恭敬地上前连连点头哈腰,“是那些犯了事的,如今正在严刑逼供呢!” 地牢一片昏暗,荣贵妃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可是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不过是个看牢房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当是谁,前些时候有个宫女偷了太子爷的东西被罚了这儿来的,你领我去瞧瞧……” “这……”那人贼眉鼠眼的,却是有些犹豫,太子分明是吩咐过的,那个人是谁也不让见的,只是这回来的可是堂堂荣贵妃,自己可是进退两难。 “怎么,是不要命了么?”荣贵妃瞧见了这人的犹豫,柳眉一竖,提高了声音,冷声说道。 “娘娘赎罪!”那家伙打了个寒战,立即开路,“奴才这就领您过去!这湿地路滑,娘娘可是要小心着,莫要摔着了!” “用不着你来提醒!”荣贵妃趾高气扬地走着,却在问道越来越重的腐败的气味时却还是面露不耐之色。 也不知道究竟是走了有多久,似乎是走到了这牢狱的尽头,荣贵妃这才看见了在一处僻静却恐怖的角落里蜷缩着的人影,浑身是不堪的泥泞,肮脏得不成样子,似乎是许久没有洗澡的缘故,荣贵妃这才意识到这味道竟然是从这附近散出来的。 她似乎是被吓得花容失色,肩膀似乎有些颤栗,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谁知在角落里蜷缩着的那人忽的抬起了满是污垢的脸来,就连那一双露在外头的眼睛似乎也剩下了一片浑浊,直愣愣地盯着荣贵妃。 荣贵妃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竟是这般恐怖的模样,咽了咽口水,连连退后了几步,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们都下去!” “娘娘……”那位贴身宫女显然是不放心,刚想要说什么,却被荣贵妃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收住了嘴,直怯怯地退远了去。 荣贵妃看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二人,终于呼出了一口长气,一转头,眼睛却瞪得老大,只见那位方才蜷缩着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荣贵妃的面前,此刻正面色森然地瞧着她,忽而露出了一道因狠狠的目光,一把抬起手来狠狠地掐住了荣贵妃的脖子。 腐败的味道瞬间袭来,夹杂着难以呼吸的痛苦,荣贵妃顿时面色扭曲,却也不敢唤人来,只能挣扎着说道,“太……太子!” ps: 天哪,昨天设置错了时间,把昨天晚上的一章设成了今天的,差点吓粗翔……今日是三章,哈哈哈,等到二月份,我要加把力,一天三章了,吼吼,我是绝对不会说咱现在天天码字一万五的~~o(>_<)o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病入膏肓 那女子一听到太子二字,这才松了手看,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指甲紧紧地抠着地上的黑土,嘴里却在呢喃着,“皇兄终于了来找我了,皇兄终于来了!” “涣歌……涣歌公主?”荣贵妃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实在是难以将她同那高高在上、衣着光鲜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只是这毕竟是他交代的事情,荣贵妃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还是只能缓缓地蹲了下来,试探性地问道。 “大胆!”谁知那女子忽然转过了脑袋,冰冷的瞳仁只死死地盯着荣贵妃,那表情简直就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你是个什么东西,见到本宫还不下跪!” 下跪?!荣贵妃听见林涣歌这样一说,心中的傲气一下子用了上来,恨不得唤几个人来狠狠地掌掴这女子,只是一想到沈洛,她只能咬了咬牙,继续好声好气地说道,“公主,本宫是来救你出去的,您在这儿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可好?” “救我出去,好啊好啊!”林涣歌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大喜事,高兴地鼓起掌来,只是没两下忽的停了下来,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忽然厉声说道,“放肆!这分明是本宫的邵阳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赶本宫出去!”说着更是龇牙咧嘴着,在阴森的地牢里显得尤其可怕。 一阵寒意油然而生,这个鬼地方,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荣贵妃只是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差点儿摔倒在地。幸亏被那跟来的小宫女及时扶住,“娘娘,小心!” “哼!”荣贵妃见到了有些许亮光从上边渗了进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只一把甩开了小宫女的手,理了理衣冠,这才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宗人府,只是快步走在回廊里,荣贵妃却还是心有余悸。冷声提醒着小宫女,“你给我记住了,今日之事若是太子问起了,可千万不能透露半句,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奴婢明白!”那小宫女怯怯地低着脑袋,脚下生风一般跟在荣贵妃的身后,忙不迭地回答道。 荣贵妃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到了晚间。沈洛终于来了自己的寝宫。白日里让她失魂落魄的记忆又被勾起,她只觉得一阵委屈,跌入了沈洛的怀中,只嘤嘤地哭泣起来。 沈洛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只是却伸出手来轻轻地安抚着荣贵妃的背,抚摸着她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的秀发, 他的声音是依旧的温柔,“可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讨回公道去!” “还不是你去让我找那个涣歌公主!”荣贵妃说着嗔怪着起身。抱怨道,“那个林涣歌待在那个鬼地方,早就疯了,我真不明白,你找她干什么?” “疯了?”沈洛的眉头蹙得更深,话间是若有所思。 “那样的鬼地方,我可是不想再走一遭了。”荣贵妃想想都是一阵后怕,只觉得有什么吊着自己的嗓子,渴得难受,纵然她一回来就洗了八次澡,却还是抹不去鼻尖那刺鼻的味道,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愈发觉得惶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洛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你放心,我在这儿呢!别怕!”说着将荣贵妃揽入了自己的怀中。靠着熟悉温暖的胸膛,她这才稍微地好受一些,闭上了眸子,只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那日起,荣贵妃却忽然病了。 起初太医只说了偶感风寒,她只是不断地咳嗽着。半夜时常惊惧出了一身的冷汗,惊咳出声,惊得寝宫内的大小服侍的全都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左右服侍着。 荣贵妃只当自己是受惊了,只是那咳嗽却愈发地加重了,整日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太医换了几个,吃了不少耳朵药,却也见不得好。 到最后,她只能虚弱无力地躺在了床上,脸颊苍白,毫无血色。 她怕得不是病,只是她病了这么久,沈洛却一次也未来过。 而她最怕的,皇上来看望了次数,却是越来越少了。 紫宸宫忽然冷清了下来,这一日,她只睡得半梦半醒,忽的听见了宫外一阵敲锣打鼓,然后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霍然睁大了眼睛,一双通红的眼睛骇人得紧,她心头一颤,谁手拉住了床头的小宫女,“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听说是皇上新封了赵婕妤为妃!”小宫女跪在床头,怯弱地回着荣贵妃的话。 “那个贱人!”荣贵妃就连嘴里的骂声也显得如此的无力,却还是挣扎着要起身,嘴里喃喃自语着,“本宫决不能让那个贱人得意!” “娘娘!”小宫女惊慌失措地拦住了荣贵妃,只是荣贵妃的力气一下子上了来,哪里能拦得住的,一下子将她推出了几米开外。 小宫女吃痛地在趴在地上啜泣着,却看见荣贵妃没跑几步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跌倒在地,她无助地喊着,“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不可能没有本宫的,她不可能离开本宫的!本宫有凤印,本宫才是一宫之主!”她瞪着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许是太过激动,忽然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未央此时正好无所事事,不知不觉逛到了紫宸宫去。 “怎么来了这么一个晦气的地方!”她可不想在这儿碰见荣贵妃,退了几步就要离开,哪里知晓那再灵敏不过的耳朵却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殿内的骚动,伴着荣贵妃的哭嚎声。 “什么情况!”她一时好奇,却还是不自觉地脉动了步子,凑了上去,这不看也罢,一看就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荣贵妃此时却扑倒在地,脸颊深深地凹陷了进去,泛黄的肤色看上去俨然是个丑陋的黄脸婆,神性枯瘦,仿佛是被吸干了精魂一般,看得她到倒抽了一口凉气,还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不过那荣贵妃还沉浸在自己的气愤与激动之中,并没有发现未央的存在,只是一个劲地哭嚎着,只听得未央脸色瞬息万变。 看到最后,那荣贵妃更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晕过去了。 未央只愣愣地瞧着她,心里五味具杂,这时却有侍卫上了来,“黎大人,您想要怎么处理?” “别叫我黎大人了!”未央一听见这三个字就觉得心里怪怪的,不仅将她叫老了几十岁,搞得她还是个男子似的,未央只是尴尬地笑着,“叫我未央罢了,凌泉哥!” “呃。”凌泉听她叫自己一声哥,也觉得有些奇怪,那一瞬脑袋有些发懵,一时间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我就说吧,咱们心里的感受那是一样的。”未央吐了吐舌头,这才说道,“真不知道这荣贵妃为什么会成了这副模样,事已至此,还是顺其自然吧,咱们就不要再插手这事了!”说着急急地转身离开了紫宸宫,心中却在兀自嘀咕着应该不是自己害得她这样的吧! 若有所思地回了自己的谢水轩,未央似乎仍旧心事重重。 秀鸾却在这时候凑了上来,嬉笑着问道,“未央,你怎么了,难不成是看上了哪个花美男不成,你放心吧,就凭着你现在的权利,还有哪个男人不会乖乖贴上来的!” 未央无语地看着秀鸾,第一次觉得她笑得是如此之……jian! 不过一想到那位荣贵妃,未央却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方才瞧见了荣贵妃了!” 秀鸾脸上的笑容忽然收了住。 未央这才将自己所见娓娓道来。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 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了早朝之上,众人皆哗然,林浩然身着官服,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想着这个老匹夫,一旦有了自己的兵权,就要开始大动干戈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几日,太子身边不少大臣都纷纷落网,其中不乏两朝元老,也不乏朝中重臣,太子党看在眼里,人心惶惶。齐律只在远处冷眼旁观着林浩然,却见她神情淡然,并没有动怒。 林浩然不会隐藏自己的脾性,他不动怒,就证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究竟他手里有什么,才会令他有恃无恐?齐律的眉头皱得是更深了。 下了朝,回了太子府,众人却涌了进来,纷纷吐着苦水。 林浩然只觉得不耐烦,“够了,本王自有分寸。” 众人虽然皆面色惊惶,却还是被他的一句话吓得再不敢出声。 沈洛只站在林浩然的身后,脑海里盘旋的是同齐律一样的疑问。 他不语,只是抿着薄唇。 “皇上铲除的,不过是那些动摇不定的乱臣贼子罢了,这些人于我也无益。”等到大家都静了下来,他这才冷声说道,“更何况,我们有白湛,你们还怕什么?” 正说着,白湛从内室走了出来,语笑嫣然。 传闻得白湛者,坐拥千军万马。 起风了,是令人惊惧的冷意。 “各位,合作愉快,多多指教。”他眼神妩媚,满面艳光。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毒酒 皇宫之内,未央望着红艳艳的高墙,嘟着嘴巴许久,却还是蹙着眉头,神游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凌泉带来的消息,荣贵妃的病,是愈发的重了。 事情来得突然,就连秀鸾听说之时都不过是愣了一下,这才露出了一个大快人心的笑容,咧着嘴笑道,“实在是太好了!” 未央毕竟是知晓荣贵妃的那些恶毒之事的,毕竟她也害得自己如此之惨,只是当真听到她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时候,她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小心脏,五味俱杂。 秀鸾注意到了未央复杂的情绪,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疑惑地说道,“未央,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在担心她吧!” “怎么可能!”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未央难以置信地盯着秀鸾,“我怎么会担心她了,是你想太多了吧!” “我倒宁愿是我自己想太多了!”秀鸾不解地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未央,表情有些奇怪。 空旷的昭阳殿内,日理万机的皇上正批阅着奏章,当初他逶迤于荣贵妃的石榴裙下,整日酒池肉林,日子过得无比荒诞,心中就是惦念着这些个正经事也不能做,日复一日堆积在了一起,如今倒是把他累得够呛,一垒垒的奏章的,大半都是两党互相弹劾的内容,看得他是头晕眼花。 赵公公如今也早已被隔了职,皇上惦念着他之前也为皇宫尽心尽力,只是将他软禁在了宗人府隔壁的小小宫殿里,倒是也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 只是这一日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未央在昭阳殿外探头探脑的时候就已经被昭阳殿精明的公公们看见了,一个个交头接耳着。却还是如实禀告了皇上,顺便还生动形象地描绘了一下未央在殿外的动作。 “这个鬼丫头,究竟是在干什么?”皇上一想到未央的精灵古怪,不禁笑道,“请她进来吧!”正巧,看着眼睛都疼了,他确实是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未央被公公们请进昭阳殿的时候,只是大脑一愣,想着这些公公们还真是尽心尽责。自己只不过在外边溜达着,这都去汇报了一下皇上,只不过许久没有见到皇帝本尊,这乍一看,未央一愣,差点儿没有认出他来。 英明神武,精神健烁。丝毫不复当初的苍老,俨然是而立之年的男子应有的精神,未央一下子看直眼去,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皇上的身子,恢复得真是不错!” “你这嘴巴还真是能说!”皇帝摇了摇头,退了殿内的一干人等下去,“我倒是想和这小姑娘好好聊聊!” “嘿嘿!”虽然面前是九五之尊的威严,只不过等到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未央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也不等皇上开口,自己就顺势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看着一脸无语加无奈的皇帝咧着嘴笑道,“那时皇上定能洪福齐天,我也只不过说说实话而已!” “你这丫头!”皇帝这才笑道,“今日来找朕。究竟是所为何事?” 见既然被瞧出了心事,未央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将心里话倒了出来,“如今那荣贵妃既然不能再控制皇上了,皇上想要如何对她?” 皇帝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似乎没有料到她今日前来竟是为了那荣贵妃的事情,一时间眼神有些闪烁,对这姑娘也有些捉摸不透,只是问道,“你想朕如何对她?” “我哪敢有这想法?”未央连连摆了摆手。惊惶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听闻她病入膏肓,似乎很是了不得的样子,这才来问一问皇上的想法,皇上想怎么样,又岂是我这个草民能够左右的了的?” “既是如此!”皇上点了点头。“当初她妖言惑众,害得朕做了不少错事,朕就干脆赐她个几尺白绫或是一杯毒酒,自缢好了。” “可了不得!”未央面色一凛,腾的一下子起了身,嘴里的话脱口而出,看得皇上都不由得愣住了,只挑眉盯着她。 未央这才轻咳两声,尴尬地说道,“草民是说,那荣贵妃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若是这般平白无故地死在自己的寝宫,只怕若是给皇上留下个什么把柄之类的可就不好了,皇上可要三思!” 她竟帮处处害她的荣贵妃说话?皇上一时哑然,却冷声说道,“有话快说!” 见皇上表情似乎有几丝薄怒,未央身子一颤,这才赶紧说道,“微臣只是想请皇上放荣贵妃一马,帮她请个好太医瞧一瞧,治了她的病,荣贵妃虽然犯下了滔天大罪,只是在未央眼里, 她不过也是受了她人的利用,罪不至死!”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虽然不动声色,却在心中暗暗钦佩着未央的大义凛然,几次那荣贵妃都害得她差点儿命丧黄泉,如今那荣贵妃落到了这地步,那丫头不但不落井下石,反而还为她开脱,她的心中,到底死在想些什么。 也罢,也罢,皇帝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如今那凤印自是在你的手上,那后宫的大小事务都是你管的,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微臣多谢皇上!”未央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皇帝如今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竟然是如此的深明大义,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跪了下来,磕头谢恩。 “这些礼数倒是不必,你只需同朕说说,为何你想要帮荣贵妃?” 未央听罢沉思片刻,这才向她讲述了自己这些年同她的恩恩怨怨,也讲述了那些年她在薛家的跌宕起伏。 皇帝听罢也是为之动容,“她或许是遭了奸人的利用,不过有你这般待人的,恐怕也是少数,荣贵妃能遇上你,那也是她的福气。” 听着皇帝一番褒奖,未央只吐了吐舌头,似乎很是享受一番,不置可否。 不过就在她待在昭阳殿的时候,沈洛却步入了邵阳馆内。 荣贵妃是病得更重了,面无血色地躺在了床榻上,浑身的痛楚都在折磨着她,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太子下的毒,太子分明说过,每半年会给一粒解药,压制住她体内的毒性,也凭借此牵制住她的,只是如今半年时期走就过去,太子却迟迟不出现,如今她到了这般田地,只怕是毒发了。 “洛……”虽然浑身无力,面色苍白,只是那荣贵妃的朱唇却是妖艳的红色,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呼唤着沈洛的名字,只是声音微弱,听不真切。 床头的小宫女双腿跪得发麻,却依旧在抹着眼泪,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洛便是在这时候步入寝宫之内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荣贵妃的面容,看着她面容枯槁,沈洛无话可说,只是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却不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就连表情都有几分厌恶。 “洛……”荣贵妃终于见着了沈洛,嘴角终于露出了凄然与喜悦混杂的笑容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唤他一声名字。 “我在这儿。”沈洛虽然说着柔情蜜意的情话,只不过声音却是异常的冷漠,就连那双温润的手此刻也是冷漠地异常,荣贵妃只觉得是那样的冷,就像是一盆冰水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头上淋了下了,她打着寒战,却看着沈疏将一杯酒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喝下去,就能康复了!”沈洛的声音魅惑着自己,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想要借助酒杯,只是却在触到哪一丝冰冷时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惊惶地看着沈洛,“洛……” “怎么,不喝么?”沈洛却是冷笑一声,一下子起了身,只是将她推到在了床上,却是扶起了床边的小宫女,用那时看着自己的眼神看着她,柔声说道,“你做的很好,明日你就能重回沈府去了。” 那小宫女突然喜上眉梢,脸色通红,面带桃花地对着沈洛盈盈一拜,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荣贵妃似乎没有明白过来,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沈洛,只不过嘴里却已然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你是不是在怪我,不应该这么对你?”沈洛忽的抬起了荣贵妃的下巴,两指捏着她脸颊上尖锐的骨头,捏的她只觉得生生的疼痛,面色扭曲着,很是痛苦,沈洛却依旧冷冷地说着,“荣儿,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只是太子已经怀疑了你我的关系,若是这杯毒酒不是我亲手送进你的嘴里,我又如何撇清呢?” 荣贵妃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疏,嘴里发出呜咽的声响,艰难地挣扎着,摇着脑袋,一脸的惊恐。 “你可不要怪我,要怪你就去怪太子吧,是他逼我这么做的,如今你完成了我交代的最后一件事情,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不要怕,一杯酒下肚,很快就会过去的!”沈洛继续幽幽说道,“你待我倒是不错,这酒虽然剧毒,不过你死的时候倒不会有什么痛苦,说到这个,还是白湛那家伙的节奏呢!” 说着他已然将酒杯握在了手中。 ps: 话说将荣贵妃半洗白之后,大家希不希望荣贵妃死呢,虽然她做了很多的坏事,也是她被沈洛利用,很多也是身不由己,一想到这个,天哪,我竟然不希望她死了,唉,甚是纠结中!!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前的和解 未央进了邵阳馆的时候,看到的不过是一片狼藉。 屋室散乱着,到处都是奔走的宫女太监们,脸上皆是惊惶之色。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阵冷风,打在未央的脸上,沉闷的寒冬之意更添了几分刺人。 未央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脚步一顿,却却又改进快步上前,推开了荣贵妃所在的寝宫紧闭的大门,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心中忽然莫名地惊慌起来。 只是扑倒在床榻上的荣贵妃却没什么动静,被发覆面,样子极为的凄惨,未央心中微微一颤,缓缓地伸出了手,却不敢再触碰她,只能怯怯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是……是睡着了么?” 她这样说着,目光却停留在了床脚那一只孤零零的酒杯上,杯口是荣贵妃嘴上的朱砂,只是杯壁上却分明残留着几丝刮痕,她的脑海里似乎闪现了荣贵妃那时在无比挣扎的样子。 双脚一颤,连连倒脚了几步,未央似乎有些不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了一切,心里更是莫名的滋味。 她真想远远地逃离了这儿。 谁知这时荣贵妃却吃力地缓慢了伸出了手来,从发间透出的一只眼睛正森然地盯着自己。 未央的手心微微冒出了冷汗,“你你你……” “你是不是很得意?”荣贵妃此刻脑袋终于恢复了清明,眼睛也不似之前那般浑浊,冷冷地瞧着未央,被头发遮住的面容之下依旧是往昔不变的盛气凌人,“之前我将你害的这么残,这回本宫栽在了你的身上,你倒是可以报仇了!” “我并没有这样想。”见她还留着一口气。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这样恨我。也是我之前捉弄你的缘故,若不是我在那时将你害的那么惨。你也不会那么恨我,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你现在说这些又如何?”荣贵妃却愈发地,来气,生意是不同以往的声调,只是她却咬牙切齿地说道,“黎未央,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你何必假惺惺,尽管嘲笑我好了!别拿着你恶心人的嘴脸对着我,真叫我作呕!” 虽然她这样说着,未央却也不恼。自是说道,“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御医来,定能够治好你的,你不要放弃!” 她这样一说,荣贵妃脸色一变。似乎有些动容,却只是一瞬又自嘲一般冷笑道,“怎么,将本宫治好,方便你日后继续折磨我吗?黎未央。本宫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你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未央摊了摊手,“你也不想我踩在你的头上,若是你的身子不康复了,你还怎么跟我斗;不过若是你不想再皇宫了也好,我就想办法将你送出宫去,你放心,太子一定不会找到你的!” “你……”荣贵妃似有些愕然,看着未央的眼睛里也不似之前的仇恨,只是带着淡淡的疏离与愕然。 未央却只是讪讪地笑道,“你不要误会,我也不是想对你怎么样,只不过你这一生大起大落,又许多都是我之前所犯下的错,之前你虽然贵为高高在上的荣贵妃,我却也知道你是被太子控制了,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你既是有你的苦衷,如今我尚且还能救你,便尽我一方薄力,这样我的愧疚方能少一些,我们的恩怨也就此一笔勾销,可好?” “呵,哈哈哈!”然而未央这才话音刚落,荣贵妃却忽然冷笑着,缓缓地直起了身来,只是已久披头散发着,干笑了几声,她却忽而蜷缩着身子,一行清泪滑过,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再宗人府见到的林涣歌的模样,彼时她对她充满了不屑于厌恶,现在看在黎未央的眼里,自己还不是同那林涣歌一般的模样,一想到这里,荣贵妃笑的愈发的凄然,“如今我中了毒,早已命不久矣,我还能如何?” 她说着一激动,忽然急火攻心,猛地一下子吐出一大滩血来,雪白的被单上是刺眼的鲜红,血腥味蔓延开来。荣贵妃仿佛是耗尽了身上的每一丝力气,就像是折断了翅膀的鸟儿,终是无力地跌落了下来。 未央却及时地扶住了她,“你别再说话了,留着力气,太医马上就要来了!” “没用的,没用的!”荣贵妃却只是露出了一个苍白无力地笑容,“脏……脏……”她费力地说着,却只说出了这一个字来。 “你再说什么啊!”未央扶着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你别睡,你再等一下,太医马上就要来了!”声音已然带着哭腔。 “我……脏……”荣贵妃却只是重复着,半睡半醒之间低声呢喃着。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未央知道荣贵妃是真的不行了,只能趁着她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慌张地问道。 “你说……”她虽然知道自己死期已至,只是脑海里却不断徘徊着沈洛的影子,纵然她已然知道沈洛不过是一次一次地利用着自己,纵然那一杯毒酒是沈洛灌自己下肚,她却怎么也恨不起她来,只是呢喃着,“他有没有爱过我?” 未央知道荣贵妃指的是沈洛,纵然这答案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未央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颤声说道,“爱过,她是爱过你的。” “是吗?”荣贵妃终于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来,她仿佛看见了十里桃花之外,白衣束发的男子静静地站在林间,带着是依旧如同往昔的温润如玉的笑容,她施施然朝着她走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未央听见了她低低弱弱的声音,“我不想埋在这皇宫之内,未央,未央……” 她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却困得厉害,喉间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来,玉葱一般的纤纤玉指缓缓滑落,已然没了一丝的呼吸。 未央却是知道她想说些什么的。 几个太医慌忙跑了进来,却看见未央抱着还温热的荣贵妃,嘴里轻轻地说着,“我原谅你了,我来找你,便是早已原谅了你。” 几日的艳阳天之后,长安迎来了罕见的雾霾的天气,白蒙蒙地几步之外就瞧不见了人影,皇宫的大门更是烟雾缭绕,天色阴沉沉的可怕。 却又什么,被偷偷地送出了宫外。 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来,山间的竹林里,大理石石碑上刻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未央打着一把这只伞,看着被大雨冲刷的“李红儿”三个字,始终沉默着,没有流泪,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沉默。 秀鸾瞧着她,终于嘀咕了一句,“她不愿葬在宫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好,为何要葬在这里?” 未央环顾了死后,看着昔日熟悉的土地,知道早已是物是人非,撇了撇嘴,这才说道,“你说让她再选择一次,她会选择只做一个平凡的李红儿吗?” “不会吧。”秀鸾似乎是思考了许久,这才说道,“就算知道了她的下场,她也应该会义无反顾地再做一次贵妃娘娘吧,她不就是这样么?” “或许是吧!”未央苦笑道,“世人都说,听天由命,这或许就是她的命吧。李红儿她命运多舛,却也是我造成的,现在我帮她走了最后一程,倒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如今我将她松了回来,也算是荣归故土了!” 未央此话一说,秀鸾这才明白了这里熟悉的味道是从何而来,她环顾四周,不禁愕然,“天啊,未央,这不就是你家么!” 未央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你们家瞧一瞧吧!黎老爷子还在家里吧,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了!”秀鸾说着便是一脸兴奋的神色,“还有你娘,你那些奇葩的舅母们,天哪,未央,咱们这一遭,真是来对了!” “呵呵,”然而,未央却是干笑了几声,“我并没有准备回去。” “什么?”秀鸾是一脸的不解。 未央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她这一次回了长安,本来就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虽然她如今官居一品,只是皇上没有昭告天下,皇宫里边知道的人也甚少,更别提自己家里的那些人了,他们只当自己躲在了别处,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然回了长安,定是要担心的。 更何况,林浩然此时并没有将他的那些心思放到自己的家人身上,未央深知这只是暂时的,现在她不能保证林浩然的人没有跟着自己,自己贸然回家,恐怕会给家人带来杀身之祸,这样想着,未央并未在此处都停留,安葬了荣贵妃就拉着秀鸾急匆匆地走了。 天边忽然闪过了一道惊雷。 未央坐在马车里,噼里啪啦的豆大的雨点却狠狠地砸了下来,发出可怕的轰然声响。雨点打湿了衣衫,裙角满是泥泞。 未央用帕子擦着湿漉漉的秀发,只觉得一阵寒意油然而生,她不自觉轻咳了几声。 “别是受凉了。”秀鸾将车内的大袄裹在未央身上,只是那寒冷来的突然,未央只觉得心头颤栗着,“你可是觉得冷了?” 同样被淋湿了的秀鸾却只是摇了摇头。 马车在羊肠小道上缓缓地走着,未央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望着山上在雨中袅袅升起的丝丝炊烟,心中忽生刺痛之感。 她不知,她的这个决定,却成了此生最大的憾事。 ------------ 第二百章 朝堂 林浩然似乎是再也按耐不住了。 惊蛰刚过。 雷雨还惊蛰,潜藏重发牙。帝枝微旧崛,新叶漫荣荂。 太子党的人却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昭阳殿外,来势汹汹,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未央只不过是在几尺高的城墙之上远远地观望着,却是一眼便瞧见了只属于林浩然的那般张扬险恶的嘴脸,只是让她作呕的却不止于此。 未央忽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有几分愕然,却也有几分不解,她自己却没有发现,竟有一丝愤怒蔓延上了心头。 她看见了白湛。 白衣散发的白湛,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林浩然的身上,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模样慵懒,眼里是他身上再常见不过的盈盈媚意。 传说那一党有了白湛,便坐拥千军万马。 更有传言,白湛一惊 归于了太子党下。 未央起初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过是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只当笑话听了,她认识的那个白湛,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就连白湛自己也说,他从不为任何人效命。 当初的话如在耳畔,他脸上的清高还历历在目。 可是如今,未央分明看见了在林浩然身后浅笑着的白湛,而当初他所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镜花水月,再不复见。那一瞬间,未央似乎有些觉得恍惚,她突然疑惑起来,那些与白湛相处的岁月究竟是不是只不过是自己一场荒诞的梦罢了。 不过太子党的人貌似不过是虚张声势,在昭阳殿外逗留了没有多久就离开了,也没有进入殿内。未央虽然表面上觉得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转身回了谢水轩。 当初因着她喜好幽静,不喜别人来打搅自己。这才选了这个住处,只不过这一日的谢水轩是异常的安静,未央只当着那些宫女太监们犯了懒。并不怎么在意,脑袋里依旧想着白湛的事情了。不自觉已经绕着抄手游廊走了好几圈。 空气里忽的传来了一阵沁人心鼻的花香,似乎一下子驱散了未央心中的烦恼,她这才停下了脚步,只是表情依旧是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谁知白湛的声音却在此时幽幽传来,见未央这副模样,倒是摇着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我我……还能想些什么!”未央没想到本尊会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吓得她自个儿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白湛,眼里是慢慢的怀疑。 一丝失落自白湛的眼里闪过,只不过他很快就含笑道。那笑容里却是带着几分委屈,“ 怎么,就因了我站在太子的身后,你就要这么对我么?” “我……”未央一时语塞,不过她觉得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说了实话。以白湛的本事,恐怕她自己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点了点头之后又赶紧摇着脑袋,只讪讪地笑着,“怎么会。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么!” “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白湛依旧含着莫名的笑容,却缓缓地逼近了未央。 未央只能连连后退,却也渐渐地将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虽然她是笑着看着白湛的,只不过那一张脸简直是比哭还要可怕,“白湛,白公子,白大人……”说到最后,已是无话可说,后退的两只脚也终于停了下来。 “我说……”白湛却缓缓俯下了身子,嘴角这才勾起了一抹不自觉的笑意,“我究竟有那么恐怖吗?” “不不不!”未央一惊,冷汗自额角流下,吓得她连连摆手,“怎么可能,白湛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哪里恐怖了,分明就是美男子嘛!呵呵呵呵!” 未央僵硬地笑着。 “看来我真有那么可怕呢!”白湛似乎很是不满,轻轻地嘟着嘴,“难不成是你以为我是他的人?” “不是么?”未央瞬间愕然,她已然亲眼所见,所以是深信不疑,谁知道白湛这样一说,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嘴里额话脱口而出。 “本来是这样的。”白湛的嘴角终于勾勒出了一丝欢快的笑意,继续说道,“不过若是你那么想我成为你的人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这话说得,果然是白湛的风格,叫未央一脸的汗颜,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嘴角抽搐着,也不说什么话来,还是算了吧,未央现在是深刻的意识到了白湛的可怕,养他这样的在身边,那岂不是养虎为患么? “你不反对,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白湛的心情很是愉悦,未央还来不及说一声反对的话,白湛却一下子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直留着鼻尖的一缕余香。 “他方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未央立在原地,愣了半天,这才自言自语道。 未央当然不知道,只不过自己一个无意的眼神,也是能够在整个长安掀起轩然大波的。 林浩然终于开始实施了他的阴谋,他第一个要铲除的,正是堂堂的太傅大人,齐律。 朝堂顿时纷乱了起来,一众大臣在底下窃窃私语,几十条罪证呈上台,虽然其中多是莫须有的罪名,却不知林浩然哪儿来的证据,确证凿凿,似乎齐律落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齐律却只是冷静地站在舆论的忠心,负手而立,眼里波澜不惊,只是目光笃定地看着皇上,他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无需解释,他也不相信,林浩然可以凭此诬陷自己。 没错,林浩然确实不能对齐律如何。 或者说,他真正的目标,并非是他。 “皇上,儿臣还想请一个人上朝!”林浩然见众人议论纷纷,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这才向皇上恭敬地请旨。 皇上虽然不明白林浩然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只不过大庭广众,他却还是应允了。 有公公宣了白湛上朝觐见,他倒是神色自若,只是优哉游哉地走了上来,不过在场的诸位一个个却是神色不一,有暗自得意的,却也有惊惶不安的。 齐律终是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白湛白公子了。”林浩然朗声介绍道。 白湛盈盈俯身,一颦一笑勾人心魄,叫殿内的宫女们都羞红了脸,只是在那魅惑的眉眼之间,却似乎埋葬着什么阴谋。 皇上也不免皱起了眉头。 “如今儿臣请了白公子来,也不为了别的,只不过白公子对于弹劾齐太傅一事,倒是有很多的见解。”林浩然的眸子里充满了阴谋的意味。 齐律只是微眯着眸子,终于明白了林浩然的用意。 如今太子党与保皇党对立着,却还是有不少朝中的重臣立了贞节牌坊,不参与这事情里去,林浩然终于动用了白湛这一秘密武器,起用意再明显不过,白湛的厉害这儿所有的人都一清二楚,林浩然请了白湛来,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果然,那些个大腹便便的大臣们已经面露犹豫之色,就连保皇党中的一些臣子见着了白湛,都如同老鼠遇见猫一般,双腿直打着哆嗦。 白湛环顾了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这才含笑说道,“白某尚且不知,自己的面子竟然如此之大?”他说完了这句却又忽的收住了自己的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未央被拉起的时候还是睡眼惺忪着,直到载着她的轿子行走在通往昭阳殿的大道上,她还没有缓过神来。慵懒的哈欠打个不停,未央心中实在是不解,虽然她贵为一品大臣,也去过几次朝堂,不过每一次规规矩矩一动不动地站着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难受,而站在一群大男人中间让她更是显得格格不入,更何况未央每一次都是百无聊赖,也没什么用处,因而特地向皇上申请免了早朝,皇上分明是应允了的! 如今难道皇上是反悔了么?未央越想越是郁闷。 不过等到她一进来看见人群尽头的白湛之时,忽然小脸煞白,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地袭来,未央忽然连走路都不稳了,只跌跌撞撞地走着,却还是摔了一跤。未央趴在地上,作势给皇上请安,这才捏了一把冷汗,悻悻地站到了一角。 白湛的眼神似乎有些微微闪烁着,只是眼睛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未央站立的方向,看得未央是头皮一阵发麻,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要从嗓子眼呢里跳了出来,她只是不解,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自己难道不是来打酱油的么?为何觉得注视自己的目光不止从一个方向传来? 白湛却在这时幽幽说道,“白湛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此话一出口,大殿忽然静的可怕,尽管众人嘴上是有千万句话要说,无奈此时此刻也不敢说出口,一个个全都噤了声,怯怯地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林浩然也是一惊,一道杀气直射向白湛,不过只射到了半空之中就被白湛轻而易举地瓦解了,白湛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妩媚的笑容,那笑容是那样的魅惑,看得宫女们都痴了,看在那些年过半百的老臣的眼里,却与地狱的修罗无异。 “拜托,白湛,你可不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举动啊!”未央已然是大惊失色,只能在心里拜托道。 ps: 不知不觉田事已经到了两百章,正巧也碰上了春节这个好日子,感谢一直默默地支持着田事的朋友们,在此也祝各位新年快乐,噢耶 今年我说的第一句新年快乐哦~~ ------------ 第二百零一章 认主归宗 然而,似乎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般,白湛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未央,嘴角噙着笑,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她走来。 未央僵立在原地,一瞬间有些惊慌失措,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大殿之内无数道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其中林浩然的眼神最为的刺眼,简直是要将自己粉身碎骨了一般,未央不禁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笑容也就愈发的僵硬下来。 只不过白湛似乎依旧不以为意,一直走到了未央的面前,微微俯身,含笑瞧着她。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未央瞪大了眼睛,只吞吞吐吐地问道,声音里是明显的语气不足,心里却不禁在小声地嘀咕着,“大姐,拜托,您究竟是要怎么玩我啊!” 白湛似乎是猜中了她的心思,眼里一道狡黠闪过,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只见他忽然蹲下了身子,单漆跪地,眼里是少见的虔诚,“我的主人。”说着更是在未央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痕。 未央瞬间石化,只不过殿内的一个个却纷纷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就在眼前发生的一切。 白湛的自由散漫是出了名的,当太子宣了他进了昭阳殿的时候,众人皆是无比震惊,在他们的眼里,白湛急如同是最凶猛的洪水猛兽,而驯服一头野兽,其难度足以见得。 林浩然更是冒着腾腾的杀气,他早知不应该轻易相信白湛,谁知道自己还是被他摆了一刀。大庭广众之下,他这样做,分明是对自己赤裸裸的挑衅。 他是在蔑视自己的威严! 林浩然一想到这里,是愈发的气愤,恨不得当场捏碎了这二人的喉咙。 只不过皇上坐在朝堂之上。虽说冷眼旁观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心里却觉得暗暗有趣,心想着黎未央这丫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自己果然没有看错眼。 而齐律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殿之内众人的焦点,虽说自己从水深火热之中被解救了出来,只不过他却不知道究竟这又是否是;林浩然与白湛的阴谋,若有所思,眼睛里是锐利的光芒。 早朝就在这一场荒诞好似戏剧的场景之下告终,未央这才稍稍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只觉得浑身虚脱。现在只想着早早地远离了这昭阳殿。 谁知道她这才出了昭阳殿的大门,平时连瞧她一眼都不屑的几个老头子们一下子笑呵呵地围了上来,一个个慈祥地看着未央,那眼睛分明是在称赞着她年纪轻轻便如此有为,说到底。未央也是沾了白湛的光。不过听着这一番假意的恭维,未央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只是讪讪地笑着,就想着要冲出了包围圈去。 这时不知道谁弱弱地说了一句,白湛来了。 话音刚落,人群赶紧轰的一声散了去,未央瞬间觉得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直拿着手帮着自己扇着,方才她过紧张,就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得。早已汗流浃背。 一阵凉意拂来,白湛倒是温柔体贴,轻摇着折扇,似乎是嗔怒地说道,“我的主人,这么快就要扔下我么?”说这话时更是嘟着嘴巴,一副委屈的神色。 “得了吧!”未央却不领白湛的情,只推了他一把,一脸无语地说道,“现在又没人看着,你不必再演戏了!”明显是因了白湛的恶作剧而生气。 “我可不是一时兴起哦。”谁知白湛依旧不依不挠,死皮赖脸地说道。 “那你是……”未央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在看到白湛身后出现的林浩然的时候,一下子住了嘴,神色惶然。 林浩然却只是冷冷地说道,“白湛,本王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心思变得这么快?” 白湛倒没什么害怕的,只是缓缓地转了身,依旧媚笑道,“太子承让了,白湛也不过是同太子学的罢了。” “哼!”谁知林浩然忽然脸色大变,满面杀意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你第二次背叛了本王,本王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彼此彼此。”他却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谁知林浩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别有深意地睨了一眼躲在白湛身后的黎未央,“难不成你以为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身后的那个丫头还会原谅你不成?” 似乎是提到了自己,未央这才探出脑袋来,瞧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着的林浩然,又看着依旧笑得坦然的白湛,不解地问道,“关我什么事?” “黎未央!”林浩然却缓缓地俯身凑近了她,不顾白湛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你回去之后不觉得你的谢水轩少了什么么?”说完只哈哈大笑着离去了。 而他转身之时,未央分明听见了林浩然对白湛说了一句,“白湛,你不要忘了,你的毒,无药可解!” 未央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惊惶地瞪着白湛如琥魄一般的眼睛,却还是飞快地转身,直朝着谢水轩的方向。 “阿暮!”等到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了阿暮的房门,却见里边空空如也,只不过杯盏却被打翻在地,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坐实的心中的想法,未央一下子瘫坐在了榻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湛这才幽幽地走了进来,却不说话,只不过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未央。 “白湛。”那一刻,未央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只不过眼睛却满是通红色,胸腔起伏不定,未央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你没有对阿暮……对他,怎么样吧?!” 白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只是摇了摇头,“他并无生命危险。” “这才略略松了口气,”不过也是在这时未央的气愤一下子翻江倒海涌了上来,若不是顾忌着白湛的恐怖,未央恨不得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倒,只不过白湛实在是太过强大的存在,未央一忍再忍,却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只是近乎嘶吼地朝着他嚷道,“白湛,你怎么能这样!阿暮好歹也是无辜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对他这样!天哪!”未央实在是太过激动,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白湛却不置可否,只是默不作声地退后了几步,眼神闪烁,似乎生怕未央的怒气殃及自己,只不过那怒意分明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未央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就知道,你从扬州把他带来了这儿,分明是有什么阴谋的,可是你怎么能够把他交给了林浩然,你知道林浩然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吗!对。”未央一边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一边瞪着眼睛瞧着白湛,“你当然知道他的那些手段,你怎么能够这样对阿暮,你又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我说了,我会帮你的!”白湛却在此时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来,却带着些天真无邪的味道,“我的主人!” “你……”未央直指着白湛,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说不出半分话来,憋了许久终于爆发,“谁想要当你的主人了,你是小猫小狗嘛!你知道我养着你,就像是养着一条毒蝎子嘛!” 此话一出,白湛果然冷下脸来,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未央,看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下子噤了声,说不出半句话来。 “毒蝎子,倒是挺可爱的!”没想到白湛语出惊人,忽的点了点头,还津津有味地品味着他脑海里的毒蝎子了。 未央一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无语地瘫坐在地上,只听得白湛继续幽幽说道,“我是认真的,你的手背上,已经有我的烙印了。” “什么烙印!”未央这样想着,一下子抬起了自己的手来。 不看倒好,这一看,只觉得浑身起了一阵凉意,只见手背上赫然印着一枚唇印,鲜艳如火,未央吓得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拿起帕子就要擦去。 “擦不掉的。”白湛却只是好整以暇地说道,“除非你把手剁了,不然是要留一辈子的哦!” “一辈子?!”如遭晴天霹雳,未央瞬间动弹不得。 “可不是!”白湛看着未央的表情,愈发觉得有趣,只笑着说道,“不用太感激我,要不是我的唇如何好看,又怎的印出一个这般美艳之物来,你看哪只手,本来是平淡无奇,却因了我,简直是……” “蓬荜生辉!?”未央只低垂着眸子,看着手上的鲜红,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也这般觉得?”白湛眼前一亮。 “天啊!”未央本来还好端端地坐在地上,现在是真的被一道滚滚天雷所劈了个正着,只觉得自己是欲哭无泪,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就连嘶吼的话都说不出了。 “既来之,则安之嘛!”未央把玩着手中的桃花扇,只语笑嫣然地说道,只不过他刚想着凑近了未央却忽然脚步一顿。 柳眉微蹙,他却嗅到了空气中的一抹肃杀之意。 ------------ 第二百零二章 中蛊 未央却在这时忽然抬起了脑袋来。 白湛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你也发觉了?” “发觉什么啊!”未央有些不解,却还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是阿暮回来了!” 她说着就推开了门,往门外跑去。 未央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他来不及阻止,等到他急急地跑出了门的时候,却看见阿暮一双手扣住了未央的脖子,浑身是使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未央只觉得自己七夕不顺,愣是喘不上气来,眼前的阿暮是如此的陌生,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只不过那般熟悉的模样,却叫她不得不相信。 “阿……阿暮。”嘴里是含糊不清的字眼,未央一张脸已然痛苦地扭曲着,只是她却还是尽力发出了这两个字,挣扎着看着阿暮。 只不过昔日的痴傻儿童却像是不认识未央一般,此刻的他,周身的满满的戾气,就像是冷漠的杀人工具一般,只是冷冷地盯着未央,手下的力道却在不断地加重。 白湛一个闪身,逼近了阿暮的身前,她不管阿暮的死活,只是像从他手中救出未央。 “不!”未央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在挣扎着,却不忘对白湛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虽然如今自己自身难保,她也终于明白了林浩然在阿暮身上动的手脚,虽然自己依旧不解林浩然为何这样做,只不过她是知道白湛的手段。只能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阻止她,“不要!” 未央只觉得自己是快要死掉了。 回廊里飘逸着悠扬的箫声,只不过箫声清冽,似乎砭人肌骨一般,阿暮的眼里是更加的昏暗了。眼见的未央是越来越不行了,白湛再也无法忍受,只是飞快地逼近了阿暮,在他的身上点了两个大穴,阿暮这才两眼一闭,手下一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箫声却也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咳咳咳……”未央剧烈地咳嗽着,想着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不过看着身边倒下的如同地狱的修罗一般无异的阿暮。未央只觉得心中起了阵阵的寒意,跌跌撞撞地起了身,未央却还是觉得腿一软,是站都站不稳了,无奈。她又坐在了地上。绝望地看着白湛。 等到白湛将阿暮搬到了房间内,又抱了未央进去,顺便不知道从哪儿招来看上去坚韧无比的绳索,未央的双腿这才似乎恢复了一点儿知觉,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眉间一点血红的阿暮,“白湛,你究竟是下了什么毒,为什么阿暮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中了蛊罢了。”白湛倒只是无所谓地说着,“我也没对他做什么事情。” “真的吗?”未央显然是不相信白湛的话,比起他。她更相信林浩然的挑拨离间,只是冷冷地瞪着白湛,似乎是想要将他的实话给逼出来。 白湛受不了未央的眼神,只能将实情娓娓道来。 未央听着听着,却不自觉地在身上裹了一床厚厚的杯子,只觉得背后凉风嗖嗖的,颇为恐怖。 原来白湛并未对阿暮下毒。 只因着阿暮体内的那只蛊,先前不知道因了什么原因,那只小虫一直在阿暮的体内沉睡着,而白湛只不过喂了它一丁点东西,将那玩意儿唤醒了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未央愈发的不解,她实在是很难想象竟然有那样的东西在阿暮的体内,不禁在心里自言自语着,难道是蛔虫吗? 白湛却不说话,他先前对楼兰的蛊毒一知半解,如今他亲眼所见,却也是难以置信,更加的好奇起来,不过却还是对未央问出的问题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如何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子没有告诉你吗?”未央歪着脑子看着白湛,还在心里思考着。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白湛只玩弄着手中的折扇,无所谓地说着。 未央无奈,却还是想到了正事,“那阿暮他,还有救吗?” “我的毒,无药可解。”白湛摊了摊手,看着未央绝望的模样,沉默了许久终于笑道,“只是他体内的是蛊毒,又不是我的毒。” 这么一说,未央的眼睛突然大亮起来,心中终于产生了些许的希望,也不顾白湛的洁癖,拉着他的袖子,激动地说道,“那快去解他的毒啊!” 谁知白湛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在说自己累了。 “白湛!”未央瞬间恨得咬牙切齿,分明是他将阿暮害成了这个样子,现在竟然还是如此的怡然自得,未央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恨不得当即就将白湛大卸八块了,一字一顿地狠狠说道,“白湛,你说了,我是你的主人,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照做的!” “主人还有这权利么?”谁知白湛竟然在这个时候不认账,不过却饶有兴趣地笑着,轻轻抚摸着未央的秀发,趁着未央一个恍惚却将的脑袋凑近了自己,发间是他冰冷的一双手,未央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湛绝美的一张脸,他说话的时候鼻尖是沁人的淡淡芳香,白湛只是幽幽说道,“只有我的女人,才能使唤我哦!” “你……”白湛此话一出,吓得未央赶紧远离了他好几步,抱着自己的胸口,未央只警惕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谁知白湛却是嫌弃地上下打量了未央一眼,只是不屑地说道,“你还是再等几年吧!”说着一个响指,几个女子从天而降,从屋外闯了进来,三两下就将阿暮来了一个五花大绑,白湛似乎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浅浅地笑着,这才优哉游哉地离开了屋子。 “我们自会好好照顾这位公子。”三儿目送着白湛的背影自眼前消失,这才恭敬地对未央说道,“老祖宗。” “老祖宗?!”未央瞬间愕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左瞧瞧又看看,这才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难不成你是在叫我?” 显然三儿是极力地憋住了脸上的笑容,只是她却还是严肃地说道,“既然姑娘是主人的主人,那自然就是我们等人的老祖宗了,老祖宗请早些歇息吧!” “不敢当!不敢当!”未央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汗颜之中,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事!她摆了摆手,只是讪讪地说道,“老祖宗可不敢当,你们还是叫我未央吧!” “老祖宗吩咐的,你们敢不听!”未央不得不冷下脸来,冷声说道。 “是,未央……姑娘。”众人皆异口同声地回道。 等到了翌日,未央早早地便来查看着阿暮的动静,只是却傻了眼,只见床榻上早已没有了阿暮的身影,而一众武功高强的女子此时正七倒八歪地倒在地上,无力呻吟着,看来一个个是身受重伤了。 吓得未央赶紧跑上前扶起了三儿,紧张地问道,“三儿姐姐,你还好吧?” 三儿低低地哼着,一双手却颤栗着指向了床榻的方向,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这才轻手轻脚地放了她在地上,凑近床铺看去,只见那捆绑着的绳索处血迹斑斑,分明是被极力挣断了身为痕迹,难道阿暮是自己挣脱了逃出去的,这些姐姐们也是被他打伤的,一想到这里,未央的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怎么不知道阿暮竟然厉害到了这等程度,还是因为中了蛊毒的缘故,阿暮这才这么厉害的?未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阿暮的时候,他浑身沐血,奄奄一息,后来知道他不过是个痴傻儿童,并没有再想着之前的事情,看来,这其中,必定是大有蹊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秀鸾在这个时候兴冲冲地跑来,不过在看到这一片惨景之后确实咻的一声止住了脚步,惊愕地问道。 未央这才回过了脑袋,却在看见秀鸾身后的白湛时止住了声音,只是怒气冲冲,一帘幽梦地等着他。 白湛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疾手快地喂了那些姑娘们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才神态自若地瞧着未央。 “都是你干的好事。”未央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有人敢在这儿动乱的?他是不是不想活了?”林秀鸾还不知道这些姑娘们是何许人也,不过再看到白湛之后才恍然大悟,只不过她听未央提过白湛身边的那些女人们究竟是有多厉害,今日见一个个被打得落花流水,忽的觉得有些缓不过劲来。 “他在太子府。”谁知白湛却笃定地说道。 “什么,林浩然那家伙又将他抓走了?”未央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林浩然祖宗十八代一遍,这才拉过白湛就要出门去。白湛挑眉,却还是挺享受着未央拉着自己的袖子的,不过转念一想,却一把握住了未央的手,只是跟着她出了门去。 “你们要去哪儿?这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秀鸾一头雾水地问道。 只不过未央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白湛可抵千军万马,拉他去太子府自然是没有错的,她脑海里只想着阿暮,是什么也听不进去,自然也忽略了秀鸾所说的那句话。 “可是童彤他们都已经在城门口了。” ps: 还有两个月就要完本了,现在可以开始倒计时了,不过这个月就要火力全开了,每日三更,放在早上8点,下午两点和晚上10点哦,不过有时候我懒起来可能也要晚更不一定,求原谅的说↖(^w^)↗ ------------ 第二百零三章 萧鸣 未央还没有到太子府的时候,便看见门口伫立着的那道熟悉的声音,微微垂下的脑袋,手中一柄长剑直直地插进土中,黄土崩裂,大地似乎正在轻微地颤栗着,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不生不死,看上去如同一个悲哀的傀儡。 未央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阿暮。 忽然扬起了一阵冷风,伴着冰冷刺骨的箫声,阿暮忽然抬起了脑袋,眼中却是一片漆黑的光芒,冷漠地看着未央与白湛二人。 白湛终于收敛了脸上的无所谓,蹙眉望着面前的阿暮,只是将未央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哈哈哈。”是林浩然狂妄张扬的笑声,他大步走至阿暮的身侧,满意地看着这个已然被他控制了的完美的武器,冷眼瞧着白湛,“白湛,我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为了这么个丫头处处与本王作对?” “作对倒不敢!”白湛嘴角依旧勾着一丝邪魅的笑容,“只是白湛不才,倒不敢帮着殿下做事呢!” “哼。白湛。”一道寒光自林浩然眼里闪过,那些日积夜涨的汹涌澎湃的杀气此刻再也藏匿不住,林浩然的怒意实在是令人骇然,他的声音几乎要将未央撕毁,“你以为本王没了你,就没有能人了嘛!” 箫声愈发的刺骨,阿暮的眼眸越发的阴沉,终于,林浩然不过是微微一点头,阿暮手中的长剑瞬间爆发了强大的戾气,直直地朝着白湛劈了过去。 白湛瞳孔皱缩,只将未央搂在怀中。一个侧身闪了过去,手中折扇一挥,好不客气地向着阿暮劈去,阿暮丝毫不退让,长剑挥落。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想起,那一柄象牙折扇顷刻之间便粉身碎骨。白湛的眉头,是蹙得更深了。 没有人敢毁他的扇子。 也没有人能够。 那一刻,未央从来没有觉得有一个人的怀抱会是那样冷,她仿佛至于地狱一般,惊悚地看着白湛,未央张大了嘴巴,不详的预感填满了心头。 “白湛啊!”只是她心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白湛却忽然松开了自己。 他缓缓地走至了自己的面前,只是冷然地看着阿暮。未央站在他的背后,凝视着他挺拔的背影,白衣胜雪,天边似乎下起了雪来。 未央不禁瑟缩着身子,却依旧觉得冷得异常。似乎有什么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忽然下起了雪来。未央抬头望去,是纷纷扬扬如鹅毛一般的大雪,四周银装素裹,一片纯白,白湛的身影似乎也被湮没在了这样诡异的白色之中。 不消一会子,大雪越积越厚,似乎要将太子府掩埋。 而更令未央惊愕的却是依旧纹丝不动地阿暮,他就这样站在一片冰冷之中,面无表情,然而。那般猛烈的雪花却始终近不了他的身,那一刻,他的暴戾像是熊熊燃烧的紫黑色的火焰,与白湛对峙着,丝毫不让。 林浩然的眼眸幽深,凝视着这二个人。 箫声忽然峰回路转,发出蜂鸣一般高亢的声响,在场的所有人忽然都捂住了嘴巴,林浩然眼眸一动,脚步一个踉跄,表情却是有些挣扎,未央一时间没有反应,只觉得那声音仿佛是要撕裂了自己的耳膜一般,痛苦地跪了下来。 白湛的余光察觉出了未央的异常,只是身形一闪,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林浩然眼眸一动。 谁都没有看到,阿暮就是在此刻,高高地举起了那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朝着白湛毫无防备的空门劈了下来。 “白湛!”未央大惊失色。 鲜血自白湛的嘴里涌出,正是在那一刻,纷纷扬扬的大雪骤然停了下来,谁都没有发现,自天边出现的阴霾缓缓地压了过来。 鲜血染红了未央的眼睛,只是白湛的笑容却是愈发的幽深,感受着未央抱紧了自己的温暖,他右手轻轻一扬,阿暮转眼之间就飞出去了几步之远,一时间之间,再也没有敢接近这二人。 “好脏。”白湛只是浅浅地笑着,似乎在这个时候,只重视着自己的容颜。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拉过来的!”未央慌乱地自白湛的怀中掏出了他的帕子,胡乱地想要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只是鲜血却不断地流下来,越来越多,滴在她的衣襟上,落在了她的心头,是怎么也擦不掉了。 “是我的错。”然而,白湛依旧只是笑着,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的痛苦,他伸出手来,沾着炙热的血,轻抚着未央白皙的脸庞了,她的脸上也沾染了血色,只是白湛的声音是异样的温柔,“为何当初我会将你推到了沈疏的身边?” “白湛……”未央此刻早已不知如何是好,更无法明白白湛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此刻,林浩然却只是冷冷地站着一旁,看着发生的一切,却是心下了然,他想的果然没有错,对付白湛,明里暗里都不行,而只能做的,便是找到他的死穴,而黎未央,就是白湛最大的软肋。 林浩然一想到这里,双拳却不自觉地握紧,眼里的杀意是愈发的凛冽。 未央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阿暮,他现在分明是将置自己与白湛于死地,那样强烈的杀气,像是咆哮怒号着的惊涛骇浪,而她分明感觉到白湛的气息已然逐渐弱了下去。 再这样,他们都得死。 因她而死的人实在太多,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再次发生! 这样想着,未央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白湛的怀抱,虽然脚步迟疑,却还是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阿暮走去。 手中的剑柄又紧了些,阿暮杀意正浓,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未央,就像是看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只是随着未央的靠近,他的眼睛分明出现了些许的变化,他只看见了漫天的血光,而未央在他的眼里,却成了深仇大恨的仇人! 长剑直指未央,阿暮没有一丝的犹豫。 未央只觉得脚步有些发颤,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阿暮,是我,我是未央啊!” 他却依旧纹丝不动,杀意凛然。 “阿暮!”未央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一步步挪动着自己的脚步,看着他将那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未央忍了许久,终于在此刻落下泪来。 她分明记得一清二楚,那时她将阿暮从血泊中拖进了黎府,看着这个少年睁开眼睛,眼里的清澈让她心颤,也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她认识的阿暮,不是如现在一般冷漠的少年,而是常常二丈摸不着头脑的傻子。她看着他如孩子一般咿呀学语,看着他在暮春时节寻得枝头的一枝梅花,看着他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与黎念泽的身后,被捉弄之后依旧只是挠着脑袋跟着嬉笑个不停。 一年春华秋碧,回首不过潇潇暮雨。 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的少年就这般冷漠地站在自己的身前,眼里铺天盖地的杀气竟是为了自己而来。 “阿暮!”未央的声音颤栗着,却忽然举起手来,紧紧地握住那寒光四射的长剑,就连白湛都愕然,鲜血顺着剑身落了下来,阿暮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着,他却只是已久伫立着,纹丝不动,只是僵硬着那个姿势。 而在下一刻,未央忽然一把紧紧地抱住了阿暮,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喊着,“白湛,你快点走!” 白湛似乎没有料到未央会这样做,没有听她的话,只是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这个傻瓜。 却在这时,阿暮眼里的浑浊渐渐散去,手中的长剑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就这样被未央抱着,仿佛突然拥有了一丝自己的意识。 “阿暮啊!”未央终于笑了起来。 可谁知,箫声忽然又高亢了上去,阿暮身子一紧,眼里紫光大现,却是一把扼住了未央的喉咙,未央痛苦地看着阿暮漆黑的瞳孔里走就失去了自己的模样,只是无望地挣扎着。 白湛终于艰难地站起了身,只是阿暮那一招实在是太过强大,他几乎是筋脉寸断,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未央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可笑,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在阿暮的手上。 然而,也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儿奏起的箫声,从远处缓缓传来。 绕着隐隐残香,飘着凄凄伤意,却是同之前的凄厉全然不同的曲调。 林浩然皱着眉,似乎也不知这箫声从何而来。 这时却从太子府外的竹林间缓缓走来一道娴静的身影,着一身纯白色苏绣月华锦衫,款款而来。 阿暮手下的力道忽然弱了下去,渐渐地将未央放了下来。 未央大口喘息着,同样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着那位神秘的不速之客,只是那道熟悉的影子印在她的眼里,未央不由得惊呼出声。 阿暮却仿佛耗干了所有的力气,身形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身形微微地颤栗着,呼吸急促,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未央却听见了他的声音,那般低沉的却是真挚的一声。 “主人。” ------------ 第二百零四章 身世(一) 童彤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愕然。 林浩然却只是冷笑一声,“你竟然还没有死!” 放下了手中的短萧,童彤只是笑得淡然,“童彤至今不死,倒是惊扰太子了。只不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仁慈,竟还能留着我童家的人!” 骨瘦如柴的少年就是在这个时候从林浩然的身后站出来的,眼眶深深地凹陷着,两眼黯淡无光,只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愣愣地瞪着童彤,许久,终于绽放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却冰冷刺人,“阿姐。” “你闭嘴。”谁知童彤只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童家不需要你这样的懦夫,大伯更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阿姐,你这就是说错了。”童箬却依旧面不改色地笑着,只不过他实在是太瘦了,那笑容看上去在脸颊里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呈现出诡异的画面感,看得未央不禁作呕,极力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看着阿暮,又看着白湛,最终还是缓缓地靠近了白湛,换着他的手,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他不倒下。 童箬的声音却依旧如天边的乌云一般低沉,他只是冷笑着,“当初我爹也不是帮着太子做事情么,我不过是子承父业罢了。” “子承父业?”童彤的笑容又冷了几分,只是缓缓地向前走着,纵然每走一步会牵扯到身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却依旧神态自若,握紧了手中的短萧,“那你知道大伯的代价么?” “那是因为童柏春背叛了本王!”林浩然终于朗声说道。“若是有谁胆敢背叛本王,本王定叫他不得好死!”说着他的目光却是落到了白湛的身上,冷冷地带着毫不留情的杀气。 童彤并不说话,只是停下了脚步来,赫然注视着童箬,“童箬,你不能这么对待琖。他是……” “是我的胞弟吗?”童箬却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真是可笑,既是我的胞弟,你们又为自他出生就将他送到了那昆仑之巅,不让他回来,让他孤苦无依地在那儿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别跟我扯什么血浓于水的例子,你们那些恶毒的伎俩,我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了!”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脸色时愈发的狰狞。 “是这样嘛。”童彤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是你偷了族谱。是你一直帮他办事,出卖了童家,所以当初我们上了昆仑之时才会一无所获,所以童家在昆仑的田地才会毁于一旦,琖也会不知所踪,这一切。原来都是你害的。” “是又如何?”童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诞的事情,在他的眼里,童家的人才是无可救药的。他不过是做了一件再正确无比的事情,只不过这一刻听着童彤的振振有词,仿佛她丝毫没有做错一般,童箬却是愈发的激动。 “阿姐,之前我敬重你,敢于同童家的那些人对抗,只是我却不知道你是何时也是同她们同流合污的,琖是我的胞弟,那时童家人在尚在襁褓之中的他送去昆仑,只为了他能够远离尘世。好好修行,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因为他那时呼吸微弱。快要夭折了,你们怕玷污了童家的名声才这么做的么?如今我只不过是把他带到了我的身边,你又何必阻止我?” “如今童家落得了这般田地,你既是我的弟弟,我本不想对你如何。只是,”紧握着手中的短萧,童彤只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该伤害我的朋友,更不应该伤害琖。”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童箬却是愈发的气愤起来,只是将短萧凑近了自己的唇边,凄厉的箫声瞬间奏响,那样刺痛耳膜的声音,未央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却仍旧觉得天旋地转。 陷入昏睡之中的阿暮忽然惊醒了过来,眼里又是如之前一边的漆黑,捡起了手中带血的长剑,面无表情地朝着童彤步步逼近。 童彤望着阿暮的模样,眼里是一片心碎,只是此刻的她不再软弱,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短萧,眼里是闪烁着的杀气。 然而,箫声碰撞在一起,那巨大的威力不言而喻。 顷刻间,风云变色,阿暮却痛苦地抱着头,在地上打着滚儿,几欲昏厥。 不过不消一会子,童箬手中的短萧忽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声音自箫间漏出,在发不出一丝声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破碎的短萧,只是眼神复杂地望着童彤,嘴里呢喃着,“这不可能!” “自然是可能!”童彤终于收了手中的短萧,只是断然地说道,“童家的宝贝向来不少,你手中的不过是防治的赝品罢了,我的这把,才是真正的传家宝贝。” “什么!”童箬的脚步一个踉跄,直愣愣地瞪着眼睛,只是愕然。 林浩然却在这时冷笑一声,只不过一掌拍在了童箬的头上,“真是没用的东西!” 童箬应声倒下,维持着脸上难以相信的神情,童彤却一个猝不及防,看着林浩然的冷酷,脸上是难掩的怒容。 “你不必这么看我!”林浩然却只是冷然道,“没用的人,都该死!还有你们,敢在本王的府上,闹事!也该死!”他的话音刚落,数十个身着黑衣,体格精壮的黑衣男子从府内列出,杀气腾腾地看着前来的几个人。 未央看着已然陷入昏迷之中的白湛,想着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对他们不利。 而童彤的目光却落在了阿暮的身上,她本可以用箫声操纵着阿暮,只是他体内的蛊毒未解,她不愿意冒这个险,也不愿意操纵着血亲之人。 一时间在,几人全都陷入了为难之中。 林浩然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个指示,几个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想着他们冲了过去。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大地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一众人感觉着脚下的颤抖,不由得全都纷纷停住了动作,只等着这般天翻地覆过去。 那几个人高马大犹如铁齿铜墙一般的大汉却是在这个时候步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瞧着林浩然他们。为首的大汉更是大声嚷嚷着,“有谁想要伤害未央姑娘的,先从我大汉尸体上踩过去!” 来势汹汹,林浩然并没有占得到什么便宜。 只是大汉们越聚越多,站在太子府前,数量多到已经围城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未央这才笑了起来,只是眼角含着泪光。 林浩然虽然不甘心,却还是领着人回了太子府里边,却只留下童箬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趴在地上,大门轰然合上。 童彤踱步到童箬的身前想,想要扶起他。 只不过童箬的血越来越多,迷迷糊糊地即将要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白湛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是救不了他了,不过若是白湛清醒,恐怕也不会出手相救。 童箬吃力地睁着眼睛,只是迷迷糊糊之中看着陷在一片血红中的童彤,挣扎着说道,“我知道他们在他身上下了蛊,我去楼兰不过是想为琖解了蛊毒,这究竟是为甚么?”他说完这句却是再发不出声音来。 “说来话长。”童彤说完了这句,只是轻轻地帮他合上了眸子,便起了身,跌跌撞撞地走远了。白湛也被大汉带来的人抬走,未央缓慢地跟在最后,看着各异的背影。 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侧,将纯白色的纱布缠在她伤痕累累还在淌着血的手上,似是叹了口气,只是抹不掉话里的媚意,“你这又是何必,若是我们晚了一步,你岂不是都要自个儿抹脖子了?” 虽然是说笑话,未央却是再也笑不出来,只是表情惨白地说道,“还好你们来了。”她说完了这句就因着失血过多一下子倒在了媚儿的身上。 等到她幽幽转醒,已然被送回了自己的谢水轩,一睁眼却是林秀鸾焦急的眼神,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林秀鸾只紧张地问道,“白湛呢,他的伤好了吗?还要阿暮,他可是清醒了?” 未央一边说着一边剧烈地摇晃着秀鸾的肩膀,秀鸾无力地翻着白眼,整个心肝脾肺脏都差点儿被抖了出来。 而在,白湛倒在床榻之上,毫无血色。 三儿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刚拧了毛巾,却忽然被白湛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一惊,看着白湛赫然暗送秋波的眼睛,倒是松了一口气,“公子,你可是醒了。” “我一直都是醒着的。”白湛却只是诡异地一笑,轻松自如地下了床,背上的血迹早已凝固,他褪下了身上的衣衫,光滑的美背上只是暗红的血色,却不见半点伤痕。 “公子……”三儿僵立在原地,一时间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不必大惊小怪!”白湛望着铜镜里略略散乱的发丝,有些不满地蹙着眉头,不过嘴上却只是风轻云淡地说着,“若我没有演了这场戏,又哪里能够知道那么多的秘密?” ------------ 第二百零五章 身世(二) 阿暮的本名是童琖。 这是童家上下极少数的人知道的秘密,甚至在童家老爷子将童家交托到童彤的手上之前,她对这一切也不曾知晓。 她只知道她有一个弟弟,曾叫做童箬,在她儿时的记忆里,那时的童箬总是笑嘻嘻地对她诉说那些荒诞的梦境。 那时的他还如同最后一次唤她一般,带着让人心疼的温柔,“阿姐。” 直到有一日,童箬不顾大伯的反对,离家出走,只留给了她一封书信,他不过是为了去找寻他那位在梦境里出现的胞弟,从此一去不复返。 多少年了,若是童箬没有出现,她恐怕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这个弟弟吧。 手心里的短萧是莫名的刺骨的寒冷,童彤却依旧紧紧地握着它,妖娆的花纹映在了她的瞳孔里,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她的眼里分明有什么在闪烁着。 未几,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与秀鸾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却是为了听一个故事。 也是童家的秘密。 童彤微微眯起眸子,那确实是很久很久的记忆了。 童琖是童箬的胞弟不错,只不过童家老爷子却在他尚在襁褓之时就将他送去了昆仑,知情的人闭口不言,不知情的只当是大伯母经了难产终于诞下小公子,自己却撒手人寰。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那时童箬总是对童彤说,他梦见自己有一个弟弟,他们在梦里无忧无虑地尽情嬉戏着,只是那地方那样冷,就连是在梦中。还是冷到了他的骨子里。 童彤却只是一笑置之,只当是个古怪的梦境罢了。 直到童箬那一次离家,留下了书信,只告诉了她一人童家的阴谋。 只因为大伯母的难产,害了童琖得了不足之症,他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异常的虚弱,像是快要死了一般。这才将他送到了昆仑,交给了历代守卫童家的长老。 他没死是他的福气,从此以后日夜守在昆仑,保护着童家的宝贝。 他若是死了,就当童家再没有这个儿子。 这便是童箬的胞弟,在他无意间得知了这个秘密之后,一下子看透了童家府上所有人的真面目,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再不踏进家门一步。 而也就是在那时。童家老爷子病危,告知了她事情的真相。 的确是有人得了不足之症,只是不是童琖,而是童箬。 他虚弱得已然失去了呼吸。 那是童家的规矩,每一代,都需要一个男儿赶赴昆仑。那些在昆仑山上的少年们,从此生死未卜,再不复见。 童家到了他大伯那一代人丁早已不兴。童箬与童琖,必须有一个送去昆仑。 谁都以为他会选童箬,这样一个将死不死的婴儿,全然没有留下来的用处,童琖是无辜的,同时,他也是健康的。 只不过童柏春咬了咬牙,却将童箬留在了童家。 童彤至今还记得童家老爷子苍老的声音,不苟言笑的他却在那一刻落下泪来,落在苍白的须发上。他淡淡地说着,“我还记得那时你大伯说的话,他说。那孩子已经受了这般的苦,琖儿去了昆仑还能活,箬儿却不行,他不能这么自私。” 童彤讲到这里,波澜不惊的脸上已有了动容。 只是未央与秀鸾早已泣不成声,抱头痛哭起来。 童彤一惊,眉眼间有些不解,却也有些……无语。 未央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抽噎着说道,“没想到我家阿暮身世如此悲惨,那童箬也是个可怜人啊!真是太惨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阿箬最后也变成了那般模样,那也是他的命。”经此一劫,童彤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眼里总是有抹不去的哀愁。 不过未央看着她手里紧握着的一把制作精美的短萧,吸了吸鼻子,这才疑惑地问道,“只是你手里的这把短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么?”童彤的目光落在萧身的晶莹剔透上,似乎有一瞬的迟疑,不过等都她抬起头来看着未央的时候,只是轻声地笑道,“只不过是童家的传家宝贝罢了,那时我对你说了那些事情,却怎么也料不到你会这般心急,也不听我说完就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来了,你可是找到我说的大伯藏匿的秘密了?” 一说到这个,未央只觉得自己是再没有脸见童彤了,都说冲动是魔鬼,她当初那般风风火火,信誓旦旦,是如何也料不到竟然会把自己逼到了这地步的,现在还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真的是没有脸去见江东父老了。 “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毫无头绪。”说到这儿,童彤只是微蹙着眉头,似乎若有所思一般。 忽然,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许久不见的童彤,只觉得有些异样,看着她的眼睛里就这么五味俱全起来。 而此时此刻,在偌阴森的太子府里,林浩然的脸色就像是这阴沉的天气,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个童彤,竟然还没有死!”他说着一圈砸在了石墙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沈洛站在一旁,却默不作声,只是恭敬地看着太子。 “那个童箬,竟然如此没用,我以为他好歹是童家人,又从楼兰而来,怎么说也能控制童琖的,却还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林浩然说着是愈发的气愤。 沈洛暗暗地观察着太子的颜色,直到这个时候才插了话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太子的意思是,那童琖体内的蛊,也是童箬所为?” “童箬也不过是去楼兰学了些许罢了。”林浩然只冷着眸子淡淡地说道,“也不知道童家人是如何得到的这玩意,若是我有了这般宝贝,那白湛又何足畏惧?”不过说到白湛,林浩然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瞥了一眼沈洛,想着他自己倒是忘记了,沈洛也是心系黎未央之人,倒时候他一定要借着黎未央之手,将这两个人一并除去了,只不过如今他才发现身旁的一个个都是废物,只剩下沈洛,看上去还有一丁点的用处,如今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先暂时留着他,等到他大日一统天下再除去他也不迟。 不过沈洛倒是没有发现林浩然的心思,只是眼里有什么闪过,献计道,“要说这蛊术,童家再厉害,也是同楼兰之人学的,若是我们能够从楼兰找到能人,太子的宏图大业又有哪儿来的额顾虑?” “这倒是不错。”林浩然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想叫沈洛放手去做,话到嘴边忽然收了住,只是眼神一闪,拍着他的肩膀给笑道,“你的提议倒是不错,我自会派人去做,沈洛,你帮了本王那么多,本王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能为太子做牛做马,自是微臣之本分。”沈洛倒是一脸的谦卑。 幽暗的月光下,两个人的勾当更显阴冷异常。 而在谢水轩,未央却悄悄地溜进了童彤的房内。童彤正换了药,经历了那本折磨人的痛苦,小脸有些煞白,身上的伤口许是因了白日里的缘故,愈发的疼痛起来,不过倒也只是皮肉上的折磨,童彤也不放在心上。 “很疼吧?”未央一向不是一个轻易忍受疼痛的人,现在看着童彤这般模样,光是自己想象一下就觉得龇牙咧嘴,“那日白湛留下的药,没用么?” “起初效果倒是厉害,”童彤退了宫女,为未央沏了一壶茶,这才含笑说道,“只是我并未用下去。” “为何?”未央有些不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童彤却只是凄然一笑,“这些疼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不会忘记童家人在我眼前受的那些苦难,我也不会忘记这亡家之痛。” “你还记得……”未央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道了出来。 “记得要向林浩然报仇吗?”童彤只是冷冷地笑道,“这是自然,他害得我们这样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样的童彤,未央看在眼里,确实有些陌生了。 “童彤,你真的是童彤吗?”这样想着,未央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她就那么看着她,那眼神,与那时看着阿暮的样子无异。 童彤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转瞬释然,“未央,人都是会变得,每个人,在经历了不同的事情之后,总是要改变一番,这是成长,你应该明白的。”她的声音淡淡的, 似乎很是淡然。 未央摇了摇脑袋,“我自然知道这个。我的意思是,”舌头咬着下嘴唇,未央忽然紧张起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想了许久的措辞,终于抬起了脑袋,正视着童彤波澜不惊的瞳孔,终于问道看,“我是说,你真的是童家的大小姐吗?” 一阵微风吹拂进屋子,屋里的烛光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终是忽然灭了下来, 一片昏暗中,忽然看不清童彤的表情。 ------------ 第二百零六章 要逆天了! 月黑风高,星光暗淡。 未央心中一紧,想着碰到这种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好事的,可惜那该死的视力却在黑夜中一瞬间失去了方向,未央却分明看见了身前的人影一动,未央的心跟着一抽动,忽然想着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了! 正心惊胆战地这样想着,室内忽然大亮,童彤点了蜡烛,信步坐到了未央的身前。 未央这才安心下来,只恼着恐怕是自己想太多了。 谁知童彤忽然说道,“那么你呢,你也是黎家的小姐吗?” “我……”未央一时愕然,思索着童彤话中的意味。 “我是见过你的。”童彤终于笑道,“也见识过你的口才,那时你留着利落的短发,滔滔不绝,我倒是差点儿忘记了。” “童彤……”未央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只剩才了童彤嘴角别有深意的笑容。 等到了翌日,未央盯着个大大的熊猫眼出了屋子,顺眼惺忪,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边拍了拍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捧着食盒的宫女惊见了未央的模样,忙跪下了身子,只是支支吾吾不说话,似乎并不认识未央了。 未央也不理会,只是径直擦肩而过。 她只是还沉浸在自己对于久远的记忆的思绪里。 等到她终于到了童彤的房内,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童彤捧了一盏茶来。 未央大的一个大大的哈欠瞬间凝固,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惊吓了好久,她终于合上了嘴巴。“白湛,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房间如何易主了?”白湛挑眉,撩拨着散在肩头的几缕诱发。 “这房间阳光正好,又幽静,养伤的好去处。”未央这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房间嘛,这样想着,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神色自若地坐到了白湛的对面,结果童彤递来的茶吃了一口,齿颊留香,他叹了一声,一脸的满足。 不过在看一眼童彤,见她的气色不觉好了许多,身手也便利了些,未央眯着双眼笑道,“童彤。你身子还没好,就歇息着吧,这些事情宫女们还不回做么?” 说到这里,童彤的眼里却闪过了一抹诧异,“你不说倒好,这样一说。我正觉得奇了,为何不觉一点痛楚?”她蹙着眉头,很是不解。 “哦。那是我略施拙计罢了。”白湛却浅笑着,眼里的得意不言而喻,又淡淡地看着未央,那神情分明是在企盼着她快些来夸自己似的。 未央心一凉,余光偷偷地瞧着童彤,果然看见她云淡风轻的一张脸此刻已经黑了下来。 “多谢白公子。”然而,童彤却只是回了个礼,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转身走进了内室。 “天哪,白湛。”等到童彤进去了。未央这才白了一眼白湛,“你干嘛多管闲事!” 白湛只抬眼看着未央,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脑袋出了毛病。只是面上却不过是妖媚地一笑,“她身上的伤若是到现在还不好,说出去,不是要笑话我白湛的么?” 一句话呛得未央是再也发不出一句声音来。 这时候却有人叩门,说是有谁又送了一大堆流光溢彩的宝贝来,报的是未央未曾听过的名字。未央也不唤人进来,只是叫她把东西搁在了某个地方,忽的头疼起来。 白湛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未央注意到了白湛的眼神,没好气地说道,“别看着我,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情,要不是你那一日在朝堂上忽然说了这样的话,那些大人们会争着来巴结我么?” 白湛眉眼一动,慢悠悠说道,“我倒不觉得,这哪里有什么不好的?”那语气就跟说“不客气”似的。 未央撇了撇嘴,不想再理会,童彤却在这时候走了出来。 辰时刚过,日头也不深,未央却捂着嘴巴,瑟缩着身子,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凉,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果然是被翻出来了!”话语里听不清究竟是和情感,臭气熏天,荒凉遍野,她只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被雾气笼罩着的深处。 未央起初还有些犹豫,却也只能拉着童彤的袖子,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闷声闷气地说道,“这儿究竟是哪里啊?” “是童家的祖坟。”童彤的话使人不寒而栗。 终于到了童家老祖宗的坟前,看着一地的脏乱,爬上了青苔的石碑此刻正凄凉地倒在一旁,泥泞遮盖了碑上的字迹,看上去这一片场景甚是狼狈。 未央不明所以,却在看到了裸露的棺材之时吓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大喊着,“我的妈呀!” 童彤却不感到害怕,只是轻轻地握着未央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好了,没事了。” 未央这才放下了自己的手,心惊肉跳地看去,棺材被合上,这才让她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些下来,不过看着依旧神色如常的童彤,未央还是不禁问道,“我说童彤,那么可怕的东西,你都不怕的吗?” “你也信迷信?”童彤有些好笑地看着未央,眼睛却只是打量着那一副上好的棺木。 百年的岁月,若不是这些日子被林浩然派人翻了出来,又经过风吹雨打,恐怕依旧崭新得如新作的一般,不过就是这样看去,那些肮脏的泥土也盖不住这一副棺木的光芒。 童彤的眼前忽然一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她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便顾不得地上的泥泞,蹲下了身子,往棺木的周身抹去,好似触到了什么,只听得轰轰烈烈一阵响动,那一副棺材忽然凹陷了下去,露出了通往地底下的石阶。 未央惊得哑口无言,这般离奇的景象,她从未见过,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不过看着地底黑漆漆的,她脚步一顿,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着,“童……童彤啊……” “你真的不过来么?”童彤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竟然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支蜡烛来,侧身看着未央,嘴角含笑,不过未央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是怎么的诡异,只觉得双腿直打着颤儿,却还是欲哭无泪地攥紧了她的衣衫,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不大的陵墓,空空如也,只有几案上摆着的几本泛黄的书。 上面是看不懂的字眼,未央只觉得索然无味,放下了书来。 “大伯曾经说过,太爷爷的祖坟是童家最安全的地方,他是必定要将林浩然叛乱的证据放在这儿的,只是究竟会放在哪儿呢?” “藏东西的地方还能有哪里!”以未央的经验,扫一圈这块陵墓,不用脑袋想想都知道。 “墙壁,还有地板。”童彤了然,双手轻叩石墙,听到的却都是沉闷的声响,未央也是趴在地上摸索着,只是全都已然无所获之后,未央的眼睛终于凝视着桌下的那块地板,她本来想抬了桌子在一旁,只是他却纹丝不动,她瞪大了眼睛,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毫无所获。 这桌子有古怪! 童彤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将将桌上的书全都搬开,终于发现正中间的一本书死死地依附在桌子上,只不过在那一本书的正中央却是透明的如同琥魄一般的透明。 未央覆手上去,分明是坚硬的有什么抵在自己的指尖,未央不明所以,抽开了自己的手,就是在那一瞬间,一道紫蓝色的光从那块琥魄上略过,有什么浮现了出来,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这东西,未央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出来。 童彤也是若有所思。 未央倒是不信这个邪了,又抬手尝试了起来,依旧是如此,那一道异样的一闪而过的光让她愈发的郁闷。 她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与童彤面面相觑。 “指纹识别器?!”她与童彤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那么高档吧?!”那一刻,未央实在觉得难以接受,拿自己的眼睛凑了上去,专心致志地观察了起来,却还是说不出究竟是哪儿出了端倪。 童彤伸出手来,凝视着自己雪白的肤色,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手指覆了上去。 一道红光忽然亮起,如同耀眼的火光,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桌子忽然大动,未央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只是那桌下的石板忽然大开,露出了里边匣子。 “真的假的!”未央实在是难以置信。 只不过当童彤拿到了证据的时候,未央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会心一笑。 “不过这个究竟是什么?”童彤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盯着嵌在匣子里的一本书,纸张发黄,似乎有一定的年代了。 根据未央的经验,她不禁兴冲冲地说道,“该不会是武功秘籍什么的吧!” “真有这种东西吗?”童彤小心地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拿了出来。 “指纹识别器这儿都有,为何还没有武功秘籍?”未央今儿个算是什么都见识到了,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 童彤在这时翻开了那一本小册子,竟然只有一页,她只看了一眼,忽然停住了呼吸,那张纸从手中滑落,轻飘飘在空中盘旋了好久,终于落到了地上。 ------------ 第二百零七章 久远的回忆 “我们真的不能染指历史么?”回到了谢水轩,未央只仰躺在床榻上,睁大了眼睛等着头顶上的一帘床帐,却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真奇怪,这究竟是什么朝代我也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命运,就算我们介入了又如何?” “都只是命罢了。”童彤一惊从先前的惊愕中恢复过来,此刻她握着林浩然的把柄,这才有了稍稍的安定,纵然那本小册子上几句匪夷所思的话如同组训一般令人费解,童彤却不再想着此事,能改变历史也好,失败也罢,她只想着用童家一家大小灭门换来的证据狠狠地报复林浩然。 未央看见了童彤眼里的寒光,心下了然,却并不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童彤坐在床边,褪下了衣衫,只是透过铜镜看着身上的伤痕,白湛果然是医术高明,先前的伤痕已经全然褪去,一些严重的也不过只是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疤痕而已,那些痛楚也消失不见,童彤的眼里却不见半点喜悦。 未央一时有些尴尬,只是绞着手犹豫着说道,“白湛他……白湛他并不知道你……” “我明白,”童彤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浅浅地笑着,只是那笑容看在未央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寒冷,她一边翻看着童柏春一一罗列的林浩然利用国库如何干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证据,书中也写着他是如何用了传言中的仙药企图谋害皇上的事实,只不过除了这些,童彤却没有想到,林浩然的心机竟然如此深重,那些被滋养在黑暗里的茁壮的秘密此刻铺天盖地涌来。忽然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她越是看着,心里越是寒凉,就像是身处寒冬之中。 未央没有看过书中所写的内容,不过她却也知道肯定不是写了什么好东西,不然童彤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童彤。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手覆在了童彤的手上,轻轻地交握着,未央不由得说道,“童彤,我们还是将尽快将它交给皇上吧,免得夜长梦多。” 然而,童彤却是轻轻地摇了摇脑袋,“不行。”她的眼里似乎打转着泪花,“我一定要知道。林浩然究竟对我们干了什么,他究竟对童家干了什么!”如此决绝的眼神,未央之前从未在童彤的眼里看过。 在她的心里,童彤一直是处变不惊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过,原来一场磨难也是会让一个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的。 一想到这里我。未央的心忽然有些隐隐作痛,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只觉得无尽的难过向她袭来。心中是可怕的压抑芷晴。 只是自己究竟在难过些什么呢? 未央不明白,她撇着铜镜中的自己,脸色时苍白的可怕。 童彤挑灯看了许久,直到未央起身送来了宵夜之时,她却还没有上了床榻之上,未央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夜深了。” 她终于合上了书本,放在枕下,那眼神却是愈发的深了些。 “未央。”童彤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往床里边缩了缩。“你更与我一块儿睡吗?” 未央自然是欣然饮允的。 大被同眠,两个人头碰头并排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只是都睁着眼睛。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未央忽然说道,“其实我刚开始到这儿的时候,我记得我不是到了黎家的。” 那般疼痛的记忆,虽然只有一刹那,未央却是真的要忘记了。 童彤微微侧过脑袋,眼神里有些淡淡的疑惑。 具体是什么,未央也既不真切了,她只是淡淡地说着,伴着久远的回忆,“我是真的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似乎是出现在了一个洞房之内,有谁拿了一把剑刺在我的胸口,好模糊的记忆,有时候我也在想,那究竟是否只是我的一场梦。” “未央……”童彤眼神有些闪烁,看着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嗯?”未央也侧过了身,看着童彤闪烁的眼神。 “没什么。”童彤想了想,却只是浅笑道。 未央也不在意,只是皱了皱眉,“你说,那本册子上写着我们只要在这儿死了,就能回到原点,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试试。”童彤却笑着,这么多天,似乎唯有这一丝笑意才显得真实。 “不行,不行!”未央连连摇头,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要是不行怎么办,那我不是又白死了一遭,再说了。”她说着翻了个身,仰面望着头顶的一方世界,“我现在觉得这里还是挺好的,我有点舍不得了,若是我真的要离家了,我应该会很伤心吧!童彤你呢,你想留在这儿吗?” 未央没有再看童彤,不过再问出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后悔了,自己真是好死不死竟然还会问出了这个问题来,童彤在这儿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当然是不想再留下这个鬼地方了吧。 “我不知道。”不过童彤却只是淡然地说道,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若是未央不提及的话,只是她以为她恨死了长安,恨死了那些黑暗的回忆,不过就连自己都惊讶着内心的混乱,脑海里忽然闪过了黎念泽的身影。 真是可笑,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呢? 只是那些在扬州的日子里,若不是他日夜伴着自己,逗自己开心,恐怕那时的自己早就这样死掉了吧,童彤想着想着,忽然有一行清泪划过。 她忽然抱住了未央。 “未央,我是孤儿了。”声音越来越低,童彤就这样哽咽着,渐渐地睡了过去。 未央不敢动弹,生怕是惊扰了她,心里却想着,其实童彤也是脆弱的,她真该有人好好疼爱才是,可是自己怎么会想到黎念泽那小子呢! 不过那家伙现在恐怕正遭着爷的责罚了,她完全可以想象她回家之后,一大家子人围着她嘘寒问暖的模样,还有大舅母二舅母刻薄的话语以及奶抹着眼泪的样子,就连她自己也不觉得,一抹笑意就这样挂在了嘴角。 等到了翌日,未央起了一个大早,童彤却还是在熟睡着,或许是因着她累了。 未央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草草地洗漱了一番,便在屋外的回廊上溜达着,却还是碰见了白湛,她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白湛,你这么早来这儿干什么?” “可真是健忘!”白湛不满地嘟着嘴,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嗔怒着说道,“还不是为了你?” “我?!”未央左顾右盼,见偌大的回廊没有半个人影,这才指着自己问道,“为了我什么!”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白湛甚是不满,拉着未央就朝着僻静的一角走去,原来他是为了阿暮而来。 阿暮自从被从太子府带了回来,便恢复了之前的痴傻,不见丝毫的杀伤力,也不劳烦童彤的箫声了,只不过没想到白湛却不知何时对他体内的蛊感了兴趣,似乎不治好他不罢休一般,三天两头总是要来谢水轩走一遭的,甭管未央在不在。 阿暮此刻还在呼呼大睡着,丝毫不觉有人正在接近,身上的被子也早就被自己蹬掉了一大半,半张着嘴巴,不时还打着呼噜,煞是可爱。 未央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阿暮,乐得她一把奔了过去,两手托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不时地把玩着他有些婴儿肥的肉嘟嘟的脸蛋,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白湛幽怨的眼神。 身子被人一把拉过,未央一个趔趄,猝不及防地倒在了白湛的身上,鼻子抵着他结识的胸膛,没想到这家伙长得如此柔媚身子却这么结识,未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自己的一张脸压着他的胸,未央只觉得现在自己的五官已经如同平底锅一般了。 “黎未央!”白湛却不顾未央的挣扎,只恶狠狠地说着,“你是不是也忘记了那时我在太子府对你说的?” 他这么一说,未央寻了个空挡,终于从白湛的魔爪之下挣脱了出来,不过看着白湛有些抑郁的眼神,未央两眼一翻,苦思冥想着,却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却不安地看着白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白湛是愈发的气愤,这个小蹄子,看来是真的把自己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忽然将手扣在未央的后脑上,让她不得不逼近了自己,未央挣脱不得,却也知道白湛的好手段,只能继续面红耳赤地盯着她那张绝美的容颜。 “你去上坟了?”白湛的狗鼻子一下子闻到了未央身上的气息,尽管她昨日已经洗了三回的澡,还撒了玫瑰的。 “这都被你发现了。”未央闻着白湛身上好闻的香气,还有她齿间极具诱惑力的芳香,一时间有些醉了,只觉得身子飘飘忽忽的如跌入云端一般,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了。 她只觉得有什么缓缓地凑近了自己,又有什么轻轻地滑进自己的唇中,与她的粉舌纠缠在了一起。 ------------ 第二百零八章 白湛勾引 “天哪!”未央的脑海里瞬间闪现了这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极力想要从云端挣脱出来,无奈她不知究竟是这怀抱太温暖,还是因了这吻太过诱人,她到最后只能无力地反抗着,似乎是陷入了这温柔之中的迷障之中。 有一双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就连未央都惊讶自己的身子竟然烫的惊人,她不自觉勾住了白湛的脖颈,微微眯着眸子。 其实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无奈此刻实在是身不由己,沈疏腹黑的一张脸此刻充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未央似乎想要对她诉苦,只是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白湛魅惑的吻给勾了回来,她似乎陷进了白湛的阴谋之中,无法自拔。她又想起了西门庆与潘金莲的故事,心里期盼着沈疏你个武大郎,卖完了烧饼就赶紧回来,你媳妇可是马上就要失身了! 幸亏阿暮在这个时候终于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抱着被子起了身,只是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不过他也不明白这二人究竟是在干什么,只是揉了揉鼻子,忽然觉得鼻子里痒痒的,就这般打了一个震天的喷嚏。 也就是这震耳欲聋的声响,让白湛不满地皱着眉,松开了捆着未央腰肢的手,只是蹙眉看着这个傻小子,心里思忖着用什么毒死他才好。 未央终于觉得自己解脱了出来,一下子推开白湛,大口喘息着,怒气冲冲地瞪着白湛,恨不得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过去,不过看着白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未央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海里只回忆起他那毫不留情的恶毒手段,却还是悻悻地放下了自己即将要举起的手,只是一脸憋屈地说道,“我说白湛,不带你这么玩的吧!” 白湛舔了舔嘴唇,似乎心情大好。拍了拍未央的脸蛋,“没想到你这丫头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嘛!” 一句话说得未央不争气地又红了脸,只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沈疏,我对不起你啊,等我见到了你一定会主动去跪搓衣板的!” 不过再抬头看着春意盎然地白湛,未央是欲哭无泪,只是双手合十,求饶。恨不得阿弥陀佛了,“白大姐,我求求你放过小的吧,小的是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啊!” “锦衣玉食惯了,换换口味。觉得粗茶淡饭也不错。”白湛却只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更何况,方才你还不是很享受的么?” “你……”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未央有苦道不得,指着白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忽然,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气哼哼地看着他,“说吧白湛,你是对我下了药对不对?” 白湛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未央一跺脚,她早知道像她这半年自制力这么高的人怎么会着了白湛的道的。定是她给自己下了药,她才会这般的“恬不知耻”,未央推了一把白湛。也不管他如何,撇着嘴跑开了。 未央看着她在自己的眼里快速消失的背影,眼里似乎有着淡淡的失落。 “好了。”等到未央终于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他终于转过了身子,一脸暧昧地笑着看着依旧盘腿坐在床上的阿暮,轻轻地摇着手中的团扇,“我们的童琖小朋友,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说着他翻了翻身上的瓶瓶罐罐,若有所思地说道,“让我瞧一瞧,今日你是要试试什么药才好呢?” 阿暮赫然瞪大了双眼,嘴角似乎有些抽搐。 而等到未央红着脸跑回了谢水轩的时候,却同秀鸾撞了个满怀,秀鸾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实在是费解地看着未央,“未央,你发烧了?” “不,”未央气喘吁吁地坐下,又灌了一大口的水,这才稍稍平复了心情,却依旧不掩脸上的怒气,“我是发疯了!” “看出来了。”秀鸾配合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知道!”未央越是想着越发觉得可气,“方才白湛那家伙竟然在我身上下毒,天哪,我同他那么好的交情,他竟然还这般……” “下了什么毒,要不要紧?”未央这样一说,秀鸾也不免紧张起来,上下打量着她,都说白湛的毒无药可救,她可不想未央出事。 不过一说到这个我,威严忽然反应了过来,差点儿漏嘴说了那等事情,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自己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果真?”秀鸾却是将信将疑。 “不然我早就同白湛拼命了!”未央却是嬉笑着,模样却又三分勉强,“白湛还是念在我与他的面子上,只是玩笑罢了。” “这倒好。”秀鸾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时候未央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忽然凑近了秀鸾紧张地问道,“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问道吗?” “有!”秀鸾猛吸了一口,点了点头。 “天哪,竟然真的有味道!”未央恨不得将自己戳死,“我就说不应该没做好准备就同童彤去那鬼地方的,天哪,这味道是洗不掉了嘛!” “你听我说完!”秀鸾不知道为何未央会是如此大的反应,“我说的你身上好大的玫瑰香,不是那个味道啦!” 这样一说,未央终于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不过秀鸾却发现了端倪,“你与童彤瞒着我去哪儿了?” “没有啊,还能去哪儿!”未央一下子被踹中了心事,只讪讪地笑着,连连摆了摆手,“天啊,要是被发现了她与童彤去找秀鸾皇兄的罪证,那还了得!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秀鸾看着未央的这副模样,却是愈发的可疑,眼里更是精光四射,吓得未央有些喘不上气来。 “去拜了童家的老祖宗们。”童彤却在这个时候步出了房门,淡淡地说道,“未央不说,是怕你多想。” 既然提到了童家,秀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对啊,是自己的皇兄害得童家一家灭门,这件事情必然也与自己脱不掉什么干系的,秀鸾想着是连笑都笑得说不出来了,脸上的神情凝固着,似乎有些促狭。 “我从来没有想些乱七八糟的。”童彤说着却拉过了秀鸾的手,“秀鸾,我们是不变的姐妹。” “真的吗?”秀鸾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自从童家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便有些躲着童彤,生怕她对自己说出某些决绝的话来,如今听见童彤这般一说,这才叫她松了一口气。 抱紧了眼前的佳人,秀鸾只激动地说道,“童彤,这实在是太好了!” “啊!”然而,正是这个时候,谢水轩的一角忽然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嚎声,极为的恐怖,未央的身子一颤,想着这怎么听上去都是阿暮的声音。 遭了,白湛他…… 不敢再犹豫,未央一闪身朝着阿暮的房间奔了过去。 童彤与秀鸾紧跟其后。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几个人俯身凑近了金钵,只见里边赫然躺着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虫子,正在费劲地蠕动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蛊?”未央还是第一次看见了这种玩意儿,脸上难掩好奇的神色。 白湛倒是无所谓,“蛊引子千奇百怪,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种罢了。你们凑得这般近,不怕它钻进你们身体里去?” 此话一说,吓得未央与秀鸾二人赶紧抬起了脑袋来,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中了招。 然而,童彤却只是不安地看着阿暮,此刻的他正铁青着一张脸倒在床榻上,脸色泛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身上更是不断地冒着虚汗,看上去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琖。”童彤将手覆在了他的额上,却是惊人的滚烫。 未央盯着白湛。 “我帮他驱走了体内的蛊毒,这不过是副作用罢了。”白湛两手一摊,很是无辜。 “他会怎么样?”未央担忧地看着阿暮,却不敢再看白湛的眼睛了。 “大概……”白湛摇着手中的团扇,只是轻轻地说道,“九死一生。” 阿暮晃动了几下身子,依旧是一脸的肃杀之气,只不过那紧皱着的眉头,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的东西。 他只记起了那些在昆仑的日子,耳畔徘回着无休无止的箫声,还有那无尽的寒冷。 荒无人烟的地方,他只记得两个字。 “主人。” 他只听过这两个字,在什么时候听过,又是谁告诉他的,他早已全然忘记了。 然后是刺骨的冰冷,伴着难以忍受的痛楚,那些刀光剑影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啊!”漫天的厮杀忽然染红了阿暮的眼睛,那些刀剑似乎不断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他却似乎不知筋疲力尽,只是不断地挥剑在一片血泊上。 阿暮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愈来愈冷。 他终究再也无法忍受,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满头大汗地惊醒。 他只是坐在床榻上,眼前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 第二百零九章 证据丢失 阿风回来了。 他站在未央的面前的时候,屋外是骇人的风雨连天,未央唤了宫女关了窗,一片昏暗之下只觉得他有沧桑了些。 未央张望着脑袋,看向他的身后。 沈疏却没有回来。 未央缓缓低下了脑袋,难掩眼中的失望神色。 “公子会回来的。”阿风只是如是说道,没有带来一封沈疏的书信,只是末了他又说道,“这是公子说的,他让我转告你,他会回来。” “哦!”未央顾着嘴巴坐在了榻上,一手托腮,只是搅动着碗里的糖水,似是有些抑郁。 阿风说完就走了,也不知他究竟是去了哪里。 未央却依旧闷闷不乐。 “我带来的好茶。”白湛却在这时上前,纤纤玉指拿出了上等的茶叶。 未央眼角微动,睨了一眼,却是索然无味,只是切了一声,又搅着眼前的糖水。 齐律微蹙着眉头,却还是在未央的对面坐了下来,如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细腻的手现在未央的面前,挡住了那一碗糖水,白湛神秘一笑,飞快地撒了什么下去。 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忽然从糖水中冒出了熊熊的紫蓝色的火焰来。 她咧着嘴笑着,伸出手就要摸去。 “烫的!”白湛却打掉了她的手,自己的手心里却是焦灼的滚烫,他浅笑着,“傻瓜。” 未央吐了吐舌头,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神奇的景象,“你放了什么东西下去,怎的这么香?真好玩!” “媚药。”白湛的话里带着玩味儿。 未央一下子冷下脸脸来,“白湛。你……” “玩笑话罢了。”白湛的眼里是慢慢的无辜,只是含笑瞧着未央,“要真的是媚药,你会如何?” “我……”未央忽然想起了那时……不经意之间,一张脸却还是不争气地变得通红,“那是你设计的……” “我从未设计你。”白湛说着拾起了桌上的象牙折扇,自是惬意地半靠在榻上。轻轻地摇着,随意地散下了一头的青丝,有几缕落在了肩头,青衫的一角缓缓地滑下,露出了白皙的玉肩以及诱人的锁骨。 未央怎么看,都觉得白湛好似在勾引自己。 “白湛啊!”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地说道,“小女子不知何德何能,劳您的勾引。您实在是太抬举了!” “过来!”白湛的眼里眼波流转,拍着自己的大腿,示意未央过来。 贞洁牌坊高高耸立着!未央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白湛似乎有些恼火,不过声音依旧娇媚似火。“过来,让本公子好好宠幸你。” “这不好吧。”未央终于受不了了,嘴角微微地抽搐着。 白湛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这时候一群浓妆淡抹的女子却涌了进来,也不知道这皇宫铜墙铁壁的,她们是如何冒出来的,不过一个个攀附在白湛的身上,似乎很是享受的模样。 白湛微眯着眸子,不再看未央一眼。 好一活色生香的场景! 未央却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有些受不了,浑身哆嗦着走为上策。 白湛却在这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未央离去的背影许久,却没有缓过神来。 众女纷纷褪去。他也没有起身,只是维持着那般撩人的姿势,侧了许久。 “过来。”他轻声地说着。 而阿风此次回来。却带了个不是很有利的消息。 “粮草要断了。”阿风冷冷地说着,“林浩然果然是有心计。” 齐律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扣着桌案,“五十万精兵,不是一个小数目,粮草只能从荆州送去,长安到荆州,至少三处是太子的人马守着,一人脱身尚且未知,那么多的粮草……”他说着也有些惴惴不安。 阿风并不说话。 齐律手中的折扇忽然一顿,他收紧了下颚,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了主意。 而在昭阳殿,皇上的脸色并不大好。 “那些指控太子的证据可是真的?”皇上却依旧有些将信将疑。 “千真万确。”未央的脸色不容置疑。 皇上却依旧沉默着,紧抿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来。 大殿之中,只孤零零地站着未央一个人,“未央知道皇上的顾虑,胜败在此一举,若是能够以此斗过太子,皇上既无后顾之忧;若是太子安然无恙,那么……”她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再想象事情的后果。 “证据呢?”皇上却问道。 “不能确保它的安全,未央不能将它带到昭阳殿之中。”放在皇上这儿,未必是最安全的。 皇上了然。 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未央的一颗心也吊到了嗓子眼。 许久,皇上终于哀叹了一声,有什么,似乎已然尘埃落定了。 “朕顾虑了那么多,迟迟不敢有所行动,却让百姓们陷进了水深火热之中,看来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解决的了。”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未央松了一口气,跪倒在地。 “你也不必如此守规矩。”皇上看着未央这副模样,倒是暗自好笑,不禁笑道,“这儿就你与朕两个人,若连你都这般肃然,朕如何受得了?” 未央挠了挠脑袋,又吐了吐舌头,“谁让皇上高高在上,龙颜可畏嘛!” “你这个丫头!”皇上忍俊不禁。 “嘿嘿。”未央看着皇上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跟前,这才毕恭毕敬地站好,只是说道,“只是皇上,太子如此老奸巨猾,若是他趁此造反怎么办,您老身子骨还受的住吗?” “我还巴不得他造反!”皇上摸了摸斑白的须发,只是笑着,“这个孽子,若是他再不有所行动,我也不能奈他如何,你说,我是希望他如何?” 未央睁大了眼睛看着皇上,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皇上还有这种想法! “只不过……”皇上说着却是叹了一口气,“只不过到时候长安必定会生灵涂炭,皇宫自然也逃脱不了,朕只是怕秀鸾会出了什么差错!” 皇上自始至终担心的,只是秀鸾,那毕竟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 未央自然是知道皇上的心思的,不过她向来不善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陪着皇上一同叹气。 “你又叹什么气?”皇帝好笑地看着未央。 “帮着皇上分担,皇上叹的气不是能少一些了吗?”未央眨了眨眼睛,倒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你啊你!”皇上也被逗乐了,指着未央,终于笑出了声来。 未央也跟着嘿嘿直笑,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指控林浩然的证据被偷了。 那时童彤被眼花缭乱的字迹看得有些累了,只转身倒了茶来,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一本厚厚的书就没了踪影。 她已经,手中的杯盏打翻在地。 分明放在几案上,分明不过是转瞬的功夫,可是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踪影。 童彤实在是难以置信,渐渐的,震惊变成了恐怖的愤怒,漫天盖地落在了她的心头。 “究竟是谁?!”她的双眼变得通红,玉指却仅仅地捏着杯子,似乎是要将它捏碎一般,面上是难掩的愤怒。 “童彤。”未央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拿过她手中危在旦夕的茶杯,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知道它的存在的人,本就不多!”童彤只气得咬牙切齿,“除了你我,还有皇上,还会有谁知晓这件事情?” 未央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此之快的手法,关键他竟然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是谁会是如此的厉害?! 她想不出来,却觉得头痛欲裂。 童彤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却也是在这时,脑袋里忽然有什么飞快地闪过,未央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忽然跳得飞快。 “不会吧!”她摊到在榻上,是一脸的惊愕。 到了晚间,秀鸾又来走了一遭。 不过童彤却未出现,只是坐在了小室内,烛光将她黯然神伤的身影映在了屏风上,秀鸾不明所以,“童彤是怎么了?” “好像是丢了一件的宝贝。”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偷偷地观察着秀鸾的神色。 秀鸾却依旧神色自若,只是随意地拿起了茶抿了一口,如同往常,“什么宝贝皇宫没有,我让父皇拿件还要好的过来!” 未央一挑眉,神色古怪了起来。 童彤终于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只不过眼睛通红,妆容有些暗淡,似乎是大哭了一场,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看着我见犹怜。 秀鸾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童彤,你怎么了,你是丢了什么,我去求父皇,就算不能帮你找着了,还能拿件更好的,好不好!” “多谢公主!”童彤说着蹲下了身子,欲要同公主行礼。 秀鸾还觉得有些奇怪,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童彤该不会是悲伤过度,糊涂了吧!不过她这样想着,却还是赶紧俯身要扶起了她。 谁知道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一样的光芒自童彤的眼里一闪而过,伴着空中略过的一道闪烁的银光,童彤的表情甚是骇人,只是她的手中却高举着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了秀鸾。 ------------ 第二百一十章 消失 一瞬间,秀鸾大惊失色,只难以置信地看着童彤,甚至忘记了躲避。 当然,童彤的刀来的又快又急,她就是想躲了,那也是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是为难当头的时候,慕安一个侧身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电闪石光之间,他的两根手指架住了匕首,童彤瞬间动弹不得。 “好!”未央一下子从位子上腾地站起身来,使劲地鼓着掌,很是兴奋。 只是其余的三人却全都震惊地望着未央,只不过神态迥异,慕安的眼神虽说是淡淡的,却如同看着一个神经病一般。 未央生怕慕安又消失不见了,一把将他抱住,一边抱歉地对着秀鸾僵硬地笑了笑,“我说公主啊,是让您受惊了,我们这样做,那也是迫不得已的。” “为了我。”慕安就这样被未央抱着,也不动弹,那话里却是肯定的语气,“我不走。” 慕安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既然他这样说了,未央也是相信他的,这才缓缓地松了手。 秀鸾却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又是恼火又是不解,“你们若是为了找慕安,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何必这般做,我就是没被刀捅死,那也是要被你们给吓死了!” 未央却只是看着慕安皮笑肉不笑地小声说道,“那是因为你身边的这位慕公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先不说他老是神出鬼没的,只有他知道我们在何处。我们断是找不到他的,若不绝一点,事情哪里能那么顺利嘛!谁让舍不住孩子套不到狼呢!” “你们还真是舍得!”秀鸾的脸上却只露出了一个荒唐无比的表情,冷然看着未央。顿了顿并不说话,只是用自己的沉默表达着自己的额愤怒。 未央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童彤,只不过她却已经借收拾东西为右躲进了内室去了,独留下未央一个人孤军奋战着。 未央绞尽脑汁地想着道歉的法子,几乎要跪下来给秀鸾磕头了,秀鸾却依旧冷哼着,似乎是无动于衷。 未央无奈,几乎要落下泪来,实在不行。她只能豁出去了。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公主啊,是我该死,我不该作弄你的!若是您老还不解气。您就杀了我吧!反正我这条小命,也是公主您捡来的!”说着随手拿了一把剪子塞进了秀鸾的手里,抓着她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来,解气!来了!” “好啊!”没想到秀鸾真的作势就要…… 吓得未央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倒,无比震惊地看着秀鸾,一副后怕的模样。 秀鸾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痴,你还不是被我给耍了!” “哈哈,公主大人。您不生气了哪!”未央表面虽然笑嘻嘻的,却在心里撇了撇嘴,若是自己不装作被她给吓到了,这位公主大人哪里能够那么快放过自己。 童彤这时候终于步出了屋子,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来。 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看着陷入极度无语中的慕安说道,“慕安,你暗卫的功夫如此高明,只是你知不知道皇宫内还有没有别的暗卫,比如说,帮太子办事的?” “暗卫之事极其隐蔽,只有皇上知晓。”慕安却只是沉声说道,不苟言笑,“更何况,整个皇宫,只有一人!” “有没有这么厉害?”未央哑然,“当真只有你一个?” “你说呢?”慕安并没有回答未央的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过那直射向未央的视线却是寒冷无比的。 咣的一声响,未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玻璃心立即粉身碎骨,一个颤栗,她只得连声说道,“你厉害,你最厉害!” “有没有人可以在片刻的时间内潜入室内透出东西的?”还是童彤直接切入正题。 “片刻有多短?”慕安挑眉,果然是厉害的问题。 “一个转身。”未央赶紧接过话来,严肃地点了点脑袋。 “你可是察觉到有人进来过?”慕安毫无停顿,只是冷冷地问着未央。 未央却疑惑地看着童彤。 童彤停顿片刻,摇着头。 “我不可以。”慕安瞟了童彤一眼,便说道。 “当真是厉害!”未央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究竟是如何厉害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偷个东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实在是太厉害了!” “当真恐怖。”童彤却这般想着。 不过慕安忽然紧锁着眉头,他虽然自小便呆在了皇宫之中,却也是知晓外边的大千世界,皇宫也常常来了奇人异事,不过他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角色。 看着未央的脸色,应当是丢失了极其重要的东西,慕安兀自思索着,却也陷入了泥沼之中。 “童彤,你确定你只是转了个身?”未央想了一想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她不知道究竟会有谁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只能看着童彤再一次问道。 慕安分明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脑袋里终于有了一丝思绪。 而在太子府内,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东西掷翻在地,林浩然却黑着一张脸翻着手中的纸张,越看下去便越是难掩脸上的愤怒神色,“童柏春这个老东西,竟然还私藏了我利用国库的账本,这个老家伙,当初本王不该就这样一刀杀了他,倒真是白白的便宜他了!” “太子何须动怒?”妖媚似火的声音,白湛只是惬意地靠在了床榻上,撩拨着披散的发丝,柔媚地说道,“再怎么说,这东西现在不是还在你手里么?” “白湛。”连浩然合上了手中的书,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本王没想过,你竟然还会来帮本王!” “太子殿下,白湛次次背叛了您,您就不觉恼火么?”白湛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浩然,眼中更是妖娆的神色,“如今白湛入了您这虎穴,要杀要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你真心帮本王办事!”林浩然的目光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他紧紧地盯着白湛,只是说道,“只要你效忠本王,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 白湛谢了林浩然一眼,却只是微微低下了脑袋,咋舌几声,“这倒不像是太子的风格呢,难道太子爱上了我不成?”他说的似乎是玩笑话,不过却没有给林浩然机会,只是自己接下去兀自说道,“只可惜,当初白湛在昭阳殿所言,全都是发自肺腑!” 一字一顿,毫无悔意。 林浩然的怒意终于被撩拨了起来,“你当真愿意屈尊于那个女人,你别忘了,她只是个女人!你的身边,可是有千百个那样的女人!” “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白湛却只是浅笑着摇了摇脑袋,说罢他终于施施然起了身,只是幽幽说道,“殿下,说到底白湛不过是欠了你一个人情罢了,如今这份大礼,我想是能抵得过一切了。告辞,不必相送。”他说着一脚跨出了门槛。 “你以为,你还能出的去吗?”林浩然握紧了拳头,声音压抑得最低,却也是他最愤怒不过的时候,“白湛,你既然不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没有必要留你!” “太子难得住我吗?”白湛没有回头,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本王拦不住你?”林浩然却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以为本王的太子府紧紧只有千军万马吗?白湛,留了你那么久,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林浩然话音刚落,太子府内忽然火光大盛,黑夜里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只不过一个个虎视眈眈,目光全都落在了白湛的身上。 “背叛本王的人,都得死!” “殿下。”白湛终于微微侧过了脑袋,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话不要说的太早。” 他说完只是神态自若地迈进了一片火光之中。 白湛几乎闻到了空气中血腥的味道。 林浩然眯起了眼睛,眼神里却是凛冽的杀气,毫不遮掩。 白湛依旧淡然。 不过很快,林浩然的神色忽然变了,白衣飘飘,他不过是眨了一下眼睛,那家伙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年轻的太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浩然不禁说道。 屋外是一片纷乱的嘈杂,似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可是,白湛确实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匪夷所思。 “就算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他喃喃自语着,只是很快,心里却被满满的愤怒所填满,“黎未央,全都是因为黎未央!” 一屋子的东西摔碎在了地上,屋外瞬间没了声响,谁也没有见过太子如此气愤的模样,一个个唯恐牵连了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 过了许久,黑夜终于宁静了下俩,林浩然站在一地的残骸之中,一手撑着桌案,露出了手上狰狞的青筋,他忽然大笑出声,“白湛,你既然如此喜欢她,我定要让她恨你,让她这辈子了,都不会原谅你!”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离间 昭阳殿上,众臣似乎都有些昏昏欲睡,未央因了前几日的事情几日不曾睡好,此刻人虽然站着却歪在了一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吸了吸鼻子,仔细听去,竟能听见了那细细的鼾声。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不知道哪个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嚷嚷着。 未央还陷在睡梦中,却也听见了这般声音,想着总算是能够回去好好睡一觉了,她这样想着,一声高亢的“父皇”硬是让她一哆嗦,未央一下子惊醒,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扑倒在地,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抬头就看见了沈洛侧过身来含笑的眼睛。 未央不以为意,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好,听见那林浩然没事情扯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她此刻满是困意,自然没有听清出林浩然所说的。 “父皇明鉴,儿臣最近听闻不知是谁散布的谣言,说是儿臣竟然私自用了国库的钱。”他的声音洪亮,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未央。 未央只觉得如芒刺在背,却不知道这难受的劲儿是从何而来,只当是自己连日未睡好,身子出了毛病了,看来日后没事要让白湛帮自己瞧一瞧才是,未央这般想着,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浩然却斜眼看着未央丝毫没有触动的神情,只觉得愈发的气愤,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若是有了证据,尽管来揭露儿臣的不是,若是没有。还请那些心居叵测的人不要自讨没趣才是,否则自己给自己找罪受,那就是罪有应得了!” 自然不会有人找到了那些证据,因为他早已连夜烧掉了。 未央却丝毫未听进去林浩然的话。依旧昏天暗地地胡睡着。 终于盼到了退朝的时候,林浩然这一番话说的可真够久的,未央睡眼惺忪地出了大殿,只不过此时早已是日上三竿了,头顶是灼灼的日光,未央撇了撇嘴,,想着见过老师拖堂的,还没有见过哪个学生那么能讲的。 “黎大人!”这声音似乎是在叫自己…… 不过未央却觉得一阵凉风从自个儿背后嗖嗖地刮过,她皱了皱眉。听着那般熟悉又阴冷的声音。只不过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却是谄媚的讨好。“怎么好意思让殿下唤微臣一声大人的,微臣实在是不敢当啊!” 还是第一次唤自己微臣,未央吐了吐舌头。怎么讲是怎么别扭。 林浩然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人官居一品,这自然是应当的。” “呵呵。”未央僵硬地笑着,那席卷而来的睡意早已当然全无,这脑子一清明啊她终于明白了林浩然的用意,看他这般趾高气扬的模样,还不是来炫耀他抢了童彤的证据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到离开昭阳殿的人流一过,林浩然的脸立即就冷了下来,他的声音实在是令人吓人。尤其是那般阴森的一张脸,让未央不由得退后了几步,直警惕地瞧着他。 “你在怕什么?”林浩然看着眼前身着官服的少女,那官服看着肥大不说,套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尤为的滑稽,林浩然只这么看着黎未央就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去,只不过大庭广众,黎未央又身居高位,他终于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手,只是恶狠狠地说道,“黎未央,你那些能够将本王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的宝贝呢?” “果然是在林浩然这里!”未央心下了然,看着林浩然的眼里多了几个意思。 “怎么?怕了!”林浩然只是冷冷地笑道,“本王这么做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想着跟本王斗,在本王眼里,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什么老掉牙的威胁人的话,这个太子还真是老土!她当然不相信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林浩然会对自己如何的,他既然忍了那么久,自然也不会急在一时,不过未央还是装作瑟瑟发抖的模样,惊惶地看着林浩然说道,“殿下,小的可是与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啊!” 一说话完全暴露了平民的本性。 林浩然看着未央的眼里更添不屑, 他皱了皱眉,不想与她多费说些口舌,只是满是玩味儿地笑道,“说到这个,本王还是要谢谢白湛才是,若不是他帮的忙,本王现在岂不是早就成了阶下囚?” 他几个意思?! 未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白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伴着他的声音,轻车熟路地揽过了未央,将她护在了怀中,白湛语笑嫣然地看着林浩然。 “本王就不打扰二位了。”林浩然说完便笑着离去,看向白湛的眼睛里却有些复杂。 未央蹙着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转头看着白湛阴晴不定的一张脸,她忽然恍然大悟,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怀抱,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是你干的?!” “不要动怒嘛!”白湛摇着手中的折扇,只勉强笑着。 那一刻,未央似乎看不透面前这个亦正亦邪的男子,他一会帮着自己一会又去帮太子,难不成还是双面间谍不成,那一刻,未央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自己究竟是如此的愤怒,“白湛,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白湛微挑着眉,想着自己现在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实在是无奈。 未央看着依旧平静的白湛,心中的怒气却没有散去,她还想着再说些什么,却是两眼一黑,似乎是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却僵在原地。 白湛轻轻地将她横抱了起来,神情莫辨。 等到未央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谢水轩。 白湛低了一杯茶过来。 未央却没有蠢到接过杯子来的程度,只是冷着脸瞧着白湛。 “我都知道了。”童彤却在这时走了过来,端了新的一壶茶,神情淡漠。 未央却疑惑起来,“童彤,你不生气?” “还好。”童彤沏了茶,只是淡淡地说道。 “童彤,都是他害得唉!”未央说着气就不打一出来,更是不明白为何童彤如此的淡定,难不成她是气过头了,还真应了物极必反的道理? 童彤这才拿了一张褶皱的纸出来,递给了未央,“这是大伯写在书中的,被我撕了下来,大伯所写的关于林浩然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有他蛊惑皇上的事情,大多全都是他杜撰而成,就算是将它给了皇上,顶多也只能将太子关进宗人府而已,并不能有多大的能耐。” “那真正的证据?”未央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我们还没有发现。”童彤点了点头,说明未央的话是对的,“如今他只当是毁了我们最后的法宝,自然不会再将注意放在我们的身上,未央,我们可以慢慢找寻。” “真是太好了!”仿佛是从地狱升到了天堂,未央激动地差点儿挑了起来,不过她歪着脑袋,看着笑得异样的白湛,又看了一眼依旧淡漠的童彤,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儿古怪。 为什么这两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自己却连个p都不晓得,未央越想越郁闷,“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为什么我却不知晓这些事情?”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白湛笑得妩媚。 “那是你们俩告诉我的呀!”未央的音量高了几分,“你们是早就知道了,难不成童彤你的那些证据根本就不是被偷的,这些都是你和白湛说好了的!” 然而,童彤却摇了摇脑袋。 “那张纸我早已发现,我也知道了证据的不足,只是它被偷,却是白湛所为,我并不知晓,也不知道白湛如何知道书中的秘密。” “这些不都是写在书中了么,林浩然那家伙我还是了如指掌的。”白湛的语气里透着几丝显而易见的不屑,似乎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尽管在未央的眼中她就是这样认为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着差米油盐的小事情,“不过我倒是好奇上面写了些什么的,也不过平淡无奇罢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童家还有另外的证据?”未央两手托腮,使劲地想着,却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你太小看童家了。”白湛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童彤脸上淡然的神色,“童家的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 童彤不置可否,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 未央心下了然,点了点脑袋,不过她真正关心的,却不再这一方面。 她的眼睛盯着白湛,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白湛,明明是你偷了那本书的,只是我怎么记得你的轻功没有这么厉害,身手也没有矫捷到这种程度啊!你快些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什么童彤会毫无察觉?” “我么?”白湛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只是含笑看着未央,想着这丫头定是没有瞧见了的那一夜在太子府匪夷所思的景象才会叫她如此愕然,不过她好奇的样子着实有趣,白湛忽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你觉得我是如何做到的?” 未央却翻了一个白眼,她要是知道还会问他嘛?!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噩耗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只不过白湛却只是看着未央,淡淡地笑着。 未央越想却越举得不可思议,告诉了自己了?白湛究竟是什么时候告诉自己的?她为何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白湛依旧笑得异样。 未央拍了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那时自己在昭阳殿外昏昏睡去,再醒来,却已经在了谢水轩,莫不是与此有关? 白湛似乎是看穿了未央的心思,只是摇着扇子,嘴上却轻笑道,“还真是蠢笨,连这都看不出!” “可是……”未央却依旧有些疑惑,可是童彤并没有晕倒,她只不过是转了一下身子…… 白湛却闭口不言,眼睛只是注视着屋外纷飞的落叶。 微风拂过,那一片枯黄的树叶穿过了回廊,从窗户里飞了进来,那般的蹁跹,犹如金色的蝴蝶,缓缓地落了下来。 未央循着白湛的目光望去,也被那一片落叶吸引住了。 不对,分明是哪里有些古怪! 只是她说不出来,她只记得那片落叶分明是在回廊之外,为何自己一眨眼,却又入了室内。 尽管落叶纷纷,却是这一片无疑的。 未央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过来了。 “白湛!这分明是你做的手脚!”未央恍然大悟,双手猛地一拍桌子,等着眼睛瞧着白湛,“都是你干的!” 白湛依旧只是淡淡地笑着。 “好啊,白湛!”未央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分明就是你下的药,让我们失去了一瞬的意识,你干什么都可以了!” 童彤只在一旁,若有所思。倒也是听出了其中的妙处,看向白湛的眼里多了些什么。 “那也是你们太脆弱,我不过是下了药,你们只僵立着动弹不得,看着倒是着实有趣!”白湛却依旧媚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是愈发的上扬。 “那……”未央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倒还真是有趣!是什么宝贝。快拿来给我瞧一瞧!”说着未央只用手推着白湛的胳膊肘。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一头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白湛瞧着未央。终于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个白玉瓶子。 未央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却也看不出哪儿古怪了,急不可耐地就要将瓶子打了开。 “且慢。”白湛却是忽然握住了未央的手。“这药无色无味,你就不怕你还没去作弄了别人,自个儿先着了它的道。” “对哦!”未央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想着白湛确实说的有理,继续眼巴巴地望着白湛。 白湛这才拿出了两粒丸药来,“吃了此药,自然不会被此物迷到,只是你可不要闯了什么祸,我可不为你收拾!” “晓得了。晓得了。”未央连声说了两句,又递了一粒给童彤,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就急急地朝着外边奔了过去。 童彤拦她不及,只是看着未央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童彤无奈地叹了声气,又斟了茶,这才幽幽说道,“白公子的毒药从来是无药可救,这一回,又是为哪般?” 白湛轻笑着,并未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子,他才说道,“这本不是什么毒,只是拿来玩儿的罢了。” 他说着将自己的一只手缩回了袖中,童彤这才注意到了,那一只手被什么包着,只是看不真切。 童彤很快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是淡淡说道,“琖如今康复的快,虽说还有些浑噩,倒无生命之忧,童彤在此先谢过白公子了。” “呵。”白湛不置可否,又是顿了一顿,“你就没发现他有些不一样了吗?” 童彤想起了他清醒过来之后的沉默寡言,与之前的呆滞全让不同,却也是憨傻的模样,她只是笑了一笑,低头不语。 而在谢水轩里,未央却一边走在清幽的抄手游廊里,一边往四周打量着。 她特地求皇上赐了这么个清幽的去处,倒是与冷宫无异了。不过未央倒是乐得自在。 见不到几个人影之后,未央不知觉之间已经步出了谢水轩,也不知道自个儿晃悠到了什么地方,不过看着这宫殿器宇轩昂,想着也不是 一般人的处所。 迎面走来了两个捧着食盒的宫女,未央只远远地瞧着,却只见那食盒紧闭,里边不见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时好奇,未央歪着脑袋片刻,终于计上心来。 “几位姐姐好。”未央笑着俯身,却偷偷地开了瓶子。 却不见有什么动静,未央暗自纳闷着。 两个宫女却是一愣,其中一个很快缓过神来,小声地说道,“是黎大人。” 这么一说,两个人赶紧俯身盈盈一拜,“参见……”只是却忽然停住。 未央不禁捂嘴窃笑,打开了食盒,却见里面摆设着精致的一碗碧梗粥,一道酸笋鸡皮汤,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也不知道是要送去哪儿的。 不过未央也知道不宜久留,一闪身,只偷偷地躲在了暗处看着这二人。 她们很快就缓过了神来,继续说着,“黎大人。” 一抬头,空无人影。 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食盒差点儿打翻在地,未央使劲地憋着笑,生怕惊扰了这二人,却见其中一个小宫女情不自禁地扶住了另一个的手肘,声音颤抖,“姐姐,我们不是……不是碰着鬼……鬼了吧!” “可别乱说,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鬼的?”那姐姐虽然看着害怕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着。 “我就说嘛,这儿宗人府。阴气重,你不该觉着有赏,拦了这般的活计的!”做妹妹的却还是不由得哭出了声,只是很快就被那位做姐姐的拉走了。 等到二人走远了。未央终于从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才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头顶赫然狰狞着的“宗人府”三个字。 未央忽然觉得阴风阵阵,想着那两个宫女的吃食就是送到这儿来的了。 “也不知道哪个那么好命。”未央裹紧了衣服,自言自语着,“都关到这儿来了,还这样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她说完了这句话只觉得愈发的冷了,值得加快了步子,快步离开了这儿。 白马逐朱车,黄昏入狭斜。 入了。白湛并未在厅堂里逗留。只是默然无语地回了室内。扯下手中的手套时,撕裂的疼痛袭来,他表情微微一变。 三儿打了热水过来。望着白湛伤痕累累的玉手,想着他的公子可是极其地珍惜自己的手的,却成了这般模样,旧伤未愈,新伤口又添了几道,鲜血淋漓,就是她也不忍看去,”公子又是何必,又不是毒,您何必让自己受罪……” 白湛却只是笑而不语。只是撒了些金色的粉末,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是遭了皮开肉绽,如今早已脆弱不堪,更是钻心的疼痛。 “不疼。”白湛依旧含笑,“她高兴就好。” 三儿摇了摇脑袋,似有微微的动容,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然地退了下去。 她只觉得,她的公子,变了。 未央玩闹了许久,只觉得没过多久,天色就阴沉沉暗了下来。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未央走进谢水轩的时候被绊了一跤,那时她神情有些恍惚,差点儿摔倒在地。 等到稳住了身子,她微微侧头,好在没有人看见自己的堂皇,然而心里忽的涌起了一阵悲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一阵恍惚我,未央想着大搞是那东西闻得多了吧。 甩了甩脑袋,未央终于进了屋子里去,那时童彤正在写着什么。未央走进来的时候,她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嘴角微动,却只是垂下了眸子。 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 黎念泽是这个时候从内室出来的,数月不见,未央忽然觉得他沧桑了些,却也成熟了些,就这么茕茕孑立,身形挺拔。 他看着未央,只是远远地僵立着,并未如同往常一般扑了上去。 未央觉着有些奇怪,快速朝着他奔过去的脚步停顿了下来,“黎念泽,你怎么了?不会是看到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黎念泽的嘴角微微颤动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之间,这家伙就这么瘫坐在了地上,就像个孩子一般大哭了起来。 “喂,你怎么了?”未央一下子慌了神,跑了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惊慌地问道。 她说着望向了童彤。 童彤停下了手中的笔,眼里一行清泪划过,却什么都没有说。 “究竟是怎么了?”未央愈发的心慌,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她深处颤抖的手,他青色的胡渣让未央的手一阵刺痛,未央不由得哭出了声来。 “老爷子没了。” 那一瞬间,黎念泽只觉得自己特别窝囊,他抹了一把眼泪,止住了哭声,就那么红着眼睛看着未央,也不哭,是莫名的镇定。 他看着在那一瞬间半张着嘴巴的未央,一字一顿,冷静地说道,“未央,不能哭,爹说了,要喜葬,是黎家的人,谁也不能哭!” ps: 新书《如玉医坊》的收藏真的要心碎了的说,求收藏的说说~~ 两边一起更真的要心力交瘁了有没有,如玉是我付出了很大的心血的一本书,未央我一个小时可以更四千字,如玉只有两千字,因为真的很想把如玉写好,也希望能有更多支持的人~~ 求收藏~~~o(︶︿︶)o唉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团结 荆州粮草将决,长安的粮草却没有着落。 林浩然有意扣着了所有的米粮,不知道使得哪门子的歪门邪术,竟然连皇上也无可奈何,总而言之,他拿不出粮食来。 无奈之下,皇上只能想到了未央。 没落的百年米行,不再做生意的未央。 只是除了她,自己再不能想出谁能帮着自己来。 这个节骨眼,黎家老爷子去去世了,本来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老爷子,却因着他的离世,长安忽然风起云涌。 林浩然对未央早就是恨之入骨,在皇宫,他不能杀她,出了宫门,还有谁能拦住?! “准备下去。”林浩然只恶狠狠地说道,“黎未央出了这宫门,本王定是让她再也不能回来!” “你不能出宫!”没想到童彤却还是泼了一盆冷水下来,“林浩然对你恨之入骨,因了你在宫里,他才不能对你如何,倘若你出了宫,他势必会想尽办法除了你去,未央,你可要想好了。” “那又如何。”到了此刻,未央却是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爷临终前我没有看他最后一眼,我是一定要送他出最后一程的!” “他一定是在长安城置派了人手,还有……”童彤却只是冷静地说着,“离长安越远,你就越危险……” “未央,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老爷子知道你的心意……”黎念泽是真的成熟了许多,他带了话给未央来。也是做到了身为子女的责任,可是他也分得清轻重,知道现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黎念泽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一定要送爷最后一程!”未央却坚定不移。她现在念着黎老爷子的好,眼眶里看着要涌出泪来,却还是生生地把泪光逼了回去! 黎老爷子一生挺直了胸膛,从未哭过,他也不需要黎家的人因他而哭! 这是他的良苦用心。 身为黎家的人,他们都铭记于心。 天边忽然下起了雪来,三月飞雪,似乎是在祭奠着什么, 白湛进了屋子的时候带来了屋外的寒意,雪花落在了他的肩头。与他一身的雪白交融在一起。他白皙的一张脸此刻笑得更像是一朵妖娆的雪莲。 未央目光灼灼。看着他,眼里泛着泪光。 “有我在。”白湛的笑容是如同往常的妩媚妖娆。 “还有我。”阿暮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尽管他身上是无法驱散的戾气。眼神依旧黯淡无光,尽管他只是这般无神地站在门外,却也足以驱散了整个冬日的寒意。 未央又哭又笑,不能自已。 马车出了皇宫,缓缓地行在雪地里,缓缓出了长安。 一路平安。 有冷风刮过,卷挟着肃杀之意,卷起了马车一角的帘布,露出里边几个人神态各异的脸,站在街道楼角的小娃忽然嚷嚷了起来。“娘,那车好奇怪,车是红色的,车上的人,也是红色的。” 妇人也举得奇怪,再看一眼,却觉得凛冽的杀气刺得她睁不开眼,她一慌,抱起了小娃子,只急匆匆地离开了。 未央却不解,为何不见林浩然阻拦了自己? 林浩然的人却在长安之外,在坂潭村,在黎家。 “说,这里是否藏着朝廷的罪臣黎未央?”面目狰狞的侍卫厉声喝道,身前密密麻麻地跪了一排的人。 黎老爷子的尸体还躺在屋内,老太太悲伤过度,当即晕了过去,还躺在床榻上。 黎家的人被捆了手脚,就这样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是出奇的安静。 男人们一声不吭,女人们也没有哭哭啼啼。 带头的侍卫也奇了,犯了丧,又碰上了这样的事情,总该是要哭一番的。 这些人,神情漠然,莫不是被吓傻了不成? “有什么都给我招,要是有什么隐瞒的,一个个,都给我狠狠地打了!”那侍卫甩甩了脑袋,管他有的没的,她只是遵了太子的命,是来好好教训黎家的人的! “呸!”黎家老大黑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地瞪着来人。 那侍卫火了,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落了下来,扬起了一地的尘土翻飞,“好个有种的畜生!不给你几下受讨打不是,小爷我还要给你挠挠痒啊!” 说着鞭子一下子甩在了老大的悲伤,皮开肉绽,老大却一声不吭。 就是跪着,身姿也挺拔。 “都是狗!”张氏见老大挨了打,身为农村妇人的气焰一下子上了来,忍不住骂道。 “老太婆,你也想讨打不是!”那侍卫一蹬眉,那模样凶神恶煞得同地下的阎王爷无异。 “太子狗!”段氏跟了张氏说了那么多年,这时候也不知是习惯还是什么的,也跟着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那侍卫是愈发的来气了。 二丫看着这架势,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竟小声地抽噎了起来。 “二丫,你哭啥!”张氏见二丫如此,忍不住喝道,“你爷在屋子里躺着都不让哭,这时候有什么好哭的!” “有什么可哭的!”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绳索,霍的一下子起了身,农村的壮汉体格就是粗壮,粗眉一竖,踏在地上都似乎地动山摇了一般。 那些侍卫们亮起了刀剑,却纷纷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干什么,造反了不成!” “就是造反,你们能怎么样!”顺子随手折了地上的柴火,挑了最粗大的一根,紧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虽是三月。他却只穿了一身略显破旧的粗布麻衣,挽起了袖子,露出狰狞的青筋,吓得那些侍卫们咽了咽口水。不敢再靠近! “就是你们这些狗贼,害得我未央妹子有家归不得,连爷最后一面也见不着!”大娃说着也起了身,操了家伙,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们,“都是一群狗!”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砍!”太子说好好教训,再杀了,如今看来,这帮野蛮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带头的挥挥手。刀光剑影袭来。 黎家老弱病残。那些长辈们还捆在那儿。大娃和顺子虽说强壮,却也敌不过这么多手里还拿着刀剑的人,更何况其中不乏个中高手。 只不过他们是想着拼了。老爷子说的,伤害黎家的人。 做不到! 他俩对视了一眼,想要对黎家人如何,先从他们的尸体上踩过去! 两个人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利箭却在这个时候笔直地射了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山间是一片凄厉的哭嚎声。 白湛着一身红衣,坐在马车上,任凭着寒风扑打在他单薄的衣衫上,他神情淡然,只是含笑。 他只是带了三儿一人。也是随行坐在马上。 依旧是一身红衣,三儿神色复杂,自从她跟了白湛,只见他一身白衣。 她还是第一次见白湛如此,像是一朵耀眼的红莲,灼灼得如同正燃烧着自己一般,三儿只觉眼前一阵恍惚, 她心中不变的白湛,终于在某一刻褪下了身上的蛹。 破茧而出,却也面目全非。 她忽的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未央的身上也是妖艳的红色,她安静地坐在马车里,没有落泪,也没有动,安静得不像是原本的她。 童彤忽然吹起了萧来,泠然的箫声伴了一路。 至少这一路,不再孤独。 未央忽然想起了她最后一次看见老爷子苍老的模样,还有那些在黎家之时,他不苟言笑的神情和他寡语的模样。往昔仿佛只如昨日,未央的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 无尽的懊悔铺天盖地而来,她那时应该回了黎家的,不应有所顾忌。 或许那时她真该回了黎家看一看,老爷子的病那时就应该重了吧,或许自己还是有办法治好的,那么事情是不是就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她这样想着,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黎念泽是在这个时候紧紧地握住未央的,他的眼里波澜不惊,就这么看着自己,像是给了自己力量,又像是在未央的身上找寻着他的希望一般。 未央愣了愣,转而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未央,我有东西要给你。”黎念泽目光灼灼,将褶皱泛黄的纸递到未央的手中。 未央双手颤抖,看着纸上红色的狂草。她几乎可以想到老爷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临终之时一字一顿写下这些话的样子。 她几乎要哭了。 “我们到了。“是三儿清脆的声音。 黎家人当初为了避着太子,搬回了原先住着的山间,马车上不去,距离黎家还有好些山路要走。未央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是那么的漫长。 每走一步,她的心纠在了一块儿,是针扎一般的疼痛,她走得蹒跚。 空气里似乎有血腥的味道,未央心中一紧,却是不详的预感。 她早该想到的,一路如此平静,林浩然绝对不会放过他。他的确没有放过自己,这一切的一切,终究只是他的瓮中捉鳖。 黎家的那些人! 未央的胸口又是一阵抽痛,她飞快地奔了过去,尽管地上滕蔓遍地,无数的荆棘毫不留情地折着她的脚踝。 一个趔趄,未央终于无望地栽倒。 泪眼朦胧之间只见尸横遍野。 ps: 以前看宅斗的时候总觉得勾心斗角实在是太过可怕,我始终觉得同样活在一个院子的农村范的宅斗不应该是这样的。尽管有的时候为了柴米油盐总是会有些磕磕碰碰,不过总是又一家子团结起来的时候,比如说大敌当前。 我写田事的时候很多情节都已经改变了,就连我原来的初衷也改变了,也加进了一些大纲里没有的人物,比如童彤,比如白湛,他们就是这样出现的,从原来的配角,却因为他们的光芒太过耀眼,不得不成为了主角之一。 而写这一段,是我落笔之时决定写了宅斗就想好了。 总是要让黎家人团结一次的,却总是碰不到时机,如今总算碰到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家家族里勾心斗角太多,房产,遗产,我只能把我对一个家族的美好期盼放在小说里了,希望你们会喜欢~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喜葬 黎家的一家人围在一起,目光冷然,倒是不见受了什么伤。 倒是大娃和顺子二人,溅了一身的血,气喘吁吁地撑着手中的木柴,虽说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过到还是站得稳。 未央松了一口气,这才哆嗦着起了身,顾不得脚踝的刺痛,直朝着黎家奔了过去。 阿风手中握着长剑,剑身满是淋漓鲜血,冷冷地望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侍卫们。 黎家一家子见是未央来了,没有围了上去,只是让开了路子。 未央直奔屋子里,黎老爷子就那么僵硬地躺在了炕上,替了头顶的一大块头发,还有下巴上坚硬的胡渣,露出了戚戚然黝黑的一张脸,如生前一般,沉默地好似一块生锈的铁。 未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见泪水滑落。 她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一大家子人只默然地看着她。 良久,未央终于俯身在地,咚,咚,咚,一连给黎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 “爷,未央送你来了。” 红带子覆在了额间,黎家所有人换上了红衣,像是熊熊的火焰在山间燃烧着,山头忽然热闹了起来,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灵柩抬下了山,震耳欲聋的声响竟是百里之外的长安都能隐隐听见。 未央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抬着黎老爷子经过长安,她就是要轰轰烈烈,风光大葬! 林浩然如此咄咄逼人。残害无辜,未央忽然发觉,对这样的人,自己越是忍让。他便越是变本加厉。林浩然以为未央在怕他! 未央却只是冷笑,她不是真正的害怕林浩然,只不过她只想有着安逸的生活,若是一朝同林浩然斗,她不畏惧,也有这个信心,只是韶华易逝,她不愿自己的年华葬送在这一场勾心斗角里。没想到林浩然却如此心狠手辣,未央终于明白了,只有反抗。才可以彻底地击垮他。 一直以来。未央不是不敢。只是不屑。 如今,未央就是要与林浩然斗到底,他搅动了未央的生活。让她的这些年支离破碎,如今,她的确不能再忍了。 灵柩浩浩荡荡经过长安,未央却要让林浩然明白,这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什么?”林浩然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果然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之中扬手一个巴掌甩在了身旁的侍卫的脸上,厉声喝道,“全是一群废物,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一旁的沈洛也是吃了一惊,他虽然知道黎老爷子对未央的影响,也知道未央此时必定悲痛不绝。他竟不知,他们竟然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来! “他们是以为我本王在长安就奈何不了他们吗?”林浩然一拳狠狠砸在了几案上,“本王倒是要看看,是谁斗得过谁!” 长安的百姓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十里长街,他们只觉得一团团炙热的火焰自眼前略过,一袭红衣震惊了长安,还有那骇人的笑声。 虽说是青天白日,艳阳当空,只是那般凄然的笑意却是前所未有,家家紧闭着窗门,却依旧瑟瑟发抖,纷纷裹了大袄在自己的身上,却还是抵不住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寒意。 多少年后,那时目睹了那些红衣的百姓们依旧会兀自发抖着颤声说道,“真是可怕啊!” 一袭红衣,轻纱覆面,未央用尽自己的力气笑着,笑声有多厉害,他们的哭声便有多震天!笑声有多门洪亮,他们心里的悲怆就有多彻底! 惊雷滚滚,天边忽然一道闪光,似是雷公都来助兴。 那瓢泼大雨便是这般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队伍却没有乱,也没有停下。 溅起起的一尺泥浆打在了衣服上,雨水模糊了视线,未央的脚步依旧铿锵,她不能停下来,爷最后走的一段路,绝对不能停! 林浩然果然派了人来,一群黑衣人就这般站在了队伍的尽头,还有一排弓箭手蓄势待发。 百姓们的门窗是关得更严实了。 “不能停!”黎念泽用尽了最后剩下的力气嘶吼着,笑声是愈发的凛冽与凄然。 就连弓箭手们都不自觉晃动着手中的弩,无法瞄准方向。 开头的是白湛与阿暮。 一个妖艳得如同火红的红莲花,摇着一柄桃花扇,媚笑嫣然,只是那笑里透着的阵阵寒光却化成了锋利的利箭。 一个微抿着双唇,两眼无神,似乎什么都没看去,却就是那般黯然失色的瞳仁,却透着一抹森然,一抹恐怖,令人不由得不寒而栗。 电闪石光,短兵相接,谁也没有看清楚两人究竟是使了什么动作,那些黑衣人却一排接一排地接连倒下,实在是太快了,快到那些眼花缭乱几乎令观望的那些人瞎了眼睛,不由得惊呼出声。 弓箭手们整装待发,只等着林浩然一声令下。 林浩然只是冷冷地笑着,杀意已决,只是一个眼神,手中的箭就要射了过去。 却是在那时,一个个忽然如同中了邪一般,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力气全无,手中的弩和箭更是跌落在地,却是在这时,那些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射来的箭却纷纷射来。 万箭齐发,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他们的胸口。 众侍卫纷纷倒下,血流不止,像是在衬着满街的火光。 林浩然决然而去,带去的人无一身还,对方却毫发无损,一条街的队伍,甚至从未停下过脚步,他输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一次他亲自出马,竟然也会输的那么彻底。 雨停了下来,身上的衣服也干了。 没有一点水渍,似乎方才为落了那一场倾盆大雨。 正是黎老爷子被火化的时候,熊熊燃烧的大火席卷了黎老爷子,蔓延到了上空,形成了绚烂无比的火烧云,在场的人们,谁也不会忘记那一日绚烂的霞光。 未央看着黎老爷子默然的一张脸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在场的人不禁掩面而泣,只不过那声音,却仿佛是笑意盎然。 一世浮沉一座坟,黎念泽抱着黎老爷子的骨灰,领着众人荣归故里。 依旧是轰轰烈烈,吵醒了长安的黄昏,这一次,没有人再敢阻拦。 入了葬,黎家的老大欲言又止,只是低着头,偶然地看着那一抔抔黄土淹没了枯黄色的古坛,苍老的石碑像极了黎老爷子挺拔了身姿。 众人齐齐下跪,磕头。 等到了夜深了,众人褪下了身上的红妆,黎家静得可怕,黎老大叹了口气说道,“老爷子没了,咱们该散的,还是散了吧!” 老太太就躺在炕上,昏沉沉闭着眼睛,这些日子,她便是这般半睡半醒着,又伴了这老头走了最后一遭,她实在是太累了。 众人也不说话。 黎老二本是沉默的,想了想却还是说道,“娘身子本来就不好,又经了爹的事情,我们倒是还能走,娘怎么办?” “得罪了太子,可叫我们如何是好?”二丫早已懂事,只是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不由得一阵后怕,只哭着说道。 黎家人又是不说话。 “是未央害得大家受苦了。”未央知道是自己的错,终于在这时候跪下了身子。 “你这有说的什么话?”张氏赶紧扶起了她,“当初我们是托你的福,才能过上了好日子,谢你还来不及,这哪里又是你的错?” “就是,丫头。”段氏依旧附和着,“如今我们就在这儿待着,天大地大,逃到哪儿都是逃,倒不如就在这儿安生着,我就不信,那太子还能有什么能耐?” “这家是不能待了。”未央知道林浩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今之计……“咱们去扬州!” 众人面面相觑,却还是点了点脑袋,处了扬州,是再无别的去处了。 老太太却在这个时候咳嗽了起来,“老爷子在这儿,我哪儿都不走!” “娘!” 只是老太太的脾气和老爷子一般执拗,众人眼看着是劝不住的。 未央知道自己不讨老太太喜欢,只是这时她却也只能拿出了那一口坛子说道,“奶,爷的骨灰,在这儿!” 闻此言,众人皆是一惊,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未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爷葬在屋外,若是被太子翻了出来,定是不得安生,倒不如跟了咱们一家回了扬州去,咱们一家也好团圆。” 黎老太太接过了未央手中的骨灰坛子,抱紧了它,却不说完。 “也好,也好。”过了许久,她终于这样说道。 没几样行礼,很快就能打点好,未央坐在院落里,想着自家人此次离了长安,就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院子里的石凳子依旧完好无损,古井的一口缺角也没有补上,该在的都在,一如当初的模样,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未央深深叹了一口气,阿风却来瞧她了。 “阿风,”未央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天边的一轮圆月,只淡淡说道,“若是沈疏在这儿,他会同意我做的吗?” “公子只盼姑娘平安,还请姑娘回扬州去。”阿风毕恭毕敬地说道。 未央却看着阿风,眼里是璀璨的星光,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阿风似有些迟疑,却还是问道,“姑娘当真是准备好了么?” ------------ 第二百一十五章 险行 沈疏的人马困在荆州,粮草将绝,这个时候,早已由不得未央有没有准备好。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却还有无休无止的米粮。 黎老爷子的绝笔,阿风早就见过他,他只是用即将枯槁的鲜血写下他的嘱托。 身为黎家的人,不能忘了这个家,更不能忘了这个国! 哪怕是国破山河在,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歹人坐拥天下而不理! 那些米粮,她自当亲自为沈疏,为困在荆州的军队送去。 “可是路途艰险,我从那里赶来尚且困难重重,更何况还要带着那么多的粮食?”阿风面色犹豫,他只知道沈疏一心记挂着未央的平安,她这般,公子是否愿意。 若是公子在,是要劝着的吧。 可他终究不是沈疏,也劝不住未央。 未央的眼睛终究不一样了,是更加耀眼的光芒,她含笑望着站在夜色中的白湛,白衣束发,手持折扇,美好得像是迎来了春日的模样。 未央终于有了一丝的笑意。 她还记得白湛所说,“你到哪儿,我就跟去哪里。” 突然此时,未央什么也不害怕了。 只是此时此刻,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黑暗的角落里,却猫着两道身影,似乎在偷听偷看着和什么。 去往扬州的马车来得快,去的也急,似乎是唯恐被人发现一般,就连告别。也是匆匆而过。 未央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少黎家的人,是生命无忧了。 谁知这时顺子和大娃却走到了未央的跟前,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未央一愣。转而面带忧愁,“你怎么还未上马车的,现在快些雇了车来,应该还来得及!” “我们不去了!”谁知大娃却是咧着嘴笑道,“昨天晚上我们都听见了,妹妹,我们也要给你送粮食!” “我和大娃哥身强体壮,你们就拿我们俩个当壮丁使,总归有些用处的!”顺子说着操了两把斧子耍了起来。 未央无奈,只能应允了他们。 只是未央没有想到。童彤与黎念泽也要跟着来。 “路途遥远不说。还艰苦的很?”未央面带忧愁。 “你个女儿家家的。都受得了,我还受不了么!”黎念泽撇了撇嘴,却是义正言辞地说道。 童彤笑而不语。 是来不及回了皇宫同秀鸾告别了。未央却也是唯恐秀鸾跟来,她身娇肉贵的,毕竟受不得这样的辛苦。 秀鸾听说了未央的消息的时候,本来也就没有跟着她远行的想法,她还要留在她父皇的身边,与她皇兄斗智斗勇呢! “不过未央啊,你一定要平安到荆州!”秀鸾却还是不禁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眸子,“我会为你日日为你祈祷的。” 山里人实诚,纷纷来帮忙。几十担,几百担,成千上万担的粮食很快就被一垒垒堆好,装上了结实的木石车子,没几日,就可以整装待发了。 本是准备了几辆马车,路途遥远不说,更是困难重重,就连白湛都担心未央的小身子骨会受不了。 未央却看着童彤。 童彤是明白未央的意思的,只是浅笑着代她轻轻地摇了摇脑袋,他们毕竟是奔赴战场的,早已做好了受苦受难的准备,更何况,一辆马车,碰到那些崎岖的山路,总是有些困难的。 伴着凄厉的嘶叫声,策马扬鞭,扬起了翻飞的尘土,一行人终是浩浩荡荡地向着荆州的方向奔去了。 只是还未离开长安多远,没想到已经有了太子的军队拦住了关口。 长安境外是一段不短的山路,两面是高耸挺拔的山坡,就像是一把斧头将一座山生生劈开了一般,凿出了里边狭长的一段路来,而那些牛头马面的军队就是这样守在了路中央, 偏偏路又窄得很,三匹马并行已经够艰难的了,要想突破更是天方夜谭。 “我们那么多人,我就不信咱们还打不赢他们了。”在百里之外停了下来,大娃一面霍霍磨着斧子,一面霸气地说道,凭他的力气,那些个身体颓长的士兵们在他的眼里俨然是瘦骨嶙峋。 “听妹妹怎么说,急不得。”还是顺子知道他们这些粗人只懂得硬拼是不成的,还要懂得谋略才行。 未央却不说话,只是一笑置之,“大家赶了一天的路,都累了吧,在这里歇息着,只是这些楼楼们,不必担心!” 说着自个儿点燃了篝火取暖,却是若有所思。 三儿铺了干净的草垛子,白湛蹙着眉,还是不放心,又铺了一层轻纱上去,这才惬意地半歪了下去,一双迷离媚眼却落在了未央的身上,眼波流转。 三儿睡着蝇帚子,为自家公子驱了蛇虫鼠蚁,只是城外寒凉,到了夜间,更是寒风习习,不过那虫蚁却是无端地愈发猖獗了。 未央和童彤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亏得她们事先早已叫人备下了简易的工具来。 支架撑起,然后是坚韧的面料,简易却坚实的帐篷很快就称号了,那时的人只会搭那种大帐篷,累赘不易携带不说,搭建起来甚是复杂,非常地不方便,尤其是行军打仗之时,简直就是用来拖后腿的。 看着未央三俩下就完工了,在场的人不禁啧啧称奇。 帐篷虽小,却也算是精致,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山坳子里,挡风是必不可少的,而坐在未央的帐篷中,那些风什么的是一丝都吹不进来了,出其的温暖。 未央带了许多来,一个个教了下去,很快就解决了所有人露宿的问题。 白湛本就嫌弃这月黑风高下野外的环境实在是太肮脏,那柳眉也不禁越来越紧,未央自然是不敢怠慢这个祖宗的,赶紧挑了最好最大最舒适的帐篷请了白湛的进去。 白湛脸上的不满这才褪了下去,只是却指着那帐篷说道,“你,过来!” “白湛大人,这不好吧!”吓得未央连连摆手,一个闪身消失在了白湛的眼前,白湛撇了撇嘴,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一夜很快就过去。 许是这几日太过忙碌的缘故,一挨枕头,未央便睡了个昏天黑地。 尽管拿枕头也不过是一些草垛子堆成的。 大家都起得很早,未央出帐篷的时候天边还泛着青色,草草地收了帐篷,大娃按耐不住,“妹妹,咱们现在是要冲过去吗?” “大娃哥,咱们稍安勿躁,我自有妙计。”未央眨了眨眼睛,领着众人来到了两面的山上。 黎念泽立即心领神会,“未央,没想到你做生意的本领高墙,这打仗的本领也倒是不错!” 未央倒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干的,他只一看这地势就知道是易攻难守了,阿风怎么说也征战沙场多时了,他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 他不提醒自己,要么就是故意刁难,想让她知难而退,要么就是在帮助自己挑战自己。 白湛更不必说,他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只要自己还有一点能耐,他就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更何况只不过是着一点难度,也难不倒她! 只能说守着这道关的那些林浩然的手下们实在是太过愚蠢,愣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既是如此,未央若是不帮帮他们,那她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们了。 这样想着,山腰上猫着的一群人早已整装待发。 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忽然自耳畔轰轰作响,随便歪着身子正准备偷偷打个盹儿的某士兵身子一个哆嗦,身杆挺得笔直,却听见了旁边几个哥们儿正在窃窃私语,“怎么回事?打雷了么?” “别胡说了,也没见着闪电,这天空更是晴空万里的,哪儿来的雷声!”说着更是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脑勺上。 那士兵听说了这话,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去,却只一眼,忽的呆滞在地上,再动弹不得。 山上的石头接连不断地滚了下来,伴着几乎要震碎了这山谷间的声响,一个接一个砸了下来,谷间已是慌乱成了一团,众人四下奔着散着,却不知道自己无论躲到哪里,都是躲不过这一场劫难的。 瞬时间,损失惨重,就连未央远远地看着,对觉得惨不忍睹了。 “够了!”未央也是见好就收,及时地止住了他们,“不要推推太多的石头下去,不然石头挡了我们的路,光是清理这些家伙就要费好一番功夫的!” “是!”应声的是个正四品都司,看着未央的眼里不再有先前的几丝对女流之辈的不屑,反而是啧啧称奇,赶紧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又举起了手中的旗帜,那般几乎震碎耳膜的声音终于缓缓地消散了下去。 旗开得胜,不费吹灰之力。 更重要的是,己方没有丝毫的伤亡,甚至什么都没有损失,虽说不过是些护送粮草的,却也是军心大振,众人纷纷庆幸着跟了个好主子,路上的气氛终于不似之前那般阴霾。 未央终于明白了阿风的用意,自己毕竟只是个丫头,打仗的,最忌讳的就是跟了个女人,阿风不插手,只是为了竖起自己再军中的威信! 这样想着,未央松了松紧握着的缰绳,只不过似乎却在这时看到了什么。 勒了马,未央的神色是不大好。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荒唐事 出了长安,眼前的景象终于逐渐清晰且真实了起来。 那些班长安的繁华所湮没的,那些被糜烂所掩盖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未央终于看到了那么多衣衫褴褛的难民们,身上到处都是肮脏的泥泞的污渍,虽然行在老远处,未央却还是隐隐闻着了那一团臭气熏天的扑鼻的味道,那些人都很瘦,瘦骨嶙峋得如同没有了肉一般,面色更是发黄。 更有甚者,倒在了路旁,尺体渐渐地腐烂,发臭,看着简直惨不忍睹。 未央深吸了一口气,如今战乱四起,受苦的,却也还是百姓们。 她这样想着,不禁叹了一口气,想着如今还真是世态炎凉。 马上的人,长居在偌大的长安城中,没有见过城外的慌乱的,此刻也是重重叹了口气,似乎也很是惆怅。 不过谁都没有料到,下一刻,未央竟然会做出那般的举动来。 屯米的米仓下戳了一个小洞,不时就有米稀稀疏疏落了下来,像是落下了坚硬的小雨,在场的众人皆是不解,面面相觑。 跟着的队伍里,大大小小的米仓不下数十个,悉数戳了个小洞,到荆州的路途尚且远,等就算这米落得缓,等到了荆州,那也是要损失不少的。 未央却摇了摇脑袋,毫不犹豫地劝住了要来制止她的都尉们,只是神色自若地说道,“这里的粮草早已足够,我们不能只是想着安歇战场上的将军士兵们在受苦。而忘记了这些受战乱之苦的百姓们同样也在挨饿受冻。我沿途撒些米下去,虽然说救不了多少人,我着也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了。” 说着未央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决然的背影,翻身跃上了马。只不过等到背对着众人,未央的脸上立即露出了讪讪的神色。 她看似果断,其实心里的战鼓早就敲了许久,如今更不看那些经验丰富的都尉们,生怕他们会指责自己的不是。 不过他却也没看到那些已是而立之年的叔叔们脸上赞许的神色。 过不了多久,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这儿有吃的啊!这儿有吃的啊辣文小寡妇最新章节!” 四周的难民们全都围了上来,疯抢着地上洒落的米粮,满面愁容的脸上终于拨开了惨淡的愁云,露出了连日来唯一的一丝笑容。 未央松了一口气。终于觉着自己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路途虽然漫长。却也不至于令未央担忧。有阿风与阿暮在前面开路,又有白湛不经意之间想出来的各种伎俩,未央就是坐在马车昏昏欲睡。也安然无恙地走了好几日。 马上就要到了荆州,未央几乎听见远方的战鼓磊磊作响。 她的心情是愈发的激动起来。 究竟是为了即将抵达的终点,还是为了即将见到的身影,或许连她自己也无法明白。 然而,却是这个时候,那些埋藏在黑暗深处的危险,终于张开了血盆大口,且步步紧逼。 长安城内,柳絮纷飞,是不知何时迎来的早春。 保皇党与太子党之间的斗争却愈演愈烈。朝堂之上,两党派各执一词,争得不可开交。 皇上只觉得如苍蝇蚊虫一般在耳畔嗡嗡作响,眼前一震头晕眼花,竟是什么都看不真切,什么都听不真切了。 “真是够了!”手中的折子摔在了地上,他拍着胸口,怒气冲冲地看着底下面红耳赤的众人,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他使劲地捶了捶,谁知竟然咳出了一大滩的血来。 昭阳殿瞬间乱作了一团。 新来的公公慌忙扶了皇上下去,昭阳殿立即炸开了锅,林浩然却站在人群之中,嘴角是一抹异样的笑容。 寝宫内,齐律终于姗姗来迟。 却并非是从朝堂之上,他皱着眉头,看着皇上的脸色已然好了许多,颔首谢罪,“是微臣来迟了。” “无妨,不就是心里气着罢了。”皇上缓缓摆了摆手,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笑道,“逃脱了那金丝牢笼,朕松了口气,也可多活几年,让朕再待下去,朕总是要活活气死在那儿的!” 齐律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也不会说什么长命百岁之类的奉承的话,他只是有什么说些什么,“当初皇上遭了太子算计,有些事情无法思量,如今皇上是应该好好考虑储君一事了。” “储君?”皇上却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朕何尝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废太子若轻而易举,朕恐怕早就实施了,只不过如今朝堂之上定是遍布了太子的党羽,朕实在是有苦难言!” “太子总是会有他的下场的,微臣的意思是,废太子之后,皇上可是看中了哪位皇子,应当尽早做决断才是。” “其他的皇子?”皇上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苦涩,“当年朕只爱皇后一人,自是子嗣单薄,除了太子之后,便只剩下了四皇子,只可惜他从小身体孱弱,长到了十岁便病死了,皇后也在令年撒手人寰,朕那时起便立了太子,也没了其他的子嗣,那些皇叔们又是一个个喜好逍遥的,若是朕这把老骨头不挨着,这江山还不是要荒芜了!” “总归是能想到法子的。”齐律听到了这里,只是淡淡地说道。 “是啊,总归是有法子的。”皇上看着齐律,那浑浊的眼睛渐渐地清明了起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手,沉默地点了点头。 尽管那时的他,觉得自己如同太子一般卑鄙无耻。 齐律从昭阳殿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外头的大臣守了许久,走得走,散的散,独留年过半百的赵大人守在了凛冽的寒风里最强丹师。 赵大人乃户部尚书,又是两代元老,一生兢兢业业,为皇上马首是瞻,当初皇上被迷惑之时,一直是他不顾劝阻冒死进谏过多次,也算得上是忠肝义胆了。 他身子虽然打着哆嗦,双脚早已站的发麻,看着齐律出了来却还是快步走了上去,“可是如何了?” 齐律赶紧扶住了他。“大人。” 人多耳杂,两人匆匆上了马车,去了太傅府。 “你是说皇上自有打算?”赵大人的声音颤抖着,毕竟是人老了,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齐律命人烫了茶来,只是说道,“赵大人不必慌,皇上本就再无子嗣,如今他虽说正值壮年,却也未有将皇位传给几位王爷的打算,看来,他应当是早有了传位之人。” “可是还有谁?”话虽是说的没有错,只是赵大人百思不得其解,可还有谁能担当此大任? 齐律这才出言提醒,“当年皇后,可不止生了太子。” 话音刚落,赵大人苍老的身子愈发的晃悠着,他颤颤巍巍地挺直了身,太过激动,嘴里的唾沫星子溅了出来,“岂有此理,皇上怎能如此荒唐!” 齐律也料到了赵大人会如此的激动了,尽管他话里含蓄,已经说的很隐晦了,他只能吻着了赵大人,“这不过是齐律的猜测而已,倒是惊扰大人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赵大人却是气得直跺脚,“谁不知道皇上是极溺爱那位凤鸾公主的,她自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直就是皇上的心头肉,老夫早就听见了那些传闻,说若不是这公主是女儿身,如今这皇位又哪里轮得上当今的太子!今儿个看来,皇上确实有将皇位传给公主的意思啊!荒唐,当真是荒唐!” 齐律的心中一紧,瞧着赵大人卯着劲,气得脸色通红的模样,眼里却是神色复杂。 眼见着就要踏上了荆州的土地,遍野枯黄,只见硝烟弥漫,空气里是刺鼻的血腥味,未央的心情终于不似来时那般苍凉。 湿帕子捂了嘴,她却有些疑惑,“阿风,太子那些守着关口的军队,我们真的都对待完了吗?” “应该是这样的。”阿风勒住了缰绳,皱着眉头,又是怀疑又是不安,只是没几步就是荆州,林浩然的人应该没有胆大到这种程度,更何况,荆州大半都已经被沈疏连同耶律将军攻了下来。 只是他分明记得这一带是林浩然手下的爱将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武宣卫,传言他身长七尺,异常彪悍,更传言,他的心狠手辣,那些恶毒的手段,不亚于白湛。 不亚于白湛,未央一听这话身上的寒意就加重了几分。 “我当真是有那么恐怖?”白湛不知道何时骑马过了来,未央看着他,却是撇了撇嘴。 荆州黄沙满天飞,她自从来了这里就是能闭着嘴巴就闭上,一张嘴,那沙土就灌进了自己的嘴里去,是异常的难受,只是她面前的白湛,却依旧媚眼含秋波,就连他那衣裳都是一如既往的白衣胜雪,直叫未央感觉纳闷。 白湛却只是含笑看着她,那眼神却分明是在说,“你学不来的。” 未央虽恼,却也无可奈何。 漫长的队伍在黄沙翻飞的荆州缓缓地前行着,只是这个时候,却从中爆发了凄厉的嘶吼声。 人群,不,是这些马,分明出了什么问题!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中毒 接连不断的马匹陨落了下来,摊到在了漫地的黄沙之上,低低地嘶吼声在天地之间幽然回荡着,未央明显是感觉到了身下白马的不安,一个飞身从马上挑落下来,金莲一点,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只是却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她一般,伴着遍野的哀嚎声,无数的人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或是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转眼之间便不省人事了。 童彤身下的马匹也逐渐不安起来,力气了前肢,像是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只是她却没有未央那般厉害的轻功,在那一匹枣红马最后一次无力地跌落的时候,她一个趔趄,也同它一般摔了下来。 童彤微微闭上了眸子,这时却只觉得腰间一阵轻柔,她一惊,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黎念泽不知何时飞身而起,及时地接住了自己,她忽然安心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所有的马匹纷纷倒在地上,再不会起来,好在那些装满了米粮的米仓结实的很,粮食还没有撒出来,只不过一个个却早已东倒西歪,掉落在了沙地中,扬起的尘土呛得人不忍直视。 没有了这些马,整个队伍寸步难行。 未央皱着眉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还是白湛这时候俯身拾了什么在手上,轻轻地嗅了一嗅,这才淡淡地说道,“是有人在这些沙地里撒了毒草。” 未央不禁有些惊慌起来,既是在这儿撒下了毒草。那也就证明了,那些人就在这附近。 只是她放眼看去,如今自己已经身处荆州,想必林浩然已经在这儿安置了千军万马。自己的人手是万万不能与之抗衡的,她全然没有料到,林浩然竟然深谙“守株待兔”的道理。 未央这样想着,果然不出所料。 没过多久,只见不的尘土如同惊起的惊涛骇浪,大军浩浩荡荡压了过来。 这下子,就连白湛嘴角妩媚的笑容,都收敛了下来。 未央不知觉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长安城,昭阳殿。 “皇上怎么会忽然病了?”齐律听闻了这一个消息的时候紧皱着眉头,快步入了昭阳殿。 “可不是。好端端的。就发起了烧。正说着胡话呢,点名了就要太傅大人您一个进去韩娱之掌控星光最新章节。”新来的小公公急急地走着,却也不忘记在一旁焦虑地说着。 推了门。皇上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眉头却是皱在一块儿的。 秀鸾正伏在床边,嘤嘤地哭泣着着,听到了齐律熟悉的脚步声,她这才双眼通红地抬起了脑袋来,“齐律,你一定要救救父皇!” “太医瞧过了?”齐律沉声问道,前几日皇上的身子骨还健朗着,如今竟然说病就病,竟然还是一病不起的重疾。此事必定有蹊跷! 只是旁边站着的几位太医却只是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似乎也是束手无策。 “微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脉象!”王太医毕竟是皇上的心腹,他的话,毕竟有几分可信,“如今微臣已经开了几服药,暂且稳住了,只不过若说这根治,恐怕……” “恐怕什么?”秀鸾一听见了王太医这般吞吞吐吐,只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许你说父皇的坏话,父皇定当长命百岁,寿与天齐的!” 那太医本就支支吾吾着,一听见了公主的话,更是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继续瑟缩着身子,低着脑袋,再不发一言。 “秀……秀鸾……”谁知这个时候皇上忽然轻声地唤了秀鸾一声,只不过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父皇,秀鸾在这儿。”秀鸾握紧了皇上沧桑的干瘦的大手,泪眼婆娑,“父皇,您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皇上却只是轻轻地笑着,继续艰难地说道,“朕有话……单独……齐律。” “皇上!”齐律恭敬地俯身。 秀鸾虽然再担心她父皇身子的安危,只是碰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是无奈,只能退下,却暗自使了个眼色给慕安。 “慕安……也……也退下。”谁知皇上却在这时说道。 就算是未央再怎么无奈,却也只能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微臣在!”齐律俯身。 “齐律啊!”皇上勉强着要做起来,只不过甚是艰难,齐律见状,赶紧扶着他,又将枕头垫在他的身后,掖好了被角,才恭敬地退后几步,规规矩矩地站好。 皇上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朕将秀鸾交到你手上,也就放心了。” “皇上。”这般交代后事的话,齐律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皇上您早就知道了?” “都是我那孽子。”皇上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朕自己的身子,还有谁能比朕更清楚的呢,当初他哄骗朕说那时仙药,朕也曾经逶迤过一段时间,却不知他竟将这毒掺在了药中,虽说那毒不过是慢慢发作,朕也拜托了那仙药,只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怕是藏不住这毒性了。” “皇上为何如此说这丧气话。”当初林浩然那般折磨皇上他都能够委曲成全,熬了过来,齐律却不解为何如今皇上却这般放弃了自己,只得厉声说道,“齐律自当广纳天下贤士,定能够找到解药的。” “罢了,罢了。”皇上却摇了摇脑袋,“人活一世,能找到几个对朕真心好的,那也是朕的福气,朕去救去了罢,如今战火连天,不日长安也是要慌乱起来的,这节骨眼子,朕也就再添乱了。” “皇上可有想过秀鸾?”齐律皱着眉头,冷声说道,就算他不为天下苍生考虑,也应当是为秀鸾考虑的,“皇上可是撒手人寰,不管不顾,只是秀鸾如今在皇宫里无亲无故,也没有自己的势力,皇上,若是您老人家仙去了,可是叫她如何是好!” “秀鸾琴医魅月最新章节。”一想到这个宝贝女儿,皇上不禁一阵心疼,不甚清明的眼里终于落下了浑浊的泪来,嵌在脸上的皱纹里,皇上笑得是一脸的凄然,“齐律,不是有你么?我本来,就是想要将秀鸾交到你的手中的!” “皇上。”分明是交代了后事,齐律却只是负手而立,一字一句,果断而决绝地说道,“微臣恐恕难从命,公主幼年丧母,太子居心叵测,皇上真的忍心让她在皇宫之中举目无亲?更何况,如今太子已是蠢蠢欲动,若是皇上再这时出了什么意外,他定当趁虚而入,若这时太子坐上了皇位,皇上之前的努力那都是徒劳无功了。” “朕自是明白。”然而,皇上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说这些话一般,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所以朕有东西要给你。” 话音刚落,齐律似乎终于明白了皇上的心思,瞳孔骤然一缩,身子却一动不动,只是若有所思,神色复杂。 千里之外,黄沙漫天。 望烽烟,狼烟乱。 枯黄的风吹拂起未央的一头秀发,黑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宛如她瞬间凌乱的心情。 来人却是越来越近。 黄沙褪却,未央终于看见了来人的身影,银色盔甲下乔将军面目狰狞地立在了马背之上,五官倒是精致,只是那从眉心蔓延到嘴角的狭长的伤疤,让纵使在青天白日之下的未央看见都觉得阴冷得可怕。 “乔将军。”白湛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愈发的僵硬,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白湛,你倒是敢出现在本将军的面前。”乔将军一见了白湛,原本就凶神恶煞的面容此刻愈发的可怕,犹如地狱里的牛头马面,只听得他冷哼一声,,“今日,本将军定是要让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将军。”很快白湛就恢复了之前的神色如常,只是微微低头俯视着漫天的杂草,看着只是远远地站在的乔将军一行人,这才笑道,“白湛当是谁还会相处这般恶毒的法子,原来是将军啊!怎么,将军也想学白湛制毒么?” “哼,白湛,事到如今,你不速速领死还在这儿苟延残喘么?”那乔将军见白湛说的是如此的云淡风轻,愈发阴狠地说道,“当初若不是你对付的本将军,害得我失去了我的妻儿,还有我的相貌,如今我也不会只能待在荆州这个鬼地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你终于落到了本将军的手里,还不受死!” 说着身后的一众虾兵蟹将一齐涌了上来,伴着那浩浩荡荡的声势,好不震撼! 未央看了一眼自己的人马,如今马匹全军覆没,就是想要冲出重围那也是不可能的了,为今之计,也就只有硬拼了。 然而,未央很快就估计错了。 不是自己的人少,而是乔云带来的兵马实在是太多,源源不断仿佛自天边涌来,尽管那些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未央却见着他们一个个接连倒了下去,甚至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黎念泽再也受不了,撩起了袖子就要冲上前去,却被未央拦住。 “不要!”却是童彤的声音。 这时候扑过去,无疑是蚍蜉撼大树,她们只是想自私一次罢了。 ps: 原谅我今天去看电影看嗨了,今天第一更只能拖到了现在,晚上两更再补上,若是补不上明天就四更补上! 只是《大闹天空》实在是太好看了~~~o(n_n)o~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圣诏 齐律第一意识到手中的圣旨的分量,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暗室之中,再出来,他的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漆黑之色。 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秀鸾如今在众位大臣的眼中不过是个骄傲蛮横的公主,且不说这历代没有女皇的先历,只她在朝中无权无势,再者,如今人心惶惶,朝廷早就是一盆散沙。 他就是在这时将诏书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诛太子,找到她染指国库,谋害皇上的罪证。 再之后,那皇位便是自己的。 皇上只是明白自己对秀鸾的心意,交给谁,都不如交到一个爱她的男人的手上。 他与他,所共同拥有的,无非是想要守护着秀鸾的一颗心。 齐律苦笑一声,朝廷的风风雨雨自他担任了太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毫不留情淹没了他,不管他是否愿意,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晓,那些想要挣脱了这些束缚,然后与秀鸾一起归隐山林的可笑的想法。 “真是……可笑啊!”齐律长叹一声。 他在保皇党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如今只差一步,便是他足以仰望的高度,只是却也可以让他的生活从此天翻地覆。 就算他斗得过林浩然,朝廷的腥风血雨并不会就此散去,他所要做的,无非就是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时,树立起秀鸾在朝廷的威信,然而将一个全新的皇朝双手奉上! 只要秀鸾安好。他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然而,此时的齐律却不过是苦笑,这究竟是秀鸾所期望的生活吗? 赵大人一行听说了皇上身染重疾之事,纷纷赶来。众人面上皆是忧心之色。 有大人不由得说道,“如今这可如何是好?齐大人可是见了皇上了?” “张大人不必忧心。”齐律微微俯身,只说道,“皇上不过是偶感风寒,如今已经好些了。” “果真如此?”只是某些个疑心的大臣却仍旧放心不下齐律,迟疑着问道,“为何老夫听说皇上早已是病入膏肓?” “唉!”赵大人见状却是拦住了那位大人的话,只是说道,“齐大人身为堂堂太傅,又怎会信口胡纠。他既说皇上无事那必定是无事了。我们也就无需再杞人忧天。还是早些散了吧。” 齐律却依旧镇定地看着面前几个皆以年过半百的大臣你一眼,我一句,只是讨论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什么名堂来。齐律留了诸位吃饭,只是此时此刻,他们又哪里有这个闲情雅致,便未说了什么,只匆匆告辞了。 独独赵大人流了下来。 “皇上的病,是无治了吧。”赵大人说着捋着下巴上斑白的胡须,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齐律挑了眉,不置可否,却未多言大时代之金融之子。 “皇上可是提及了传位之事?”这果然是赵大人心里最担心不过的。 齐律眼神微微有些异样,不过却只是含笑道。“皇上虽说是病重了,却未提及传位一事,或许是他早有打算也不一定。” “唉,这话也是在齐大人面前老夫才说得出口。”赵大人愁眉不展着,叹了口气说道,“只希望皇上不要做些糊涂事才好!” 齐律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论是长安,还是荆州,似乎情况都不大乐观。 在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早已是尸横遍野。 未央一路上庆幸着自己的幸运,想着林浩然的人马也不过如此,那些关口自己都能够轻易地闯了过去,却不知竟然还有这样一只拦路虎带着凛冽的杀气,气势汹汹地挡在了自己的 终点处。 未央瞥了撇嘴,是愈发的不满了。 只不过自己这一方,似乎是损失惨重。 而白衣束发的白湛却只是轻摇着手中的象牙折扇,远远地站着,也不出手,只不过是冷眼旁观。 未央一下子就急了,只是在凌乱的风中冲着白湛直嚷嚷着,“白湛,你不是还有那玩意儿吗?” 白湛似乎才回过神来,不过却只是冷然对上了未央的眼睛,那眼里似乎是不屑地说道,“你是傻子吗?那东西不过只有一瞬的功效,就算是你我能躲得过去,还有这么多的人,何况粮草还没有送到荆州,你就要功亏一篑吗?” 只一个眼神,就让未央无言以对。 只不过看着越来越多躺下的自己人,未央却还是有些惊慌失措,大娃与顺子虽然手拿阔斧,在前边拼命,只不过身上早已有了大大小小的数十道伤口,恐怕是挨不了多久的了。 什么白湛,未央愈发的着急,不是可以抵千军万马的吗?为何他现在只这般站着,似乎眼前的杀戮与他无关一般,要未央说,这乔将军明显就是冲着这家伙来的啊! 就是在这个时候,乔云忽然飞身下马,似乎至于近边的呼喊于不顾,嘴角勾起了一道诡异的弧度,朝着白湛步步逼近,“怎么,白湛,我倒是以为你永远不会踏入这样的地方,如今你却来了,不怕脏了你的衣决么?” “乔将军多虑了。”白湛并未有所动弹,似乎没有看见那位乔将军从手里抽出的长剑,在昏黄的日光下却依旧刺人的光芒。 未央不由得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只用指缝默然地瞧着二人的动静。 童彤与黎念泽也往他们那儿看去。 “他们是有仇的么?”黎念泽只不解地问道,若说是有仇吧,为何乔云的怒气这般的强大,而白湛,却不过是轻蔑地笑着,就像是他看着所有人的目光一般,清高,他看着乔云,倒不过像是看着以为陌生之人。 童彤却注意到了白湛身后瑟缩着的丫头。 三儿,褪去了原本的冷静,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躲在白湛的身后,瑟瑟发抖着。未央也注意到了,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更多的,却还是更深的疑惑。 “没想到你将这丫头调教的这么好!”乔云忽然朗声大笑起来,未央便是在这一瞬间想起了林浩然的笑容来,霸气,只是他的笑声却是狰狞的,许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想要伸出手来碰一碰那个丫头,不过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缩回了手,只是小声地说着,“我可是还记着她那时在我身下求饶的样子呢!” 三儿一下子红了眼,是未央未曾见过的模样民国之风流人物。 未央神情一怔,虽然此时短兵相接,到处都是刀光剑影,伴着哀嚎声与厮杀声,不过凭着未央的听力,她却依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乔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又究竟是几个意思? 未央骤然屏住了呼吸,下一刻,却见了白湛一个凌厉的巴掌扫过了乔云恐怖的脸。 嘴角淌下血来,两腮也是一片血红色,几乎沁出了血来,这一下,就连童彤与黎念泽都愣住了,不是因为白湛的那一巴掌,只不过是因了他们从未见过,有谁打了这么很的一巴掌,那表情还是依旧如此淡然的,似乎刚才不过是挥一挥衣袖,赶走了一只苍蝇罢了。 这功力,果然是深不可测! 未央陡然一惊。 “哈,哈哈哈哈!”乔云的笑声却是愈发的响亮了起来,只不过双眼却是瞪得血红,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将白湛撕碎了一般,“白湛,你还是如此狂妄!” “彼此,彼此。”嘴角终于是一抹媚态的笑容,艳艳流光。 “好,好啊!”乔云也不捂着发青的脸颊,只是步履蹒跚,在原地颤悠着,不过依稀有笑声自他嘴里涌现出,“白湛,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只不过下一刻,他的眼睛忽然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未央,那嗜血的眼神,简直叫未央毛骨悚然。 未央似乎被乔云吓住了,等到他才想起要逃时,白皙的脖颈早已被乔云死死地掐住,再动弹不得。 白湛微蹙着柳眉,脸色终于变了,“放了他!” “太子说的果然没错!”不过乔云此时却是暗自得意着,“这丫头,果然是你的死穴!” “我说,把她放了!”天边骤然风起云涌,黑沉沉的乌云压了下来,堆积在心头,却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天色大变,令人惊骇,让厮杀的两方人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夜幕陡然降了下来,只是不见一轮圆月,也不见漫天星光。 白湛的表情冷得可怕。 阿暮与阿风却在远处,正急急地赶过来,却被乔云手下最精悍的一批武将困住了去路,只能远远地看着双脚远离了地面,一脸痛苦的未央。 未央却在此时想着,自己到底是遭了什么命,这些日子老是要被人掐? 乔云一手缓缓抚着脸上骇人的疤痕,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未央几欲昏厥。 童彤与黎念泽却不敢靠近,生怕乔云伤害未央半分。 虽然已经是伤害了。 他终于冷冷地说道,“当初你毁了我的脸,如今我便是要毁了他,我要让你知道,心头肉被毁了的滋味!” 说着他的表情瞬间可怕至极! 白湛的神情已经冷漠至了极点,断剑从他眼里一晃而过,朝着未央刺去。 只是乔云的功夫与速度,那一刻,白湛其实是可以阻止的。 只是却也在那时,他骇然地转过了脑袋,三儿手中紧握的匕首正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血流如注。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沈疏归来 断剑带着凛冽的杀气,直直地想着未央刺来。 未央却顾不得自己,只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白湛,嘴角最后一丝笑容缓缓跌落下来,他忽然像是一只陨落的蝴蝶,失去了它最后的翅膀穿越之准提洪荒奋斗史。 不要啊!未央在心里呼喊着,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是三儿?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凌厉的长鞭甩了过来,打在乔云的手上,甩落了那一柄断剑,他一声吃痛,却看见媚儿正微眯着双眸,睨着乔云的迷离的媚眼间不见半点儿怜悯,“真是蠢货。” 未央半跪在地上,低低地咳嗽着,身子早就没有了半分力气。 她缓缓地抬起了闹嗲,那一刻,天地流转,时光却在那一刻凝结了下来。 “沈……沈疏……”她的声音哽咽着,只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来。 沈疏下了马来,一步一步,驱散了未央心中的阴霾。 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是越来越多的泪水,未央艰难地从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她奔去,没两步却还是无力跌倒。 跌进了沈疏的怀中。 抵着他坚实的胸膛,是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数月不见,沈疏似乎又瘦了些,五官是愈发的精致而挺拔,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傻瓜。” 而后抱紧了她。 夕阳西下。如同一幅美好的画卷。 却是深深地刺痛了白湛的眼,那些锥心刺骨的疼痛,不是流血的伤口,而是来自胸腔里正微弱跳动着的一颗心。这是心痛的感觉吗?白湛只苦笑一声,披散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方才三儿的匕首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胸腔,只不过这丫头实在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没有等她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整个人连同那脆弱的匕首却已经被白湛的气场弹开了几米开外,吃痛地起身,黄沙弥漫着眼睛,只觉得涩涩的疼痛。 看不见眼前之景,也没有看见胜雪白衣如同一朵耀眼的玫瑰。 嘴里吐出了一大滩血来,三儿落下了泪来。嘴里是咸咸的苦涩。混着让人作呕的腥味。 “你们还要缠绵到多久?”乔云手上的伤口已经是鲜血淋漓。断剑早已断成了几截,他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只是冷冷地看着沈疏带来的千兵万马。 未央这才松开了沈疏,却看着白湛捂着胸口的伤口。 她直直地奔了过去,扯下了衣摆想要堵住不停的鲜血,眼里渗出泪水来。 白湛只抬起干净的一只手,颤抖着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寒了指尖在唇里,“真苦。”他笑道。 未央不知所措。 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这些泪,是为我流的吗?” 未央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好啊.。”他笑着,倒在了未央的怀里。紧紧地握着未央的手,似乎再也舍不得放开。 沈疏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却不过是神色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乔云,只面无表情地说道,“乔云,你知道的,这些毒草,对我们并无阻碍。” 乔云脸色一变,却只恶狠狠地说道,“我可以让你们走,带着粮草走,白湛要留下!” “不行硬上新欢:总裁,劝你乖一点。”未央将白湛护在自己的怀中,神情坚定。 沈疏只是冷然看着乔云,“那就是没商量了。” 方才一战,未央的人马虽然几乎全军覆没,不过乔云那边也是死伤惨重,他斗不过这些人,无奈,乔云看了一眼濒死的白湛,咬了咬牙,只是恶狠狠地说道,“老子要把那丫头留下!” 他指着三儿。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三儿的身上,却纷纷是神色复杂。 三儿只觉得全身的经脉都断了开,身子疼得很,只是这些人……她紧紧咬着下嘴唇,却还是点了点脑袋。 未央扶了白湛上了马,余光却瞥见了沈疏阴沉沉的一张脸,她的身子抖了一下。 “阿风……”白湛既是止住了血,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吧,未央这才笑着看着阿风道,“白湛就拜托你了。” 说着乖乖地与沈疏同坐在了一辆马车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疏搂得她是那样紧,像是下一秒自己就要消失了一般。 黎念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童彤却是笑而不语。 乔云此时将三儿抱在了怀中,三儿却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仇人。 两队人马正准备着分道扬镳,只是这个时候,乔云却是无力地栽倒了下来,挂在了沙地中,三儿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进了他的胸口,扎着他有力跳动的心脏里。 “这把匕首有毒,无药可解。”三儿的声音里满是仇恨,“乔云,这是你欠我的。” 乔云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那一张脸却渐渐地呈现了青紫色,不消一会子,嘴唇乌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白湛面无血色,朦胧之间,只见那个跟了自己好些年的丫头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他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公子,我好脏。” 从此天昏地暗,碧落黄泉,再不复见。 众人皆是愕然,不明所以,却纷纷悲叹一声。 箫声悠扬,渐渐地消失在了远方的夕阳里,像是一场昏黄的祭奠。 童彤收了手中的短萧,似是有些动容,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白湛的金创药可比军营里的药水好太多了,刚敷了药下去,血色就上了来,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步出了帐外,却看见一轮月色里,沈疏负手而立。 安静颓长的身影,像是镶嵌在了圆月之中。 沈疏微微仰望着那一轮圆月,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只是神色自若,神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许是自己想多了罢,他微微地叹息。 却有什么在这时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扣在了自己的腰间。 漆黑的夜色里,沈疏将手覆在未央的手上。 两人僵立了许久,沈疏终于将未央的身子掰了过来,黑夜里只见她闪耀着的眼睛,沈疏的呼吸忽然凌乱了起来。 “沈疏,我……”未央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必说。 那一刻,未央分明看见沈疏那一双一直以来都是波澜不惊的眼睛分明是有些红了噬道全文阅读。 再后来,朱唇被堵住,沈疏霸道而强势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未央闭上了眸子,只是轻轻地将自己的手环在了沈疏的脖颈上。 再不想其它。 不远处的帐篷内,躺在榻上面无血色的白湛忽然睁开了眼睛,嘴角是一丝似有若无的轻笑,“还是不行吗?” 声音低低弱弱,就像是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尔后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色又深了些,似乎一切都归于寂籁,帐篷内,烛光明灭,未央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白湛的身边,帮他掖了掖被角,刚想着离开,自己的手却被白湛一把抓住。 “你是觉得对不起我吗?”白湛睁开了眼睛,可把未央吓了一大跳,不过他的声音却平常得像是在说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未央倒抽了一口凉气,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若不是自己,白湛就不会以为疏忽而遭了三儿那一刀,说对不起,确实是自己害得白湛如此吧。 只是未央却也明白,白湛的话中并非是这个意思。 但是究竟他想说些什么呢?未央倒是不明白了。 只是白湛此刻却龇牙咧嘴地起了身,不过紧紧抓着未央手腕的手却没有松下来,似乎是害怕她逃跑了一般,白湛只浅笑着说道,“未央,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要为我负责。” “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未央却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到你的伤痊愈为止。” “呵。”听了这样的话,白湛嘴角的笑容有些复杂,他终是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眼里似有一丝嘲讽,他终于说道,“三儿因我而死,我从来没有想过,是我害死的她。” “这并非你的错。”未央自己也明白,她并非是一个善于安慰的人,只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你不明白。”未央第一次看见白湛脸上苦涩的笑容,不免有些惊愕,却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当初我救下她,或许,我并不知道她其实是不希望我救的。” “怎么可能?!”未央却是愈发的愕然起来。 谁知白湛说着这话的时候,忽然走下了床,不见丝毫的挣扎,也看不出单点的艰难,只是轻松地落了地,尽管他是受了那么重的伤。 “你不明白,确实是我害死了她。”白湛说着忽然脱下了自己的亵衣,只是含笑看着未央,吓得未央瞪大了眼睛,赶紧拿手捂住了眼睛,只差点儿就要惊呼出声了。 四周弥漫着炙热的气息。 “你想太多了。”却是白湛含笑的声音。 未央这才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只一眼,忽然凝固在了地上,再不敢呼吸,眼里却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白湛白皙的皮肤上,不见一丝血迹,也不见一道伤口。 就像是她不过是做了一个鲜血淋漓的梦境一般,未央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白湛却长叹一声,“我究竟还是一个卑鄙的人啊!” ps: 昨天只更了两章,今天四更补上 ------------ 第一百二十章 敬王 白湛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尽管如此,三儿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 “是我错了。”白湛只缓缓穿上了衣服,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沈疏抢走你,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不过,看来我真的是想太多了。” 未央一瞬间哑然。 白湛却只是轻笑,“就算我伤痕累累,你也不会留在我身边的,算是我败给你了。”说着他只合衣烫了回去,却不闭眼,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头顶泛黄的帐子,幽幽说道,“只是可惜了三儿了。” “三儿……”一说到三儿,未央难免觉得心底有些抽痛,那些在长安的日子里,三儿姐姐毕竟帮了她许多,未央却不知,她竟然是如此的铁骨铮铮,还有…… 虽然未央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却也不敢多言,只等着白湛说下去。 “乔云是我的兄长。”他却只说了一句,再不多言,只是侧身而卧,留给了未央一个留白的背影。 未央也不多说些什么,终是退了出去。 帐外皓月当空,除了那些依然挺立着的战马,似乎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之中,未央的神情有些奇怪,摇了摇脑袋,她只是笑着自己大概是想多了罢,便只隐进了郁郁的夜色之中。 未央却没有看见,在她的身后,沈疏着一壶美酒,只默然地看着她,许久。才将壶中的佳酿送入了口中。 荆州之战比未央预想中的要快些,未到了多时,已经收回了大部分的失地,却只剩下了东南地区的定远大将军黄贯。黄贯骁勇善战。武将不怕他勇猛,就怕他还长了个聪明的脑子,偏偏黄贯为人狡诈多端,若不是他帮着林浩然伙同了了其他将军,让皇上找不到他发动了各地叛乱的证据,那林浩然如今又岂能安然无恙地坐在他太子的高位上,让皇上苦于不能无端废了他? “那黄贯当真那么厉害?”未央却是嗤之以鼻,自古以来,那些冲锋陷阵的大多都是有勇无谋之辈,看看沈疏。再看看白湛。一般有才智的多不轻易出场。未央倒是对那个男人愈发的好奇起来。 “东南初战,我们损失惨重末日幻世录。”阿风却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身上是斑驳的伤口。看样子有些吃力,“带去的人,能回来的,不够一成。” 沈疏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你们急什么。”媚儿却不慌不忙,只是优哉游哉地说着,“黄贯毕竟是太子的爱将,也是他最后的皇牌,哪里是可以轻易地攻陷下的?你们如此紧张又是何必?” 媚儿话音刚落,却又有哪里的将军跑了进来,忧心忡忡地说道。“敌方传来的消息,说是黄贯已经谋划着夺回失去的荆州之地了。” “攻都攻下来了,还能再抢回来的?”未央是不了解战场的,忽然听说了这件事,更是吐了吐舌头,“不过是一个荆州,没了就没了,他为何如此重视?” “这是林浩然最后的底线。”如此白痴的问题,也只有未央能问得出口,不过沈疏却依旧淡淡地回答了她的疑惑,“荆州靠近长安,又毗邻西域各国,若是夺得了荆州,再联合西域,攻破长安,便不在话下。” “那是不是若是他失败了,就不会再打牟朝篡位的主意了?”未央却是追问道。 “你个傻丫头,真不知打你是如何走到这儿来的!”媚儿在一旁终于憋不住了气,嘴角是毫不遮掩的嘲讽,“若是你断手断脚,你还会吃饭吗?” 未央惊愕。 “若是没有荆州,他只能凭几之力攻陷皇宫,逼皇上退位,只是他还需要黄贯的相助。” “哦!”未央一拍桌子,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你们其实就是为了引黄贯来荆州,在这儿除去了他,就好比断了林浩然的左臂右膀!” 媚儿这才稍稍满意了下来,收了嘴角的嘲讽。 “只是林浩然身边还有一个沈洛……”未央忽然想到了沈洛哪一张腹黑的嘴脸,只觉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啧啧。”媚儿却只是咋舌几声,缓缓地凑近了未央,仔细地观察着她精致的五官,直盯得未央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媚儿却是幽幽说道,“还不是因了你,自古难逃美人计,沈洛早就因为太子处处加害于你而起了二心,他知晓若是太子夺得了皇位,必定不会轻饶你,你觉得他还会帮着太子做事么?” “是这样么?”未央真是没有看出来,只不过媚儿是如何看出来的?未央实在是不解。 沈疏听了媚儿一席话,脸色微变,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杯盏。 她预料到的没有错,沈洛早已不欲再随林浩然左右。 长安城内,华灯初上,到处是繁芜的闪耀之色。 内,有一男子一拢红衣,席地而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只是嘴角却噙着几丝坏笑,浓眉泛起了涟漪,随性搂过了身旁的几位曼妙女子,双手游走在她们柔软的娇躯上。 斟了一杯酒来,男子低眉望去,却见那分明的指节,眉头皱起,有几丝不悦,再抬眼,见了面前翩翩如玉的公子,那眉间的不悦这才散去,只说道,“哪里来的公子,生得这本俊俏,若不是本王非龙阳之好,必是收了你去。” “王爷说下了。”沈洛递上了酒来,跪坐在榻上,嘴角只是含笑,“在下沈疏,见过四王爷。” “哦?”敬王挑眉,只接过了玲珑剔透的酒杯,退了身旁的众女子,笑道,“在这儿认出本王的,你还是第一个。” “王爷言重了血狱辛亥。”沈洛又倒了一杯酒来,只不过却是给自己的,也不似之前那般拘谨,只是随意地坐了下来,“这软榻非比寻常,倒是比普通的桌椅要舒适得多。” 敬王眼里露出异样的神色,“你也是好玩之人,此榻非本国之物,本网也是偶然得之,只是……”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只是说道,“沈公子既然是太子之人,何故又来寻本王?” “太子向来心狠手辣,更何况如今沈洛已经不受重用。”沈洛手中一顿,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敬王识破,只能强装冷静地说道,“沈洛自然知晓,孰轻孰重。” “好一个孰轻孰重。”敬王却在这时轻浮一笑,“本王倒是没有料到,在沈公子心中,竟然还有如此的分量,不过沈公子究竟还是找错人了罢。” 沈洛却笑而不语,只听敬王继续说道。 “朝廷风风雨雨本王早就已经置身事外,倒不如这中来得痛快,若是沈公子想要一展宏图,另谋高就才是,何必来找本王?”几杯酒下肚,烧的很,敬王已有了几分醉意。 “沈洛只是偶然经过,来找敬王,”敬王话里分明是几分驱赶的意思,沈洛却依旧神色自若,只是拍掌,叫人抬了几坛子酒来,配上长安没有的佳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沈洛从各地寻来的宝贝,只是求个欣赏的人罢了。” “如此……甚是不错。”敬王早已是醉眼微醺,直直看了那些陈年佳酿,又见摆上桌的精致的点心,忽的直起了身,唤了中舞姬进来,乐声悠扬,他左拥右抱着,甚是高兴。 沈洛独饮了一杯酒,眼角是不着痕迹的笑意。 等到了夜幕已深,的老妈子扭着丰满的臀,媚笑而来,“敬爷是否要在这里住下,我这就去打点了上好的厢房来……”一张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看在沈洛的眼里,却是有些异样。 “不必,不必。”敬王却是醉醺醺地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差点儿打翻了低矮的桌子,只摇晃着说道,“家中有个母老虎,若是我不回去……要叫她……叫她骑的,今日的姑娘,厉害!厉害啊!”说着从怀里掏了一锭金子扔在了老妈妈的手中。 老妈妈的眼里此刻早就是金光闪闪,颤抖着手捧着金灿灿的大金子,趁着敬王背过身子的时候赶紧拿嘴啃了一啃,果然是好货色,她愈发的欢喜,只跟着敬王,直送到了门口,那脸上耳朵笑容竟然还没有笑得面色僵硬。 “敬爷慢走!”老妈妈规规矩矩鞠了个躬,等抬首,又是一副搔首弄姿的模样,媚眼迷离。 敬王跌跌撞撞,却未见外面有什么八抬大轿,只是一辆略略有些寒酸的马车停在那儿,倒是叫沈洛不解了。 “好酒!好美人!”敬王依旧絮絮叨叨着,说着胡话,沈洛也不见恼,只是依旧含笑着扶了敬王上了马车。 敬王将整个身子压在了沈洛的身上,却忽的转过了脑袋,看着沈洛,嘴里的酒气混着胭脂的香气,令人作呕,他却只痴痴地笑着,忽然拍了拍沈洛的肩膀,留下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许久没有吃了海味,倒是馋了。”说着一个翻身便进了马车里去。 独留沈洛一人站在夜色里,他是听懂了敬王的话的,他说的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沈洛只是疑问,他究竟是否是醉了? ps: 不喜欢打仗,也写不来战场上的那些事情,所以这些章节不会太多提到,也很快就会结束的,朝廷的纷争很快就要结束了,不过话说,真的是伤亡惨重,我觉得我都要写不下去了,掩面╭(╯^╰)╮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宫谋 皇上的病是愈发的严重了,春天还未过去,他却只能躺在床上,再下不了床去。 有了好些日子未上了早朝,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却也不乏居心叵测之人。 太子府倒是聚着越来越多的人,而好些保皇党的大臣们皆已纷纷倒戈,几乎踏破了太子府上的门槛,保皇党的士气,是愈发的低落了下去。 秀鸾也不许他人动皇上了药的,每每王太医写下了方子,她总是看着他亲自抓了药来,自己守在御膳房亲自熬了药来,再一路端去了昭阳殿,就是身边的小宫女要插手,她也只是横眉竖眼地喝了回去。 她的疑心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方才有人可是碰过这些药?” “是否有可疑的人在附近?” 慕安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皇上的病却毫无起色,穆春未至,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律放下了床帐,只悄悄吩咐了凌泉找了口技绝妙的人来,是谁都不知晓的。 这一日,昭阳殿终于房门大开。 李公公说道,“皇上前些日子身子抱恙,如今好了些,你们有什么事情就进去说罢,只是皇上的龙体还是有些虚弱着,你们纵然有千百句,也不可多说!” “李公公。”是林浩然沉钝的声音,英眉里缕缕含笑,“父皇久病在床,承蒙公公照顾了。” 到底是新上任的小公公,倒是没有之前赵公公的圆滑的。看着眼前的林浩然,只咽了咽口水,连连后退几步,惨白着一张脸怯怯地说道。“拜见……拜见太子殿下。” “如何敢当。”林浩然一个眼疾手快,及时地扶住了赵公公,却只说道,“赵公公毕竟也算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了,自是要公公担待着些,说着更是将手覆在了公公的手上,只是手上的玉扳指却刺得公公的手止不住一阵颤栗。 怯怯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李公公直哆嗦着,再不敢说话。 “听闻李公公好字画,小小意思。还望笑纳。”林浩然只是含笑。说着只一个眼神。就有手下小心翼翼地捧了一副画卷过来。 李公公却暗自纳闷,他自个儿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一爱好? 只不过林浩然命人将字画展开的时候,他却是明白过来了家有仙仙全文阅读。一幅画俨然是将金子融了勾勒而成,差点儿亮瞎了他的眼,害得他不得不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里是一阵难受。 这哪里是小意思?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李公公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殿下是太抬举奴才了,奴才不过就是个给皇上看门的,哪里受得起这份大礼。”哆哆嗦嗦着爷不敢接过来。 “本王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林浩然的瞳孔骤然一缩,只阴狠着说道,说着一个眼色。手下的人就要将那画卷塞进了李公公的手里,管他是不是想要。 当然,在林浩然的眼里,世人都是爱惜金子的,他李公公也不过如此,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又不敢罢了,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下想来,他便是愈发的笃定。 谁知李公公的手接过画卷的时候手却抖得厉害,那画卷刚一放到了他的手上,他只一哆嗦,便落在了地上,咕噜噜滚开了。 吓得李公公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奴才罪该万死!”说着更是抽着自己的耳瓜子。 林浩然虽然是又气又恼,却想着这不过是个没骨气的东西,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佯装无所谓地扶起了李公公,“无事,本王叫人送到公公府上去即可。” “奴才,恐高。”谁知李公公不知是否是太害怕了,竟活脱脱冒出了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话来,直叫林浩然不由得一愣,转而一想,却也只当他是糊涂了,只是含笑。 那画卷却咕噜噜滚到了一双脚下,秀鸾正端了药来,正巧听见了李公公的话,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李公公,你服侍了皇上那么久也没见着你那么惊慌过,为何只是见到了我皇兄,就吓成了这幅模样?” 李公公一见了秀鸾,似乎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屁颠屁颠地就一路小跑至了她的身后,连请安也顾不得,只是躲在了秀鸾的身后。 秀鸾只是看着太子天真地笑道,“皇兄你可总算是来昭阳殿了,秀鸾还以为你忘了要来探望父皇了呢!” “这药都是你日日亲自端过去的?”林浩然只是拧着眉问道。 秀鸾似乎是有些嗔怒,却还是乖乖地回答道,“可不是,若不是我亲自喂父皇吃了药,就怕那些歹人会暗中下了毒,不止是断药喂药,就是抓药煎药,我都是亲力亲为的,父皇是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的!” 这些话分明是说给林浩然听得,只不过在林浩然的眼中,秀鸾并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不过她这般说起来,却也叫他不由得起了疑心。 “不过皇兄在这儿,我也就放心了。”秀鸾忽而弯起了眼睛,笑道,“咱们快些进去吧,父皇一定甚是想念皇兄的呢!”说着只将食盒递到了李公公的手里,却勾着林浩然的手肘,毫无顾忌。 林浩然紧绷的眼神终于松了下来,想着这丫头向来如此,自己定是想太多了。 只是到了昭阳殿,却被床帐隔了视线,看不清皇上究竟是如何了,林浩然疾走几步,就要掀了进去,却被齐律拦住了去路,“太子,皇上龙体抱恙,您还是站在这儿吧。” “真是可笑。”林浩然却只冷笑一声,“本王是父皇钦定的太子,如何不能进去的,”说罢更是叩首对皇上深深鞠了一躬,“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滚!”不近人情地一声厉喝,带着凛冽的杀气,丝毫不见半点病态,林浩然心中虽然疑惑,只是却是皇上的声音无疑。 怎么回事?白湛的毒无色无味,毒性越深,发作越缓,本就是无药可解,只是这般气沉丹田的声音,他难不成是毒解了不成? 只是这时林秀鸾却不满了起来,带着憋屈嘟着嘴,“父皇,这可是皇兄啊民国之苏锦记!皇兄来看您了,您怎能能这么对皇兄说话呢!” “秀鸾,你不必再说了,朕累了,你们都先退下吧。”说着便是不再出声。 “太子,皇上既然如此言说,您还是……”齐律只是毕恭毕敬地看着林浩然,却不多说些什么,只不过眼里的冰冷却是不言而喻。 林浩然倒也不恼,只是想着其中必有猫腻,只是请了安之后转身就走。 谁知秀鸾却在这时叫住了林浩然,“皇兄,父皇大概是病糊涂了,他不是有心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含着泪,似是真情实意。 林浩然这才转身,只是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话里只是淡淡的笑意,“皇兄并不在意。”说着便是拂袖而去。 秀鸾僵硬地站在原地,却是一愣,林浩然的动作…… 她摇了摇脑袋,不对,林浩然向来是伪面君子,他方才所做,定是在伪装着自己的恶毒罢了。一想到这里,秀鸾的神色又是黯淡无光,却只想着那药可是要凉了,说着便从李公公手里接了药要同皇上送过去。 却还是被齐律拦住了去路。 “公主。”他的话里依然恭敬,“皇上已经歇息了,您还是讲药放下吧。” “齐律,你……”林秀鸾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现在分明是父皇应该吃药耳朵时辰,更何况这些药向来都是我送进去的……” “这是皇上的意思。”只不过是淡淡的一句话,却是不由分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公主,还是将药给奴才吧。”李公公这个时候才犹豫着走到了林秀鸾的跟前,弓着腰一脸谦卑地说道。 林秀鸾此刻是谁也不会相信的,只不过她心里虽然狐疑,只是此时此刻,却也只能含笑着将药交给了李公公,露出了脸上天真的笑容,“李公公。” 李公公一听这话,双腿直打着颤儿,生怕眼前的公主一个不爽,将自己如何了。 “等到父皇醒来了,您可要记得将这药烫了。” 李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林秀鸾这才离去了,只是齐律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秀鸾佯装无事的背影,神色复杂,他似乎是想要叫住她的,只不过欲言又止,却还是只将眼神落在了朦胧的罗云帐里,似乎是长叹了一声。 等到秀鸾回了去,却迫不及待地等着什么,只是眼巴巴朝着宫门口望去。 慕安却是在秀鸾身后幽幽出现,“公主,我在这里。” 可把秀鸾吓了一跳,秀鸾终究还是没有习惯过来,只是看着神出鬼没的慕安,却没空多想,只是焦急地问道,“你看见了,父皇究竟是如何了?” 慕安似乎有些迟疑,话到嘴边,却只是恭敬地说道,“公主放心,皇上并无大碍。” 秀鸾这才放了心,刚到眼角的泪水收了去,“这就好,我还以为齐律是骗我的,事到如今,除了齐律,我只能相信你了。” 她说着紧紧地握着慕安冰冷的手。 “公主……”慕安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听到那话,似乎微微动容。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恶作剧 未央与白湛,分明是有些古怪。 未央百无聊赖地待在了帐中,不时那眼睛幽怨地瞪着白湛,只是不满地说道,“我说白湛,你就是想要换个药,也不能把我叫来啊,再说了,你又没受什么伤,你难道就不知我这样很尴尬吗?” “我倒是觉得不错。”白湛却只半卧在床榻之上,只着了一身雪白素净的白衫,领子大大地低着露出了那诱人的锁骨,轻摇着手中的桃花扇,眼眸微眯,很是享受的模样。 “天哪,孤男寡女的,这不大好吧。”未央既不敢与白湛抱怨,更别说发脾气了,她只能欲哭无泪,眼巴巴瞅着她。 那般凄楚的母皇落在了白湛的身上,白湛终于微微睁开了眸子,只幽幽起身,“毕竟我是为你受的伤,我们家三儿也是因你而死,未央,你就不觉得你要做些补偿才是么?”这般深情款款,带着三分凄楚三分忧伤的话语,听在未央的眼里,却巴不得狠狠地抽他一巴掌一般。 只是所有的委屈只能咽下肚,未央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湛,沈疏的面瘫脸,她是真的学到了精髓了。 “唉。”白湛却没有注意到未央的眼神正想要将自己拦腰斩断一般,他只是叹了口气,故作哀伤地说道,“也罢,也罢,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去,这一切不过是我为了博同情设下的苦肉计,我也没有受伤,我就是那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活该我们家三儿为我而死……” 说着更是故作虚弱地轻声咳嗽着,“如今的我,无依无靠,在这荆州。也不知道应该到哪儿去,就让我孤独一生好了。” 未央是最看不下去白湛那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同黎念泽学的,只能扶住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吧,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也会为你换药的!这下总可以了吧!” “可以!”未央此话一出,白湛果然含笑卧在了榻上,“瞧你这副无聊的模样。就给你一个小玩意罢。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是如何毫发无损的吗?” 未央的眼里瞬间大亮。她脑子里揣着这个疑惑已经许久了,如今白湛既然是说了出来,她自然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匕首来。 “就是这玩意儿?”未央只见了那玩意儿巨虫尸巫。只是垂头丧气着,他还以为白湛会拿出什么灵丹妙药来着的,却是这种见怪不怪的就玩意儿,不免有些懊丧,不过她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把匕首为何会在你这儿?” 不是被三儿带走了么?难道她同乔云是假死?未央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别想了,他们是真的……”说到这里,白湛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却是转眼就恢复成了平静,只是随意地将它扔到了未央的手里。“好好玩吧,我睡了。”说罢也不理会未央,惬意地闭上了眸子睡了过去。 虽然已经不是新奇玩意儿,不过未央也是许久不曾见过的,握在手里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未央的兴趣瞬间激发了。 那匕首其实可是随意的伸长变短,未央一扎进手中,那刀身便缩了进去,玩的人不觉着什么,看得人却是心惊胆战,未央忽然不觉,只是低着脑袋,一面走着一面把玩着,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家伙还是挺不错的嘛!” 只是许是她太过专注,并未看见旁边的几个守卫们惊恐的眼神,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为何要这般折磨着自己,都以为未央是疯了。 这些眼神,未央自然是浑然不觉的,只是却也是在这时脑门装上了谁的胸膛。 许是锻炼得实在太好了,未央一阵吃痛,只揉着自己的脑门,待她眼冒金星地抬起头来,却看见了嵌在日光里沈疏有些不是很好的脸色,她一惊,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我去……我去……”未央忽然惊慌起来,就连她心里都觉得奇怪,不过是给白湛换个药,自己怎么就跟偷情似的,驱赶了那些恼人的想法,未央这才恢复了平静,“我去给白湛换药了。我不是同你说过的么?” “我知道。”沈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只不过声音依然有些冰冷,俯身拾起了地上的匕首,“如此危险的东西?” “哪里危险了?”未央暗料到沈疏必定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瞬间来了兴致,眼里有什么闪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拿起沈疏的手指望着他的手心里扎去。 只是却见一滴血红溢出,亏得未央及时收手,却还是看见沈疏手心里淡淡的血迹。 未央一下子慌了,只捧着沈疏的手,忽然就要落下泪来,“沈疏,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该死的白湛,竟然坑她?! “无妨。”沈疏却只是轻笑,只拿另一只手握住了未央的手,却垂下了受伤的那一只,“如此危险,还是莫要玩闹了。” “白湛绝对是故意的。”这家伙,摆明了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嘛!未央一想到这里,实在也忍受不了,只跺着脚,就朝着白湛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家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不过沈疏只是看着空落落的手,再看着未央匆匆离去的背影,也不知是作何感想。 “白湛这家伙,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迷魂药?”媚儿却从沈疏的身后幽幽出现,眼里似乎眼波流转,“只是这数月,似乎与未央那丫头的关系匪浅呢。” 沈疏并没有看着她,只是不置可否。 媚儿却看着沈疏暗下来的眼神,只觉得有趣,愈发添油加醋地说道,“再过数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沈公子,您说是么?”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未央是我的。”沈疏只留下了那么一句话,便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媚儿却只是懒懒地依着杆儿,笑得是一脸的神色复杂,一边笑着更是一边拿了袖子在空中轻轻甩着,“哎呀,如何闻到了如此重的醋味?” 当然,她说的轻,沈疏自然是没有听见的逍遥侯传奇。 白湛此时难得睡得安慰,只是却白那气喘吁吁声吵醒有些不耐地半眯着眼睛,朦胧之间瞥见了未央的影子,这才犯懒地说道,“如何又跑过来了,扰人清梦!” 未央见白湛如此淡定,愈发的气愤,只是拉了他起来,气势汹汹地说道,“白湛,你坑我!” “我坑你什么了?”白湛正觉得困倦,未央刚一松手,他又倒了下去,继续睡眼惺忪地说着。 “沈疏受伤了,就因了你那把匕首!”未央看着白湛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觉得气血上涌,堆积在胸口,忽然生出了一种有苦道不得的感觉,只能喘着气。 “是你拿了去,沈疏受伤,那也是你干的,与我何干?”白湛依旧是气定神闲。 “你还说!”未央一屁股坐在了榻上,瞪着眼睛看着白湛,气哼哼地说道,“你不是说那匕首是安全的吗?为什么用在我身上就可以,在沈疏身上却不行!” “它可能比较喜欢你吧。”白湛说着吧唧了几下嘴巴,似乎睡得香甜。 未央却觉得可笑,哪里有匕首认人的,不过仔细想来,似乎它确实是如此,不由得纳罕,当真还有那么离奇的东西?他望着手中耀眼的银色上的血迹,是一脸的复杂,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结构制成的? 不过白湛似乎真的是开启了免疫模式,未央在这之后怎么叫他他却依旧瘫倒在榻上,愣是不起,甚至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未央筋疲力尽,只能从榻上跳下来,只恶狠狠地剐了白湛一眼,这才憋着气走了出去,不过这始作俑者倒是不错使的,未央想了想,还是不准备扔了它了,只是将这家伙端进了兜里,想着毕竟刀剑无眼,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应该悠着点才是。 沈疏此刻正站在流过荆州的洛河旁,只看着河边的点点绿光,脑海里却不断地盘旋着未央与白湛在一起的神情,她不知未央是如何想的,只是白湛看着未央的眼神。 他分明是觉得不对劲。 难道他是…… 一想到这里,沈疏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笑里带着鄙夷,却是针对自己的,他只恼着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什么时候还会想着这些琐碎的事情了,他应当相信未央才是。 他应当相信自己的。 “沈疏!”未央还以为沈疏是生了自己的气了,在帐篷间穿梭了许久也不见沈疏的身影,他垂头丧气着,不知觉走至了洛河边上,头一抬,却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 未央这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来。 呼喊着直朝着她奔了过去,扑倒在了沈疏的怀中。 抬起了沈疏的手,未央看着手心里凝结的血痂,“疼吗?” 沈疏却只是沉默,只用一个温暖的怀抱回答了她的疑问。 未央终于安心下来,嘴角愈发的上扬,耳畔是童彤悠扬的箫声,似有一阵微风吹过,也吹散了未央心中纠结的愁云。 而在不远处,白湛的白衣在风里肆意地舞着,他只是望着眼前拥抱的两个人,久久不语。 ps: 下一章可能很坑爹,是让人无语的那一种,不过谁叫我词拙,实在不会写些什么行兵打仗的呢,唉,还请各位亲们见谅 ------------ 地位百二十三章 火药 与黄贯僵持的日子愈来愈久,两边都由些吃力,只是却迟迟没有拿下。 未央在军营里的日子是愈发的无聊了起来,这一日,她看着面前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雅兴,正专心致志地低头作画的白湛,不由得问道,“我说白湛,你这么厉害,只是水袖一甩,随便洒出什么粉末的,让那些守城的人都晕过去了,那咱们攻城不就是很容易吗?” 白湛却浅笑着,只是拿了一点朱砂点在了画上,这才幽幽说道,“他们不会晕过去的,他们只是死了罢了。” 一句话说得帐篷里冷风阵阵。 未央也就不说话了,她早该知道白湛不就是这般性格的么? 只是她这时却想到了些什么,不过眼里却是有几丝犹豫,跺了跺脚,未央心里一急,却还是飞快地跑了出去。 主帐里只坐着媚儿,正惬意地打量着手中的书卷,一见了未央,只是微微蹙眉,“你个丫头,急匆匆得不像个样子,怎么,是来找沈疏的么?” 未央却愣在原地,看着媚儿,心里的话便堵住了,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媚儿姐姐,我有些事情想同你商量。” 媚儿的眼角动了动,只是望着她,笑而不语。 只是等她听了未央的话,神色确实有些古怪,“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再说了,你真有如此厉害的东西?”媚儿是不信的。 未央这才悄悄地领了她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整整齐齐地堆叠着放置着粮食的米仓。未央一个激动,好容易找着了做上标记的那一个,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虽然依旧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响。好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 刺鼻的味道传来,媚儿只嫌弃地拿着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味道如此之大?” “好东西总是其貌不扬的嘛!”未央也不知道从哪儿抬了一张小凳子来,扶着媚儿站在上面,这才看清楚了,满眼的硫磺。 “当真是厉害?”媚儿却依旧疑惑着,再她眼里,不过是黑不拉几的一堆罢了,她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玩意儿。 “你是没有见到那时在扬州的震撼。”未央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道。“不然。扬州那般的好地方被曹大人占住了,林浩然呢为何不派兵前去攻打的,那是他的顾忌。”未央这样说。也确实是有她的道理。 “所以呢,你想要如何?”媚儿足尖轻点地面,整理了身上略有些散乱的衣衫,却是风轻云淡地说着,“火药?” 未央却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来一起啪啪啪全文阅读。 军帐之中忽然忙碌了起来,未央神神秘秘召集了了大大小小还守在军帐里的士兵们,就连沈疏策马归来,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忙碌着些什么。 却也隐隐发现了些许端倪。 未央依旧沉浸在忙碌的喜悦之中,在她看来,这一场仗早点打完。她便可以早些回了长安去,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可是再不想待下去了。 不过制作那么多的火药,却不似未央想象的那么简单。 好容易得了闲,未央却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找了个空地吹着风,未央这才稍稍好受一点,不过再看着自己,脏兮兮得不成样子,就连她自己也不禁笑了出来,万分地嫌弃着自己,媚儿是万万不会让自己的身子受了这份委屈的,只是喊了几个监工过来,自己却是躲得远远的,看着围着围裙的未央更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一手擦着脸上的汗水,那污浊便附在了脸上,竟是连未央自己也注意不到的。 沈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过来,大汗淋漓,额角几缕发丝垂了下来,却不影响他精致的五官,若是军帐中有女人的话,怕是不知道要勾来多少眼带桃花的爱慕的吧。 只是沈疏的眼里只有一个未央而已。 顾不得擦了自己的汗水,沈疏大步走到了未央的面前,看着她脏兮兮的脸蛋儿,忽的浅笑一声,不同于战场上的冰冷。 未央却是不解,“你笑什么?” “真是个傻瓜。”沈疏却是轻轻地说着,掏出了帕子来,小心翼翼地擦着未央的脸颊,那专注的模样令人心醉。 未央的脸颊无端地如火烧一般,只是冷冷地看着沈疏微微垂下来的眸子,“我我我……你你你……”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你是在泥里滚了一遭才回来的么?”沈疏却是有些无语。 未央这才被扯回了现实中来,想着现在的自己确实应该是脏的不成样子的,这才说道,“你怎么还随身带着一块帕子,莫不是哪个姑娘送你的不成?” “就许白湛送你东西,不许姑娘送我东西不成?”没想到沈疏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此话一出,沈疏手中的动作一顿,未央也是一愣。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未央忽然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这才惊讶地说道,“沈疏,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没有。”沈疏的一张脸终于冷了下来,只是转过了身子。 天哪,面瘫沈疏,竟然还会又吃醋的时候! 未央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是一脸的兴奋,不过当他看到沈疏面无表情的脸时,嘴角的弧度立马僵硬了下来,这家伙,被戳穿了心事,难不成是生气了不成? 未央自然知晓,生气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吓得她一哆嗦,赶紧认错,脑袋使劲地低着,未央的声音是怯怯的,“好吧,是我口不择言,沈疏我错了,您是鼎鼎有名的大将军,怎么会干吃醋这种事情呢,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疏瞧着未央一副惊惶的样子,心中的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脸上的神情虽然坚硬,只是目光却柔软得好似天上的月光,轻轻地将未央揽在了怀中,沈疏只是说道,“你就这样乖乖地在我身边,不许再去惹事了。” “好,好,好中华第四帝国。”未央狡黠地一笑,就知道这招管用的,嘴角的弧度愈发的上扬。 不过未央终究还是乖乖道出了火药的实情,沈疏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言,沉默着思索了许久,这才将目光落到了耶律齐的身上。 耶律齐哪里管得了这种事情,他只是骁勇善战,晓得什么能让他大获全胜就行了,只不过最近却屡屡因黄贯吃了不少的亏,只叫他愈发的来气,如今听出了还有这般厉害的武器,自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 再拖下去自然不是办法,只不过黄贯是人才,沈疏并没有这般大动干戈的意愿。 他只是想着长安,如今单靠齐律与一个老臣子撑着,林浩然恐怕早就蠢蠢欲动了吧,自己也是时候回了长安了。 这样想着,眼神凝视着正打着哈欠的未央,还有这丫头啊…… “好!”沈疏决绝地起身,只是果断地沉声说道,“既是如此,那就用火药吧,荆州的这场仗打得太久,我们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沈疏一锤定音,未央的眼里忽然放光。 总算是要回去的节奏了! “若是朝廷终归平静,太子也不出来兴风作浪了,你会如何?”这一夜,白湛依旧作画,只不过从头至尾却只蹙着眉,也不知道究竟在画些什么,只是却异常的不满,地上散了一地的纸团子。 未央本欲凑上去想要看看他究竟是画了些什么,只不过白湛却随手拿一把折扇挡住了她的视线,“这画有毒,可不是常人能够看得。” 白湛此话一说,未央赶紧躲得远远的,只是一脸的警惕。 最怕遇上了这般的人物了,哪哪都玩阴的,就是做个画也这般令人害怕,未央咽了咽口水,只哆嗦着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重新开张我的米行喽!”未央不假思索,“没有比赚钱更加令人兴奋的啦!” 白湛挑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我倒以为,你会同沈疏归隐山林。” “噗!”谁知未央却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水来,古怪地看着白湛,“你是哪里来的思想?长安可是个好地方,为何我要归隐山林,再说了,李大的米行还要交给我打理,不卖米,我那千亩良田都要糟蹋了,我又哪里来的赚头?” “你会留在长安?”白湛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眼里含着淡淡的星光,“你可不要骗我。” “我骗你作甚?”未央却是没有想过这种问题的,在她看来,长安对于自己而言,有太多的回忆,她注定是个浮华的人,自然是摆脱不了长安的金碧辉煌的。 再说了,若是她待回了乡下,真的找了个传说中的世外桃源,那岂不是要烦闷死? 一想到这里,未央只打了个哆嗦,只是皱着眉头说道,“天哪,还是长安好玩!” “这倒好,不错,不错。”白湛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扬,未央却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笑些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你笑什么?” “你说呢。”白湛眨了眨眼睛,“其实你是舍不得我吧。” ps: 不要问我为什么上午总是不更,因为我注定是没有上午的人,~(^_^)~ 不知道各位亲们有没有觉得喜欢白湛,总之身为亲妈的我似乎更喜欢白湛的赶脚,天哪,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怪人黄贯 最后一战,却是不战而胜,未央的火药也没有派上用场。 这究竟还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只不过黄贯只身随着沈疏来了军营里的时候,所有人却还是不得不信。 昨日还信誓旦旦的黄贯只在一夜之间,竟然改变了主意。 其中必定有诈。 这是未央的第一反应,只不过沈疏却似乎在预料之中一般,不疑有他,面无表情似乎是神色如常。 未央就是这般看着黄贯自自己的眼前飘过去的,脸上噙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却不如她所想象中的武将一般高大威猛,反而是文质彬彬的模样,若不是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奸诈的话。 这种表情,她在白湛身上实在是看见了太多。 “你就是未央?”然而,未央还在偷偷地打量着黄贯,谁知那家伙忽然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忽的低下了脑袋,睁着眼睛全神贯注地打量着她,直看得未央全身僵硬,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倒是有几分相似。”黄贯的手划过了下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却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话来。 未央瞪大了眼睛,有些莫名所以,谁知此时的黄贯却被沈疏一把拉了过去,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上扬的弧度,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给未央留下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未央撇了撇嘴,这家伙,难不成是在调戏自己么? 他确定不是林浩然派来的细作? 未央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只是两个人却到了一处空空如也的帐中。沈疏这才冰冷地说道,“黄贯,我既是依你的要求,将你带了来。有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谁知黄贯却冷不丁地问道。 沈疏闻言,只是微抿着薄唇,只是手中的长剑出鞘,闪着点点寒光,就像是他失去温度的表情,“你觉得你能出去吗?” “我可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小姐驾到全文阅读。”黄贯的嘴角依然有些歪着,看得他的一张脸是愈发的玩世不恭,“我说了,我可是来谈和的。不斩来使。听过没?” “我以为你是我们这边的。既然你还是太子的人,没有什么必要好谈的。”沈疏却只是冷冷地说道,不带一点反驳的余地。堵得黄贯一脸的无语。 “亏得听叔父说沈家大公子才貌双全,更是骁勇善战,怎么今日一见的,倒是如此的果断决绝了?”黄贯只是歪着脑袋,眼里更是透着无声的狡猾。 “你想说什么?” “我不过是再说。”黄贯双手抱胸,似乎是思索了片刻,终于浅笑一声,“我的叔父,是慕正松。” 只是这一句,沈疏面色果然一凛。一下子便收回了手中的长剑,“你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自然是我的叔父喽。”黄贯皱了皱眉,只是看着沈疏,一副“你怎么听不懂人话”的表情,不过却见他面色凝重,自己想了想,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纠正了过来,“不对,是我媳妇的叔父,我媳妇,是慕家人。” “洛城的慕家?”沈疏挑眉,却是一脸的警惕,“就算如此,单凭一个慕家,你竟会倒戈?” 别说他不信,若是为了这个,倒真的是笑话了。 “太子给我的酬劳是不错,若是我赢了这一场,夺回了荆州。”黄贯说着就是满足,“他许了荆州与洛城都是我的,荆州这破地方我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只不过我自小生在洛城也长在洛城,更别提那儿还有一个慕家了,你说若是整个洛城都是我的,那不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黄贯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的贪婪,那模样简直是令人发指。 沈疏只使劲地压抑着自己喷薄的怒意,只是沉声说道,“既是如此,你为何却如此大胆,你应该知道,林浩然平生最痛恨有谁背叛他,你这样做,他断然不会放过你。” “我当然只是他不会放过我。”黄贯说到这里便是一脸的肉疼,带着从眉间隐隐透出的心惊胆战,“要怪就怪我媳妇家的那个老祖宗,她实在是太狠了,纵然我同她说,太子登基是必然的事情,他日我成了洛城的主人,对于慕家而言,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谁知那个老顽固,却不由分说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将我如花似玉的媳妇扣在了娘家,硬是逼着我,要不是这件事情,我还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地愚忠的!” “这倒是一件好事。”沈疏此刻不知道以什么心情听这一番话的,他与黄贯打过不少的交道,自是知道他脾气古怪,只是这说话时阴风阵阵的语气,倒是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是淡淡地说着,看不出脸上究竟是何表情。 “你是想说那老太太有多少爱戴皇上不成?”黄贯说到这里,却只是嗤之以鼻地看着沈疏,脸上的嘲讽是显而易见。 “不是。”沈疏却只是冷声说着,他自是知晓那慕家的,也不是没有见过赫赫有名的慕家的老祖宗,平日里不苟言笑,只知道诵经念佛,却也暗中知晓慕家的大小事情,狡猾的很,慕家家大业大,却也能井井有条,至今也未出现分家之类的干戈,与这位老太太可不无关系,别说是慕家,就是整个洛城,她说一,就没人敢说二的。一想到这里,就连沈疏也不免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她是怕你若真的成了洛城的主人,就会殃及了她的地位,洛城的人不为唯她马首是瞻,她更怕你们皇家的势力会日益壮大,吞并了他们慕家在洛城的地位。” “对对对。”这话可是说到了黄贯的心坎上,这么多年,他可总算是找到了理解他心中的苦闷,立即哭丧着一张俩,完全不见之前脸上的狡猾,那脸耷拉了下来,立即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真不愧是慕家的准女婿,你可算是是能理解我了,你是不知道那老太太的压迫是多厉害,我虽说这般日夜与你耗着,她却是各种威逼利诱,如今我那媳妇也是生死未卜,我可怜的媳妇哟逍遥戏美男!”说着更是捶胸顿足,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我那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媳妇啊!” “原来你是为了幕府上的四姑娘慕念葑。”沈疏终于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坊间传言,黄贯是情种一枚,他的软肋,自是慕念葑了。 沈疏虽说是这般想着,只不过黄贯这人,还是不要太相信的好。 一想到这里,他只淡淡地说道,“既是如此,不日咱们便可班师回朝。” “回朝?”谁知黄贯止住了哭声,却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沈疏,“我何时说过要同你回长安的?” “不然?” “我只是说荆州那块地我不要了,我可没说要回长安的。”黄贯说的自在,想想就是一阵后怕,“林浩然那般小心眼的人,若是知道我撇下了荆州不管,还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了?更别提若是他知道了我跟你们一伙!我自然是要回洛城去的,至少他没当上皇帝之前,还不敢在那儿兴风作浪!” “你想的倒是不错!”沈疏却是冷笑一声。 “您过奖了。”黄贯拍了拍沈疏的肩,却是阴险地轻声说道,“若是你们实在撑不住了,到时候我再出手不迟,若是我帮皇上力挽狂澜,想必这最后我得到的,都是一样的。” 这家伙,原来是有这样的心思…… 怪不得他一直拖延着,沈疏可算是明白了,当真是狡诈得如同狐狸一般…… 国难当头,若是林浩然坐上了皇位,洛城自然危在旦夕,到时候幕府的那位老太太不会拦着他,以他黄贯的兵力,若是在这个时候救皇上于水深火热之中…… 沈疏心下了然,冷笑了一声,“当真是好计策!也是你黄贯才能想出来的主意!” “都说沈大公子过奖了!咱们不是同一类人么?“黄贯笑得是愈发的阴险,若不是沈疏的承受能力强大,就是任着谁看上去都是毛骨悚然,”若是我安抚了老太太,日后若是你真的去了幕府中,也少受些刁难,不是么?” “幕府?”沈疏却是冷笑一声,“慕家的人,知晓了?” “你说呢?”黄贯轻蔑地笑道,“事情这般翻天覆地,洛城毗邻长安,有什么消息,早就轰动了,你说老太太会不知么?” “你们会怎么做?” 没想到沈疏的话竟然会说的这么直,黄贯却只回答得云淡风轻,“沈公子,黄贯姓黄,不姓慕,他们那一家子,我又如何知晓?不过就凭着老太太那毒辣劲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慕正松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说到这里,黄贯只觉得舌头燥了,也不欲多言,“总之话就说到这里了,您大公子信与不信,我倒是不在意的,荆州就在这儿,咱们就此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总是会后会有期的?” 说完更是哈哈大笑着大步离去,那般坦然的样子,聚在帐外的人倒是不解,只当是黄贯与沈疏谈成了一笔好买卖。 却不知晓,只在沈疏面前,黄贯如同疯了一般变幻莫测的神情。 “当真是怪人一个啊。” ps: 章节名字貌似改不了的说,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抖成什么样子,上一章章名才会打成这个样子,见笑了~~~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准备 都说纸包不住活,更何况是那么一大团的火。 “呵,黄贯,阴险小人。”林浩然冷哼一声,想着他素日的阴险,早已料到了他终究是会倒戈的,而这家伙,毕竟也是最后的武器,不过就算是没了他也无妨,那些不在身边的终究是靠不住的人。 林浩然这样想着,抬眼看着身旁毕恭毕敬地站着的沈洛,拍了拍他的肩,“沈洛,还是你忠心。” “微臣自当是要为太子效劳的。”沈洛恭敬地俯身说道。 “本王其实早已找到了你与那李红儿的事情。”谁知林浩然却是在这个时候不冷不热来了那么一句,却叫沈洛心头一颤,脸色有些微变。 “不过之后你亲手解决了她,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很好,这很好。”林浩然说罢又用力地拍了拍沈洛的肩膀,只是笑道,“沈洛,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能让本王失望。” 沈洛没有想到林浩然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不过是略抬着脑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欲言又止。 “荆州到长安毕竟还有一段时间,本王定是要在那些人进到长安之前逼那老东西退位,”林浩然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只剩下了阴狠的目光,似乎是心意已决,“等到本王占着了长安,倒是要看看那些人如何攻进来!” “殿下……”林浩然向来是心思缜密的人,否则也不会迟迟没有动手。如今他兵行险招,想来也是走投无路,否则也不会如此冒险。沈洛颤颤出声,似乎是想要提醒他三思而行。 “你不必多说些什么。”林浩然却阻止了沈洛的话。“本王主意已定,那老东西至今仍旧避而不见,当真必是有些端倪,你可别忘了,白湛的毒,无人能解,以我之见,这老家伙八成是已经死了!” 林浩然嘴角微微勾起,若是他死了,那真的是太好了! 只是他虽然这样打算着。却见了李公公急匆匆颁了圣诏过来。说是明日的早朝。皇上也要去的。皇上竟然打算上早朝,齐律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只是等到了翌日的早朝。林浩然终于放下了心来,龙椅之上,身穿龙袍的人却头戴维帽,遮住了面容,这在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昭阳殿内,一众议论声纷纷,似乎很是不解。 倒是正合了林浩然的意。 李公公却在这时解释道,“皇上龙体抱恙,如今虽无大碍。却要静养些才好,受不得风吹,还请各位大人们见谅她们的秘密!” “父皇,您可要多保重着些龙体!” 林浩然率先朗然出声,似乎是一脸的孝意。 “朕无恙。”却是雄浑的声音,似乎身子恢复的不错。 林浩然却是愈发的疑心起来,听这声音,丝毫不见病态,为何依旧戴着维帽遮身,他料定了皇上必然是在掩饰着什么,再不成,这朝堂之上坐着的,根本就不是皇上! 一想到这里,林浩然的嘴角只勾起了一抹阴险的笑意。 而在荆州,黄贯果然撤了人马,大军一撤,周遭还有在负隅顽抗的林浩然的军队自然是松懈了下来,不是归顺了耶律齐就是纷纷逃散了。 荆州又重新归于平静。 未央看着这些半成品火药,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惜,却还是将他们收回了米仓里,想着还是不要有用到它们的机会才好。 既然不用在出征沙场了,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前,未央更是已经兴高采烈地开始着手了回长安的准备了。 除掉了林浩然的一个个心腹,他大概再也不能为肆意为非作歹了吧,等到他终于伏法,自己的好日子岂不是又来临了? 一想到了这里,未央是愈发的激动。 白湛看着她一脸欢喜的模样,不免觉着可笑,“荆州不好么?虽然这儿黄沙漫天,只是若是好好治理,不出三五年,与长安那也是不分胜负的。” “我可等不上三五年,那时我都要老了!”谁知未央却想都不想就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她实在没有觉得荆州哪里好的。 “那就洛城,洛城靠近长安,与长安的繁华不相上下。” 未央却依旧蹙眉摇头。 “那就扬州吧,你们家的人不都在扬州么?”白湛似乎还在诱惑着未央。 “你似乎很不想我去长安似的,白湛,该不会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未央不解地瞧着白湛,陷入了矛盾的疑惑之中。 白湛却只是苦笑一声,也就不在说话了。 他应该说些什么呢?说他不过是预料到了一场腥风血雨吗? 而在这件事情上,沈疏却是第一次与白湛达成了共识。 月黑风高,沈疏坐在洛河边,轻轻地将她揽在怀中,似乎是若有所思。 “这条河是真的奇怪。”未央却不免几分好奇,“荆州分明满是黄沙,这河却依旧清澈见底,你说古怪不古怪?” 沈疏只是轻抚着未央一头乌黑的秀发,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在她的额上,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似乎只是风轻云淡地问道,“去扬州瞧一瞧黎家人,可好?” 有了白日里白湛的话,未央一下子警惕了起来,直起了身,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沈疏,“为何你同白湛似乎都很不希望我去长安似的?” 没有想到白湛也说了这般的话,沈疏微微一愣,却依旧淡淡说道,“如今长安不复当初,太子要夺位,那时的长安必定动荡不堪,到时恐怕我自己也分身乏术,恐怕不能保护你……” “我当是什么事情!”只不过未央听到了沈疏这一番话时,却是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什么本事都没有,逃跑的本事是第一的吗?哎呀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逍遥戏美男最新章节!”未央说着就只差抬起手来发誓了。 沈疏不语,只是重新将未央紧紧地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翌日,未央正百无聊赖地在军营之中闲逛着,虽然她自己是无事可做,不过那些将士们可全都没有闲着,该守门的还是苦逼地微丝不动地站立着,该操练的还是在烈日当空之时挥汗如雨着,沈疏沉闷无情的声音在黄沙之间回荡着,未央只是趴在瞭望台张望了一会子就为这些人感到可怜。 却也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未央正准备起身,却在此时忽然听见了争吵声,还夹杂着尖锐的女高音,她站直了身子,这种地方,除了她与童彤,还有女的? 未央这才想到了媚儿,她向来是尖声尖气的,只不过这声音气势汹汹,似乎与平日里只会露出轻浮的笑容的媚儿不搭啊! “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们家大汉!”媚儿的声音娇滴滴的, 带着些许的哽咽,未央还没有走近,就被这话里的内容给吓到了,“不就是嫌我生了他么,我是老了,也不过是那半老徐娘罢了,你怎么还不去找那些个年轻的貌美如花的姑娘啊!” “媚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妈呀,这声音,竟然是耶律齐的,那个草莽,未央还是第一次见他有如此慌乱的时候,“你听我说,我不是嫌弃你和大汉,我早就把大汉当成了我亲生儿子了,我是真的对你们好!” “噗嗤!”未央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倒是便宜了耶律齐捡了一个儿子了,只不过他们两个怎么看都像是兄弟好么! 未央屏住呼吸,强忍住笑意,继续悄悄地偷听着。 只听得耶律齐柔声说道,“媚儿,长安是个什么地方,那里可是有皇宫的,我是个大老粗,那里受得了那边的规矩的,我倒是觉得荆州挺适合我的,我在海上漂泊了那么久,也想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只是这地方,却是不适合你的,我怕委屈了你。” 这绵绵情话,不看样子,未央还以为是出自翩翩公子之口。 只不过未央一想到了耶律齐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天哪,实在是难以想象!” 不过媚儿倒是挺待见的样子,只是嗔怒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耶律齐信誓旦旦。 “你个死鬼,怎么不说,如今我人都是你的了,害怕跟着你受苦不成?”没想到媚儿转而就媚笑着,更是轻轻地捶打着耶律齐的胸口,听得未央不由得一阵作呕,只急急地跑开了。 见过肉麻的,没见过这么肉麻的,未央的牙都酸了。 只是迎面却碰上了童彤,童彤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或许是在惨白的月光之下的缘故。 可把未央吓了一跳。“童彤,你怎么了,生病了不成?” “没什么。”童彤却只是轻轻地笑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情况。 未央却是担忧地看着她,童彤却撇下了自己走开了,看着那自若的背影,似乎真的没有出什么事情的。 难不成是自己的眼花了? 未央想了想,甩了甩脑袋,便想着回去睡大觉了。 童彤却在这时候无助地瘫坐在地上,神色恍然,毫无血色。 “怎么会这样?怎会这样?” 她只是低声喃喃自语着。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陷阱 “儿臣甚是关心父皇的龙体!”朝堂之上,林浩然的声音雄浑,底气十足,眉间微皱,表面上好似真真是关切的模样,只是说出来的话里却是带着几分桀骜不羁,“只是父皇如此维帽遮面,似乎是有什么不妥吧!” “放肆!”皇上的声音里却带着几分薄怒,“朕如何,又岂能容得你来指指点点,太子,莫要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父皇教训的是!”只是虽然皇上的话如此,林浩然却也不恼,只是谦卑地俯身,恭恭敬敬地说道,“儿臣知错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皇上这才轻咳一声,只不过齐律的眼里却分明有几丝异样。 他负手而立,只是静默,到没有多说些什么。 林浩然退了下去,只是神色如常地隐在了一群身着官服的大臣之中。 却有议论之声在这时响起,只听得有人说道,“太子说的不无道理,皇上既然龙体无恙,又何须维帽遮面;既是如此,那定是有什么的。” 齐律眉头一皱。 却立即有人附和道,“太子也是关心皇上的安危,如此为皇上着想,当真是江山社稷的福气啊。” 此话一出,便是众人赞许地点头。 齐律这才了然,终于知道了林浩然的用意。 果不其然,林浩然在这时站了出来,脸上是假意的斥责,“几位大人,此言差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关心父皇那也是理所当然。本王只不过是怕有些人有了歹心,假冒父皇,对社稷不利啊!” 这样的话,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了口。还当不当这儿是昭阳殿了! 还当不当坐在龙椅之上的是皇上了?! 不对,他林浩然分明就没有将朝堂之人认作是皇上,在他眼里,皇上不过是早就死了罢! 这最好不过,林浩然这般想着,嘴角勾勒起了一抹阴狠的笑容来,先揭穿了这假皇上的身份,再将此罪归咎于齐律,他倒是要看看,这保皇党。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皇上只是冷然望着场面的混乱。却在此时猛地拍案。怒声道,“你们的眼里究竟还有无我这个皇帝!” 吓得李公公一个趔趄,赶紧端了茶水来。 “父皇。儿臣与这些大人们并无此意。”林浩然说着竟一步步走上前来,脚步沉稳,似乎是胸有成竹一般,“只是儿臣只是像知道,父皇的病究竟是如何了,也好叫微臣放心啊!” “朕无事!” “父皇不掀了维帽,儿臣如何知晓?”林浩然果然步步紧逼! 皇上却是一阵沉默,只默然不做声。 众人就是堂皇,朝廷之中忽的只剩下了林浩然沉钝的脚步声,在一片死寂的大殿之中回荡着。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还是父皇您……”林浩然竟然这般走至了换上的面前,身下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龙椅,他的表情是狰狞地可怕,这样说着却一把揭开了皇上头上的维帽,“本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却在这时,他分明是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经,似乎自己一步步走进了某一个致命的陷阱里。 是了,自己这般堂而皇之,势必有人会来拦住自己的。 却是空无一人,只是任由着自己走到了这里,众人就这般看着自己,掀开了皇上的维帽,皆是愕然。 果然是皇上铁青着的一张脸,面无血色,却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颤栗着指着自己,“孽……孽障!”说罢忽的喘不上气来,竟这般闭上了眸子,生生背过了气去。 “父皇!” 林浩然咬了咬牙,只能跪倒在了龙椅前,眼里却是森然的目光。 只怪自己太过冲动,才会被他们摆了一刀。 李公公终于在这时惊慌失措地嚷道,声音尖锐,“不好了,皇上晕倒了!” 昭阳殿瞬间大乱,直到皇上被御医抬了下去,林浩然这才黑着脸起身,缓缓地走了下去。 迎面却走来了齐律,只冷笑一声,“太子当真是好勇气!” “哼。”他却只冷哼一声,默然走出了昭阳殿。 皇上的病重,经此,却是再也瞒不住了。 他神色苍白地躺在床第之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嗓子见只是发出了沙哑的含混不清的字眼,究竟是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皇上的意思是,”齐律站在窗前,只是冷静地说道,“太子既然在昭阳殿上如此大逆不道,凭此,就可以废太子了?” 是呜咽的声音,他只能 用力地点点头,却很是艰难。 “只是皇上。”齐律却也不得不提醒他,“太子既然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的事情,想必早就留了退路,您若是废了太子,他必定立马扇动宫变,您……”他说完了这些便不再说下去,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到那时皇宫势必动荡不安,皇上必定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皇上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想要说些什么,眼含浊泪,却只是这般望着齐律。 许久,他终于哽咽着,艰难而坚定地说道,“秀……秀……” “我自会护她周全。”齐律不是听不懂皇上的意思,他不过是简简单单的这么一句话,终于使年迈的帝王放下心来,安详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而此时,也终于到了未央回去长安的日子。 耶律齐什么也不说,他在荆州倒也活的自在。 出乎意料的,媚儿竟也留在了荆州,虽然她表面不过是风轻云淡地说着,“你们这些人,到了长安,必然打打杀杀,我这眼睛可是干净地很呢!” “娘……”谁知大汉本就是兴致勃勃要去那长安的,如今却听得媚儿这般说法,犹如一声当头棒喝,只是怯怯地望着媚儿,却也不敢反驳些什么。 “怎么?难不成你还像驳了我的话不成?”媚儿只一掌打在了大汉的脑门上,声音依旧细细的,却带着几分怒意,“你若是想要去长安,尽管随着他们去了,如今你大了,娘也是拦不住你了!” “娘,我……” 他还能有什么,只能羡慕地望着赶往长安的队伍扬长而去。 众人似乎皆是不解如何最贪慕虚荣的媚儿竟然也会舍弃长安的繁华,只有未央怡然自得地坐在马背上,暗暗偷笑着,怕是这群人之中,也只有自己知晓实情的罢。 她想着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侧身却望着神情凝重的童彤,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童彤,你是病了么?”未央不免愈发的忧心忡忡。 她的话引来了黎念泽的视线,他不是没有发现童彤这几日的反常,却始终不好意思开口,好容易等到未央提及,这才将目光悄悄地挪了过来。 “我没什么事的。”童彤只是淡淡含笑,“许是来了这儿,有些水土不服吧,等回了长安,就好了。” “真的么?”未央却还是不免有些担忧,“童彤,可是你……”都几个月,还水土不服,童彤分明是在隐瞒着什么…… 然而,未央却还是及时地住了嘴,想必她真的是有什么心事吧,若是真有心隐瞒,自己又能如何呢?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只能收回了自己担忧的眼神,只是面上却是若有所思。 黎念泽无奈,却也只能撇了撇嘴。 他们又如何能知道,事情远比他们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而童彤,只不过是忽然之间多了一些消失的记忆而已。 皇上废太子的诏书终于下达,这一日,太子党皆是人心惶惶。 而站在风口浪尖的太子却没有出面。 “好一个齐律!”长安偏僻的一角,林浩然面色阴郁地站在黑夜的深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这果然就是早已谋划好了的!” “依太子只见,是应该如何之好?”沈洛站在了林浩然的面前,脸上是诡异的笑容,两个人俨然就是老奸巨猾的小人一般,在夜色的笼罩里干着不可见人的黑色勾当。 “本王想不出法子来,倒想问一问你的意见。”林浩然却只是冷声问道,事到如今,他一个人也不会相信,而最不信任的,就是面前居心叵测的沈洛。 一袭白衣,就像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然而,沈洛的嘴角却是愈发的上扬,“太子既然能在朝堂之上掀了皇上的维帽,就一定为自己想好了退路,不是么?” “沈洛,你果然是本网的心腹!”沈洛只单单这一句话便让林浩然朗声大笑,“本王又岂是被齐律那样的家伙设计之人,就算皇帝那老家伙废了本王,那又如何,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子,可是最容易被人所利用的!” “太子的意思是……” “就算是下了诏书,那也会是遭了人蛊惑的。”林浩然只幽幽说道。 沈洛这才含笑道,“等到了太子攻破皇宫之日,捉到了那陷害殿下,企图谋反的齐太傅,一切的功劳,不都是太子殿下的么?” “哈哈哈,沈洛,咱们的成功,不就指日可待了么?”寂静的黑夜里,林浩然的笑声响彻了天际。 沈洛却在这般骄傲的笑声里恭敬地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ps: 晚上还有一章,明天四更补上,谁让今天忽然下雪了,结果竟然堵车堵了一下午,唉,当真是对不住大家了,~~~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宫变 林浩然准备得果然周全,精兵十万,趁着大军还在从荆州赶往长安的路上,这个时候扇动宫变,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然而,沈洛却暗自纳闷,当初林浩然对荆州势在必得,更何况他视黄贯为心腹,更是调派了数十万的兵马给他,只等着他凯旋而归,留在自己身边的兵马,却远远不足十万! 这十万精兵,究竟从何而来,难不成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沈洛没有再想下去,却被林浩然冷漠中带着霸气的声音唤回了现实之中,“沈洛,你带五万人马,从西边的崇和门进去,饶进昭阳殿,刺杀皇上,等你拿下了那老东西和齐律的首级,我便带人从皇宫正门而入,收拾了皇宫剩下的一干人等,再以齐律谋反教唆为由,驳了他当初那道圣诏,到时,别说是皇位,就是整个江山,那也是咱们的了!” 林浩然说着又盯着面前的图纸,他规划的很是仔细,寻不出丝毫的破绽,似乎是势在必得一般。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然而沈洛的心却无端地冷了下去。 他自然是明白的,谋害皇上的人,是他沈洛;杀了太傅的人,也是他沈洛。 沈洛还没有蠢到相信林浩然会在他夺了皇位时再为自己平反,原来他竟是为了在这时候除了自己,难道林浩然当他沈洛是傻子吗? 只是沈洛虽然如此想着,面上却含笑道,“沈洛定当为太子尽心竭力。” “沈洛。胜负成败,可全都交给你了。”林浩然说着拍了拍沈洛的肩膀,只是目送着他的身影没入了夜色之中。 敬王却是在这个时候从翠色屏障后走出来的,看着沈洛的背影。他只是不着痕迹地笑了一声,“你当真是相信他?” “就算他背叛了本王又如何,皇上早已奄奄一息,熬不过今夜,无论如何,父皇的那一条命,都是沈洛的。”林浩然只是冷冷地一笑,不过看向敬王的时候又换成了那般恭敬的神情,“儿臣倒是要谢过皇叔了,若非皇叔的十万精兵。如今也不会是如此的顺利。” “皇兄不过是一把老骨头了。还霸占着皇位又是如何?”敬王的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神情。似乎很是赞同林浩然的做法一般,“你毕竟也是他的儿子,皇兄不为自己想想。也是要为你想想,只不过浩然,事成之后,你可要为我想想。” “不必了。”林浩然却在此时说道,“长安破城之日,儿臣自会保证完好无损,毕竟那儿可都是皇叔的女人!” “不也是你的女人么?”敬王的表情在此刻是无比的贪婪,在他的眼里,有佳人的天下,那才是最美好的天下!林浩然有艳福却不懂得享受。整日只知这些无用的权利,也是在是太无趣了。 他说着摇了摇脑地,正准备离开,只不过没走几步忽然顿住,只是幽幽说道,“沈洛他,曾经找过我的,你觉得,他还能相信么?”他说完这句话只是笑着离开了。 因而并没有看见林浩然忽然变了脸色。 沈洛果然是不可信啊,只不过他这个皇叔,好色不说,整日只知晓吃喝玩乐,沈洛却来寻他,当真不是自找没趣么? 林浩然嘴角的笑容是愈发的轻蔑。 只不过等到敬王的脚步迈进了悠长的夜色之中时,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别人尾随了一路,他倒是随意,只是优哉游哉地走在了长安寂静的大街上。 不过还没有到了他王府,却一个闪身似乎融进了这落寞的夜色里。 跟着的人停下了脚步,只一瞬,那脚步声却显得有些慌乱,是细细小小,带着些许的踉跄,敬王却在此时出现,一把扣住了那人的喉咙。 白皙细腻的皮肤,低低的喘息声。 街角忽然灯光大亮,敬王终于看清楚了眼前之人,“涣歌?” “皇……皇叔。”林涣歌只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容,却也在此刻倒在了敬王的怀中。 敬王的脸色变了变,只是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抱着林涣歌快步地从敬王府的侧门闪身进去。 沈洛站在街角,悄然注视着这一切,嘴角是了然的笑意。 这一夜,秀鸾伏在了皇上的床边,只低低地哭泣着,握紧了他干枯的一双手,秀鸾不停地抽噎着,“父皇……不要……不要离开秀鸾……” “傻孩子!”然而,皇上却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父皇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 “父皇……”秀鸾只无助地哭泣着,说不上一句话来,“父皇……” 皇上看着他心爱的女儿哭成了泪人模样,心中自是一阵阵抽痛,却只是含泪,一字一顿地说道,“父皇……最……最后悔的,是没有看你出嫁,也……也没有抱上……外孙,父皇真相看一看他的模样……” 说到这里,秀鸾早已是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皇上的眼泪镶嵌在了他深深的皱纹里,可是他却已经无力地擦去了。 “父皇,您一定会没事的!”秀鸾却难以相信眼前之景,难以想象她最亲爱的父皇离开自己的时候。 韶华易逝,只是自己却如何不知道,她最亲爱的父皇,何时被岁月染上了这么多的白发? 只是皇上却在这时轻轻地笑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吃力地说道,“至少,父皇帮你……准备了……最好的嫁妆……” 皇上说到这里,仿佛是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右手从秀鸾手中滑落,无力地垂了下来,缓缓地合上了自己的眸子。 “父皇,父皇!”秀鸾跌坐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齐律终于在这时候拉起,“公主,我们该离开皇宫了!” “不要!我不要离开皇宫,我不要!”秀鸾却突然在这时候歇斯底里起来,一改往日,她瞪着通红眼睛,只看着齐律眼里披头散发的自己,疯了一般地吼道,“我要同父皇在一起,我不要离开父皇!” “公主,你还不知道么?”齐律却在此时用力地摇晃着秀鸾的肩膀,似乎是要将她摇醒一般,“皇上已经驾崩,你的父皇,他已经死了!” 死了,她的父皇死了! “呵。”秀鸾却在此时凄然地冷笑一声,只是无助地瘫倒在了齐律的怀里,紧紧地攥着齐律的一角,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她却在此时两眼一黑,昏沉沉晕了过去。 齐律只是望着她脖颈的通红,那是他方才一掌所至。 “秀鸾交给你了。”齐律沉声说道。 慕安终于在此时出现,接过了秀鸾,“我不会让她出事。” “好。”只是淡淡地一声。 李公公在朝阳内殿只是默然地注视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只是看着齐律怯怯地说道,“皇上……”他只这般说着,却在此时看见了从皇上的眼角落下来的泪水。 李公公捂着嘴,差点儿惊呼出声。 “皇上,公主安全了,也死心了。”齐律这才轻声地说道,只是纹丝不动地立在了床边。 皇上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眸子,目光里又苍老了几分,“齐律,你定要答应朕。”眼睛里是一片浑浊,齐律却不过是默然,只是听他道,“你定要许了秀鸾一个江山,你要好好保护她。” “微臣领旨。”齐律的声音平淡,几个字全在一个调上。 只不过他心里想着,秀鸾这一次出了宫,还是不要再回来的好啊。 他始终是没有如愿,秀鸾并未出了皇宫,不是慕安抗了旨,而是此刻的皇宫,早已成了太子的天下,就连一只苍蝇,也是飞不出的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慕安只将秀鸾带到了宗人府。 沈洛便是这时带着人攻进了昭阳殿的,却听得震天的哭嚎声。 “皇上驾崩了!”沈洛脚步一顿,怎的偏偏在这时候死了? 不过他转瞬释然,这个皇帝,反正迟早都是会死的,剩下的,便只有齐律了。 精兵涌进了昭阳殿,打开杀戒,一路步至内殿,却见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 沈洛脚步一顿,脸上有些难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这时皇宫内却是火光接天,到处都是哀嚎声,太子终于带人赶来了,只不过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会是这般的局面。 皇上和齐律,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这一瞬间,沈洛似乎都有些局促,只是转瞬便安静下来,反正今夜注定是要有人死的。 皇上和齐律不会死。 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死。 那死的还会有谁呢? 沈洛这样想着,带着精兵出了昭阳殿。 却见林浩然金装银甲,傲然望着自己,“沈洛,你还不受死!” 皇宫内眼花怒放,像是庆祝着这一场血腥的胜利,就像是他们之前谋划好的异样,烟火引,皇宫乱,所有的一切,马到成功。 皇帝终于死了。 林浩然终于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仿佛看见了自己龙袍加身,一步步坐上皇位的那一日。 他冷然望着沈洛,“沈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谋位 只是一夜之间,仅仅是一夜,皇宫忽然成了太子的天下。请使用访问本站。 不日,林浩然昭告天下,皇上薨,太傅齐律假立圣旨,诛之。 太子登基便已然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黄袍加身,他满意地打量着宽衣铜镜中的自己,只等着将保皇党一干人等一一惨死在他的手里。 只是…… 太子府里,林浩然冷声问沈洛,“父皇的尸体,究竟是在哪里?” “殿下放心,自是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不会碍着殿下的登基大业。”沈洛只是含笑道,毕恭毕敬。 林浩然冷然,“沈洛,你应该知道背叛本王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语气中带着一丝森然,直叫人觉得阴风阵阵。 沈洛毕竟跟了他这么久,如今这个时候,必然是要为资金留一道护身符的,“沈洛也是为殿下着想,他日皇上风光大葬,殿下岂不是能够高枕无忧了么?只不过如今沈洛既是千古罪人,长安必然是待不下去了,只是希望殿下能满足微臣一个愿望罢了。” 果然是来同自己谈条件的,林浩然心领神会,只是笑道,“皇宫如今既是本王的天下,这之中,你自是功不可没,是要黄金万两,还是城池数座,本王自会满足你。” 沈洛深吸了一口气,却只是幽幽说道,“微臣独要未央一人。” 话音刚落,林浩然看着沈洛的眼睛有些异样,却也是放下心来。“好,本王就许你,不日沈疏便会带兵回长安,等到那时。沈疏败兵之日,我自会将那黎未央许与你。” “微臣谢过太子太子殿下。”沈洛说道,“到时微臣自会同未央远走高飞,再不回长安。” “哈哈,好一个再不回长安!”林浩然忽然朗声大笑起来,“沈洛,本王将重任交托于你,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啊!” 他的话里别有深意,沈洛不是没有听出来,只是他垂下眸子的时候却掩盖了瞳孔里阴暗的光芒。 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沈疏等人的耳朵里。 他只觉得堂皇。“若是皇上真的驾崩。齐律必定会飞鸽传书。不会等到林浩然的人马占领了皇宫的时候他才知晓。 他不是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他只是相信齐律,那个如王者一般的男人,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皇宫沦陷而不管。 “齐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未央也是不解。疑惑地看着沈疏。 沈疏挑眉。 “天,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林浩然的阴谋得逞了吧?!”未央翻了一个白眼,只是无语地说道,“若是真的如传言所说,就林浩然那般心狠手辣的,还能放过秀鸾?如今并未传出凤鸾公主如何了的消息,想必她此刻定是安然无恙的,只不过……” 只不过她心里依旧有些担忧,林浩然如今应该已经是占领了皇宫了,只不顾就算齐律能够见招拆招。那么秀鸾怎么办? 慕安还在保护她吗? 还有皇帝,难道他真的就这样去世了么? 那一瞬间,未央却是真的有些恍惚,只是望着远处几尺之外的高墙,想着这儿离长安,究竟还是不远了啊。 只是当沈疏领着大军终于到了长安城时,等待他们的,却是反叛的罪名。 不止是皇宫,就连整个皇城长安,都已经成了林浩然的天下。 白湛飘飘然坐在马上,那姿态有些令人销魂,他含笑的媚眼里,是城墙之上,纹丝不动地岿然伫立着的林浩然眼里的冷漠与杀气。 四目相对,林浩然简直要将自己撕碎了一般。 他几乎听见了黄袍加身的准皇帝无情的声音,“白湛,这一次,本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白湛却只是浅笑着,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未央的目光却落在了城门口张贴着的巨大的皇榜之上,沈疏棱角分明的五官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沈疏无端背上了叛国的罪名。 纵使他手握千万大军,却无法堂而皇之地进入长安,接受万民敬仰的眼神。 自己不过是乱臣贼子,而林浩然才是众望所归。 得民心者得天下,不过是一夜之间,那个整日留恋与烟花之地的废太子忽然成了赫赫有名的功臣,是他灭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也是他,接受百姓的朝拜。 仅仅是一夜,林浩然忽然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只需再一夜,他便能够坐上皇帝的位置。 只要他是皇帝,沈疏如何?千万大军又如何?他自有办法一一铲去,万人之上,他无需在怕任何人。 到那时,你也会被朕狠狠地踩在脚下。林浩然冷冷地看着白湛,心里的冰冷不言而喻。 未央歪着脑袋看着高高在上的林浩然。 真奇怪啊,她这样想着,这家伙,难不成真觉得自己得了民心不成? “沈疏。”林浩然却只是得意地笑着,“若是你乖乖交出兵权,本王自会从轻发落。” 沈疏却不说话,只是冷然看着林浩然,漆黑的瞳孔里射出了阴暗的光。 两军对峙,沈疏的兵马没有硬攻进长安,只不过未央瞧着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长安,忽然有种有家归不得的憋屈感、 她忽然有些看不起林浩然,只为了他不自量力的高傲。 夜深人静,未央终于在僻静的一角等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们。 “几位真是辛苦了。”未央一面掏出了银子,一面散给了那些人。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没有接过银两来,“姑娘这可使不得。这些银子还是您留着吧!” 未央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买卖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不过是离了长安数月,他们就不要自己的银子了? 难不成就连这些家伙也被林浩然收买了不成?一想到这里。未央的脸色就有些复杂。 那些乞丐们虽然面上脏兮兮的,只不过眼睛倒是精明的很,一眼就看见了未央的异常,赶紧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几个不是这意思,只是如今我们吃喝不愁,也不差这些钱。姑娘如今危在旦夕,就不劳您破费了。” 原来如此,未央这才安下心来。却是看着几个老者笑了笑。“哪里破费了。我银子多了也花不着不是么,如今我也是有事相求,这才……”她怎么看面前的几个都不像是吃喝不愁的人啊。 “姑娘 有什么。只管吩咐我们几个就成,您是不知道,若不是当初您那些银子,我们几个也没本钱做些小本生意,如今咱们虽说还是乞丐,却是乞丐的头头,下面的眼线早已遍布了大江南北,这些还都是仰仗着姑娘您呢!?”说到这里,几个人的脸上已是得意之色。 未央也是许久之后才知道,不光是这些人。就是她当初接济的那些难民们也因了她的银两开始成群结队地做了些买卖,人脉与银子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如今她在长安城中的人脉可不比林浩然的差。 甚至有些人还将她的画像表在了祠堂里,当祖宗一般供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好在未央此时想到了当初自己拉拢的那些人如今还是可以帮自己一些小忙的。 果然不错,皇宫里的那位李公公正是因了当初借了未央的银子混进宫里去的,如今竟然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更是感激当初未央的恩德,因而只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最信赖的叔父,就是此时站在未央身边的乞丐的头头。 皇上果然没有死! 只是齐律没有料到林浩然竟然还有十万精兵,硬拼是不成了,皇上如今身子虚弱,也经不起那般的折腾,只是在昭阳殿的暗室里静养,只等着沈疏引兵进了长安去,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未央心事重重地回了百里之外临时的军营之中。 沈疏却在幽暗的月光里等着她,“你知道了?” “嗯。”未央点了点头,却忽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疏,“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沈疏却不置可否,只是眼里却是满满的坚定。 只是此时,昏暗的林间,却有一道清瘦的身影,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了军帐之中。 本是大好的日子,林浩然连日来却是噩梦连连,他总是梦见了有婴儿的啼哭声,还有鲜血淋漓的女子。 每每大汗淋漓自梦中惊醒,揩去了额头的冷汗,林浩然总会想起了一个人来。 终于,他唤了侍卫过来,“去宗人府,看一看林涣歌还有无在那里。” “是。”侍卫应声退下,不消多时,又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 林浩然皱眉,不耐烦地说道,“又是如何了?” 却无人回答,他一侧头,目光却凌厉了起来,“是你。” “呵。”童彤的面色依旧比月光还要苍白,她只是冷冷地说道,“太子,许久不见。” “你竟然还活着!”林浩然说着握紧了床帐中的长剑,“太子府森严,你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我么?”童彤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沈疏有千万大军,就算你夺得了皇位,那又如何,顶多他冠上一个弑君谋位的罪名,而你,却会当场死无葬身之地。” “沈疏没这个胆!”林浩然却只是不屑地说道。 “不管他会不会如此,”童彤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淡淡地说道,“我有一样东西,可以毁了他的千军万马。” ------------ 第二百三十章 长安乱(一) 童彤的眼泪落了下来,步履蹒跚地回了军帐之中,却有一道身影拦在了自己的身前。 天边泛着茫茫的青色,头顶却是黑压压的云朵,压抑得可怕,童彤只是冷然地望着突然蹿出的人影,微红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无端的昏暗,童彤只是淡淡地说道,“早。” 黎念泽望着童彤发红的眼睛,有些微怔,不过转瞬明白了过来,挠了挠脑袋,只当她想起了那些伤心事,他一向不是个善于安慰的人,此时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童彤却只淡淡地笑道,“何事?” 黎念泽这才献宝似的拿出了手中的一把满天星,如白色的星辰嵌在青翠欲滴的绿叶之间,那一刻,黎念泽的脸忽然有些红了,“唔,给你。” 童彤是想要伸出手来的,只是又放了下来,抓住了左手的手腕,她的声音有些冷,“我不喜欢。”脸上是不近人情的冷漠神色,至少是黎念泽从未见过的,她说完了这句便与黎念泽擦肩而过。 黎念泽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花束,将它抵在了自己的胸口,那一刻,他忽然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很好看啊。”他闻着淡淡的花香,只是嘟着嘴,轻声地说道。 未央睡得很浅,天还未亮,她便起了身,四五月的天气,只觉得神清气爽,只是未央却提不起兴致来,只觉得呼吸急促。喘不上气来。 她梦中都还记得,这便是林浩然上位的日子,过了今日,他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再没有人可以将他如何,他也不必看人脸色。 至少,不会像那个老家伙,就连当个皇帝,也那么窝囊。 龙袍加身,林浩然脸上的笑容是愈发的 阴狠,过了今日,一切都换了一个天地,只不过却在此时传来的消息。 宗人府的林涣歌,果然不见了。 林浩然此时是无暇追究这件事情的。那个林涣歌。他又想起了那般伤痕累累的梦境。只是吩咐了下去,加派人马在昭阳殿外,一干人等。若无他的允许,擅自靠近,杀无赦。 如今这个时候,不容许出 一星半点的差错。 更何况…… 林浩然想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 昭阳殿内,许久未露面的赵公公不改往日的盛气凌人,尖锐的声音滑坡了昭阳殿的上空,直刺耳膜。宽大的龙袍剪裁得当,衬着他伟岸的身姿。看得小宫女红了脸。 从没见过这般霸气的帝皇。 昔日保皇党的大臣们被捆绑住身体,跪在殿前,看着林浩然一步一步坐上了皇位。 这是沈洛的主意,林浩然想起了那时这些保皇党的老臣子们令他作呕的嘴脸,若不是他们,自己又何须小心谨慎,也不会一直等到了今日,如今齐律已死,沈疏的兵马拦在长安城外,只是凭着他们,毫无作为。 他就是要让他们看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攀上他们所仰望的位子的。 而在昭阳殿外,秀鸾却只是冷冷地看着黄袍加身的林浩然,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黑纱覆面,一身纯白的孝衣,白皙的面上再不复当初单纯无辜的笑容,剩下的,不过是疏离的冷漠冒牌医师全文阅读。 “公主……”慕安站在她的身后,欲言又止。 “慕安,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么?”秀鸾只是笑着,那笑容犹如寒冰,似乎是一个脱胎换骨的林秀鸾,浑身竖着尖锐的硬刺。 “慕安曾经答应过皇上,誓死保护公主。”慕安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的刚毅,纹丝不动。 “慕安,你已经欺骗过我了,如今……”秀鸾终于转过了身子,黑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是眼里的黑色却使人不寒而栗,带着与林浩然如出一辙的寒威,“我再不会信你,你是仆,我是主,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只能去干什么,这一点,你还不明白么?” 慕安僵立着,却在那一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林秀鸾一个人,孤立无援。 林浩然要想坐上皇位,她虽手持太后凤印,却也无用,唯一可行的,只有慕安在长安城内发动叛乱,沈疏与他里应外合,如此,放能逼林浩然退位。 自己所做的,便只剩下了拖延时间。 能拖多久,便有多久。 她这样想着,只是握着手中的篮子,坚定地向着昭阳殿走去。 而在她远远的身后,慕安神色莫变,却没有依秀鸾的话,他只是就这样远远地站立着,他是自私的,天下人的性命,都比不上秀鸾一人。 却在这时,一辆马车扬起了翻飞的尘土,飞快地朝着慕安靠近。 马车在慕安的面前停下,慕安的神色却凝重了起来。 “五爷,是时候回家了。”赶车的小厮毕恭毕敬地看着他,只不过神色冷漠,两眼黯淡无光,就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一般。 慕安神情微怔,果然是到时候了么? 只是他的脚步却没有动。 那小厮又冷声说道,“五爷,当初慕家有规矩在先,皇上一死,就罢去了你暗卫的职位,老太太特意吩咐我接您回家去。” “你回去告诉奶奶。”慕安却在此时冷声说道,“就说慕安,恕难从命。” 他说罢转身欲走。 “放肆!”这时候却从马车内传来了这般冷冷的声音,一道风吹过,掀起了马车的帘子,微微露出了车内脸上爬满了皱纹的老者森然的一张脸,只是那眼睛清清冷冷,不怒自威,使人无端的自行惭秽。 慕安一愣,他却不知,竟是老祖宗亲自来了。 “回家。”只有两个字,却容不得人拒绝。 慕安依旧不动,只是握紧了拳头,一时间,两个人就这般沉默地僵持着。 “安儿,你可不要后悔。”苍老的却透着威严的一句话。 慕安只愕然抬头,却觉脖颈一痛,晕了过去。 黄贯一把将慕安扔上了随后赶来的一辆马车,直对着车内点头哈腰,“回老太太,小舅子已经晕过去了,咱们可以起身回洛城了。” 林氏没有出声,只是小厮却扬起了长鞭,马车一晃就在黄贯的面前消失了魔蚕。 黄贯这才捏了额头上一把冷汗,匆匆钻进了马车内,车内已然坐着两个佳人,一个身着木兰青双绣缎裳,挽着妇人常见的涵烟芙蓉髻,皓齿明眸,端庄贤淑;一个着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 ,瀑布般的秀发披在肩上,娇艳妩媚,望着黄贯嗔怪道,“姐夫也太粗鲁了些,瞧慕安晕得,也不知何时醒过来。” “念微。”黄贯只是笑道,“我倒不见你何时还会关心人的。”说的话毫不客气。 少女白了脸,气哼哼地撇过了脸去,直冲着身旁的美妇撒娇,“姐姐,你看姐夫!” 黄贯只是笑,并不认错。 马车飞快地消失在了长安城内。 只是昭阳殿外,秀鸾却撒着手中的冥纸,一步一步,直到走上高耸的台阶。 守在殿外的侍卫们见是凤鸾公主,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怯怯地既不敢拦着,却更不敢不拦着,便只低着脑袋,唯唯诺诺。 “凤印再次,如见太皇太后,你们几个,还不下跪!”林秀鸾只冷声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跪下,是再不敢拦了。 只是看着林秀鸾只身一人,就这般一步一步,闯进了昭阳殿。 他们想起了林浩然眼里的杀气,浑身冷不防一个哆嗦。 这公主,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只不过林浩然似乎没有想到秀鸾会闯入其中,千算万算,他竟然漏掉了这个丫头,他总以为,这丫头毫无心机,不会对自己如何的。 看来事情,远非如此。 林浩然的脸色有些难看,“秀鸾,朝堂之上,岂能容你胡闹!” “皇兄,我带了父皇来呢!”秀鸾却只是冷冷地笑着,叫林浩然心中一紧。 冥纸漫天,散在了昭阳殿的金碧辉煌里,秀鸾只是高举着手中的凤印,“父皇向来尊敬太皇太后,就是他见到黄奶奶,那也是要恭恭敬敬地下跪的,你们呢,胆子当真那么大么?” 此话一出,众人不得已跪下,林浩然的眼里,更是杀气腾腾,却还是跪在了大殿中央。 他的这个皇妹,果真是不简单啊。 “皇兄。”林秀鸾噙着泪,一步步走近了林浩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今你既然坐上了父皇的位子,皇妹也没有什么祝贺您的,如今,终于看见了一样像样的贺礼,也不知道皇兄喜不喜欢。”她说着忽然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刺了过去。 林浩然身经百战,哪里能够让她如愿,一把抓住了秀鸾的手腕,短剑落地,他站了起来,几乎折断了她的手,“秀鸾,这玩笑,可真是大了。” “林浩然,”秀鸾却在此刻只冷冷地盯着他,“是你害死父皇的,是你下的毒,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 林浩然却面不改色,只是冷冷地说道,“秀鸾,皇兄想不到,就连你也被齐律那个贼人蛊惑了,你难道不知,是他害得父皇?还是你明明知晓是他的卑鄙,却还要做他的帮凶?” 说到这里,林浩然忽的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短剑。 “秀鸾,看来皇兄真的是看错你了,如今,为了江山社稷,皇兄只能大义灭亲!” ------------ 第二百二十四章 长安乱(二) 那一刻,秀鸾忽然泪流满面,尽管她的声音很低,林浩然却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秀鸾是说,“皇兄啊,一直以来,你不就是想除了我么,今日也算是如你愿了。” 林浩然的手一顿,只是转而想到了什么,手下的力道忽的又加重了几分。 “太子殿下,不好了!”忽然一声尖叫打破了昭阳殿的死寂,也让林浩然的手止住,他沉默地望着赵公公,眼里是锋利的冰冷, 简直是要将他碎尸万段了一般。 赵公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两腿更是打着颤儿,连滚带爬地滚进了昭阳殿,“回禀皇上,沈疏的人马已经进了皇宫,现在已经攻进了昭阳殿下。” “竟然如此迅速。”林浩然的眼眸迅速地暗了下来,瞥了一眼色色发抖的林秀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或许还可以利用这丫头…… “沈疏这个贼人,竟然还敢来昭阳殿送死!”他冷声说着,派遣了几个侍卫将秀鸾捆绑住,推着她到了张扬殿外,台阶之下,沈疏的人马已然包围了皇宫,奈何林浩然有十万精兵,沈疏却早已在荆州招揽了千军万马,再加上未央在长安的那些唯她马首是瞻的人。 里应外合,一路至昭阳殿,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是连林浩然都没有想到的,只不过在看到昭阳殿的门口的秀鸾时,原本还优哉游哉的未央却是面色一凛,这个林浩然。竟然连他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实在是太无情了。 也是,皇上是他亲爹,这他都能下的手去。还有什么是他林浩然做不了的! 一想到这里,未央脸上的神情是愈发的不屑,他只是看着林浩然说道,“林浩然,你竟然要用你妹妹的性命,你实在是太无耻了吧!” “她既然与你们这些贼人为伍,就不再是朕的皇妹!”林浩然冷笑一声,“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朕才是大势所归,你们又何须苟延残喘。若是能缴械投降。兴许朕还能从轻发落。” 一口一个朕。叫的还真亲切。 未央撇了撇嘴,如今他们是人多势众,林浩然这个皇帝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超级冒牌召唤师全文阅读。自己又何必怕他? 一想到这里我,未央是鼓足了劲,挺直了身板,“我说皇帝大人,若是真的是众望所归,您说为何我们这些人轻而易举地就进了长安城内?沈疏既然是乱臣贼子,为何就是站在这儿,还能毫发无损?究竟是你低估了我们,还是您高估了自己呢?” 一句话堵得林浩然瞬间杀气腾腾。 沈疏有些无奈,只能将未央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无言地看着高高的阶梯上冷然的林浩然。 此刻,他还不能动手,那便是弑君。 尽管沈疏已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若是你们能够退出长安五百里,朕便放了秀鸾,否则。”他一把揪住了林秀鸾的衣领,“若是从这儿摔下去,非死即伤,这毕竟是你们不愿的。” 好一个非死即伤,未央忽然生出了一种敢怒不敢言的感觉。 秀鸾望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阶,看着上面雕刻的繁芜复杂的花纹上的锋利的棱角,闭上了眸子,泪水自眼角滑落,她被堵住了嘴巴,却是对着底下的诸位无声地摇了摇脑袋。 那时,她忽然挣脱了林浩然,如同一只失翼的蝴蝶,自高耸的昭阳殿外翩翩飞落,若是这样赔着父皇与齐律离开,那也不错,至少不会让自己沦落为林浩然的把柄。 只是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袭来,一双柔软的手搂住了自己纤细的腰肢,秀鸾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了齐律精致的五官以及他略略皱眉的神情。 齐律。她忽然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齐律就这般凭空出现,可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过好在他眼疾手快,抓牢了秀鸾,才不至于让秀鸾跌倒下去。 他没有死。 只是秀鸾的心中却是百味具杂。 等到秀鸾终于落了地,她瘫倒在了地上,身子不断地颤栗着,只觉得无端地发冷。 齐律脱下了身上的袄子,披在了她的身上,又给了沈疏一个笃定的眼神,自己却坚定地踏上了通往昭阳殿的大理石台阶。 一步,一步,林浩然的眸子是愈发的寒冷。 “齐律,你还有脸活着。”一字一句,毫不留情。 “殿下是在说自己么,还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齐律只是淡淡地笑着,漆黑的瞳孔里不带一丝情感,颓长清瘦的身体里却透着比林浩然愈发凌厉的霸气。 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昭阳殿之中。 林浩然循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正前方的龙椅里,皇上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这不可能!”林浩然只瞪大了眼睛,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皇帝不可能死而复生。除非他一开始,就没有死。 “孽子啊,孽子。”是而立之年的皇帝苍老的声音,颤抖的手指直指着林浩然,“是你要害朕,是你!” 林浩然冷笑一声,“父皇是糊涂了吧,儿臣是领着千军万马到皇宫救你的,您可不能冤枉了儿臣!” “就是你!”赵公公见情况不对,早已寻了个空挡逃之夭夭,而皇上似乎是太过激动,颤抖的手指直指着林浩然,苍白的嘴唇更是微微地颤栗着,“分明是你,想要毒害我!是你拿着刀剑站在朕的床前!” “父皇,您可不要血口喷人城管无敌!”林浩然只是冷冷地说着,“拿着刀剑的人,不是儿臣,是儿臣的手下,沈洛!您老糊涂了自然认不清人的,只是您还不了解儿臣么?这种脏了手的事情,又哪里轮得到儿臣去做?” 此话一说出口,举座震惊,似乎谁也没又料到竟然一切真的是太子自导自演,实在是太过可怕!昭阳殿内的沉默凝聚成了惊人的爆发,大家议论纷纷,面上皆是严肃的神情。 “好啊,你个孽子,终于道出了实情!”皇上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恨不得将林浩然临时处死。 “老东西。”破罐子破摔,林浩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个时候,“你不过就是快死了罢,本王没有登上了皇位又如何,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做多久,与其后继无人,还不如及早地让位于本王,否则天下大乱,后人只会记载你是灭国之君,这又是何必?” “你,畜生啊,当真是畜生!”皇上气得喷出了一大滩血来,“朕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把皇位给你,你休想!” “父皇,有些时候,话可不能说那么绝!”林浩然估计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只是冷冷地笑着,那笑容使人不寒而栗,“就算你想要将儿臣如何了,也要看看您老人家,究竟能不能活成!” 他这样说着,只一个颜色,忽然就有十几个侍卫跑出来,撒了一地乌黑的东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刺鼻的味道。 齐律顿住,却也身陷那一团黑色的莫名物的包围之中。 未央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分明是她制成的火药,为何如今会在林浩然的手上?未央心下忽然一慌,隐隐预料到了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唤了人来去打探装着火药的小仓库是否还在。 若是被人偷去了,那可如何了得?! 未央愈发的惴惴不安,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些火药的威力别说是整个昭阳殿了,就是要炸了一整座皇宫,那也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看着林浩然这般淡然的模样,不是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就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沈疏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不管昭阳殿内的究竟是太子党还是保皇党,却全都是朝中的重臣,别说是皇上了,就是他们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整个南朝都会陷入慌乱之中,那样的结果,是无法预计的。 而他此刻唯一可以确定的,他看着林浩然不同以往的狰狞的笑容,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林浩然,他疯了。 林浩然向来是小心翼翼,只是事到如今,却硬要整一个鱼死网破,不是他的作风,而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此刻早已是神志不清。 而接下来,林浩然忽然孤傲地大笑起来,“你们这些人,有的两朝元老,有的是开过重臣,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陪着本王一起死?”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就连未央也看出了端倪,只是吩咐着身下的人全部撤离了皇宫,又叫了他们疏散了长安的百姓,只是秀鸾却哭喊着唤着她的父皇,什么叫死而复生,她忽然觉得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若不是被未央紧紧地抱住,恐怕她此刻早已冲进了昭阳殿之中。 “父皇啊!”她泣不成声。 只是丧心病狂的林浩然却只是指着皇帝说道,“老东西,虎毒不食子,本王却没有想过,你从来都不会放过我!就是你死了,也要拉我下水!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父皇!”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慌乱的大殿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苍老的皇帝瘫倒在龙椅之上,终是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眸子,陷入了绝望之中。 ------------ 第二百二十五章 长安乱(三)(四更累死人哪) 就连沈疏同未央,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未央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沈疏的衣袖,这一次信息量实在是太大,确实让她有些缓不过神来。 只是看着身旁的秀鸾,她却在此刻平静了下来,只是半跪在台阶之下,神色泠然。 不过未央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正因了秀鸾那般平静的神色,未央第一次见到秀鸾的眼里赤裸裸的仇恨的目光,那个时候未央忽然有些恍惚,或许秀鸾早就知道了。 其实所有的阴谋,秀鸾比自己还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无端的可怕,就像是看着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卷着各异的阴谋,最终却将她卷入了其中,再无法自拔。 却听得此时林浩然冷冷地说道,“沈疏,你是知道火药的厉害的,若是你不想皇宫化为灰烬,便帮我准备千里快马,和黄金万两。” “好,我答应你。”沈疏毫不犹豫。 “还有齐律,”林浩然忽然指着齐律,大笑道,“齐律,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你不过是同本王一般,想要谋夺了皇位取而代之的么?本王给你一个机会,那个老东西的命了,是我的,就算我死,也要拉他陪葬!” 说到这里,只听得秀鸾撕心裂肺地嚷道,“不要,父皇!”她望着齐律,只是摇着脑袋,似乎是在哀求着,“齐律,不要。” 那是第一次齐律见到秀鸾眼里的凄楚,还有她的哀求。就像是利箭一般扎在了齐律的胸口,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此刻,他只能点了点头。 眼里却是神色复杂。 “呵。”就像是压死在秀鸾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悄无声息地将她打入了无底深渊,秀鸾只是看着她年迈的父皇,就这样被人架着,一步步送到了林浩然的面前,而沈洛却在此时从阴暗里缓缓走了出来。 “沈洛,是你背叛的本王!” 林浩然忽然面目扭曲,那般可怕的模样,直叫人不寒而栗。 沈洛依旧含笑,温柔如同往昔,“太子。您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讲什么。”林浩然忽然不受控制地笑着。“讲这个老家伙明知道自己带了绿帽子却一声不吭。就这样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挺着个肚子嫁入宫门,还是讲我如何在我的母妃最爱的碧螺春里下了毒,害得她忽然猝死。或者……”他说到这里,望着台阶下失魂落魄的齐律,忽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是说齐律当初如何与本王合谋,将仙药献给他的事情!” 什么?!就连未央也惊讶,齐律他……怎么可能?! 未央不过是担忧地望着秀鸾,却见她神色再平常不过,已经缓缓地起身,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夜晚。 未央只觉得心寒。 她看着齐律,想着这不过是林浩然的疯言疯语吧,只是齐律却苦涩地笑着,不置可否,他向来就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 然而,沈疏的表情凝重,似乎他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一瞬间,未央忽然觉得有些冷了,偌大的皇宫,她究竟能相信谁? 鲜血不断自黄帝的嘴角里涌出,他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低低的喘息声也显得无比的困难,却连挣扎都艰难了起来假面boss的小甜心最新章节。 秀鸾不顾一切地跑上了台阶,林浩然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朕陪葬!只有朕才是真正的皇帝!你们只不过是最卑贱的庶民,所有人……” 长剑没入胸膛,林浩然忽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沈洛毫不留情的手,难以置信,“沈洛,你……” “这十万精兵,都是我的。”沈洛却只是冷冷地笑道,“敬王已经将兵权交给了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你眼前的一场戏。林浩然,你注定是要死在我的手上的。” “这不可能。”长剑抽出,就像是抽干了他的灵魂。 目光散了开,林浩然望着昭阳殿那金光闪闪的龙椅,终于跪在了大殿之前。 皇帝被送进了内殿,沈洛望着齐律笑了笑,别有深意,“齐律,多亏了你说,站得越高,摔得越痛,若不是你的法子,我也无法想到这般决绝的法子,竟生生地将他给逼疯了。”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未央虽然一头雾水,只是看着这一出闹剧,虽然林浩然最后不得善终,她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如同一团浆糊一般,已然含糊不清了。有谁能告诉自己事情的始末? “我们走吧。”然而,沈疏却在这一刻握紧了未央的手,却是神色自若。 这般的平静,没有一丝触到,未央只觉得自己触到的是一片冰凉,她一怔,眼前的沈疏忽然陌生了起来。 “我死了,你们也要跟着陪葬!”林浩然捂着自己的伤口,他的手上满是鲜血,那一刻,他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容,却带着毫不遮掩的绝望,“从头至尾,我都不是一个人。” “我们走吧。”沈疏只重复道,眉眼里终于似乎闪过了一丝的慌张。 只是未央却没有看见,她只是望着一旁的秀鸾,终于放开了沈疏的手,转而扶起了一旁的秀鸾,侧身望着沈疏,“我们要带秀鸾走啊。” “好。”沈疏应了一声,正欲离去。 却见童彤在此刻迎面走来,脸色苍白。 “童彤。”未央的脚步顿住,不明所以,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沈疏却在这一刻拉住了未央。 童彤的眼里没有未央的影子,她只是牵着一个约三岁的孩童,默然地朝着昭阳殿走去。 “太子。我把你的女儿带来了。”她面无表情地说着,那孩童怯生生地望着奄奄一息的男子,眼里的疏离刺痛了林浩然的眼睛。 林浩然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荒诞的梦境。 他的孩子,他的女儿…… 那一刻。林浩然忽然想要抱一抱她,他知道的,那时他同林涣歌的女儿。 也是唯一的孩子,只是看着与自己那般相似的眉眼,他便再不生疑。 “是你!”林浩然忽然明白了过来,看着面前的童彤,只是凄惨地笑着,“是你啊!” 童彤依旧面色平静地说道,“现在我还你,我想你大概知道了。我的大伯。我的家人。临死之前看着我的眼神,这一切,我都还给 你。” “呵。呵呵。”林浩然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一双眼望着他的孩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最终的最终,他只是缓缓地说了一个“对”,却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恍惚之间,他听见她唤了自己一声“爹爹”魔天记。 就像是秀鸾一直那般天真地唤着“父皇”,他终于明白了,那些皇位都是其次。自己不过是嫉妒他的父皇罢了。 他所拥有的那般珍贵的亲情,自己却如何也不能得到。 真是可笑啊! 原来自己所想要拥有的一切,最终的最终,不过是成了一场空。 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再也触不到,也无法实现了。 这一出如同闹剧一般的宫变,终于落下了帷幕。 好似结束。 童彤却在这时面无表情地说道,“长安的百姓们都已经离开了,就只剩下你们了。”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未央忽然瞪大了眼睛,望着沈疏,想起了他重复的那一句“我们走吧”。 沈疏他,究竟还是知道些什么。 “沈疏。”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吧。”沈疏推了未央一把,却是说道,“带着秀鸾,见皇上最后一面。”“ 未央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如何了,只是沈疏的话总是 没错的。 很快就见到了皇上,那时他正苍白着脸颊、躺在了床榻之上,目光涣散。 未央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她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支撑了那么久的,他的这般模样,是真的要同自己说再见了。 皇上吃力地招了招手,却是对未央。 从床下的暗盒里取出了一份遗照,皇上一个字一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传……传位……秀鸾……” 未央使劲地点了点头,憋着泪水,用力地听清了皇上所说的每一个字眼。 “未……未央……你……你……帮……帮……”说到最后,再说不出话来,只是睁着眼睛,纹丝不动。 秀鸾终于崩溃地嚎啕大哭。 未央的眼泪也大滴大滴落了下里,颤抖着伸出了手,覆上了他的眸子,未央恭恭敬敬地跪在床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齐律派人来拉了她们,秀鸾挣扎着,却抵不过侍卫的力气,只是看着自己的父皇孤零零一人就这般躺在了床榻之上,似乎是睡着了。 林浩然最后的王牌并非黄贯,而是他的心腹,谁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知道他暗中安排了人手在皇宫之中,林浩然只铺了火药,而他,负责引火。 只要他死了,一个时辰之后,皇宫,便会化为灰烬。 “不止是皇宫。”昏黄里,是淡淡的声音。 一朝荣辱成万古枯。 依稀有人还记得,那一日天边的云彩是那般的耀眼,火光自皇宫溢出,很快包围了整个长安,那样繁华的皇城便是在那一刻化为了灰烬。 未央是在那一刻拿出了诏书,却只见金色的金帛上,却是空空如也。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暗殇 长安毁于一旦,就在顷刻之间。 却也在那时,洛城忽然热闹了起来,不知何处赶来的壮大的队伍,忽然在洛城最繁华的的街市里落了跟,轰轰烈烈。 正是洛城与长安的交界处。 昔日宏伟的皇宫正在重建,不出几日,竟然以初具雏形,未央这才发现竟然是动用了成千上万的人,那规模,竟然比那时的皇宫还要壮观。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齐律却皱着眉,若有所思,他望向沈疏的时候,沈疏却只是摇了摇脑袋。 此事与沈疏无关,自己也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召集了那么多的能工巧匠。 除非早已知道长安的变故! 只是究竟谁,竟然有这般的能耐? 齐律一想到这里,便是眉头紧锁。 而秀鸾这几日却是不吃不喝,国破,家灭,只是一瞬间,她只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曾经天真无邪的凤鸾公主竖起了锋利的刺,紧闭着大门,不见任何一个人,身子很快就消瘦了下去,披头散发,不成人样。 未央守在门外,双手托腮,她一向不是一个善于安慰的人。 童彤却在这时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未央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自从她看着童彤牵着那个孩子给了林浩然最致命的的一击之时,忽然意识到原来童彤也是这般凌厉的角色道途为魔。 至少这般残忍的报复。自己是做不到的。 未央只觉得一切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童彤却只是浅笑着,手里端着食盒,“毕竟我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让我去劝劝罢。” 也好。未央目送着童彤进了那一片昏暗之中,只是忽然在那时觉得心脏漏了一拍,隐隐不详的预感袭来,却是转瞬即逝,未央摇了摇脑袋,想着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 “我也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情。”童彤将食盒端到了秀鸾的面前,她的声音很轻,只是秀鸾却依旧无助地埋在了膝盖里,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 童彤依旧神色淡然。只是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轻轻地笑着,“其实火药是我给太子的,皇宫与长安。都是毁在了我的手中啊!” 此话从童彤的嘴里说出口,秀鸾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只是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却是难以置信,“童彤……” 她的声音是哽咽着。 一行清泪自童彤的眼里滑落,她却依旧神色淡然,“秀鸾,你会恨我吗?是我让你没了家。” “我怎么会恨你?”秀鸾却握住了童彤的手,“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对不对?” “我要走了。”然而,童彤却抽开了自己的手。只是冷冷地说道,“这才是我啊,我为了我想要的,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只是……你不一样……”她缓缓地抬起手来,整理着秀鸾披散下来的散乱发丝,“既然皇上将天下大任交托与你,你在这儿自怨自艾,岂不是辜负了你父皇的期望?他在九泉之下,应该也不希望你如此吧。” “童彤……”秀鸾似乎是真的有所触动。 “往后的路,就算有没有人帮你,你都应该自己走下去才对,”童彤却依旧淡淡地说道,双眼却是黯淡无光。 秀鸾不知道此事的童彤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觉得莫名的可怕,五月的天气,却无端起了冷意,童彤似乎有些慌乱。 她的眼里,一身白衣的女子就这般推门而入,带着凛冽的杀气。 在等到她眨眼,童彤却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个白衣女子,却不见踪影。 童彤的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 而后是小小的屋室里尖锐的尖叫声,带着深深的惊恐。 秀鸾的双手满是鲜血,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扶起童彤来,“童彤,童彤,怎么会这样?” “秀鸾,不要哭,因为我毁了皇宫,毁了长安,这是我的报应。”童彤却是淡然地笑着,好似解脱了一般,却让秀鸾愈发的惊惶。 率先奔进来的是黎念泽,他站在门边,手中的花束忽然掉到了地上,散了一地。 颤栗着跪在了童彤的身旁,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了下来,黎念泽忽然捂住了嘴巴,嘴里只是发出浑浊的呼吸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是一脸的痛苦。 童彤终于落泪,泪水自干涸的眼眶里溜出,她伸出手来,想要擦去黎念泽脸上的泪水,只是却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仿佛抽干了一身的力气一般,她却不觉得疼痛,只能笑着说道,“我是见过你的,很早以前,我见过你。” “童彤,我……我……”黎念泽想要抓住她的手,只是却怎么也抓不住了,嘴里的话更是含糊不清,他想说他是喜欢她,他还想让她不要死,只是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呼喊着,“救命啊最强弃少最新章节!救命啊!” “傻瓜。”童彤似乎早就料到了,只是呜咽着说道,“未……未央……” 她只想唤了未央来,有些事情,是要告诉她的。 有些东西,自己一定要交到她的手上。 未央却站在门口,只是愣愣的,却不敢进去。 她似乎预料到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又怕自己心中所想的会成为了现实,她只希望这是疼痛的一场梦。 等到梦醒来,她还在黎家的米行里,对面的童彤正安静地饮一壶碧螺春,身旁的秀鸾笑得前俯后仰,只是所有的一切,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看着奄奄一息的童彤。 童彤终于在此刻释然,将腰间的短萧放在了她的手里,她淡淡地说道,“未央。我要回去了。” 未央一愣,却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出来,“童彤,我不让你走。” 童彤却只是笑着,“等我死后,你就将它砸了,还有找一面竹筏,让我的尸体随风在海上飘荡,我不想,到了最后。只能化作一场灰。” “好。好。”未央连连地点头。 “不要追究我的死因。”童彤是在最后说了这句话的。“求求你们。” 她说完了这句的时候终于无力地闭上了眸子,像是陷入了永远的沉睡之中。 天空里一道惊雷闪过,将湛蓝的天劈开了一道口子。 未央手里握着短萧。却怎么也找不到沈疏的影子,她一面泪流满面,一面只能无助地寻找着沈疏的影子,这是洛城之中的一处别院,未央不熟悉里边的路子,跌撞着,很快就迷了路。 那时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却在恍惚之间听到了窃窃的话语声。 正是沈疏与齐律。 她本是想要走上前去的,鬼使神差的,她却在那一刻清醒了过来。停住了脚步。 沈疏只是沉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楼兰与西域蠢蠢欲动,登基大典,需尽快。” 齐律却在这时拿出了玉玺来,通透的光泽,却让未央的一颗心无端地沉了下去,“好。”她的眼里,齐律一身龙袍,就像是威严的帝王。 帝王,帝王,呵。 未央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下了嘴角嘲讽的冷笑。 童彤的尸体随了竹筏漂泊远去,未央握着手中的短萧,缓缓地将它附在了自己的唇上,箫声清冽,是她随了白湛学的。 白湛在沙滩上静坐抚琴。 琴箫合奏,奏成了最后的离歌,一曲暗殇,一曲韶光。 就像是祭奠着她们曾经点点滴滴的过往。 未央的眼里只剩下了冷意,瞳孔里,波涛汹涌,童彤很快就在她的眼里消失不见了。 她只是想起了昨夜。 “齐律的狼子野心,沈疏你还不明白么?”未央握着沈疏的手,“你不能相信他盗运成圣全文阅读!皇上分明说过,传位与秀鸾,她才是真正的君王!” “未央,你不懂。”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就好似只是听着一个玩笑话。 就在那一刻,未央突然明白了过来。 自己在沈疏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孩子。 她可以被他宠着,也可以随便闯出什么祸来,因为她,只是一个孩子。 在沈疏的眼里,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未央的心忽然冷冷,揩去了眼角的泪光,她忽然明白了那一份空空如也的遗照,也是被齐律掉包了吧,只是沈疏,他必定是相信齐律的啊! 呵,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沈疏,我们走吧,回到扬州,带上秀鸾,再不管这里的事情!” 这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若是沈疏同意,齐律当上了皇上也罢,她相信他会是一个贤明的君主,秀鸾也会在扬州找到一户平平常常的人家,她相信时间可以抹去一切。 然而沈疏犹豫了,面无表情。 然后,他松开了未央的手。 黑夜遮住了两个人的表情,那一刻,未央的心,是彻底的冷了。 沈疏说,“未央,不要胡闹。” “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未央却是冷笑一声,嘴角满是嘲讽,“或许你与齐律,本来就是蛇鼠一窝。” 蛇鼠一窝,毫不留情的贬低。 沈疏却不置可否。 “我是真的不知道,权利对于你们来说,究竟是有多重要。”未央淡淡地说道,“我会带秀鸾离开这里的,从此你我之间,一刀两断。” 她只是觉得,朝廷的交易太过肮脏。 她累了,只不过是想活的干净些。 却不知,红尘滚滚,自己早已置身其中。 ps: 不知道看田事的人有多少喜欢童彤和黎念泽这对cp的,原谅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 若是你们以为童彤的故事结束了,其实我只是想说,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原谅我将她的故事放在《如玉》里吧,因为我觉得,田事写到这里,那些肮脏的交易渐渐浮出水面的时候,没有哪一段感情会是纯粹而美好的,以前我希望阿暮会是其中的出淤泥而不染,可是他现在也渐渐改变了原来的相貌。 有些故事的发展真的偏转了我本来的意愿,只是它必须这样发展下去,我也很无奈的说。 但是我始终希望黎念泽会是自始至终最干净的那一位,他时而胆小,时而懦弱,或许他会因为童彤的死而长大,只是他本质的美好是不会改变的,我最不想因为他在最后的斗争中迷失了自己,所以只能让他们在如玉中继续发展。 在那里,虽然也是勾心斗角的宅斗,只是我想带给他们最真挚的一段爱情,再无关权利的利用。 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可能会写童彤的番外吧,或许最后写也不一定,唉,说多了都是泪~~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支离破碎 她还想起了童彤夹在短萧里的字条。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那时童彤不为人知的秘密。 童彤说,她穿越至长安的时候,失去了之前的记忆,直到前几日,她才全部想了起来。 长安是要毁的,她不知何故,只是那是她阿姐的命令,就算她不作,自会有人替她做,她只能尽量让更少的人受伤,这是她最对不起秀鸾的事情。 她又说了许多,点点滴滴,全是与未央一起做过的事情。 还有一直让她称奇的哪一壶碧螺春。 最后她说,对不起,未央,都是我的错。 至此,绝笔。 她看着那一字一句的时候,泪水落了个不停,却还是在看完之后将它烧成了灰烬,有些秘密,随童彤入土,却是再好不过。 只是她似乎忘记了字里行间她的端倪。 火光点点,未央步入黑夜之中。 只是她却没有看见,黎念泽自暗处出现,忍痛拾起了火堆里的字条,顾不得手上焦灼的疼痛,只是颤抖的手却仅仅地握住了那泛黄的字条。 神色异样。 一曲终了,未央凝视海面许久,这才往回走去。 白湛披了袄子在她的身上,未央侧身瞧着她,浅浅笑道,“你的毁了,你想怎么办?” “只要人在,又愁什么呢?”白湛倒是无所谓,只是轻摇着手中的桃花扇,笑得一脸戏谑。身后是一群陌生的女子。三儿虽然去了,却很快有别的女子跟了上来。 他的身边,总是不愁女人的。 未央忽然觉得有些忧伤,却只是撇下了白湛离开了。 白湛微微眯起了眸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始终还是欲言又止,只是立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去了。 回了扬州的马车已经备好,未央上了马车,秀鸾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看着未央,哽咽着说道,“童彤如何了?” “她很好,风不大。浪也不大。”未央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手心里是粘连了的短萧。却掩饰不了那一道狭长的伤痕,未央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童彤。我们走吧。” 秀鸾是在这时候紧紧地抱住了未央的,就像是害怕失去了她一般,声音里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未央,我不恨她,我真的一点也不恨童彤。” 未央轻轻地拍着秀鸾的背,轻轻地说道,“我知道的,我都明白。” “我真想她回来,是那个女人。是她杀了童彤!”秀鸾似乎想起了什么,在那一片昏黄里,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如寒冰一般的神情,刺痛了她的眼眸,“我看见了,都是她害的!” 未央忽然想起了童彤在信中所说,只是一切都已经过去,童彤不想他们计较的,自己又何必追究?她却只能紧紧地握着秀鸾的手,点头,“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回扬州,再不管这里的恩怨,可好?” 她看着秀鸾的眼睛里是深深的哀痛,就像是她那时望着沈疏一般,那一刻,未央五味具杂。 秀鸾却低着脑袋,看不清她的面容,未央只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些。 未央一愣。 “齐律是不是要当皇帝了?”是秀鸾冷漠的声音,再不复往昔。 未央神情僵住,却还是点了点头,“嗯。” “未央,”秀鸾却在这时抬起了脑袋,眼里带着不同以往的决绝,“齐律谋权篡位,我不能让父皇的心血毁于一旦,这天下,是林家的天下,若是他成了皇帝,父皇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 未央神情僵住,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闭上了眸子,说道,“你……你是想……” “未央,帮我。”秀鸾的声音里带着恳求,“我不能让齐律独享我父皇的江山!” “秀鸾……”未央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她只是想起了皇上生前的话,还有她的承诺,她毕竟答应了皇上的,要陪伴秀鸾左右。 助她爬上权利的巅峰,再不受人欺侮。 这是她答应他的,未央无可奈何。 她只能找到了白湛,寻得一处住所,白湛自然欣然答应的,只是看着未央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若是能在这儿避世就好了”,白湛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也就是那个时候,秀鸾对未央说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林浩然的阴谋,忘记了从哪一刻开始。 好像是那时她睡眼惺忪之间看见她最亲爱的皇兄在她母妃最爱的茶水里下毒吧,然后母妃当场暴毙,死在了父皇的怀里。 她还记得母妃说,“浩儿不是故意的,不能废了他的太子。” 最后一刻,她落下了泪来,却是选择了原谅。 所以皇上才会这般暴毙太子,仍凭着他在烟花巷柳流连忘返,也忽略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目中无人。只是从那一刻起,秀鸾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的恨意来。 只是皇上告诉秀鸾,毫无心机的凤鸾公主,是最嚣张的,也是最安全的。 她听了她父皇的话,只能掩盖了自己的锋芒,变得嚣张跋扈,唯我独尊,而她看着林浩然的时候,那满是天真的笑眼却掩盖了心中满满的仇恨,就连林浩然都未发觉的,他只当她是毫无城府的皇妹。 那一次,秀鸾在太子府偶然听说了斗米大会之中的阴谋。 于是她代替了皇上,站在风口浪尖,她以为,林浩然或许会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不会这般决绝地对待自己,可是事实证明,她错了。 他就这般冷冷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了地狱的深渊,神情漠然。 也就是那一刻。秀鸾死心了,尔后,她便利用愈发变本加厉的无理取闹掩盖了自己的心机。 或许她才是真正的心机女吧,褪去了那般天真得如同孩童一般的相貌。只剩下心中的冰冷。 正如慕安所说,“不想笑的时候却还是 硬挤出笑容来,你不累么?” 一语中的,只有慕安是懂自己的,就连皇上都以为秀鸾的天真是发自肺腑,只有慕安,冷眼旁观,却知晓得一清二楚。 那时秀鸾只是笑了笑,累不累,又有什么重要呢? 自己只是习惯了。 就像是在说这话的时候。秀鸾忽然扬起了一个天真的笑脸。眨了眨眼睛。是一脸的无辜,“未央,有时候用笑。才能最好地掩饰自己的哭泣。” 若不是那红肿的双眼,未央真的以为秀鸾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凤鸾公主,她不想,她只是带着十几年的面具,深深陷入了皇宫的泥沼之中。 似真似幻,就连自己也感到迷惑了。 “你真的想好了?”还是白湛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看着未央沉默着点了点头,他这才微微勾起了嘴角,说道,“未央。这毕竟是一条不归路。”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低,却很笃定。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白湛摇着扇子,云淡风轻地说道,“毕竟有我帮你,还有什么事做不成的呢?” 未央有些惊愕,她竟不知白湛会冒出这样的话来。 “难不成你觉得那时我在昭阳殿说的话是玩笑不成?”白湛似乎游戏嗔怒,却还是扬着媚然的微笑。 只叫未央甚是感动。 秀鸾终于平静了下来,宁静的院落里,未央挖了一方泥土,似乎想要埋了什么东西。 秀鸾的手里也满是泥泞,眼睛却看着一角的短萧,放在古色古香的锦盒里,如今她既然是在这儿安了家,就让童彤留在这儿罢,就像是她们始终都在一起一样。 “其实……”未央似乎有些 犹豫,却还是缓缓地说道,“童彤没有死。” 话音刚落,忽听得一声沉闷的落地的声音。 未央愕然回过头,却看见黎念泽手中的包袱落在了地上,他的眼里,似乎有所触动。 “黎念泽,你听我说。”那时未央似乎有些惊慌失措,“我……” “我看见那张字条了。”手上是狰狞的伤痕,那是那一团火留下的痕迹,那一瞬间,黎念泽似乎沧桑了许多,“我都知道了。” 未央没有说话。 “我要去寻她。”是坚定的语气。 “黎念泽。”未央是真的慌了,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太多,黎念泽是找不到童彤的! “就算是天涯海角。”黎念泽却是第一次如此的笃定,“我都要寻了她来,说我不敢同她说的那句的。” 那般成熟的样子,未央似乎有些不认识黎念泽了,最终,她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她说,“好,你去吧,黎念泽。” 就算是找不到童彤,或许大千世界,等到他见识了一番,一切,也便可以释然了。 黎念泽握紧了手中的包袱,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一句话,他说,“未央,谢谢你。” 谢谢你,给过我这么美好的时光。 往后的日子,就算是我不能伴你左右,我也希望你能安好。 后面他的话他没有再说,太矫情,不是他的风格。 未央却叫住了他,将童彤的短萧放在了黎念泽的手中,“她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黎念泽的身子有些颤栗,尔后他紧紧地抱住了未央,“未央,你要好好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独留阿暮站在一角,静静凝望。 夜幕一寸一寸漫上了帷幕,偏僻的巷弄里,暖风吹打着帘子,一盏宫灯忽明忽暗。 纤瘦的人影站在门口,望着孤灯下一袭白衣,只是浅浅笑道,“阿姐,我回来了。” 而后是清澈的男子的声音,“是慕彤啊,快进来吧,炖了汤,正等着你。”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前世今生 建平二五年,周元宗薨。 那一年,齐律二十岁。 七月即位。 便是之后的元国,南朝从此成为了历史。 那时天下大赦,未央犹记得那一夜洛城的灯火是那般烂漫,漫天的火光将黑夜烧成了白天,她只是呆呆地仰着脑袋,似乎是痴了。 她总以为,除了长安,再无一处有这般耀眼的烟火。 白湛拿了酒过来,酒香四溢,未央只一干二净,却觉得齿颊留香,舔了舔嘴唇,酣畅淋漓,“还是与你一起自在些,先前我同……” 说到这儿,她却是一顿,收了自己的神色,却也放下了杯盏,不再言语,先前什么呢,她冷冷地笑着,似乎是在嘲讽着自己。 这还是齐律登基的第一日,他只用了二月的时间,便铲除了朝中的异党,太子党被连根拔起,再无作为,沈洛却也因了诛杀太子有功留在了朝堂之上,加官进爵。 然而,沈洛却推辞了,未留下原因,从此告老还乡,再不管朝中世事。 “沈洛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必有古怪。”沈疏却看着黑夜中绚烂的火光,听着宫中的嘈杂,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可不防。” 齐律不语,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转而说道,“你可有去寻过未央?” 沈疏似乎一愣,却还是摇了摇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朕又私心,其实是希望你去找她的。这样,你也能看一看,秀鸾过的究竟是好或不好?!”齐律泛起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苦楚,他终究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帝王。 沈疏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何尝不想找到未央,与她远走高飞,再不管这里的事情,只是如今齐律上位,闲言碎语尚不可不顾,更何况如今人心涣散,若是他抽身了,齐律便是孤立无援。 天下与女人,他却只能无奈地放弃了后者。 “若是她长大了,定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沈疏只道。 “会么?”齐律却是轻笑一声。“你可知。如今国号已改。南朝早已一群不复反,就是我将江山拱手相送,她会原谅我么?” “会的。”却不知这话究竟是在说服齐律。还是在欺骗自己。 沈疏又饮了一大口的酒,苦笑一声。 “酒池肉林”在长安与洛城之间,如今长安部分已经划到了洛城的范围内,酒池肉林也包含其中。 当初长安的火药来势汹汹,整个长安几乎毁于一旦。 那座酒楼却仍旧屹立不倒,只不过是表面焦灼了些,好似撕烂了自己的衣裳,里面却还是原本的样貌,亭亭玉立,如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诱人。 未央站在酒楼前面。指挥着工人将此整顿一番,将里边的物件一应撤去,镀上炫目的金色,镶嵌玉石于此间,要多少辉煌便要多少气派,又让打牢地基,翻上去二层楼,远远观去知觉高耸入云。 洛城虽然毗连长安,却不似长安那般奢靡,只是热闹的繁华。 加上洛城居住的百姓们大多是从扬州而来,渐渐地在这里生了根,颇保留着扬州鱼米之乡的未央,造的也大多是低矮的小楼,酒池肉林一抽高,如同鹤立鸡群,吸引了不少百姓们驻足观赏名医贵女。 却在看着室内的流光溢彩,金碧辉煌时却还是忍不住遮住了自己的脸,生怕那般闪耀的金色晃瞎了自己的眼睛,未央却是十分满意的。 如今洛城的人,不论是朝廷的官员,还是经商之人,一个个都是家财万贯,自己若是舍不得这些臭钱,又哪里套的了他们的? 这还是白湛教给未央的道理,若她想重夺回先皇的江山,就要对皇宫,乃至对整个朝廷了如指掌。试问什么最能套到他们嘴里的话的? 比起金银与权力,倒不如醉酒后的佳人来的实在些。 白湛的身后,是数不尽美酒佳肴。 未央的手里,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是最完美的搭配,未央站在酒楼的最高处,只是想着,原先因了这是酒楼,才叫这个名字,如今…… 酒池肉林这个名字,还是俗气了些。 她这般想着,眼里却看见了在那烟雾缭绕的深处,一层层的深强,如同她在长安所见的森严的皇宫,没想到,那么快,就重建好了。 未央轻叹一声,忽的想起了一句诗来。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真是这般的意境。 “我是不知,你还有这般的才华?”白湛就是在这时走上来的,只听见了未央所吟,笑道,“莫不是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你也知道!”未央笑着,“只不过我也忘了是在哪一本书中敲过的了,我还记得几句的,你可要听?” 白湛摇着手中的折扇,只是不置可否。 未央想了一想,这才说道,“缓歌谩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讲的是一位绝色佳人。” “那这位佳人,自当是红颜薄命。”白湛只道。 未央一时好了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这般昏庸无道的帝王,整日只留恋与歌舞佳人,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倒是白白害了这般绝美的人儿。” “美么?”未央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在我的家乡,好像他们都是拿这位佳人打趣的?” “你的家乡?”白湛挑眉,“你不是长安出身么?” 一下被戳中了心事,未央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是说……我还在山间住着的时候。” 白湛是没有去过那般的地方的,因而未央这样说了,他也不心生疑惑,只是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更是别有深意。 未央只是俯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想着自己定是要帮秀鸾拿回欠她的东西的。 等她回了宅子里,秀鸾却从屋室内跑了出来身着艳红色的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配同色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如同炽热的火焰一般,引人注目。 未央却将视线落在了秀鸾的妆容上,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寐含春水脸如凝脂,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她一愣,“秀鸾,你……” “总是要出来卖的完美世界。” 究竟是脂粉遮住了她的面容,还是她本来就笑得这般妩媚,未央只觉恍惚,末了,只是僵硬地笑道,“你高兴就好。” 只是说了这话,未央便觉得后悔了,到了如此的地步,又是如何能高兴得起来的,怕是秀鸾心里也是苦楚的罢。 秀鸾却不在意,只是问道,“未央,我美吗?” “没。”未央点了点头,“秀鸾,你真美。” 嫣红的嘴唇扬起了一抹粲然的笑意,“我为你起舞可好?” “可是……”那一瞬间,未央似乎显得有些局促,“我不会抚琴。” “无妨的。”秀鸾只扬起了水袖,在一方小小的庭院里莲步轻移,没有琴弦之音,也没有鲜花与掌声,只有她们二人。 未央分明看见了最后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自秀鸾的眼角落下。 自此,她仿佛破茧成蝶,历尽艰辛。 再不会哭泣了。 只有秀鸾自己明白,她只会跳了这一支舞,却从未在人前跳过。 她是为了齐律所学,本来是想给她看的。 却再也没有了这个机会。 终于落成,第一日,门前死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迎了满堂喝彩,白湛的面子倒是大得很,只见客人们络绎不绝。 华灯初上,未央拧了一颗樱桃自嘴里,醉眼朦胧之间,之间小小的楼里尽是繁芜的灯火,像是夜空间的绚烂。 她像是醉了,脑袋却清明的很,只是静静地趴在暗处,望着满楼的繁华。 如今的,却是比那时在长安还要诱惑得多。 也是,如今风平浪静,那些个皇亲国戚未遭了牵连,既然安下了心来,那便是要来消遣一番的。秀鸾端了酒来,却劝道,“醉成这样,你少喝些罢。”说罢只唤人撤了酒去,转而端来了一碗解酒汤。 未央却只是痴痴地笑,“秀鸾,你还叫秀鸾吗?” “我正是为了寻你说这件事来。”红纱覆面,秀鸾的面容是愈发的魅惑诱人,“如今凤鸾公主不知所踪,我自然不能用她的名讳,未央,我不能再用这个名字。” 未央这才稍稍直起了身,“你既是这儿的主人,你喜欢,就好,就好。”说罢已是两腮绯红,似乎是真的醉了。 耳畔是纷乱的嘈杂,未央露出了不悦的神色,恍惚之间只听到路过的宾客笑道,“这仙乐楼的姑娘们还真是不错。” 仙乐楼,脑海里有什么嗡嗡作响,那些血腥的记忆纷至沓来。 秀鸾不知所以,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她的手肘,“我便叫阿秀,可好?” 阿秀……阿秀……仙乐楼…… 恍惚之间,未央忽然想了起来沈洛的那柄长剑,直直地抵在了她的胸口,比嫁衣更加鲜红的颜色涌出,而后便只剩下天旋地转。 吃痛之间,她只记起了佳人娇媚无辜的脸,还有她脸上得意的笑容。 ------------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仙乐楼 未央就这般瞧着秀鸾穿梭与觥筹交错之间,笑靥如花。 不,她现在是阿秀,红纱覆面,只是眉间一粒朱砂痣,便觉倾国倾城。 未央却在此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迷茫的夜色之间,晚风吹醒了她的思绪,她眯着眼睛抬眼望去,只见恍恍惚惚之间,牌匾上是金漆雕成的三个字。 仙乐楼。 她的身子忽然有些发颤,倒步,却站不稳了,只是匆匆跌落了下去。 却跌入了温柔的怀中,淡淡含香,她侧身,瞧见白湛妩媚风姿。 白湛蹙眉,“你若是不喜, 我便让人撤了去。” “不必。”未央直起了身,却止不住双腿的发颤, 只是苦笑着说道,“这都是命啊,是命。”说罢只摸索着没入了仙乐楼的繁芜之中。 白湛跟着他进去。 洛城的夜市与长安想必,不相上下,人来人往的街头,是温暖的初夏的微风。 沈疏站在一片朦胧的夜色里,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伸出了手来,似乎是想要触摸什么,想了想,却还是将手收回了去,神色如常。 齐律顿了顿,却只是说道,“进去吧。” 说罢撇下了沈疏,只是大步迈进了仙乐楼之中。 仙乐楼的中央搭起了偌大的太子,一身红衣的女子翩翩起舞,曼妙舞姿,直叫围观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直叫人离不开眼去。 阿秀的眉眼间。眼波流转,眼含点点媚态,直叫人看痴了。 一曲舞毕,众人拍案叫好。阿秀亭亭立在众人贪婪的目光之间,却在繁芜的灯光下,四目相对,不期而遇。 她在齐律的眼里看见了一抹讶异,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愤怒与决然。 她只是在心里冷冷地笑,他这般愤怒是为何?难不成是怕自己曾经是他的学生,如今她在这般烟花之地,辱没了他的名声么? 耳畔有人询问了阿秀的价钱,水涨船高。个个都是一掷千金的主。 谁也没有看见齐律在人声鼎沸紧紧攥着的拳头。以及他眼里无声的愤怒。他的秀鸾,他费尽心思保护着的公主,如今却被人这般张扬着叫价。这口气,他又如何咽得下去? 白湛只是坐在一旁,手里的桃花扇是愈发的妖艳,他却只是淡淡含笑,似乎很不以为意,轻抿了一口茶水,看着未央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虽喝了醒酒汤,却还是昏昏沉沉,未央揉了揉额角,低声问道。“可是叫了多少价?” “漫天说价又如何?阿秀可不是一般人,她不会由着他们的。”白湛倒是无所谓,似乎早就料到了事情会如何发展一般,只是含笑将眼神落到了人群之间。 “无价!”这般低沉的声音,果然是齐律。 未央一惊,不是为了他,只是看见了他身旁的沈疏。 沈疏的目光也穿过了人群,毫不遮掩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未央霍然起身,只觉得惶然,还么有反应过来,双脚一动,却是转身就走,只留给了沈疏一个决绝的背影江湖大反派。 那一刻,沈疏的眼里似乎有些哀伤。 只是白湛看着他,仿佛却是得逞了一般,只是对着沈疏妩媚一笑,似乎是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齐律便是在这时走到了台上的,紧紧抓住了阿秀的手腕,“不要胡闹,跟我回去。” 阿秀却只是冷冷地立在原地,眼里的疏离却令齐律不寒而栗,“这位公子,你是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呢。” 那般陌生的眼神,就好似他们真的不相识一般。 齐律的眼里有几丝痛楚闪过,只不过看在了阿秀的眼里,却是一阵阵讽刺之意。 她冷冷地说道,“还是公子贪图阿秀的美貌,想要娶了阿秀做一方妾室呢?” 此话一出,底下已是议论纷纷,一些公子哥的脸上已然出现了不屑的神情,想着这般的绝色佳人,如何能便宜了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公子? 这本想着,一个个更是叫嚣着,“这位公子,没看见阿秀姑娘不喜欢你么?你也不能这般倒贴上去吧。” 一句话说得齐律冷了脸,不得已只能松开了自己的手,只是看着阿秀,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我么?”是令人酥到骨子里的媚声,“我是这仙乐楼的楼主,我叫阿秀呢。” 语笑嫣然之间,再不复往日的天真无邪。 齐律的心冷了下去,无奈,他只能松开了自己的手,大步离去。 他早该明白的,如今的阿秀,早已不是那时在昭阳殿外迫不及待地冲着他招手,露出一脸天真笑容的女子。 物非人也非,他们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 也在回不去那时的时光。 “走吧。” 沈疏走在了齐律的身侧,如他一般,只不过沉默无言。 “是我不该,如今是皇上,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我。”齐律叹了口气,只是淡淡地说道,“又是这般是非之地,我来了这儿已是错误,更不该如此冲动。” 沈疏只是听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丝竹之声继续袅袅在楼内回荡着,阿秀却缓缓地退了下去,只是她的目光,却停留在了齐律的背影上,几日不见,他似乎是消瘦了许多。 只是一想到了这里,阿秀的脸上便多了几丝讥讽之意,“齐律如何,与她何干?” 这样想着,她脸上的神情是愈发的冷漠。 翌日,洛城一处古色古香的宅子里,忽然传出了老妈子尖锐的打骂声,“你们这些小蹄子,别给我想着偷懒,若是你们敢偷偷地动一下,我可饶不了你们!” 说着是凌厉的鞭子的鞭挞声。 端了茶水的丫头们那是一个胆战心惊,还以为是哪个主子教训不听话的丫鬟,哆嗦着爷不敢进去。 未央虽然只是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只是看着眼前的奖项,却还是让她不忍直视,鞭子没挥动一下,她总是要闭上了自己的眸子,不敢多看,生怕鲜血飞溅到了自己的眼睛里。 是白湛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老麽麽,专门训练仙乐楼的女子跳舞的,坊间传言是先皇宫里的人物,一向以阴狠出门,专教导新进来的宫女们学习宫中的规矩,宫中人听其名讳,无不闻风丧胆,起可怕程度,不亚于传闻中的容麽麽我是蝼蚁。 未央一边咀嚼着白湛说这话的时候的阴阳怪气,一边看着在院落外踌躇着不敢进去的两个小丫头,只是轻轻地走过去端了她们手中的茶水过来,唤了她们退下,这才寻了个空档给老麽麽送去,“麽麽,您说了那么久,也是累了,吃口茶,解解渴。” 想来那老麽麽也是个阿谀奉承的主儿,又见着未央只是个旁观的,这才满面堆着笑,优哉游哉地坐了下来,不过脸上依旧摆着谱儿,却是趾高气扬地说道,“你们这样的小蹄子我也见得不少,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要多,别给我耍什么花样,给我好好站着。不听话啊,我手上的鞭子也听不的话去!” 这般很绝的声音,叫未央也看得也有些怕了。 受苦受累的姑娘们早已是一脸的憋屈,头上顶着十几个碟子,手中的竹棍上又顶了数十个,只能一动不动地立着,偏偏这时太阳当空照,未央只是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坐着都觉得有些热了,看着这些个姑娘早已大汗淋漓,汗流浃背。 还要忍受着老麽麽的一通臭骂,正所谓优酷说不得吗,当真是惨上加惨。 未央的眼里也尽是同情。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了阿秀的身上时,却见她气定神闲,微微眯着眸子,只纹丝不动地立着,或许说,她只是刻苦地承受着这一切。 未央不禁是肃然起敬。 阿秀的舞艺并不精湛,只是她却能够日以继夜地不断地练习着,就连洛城第一舞姬也对阿秀啧啧称奇,只赞她的舞姿倾国倾城。 不过私下却同未央道,“美是美,终究是缺了一味,她的魂。” 未央那时却是苦笑一声,并不说话。 只是有这般绝美的舞姿,仙乐楼能够宾客迎门,这也就够了。 就像是现在,其她的姑娘们脸上却是叫苦连天的架势,独独阿秀一个人,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她不过是习惯了更加深深的痛苦罢了。 未央也为阿秀感到一阵心疼。 “阿秀姑娘倒是不错。”老麽麽也满意地看着她,“就是在深宫之中,我也未曾见过如她这般乖巧的。” 阿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却不知这淡然的笑容里含着什么。 却在这时候有人来唤未央了,说是有人寻她。 未央却是纳闷,她在这洛城里无亲无故的,会有谁来寻她,难不成是沈疏? 未央忽然觉得慌张起来,再想一想却又觉得不对,若真是沈疏,白湛定会帮着自己拦着的,如此非亲自唤了她来,看前边带路的小丫头气喘吁吁,似乎很是劳累的模样。 究竟会是谁呢? 她这样想着,却已经来到了大厅之中,只见慕安负手而立,一身正气。 未央撇了撇嘴,不知他来这儿是有何贵干,只不过慕安却在这时冷冷地说道,“未央,你见到老祖宗,还不请安!” ps: 前面章节有些混乱,深感抱歉,我觉得应该是我的脑子抽了,现在恢复正常了~~~ ------------ 第二百三十七章 老太太 未央一听了慕安的话,心中暗自纳闷,想着她究竟何时竟然多了一个老祖宗出来的?想来黎老爷子去世还没有多久,千里迢迢,武氏自不会大费周章从扬州独自赶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更何况,还要用慕安这般凌厉的话?未央是愈发的不解了,只是一侧身,这才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正背对着自己,手中是一人多高的龙潭木拐杖,雕刻着的繁芜复杂的花纹俨然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上是让人压抑的强大的气场。 未央不解,一头雾水地瞧着慕安。 却见慕安正悄悄地对着自己使着颜色,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还不下跪,有你好受的!” 竟然还有这般威胁人的? 未央虽然不说话,只是拿了一个眼神回他,“拜托,你总该告诉我这位老奶奶是那一家的皇亲国戚吧,我就是要跪,也要说什么的吧!” 谁知未央还没有说完话来,只见这位老太太手中的拐杖一顿,只是怒声道,“野丫头就是野丫头,不知教诲!” 这般凌厉的话语,直叫未央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老……老祖宗……” 老太太终于转了身子,爬满了皱纹的脸上尽现老太,干瘦的身形不难看出她的精明,只是那干枯的眼睛里却只是瞥了未央一眼,眼睛里是使人不寒而栗的寒光,透着让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的压迫感,“既是松儿的骨肉。待在这儿成何体统,带回了慕家去!” “慕家?!”未央愕然,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只是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又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来架自己了。威严一惊,连退几步,三两下便躲过了这些人的手脚,一边躲闪着一边不解地嚷嚷着,“慕家是哪里呢?总不能这般平白无故地将我绑了去?慕安,难不成这是你的玩笑不成!” 谁知未央虽然这样说着,慕安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眉眼间更是透着对未央的隐隐担忧,不断地用眼神示意着未央不要抵抗,乖乖地听了老太太的话。 未央却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的脸色阴沉得像是空中如腐蚀一般堆积着的乌云朵朵。“当真是没教养啊!丢了慕家的脸面!” 此话一出,慕安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了未央了。只能死了这条心。 谁知这时老太太却不放过他,冷声说道,“安儿,你还愣着,给我捉了那丫头来!” 慕安乖乖点头,只是三两下,就将未央的双手扣住,他似乎也显得很是无奈,只是低声说道,“未央。我也是被逼的。” 说罢,就要压着未央向着屋外的马车走去。 白湛却在此时优哉游哉地走来,看着眼前之景,又看着凌乱的厅室,只是蹙眉说道,“新进了一柄龙井的茶饼,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不必。”老祖宗一见白湛这家伙身为一个男子竟然还涂着脂粉,一下子没了好脸色,又见他声音里尽现媚态,愈发觉得恼火,只是拄着拐杖,冷声而去。 白湛身形一晃,却是拦住了慕安,“慕五爷何必心急,不如尝尝我那好茶,倒是极品呢。” “我们家只喝新茶。”老太太丝毫地不让步,那样厉害的气场就连白湛都觉得些许诧异,要不是他身经百战,此刻也不能如此的淡定,只是隐隐之间,却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了。 不过既然慕安的手里是未央,他便是不能让步的。 更何况未央的眼里是满的要溢出来的惊恐加疑惑,一张脸都写着“白湛,救我”的表情,他便更不可能袖口旁观了。 “若我说不呢?”白湛冷冷地笑着。 若是常人看见白湛这般的笑容,那便是觉得惶然可怕的。 若是熟识白湛的,恐怕走就是要逃之夭夭的。 就连慕安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谁知老太太却是冷哼一声,一张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歪门邪道!” 她说着直朝着白湛走去,一步一步,龙潭木拐杖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直叫人心里闷闷的,“她是我慕府的人,又岂能外人指指点点?” “原来如此。”白湛这才恭敬地俯身,却只是含笑说道,“不巧,未央一惊嫁于了白湛,如今他是我们白家的人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却依旧冷声,“又岂能容你们这些小辈做主!安儿,带了走!” 未央被抓在了慕安的手里,早已头晕眼花,这才稍稍反应了过来,看着老太太脱口而出,“你是我奶奶?” “放肆!”老太太却冷冷地瞧着未央,只是默然地上了马车。 未央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似乎闻到了阎王爷的味道,她只想着,自己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好在不是与那位老太太同一辆马车的,未央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慕安打听情况,原来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竟然真的是慕家的人。 慕家是什么情况?! 那是洛城最大的家族,放眼望去,洛城之中,有些人或是有权有势,或是家财万贯,却大多姓慕,就是不姓慕的,那也与慕家的关系甚是紧密。 比如说黄贯,未央这才反应了过来。 敢情她还出身与名门望族?不过转念又想了一想那位不苟言笑的老太太,似乎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未央只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你们慕家的人,有这样一个老祖宗,岂不是个个都是循规蹈矩?”天哪,未央完全可以想象慕家死气沉沉的模样。又叫她打了一个哆嗦。 慕安只是笑了笑,那表情,分明很是赞同! 不过未央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你说慕家富甲一方。又那么有权势,为何你还要去做暗卫?” 说到这里,慕安的眼神有些恍惚,“你自是不知晓的,慕安在洛城是如皇族一般的存在,洛城是富饶之地,又与长安毗连,自然犯了皇上的忌讳,慕家每一代都会从挑出一个人来,三岁便被抱进了皇宫之中。或是任暗卫。或是担任别的差事。辅佐皇上,直到新的皇帝登基,算是人质了。” “所以这一代就是你去喽!”未央点了点头。想着慕安自小就要背井离乡,囚禁在深宫大院之中,只觉得十分的同情,“不过为什么选中了你?” 此话一说出口,未央就恨不得抽一个大嘴巴子,是一脸抱歉的神色,只能吐了吐舌头,慕安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只是因了他是庶子。 是在慕家再低下不过的地位。 很快便到了幕府。果然与未央想得如出一辙,只是凭着院子里那一株参天古树,未央几乎可以判断出这个老宅的年龄了,偷偷地跟在了后头撇了撇嘴,未央想着真不知道是这宅子养出了这么一个顽固不化的人,还是因了老太太的缘故,这宅子才会这般的森然。 都是有一定的年纪了。 未央这样想着,一众仆妇丫鬟们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两侧,未央却差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去的,之间这深深地宅院里,两侧的丫鬟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恭敬不说,那队伍简直是看不见头的。 这阵仗,简直比他那时在皇宫里见到的皇帝还要声势浩大。 未央咋舌几声,却听见了老太太冷然的声音,“带去祠堂。” 祠堂自然是慕家香火最盛的地方,只是未央却不知道哪家的祠堂是比这儿还要森严的。 飘飘然的烟罗莎,还有萦绕在耳际的繁芜的诵经礼佛之声,未央真想远远地躲了开去,只是一看这前面匀速缓步前行的老太太,又看着身侧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未央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地走了进去、 眼前尽是高高低低的牌位,却全都写着未央看不懂的字眼。 “给慕家的列祖列宗上炷香。”老太太沉声说道,睨了未央一眼。 未央的手直哆嗦着,颤颤巍巍接过了香来,却那眼睛偷偷地瞟着慕安,只能跟着他的模样,亦步亦趋,恭恭敬敬地鞠躬三下、 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一旁,一见未央如此,只能摇了摇脑袋,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深情。 未央自然是察觉到了那般严厉的目光的,只吐了吐舌头,却也不敢乱动弹,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好。 “祠堂重地,不得无礼。”老太太却不欲放过未央,只是严厉地瞧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未央,跪下。” 容不得人反驳。 未央瞟了一眼慕安,却只能乖乖地从了老太太的话。 “你既是慕家的人,从此以后就改姓幕姓,跟着你那母亲,是成何体统!” 说得未央只一脸愕然,她可是连她的爹爹是何名字都不知晓的啊! “还有,”老太太却继续说道,“你既然是慕家的人了,什么身外物那都是慕家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长安脚下的那千亩良田,虽说是松儿给了你的,说到底,他也是慕家的人,那田地也就是慕家的,岂能谁给就给!再说你一个丫头,要这块地有何用,一并还给慕家!” 未央可算是明白了,说什么认祖归宗,不过是贪图她那田地罢了。 ps: 我有些时候真的受不了自己了,早知道昨天的第四更就写成番外了,唉,本来是想设置成今天8点上传的,结果手一抖当时就给发出来了,瞬间无语了的说,唉想想都是泪啊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家法 未央抬起了脑袋,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起了身,“我说这位老太太,先不说您这般无缘无故将未央捉到这儿来,只是想您大概是搞错了吧,未央从小生在黎家,长在黎家,更何况,我是姓黎,不是姓慕,若是有什么让老太太您误会了的地方,未央给您道个歉;若是您只不过是为了那几块地皮而来,未央恐怕恕难从命了。” 说着转身欲走。 别说是慕府了,就是整个洛城,放眼望去,也没有几个人敢同老太太说话的。 老太太本姓林,本就是官宦人家出生。 慕家却是世代经商的家族。 钱与权,本就是绝配,两家便一路青云直上,渐渐地笼络了整个洛城。 后来慕家的老爷正值壮年却驾鹤西去,一家的重担全落到了林氏的身上。 别人只道林氏的辛苦,只有林氏心里知晓,她是巴不得如此的,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她外表露出了悲戚之色,内里却是雷厉风行,不仅将慕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将娘家的老爷们提拔到正一品、从一品的位置,一时之间,整个洛城对这位女人是肃然起敬。 再之后,这种敬畏愈发的深入人心,甚至渐渐地衍生成了恐惧。 传言就连当今皇上当初欲要在洛城重建皇宫之时,也是听闻了林氏的决断的,直到她点了点头,才动的土。 面子何其之大。若是未央知晓这些事情的话,恐怕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了。 果然,林氏的脸刷的一下子冷了下来,只冷声道。“拿家法!” 未央面色一凛,想来自己方才也算是有礼的了,更没有说出顶撞的话来,她又有什么错?!拿着长棍的老妈子很快就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未央更是面带歉意地说道,“四姑娘,得罪了。” 说着那棍子就要落了下来。 未央瞪大了眼睛,一双手却在她的面前拦了下来,“老祖宗,这里是祠堂。在这儿行家法。恐怕……” 林氏这才冷哼一声。“我自是知道,只不过这丫头就是没个爹娘教养才落得这副野性子,吴妈。带到侧门口,给我吊在树上,狠狠地打!定要磨了她的角!” 凶神恶煞的吴妈恭恭敬敬地俯身道了一声“是”,就想要抓着未央,却被未央一下子甩开了手。 就算是骂自己,再难听,看着这个老太太毕竟年过七旬呢的份上,她也就忍了,只是如今牵扯上了她的爹娘,未央可就不依了异世灵武天下。只是冷冷地说道,“老太太,您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没爹娘教养,你这不是在骂你亲儿子么?正所谓,子不教,母之过,你儿子不尽责,岂不是你的管教不力?您又何苦这般自责?” 果然,此话一说出口,四周的下人们全都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生怕老太太迁怒了自己。 林氏却沉默不语。 未央继续说着,“不说我从未见过我爹的样子,我却分明记得当初是你们赶了我娘回了黎家,既是你们无情在先,如今想要接我回来,那也要看一看,究竟我愿不愿意!” 慕安有些愕然,只是扯了未央一把,小声说道,“你少说些吧,还真是不要命了,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乖乖地给老祖宗认罪,兴许她还能放过你!” 认罪?!未央这下可就不满了,无缘无故将自己捉到了这儿来,又是让她归还天地,又是让她磕头认罪的,她黎未央又是何罪之有? 只是未央的不满却是激怒了林氏。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同她说话的,拐杖往地上一顿,只是冷声说道,“你想要脱籍自然可以,那千亩良田却是慕家的财产,你若是想要带走,你必须留下!” “老太太。”未央虽然笑着,脸上却是一副你想的美的表情,她就不信这青天白日的,这个老太太可以将她如何了,“我方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难道您还不明白么?我说了,先皇将那块地的地契给了我爹,我爹又给了我,那都是先皇的旨意,您执意要拿,却是抗旨不成?”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就知道此地是不宜久留了,话音刚落,是拔腿就跑,这鬼地方,她是不想再待下去了的! 未央轻功了得,一晃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老太太被这丫头气得几乎吐血,“给我追!” 一时慕家上下齐齐出动,哪里知道慕府的宅子深的很,未央没跑了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瞅了瞅四周,见没有人追来,她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瘫倒在了地上,却还是警惕着蹲在了角落里等着恢复体力。 却在这时听见了丝竹之声。 未央拍了拍屁股,这才看见庭院中央,有佳人身着翡翠烟罗绮云裙,只送送挽着百花髻双髻,配一支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正迎风起舞,一抬手一投足,只道是倾国倾城了。 未央却是撇了撇嘴,却想着这姑娘长得倒是有几分熟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 这时,只听得不远处有隐隐地脚步声传来,是一阵的慌乱,夹杂着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她在这儿!” 未央暗叹不妙,却发现自己此刻身处一方死角,左顾右盼不见退路,目光终于停留在了哪一方庭院之上,如今看来也只有那儿有出路了,这样想来,未央咬了咬牙,一个飞身,足尖轻点,便落在了亭子中央。 慕念微正怡然自得地陶醉在自己的倾城舞姿之中,却不想忽然有人闯了进来,她受到了惊吓,一个趔趄,差点儿摔进了一旁的荷花池里。 亏得一旁的美妇扶住了她,微微蹙着眉,望着未央的眼里是神色复杂。 慕念薇受到了惊吓,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未央,“好大胆的奴婢,是不知死活了么?” 这一听可不得了,未央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着,是上好的烟罗纱,虽不似她穿的这般富丽堂皇,好歹也不会沦落到了做奴婢吧黑道邪途! 还是一旁的美妇看出了什么,只是嗔道,“念薇,不得无礼!”说罢看着未央含笑道,“这位姑娘,是我那妹妹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说罢又问道,“不知姑娘所谓何事?” 方才美妇一说到“念薇”二字时,未央可算是明白了,这不是那时她初来乍到特能演的主儿呢?只是此时未央却无暇顾及她的,只是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位姐姐见谅,方才我来贵妇作客,见着这一池荷花煞是可爱,迷了眼去,不知不觉迷了路,不知正厅是在哪儿?” 美妇便唤了身旁的丫鬟带路过去。 那丫鬟刚指了一个方向,未央只是匆匆道了一声谢,便要离去。 “娘子,天气凉了些,还是进屋吧!”却是如此熟悉的声音,未央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正是黄贯本尊。 她想起了黄贯说的那些话,这下子她是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想来这美妇就是他娘子了,怪不得黄贯能够低声下去地听了慕家老太太的话,想来他还活得真的憋屈! 这样想着,未央只同情地看着他。 黄贯也看见了未央,只是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美妇有些好奇,只笑道,“相公认识这位姑娘不曾?” “不熟。”未央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黄贯一眼,便忙不迭地逃之夭夭了,独留下黄贯一人僵立在,思忖着她方才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时幕府的几个侍卫却急匆匆跑了过来,看着亭子中的三个人,俯身恭敬地问道,“二姑娘,三姑娘,三姑爷,方才可见有一行踪鬼鬼祟祟的女子?” “鬼鬼祟祟?”慕念葑只是轻笑,“可是没见过的。” “他们寻得定是那一位。”慕念薇却还在未央方才打搅了自己跳舞而感到气愤,只是怒气冲冲地说道,“自然是看见了,正往正厅的方向去了,若是你们见了,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几个侍卫道了一声是,便急急地追赶了过去。 慕念薇这才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咱们的慕府撒野!” “竟然是她!”黄贯却在此时若有所思地说道。 慕念葑的眉眼间有几丝疑惑,“相公认识这位姑娘不成?” 黄贯的笑容却是别有深意。 且说未央的轻功再如何厉害,却抵不过慕家一家的侍卫齐齐冲动,眼见着她已经寻到了大门口,却还是被突然出现的人马堵住了去路。 未央的心亮了个半截,想着现在自己是再也没法子寻得白湛的帮助。 她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却僵立在原地。 黄贯一行也缓缓地走了过来。 人群却在这时候让开了一条道来,老太太苍老的面容显得是愈发的阴沉沉,“你这个野丫头,家法!” 这回可不是是一个仆妇,而是走出了三五个面露阴狠的老妈子来,走近了未央,看着她的眼睛里,就像是看着一只可怜兮兮的羔羊。 未央不禁吓得两腿发颤。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偷袭 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好好地待在自个儿家里,却也能有惹事的人找上门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自己究竟是中了哪门子的邪? 更可况,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慕家的老太太二话不说,就要动家法,未央怎么想都觉得怎么不对经,恐怕这老太太就是来找茬的吧! 一想到这里,未央撇了撇嘴在,一张脸便冷了下来。 只是那几个一等仆妇却凶神恶煞地步步紧逼,直叫未央连连后退,却还是逃不出她们凶神恶煞的脸去,只能在心里叫苦连天。 再瞟一眼四周,都是通情的目光,慕安更是不见了踪影,未央心想这下果真是完蛋了! 谁知道此时沈洛进了来,是一贯谦逊温顺的笑容,后面跟着抬了一担担礼的小厮们,只是他一见这围在一起的气势汹汹的人时,却是皱了皱眉;等到他走得近了,一见正中央孤立无援的未央,更是大惊失色。 却见林氏面色冷热,沈洛隐隐猜到了几分,只是恭恭敬敬地俯身作揖,“沈洛拜见老祖宗。” 林氏见是沈洛来了,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随即撤了下人们,“这般阵仗,叫客人们瞧见了,是成何体统?” 说罢只用枯瘦的手指轻抚着沈洛的脸庞,略略含笑道,“还是你孝顺啊!” 沈洛搀着林氏进了正殿,林氏却只冷冷地睨了未央一眼,这才冷声说道。“让她就这般罚跪着,没了我的命令,不得给她一口饭吃,一口水喝!” 那些个没打成的仆妇们闻言竟然还偷偷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只是林氏这个老祖宗发话了,她们也不敢不从,只是拿了麻绳过来。 看来这老太太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未央索性豁出去了,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便轻了轻嗓子,气定神闲地说道,“我不要!” 未央此话一出,就连沈洛手里一颤,眼神有些异样。 林氏还没有见过这般敢三番四次同自己作对的,她本来是想放了这小蹄子一把。日后再严加管教的。只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纵然有外人在,她也定要将这蹄子的野性给驯服了不成! 这样想来,林氏只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未央是受够了,她这叫平白无故地受了一顿气,立即挺直了胸板,振振有词地说道,“老太太,我是说,我不要!我黎未央,为何要听你的话?”她说这话的时候歪着脑袋,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的冰冷却使人不寒而栗。 这回不等林氏吩咐。几个仆妇一见又可以挥鞭子,兴冲冲地又围了上来,手中的棍棒不知何时早已变成了手肘粗的鞭子,未央一见,都能够想象出了打在自己身上的那惨不忍睹的皮开肉绽了。 沈疏的脸色大变,这才劝道,“老祖宗何必动怒,姑娘们总是能教会的,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此时慕念薇正从后头跟了上来,一见了沈洛,忽的羞得脸颊绯红,掩饰不住眼里的爱慕之情。慕念葑只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面上不过是淡淡的含笑。 二八年华少女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的? 只不过黄贯望着在林氏面前依旧如此趾高气扬的未央,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担忧,想着这小丫头也是没挨了打才会如此嚣张,若是她知道了痛,恐怕就不会如此了,向来自己当初也是这般走来的! 林氏却冷冷地说道,“洛儿,你是不知,这丫头若是不好好教训,不日更会无法无天,她不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就是不将慕家的列祖列宗放在眼里,我今日,是替了慕家的祖宗们教训的她,你们谁敢再拦!”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噤了声。 沈洛自然还是像再说些什么的,只是他此时却看见了慕念薇。 四目相对,少女心思表露无遗,沈洛神色一怔,却还是住了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落在未央身上的担忧神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未央自然是不需要沈洛相救的。 她不过是嬉笑着说道,“老太太,您说我不将慕家的列祖列宗看在了眼里,敢问,您可将太太皇太后放在了眼里!”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其他人不知道个中究竟,林氏却是一清二楚的,若不是当初这丫头成了坐上了正一品的位子,她压根就记不起来慕家还有这样一个沦落在外的女儿,还是嫡出。 若是这件事情被外人挖了出来,大肆造谣,可不是叫慕家颜面无存! 也就是因了这个,林氏这才打定了主意要将她接回府上,本是想着也是有一定能耐的,只是她向来不喜慕家的女儿们抛头露面,便思忖着让她辞了官,交出了天地,只在家学学女红,琴棋书画,等到了年纪就嫁出去,也倒是不错,却不曾想竟然是这么一个野性难驯的丫头,一想到这里,林氏更是气得欲要吐血。 又听见了未央这样一说,胸有成竹,信誓旦旦,更是愈发的可气。 见果然唬住了众人,就连林氏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未央这才出了一口气,本是想借了这个机会逃出去,不过…… 怎么能够白白放过这些人的,尤其是这个老太太。 未央便作势要从怀中掏出了那凤印来。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着拐杖的苍老的手有些颤抖,亲见凤印犹如觐见太皇太后,那是要下跪磕头的。 给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这不可能! 眼见着未央就要拿出来了,只是下一刻,林氏不过是炸了眨眼,却见这丫头竟然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分明是一大圈的人围着,可就这样,不见了! 众人哗然。 沈洛却紧紧地皱着眉头,他上一次知晓这般的情况,是在太子府,那时,是白湛。 这个白湛,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只是这时却传来了低低的窃笑声,林氏是愈发的气愤,想着都是一帮没规矩的下人,严厉的目光扫了过去,小厮丫鬟们打了个哆嗦,这才规规矩矩地站好,只是一个个低着脑袋,似乎是使劲地憋着笑,几乎要落下泪来。 瞧着这阵仗,黄贯早已领着两姐妹逃之夭夭了,这个老太太若是知道了实情,恐怕是会大发雷霆的吧! 沈洛嘴角似乎也有了微微的笑意,却转瞬便收敛了住,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来,掏出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了老太太脸上墨水的污渍。 林氏预料到未央究竟在自己脸上干了什么事情,厉声说道,“当真是没教养!我慕家的孽障啊!” 未央此时正坐在庭院里大树的枝桠之间,郁郁葱葱的树叶遮住了她的身形,看着老太太遭了自己的捉弄,未央这才出了一口气,等到人渐渐地散去了。 她拍了拍手,一个点地,轻巧地落在了慕家前面空旷的大街上。 做了个鬼脸,她这才心有余悸地赶紧跑开了。 只是她没走几步,忽的被什么一把拉住。未央忽的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想着应该没有这么邪门吧,自己身手都如此狡黠了,这也能被人抓住! 只是未央还在这样想着,只丝毫地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只觉得有什么铺天盖地地袭来。 这下未央的眼睛都要瞪了出去了,鼻息之间是熟悉的味道,清清凉凉。 还有再自己嘴里流连的正勾着自己香丁的粉舌,那般霸道地将自己死死地捆住,直叫未央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了一拍的大脑终于反应了过来,未央气得直跺脚,贝齿紧咬着他的下嘴唇,血腥味自二人间荡漾。 沈疏吃痛,却依旧不放开,那样深深的吻,只让未央喘不上气来。 未央是又气又急,不带思考的直踢向沈疏的下体,沈疏一时间没有防备,闪电一般放开了未央,虽然是一声不吭,只是却已经痛得脸颊发白。 未央知道是自己错了,只不过毕竟是沈疏偷袭在先,自己不过是属于正当防卫!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只是吼了一声,“你不要脸!” 沈疏这才是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受伤的是他,吃痛的是他,不要脸的还是他! 这样想来,他更是不发一言,就连身体上的痛楚也不算什么了。 未央却看着沈疏面色发青,不知道他是真的疼,还以为沈疏一定是要来揍自己的二话不说,赶紧逃走了。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沈疏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缓缓地抬起了手,指尖里是馥郁的芬芳还有淡淡的嫣红。 未央却只觉得失魂落魄,等到她魂不守舍地回到了白家大宅,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沈疏他方才……分明是亲了自己…… 这个时候,他竟然亲了自己…… 正如当头棒喝,未央翻了个白眼,再细细一想,自己又这般狼狈地逃走了,还这么匆忙,沈疏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害羞了吧! 一拍脑门,未央是一脸的欲哭无泪。 “你没事了?”此时已经夜深,未央却不知白湛竟然还坐在院中,方才她丰富的面部表情已经是深入人心,白湛却不过是风轻云淡地问道。 手中的桃花扇是愈发的惹人的眼。 ------------ 第二百四十章 给你地契 “没事,我还能有什么事情的!”未央收了那般慌乱的眼神,只是讪讪地笑了笑,刚想着开溜,却被白湛一把揪住了衣领,轻而易举地提到了院落里摆放着的竹椅上。 “天色不错,月黑风高的,倒是适合谈心!”白湛只浅浅笑道,“慕家的那位老太太可不好对付,这你都能逃出来?”说实话,白湛也是吃了小小的一惊的, “吉人自有天相!”未央也是庆幸不已,不过一想到了林氏那般模样,未央不由得一阵郁闷,“你是不知道那位老太太是有多奇葩,我现在是完全能理解当初黄贯为什么弃荆州于不顾了,谁与慕家牵扯上关系,也不知道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未央现在是不吐不快,只觉得心里压着什么,难受的很。 白湛只是淡淡地笑了,等了她口干舌燥地听了下来,这才说道,“那位老太太可否问了你天地的事情?” 未央一怔,想着白湛果然是神机妙算,只是歪着脑袋,疑惑不解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手上有这么一块聚宝盆,她慕家又岂有不贪的道理?”白湛 不过是轻描淡写地说着,却不难发现那老太太眼里全是写了银两的,这样想来,他似乎若有所思,这才缓缓说道,“既然他们是为了那千亩良田而来,若是没有得到,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未央撇了撇嘴,“那可是我的摇钱树。若真的是被那老太太拿去了,我吃什么用什么,我是绝对不会给她的!” “你是一定要给她的,”白湛嘴角是愈发的上扬。“不过只是看你要如何给了。” 未央盯着白湛古怪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立即心领神会,这才安下了心来,“她既是这么想要,那我就大发慈悲,全给了她好了!” 等到了翌日,没想到未央竟然大摇大摆地进了幕府之中。 林氏还在为她昨日的戏弄而气愤不已,若不是沈洛柔声劝阻,她恐怕早就翻遍了整个洛城。也要把这丫头给抓出来痛打一顿的。 却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如此明目张胆地进了慕府之中。 “好啊。她还敢来!老身……”林氏说着拄着拐杖便缓步走出了门外江湖咸话最新章节。却见未央只身一人站立在庭院之中,嘴角是淡淡的笑容,似乎丝毫不畏惧。 未央哪里能不怕! 若不是白湛答应了她在暗处守着她。又有阿暮在你门外蹲点,就是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来的! 未央深吸了一口气,强挤出一个笑脸,恭恭敬敬地俯身,“老祖宗。” “哼,你竟然还敢踏进慕家的门!”林氏不领情,只冷声说道。 未央只是笑道,“是老祖宗说的,一天不给了您地契。未央就是慕家的人,既然是慕家的,进了这府上又何错之有?”说着更是眨巴着眼睛,倒是显得她真的很无辜一般。 慕念薇闻风而动,一听说昨日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戏弄老祖宗的丫头如今又是气势汹汹地挑衅来了,只觉得愈发的对未央好奇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便跑了过来,悄悄地躲在一旁,直看着那丫头含笑的眼睛。 眼里却不着到了她那精辟的话语,窃笑一声,想不到天下间竟然还有这般胆大的丫头,竟然屡屡将这个自己只一眼便望而生畏的祖宗气地说不上话来。 她哪里知道未央的心里其实直打着鼓儿,只偷偷地望着老太太默不作声,这才鼓着勇气继续说道,“既然老太太如此想要慕家的地契,那我给了您老人家便是,只是您说好了的,我将那地皮给你,从此我便继续姓黎,与慕家再无瓜葛。” “那就要看你了。”林氏的声音依旧冷漠。 未央这才欲要将手中的地契交了出来。 谁知林氏却在此时又道,“你不领我们去看地,我们又如何知晓它究竟是在哪里?” 果然,正中未央的下怀,未央这才在心里呼出了一口长气来。 向来那天地起初不过也是废地,被群山环绕着,若不是沈疏开出了一条路来,就是如今那也是无人问津的,现在那地方的位置也已久隐蔽的很,若不是熟悉地形的,根本难以找到。 有了这般的保障,未央终于安下了心来,眼里一丝狡黠闪过,她却毕恭毕敬地说道,“既是如此,老祖宗,就让未央唤几个人来,带上慕家人去瞧一瞧可好?” 林氏狐疑地打量着未央,想着这小蹄子说出来的话是一份也不可信的,便说道,“老身亲自去,由你带路,我倒是要看一看,你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未央挑了挑眉,似乎不置可否,心里却是爽翻了天的。 就知道这老太太生性多疑,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如今,她还不是一步一步跟着她的脚步走?只怕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未央这样想来,却又俯身道,“老祖宗,未央便先走一步了。” 老太太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就走,只留给了未央一个冰冷的背影。 还真是傻!她只在心里这般想着,向来这老太太不过是严肃了些罢,内里也没什么智谋,三两下就被未央糊弄了过去,真不知道这慕家的人为何这般怕她! 她这样想着,只是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离去了。 “未央,你没有出事,真是太好了!”阿暮此时正蹲在一处墙角里,眼神涣散,目光呆滞,直愣愣的,自从童彤走了之后,他又恢复成了如之前一般痴傻的模样。 未央不是没有问过他是否还记得什么的,他却只是摇了摇脑袋,只是说不知。 似乎就连他的姐姐童彤也忘记了废柴倾狂:腹黑娘亲萌宝宝。 向来忘了也好,至少不比再伤心,未央也就没有多想,只是笑道,“都说了我足智多谋,还能有什么事情的!” 说着更是亲昵地挽着阿暮的手肘,“我们回家吧!” “想留那老太太定是恨极了你!”白湛却自暗处缓缓走出,“这么多年了,似乎还没有谁敢于她这般对峙的,未央,你还是第一个!” 未央却只是讪讪地笑,“她那是叫欺人太甚,我这不过是为了帮慕家的人出一口气罢了!” 说实在的,她心里是有一丝不以为然的。 如今虽然是封建专制制度,那老太太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太皇太后,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对她百依百顺!她嘟着嘴,似乎是一脸的不满,“等到我与慕家再无瓜葛,到时候我就是见到了那位老太太也要远远地躲了出去,看到她,我起码是要折寿十年的!” 未央嘟囔着,三个人渐渐地远去了。 独独沈疏坐在树间,听着未央的话,只是苦笑了一声。 “未央啊,你究竟还是不知道这慕老太太的厉害。” 很快又回了靠近长安的那一座坂潭山脚下,望着那崎岖的山路,未央只能无奈地说道,“老祖宗在,这山路可不比街上的石板路,又陡又急,你可是要小心着些,别累着了!”说着却是偷笑着的。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在半山间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了。 谁知林氏全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不过是睨了未央一眼,眼神有些变了。 底下一众小厮丫鬟们立即从最后头跟着的马车里抬了一辆折叠式的小轿子过来,还是敞篷式的,直抬到了林氏的跟前。 林氏只嗯了一声,便气定神闲地坐了上去,末了还幽幽说道,“抬得都安稳些,可别颠簸着了。” 小厮们应了一声是,未央忽见的两旁分别站着一个丫鬟,一个举着一把阳伞,真好挡住了头顶热辣的毒日,开辟了一片阴凉出来,另一个拿着一把硕大的扇子,正帮着林氏扇风。 纵然这两个丫头早已是汗流浃背了。 还真是娇气,未央默默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正欲跟着一行人上了山去。 谁知慕家人显然是不怀好意,只是来势汹汹地开了道去,那丫鬟的力气还真是可怕,只是那么一撞未央,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 好容易稳了住,未央狠狠地捶了捶胸口,示意着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这才带了阿暮并几个大汉上了山去。 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辰,却还未至,林氏的脸上愈发黑了下来,只是说道,“若是你敢骗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哎哟我说老祖宗,我哪里敢骗你的!我还要在洛城活的呢!”未央只装作惧怕的模样,却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您城里人自然不知道这山头就是这般,山路崎岖,走得本来就慢,七拐八拐,自然很难找到路的,我长年生活在长安城中,甚少来这儿,不记得路,那也是情有可原,若是您再絮絮叨叨,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咱们便也只能留宿在这山中了。” 未央说的倒是风轻云淡,只是叫那些跟着的丫鬟们白了脸。 有一个更是怯怯地说道,“老祖宗,奴婢听说,这山中,到了晚间,可是会有许多的豺狼虎豹的!” ------------ 第二百四十一章 险行 “掌嘴!”谁知林氏这时却偏偏冷冷地来了那么一句。 直叫未央胆战心惊,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小丫鬟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白皙的面上瞬间便成了通红的巴掌印,实在是惨不忍睹! 未央一下子噤了声,再不敢多言。 饶了没几圈,终于停下了轿子来,未央只是怒了努嘴,这才说道,“到了,老太太。” 林氏终于施施然下了轿子,却只见眼前一片荒芜,蹙着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就这么回事喽!”眼前确实是千亩的天地,不过地处北山面,常年晒不到太阳,还说什么良田,俨然就是无人要的荒地了,林氏一看,眉头蹙得更深,看着未央的表情嫣然写着四个字。 “你玩我呢。” 都说杀手的杀气是最可怕的,只是有些时候,光是身经百战的老人家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你粉身碎骨,未央此刻便如同站在针毡之上。 深吸了一口气,未央终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来,“我说老祖宗,这可不是我搞得鬼,只是您说的千亩良田就是这块地了,也是我爹给我的,您看它虽然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没赚打点打点还是宝地呢,我是没了那个本钱的,留给自己也无益,干脆给了您,不要白白亏了这宝地不是?” “宝地”这两个字未央刻意咬的很重,林氏的脸果然是愈发的阴狠。 却也无可奈何。 她只是叫了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农下去打探一番。只是几位摸了摸那般潮湿的土壤,在看着被山头挡住的阴沉沉着天气,只是面色严峻地摇了摇脑袋。 未央心中窃喜,这种地方。她林氏要了有何用? 林氏只是睨了未央一眼,不发一言,只转身上了轿子,面色沉重。 未央屁颠屁颠地跟在这些人的身后,只觉得心情愉悦,看样子,林氏应该是不会打地的主意了吧!若是不是因了这一尊老佛爷在,未央恐怕此刻早已哼起了歌来。 无奈,她只能憋着脸上的笑,只是脚步轻松。 哪里知晓。未央还没有得意太久。是真的出了事情。 一道惊雷闪过。轰隆隆声响,只将天际劈成了两半,可把未央吓了一个大跳。暗自思忖着自己虽然是骗了这位老太太,那也是她无理取闹在先,老天爷没必要这么尊老吧越战的血全文阅读! 这样想着,又是一道惊雷,竟然顺带着落下了豆大一般的雨点。 未央是愈发地瞪大了双眼,想着没必要这么邪门吧。还好她早有远见,气定神闲地撑起了伞来,只是老太太有伞遮着,倒也无恙,不过撑伞的婢女们可苦了。被雨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不说,更是在泥泞里跌跌撞撞地走着,只能跟着加快了速度的轿夫。 是老太太的吩咐,快些下山。 雷声却又是猛了一些,头顶全是横七竖八的树杈,未央心想,就是这些玩意儿,恐怕他们还没有下山去,就是要被雷给劈死了的节奏啊! 只是林氏心意已决,这个老太太打定的主意啊,还是没有人能够拦得住的! 未央向着四周瞅了瞅,看着这般熟悉的地方,没几步路就是黎家的老宅来了,兴许到了那儿避一避还是能躲过一劫的。 未央先给自己带来的几位大汉指了路,让他们过去了,正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过去的时候,一道雷忽然砸了下来,劈断了粗大的树干,吓得未央一个哆嗦,直蹲了下来。 抬轿的轿夫是不敢动了,只冷冷地站在了原地,也是一脸的愕然。 林氏只怒声喝道,“还愣着,快走!” “老太太,雷太狠,走不出去了!”抬轿的还是属于有点文化的,只劝道。 “走,十两银子。”林氏沉声。 那轿夫握紧了担架,却还是不动。 “一人十两。”看来老太太是发了狠了,她目光森森地望着面前的轿夫。 咬了咬牙,一行人又向前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一道雷直劈了下来,落在了那为首的轿夫身上,此时正是陡坡,那轿夫猝不及防,一头栽倒落下了山去,顺带着被甩出去了几步远,一转眼就看不见了人影。 未央看着手中的伞,想着好歹是木头做的,这才放心了下来。 只是那轿夫忽然摔了下去,四角失去了一个,没了重心,林氏头一歪,眼看着也要栽倒了下去。 好在未央眼疾手快,只是身形一闪,一下子便抓住了林氏的手。 雷神滚滚,几个丫鬟哪里见过这般的阵仗,团报在一起,是报头痛哭。 其余的轿夫们也吓傻了,直恼着自己为何接了这么一个差事。 未央只觉得自己把持不住,回过头就是一顿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老太太拉上来!” 那几个小厮似乎这才缓过了神来,好在林氏本就瘦骨嶙峋,虽说是大雨滂沱,几个人将她拉了上来也没有费了什么劲。 林氏的表情分明是有几丝异样了,等到被拉了上来还紧紧地抓着未央的手,是一阵后怕,未央只悻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这才犹豫着说道,“我说老祖宗,我们黎家就在不远处,若是您不嫌弃,完全可以上我们家来避一避的。” 嫌弃,是完全的嫌弃,全看着林氏这一表情就可以知道了,她可是千金之躯,从未在这般破陋不堪的地方住宿过,如今却让她在这儿委曲求全。 林氏是绝对办不到的。 然而几个丫鬟小厮却连连点头,眼里是满满的感激之情。 林氏不语,只当是默许了星耀娱乐圈。 几个人正想着往黎家的方向赶去,只可惜,天公似乎不愿意放过他们,又是一道惊雷滚滚,劈在了未央的眼前,一个火花四溅,直把未央吓了一个哆嗦。 只想着这下子就是连黎家都回不去了,自己该不会是要死在家门口吧! 定了定神,又甩了甩脑袋,未央示意自己冷静下来,这才鼓足了勇气,叫了其余几个人呢包头蹲下,自己连同几个小厮拨开了头顶错综复杂的树枝,理出了一块还算宽敞的空地来。 林氏却恼怒着,自己头顶的伞早就掉了下去,如今没了树枝挡着,那雨点肆无忌惮,是要淋死她不成? 未央却在此时冲着几个丫鬟叫道,“姐姐,你们有没有银针什么的?”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却只是摇了摇脑袋,是一头的雾水。她们就连绣花针都没有带上,哪里来的银针? 谁知道林氏却在此时拿出了一双足有手指粗细的银针来,若不是她面色依旧铁青,未央真的要感激涕零了,默默地接过了银针来,未央不难想到这有钱人家就是气派,还是老太太太过生疑,就是吃饭都要用这么大的针来试毒的! 这样想来,未央不过是笑了笑,冒着顶大的风雨,一闪身在老远处猛地将此物插进了泥土之中,又风驰电掣地跑了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额头上尽是冷汗还是雨水,她只是喘吁吁同林氏说道,“老太太,您放心吧,咱们是暂时安全了,那雨没几个时辰就要停了,只是劳您这会子要受些苦头了。” 老太太沉默着没有说话。 果然正如未央所讲的这般,虽说天雷滚滚,却一下也没有砸到他们的身上,倒是附近的树杈被劈得青烟袅袅,没等了一个时辰,那雨便渐渐停了下来,雷声也逐渐消失不见了。 此时天色已晚,未央只能领了人上了黎家的旧宅去。 未央在宅子里寻了一阵,想着武氏定会发动一家大小将所有能带的都带上的。果然不出所料,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子,只是翻出了几件破旧不堪的衣裳,未央垂头丧气着,只是拿了银子来问隔壁的人家买了几件还算像样的衣服,这才递给了林氏,“老祖宗,我知道您是嫌弃这些衣服的,粗布麻衣,穿着虽然难受,却也比你这湿透了的衣服好一些的,我都还没有挑呢,就先给您挑了,您可别说我坏心眼!” 林氏只是又冷冷地瞧了未央一眼,又看着他手里一堆干净的衣服,自己的衣服却还滴着水,这才只随意地扯过了一件来。 到没有未央想得精挑细选,也没有皱眉,只是神色淡然。 未央挑了挑眉,又将衣服递给了几个小厮和丫鬟。 不知道哪个大汉从哪里寻得的生姜,又煮了一大锅的姜汤,递给了未央,“黎姑娘,趁热喝!” “师傅,您也多喝些,暖身!”未央笑道,又看着暗处的林氏,虽然很舍不得手里这热气腾腾的汤水,却还是忍痛割爱,递给了林氏,“唔,我尊老爱幼,先给您老人家尝一尝。” 却暗暗想着林氏肯定是要嫌弃这碗脏的。 没想到林氏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就接了过去。 未央咽了咽口,只是自己去盛了一碗来,没想到这大汉看上去彪悍,手艺真心不错,未央舔了舔嘴巴,对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到了翌日,天还蒙蒙亮,林氏就使唤了丫鬟催着大伙儿动身了。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慕家人 “地契你拿走,从此以后,你改性慕,不姓黎!” 未央是被林氏架回了慕府的,虽然她一直以为自己既然已经交了一份如此逼真的地契,又带林氏看了地,她大概是会放过自己了。 别说自己,就连慕家一家大小都没有想到,林氏竟然一进了门就冒出了这般一番话来。 已经在就近的慕府的客栈里换了衣服,别人自然是不知道林氏竟然在山间遭了此大难的,更何况她已经暗中将带到山间的丫鬟们遣到了别的地方去,只留下了最亲的一个一等丫鬟春儿,又打点了一些银两给山中的轿夫和未央带去的那几位大汉。 未央看在眼里,嘴上没什么,心里再明白不过。 林氏在山中遭此大难,若是传了出去,怕是要引人非议,她把事情压下去,也是为慕家的面子着想。 林氏进门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未央。 未央是心领神会,赶紧笑着说道,“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老太太不吭声,只是沉默着进了府里去。 哪只林氏一夜未归,慕府早就是炸开了锅,庭院里挤满了上上下下的人。 “成何体统!”林氏皱着眉头,手中的拐杖驻在地上,发出了沉默的声响。 下等的丫鬟们早就悄悄地退了下去。 只是留着慕家的老爷公子小姐并几位妯娌印着老太太,面上是安下心来的笑脸。 林氏依旧铁青着脸。却只是冷冷地说道,“这丫头日后就是咱们慕府的人了,吴麽麽,你去教导着些。我也不盼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求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未央愕然,这事可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她一着急差点儿惊呼出声,只是当着大伙的面,这才无奈地说道,“老太太,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我将地契给了您,就不再是慕家的人!” “慕家的血肉。岂是你说改就改?”林氏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怒念葑只是悄悄地握紧了黄贯的手。 还是林氏的大儿媳尤氏做了主。让吴麽麽带了未央下去。未央虽然不肯,只是瞧着老太太阴森的眼神,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他们人多势众,自己是不好硬拼的,只能乖乖地跟着吴麽麽下了去。 春儿看着消失在眼前的未央,又看着面色凝重的老太太,似乎也看不穿她的心思,只能跟在她的身后回了她的院子里官场桃花运最新章节。 慕念薇却在这时拍着手,“太好了,我有妹妹了!” 慕念葑却笑,“你妹妹还不多么?” “这妹妹新来的嘛!”慕念薇只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念葑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黄贯的眸子却暗了下来。别人还不知道这个小蹄子的心思,自己还不知晓么?那是因着家里的妹妹们她都欺侮得烦厌了,这时候是想换一个新花样来着。 这个慕念葑啊…… 小小的无事里,黄贯将媳妇搂在怀中,叹了口气,“葑儿,你是不是太宠着你这个妹妹了。” 慕念葑虽是一如既往地温婉地笑着,只是笑里却有几分苦涩,眼角更是泛着泪光,“都说长姐如母,念薇七岁的时候,母亲就撒手人寰了,父亲又长年在外,更有姨娘庶妹们的欺凌,我不护着她些,还有谁能护着呢?” 瞧着自家媳妇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黄贯自是一阵心疼,紧紧地搂着,若是未央此刻瞧见了这般场景,肯定不会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儿还会说出这一番甜言蜜语的。 “我会疼你,好好地疼你。”正说着,黄贯的眼眸幽深,呼吸忽然急促了几分。 “这还是白日。”慕念葑只是痴痴地笑,欲拒还迎。 若是未央见着了,恐怕是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阿……嚏!”未央只觉得鼻子里一阵痒,忍不住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惹得领着她的吴麽麽一阵白眼。 “我可是用帕子捂着的。”未央努力地挤出了一个自认为灿烂无比的小脸,“李妈,您就放心吧,我可是讲卫生的!” “六姑娘。”想来这个吴麽麽早就把自己的底探得一清二楚了,只见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咱们慕家可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就连皇上那也是要看咱们几分薄面的,如今你既是进了慕家的门,想必整个洛城也早已是满城风雨了,您不好好学着规矩,可是要丢了慕家的脸面的!” “明白,明白!”未央连连鞠躬点头,讪讪地笑着。 那吴麽麽显然还没有过完了嘴瘾,只吧唧吧唧说个不停,“咱们府上的公子小姐哪个不是咱们的门面,公子们不但文韬武略,甚至连齐射之术,也凡同寻常;姑娘们更不必说,每日总有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的,不过六姑娘您也不必自行惭秽,既然您在我手上,我自会好好听从了老太太的吩咐,教导教导您的!” 呵呵,是落到了你的手里,只能被你给生吞活剥了吧! 当然这一番话,未央不过是在心里说说的,她表面上只是淡淡含笑,似乎是听懂了,等到这个吴麽麽说的累了,停顿着歇息着,未央这才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只是未央方才瞧见了慕家的门槛,也没有烂啊!” 此话一出,差点儿没让这个吴麽麽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只不过冷着脸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歪着脑袋,很认真地说着这一番话,似乎是真挚地说这话的时候,吴麽麽只能把什么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对了。”未央似乎在此时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的幽幽说道,“方才吴麽麽说了咱们慕家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那么礼仪举止自然都是与别处不同的,是么?” “自然。”说到这儿,李麽麽就是一阵得意。 未央这才微微眯起了眼睛,笑着说道,“那还请吴妈您不要贵人多忘事,未央也不是普通的六姑娘,怎么说,貌似我也是我爹正室的女儿,所以,我是嫡女喽网游之全职跟班!还请吴妈您不要将我当庶女看,更不要将慕家的堂堂尊贵的嫡女当成了那些个婢女之类的,吴妈,您说是么?” “是,是。”未央满意地坐在了椅子上,只是气定神闲地看着吴妈的脸色发白,这才接过了丫鬟递来的茶水小饮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忽然变得手足无措的吴妈,“咱们现在是要学习什么规矩了?” 看着这个吴麽麽如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就焉了下去,未央心中便是暗自得意,对付这样的人,她自是知道就是应该先发制人的,如今看来果然是如此。 未央便愈发的优哉游哉了起来。 这一夜,慕家的人悉数睡下,虽说这深宅大院的,不过未央既然是摸清了路子,再跑出去自然是难不倒她的。 转眼就到了仙乐楼门口,未央刚想着进去,却别人拦住了去路。 “姑娘,这可是公子们寻欢作乐的地方,您若是想要吃饭,就请去别处!”看着面来,想来是新来的。 只不过未央打量着她,看着此女子面容姣好,面含秋波,却要站在门外,倒也是憋屈了,怪不得态度如此之差,感情是有怨气憋在心里啊! 未央却只是笑道,“姑娘怎不知我不是好女色的?” 仙乐楼此刻宾客盈门,门口早已是人来人往,未央的话并不低,不少人都惊愕地回过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就这般堂而皇之地将话说出来的姑娘。 那拦住未央的女子脸色也有些惊愕,好死不死,竟然拦住了个女断袖! 若琳缩回了自己拦着的手,只觉得面子丢掉了,更是连连后退了几步,看着未央的眼里皆是恶心的神色。 未央一见她眼里的鄙夷,心里就不满了。 小样,我还没嫌弃你是个卖身的,你倒是先嫌弃我来了。 只不过这般的人,未央自是不会在意的,只是依旧含笑道,“敢问这位姑娘,我现在能进去了么?” “不行,仙乐楼是何地,岂是你这样的人能来的?”回答自己竟然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未央的眼里似乎有什么闪过,却只是慢悠悠地自腰间拿出了一包鼓鼓的钱袋,别有深意地凑着她的耳畔,小声说道,“姑娘,这些钱,买你一夜,可好?” 若琳不由得动了心,她初入仙乐楼,之前也是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还没有见过这般多的银两,里边起码有百八十两了吧! 只是…… 她却未动。 未央只是勾起了嘴角,打开了钱袋的一角,露出了里边的银光闪闪,几乎亮瞎了若琳的眼睛。 “姑娘,方才琳儿是与你开玩笑呢!”没想到未央这才话音刚落,那若琳忽然媚笑着勾着未央的胳膊,亲昵地迎了她进入了仙乐楼之中。 这下可是换成了未央全身起鸡皮疙瘩了,虽说想要抽开若琳的手,哪里晓得她捆得自己紧紧的,俨然是如狼似虎了。 “未央,你可来了!”还好白湛这时及时出现,二话不说,只将未央拦进了自己的怀中,含笑望着若琳,“琳儿,方才未央是同你胡闹呢!”说完二人就进了去。 独留下若琳站在华灯初上的黑夜里,气得咬牙切齿。 ------------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未央的捉弄 “你该不会是觉得这样的美人儿放在门外边可惜了吧。”白湛揽过未央的肩,避开了略显得拥挤些的人群,只是含笑说道。 未央意味深长地笑着,“本来是这样的。” “本来?”白湛挑眉。 未央依旧笑着,“不过那位姐姐空有其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个位置,才适合她的,不是么?” 白湛嘴角的噙着的笑容愈发的幽深些了,这才将唇附在未央的耳边,低声说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快说与我听听!” “呵,倒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未央想起来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只是撇了撇嘴说道,“不过闹心的事情却有一堆,你说我怎么就会摊上了那么一个极品老太太呢?” 未央说着只望着厅里的高高架起的圆台上望去,她现在是知道为何自己身边围着这么多人了,气氛瞬间高涨,是前所未有,只不过都是冲着阿秀来的。 水袖翻飞,鼻尖萦绕着醉人的芬芳,直叫人如痴如醉。 白湛不愧是个经商的,早已高高挂起了牌子,依次标着众人的价钱,为首的自然是阿秀了。 未央只不过是瞥了一眼,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竟然足足有百万两,还是黄金。 她半张着嘴巴,大吃了一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简直比我一年赚的还要多!天哪,只是在这儿跳支舞就那么好赚钱?!” 怪不得夜里见到的都是男人们。白日里见到的都是陌生的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了。 “若是你去,比这个价钱还要高的。”白湛意味深长地说道。 未央当然没有明白过来白湛的意思,也只能怪他的话藏得太深,也只有有心人才听得出来。未央却只当是个玩笑话,赶紧摆了摆手,他不过是想到了慕家的那位老太太,如今她不过是偷偷地跑出来,已经是胆战心惊了,若是被那位老太太知道自己还染指了这勾当,估计是要将自己浸猪笼了。 这样想来,吓得一个哆嗦,未央只觉得寒风阵阵。 白湛笑了笑,只是揽着她肩膀的手又紧了些。 好容易等到阿秀退下了台来。聚在圆台四周的人已是散了大半。只是眼里的痴迷却还没有散去。直叫后来的姑娘们气得直跺脚,却只能表面含笑,翩翩起舞。 未央早已在房里瞪着。阿秀好清静,从众人的眼里缓缓退下之后,总是要到这儿来的。 未央敏乐扣茶水,微微蹙眉,阿秀便是在这时进来的,卸下了脸上的面纱,之间妖娆的红妆,却是神色淡漠,不见半点妩媚,倒是生了疏离之意。 “这装束。还是不适合你。”未央只浅笑着。 阿秀微微扬起了嘴角,却掩饰不住面上的疲倦,只是坐在了榻上,轻声地说道,“未央,你来了。”似乎就连说话都觉得累了。 “阿秀,你瘦了。”未央犹豫良久,这才轻声说道,眉眼间尽是对她的担忧。 阿秀只是浅浅地笑着,不置可否。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有些话,终是说不出口的。 许久,未央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终于问道,“你的价钱那么高,可是什么人?” 阿秀一愣,想了一想,这才说道,“你知道的,我本不在意这些的,只是好像是敬王三坟。” 敬王,未央思索着这又是哪个人物,忽然一拍桌子,不敢置信地说道,“那不是你皇叔么?!” “她并不知这是我。”阿秀只笑。 未央这才放下了新来,方才真的是要吓死她的节奏啊! 并没有谈多久,只是因了天色已经蒙蒙大亮,未央不得已,只能起身欲要回了慕府去,只是临走之前,未央想着这般再夜里偷偷溜出来也不是个法子,迟早都是要被发现端倪了的,这才握着未央的手,只是说道,“阿秀,如今慕家的人牵制了我,这几日我怕是不能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秀只是含笑着点头。 未央是正欲离去的,只是刚想跳了窗出去,却又停下了脚步,只是侧身问她,“阿秀,若是……你真的会去卖吗?” 阿秀倒也不惊愕,只是笑道,“你放心,我知晓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未央似乎这才放下了心来,一个飞身,消失在了泛青的天色之间。 阿秀却是再也支撑不住,只昏沉沉倒了下来。 她实在是太累了。 慕安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只是望着这时才放松下警惕的阿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轻轻地将她抱到了床榻之上。 “真是个傻瓜,你这样,又是何必?” 他的话语很轻,似乎是钻进了阿秀的梦中,阿秀是感觉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呓语的,只是梦里的她怎么抓也抓不到了。 一行清泪落了下来。 未央刚回了慕府,这才钻进了被窝里,只听得吴妈来唤她了。 几个丫鬟从屋外整整齐齐地进了来,一人端了镀金脸盆,一方锦帕,并邢窑盏,是恭恭敬敬。吴妈也过了来,却不做声,只是在一旁看着。 未央心里知晓这个老妈子明显是来看自己笑话了,若是自己出了错,肯定就是劈头盖脸一阵痛怕,外带扯上慕家几百年的家风又说丢了慕家的脸面也说不定。 她心下了然,这才蹙眉,只疑惑着说道,“为何不去净房?” 此话一出,吴麽麽也暗暗吃了一惊,她只想着这丫头看着野性难驯,又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哪里知道这等规矩,借机羞辱她一番,也好挣回昨日失了的脸面,却哪里料到未央毕竟还是皇宫出来的人。那正一品的位置可不是白白坐上去的,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信手拈来。 眼看着漱口、净脸,样样无措,吴麽麽只是撇了撇嘴,未说了些什么,只是恭恭敬敬地俯身说道,“姑娘快些把,老太太还等着您用饭呢。” 未央跟在吴麽麽的身后,只是暗暗地朝着她吐了吐舌头,趁她不注意又做了几个鬼脸。只叫身旁的几个丫鬟偷偷窃笑着。只是吴麽麽板着脸看着。又不见些许端倪。 未央将手指覆在了唇上,示意几位姐姐妹妹噤声。 殊不知那些个丫鬟们在慕家日日夜夜被那不苟言笑的气愤熏陶着,只觉得生活困倦不堪。没了乐趣,本想着跟了这么一个没什么地位的主子,自是最下等的奴婢,没想到却也拾到了不少的乐趣,更是暗自庆幸。 想来未央的庭院倒是偏僻的很,走了许久,才到了吃饭的厅堂里报告哥哥,申请晚婚。 慕府一家人早已都坐下了,林氏的脸色难看的很,只想着这个小蹄子果然是没有教养的。 见是未央来了,几个妯娌并几位姑娘们脸上已是不悦的神色。未央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能僵硬地坐了下来,就是脸上的笑容也是僵硬得如同冰块一般的。 “当真是没了规矩!”林氏只是冷声说道。 几个姑娘们便是面带嘲讽了,只是看着未央应该如何应对。 未央倒也无所谓,只是含笑说道,“未央来晚了,还请老祖宗赎罪,特意备了些礼物来聊表歉意。” 这话一说,几个人更是不屑的神色,一想到那黎家不过是穷乡僻壤里的破落户,还能有什么宝贝,一个个神色异样,只是等着看笑话去! 未央倒也不恼,只是唤了丫鬟来,端了一个装饰精致古色古香的檀香木盒子,递到了林氏的眼前。林氏只是面无表情地叫丫鬟接了过来,想着不管是什么自己都只是淡然地应一声即可,想着她也不会送出什么宝贝来的。 只是没想到丫鬟愚笨,竟是连盒子也开不了,手足无措,也不知如何是好。 未央倒是不动声色,只是饮了一口茶水。 林氏只睨了她一眼,想着这个丫鬟是留不得了,竟然蠢到了如此地步,只是唤了春儿前去。春儿想着自小便是跟着老太太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有见过,这不过是用了些几家之术罢了,还未等林氏使唤一声自己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 只是还没有几下,她却已然急出了冷汗来了。 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打开的。 未央依旧只是淡然地笑着,看着一大家子渐渐忙活起来的人。 最后,慕家的慕六郎慕宇是坐不住了,自告奋勇地起了身,挽起了袖子就要开了盒子去,“这么有趣的玩意儿,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如何开了!” 却也是无能为力。 慕念薇却只是痴痴地笑着,“想来这盒子都如此奇妙,那里边的东西一定是精贵无比的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的,表面奉承,未央只是淡淡地瞧着她,嘴角噙着笑,却还是听出了话来的别有深意。 不过是盒子空有噱头罢了,内里,还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呢! 未央这才起了身,故作疑惑地说道,“为何几位哥哥姐姐们如此费力,我倒是觉得简单得很!” 说罢她只是接过了盒子,将盒盖子轻轻往外一推,那盖子便自己弹了出去。 当真是简单! 慕家的众人,脸都要气得绿了! 未央表面虽然淡定,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没错,她就是来秀优越,秀智商的! 不行啊! ps: 果然搞怪轻快才是我的风格,这几章写的特别爽,我就说呢,怎么前面几章老是有种写不下去的感觉,若是大大们喜欢的话,还有各种整蛊慕家的人的。 这时的未央简直就是我啊!!!哈哈~~~ ------------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继续捉弄 “送的可是什么宝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林氏很快就缓过了神来,只是冷声说道,斜了未央一眼,声音幽幽,“也叫我这个老人家开开眼!” 未央这才拿出了一串金丝香木嵌蝉玉珠来。 慕家的人自然是见多识广的,只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这串珠子是当年塞外的喇嘛朝贡是专门先给先皇的,据说就是在塞外,那也是绝无仅有,只单单这一串。 没有想到这个小蹄子竟然还有如此珍贵的宝贝,不拿出来倒是不要紧,一拿出来简直是亮瞎了众人的狗眼! “如此珍贵的东西,该不会是赝品吧!”慕念薇却在这时撇了撇嘴,只不屑地说道,什么珍贵,她才不信这个穷乡僻壤的丫头还会有这般的宝贝,只是一脸嗤之以鼻的神色。 黄贯忽然在此时拍手就好,“当真是宝贝!” 直吸引了慕家上下一众人的眼神,皆是疑惑,不明白黄贯要帮着这丫头说话。 黄贯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朗声笑道,“我确实听闻皇上曾建将这一串玉珠送与了哪一位一品大臣的,如今却才知晓,竟然是你这个丫头!” 说着更是暗暗地对着未央挤眉弄眼的。 可叫未央好生奇怪,她怎么记得,自己好像同这个黄贯不是很熟的? 不过人家既然如此说了,未央只是淡淡含笑,“这玉珠开过光的。放在我身上自然是无用,老祖宗毕竟是诵经礼佛之人,倒也是物尽其用了。” 说的毫不在意,跟个什么似的。 慕家有些人反正是坐不住了。 只不过林氏一听说这玩意儿是佛前的东西。一下子恭敬了起来,如此珍贵的东西,又是如何大做文章?林氏赶紧叫身旁的春儿收了去,在祠堂里好生供着,这才收了眼神,只是淡淡地看着未央,让她坐下。 旗开得胜,未央心里好不得意。 她本以为慕家一个个都是极品的主子,不过现在看来,在这儿。乐趣还是挺多的嘛! 用罢了早膳。各自也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慕念葑只是默然,不发一言,且神色淡然。 黄贯似乎有些淡淡的失落。有些委屈地看着慕念葑,“你就不想知道,为何我要帮着那丫头?” “你自是有你的用意的。”然而,慕念葑却只是淡淡含笑,“妾身自然是信你的,不好多问。” “我在荆州认识了一个老朋友了。”黄贯这才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来,搂着怀里的娇妻纤细的腰肢,“他托我好好照顾这丫头,若是我日后帮着她说了什么话,娘子是否介意?” “相公高兴就好。”慕念葑只是温婉地浅浅一笑。是妻子贤良淑德的模样。 黄贯这才释然。 且说未央看着这一家子一个个都是不好惹的架势,吃过了早饭便想着脚下开溜,没想到却被慕念薇叫住。 慕念薇只是淡淡含笑道,“未央妹妹,你进府这么些日子了,我还没和你好好聊一聊呢!”“呵呵。”那一瞬间,未央的面部表情却是有些抽搐,却只是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来,“姐姐想要聊些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小萝莉的末世史。”慕念薇只是亲昵地拉过了未央的手,笑着,“想来你对这院子里毫不熟悉吧,我来引着你逛逛可好?” 这笑里藏刀,深深地戳进了未央的胸口,是一阵内伤。 未央又哪里能够说不的?! 慕念薇一个颜色,那些嫡女小姐们便呼朋引伴地跟了上来,而那些没什么地位的庶女只能怯怯地缩在角落里,瞧着未央的眼睛里满是同情。 却也是为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 四姑娘挖苦的本事她们不是不知道,再加上这些小姐们的嘲弄,未央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也是,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在这大宅门里,又哪里来的依靠? 未央自然是不怕的,跟这些姐姐妹妹们周旋,就跟斗小猫小狗玩儿似的,这样想着,她便兴冲冲跟着慕念薇走了。 七拐八拐,竟然绕道了自己的院子里。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想来瞧着这些人眼里半是疑惑半是好奇的神色,这般偏僻的地方自是不曾涉足过的,只是外表看着这般破落的地方,眼睛里的鄙夷就已经表露无遗了。 “这又是哪个破落户住的地方?”慕念薇用帕子捂住了嘴,憋不住脸上的笑意,“是你们的奴婢们?” 果然啊,果然,这个丫头! 未央倒也不生气,只是慢悠悠地说道,“这是我的院子呢,我一时也好奇,竟然叫慕家的小姐住这样破败的地方,难不成这深宅大院,竟是拿不出像样的院子不成?” 一句话堵得慕念薇说不上话来,只是冷哼一声,“妹妹何不领了我们进去瞧瞧?” 求之不得!未央说着就将一行人带了进去,又叫丫鬟们奉了茶,却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丫鬟名唤三儿,当初三儿没了之后,白湛很快就补了一个上来,如今怕未央在慕家无亲无故的,便给了她去。 这个三儿,倒还算聪慧。 进了里屋,拿出了一个透明模样的杯盏来,递到了几位姑娘的面前,又倒了茶来,那茶杯也精致,没有被盖子不说,通体晶莹,竟然还能到里边的模样。 有几个姑娘把持不住,早就已经惊呼出声,却被慕念薇一个锋利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只是在心中暗暗惊叹着。 未央倒是不送声色,只是略带着歉意说道,“几位姐姐妹妹,未央的院子里没什么好东西,怕是要委屈你们了。” 茶叶半浮在清水之中,沉沉浮浮,看着倒有趣。 慕念薇不语,她如何能叫这个小蹄子看低了自己,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装模作样。 其她几个姐妹刚想跟着她。 谁知未央却在此时急急地说道,“姐姐如何将那茶水喝了,那用来看得,如何喝的了?” 不早说!一句话呛得慕念薇几欲要将未央捏死了,不断地捏着嗓子咳嗽着,慕念薇的眼里是锋利的光芒,只是看着未央无辜的眼神,分明是写着,“你又没问,如何又怪我没有同你说?”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的富二代女友! 慕念薇不禁紧紧地扣住了桌角,强压着心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 未央这才幽幽说道,“三儿,快倒了茶来!” 这回沏的是一壶好茶,只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倒是没有人敢再喝一口了。 可叫未央暗暗心疼起来,早知道就不拿出这么好的茶叶了,倒是糟蹋了一壶好茶。 慕念薇瞟了一眼简单的厅室,想着这装饰实在是太过简单,也没有什么珍贵的玩意儿,想着那串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玉珠子大概就是她全部的家当她还当真舍得! 这样想着,慕念薇只是不屑地笑了笑,“想来妹妹刚进了府里,一个月的月例定是没有多少的,若是不够花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去,我求了老祖宗,也让你的日子宽裕些!” “那就多谢四姐姐了!”未央面露感激神色,心里却翻了个白眼,想着别说她到时候只会冷嘲热讽,就是真的告诉了那位老太太又如何,恐怕又是劈头盖脸一通,骂自己吧! 这个慕念薇,未央又想起前世时她娇柔做作的一张脸来,心里不由得一阵阵作呕。 不过仔细想来,她与沈洛,倒是般配的很,好在自己总算是脱离了苦海,否则也不知道是要被这二人如何糟蹋的! 一想到这里,未央便是松了一口气,却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来。 杯盖去了茶叶上的沫子,未央这才幽幽说道,“当初沈家的二公子沈洛与我家外公交好之时……”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只是瞧着慕念薇,果然不出所料,她神色一变,两眼发光的模样简直是要未央生吞活剥了。 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未央努力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那时他送了我外公一件宝贝,那可是好东西呢!” “是什么好东西?”见过了未央的那一串玉珠子,几个人不禁对未央口中的另一样宝物好奇起来,这之中,慕念薇尤为的激动,只是死死地抠着桌案。 未央几乎瞧见了桌案上那深深的印子,只叫她捏了一把冷汗。 “倒也不是什么尊贵东西。”未央唤三儿将东西拿了过来。 又叫几个丫鬟关了门窗,室内顿时一片昏暗。 盒子打了开,露出了耀眼的光芒,几乎烧灼着众人的眼睛。 “我倒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夜明珠罢了。”慕念薇自然是不稀罕这等东西的,只不过因了是沈洛送的,那眼神却又带着分明的渴望,直叫未央在心里乐开了花。 “未央,你如何有那么多宝贝的,真是厉害!”已经有几位姐妹动摇了,其中七姑娘慕香菱眼里更是毫不掩饰的羡慕的神色。 她是慕家大郎的小女儿,平日里是蜜罐子里泡大的,虽然见过了不少的夜明珠,还没有见过那么大一颗的。 “姐姐妹妹既然如此喜欢。”未央目光灼灼望着慕念薇,将盒子递了去。 慕念薇心里一惊,只当她这话对自己说的,急不可耐地就要接过来。 谁知未央竟然越过了她的手,只递到了香菱的面前,“七妹妹,给你罢!” ps: 新书点击惨淡啊有木有,求人气!! ------------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赏花大会前奏 慕念薇只僵直地立在了原地,眼眸微微垂着,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俨然是要咬出了血来,想来她一向不是被众人宠着,就是不苟言笑的老太太也将自己当个宝儿似的宠着的! 只是今日,却在这个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姓慕的家伙的身上三番四次遭了戏弄。 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这样想着,是愈发的咬牙切齿! 不过其它的几个姐妹们眼里却皆是欣喜,只是带着一丝丝羡慕看着得了宝贝的七妹妹,只说道,“妹妹当真是好福气!” “姐姐妹妹们客气了!”正中未央下怀,那时她刚升了一品,别说光是收礼就收到了手软,自己再长安待了那么多年,得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已经是数不胜数了,这些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她这样想着,直叫三儿从内室里又拿出了些许宝贝来,散给了几位姊妹。 众人皆是满心欢喜。 独独慕念薇满是嫉妒的神色,只是酸不溜秋地说了一句,“看你们高兴的样子,又不是没见过这些玩意儿,真真是丢了慕家的脸面!” 几个人手里一顿,面色有些尴尬。 “珍贵的东西诸位自然是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未央倒是不慌不忙,只是含笑说道,“只不过这些不过是小玩意儿,放在慕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自是入不了诸位姊妹的眼里,因而忽的见到了。也觉得新奇!” “对对对,我们不过是觉得新鲜罢了!”赶紧有位姐姐附和道,为自己方才有些失了面子的行为找了借口。 “难不成这些宝贝儿,四姐姐都是瞧过不成的。这般模样,快说与我们听听,这些是如何玩儿的!”也有毒舌的,反问了一句,堵得慕念薇说不出话来。 气得她二话不说,只拂袖而去。 到了自己的含香院,慕念薇心中的委屈无从发泄,只是趴在了阑干之上,低低地哭泣着,附近的丫鬟小厮们一见她如此模样。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这祖宗将慢慢的怒意发泄到了自己的身上。 慕念薇哭了许久。也没见人来安慰自己,愈发觉得恼火,谁说扒了发间的金玉簪子。就往湖中扔去。 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慕宇只含笑道,“我的好妹妹,又是谁招你惹你了?” “还不是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蹄子!”慕念薇抹着眼泪,只委屈地说道,“竟然这般作弄我,叫她得了意去,看她日,我不好好地收拾她!” “她竟然作弄了你!”慕宇的眼色分明是变了,她只知晓自己这个妹妹有老太太宠着。在慕家是嚣张跋扈,无人敢惹得,却不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个唤作未央的妹妹,实在是越来越有趣了! “六哥,难不成你也是帮她的不成?”慕宇的脸色自然一丝不落地落在了慕念薇的眼睛里,只瞧着他复杂的神色,慕念薇是愈发的来气,“哼,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都不要我了!我找老祖宗去,叫她来评评理!” 有什么闹到老太太那里,那还了得? 慕家岂不是要鸡犬不宁了?! 慕宇皱了皱眉,赶紧拦着她,“好妹妹,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岂有帮着外人的理玫瑰骑士!” “你说的可是实话?”慕念薇却还是不信,只是瞪着眼睛看他。 慕宇是头皮一阵发麻,只能说道,“当然是实话,前几日我见着了沈洛,他还向着我问你的好呢!” “可是真的?”慕念薇这才破涕为笑,咧着嘴瞧着慕安。 “自然是真的,我何曾骗过你的!”慕宇倒是神色尴尬。 慕念薇便不再怀疑,这才欢欢喜喜地跑开了。 这一日,是洛城一年一次的赏花大会,热闹非凡。 慕家的儿女们是其中的佼佼者,凡是瞟一眼花的模样,花的名字、品性那便是侃侃而谈,只叫洛城其它府上的公子小姐们不无惊叹的。 慕念薇只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这一次的赏花大会,定是要叫未央好看的! 这个慕念薇,还真是一报还一报!这可是苦了未央了,她双手托腮,只是坐在亭间望着底下波澜不惊、清澈见底的湖水,愁眉不展。 她对于花,那可是一窍不通。 “是在想些什么?”是温柔如玉的声音。 未央不过是在思索着,想都不想,只是随口答道,“还不是赏花大会的事情,我可是花痴!” 不过她一说完了这句话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了,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未央惊诧地望着湖面,果然是沈洛含笑的眉眼。 她身子一抖,想着没那么邪吧,却只能摆正了五官,强挤出了一抹笑容来看着沈洛,“沈儿公子,好久不见!” “是许久不见了。”沈洛的眼里是别样的温柔,“未央,你可好?” “当然好了,怎么不好的!”未央只是故作平静地说道,“有吃有喝,也没有谁要害我,这日子,当然是很不错的” 沈洛的表情果然僵了下来,这话说的,明里暗里,都分明是指太子。 未央却在心里期盼着,拜托沈二公子,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您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可别叫我如此尴尬了! 沈洛当然不知道未央心里所想的,望着未央的眼里是流转的爱意,他许久没有见过未央了,当初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太子,那些汹涌的情绪他只能藏在心里,如今…… 他是按耐不住了。 “沈兄。”这个时候,一声低沉的声音忽然断了二人的话,沈洛回身,这才看见竟然是慕宇,他只是满面含笑,“子建,我找了你许久。” 慕家六郎慕宇,因觉得名字叫起来别扭,便自己行了字,旁人只唤他子建。 沈洛的身影方才遮住了未央略娇小的身子,如今他错开了身,慕宇这才瞧见了未央。 就是叫慕念薇一心委屈的,伶俐的姑娘。 慕宇只笑道,“未央妹妹,你也在这儿?” 未央只是歪着脑袋看他,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这又是自己的哪个哥哥,真叫慕宇拙急了。 那一瞬间,他只神色尴尬地僵立着,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妹妹都不认识自己还要憋屈的了毅游界! 慕宇脸色明显不对经了,甚至面部的肌肉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哦,我想起来了!”没想到未央忽然在这个时候一拍脑门了,终于叫她记起来了。 就连慕宇也不知道自己眼里期待的神色。 谁知未央心里的话就这般脱口而出,“你就是连那么简单的盖子都打不开的,对不对!” 慕宇瞬间石化,只是讪讪地笑着。 未央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只是暗暗恼着自己这个猪脑子,只绞着手指,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慕宇见了她这般,转瞬便释然了,这样可爱的妹妹。 这才是她的妹妹嘛!古灵精怪的,慕宇只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毫不在意地说着。 未央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的表情。 看起来也不像是强颜欢笑嘛! 不过正是这个时候,未央这才一屁股站了起来,只是说道,“几位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慕宇点了点头,这丫头,轻功不错。 不过沈洛就不同了,这个慕宇,倒是坏了自己的好事情,她却只能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子建,寻我何事?” “没什么。”没想到慕宇两手一摊,“就是同你打声招呼罢了。” 这话说的,沈洛几欲抓狂,却只能含笑着离去了。 “三儿,你认识花不成?”未央正闲的发霉了,刚好视线里逮住了三儿,赶紧问道。 “认得的。”没想到三儿竟然还真的点了点头,“三儿之前便是开花坊的。” 此话一出口,未央恨不得磕头拜师了,只是扯着三儿的衣袖感激涕零地说道,“三儿好姐姐,未央的终身幸福,可都拜托在您的身上了!” “不可能的。”没想到三儿只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就如同寒冬腊月里一盆冰冷的水,将未央脆弱的小心脏浇了一个透心凉。 三儿继续含笑说道,“花卉种类那么多,大种里又含着小种,赏花大会在即,若是死记硬背,你会很痛苦。” 一语中的,未央自然是最烦这种背书的东西了。 “只不过。”未央以为是没戏了,没想到三儿继续淡淡说道,“慕家非同寻常,既是赏花大会,自是与别处不同,定是异常珍贵的品种,只要记住这些,就够了。” 未央忽然惊叹于白湛的眼光来。 她只知道白湛身边美女如云,却不知一个个竟是这般的厉害。 恨不得一把抱住了三儿,未央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三儿姐姐,未央可就拜托你了。” “好。”三儿应了声,便继续收拾屋子去了。 未央坐在榻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决不能让慕念薇的奸计得逞! 却不知,沈洛已经去寻她去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是变态吗 “那个没脸没皮的小蹄子,仗着不过是不知那个山野乡村泥淖子挖来的破东西,竟然这般羞辱我!”等到慕念薇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只摔了一屋子的瓶瓶罐罐出气。 屋内的丫头们见状全都能躲多远就多远,生怕累着了自己。 “四姑娘可是忧心何事?”谁知此时偏偏有不怕事的,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重生抗战之军工强国。 慕念薇惊愕地抬起头来,果真是沈洛! 她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 沈洛却在此时含笑着走近了她,轻柔地握着念薇的手腕,将她手中的碎瓷片拿了下来,只轻声说道,“可别伤了自己!” 慕念薇的脸是愈发的红了,“沈……沈公子。” 沈洛只是淡淡含笑,唤人抬了一盆蓝色得如同璀璨的星辰的花束过来,四周是星星点点,便是漫天的繁星了,慕念薇只看直了眼,啧啧称奇。 沈洛笑道,“蓝色妖姬,四姑娘可喜欢?” “送我的么?”方才的不悦一扫而光,慕念薇的眼睛里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来,看了看沈洛,又看着那般绚丽的花朵,若不是这体积太过庞大,她简直是要爱不释手了。 “念薇多谢沈公子。”慕念薇盈盈俯身道谢。 “你高兴就好。”没有想到沈洛忽然在这会子冒出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来,直叫念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思忖着这话里的意思。 沈洛眼里的温柔足以醉人,含笑的眼睛里是念薇的笑靥如花,他只柔柔说道,“方才为何事动怒?” 这下子可是说到了正题了。慕念薇压下去的怒火一下子上了来,只是当着沈洛的面不好发作,她便只能是一忍再忍。 她自然是不知道沈洛与未央的关系,只是当着面前的男子是关心自己,便将肚子里的苦水一下子全倒了出来,“还不是那个刚进府中的黎未央,只是仗着自己不过有些破烂的小玩意儿罢了,想尽法子挖苦我,还扇动了其她的姊妹,沈公子。你说这样的人当真是可气不可气?” 沈洛似乎是面有所思。只是心里却在微笑。想着他所认识的未央还真就是这个模样。 当然,表面上,他微微皱着眉头。附和着慕念薇的话,“当真有这样的人?她可否是伤到了你?” 沈洛说着握紧了慕念薇的手,直叫她的心中一阵悸动,“沈公子……” “叫我沈洛便可。”他温柔似水的眼眸里,只叫慕念薇如痴如醉。 沈洛继续说道,“这样的野丫头,自然是比不上你的博学多才的,赏花大会上,你不是能够出口气了么?” 一语便戳穿了慕念薇心中所想。 她丝毫没有怀疑沈洛为何突然说出了这一番话来,只是兴致勃勃地同他说道。“那是自然的,到时候……” 她说着便兴致勃勃地同沈洛讲了那时她会如何作弄这个该死的慕府的六小姐。 她只当沈洛是自己这一边的,却没有发现自己说这些的时候,沈洛的眸子愈发的阴暗了下来。 未央捧着厚厚一本书的时候,感觉自己要被这密密麻麻的字给折磨疯了,一边绞尽脑汁,一边哭嚎着,未央恨不得将这些白纸黑字一股脑地吃了进去,只是…… “三儿姐姐,这就是你说的精华中的精华么?”未央愁眉苦脸地看着三儿,只是她却是神态自若,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对于未央来说是极大的非难。 许久,三儿终于回过头来,淡淡地瞧了未央 一眼,只说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未央却是欲哭无泪,“可我也不想做人上人啊独立根据地全文阅读!” 说罢,把书 一扔,直接趴到在了几案上,总之,要如何就如何了,她不管了! 什么赏花大会,什么品话,都是浮云! 那慕念薇若是想要捉弄自己,那就让她捉弄去吧! 反正她是不管了,与其现在让自己痛苦,只是我为了日后一时的旗开得胜,她还不如现在好好休息,到时候养好了精神,见招拆招呢! 这样想着,未央便心安理得地睡死了过去。 三儿正收拾着被褥,只听得了细细的鼾声,一回头,却见了未央一动不动地趴着,只是轻手轻脚地在她身上盖了毯子,又将散落在地上的书摆好,也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公子说得对,未央姑娘,果然是不能成大器的。 什么东西若是玩玩的,她倒还算是精通,但若是真的搬上台面来,恐怕…… 三儿只继续收拾着,依旧是神色淡然。 再过一日就是赏花大会了,这大会向来是在慕家的院子里举行的,这一日,慕家上上下下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布置的布置,搬花的搬花,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刚进门的小丫头。 就连慕念薇都没有了与未央斗争到底的心情,只是在院子里徘徊着,观望着每一朵花,冥思苦想,为明日的大会做准备。 先前慕念葑还未出阁,一直都是赏花大会之中的翘楚。 今年可不同,慕念葑既然已经嫁做人妻,自然是不能参与了大会的,这翘楚之位,定是她这个做妹妹的身上的。 慕念薇本来是满怀希望地期盼着赏花大会的来临,她要让整个洛城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厉害。 更重要的是,她为了让某人明白,而这个某人,正是沈洛。 只是事情却在前几日改变了,自从上受了未央的捉弄,慕念薇忽然觉得是不是翘楚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这个不知道是姓慕还是姓黎的家伙,在整个洛城之前颜面无存。 都是她,丢了慕家人的脸! 一想到这里,慕念薇的脸上便是得意的笑容。 这一夜,洛城里到处弥漫着富裕的花香,只觉得沁人心脾。 未央一高兴,趁着夜深人静,便想着偷偷地溜出了慕府去,不曾想,她前脚刚出了慕家的侧门,却一下子就被人拦住了。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都走了那么几遭,没有道理这一次那么背吧! 僵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未央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开解的话,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一下子僵住了,什么情况?! 怎么又是沈洛?! “沈二公子当真是好雅兴!”未央只浅浅地笑着,忽的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姐夫你陪我姐姐,大半夜里来这里又是所为何事?” 她倒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姐姐是她的媳妇呢! 沈洛似乎没有想到未央会忽然冒出了这样一番话来,黎锦然被她冷落了许久,更何况自己的妻妾不少,似乎连他自己也忘了这儿时的婚约连起来的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他只笑道,“劳你挂心了,锦然很好碎空战神最新章节。” “是么?”未央只讪讪地笑道,“那挺好的,慢走,不送!”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沈洛却似乎有些焦急,一下子拦住了未央,只是急急地说道,“明日的大会,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说。” 许是沈洛实在是太急了,就连未央也为看过他这般模样。 在未央的心里,沈洛难道不是个谦谦君子吗? 虽然他有时候道貌岸然罢了。 不过,他现在将自己拦在了角落里,让自己进退不得,这又究竟是什么情况? “沈二公子,”未央只笑着,“您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如今夜深人静,在这般偏僻的地方,沈洛的心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烧着。 这把火,已经烧了许多年了。 如今,他再也按耐不住,俯身就凑近了未央。 未央如遭晴天霹雳,想着这回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逃出去的! 对了,她怎么忘记了! 未央想着就要掏出她的宝贝来,谁知这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有一掌将沈洛忽然推了开,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感觉到了被人一扯,紧接着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鼻子却撞到了那人坚实的胸膛。 要不要这样! 未央闷哼一声,只觉得鼻子要被撞断了。 “沈疏。”是沈洛阴暗的声音。 沈疏的声音却全然是不近人情,只是冷冷说道,“未央我照顾就好。” 说着也不顾沈洛的反应,转身拉着未央就走了,只剩下未央被沈疏扯着,一头雾水地跟了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全都是沉默无言。 未央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只是一把挣脱开了沈疏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的手。 沈疏终于回过了脑袋来,眉眼间却是掩饰不住的怒意,“刚离开了我,这么快就想着找男人么?” 未央只愣愣地看着沈疏,她,找了么? 难不成是指沈洛? 这玩笑可是开大了。 沈疏的声音却是愈发的低沉,“我是说,白湛。” 未央这才反应了过来,只是愣愣地盯着他,似乎思索了许久,忽然不着调地问道,“你是在监视我么?” 沈疏瞬间石化。 威严却继续问道,“那为何你总是会在慕家门口出现?不是监视我么?” “我是变态吗?”沈疏的眼神简直是冷到了极点,带着一丝半点的无语。 未央依旧是维持着有些痴傻的表情,又似乎是有些…… 犹豫。 ------------ 第二百四十六七章 花会斗法(一) 其实未央只不过是大脑有些短路罢了,她总是觉得最近的沈疏,有些不一样……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 然而,沈疏望着未央这番模样,只当她是真觉得自己如此了,心中便是愈发的气恼,转而忽然有些恶狠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变态一次好了。” 说着就要俯身向着未央灵巧的嘴唇稳住。 那一刻,未央呆若木鸡,却也终于明白了过来,沈疏的异常。 她只是觉得,沈疏的冷漠少了些,却还是多了不同以往的额霸道。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霸道,她心里却是五味具杂。 没有多想些什么,未央忽然附和着沈疏,香丁在炽热的唇间纠缠着,她竟然缓缓地勾着沈疏的脖颈,微微闭上了眸子,既是如此,那就放纵一次好了。 沈疏似乎有些惊愕,在没有人的巷弄里,他紧紧地搂着未央纤细的腰肢,一双炙热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 “未央,未央。”他的声音是不同以往的低沉而沙哑。 “呵呵。”未央只是痴痴地笑着,许久忽然说道,“我们回扬州去,从此不问世事,可好?” 果然,沈疏闻此言,霍的松开了手。 未央心里一沉,只是很快脸上就恢复了平静,毕竟这个答案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若是沈疏答应了,她才会觉得奇怪的吧,虽然此刻自己的心里并不好受。 “未央。给我一点时间。”沈疏只沉声说道,朝纲刚刚才建立,改朝换代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不能弃齐律于不顾。 “那一夜。你给我的,也是这个答案,不是么?” 沈疏还想抓着未央的手的,却只被未央面无表情地一把甩了开,她只是冷冷地说道,“沈疏,我不相信齐律,从你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我们早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沈疏只沉默不语。 没有解释,也没有挽留。 他只是看着未央就这样转过了身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只是他却没有看见。那样无助而落寞的未央。 她走在一片死寂里,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这个讨厌的沈疏。竟然又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 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仙乐楼中,华灯初上,这一刻的仙乐楼,是偌大的洛城最热闹的所在,未央抬头看着高高挂起的牌匾,阿秀的闺名依旧屹立不倒,那价钱也比之前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些还不是要收到自己的口袋里,这样想着。未央的心里才好了些。 眼神有些恍惚,未央一个眼神没有注意,忽的撞上了人来,一把长剑只刹那间架在她的脖子上,“走路不长眼的么?” 未央动弹不得,只是看着身边一身华服的男子。 只见面前不过是三十好几的男子,正值鼎盛之年,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庶女新经全文阅读。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只是那乌黑深邃的眼眸却分明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这个男子,好大的气场! 只不过未央瞧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柄长剑,只觉得两腿发软,颤巍巍就要跌倒下来一般,脸上 更是欲哭无泪的表情,天哪,她不过是晃了一下神,如何就遇到了这般的主子? “不碍事。”然而,男子却只是淡淡含笑说道,不过她不笑也罢,嘴角上扬的时候确实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到与未央第一眼的印象大相庭径。 几个侍卫这才收了手中的长剑。 未央拍了拍胸口,只觉得心有余悸。 “我倒没见过,这仙乐楼里还有这般俊俏的姑娘?”没想到那男子竟然伸了手来,勾着未央精巧的下巴,看着未央的眼里更是浓浓的挑拨之意。 未央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这家伙是将自己当作楼里的姑娘了。 这可不得了,未央只僵硬地笑着,“这位大叔,您误会了,我不是姑娘。” 大叔?! 没想到未央刚一说出口,旁边的侍卫们气得脸都绿了,就要抽出了长剑来,却被男子一把拦住。 虽然心里暗想着究竟自己有没有这么老,他脸上却是依旧含笑说道,“那姑娘来这儿是为何,难不成是寻偷情的丈夫不成?” 说的云淡风轻,却叫那些个附近地不由得窃笑起来。 未央忽然急中生智,这才说道,“大叔多虑了,我呢,其实是这儿的老鸨!” 此话一出,就连男子也暗暗惊愕,刚想开口寻问什么,却见人群中忽然走来了以为白衣飘飘的少年,是比女人还要美艳三分的相貌,将未央揽在了自己的怀中,是轻车熟路。 白湛只是含笑,“内人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敬王恕罪。” 话说的轻巧,只是那淡然的语气,足以使人不寒而栗了。 敬王只笑道,“我当这般俊俏的姑娘是谁,原来是白兄的娘子,当真是失敬了。” “不敢当。”白湛却只留下了这句话便带着未央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未央似乎是若有所思,“他就是敬王?” 只是她不知道,她口中的敬王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注视着自己的背影,忽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来,“这就是黎未央,当真让本王长见识了!” 说着只是朗声大笑,拂袖而去。 这大半夜的,未央来了仙乐楼。 白湛不用想都知道,不是她觉得无聊了,就是有求而来。 果然,未央也不含糊,一开口便是直入正题,“白湛,你可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花卉之类的?” “我哪里有这些东西?”白湛却只低头品茶,只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未央的话。 “怎么可能!”未央一屁股坐在了白湛的面前,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你那个三儿,可是懂花之人呢,你肯定是要物尽其用,拿了很多千奇百怪的花朵来的,你就发发慈悲,借我一日,可好?” “她懂花你都知道?”白湛这才优哉游哉地放下了杯盏,却只是淡淡地说着,“那你可知她当初是因了花坊的生意被对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新铺子给抢了,生意败了,才落魄到沦落为你的丫鬟的?” “还有这种事情?”未央愕然,她怎么没有听说过三儿还提起过这等事情,只不过好像这不是重点吧在古代打酱油的日子全文阅读! 未央只气鼓鼓地看着白湛,真不知道白湛还是一个如此小气之人,她不过是借多花嘛! “花我倒是有的,只不过……”白湛终于故作神秘地说道,“都是至毒的花,平常的人只要是闻了一闻,那可就是要一命呜呼了的,你还要么?” 未央大骇,她知道因为这是白湛,他完全有这种东西! 赶紧没了打算,只是连连摇头,“这种好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罢也没有同白湛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她可是要养足了精神明日与慕念薇斗了,当然,她也是被白湛阴森的模样给吓到了,谁知道再待下去,白湛会不会拿她试毒的?! 等到了翌日,赏花大会便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了。 第一场是吟诗,以花为名,拟七言绝句之歌,名词倒也不考究,随意即可。 争相有人上去吟了诗来,芳香馥郁,未央却只觉得昏昏欲睡,不断地悄悄打着哈欠,迷迷糊糊之间也没有听清楚了什么,倒是记得慕念薇下来的时候迎得了满堂喝彩。 那狠狠剐了她的眼神倒是让她一个激灵。 慕念薇却又施施然退到了台上,只是笑道,“咱们府上的姊妹都吟了诗了,六妹妹如何能逃得了?”目光灼灼,简直是要将未央烧焦了。 未央起初还不在意,直到旁边的三儿一个眼神,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这六妹妹,敢情是在说自己啊! “这丫头……”沈疏既然也是坐在台下的,偏巧那位子还是与未央临对而坐,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尽收眼底,只是他看着愈发迷糊的未央,心里也不知究竟是何复杂的情感。 未央一愣神,却还是硬着头皮起了身,却只见慕念薇那得意的眼神,就知道她定是要拿自己做文章了。 站在台子中央,底下是众人神色不一的眼神,未央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搜寻着记忆里关于花的古诗词,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底下渐渐一片骚动。 “别闹。”未央心里一烦躁,心里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众人傻了眼,林氏的脸直接黑了下来,想着这丫头是愈发的没规矩了。 四周是一片寂静,未央才知道自己是犯了大事了,只能讪讪地笑着,却站在台上,是一动也动不了的。 “妹妹,若是你实在是想不出来,便下来也是好的。”是慕念薇毫不掩饰的挖苦的声音,直叫未央在心中不断地翻着白眼。 她那个悔,早知道还有这一茬,自己就应该多背些课本的! 不时有人嘲笑着,“听说这六姑娘原先是乡野来的?” “可不是,空有了一副好皮囊,与这慕府里的大家闺秀,果然是不一样的!” 到处都是不屑的眼神与批评的声音,未央只觉得入站针毡。 ------------ 第二百四十七章 花会斗法(二) “我圃殊不俗,翠蕤敷玉房。秋风不敢吹,谓是天上香。烟迷金钱梦,露醉木蕖妆。同时不同调,晓月照低昂。” 却不曾想,未央还真就这样吟了出来。 未带一个花字,却又隐隐透着花意,直叫人仿佛如身临其境一般。 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方才之所以犹豫,倒不是因了她脑袋里没有墨水,只是看着慕念薇那般的眼神,自己若是只吟了普普通通的诗句,她定是会从中挑出不少的刺来的主hpprince的酱油杂货店。 特智能别出心裁,不让慕念薇有半点可以反驳自己的机会。 亦或是…… 果然,慕念薇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只问道,“不知道妹妹描绘的是何种花,为何我们姊妹几个都未见过?” 这倒是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思。 未央这才说道。“这说的是一种不常见的话,名叫罗香兰的,又叫曼陀罗,在洛城自是少见,她花叶薄如蝉翼,是五瓣花叶连在一起的五角花,只在初秋时节,会三处特有的香气,能够让人忘记世间痛苦,那香气,也叫做迷香。” 众人点了点头,似乎终于是明白过来。 没想到在座的竟然一个个皆是如此的无知,自然,这也是白湛给予她的灵感。 也是,这样的花束,恐怕只有白湛才有的吧,那时白湛给她那个好玩的宝贝,也是由曼托兰研制而成的呢! 既是如此,未央忽然良心发现。干脆为这些人科普一番,也叫他们有个印象,便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之中继续说道,“也有长得像喇叭的。 而且还可用于治疗疾病。其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性温,有大毒。花能去风湿,止喘定痛,可治惊痫和寒哮,煎汤洗治诸风顽痹及寒湿脚气。花瓣的镇痛作用尤佳,可治神经痛等。叶和籽可用于镇咳镇痛。” 众人恍然,似乎都惊讶于如此厉害的花朵。 在他们的印象里,花自然只是观赏用的,就是拿来泡茶那也是少之又少的。哪里想到竟然还有这般奇妙的作用。 未央满意地看着众人表情的丰富变化。这才眨了眨眼睛。扔了一个重磅炸弹,“不过几位公子小姐,叔叔婶婶们还是不要想着拿来一朵把玩了。那样的花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因为啊!”她这才故作神秘地说道,“那可是有剧毒的哦!” 不知道哪一家刚侧身想要让身后的小厮去得一朵的公子在听到未央这话时忽然一愣,只能住了嘴,只是小声地说道,“当我先前的话没说!” 便只是将眼睛凝视在了台上的未央之上了。 见终于唬住了众人,未央终于心满意足地下了台来。 她本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只是一想到前世自己若不是慕念薇那般的娇柔做作也不会受了那么多的苦,向来自己的前身还指不定委屈个什么样子的。新仇旧恨涌上来,也不能不逼她报这个仇了。 更何况,她这般,顶多也算是自保罢了。 未央这样想来,便是愈发觉得心安起来了。 她一落座,忽的觉得对面有一道光直射而来,紧紧地凝视着自己。 她只觉得一阵别扭,向着沈疏看去,却见他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未央一阵恍惚,只是做了个鬼脸,继续严正以待,那个慕念薇,确实是不能叫自己放松警惕啊! 果不其然,她刚吃了一口茶,就听得慕念薇唤来了自己念花名了。 摆得都是些稀奇的花朵,不过看在未央的眼里,都是一个模样,更别说叫什么名字了。 不过是赏花,未央心里嘀咕着,还要搞出什么名堂来,究竟是累不累人?! 不过这种时候,要说赶鸭子上架,未央是没这个能耐做这只鸭子的妾的养儿攻略最新章节! 她只是云淡风轻地笑道,“姐姐珠玉在前,未央又哪敢姐姐您想必呢,只不过,未央的婢女倒是有一些见识,很不让她一试?” 只一个婢女。 慕念薇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个嗤之以鼻的神情来。 未央依旧轻笑道,“未央自小不识这些花花草草的,身边的三儿却比我懂得多,能耐倒是比我大的。”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不过众人确实不信的,方才惊见其如此才能,只当她是谦虚了。 林氏默不作声,只是拂着被盖子,并未说些什么。 “婢子就婢子。”慕念薇只是趾高气扬的,她倒是不信,区区一个婢子,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到时候再托她这个主子出来不成。 只是慕念薇没有想到,自己却被三儿杀了个片甲不留。 自己不过是能说出花名以及出处,还有她生长的位置月份罢了,只是这个三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能耐,竟然可以逐一说出花的品性、功效,不带一丝停留,直叫人大开眼见。 他们这回是知道为何未央竟然能够拥有如此出众的才能了。 一个婢子都厉害到了这种地步,这主子可是如何了得? 三儿倒也还算是恭敬,说了话之后只是朝着慕念薇盈盈一拜,便默不作声地回了未央的身后。 趁着那慕念薇在台上讪讪地笑着,众人的眼神还停留在她身上之时,未央偷偷地竖起了大拇指,看着三儿的脸上满是惊叹,“三儿姐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三儿只是浅浅地笑着,“是姑娘抬举奴婢了。” 倒是波澜不惊。 这一日,慕念薇竟然是全然败下了阵来。 似乎连未央都不知道,她竟然会输的这么彻底。 也就在那一天,慕家新来的那位六姑娘才貌双全的事情。突然之间就满城皆知了。 可是苦了未央了,她不过是想要让慕念薇没了风头罢了,哪里知晓自己竟然还会变得如此有名气的。 不久,忽然有人又扒出了这位姑娘曾经是先朝正一品御史的消息。 在繁华的洛城。凡事有消息不胫而走的,定是会闹出了满城风雨的。 原来是慕家,怪不得有这般的福气。 送礼的人比起以往来,又翻了好几倍,当中也不乏好些个是来提亲的。 未央终于意识到自己是错了。 是夜,她到了仙乐楼里喘了一口气,却也要轻纱拂面,只怕被人认了出来。 仙乐楼似乎比以往复杂了些,也不敢看台上姑娘们的歌舞,只一个闪身。未央便钻进了偏僻的厢房内。却不想。白湛早已备好了美酒等她来了。 “如今整个洛城的人都拿你当闺女的典范呢?”阿秀只是笑,似乎是这数月来,唯一一次轻快的笑容。 未央忽然觉得。自己吃了这些出名的苦,还是值得的。 她坐了下来,故作嗔怒道,“连你也来挖苦我了么?我不过是想好好捉弄一番那慕念薇的,谁知倒是把我自己推进了火坑里去她们的秘密!” 她这样想着,忽然悔不当初起来。 然而此时,阿秀忽然幽幽说道,“其实这样很好,如今你在洛城里出名,有了名气。自然也就有了地位。” 未央抬着酒杯的手一顿,她是明白阿秀话里的意思。 一杯酒下肚酣畅淋漓,却也带着一丝丝苦涩。 “阿秀,你是不是太急了?人脉,需要一步一步来才是。”未央只是劝道。 阿秀却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如今你要与慕家的人周旋,我自是知道你的难处,只是如今新朝刚立,朝中动荡,这个时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她说着忽的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来,“未央,你之前说的没错,来仙乐楼的不乏朝中大臣,又有白湛助我,那些姑娘们已经套出了不少秘密。” “是么?”未央眉眼微挑,忽觉得有些醉意,却还是接过了册子,细细地看着。 只听得阿秀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太子虽然除去了,只是朝廷之中,还有太子党参与的视力。” 手中的册子跌落在几案之上,未央是神色复杂,“阿秀,你不能忘记,正是太子的人,害死了皇上。” “我自是知晓的。”阿秀的眸子垂了下来,“只是事到如今,为了拿回我的皇位,管不了那么多了。” 未央突然觉得担忧了起来,如此莽撞行事,究竟可行吗? 更重要的是,她只是疑惑,究竟太子党的人,会不会借此利用阿秀? 只怕阿秀身在庐山之中,对虎视眈眈的为难全然不知。 她这样想着,是愈发的忧虑。 白湛却在此时又端了一壶佳酿过来,望着眼前若有所思的二人,只是说道,“一醉解千愁,我说几位姑娘,是不是要试一试呢?” 既然有了宝贝,未央虽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却还是要试一试的,微微眯着眼睛道了一声好,却未注意到了脸上的一缕绯红。 阿秀还沉浸在方才的思绪之中,自然也未注意到。 酒是没心思再喝了,她只是起身告辞,便匆匆离去了。 白湛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壶见底的甘露上,忽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宝贝本是我留给自己的,却叫你偷喝了去?!” 未央似乎没有听清楚白湛的话,就连他在哪儿自己也是不曾知晓的,只是忽的笑出声来,就是那笑里带着几分傻气。 白湛无奈,凑近了未央,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扑在了自己的身上,好在他讲未央接住了,才不至于摔倒,二人之间萦绕着醉人的酒香。 那一刻,白湛眼里的笑容似乎有些邪恶,“你知道这酒有多厉害么?” ps: 这一章未央确实有些张扬了,可能会招黑,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写的她如此的,我只是觉得,她心里有了对慕念薇的梗,毕竟上一世不是因为慕念薇,她也不会惨死于沈洛的剑下,还请各位客官不要轻易拍砖,不甚感激~~.o(n_n)o~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品茶 未央的眼神有些迷离,醉眼朦胧之中,她忽然轻轻地笑着。 朱唇微启,她只是笑着说道,“沈疏啊!” 却已然泪流满面。 白湛的身子忽然僵住,却只是苦笑着叹息一声,松开了自己的手。 比起仙乐楼的繁华,已是二更天的慕家大宅都是显得有些冷清了,偏僻的院落里,白湛只是轻手轻脚地将未央放在了床榻之上,又为她掖了掖被角,这才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翌日,等到未央幽幽转醒,这才讶异于自己竟然已经身在慕府之中。 “奇怪。”她只自言自语道,“我不是在仙乐楼么?怎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自然是不记得了。 当然,未央一向神出鬼没,每晚只是偷偷地回来了这里,三儿也是不知晓的。 想着闲来无事,未央实在是太无聊的,只是在偌大的院子里百无聊赖地闲逛着,不知不觉逛到了一处不知名的院落里,还未靠近,便听到了不绝于耳的欢声笑语。 她想着定是慕府的公子小姐们,本就不喜与他们打交道的,未央想都没想,便转身欲走。 却被叫了住,“六妹妹,上哪儿去?何不与我们聊聊?” 听这声音,未央一时之间有些陌生,只是含笑回过了身子,正是慕宇了。 当然,还有他身后的慕念薇以及其它的几位。 慕念薇的声音有些酸酸的,“六妹妹在花会上如此惊人。自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所比的,哥哥你何必叫她?” 一时之间,未央心里虽然有些尴尬,刚想要找个借口走了。 没想到慕宇这时却大步走来。二话不说就拉了自己过去,“都是自家姊妹,都是一样的罢了,今日我得了一样好东西,正想着给妹妹瞧瞧呢。” 说罢已然拉着未央到了亭子里,按着她的身子直坐了下来,“是皇上赏的好茶,爹爹喝不惯,就给了我了,如今也给几位弟弟妹妹们尝一尝。” 慕宇只是轻笑着。那模样。却是好不得意。 未央虽然对齐律不大喜欢。只是这般的好茶叶倒是没有惹着她的,因而也不抵触,只是看着慕宇泡了茶来。 要说慕宇是个大老爷们不会泡茶也就算了。只是未央放眼四周,却见众人皆是神色淡然,并未如同自己这般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心里便暗暗想着定是这些人都不是懂茶之人。 很快,慕宇就端了茶杯给众人,却是目光灼灼地望着未央,就等着她一番评价。 未央只是饮了一口,却在心里叫苦不迭,不知道是不是她饮灌了好茶的缘故,只觉得慕宇泡的这一壶茶实在是太仓促了些泪石记。茶叶的味道还未在水中散开,这般的好茶叶,却被她生生地饮出了一股子涩味,当真是糟蹋了! 只不过她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表面上却只是笑道,“当真是好茶!” 慕宇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是愈发的得意了。 未央却瞟了众人一眼,发现皆是连连点头称赞,这才笃定地想着,看来这一家子都不会饮茶啊! 不过这样好的茶叶…… 可惜,真是可惜了。 未央这样想来,也不顾自己的脸面,只是看着慕宇知道,“这茶叶确实不错,不知道六哥哥能否赠一点与我?”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 先前不是没有看过让自己满心欢喜的好东西,只不过纵然再怎么喜欢,也不好当众讨要的,毕竟他们都是尊贵的慕家人的身份。 没想到这个六姑娘,竟然如此心直口快。 众人刚热起来的心肠又冷了下去,当真不过是乡野里出来的丫头啊! 慕念薇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六妹妹难道是没有吃过好东西不成?” “呵呵。”未央自然是没有将这些异样的眼神放在眼里,只是看着慕宇道,“就是没有吃过这般的好东西,才觉着心动。” 一句话,只将慕宇夸得飘飘欲仙,想着自己终于在兄弟姊妹眼前长了脸,只觉得高兴,便叫了丫鬟拾了些来。 未央这才兴高采烈地回了自己的藕香榭。 老太太本来是分了几个婆子丫鬟来的,未央却觉着不亲近,只随便拿了什么借口将她们打发走了,跟着这么一个没地位又是乡野里来的姑娘自然没什么地位,那些丫头们也高兴,只是兴高采烈地离去了。 只是这一日,三儿却不再院中。 未央只能自个儿丰衣足食,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套青花瓷的茶具,这才兴致勃勃地拿到了院子里去,此时正是晴空万里的好日子,未央也不讲究,只是摆了一张几案在院子中,自己却是席地而坐。 又抬了个小炉子放在案上烧着,摆了茶壶,只是望着这沉绿色的茶叶舔了舔嘴角,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 三儿便是在这时走来的,一见了未央如此,自然是心下了然,只打趣道,“你当真是为了这茶成了宝贝,你难道不知晓,如今这慕府里可都传开了,说你为了这茶叶,竟然摇尾乞怜,向着安五爷讨要呢!” “这么快就传开了!”未央挑眉,她怎么不知道这消息竟然传得如此之快,不过她虽然这么说,心下却是淡然的,只要是她自己高兴,那便足以了,管其他人怎么说的。 更何况,慕宇并非懂茶之人,这么好的茶叶在他的手里倒是糟蹋了,自己物尽其用,茶叶高兴,自己喝得也高兴,有何不可? 这样想来,未央是愈发的淡定。 三儿毕竟也是知晓未央的心思的,因而只是笑道,“你用的是什么水?” “水?”未央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眼里不禁露出了可惜的神色,“还能有什么水,不过是这池子里的水罢了,我看着倒还干净些,便汲来用了,也就这一点不好了。” “我早知道姑娘可惜这件事情的。”三儿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篮子里的东西,只是进屋拿了一把犁出来,又步至院子一角,“先前公子想着顾念好吃茶,特意嘱咐了我,将昆仑山的运泉了的水装了一壶埋在了这棵桃树下,只是刚进这儿事情多,我也就忘记了,这才想了起来魅惑长生路全文阅读。” “太好了!”未央一听三儿如此说来,只觉得两眼放光,不由得砸吧着嘴巴。 运泉之水,是昆仑山山巅的积雪化成,清清凉凉,就算是烫了一烫,喝下肚里去,既能够取走体内湿气,又不至于寒气入侵,当真是好动西啊! 未央捧着这一坛子茶水,当真是爱不释手,只用茶船盛了溢水细细淋灌热汤,这才放了玉书碨在潮汕壶之上,加以运泉之水煮之,只觉得那清寒的香气愈发的沁人心脾。 未央很是满意,忽的又想起了什么,只是唤了三儿过来让她少许姜末过来。 过了许久,只觉得这一方小小的 院落里,那茶香是愈发的浓郁,渐渐地飘散到了院外,留恋在清空之下。 未央小心翼翼地拿着闻香杯,微微眯起眼眸,只是轻嗅,只觉得那般清凉的香气在鼻尖留连,心中是愈发的欢喜。 慕府的抄手游廊之上,一少年身着一身崭新红菱短袄,系着绿汗巾子,膝下露出油绿绸撒花裤子,圾着蝴蝶落花鞋,并一双堂木屐,是十足的翩翩公子的模样,他本只在游廊见款款而行,忽的闻见了这般淡然的茶香,似月下花间,却又清清凉凉,少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唤了身旁的众随从停下,只循着茶香而来。 终于步至藕香榭,只见只身着了一身暗花细丝褶缎裙的女子随意地坐在了青石板上,正专注地闻着一缕茶香,恍若仙子。 他不由得怔住,看得有些痴了。 许久才缓过神来,少年只是轻轻笑道,“我曾听闻饮茶需讲究时辰,或是‘披咏疲倦’、‘夜深共语’,又或是‘小桥画舫’、‘小院焚香’,‘寒夜客来茶当酒’也是再好不过是时辰,如今我却道究竟还是少了一味的。” 未央这才抬起头来,却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想了许久也想不起这究竟是什么人,只是疑惑地问他,“那你说少了什么?” “大概便是少了一位如花似玉的俏姑娘。”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未央的面前,只是拿过她手中的闻香杯,只觉茶香四溢,沁人心鼻。 未央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谁,却觉得这轻浮的话里到也挺是有趣,只是又笑道,“还少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那少年似乎一愣,转而摊开了折扇,朗声大笑,也不知究竟是在笑些什么。 从他言行举止也不难看出这是懂茶之人,未央想了一想,便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递与了她,只说道,“请。” 少年含笑接过了杯盏,轻抿一口,那茶叶起初有些细微的苦涩,叫他不忍蹙眉。 可转而,回甘已至,齿颊留香,顿觉顿觉清澈舒爽。 “好茶,好茶。”少年又笑,却不再饮,只是闭着眸子,也学未央一般不顾石板上的灰尘,席地而坐,品着这一口茶水在舌尖的流连,一时间如入忘我之境。 未央只是抬头瞧着他,许是有些许的期待。 来了! 那少年忽然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思,“这茶的味道,似乎有些古怪?怎有几分辛辣?” ps: 我不是个懂茶的,写这一章的时候定是有许多错误的地方,却也写的酣畅淋漓,还请考据党眼下留情 ------------ 第二百五十章 李大的到来 听了他这话,未央终于没有憋住只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却叫那少年郎看着有趣,想着他见过的深宅里的小姐向来都只是掩嘴窃笑,或是笑必露齿的,哪里像得这姑娘,这般肆无忌惮,不过心里倒也有几丝异样。 未央笑够了,这才说道,“用姜盐添味,这便叫姜盐茶,早在唐朝十分,便有诗人曾经说过‘盐损添常戒,姜宜煮更黄’,这儿的人,却是没吃过的。” “唐朝?”少年不禁有些疑惑,他如何没有听说过还有这般的朝代,脑袋里正思忖着。 未央这才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说错了话,也就没了声,只是拿起茶杯独饮。 少年并未纠结了这个问题,只是视线却落在了茶水之上,只见茶水色白如乳,倒不似平常吃的那一般清澈,便问道,“这样的乳白色,不知用的是什么法子?” “这叫点茶法。”未央只道,“把茶叶碾成细末,冲出来的茶汤自然就是这般颜色了。” 少年觉得新鲜,满心欢喜,只捧着杯盏,是爱不释手。 只是这时,却有几个侍卫涌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后,只恭恭敬敬地说道,“少爷,该回府上去了,再不回去,老爷可要责罚了。” 少年似乎有些恋恋不舍,撇了撇嘴,却还是跟着那些个侍卫离去了。 只是他一脚刚跨出了院子还没有几步,忽的想起了什么。又倒步收回了脚来,只是瞧着未央问道,“我叫容宸,你叫什么名字?” 未央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笑道,“未央,我叫未央。” “未央。”容宸似乎有些高兴,嘴里呢喃自语,似乎是在回味着,这才嘴角上扬,在一堆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 等到了容宸离开,三儿这才从里屋出来,只道,“姑娘方才莫不是你还像说奴婢的名字不成?”虽是说着这般嗔怒的话。不过嘴角还是带笑的。 未央只是嘻嘻一笑。这才说道。“你是如何知道的?我这不是还没有这般做么?” 三儿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欲过来收拾了茶具,一边问道。“还吃茶?” 未央只摇了摇脑袋,觉得神色清明,忽然想起了什么,只是对着三儿眨巴了几下眼睛,“三儿姐姐,前几日我让你帮我寻几本话本来看,可是帮我寻来了?” 一说到这个,三儿就是来气,想着虽然平日里公子让她对未央有求必应就是了,只是她竟然叫自己干了这种事情出来持戒者。语气里似乎有几分不耐,“寻来了,寻来了,我说什么话本子呢?原来竟是这般的东西,咱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子,看了这些不干不净的,那都是要长针眼的,自己不去,偏偏要拉上我去做什么?我在摊子上瞧了他几眼,可是臊死我了!” 未央只在心里窃笑,想着三儿素日来都是安守本分的人,如今偏生跟了自己不说,还要捣鼓这些玩意儿,自然是要脸红的。 她这样想来,便只能扯着三儿的衣袖,撒娇道,“好姐姐,我也不是故意这么着的,你是知道的,在这个破地方,也没什么乐趣,我自然是无聊了!” 三儿自然不是真的生气,更多的不过是害臊罢了,又见了未央这么一说,只是笑道,“就知道你个小蹄子的话不可信,东西已经放在了屋子里的桌案上了,混在几本诗经里,又套上了新的封子,你只管翻查就是了。是你平日里不喜读书,若是你碰了那几本,早就知道了,还需来问我?” 未央吐了吐舌头,三儿倒是一语中的,自己不喜读书是真,也没再反驳,只是新高彩烈地回了屋子里去,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这话本竟然如此好看,直叫她迷了进去。 却未注意到三儿站在一旁只痴痴地笑着,只因了她那全神贯注的眼神。 与以往大不相同。 未央倒是专心致志,等到看到了精彩的地方,不由得拍手就好,看到可悲之处,也不由得掩面而泣,直让三儿如处了云里雾里。 不过她坚定不移地只将这玩意儿当了污秽之作,因而并不多问,只是极力忍住了心里的痒痒,瞥过了脑袋,望着屋外去了。 只是未央没有想到,这一日,李大竟然从扬州回了洛城。 等到终于在仙乐楼瞧见了李大,看着从远处而来的大腹便便的身影,未央只觉得他是愈发的胖了,这样想着,她不禁忧心忡忡,“我说李叔,想来你又在扬州好吃好喝了吧,这肚子,当真是不容小觑!” 李大只笑,这不笑也罢,一笑起来,俨然是一尊弥勒佛了。 未央觉得就李大这样的,不用做生意也成了,只需再身上镀一层金色,随便放在哪一座大庙里,光是香火钱,也够他下辈子花的了。 没准他没事搔个痒眨眨眼睛什么的,那些个求神拜佛的婶子们一定会觉得自己见到神仙了。 当然,这些不过是未央心中所想,她毕竟还是没有将这般损人的话说给李大听得。 她只是忧心忡忡地望着李大,说道,“李叔,您老人家怎么也不注意自己的身材,再这样下去,肚子撑破了怎么办?” 李大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笑道,“便是我那儿子儿媳妇这样说,我才从扬州逃到了洛城来的,怎么连你也不松口,只是扬州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这你不是知道的么?” 一句话说得未央也是垂涎三尺。 吧唧了嘴巴,未央只能岔开话题,“这回您老人家可是想要呆几天?” 这话说得,李大可不满了,只是说道,“我是给你带聚宝盆来了,你要不要?” 一说到银子,未央立马两眼放光,不用李大说明白心里就一清二楚,“您该不会是想要在洛城令开一家米行吧?” “我便是这个意思,如何?”李大笑道江山国色最新章节。 未央是一脸兴奋的神色,她如今可算是明白了,自己若是想要脱离慕家的控制,必然是要有钱的,仙乐楼大部分的收入都被白湛瓜分了去,她拿到的虽多,却不及白湛的九牛一毛,如今若是在洛城重新开了一家米行,那可就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不过一想到慕府那位奇葩的老太太,未央忍不住又苦着脸,只是唉声叹气道,“哎哟,李叔您是不知道那慕家府上的老太太是有多厉害当初她非要拿那千亩良田的地契,如今若是我还这么明目张胆敢在洛城开了一家米行,若是那老太太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她知晓了还真不知要整出什么事情来呢!” 一想到那张森然的脸,未央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当是什么呢,这倒是简单,”李大反而只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我反正是要在洛城待个三年五载的,那米行先以我的名义开着,到时候你暗里一步一步接手,三五年之后,那店面与现在相比,肯定是不一般了,你有了银子,还怕她不成?” 想来也是,未央却始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只是蹙着眉头、 李大一见她这副表情,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只是故作悲痛地说道,“未央啊,你不会是不相信李叔吧?!” “哪能呢?”未央笑道,“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李叔你要在洛城住上三五年?” “不可么?”李大只笑。 “当然不是不可以了,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未央虽然这样说着,只是那笑容里却有些古怪的。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李大并不知道自己与沈疏的事情的,她又与自家的几个舅舅的关系在长安时本就要好,如今在扬州恐怕几人早已是打成了一片,更何况黎家人只以为自己再洛城玩着,就连慕家的事情都是不知晓的,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这里发生的腥风血雨…… 未央实在是不敢想了,更何况,就是李大知道了,一定会日日夜夜苦口婆心地教训自己的吧。 一想到这里,未央的身子一哆嗦,只是讨好地望着李大,说道,“我说,李叔,我被慕家的人带回去的事情,您没有和我家里人说吧?” “我也是才知晓的,”李大不假思索地摇了摇脑袋,不过转而就反应过来,“这可是大事,你竟然还瞒着他们?” 看吧,看吧,李大果然不可信! “娘之前早已被慕家人伤透了心,我只是不想她再伤心了。”未央故作委屈。 出乎意料的,未央本想再周旋几番,没想到李大只是思索了片刻,便说道,“成,李叔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只是你在慕家,可要自己小心些。” “会的,会的。”未央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好在有沈疏可以保护你,我也放下心来了,若是你身边没个可靠的人,我也不会帮你瞒着这件事情的。”李大的话里有些严肃。 未央身子一震,表情僵硬了下来。 李大却未发觉未央的异样,只是继续说道,“如今你同沈疏的关系也算是定下来了,我问过你们家大人的意思,他们也还算满意,既然如今我在这儿,先找个日子把事情定下来,到时候再接了他们来洛城也不迟。” 未央突然之间有些欲哭无泪。 “这件事情,也是我来之前,同你娘、你奶商量好了的。” ------------ 第二百五十一章 逼婚 又是月黑风高夜。 不过自然不是杀人放火天。 夜幕之下,却总是有几个偷偷摸摸的人,比如说此刻的未央,黑纱覆面,她猫在黑夜里,只是观望着四周的动静,却不见人来。 六七月的好天气,夜风也是暖的。 只是未央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只一把扯了脸上的黑纱,大口喘着气,谁知这时候却在一片漆黑里忽的冒出了人影来,“找我?” 一如既往低沉的声音。 可把未央吓了一个大跳,抚了抚胸口,只隐约看见沈疏的一张脸尽在咫尺。 未央一瞬间忽然愈发的喘不上气来,憋了许久却只能说道,“等一下,我先缓一缓。”说罢只别过了脑袋去,不知道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又或是不好意思看他如刀刻一般立体的五官。 沈疏似乎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却只能借着夜色看着面前的未央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对自己说道,“李叔回来了。” “我知道。”沈疏却只是平淡的语气。 他怎么如此淡定?!未央却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只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他……他还不知道……你你……我们家……” 说了一大堆,却是云里雾里,沈疏这才幽幽说道,“有些事情,恐怕李大还不知道。” “对!”终于说出了未央的心声了,她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只不过沈疏此话一说,两个人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未央只觉得有些尴尬,想着自己怎么好死不死突然扯出了这件事情来,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我……” “若是你不想让李大知道。我自然什么都不会同他说。” 未央的心思,又是如何瞒得过沈疏的火眼金睛的。 未央又是松了一口气,一颗慌乱的心在沈疏的三言两语下终于平静了下来,这才说道,“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在李叔的面前……演戏,就说我们其实……其实……那个。” 天哪,未央恨不得自己此刻是个哑巴,她怎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呢? 然而,她低着脑袋。因而没有看见夜色里沈疏微微上扬的嘴角。 “好。”他只低声说道。 “真的么?”未央霍的抬起了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恨不得一把抱住沈疏,只是双手一动,却还是悻悻地缩了回来。 “那就这么定了。”未央只是笑道。那笑容还是沈疏心里的模样。 “好。”沈疏点头。 未央却还有些不放心,继续补充道,“不能让阿秀知道我和你还有联系的,还有……也不能让齐律知道……” 若是让这两个人知晓,那还了得?! 沈疏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却还是点了点脑袋,未央终于放下了心来,一时间二人也没什么可聊的,未央只觉得胸口有些压抑,只是匆匆告辞丧尸禁域极品女王最新章节。一晃便消失在了沈疏的眼前。 沈疏却只是苦笑着再漆黑的夜色里摇了摇头。 李大果然是个说做就做的家伙,没过了几天,就找了未央去洛城最大的酒楼一品楼吃饭了,未央知道此行必定凶险,如临大敌一般,望着屋子里清晰的铜镜却只愁眉不展。 三儿只道,“不过是去吃个饭罢了,如何这般愁苦?” “未央的心事三儿你别猜!”未央只是苦着脸说道,却把三儿给逗笑了。 只是不管如何,那顿饭,还是要吃的,这一日,未央只是粉黛微施,便严正以待,去了一品楼。 果然,沈疏与李大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强挤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来,未央这才满面春风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沈疏的边上,只笑意吟吟地瞧着李大。 “李叔,您来的可真早!”未央只笑道。 李大却道,“日上三竿,是不早了。”说完又看着面前并肩而坐的两个人,不住地点头称赞道,“当真是郎才女貌啊!” “呵呵,李叔您过奖了。”未央始终是笑得有些僵硬,却看着一桌子的吃的,却是索然无味,只是拿起筷子企图转移李大的话题,“李叔,这至尊鱼头也是一品楼的招牌菜,您可要好好尝一尝。” “你这孩子,真是不忘了吃,咱们今儿个可是谈正经事情来的。”李大只是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未央却只是嘿嘿一笑,企图掩盖自己的心虚手中的筷子却不知道要夹些什么才好。 还是沈疏心领神会,只是耐心地拥筷子挑了干锅里的鱼刺,夹了鱼肉放在未央的碗里,许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习惯了,未央也不在意,只是自然而然地吃着碗里的鲜美,只是忽然却发觉了些许的不对劲,当场石化。 这个动作,是不是太亲昵了? 未央抬眼看着李大,果然看见了他眼里的赞许,这才反应过来,她同沈疏在李大的眼里,本就是金童玉女嘛? 这样想着,未央才些许有些心安理得, 李大却在这时来了个晴天霹雳,“沈疏啊,未央是个傻丫头,净是闯祸,是给你添了不少的乱了。” “不会。”沈疏的目光落在了只低头咬着筷子的未央身上,嘴角是不着痕迹的一丝笑意。 “这么多年,我早已是将未央当作女儿看待的了。”李大似乎是叹了口气,“如今她也大了,就是我再如何不舍得,那也是要离了我的,沈疏,你日后可要好好待未央。” 这句话差点儿没让未央嘴里的一口茶水喷出来。 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了?那么之后是不是要选个好日子了。 李大一定要这么急嘛?未央似乎有些欲哭无泪,却听见了沈疏说道,“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的,李叔,你放心。” 李大这才点了点头,却忽然鬼鬼祟祟地也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来,却是一张大红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二人的生辰八字,还有几个日子,惊得未央的下巴差点儿掉了下来。 还真是说干就干,不过李大这动作,也实在是太快了吧致命嫡女! 未央只是无奈地说道,“我说李叔啊,您这着实也太着急了,这事不急!不急!” “哪里能不急的?”未央一说不急,李大可就急了,“你别嫌弃李叔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我还是明明白白的,你与沈疏既然是真心的,便趁着这个时候早点儿将事情给办了,若是之后有了什么误会,你们散了,两个人那可都是要悔死的!呸呸呸,你瞧瞧,我又在说这些丧气话了,总之未央啊,你如今也不小了,趁着李叔我啊,还有能力,给你找个好归宿,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 未央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是见李大如此殷切,却也不好泼他一盆冷水,只得连连点头,刚想说些什么,没想到沈疏却在这个时候开口。 “李叔,你放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算日后碰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弃未央,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她若是要上刀山,我便替她挨了千刀万剐;她若是要下火海,我便挡在她的身前,不让她受一丝的伤害。” 这一番话,说的这般情真意切。 未央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沈疏如刀削一般的五官,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眼角闪烁着泪光,“沈疏啊。” 沈疏却忽然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对着李大深深地鞠了一躬,也不说些什么。 李大饮了一口酒,似乎有些醉了,只是拍手,“好,好啊!李叔在这里,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他的眼神恍惚。 未央却一动不动,只是还在回味着沈疏方才的那一番话。 没有过许久,李大便因了米行新开张的事情先走了一步。 一时之间,沈疏与未央二人只是尴尬地坐着,说实话,未央从来没有想过冷漠如沈疏,竟然也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只叫她好不感动! 那一瞬间,就算是如寒冰一般的心,那也是要融化的。 更何况,未央的胸腔本来就是火热。 “沈疏……”未央突然出声,她只是很想问他,方才的话都是真心的吗? 只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与沈疏之间,终究是隔着千山万水。 “是真心的。”沈疏却永远都明白未央心中所想,他忽而看着她,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目光热烈而深沉,像是一把滚烫的沙子,他就这样望着未央,却只说了这四个字。 仅仅四个字,却足以让未央跨过了千山万水。 那一瞬间,未央似乎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为了沈疏,曾经放过了太多的东西。 却也因为太多的东西,而放弃了沈疏。 只是这一刻,她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了沈疏深邃的面庞,就这样吧。 “沈疏,我……”未央的话忽然止住了,她的眼睛里,那一袭红衣正款款走了上来,一步步靠近了自己。 未央霍的将眼睛瞪得老大,心里忽的生出了一丝捉奸在床的感觉来,那一刻,一颗小心脏砰砰砰跳个飞快。 阿秀的表情,却是冷漠异常。 ------------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斗吧斗吧 说时迟,那时快,未央虽说还愣在原地,沈疏看着她愕然的模样,知道现在拉着她躲在一旁,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目光忽然深邃了起来,再不顾不得其它,好在他是坐在回廊的边缘,一个翻身只从二楼一跃而下,转而就消失在了未央的眼前。 等到他安然无恙地落了地,心中这才生出一丝不对劲来,如何他觉得自己这般举动就跟偷情一般? 沈疏只觉得无语,甩了甩脑袋,便大步离去了。 只是可把未央给吓傻了,这家伙身手也着实太快些,自己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般消失在了眼前了,还是阿秀的声音将她扯了回来。 “未央?” 未央神色一怔,却只是讪讪地笑道,“阿秀,你怎么来了?” 阿秀这才露了微微的笑意,“听说一品楼出了新的菜色,我正欲尝尝,若是好吃,也想着带了一份与你的,可巧,你就来了!” “好东西我哪里会落下的。”未央笑道,“也是李叔突然来了洛城,我便同他吃了一顿饭。” 阿秀听她这么一说,扫了一眼桌子,见着了三只酒杯,只是她依旧面色如常,并未说些什么。 两个人结伴回了仙乐楼去。 白日里的仙乐楼,不似夜间那般灯红酒绿,是觥筹交错的繁华,反而是叫苦连天的架势,一个个不是练舞便是抚琴,自从白湛在那高处挂了牌匾。那竞争的架势简直就是无人可挡。 未央看傻了眼,想着日前在长安,这些姑娘们也没有这么花功夫啊! 她又看着阿秀,只问道。“阿秀,你不练舞么?” 她分明记得,阿秀也是很刻苦的。 然而,阿秀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当初练舞,不过是为了让仙乐楼有更多的达官显贵能来,如今既然做到了,我操心的就不在这地方,那花魁的名号,终究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我不在乎。” 未央这才知晓。阿秀已经好几日没有在台上起舞了。 只是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她这般的做法,反倒没有少了因她而来的宾客,那身价却是愈发地上涨了。足足比位居第二的姑娘高出了十来倍,一时间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然而,阿秀却只是身亲淡然的。 她只是领着未央到了那一处隐蔽的屋室里,这才低声说道,“北静王死了。” 未央一愣。 虽说齐律是新朝的皇帝,只是自他登基以来,并未听说了他有提拔自家兄弟为官的消息,甚至根本不知道齐律是何来历。 反而先朝的王公贵族一律保留了原位,有些甚至是加官进爵,这件事情更是让老百姓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 都说异性当王。必定人心涣散,更何况亲王中还都是姓林的。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朝廷上下反而是一拍和睦,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毫无战乱,如此一来,齐律更是得到了百姓们的爱戴。 毕竟他才是重建了长安,让百姓们有容身之所的人。 得民心者得天下盗运成圣最新章节。 更何况那些亲王们全都是吃喝玩乐之人,对朝纲是完全没有兴趣的。 只是却突然传出了这个消息来,北静王林砾石在家中突然暴毙而亡。 此事必有蹊跷。 未央不是没有听过那个北静王的,是先皇同父异母的兄弟,却是亲如手足,只不过因了那个北静王不喜好朝廷的纷争,因而在先皇即位之后请旨让他赶往洛城,并交出了自己所有的兵符。 先皇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虽说是舍不得,却也让他走了。 那北静王还真没有涉足长安一步,只是在洛城一角偏僻的宅子里长住着,偶尔种些花草陶冶情操,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日子过得清贫,哪里知道,就这么死了。 就连未央也有些纳闷。 “我之前听说过这个北静王的,不是与世无争的么?”未央只道,“更何况他还不是会一些医术的么?怎么好端端的,就这般没了?” 然而,阿秀却在这时幽幽开口,“更蹊跷的是,分明如今有人将他去世的消息压了下来,如今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若不是他们家有一个家仆在仙乐楼醉酒将此事说了出去,恐怕至今还无人知道这件事情。” 未央听阿秀这么一说,面色一凛。 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 莫不是要暗中一个一个…… 未央这般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可怕,北静王向来不为人所知,除了他,瞒过世人的眼睛,那便是再简单不过的,怕只怕,北静王不过是个伊始,尔后,一个一个,将姓林的全部除了。 这样的事情,只有对一人有利。 齐律。 未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秀,她总算知道了第一眼见到阿秀的冷漠是从何而来,怕是她也想到了这一点吧,“阿秀。” “我不会让齐律得逞的,他杀我皇叔,夺了我的江山,这个仇,不得不报。” 阿秀的眼神忽然让未央觉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未央却似乎有些犹豫,她只是忽然恍惚了起来,她所认识的齐律,那个一向待人温和的太傅,真的是这般的人么? 只是阿秀的眼神分明是这样冷,在她的心里,齐律是不是早已面目全非? 朱唇微启,就连未央自己都讶异于声音的颤抖,她颤颤地说道,“阿秀,我们是不是要将事情查清楚了?毕竟我们现在,都不确定……” “我会查清楚的。”然而,阿秀的声音却是十分的笃定。 未央忽然觉得慌乱了起来。 洛城的皇宫深处,齐律抬头望着夜空间的一轮圆月,却是神色复杂,许久,却只是无言的沉默。沈疏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便是这般默然的模样,只是寂然的夜色衬得他的身子愈发的修长,他似乎是听见了若有似无的淡淡的叹气声。 “北静王确实是死了。”沈疏的声音有些沉重,似乎也是知道了些什么。 齐律却道,“先前太子党的人,都干净了吧。” 沈疏默然点头终极炮灰。 “这朝纲,终究还是不太平的啊!”龙袍加身,只是齐律的面容却是愈发的沧桑,他负手而立,若有所思,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声。 沈疏望着齐律这般模样,若有所思,也是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北静王容易下手,虽说传言是压着他去世的消息,只是若真是如此,我们知道的也不会这般容易,想必其他有心的,都已经知道了。” “加害他的人,不过是想将罪名落实在我这个异姓皇帝上罢了,不过是想离间计。”齐律却只是冷笑一声,“沈疏,就说朕的圣旨,北静王风光大葬,葬于长安脚下的皇陵之中。” 这一招,走得这样险。 若是明白的,知道此事并非皇上所致。 而图谋不轨的,便会大肆宣扬,说北静王不过是齐律铲除先朝皇族的开始。 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又过了几日,皇城洛城,忽然是被白色所覆盖,明明不是寒冬腊月,却还是已然被满城的素槁所湮没。 十里长街,并非红妆,是送殡的队伍,拥挤在宽敞的额街道上。 这才知道是北静王没了。 不过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究竟是何来历,只知道是先皇同父异母的兄弟,日子却过得清贫。 生前不如意,死后有这般的风光,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世人只道当朝皇帝的好心肠,一时间,感恩戴德之词在洛城是愈发的繁盛了。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就有人问道,“皇上即位已久,怎么那时没有想到这个北静王,偏偏人死了,这才想起了他来?” 也有人说,“如今皇上姓齐,皇亲国戚们却都是姓林的,你看那朝堂之上,与咱们皇上大人同姓的能有几个?他还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异己都除去了,不然日后等着他们造反不成?” 一时间,众说纷纭,那般的纷乱与争执,却是甚嚣尘上。 这一日,阿秀在湖上的回廊间起舞,清澈见底的湖面闪烁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她曼妙的舞姿,长袖善舞的女子脸上的妆容是愈发的妖艳。 有婢女急匆匆跑了过去,等在了阿秀的身侧。 阿秀这才停下了翻飞的脚步,眼神却是冷冷的。 婢女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已经照了姑娘的吩咐,将那谣言散播出去了。” “好,你下去吧。”阿秀只是说道,又扬起了水袖,只是面上的神情,似悲似喜。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灯火通明的敬王府,敬王却只是冷然笑道,“那丫头果真去散播了谣言?” “回王爷的话,确实如此。”回话的人弓着背,那模样似乎有些熟悉,正是那一日在仙乐楼趁着醉酒说漏了嘴的北静王府的小厮,只是看那模样,确实恭恭敬敬。 “小丫头果然好骗。”敬王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戏谑,“不用我出手,她动作倒是迅速。” “还是王爷足智多谋。”小厮满面对着笑,只奉承着,脑袋里却想起了那时敬王将毒酒狠狠地灌进了北静王喉间的模样。 ------------ 第二百五十三章 闲谈 百年米行在洛城开张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就是那个在长安之中有几百年历史之久的百年米行?”众人皆是惊叹,也有洛城之人曾经在长安买过那家的米,砸吧着嘴巴,皆称赞那家的大米的好味道。 又有人说,“他们家的米,后来专门进宫给了皇上,普通的百姓可吃不到,不仅如此,那家后来还出了个姑娘,竟然被皇上破格一举提拔成了皇上,官居正一品,你们道厉不厉害?” 如此说来,只是为官的众人半张着嘴巴,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有人问道,“那女官究竟是谁?” “不就是刚进了慕家的那一位姑娘么?在花会上一鸣惊人的那一位!” 原来是他!众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奇了,当真是奇了! 竟然又是那位姑娘! 只是他们在这边议论着,慕府之中,未央却是苦了脸,坐在清冷的院子里,双手托腮,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她只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奉茶来的三儿问道,“三儿,你说人要是不出名也就罢了,这要是但凡有那么一点名气,咋就那么糟心呢?” 三儿听她这么 一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糟心什么?” “还不是为了李大要开米行那件事情?”未央嘟着嘴有些不满,“真想不到不就是开一家新的店面,都能够整出那么大的事情。你今儿个去了街市一趟,就没有听见那般议论纷纷么?天哪,我不过是会做些生意吟几首诗罢了,这都能闹得满城的风雨了。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会煮茶,会轻功,若是都被那些人知道了,那还不是要堵在慕家门口疯了一样问我要签名了?” “那倒是不错。”没想到三儿只跟未央相处了那么一会子,幽默细胞立马就发达了起来了,她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笑道,“你先写几张来,我好收着。等到哪日你果真如此出名了。我便拿去换些银子来!” 未央立马无语。微微垂下眸子,对着三儿摆了摆手,“三儿姐姐。友尽!” 说罢又继续双手托腮,苦思冥想,米行开张那一天,她是要去沾沾热闹的,只是到时肯定那么多人围在那儿了,就算自己偷偷溜出了慕家没有人知道,走在大街上一定也会被抓包了的,不行,不行,自己一定要想出些对策来! 这般想着。未央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位身长如玉的少年郎又走了进来,一眼便望见了未央脸上的落寞,那一瞬间,他也似乎有些失神纨绔女衙内全文阅读。 直到人走得近了,未央才抬头一看,却是不解思索地摆着手,只道,“无茶!今日无茶!”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来讨茶喝的?”容宸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也顾不得脏了,顺势便在未央身旁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未央似乎这才缓过了神来,说道,“我就这么一说,你既然不是来吃茶的,来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是为何?” “找你玩啊!”容宸继续笑着,似乎对未央刚才翻着的白眼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笑道,“等你有空,再拿茶来给我吃吧! 这话说得,好像未央一定要奉了茶给他吃的一般,未央翻了个白眼,又默不作声了。 只是这会子那小子的侍卫却又跑了过来,似乎本就是在寻他的身影,又似乎跑得飞快,气喘吁吁的,看见了这少年,这才放心了下来,只是恭恭敬敬地俯身,“三爷。” 容宸似乎有些不悦,眉头皱的深,未央也有些不悦,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只是不经意之间问道,“他叫你三爷,你是哪家的公子?” 这话问得突然,容宸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只不过方才那匆匆赶来的侍卫可就恼了,这般无缘无故就向人打听家底,居心何在,不由得低声提醒道,“三爷。” 容宸却只抬起了手来,示意他住了嘴,只是饶有兴趣地笑着,“这样问来,难不成你是对我有兴趣不成?还是像要嫁给我?” 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害臊! 未央却神态自若,只撇了撇嘴说道,“我不过是好奇罢了,你想的倒挺美!” 容宸看见未央这样子似乎是有些生气了,思忖着是不是自己方才的话说过了头,这才挠了挠脑袋,只说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别放在心上,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奇怪,我姓容,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啊!”未央是一头雾水,自从她来到了洛城,便是一品楼、慕府、仙乐楼三点一线的生活着,其它的概是不知。 容府,什么地方?很厉害么?有慕府厉害么? 未央这样想着,只将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这下可好,看在那侍卫眼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未央只听得横眉竖眼地喝道,“你……” “你们慕家那么厉害,又岂是我们小小的荣国公府能相提并论的?”容宸却毫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 原来是荣国公!未央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却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只是挠了挠脑袋,说道,“我方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慕家的那位老太太厉害!” 未央此话一说,容宸似乎是感同身受,只一个劲地点头,“你们家的老太君,实在是太厉害了,就连我爹娘都怕个不行呢!” “三爷……”那个侍卫又出声了似乎对他方才虽说有些不满。 未央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个侍卫,简直就是个老妈子,总是要插些话来,就好像不罗嗦几句嗓子不舒服似的。 不过这也只是未央心里吐槽吐槽罢了,当着人家的面,她只是浅浅地笑着罢了。 容宸看着未央,似乎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在外面听人说,你以前还是一品皇商?”那如星星一般璀璨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透着满满的好奇,让未央大脑一片空白侯府商女全文阅读。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究竟说是还是说不是。 这个表情,容宸一下子就看出了未央所要表达的,不禁拍手叫道,“当真是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女官呢!” 这般恭维的表情,未央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顺带余光扫过了那默不作声的侍卫眼里的怀疑,她只能讪讪地笑道,“其实只是先皇可怜,赏我的罢了,没什么价值的!” 这都是她的心里话,遥想她那时在皇宫的日子,上早朝如同上课一般叫人难受,当官的日子,俨然是回到了当初学生的年代,宫廷礼仪,官场知识,好不枯燥! 虽然她到头来,知识教了一份白卷! 想想那个一品大臣当得,还真是又累又憋屈。 “为何你如此厉害?” 不过比其中这些我,未央还是受不了面前的这位少年看自己如同看火星人一般的眼神,她一时之间有些词穷,只能连连摆手,“运气!运气!” “唉,”容宸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二哥也有你这般的好福气就好了,他平日里好吃懒做,老了三次了,一次都未上榜,你道好不好笑!” 未央挑眉,富人家还怕没官做的么?她这样想着,只是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们容家既是如此厉害,直接捐个官,不就成了,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捐官?”容宸忽然一愣。“什么玩意儿?” 怎么?洛城的民风难道是如此淳朴?竟没有贿赂一说? 只是这时那侍卫又忍不住开口道,“回三爷,就是花些银子买个官来做。” 容宸似乎终于明白了过来,却是皱着眉头,只是沉声道,“咱们容家可不是这样的人!就是我爹荣国公的位子,那也是他凭着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得来的!” 听容宸这样一说,未央似乎有些愕然,或许是她这些年在朝廷摸爬滚打,见过的黑暗实在是太多,一时间见着了如此正直得如同白纸一般的人,又是这样正义凛然的钟鸣鼎食之家,她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想,容家家风如此,肯定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吧?! 容宸似乎是看见了未央脸上的复杂神色,忽的想到了什么,又咧着嘴笑道,“你每天待在这里,难道不闷吗?” 未央愣住,是要告诉他其实自己常常溜出去的吗? 想了想,见那侍卫不苟言笑地站着,恐怕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一定也很不好了吧,就不说了,免得这家伙回去又要说自己的坏话了。 这样想来,未央故意苦着一张脸,“自然是烦闷的,你瞧瞧,这院子如此偏僻,又没人来找我玩儿,我自然是无聊死了!” 这样说来,容宸眼前一亮,只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样说来,我带你出去玩儿,可好?” 未央有些木然,这倒是预料之外的收获。 只是…… “算了吧,你过不了老太太那一关的。”未央依旧是愁眉苦脸。 “你放心吧!”谁知容宸却是胸有成竹,“我自有办法!” 未央见他如此,这才眼前一亮。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抽疯 未央确实是小看了容宸的。 不止是她,就连慕家的众人看见他在老太太跟前那般撒娇的模样,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未央瞧着却不过是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般,只是撇了撇嘴,便转过了脑袋去了。 只是未央却没有料到,这家伙竟然连声将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太太给逗笑了,虽然不过是嘴角浅浅的上扬,看在未央的眼里,简直是与自己平常的哈哈大笑无异了,这家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容宸似乎是不以为意,又或者是轻车熟路,只是眨巴着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嗔道,“老祖宗,这么多日未见,宸儿可是想死你了!” “你这小子,就是嘴巴甜!”老太太点了一下容宸的鼻尖,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来。 容宸高新,她高兴,慕家的人自然也高兴。 只见容宸见如此,也不含糊,直入正题道,“听闻洛城新开了一家米行,那家米店在长安也是很有名气的呢!老太太,您就同我去瞧一瞧吧!” 一听这话,未央心头一颤,要老太太一起去,那还了得?! 她神情古怪地看着容宸,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什么主意。 谁知老太太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才露出的一丝笑容立马又收了回去,“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出去坐甚么,集市人多,挤得慌,我可经不起这瞎折腾,再去挤一挤啊。一把骨头都要散架喽!” 这下,容宸似乎有些不开心,直嘟着嘴巴说道,“您不陪我去。我们家里的那些兄弟姊妹们更不必说,他们一向好清静,受不了街上的繁华的,如此一来,岂不是没有人陪着宸儿去了?那宸儿可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眨巴着眼睛,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养个仙女当老婆全文阅读。 老太太一见了他如此,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一抬头,直瞪得众人打了一个寒颤,全都纷纷瑟缩着脑袋不敢再看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这才幽幽说道。“你们若是无事的。尽管陪着宸儿出去玩儿。别老是呆在屋子里,看你们一个个,若是有宸儿一半伶俐。也不知道我要少操多少心的!” 这一番话是说的毫不留情,只叫慕府上的众人的脑袋是愈发的低了下来。 未央这才知道了容宸的心思的,想着他到也算聪明,虽说低着脑袋,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副羞愧的模样,只是心里却是怯怯地笑个不停的。 “如此。”不过老太太与容宸说话的时候,又是立马换了语气的,两相比较,只觉得那说话的声音甜得跟个蜜糖似的,“你若是想要哪一个陪你去逛一逛的。无论是哥儿姑娘们,还是丫鬟小厮,都随便挑去,我这个老太婆就为你做这个主了!” 正中了容宸的心思,他眼睛发亮,目光灼灼地盯着未央,毫不犹豫地指着她,说道,“那个姑娘不错,我要他陪我去玩儿!” 未央故作惊讶地抬起了脑袋,瞪大了眼睛看着容宸,似乎是难以置信,只不过她却清清楚楚地看着容宸眼里的狡黠与偷笑,只是回了他一个眼神。 仿佛是再说,“就许你演的那么欢快,难道就不许我演的逼真吗?” 容宸努力地憋住了即将爆发的笑容,只是依旧顶着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眨巴着眼睛望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宸儿看着那姑娘只觉得一见如故,您就依了宸儿罢!” 那般撒娇的模样,林氏一阵心软,只能连连点头应允。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慕念薇虽说只是安守本分地站在厅室里看着这家伙同老太太厚颜无耻地撒娇,心里却是不停地翻着白眼的,想着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要脸的。 只是当他的手指着未央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然有一丝异样,肠子都纠结在一起了,很是难受,那个黎未央,为何自己处处都比不过她? 就连这样的小事,那个容宸竟然也是要了她不选自己? 慕念薇只是不服气,自己究竟哪里比这个后来的家伙差的? 这样想着,余光却看见了身旁的慕家七姑娘慕念然的手指紧紧地攥紧了衣角,是啦,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个丫头,她不是就喜欢这位长相虽然俊只是却有些死皮赖脸,也有些毒蛇的公子哥的么? 慕念薇忽然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来,一双手偷偷地伸到了慕念然的身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一面说道,“同老太太说去,你也想陪着荣三爷玩儿,比起未央,老太太定是你愿意去的!” 那慕念然心中虽然十分的嫉妒,只是她不过是个庶女,在慕家没有什么地位,平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纵然心里有些什么,也是不敢轻易开口的,谁知道这会子身子一个不受力,直接往前一扑,好容易站稳了脚跟,却见自己已然被慕念薇推到了大殿的中央。 林老太太一向重视家里的规矩,却见到这丫头如此不守规矩,竟然就这般堂而皇之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不由得有一丝不悦,只是因着宸哥儿在,她也不好说什么严厉的话,只是低声喝道,“你又是如何了?” “我……我……”慕念然心中一阵慌乱,拿眼睛偷偷瞟着一旁的慕念薇,却只见她得意的神情,额头上早已冒着细细的一层汗,想着自己说也是死不说更是死,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老祖宗,念然……念然欲陪着未央妹妹。” 未央一愣,容宸也是一愣大强者。 方才慕念薇的一举一动确实是落在了未央的眼里的,却看着慕念然这般模样,想着她定是看准了这位七妹妹好欺负的,只是未央没有想到她还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莫不是真有什么把柄在慕念薇的身上? 只不过容宸歪着脑袋望着慕念然,心里却疑惑,自己从未见过这姑娘,如何就突然冒了出来,虽然是因了想要同未央一起出游,只是他也没有看出来这姐妹俩是有多么姐妹情深啊! “成何体统!”没想到林氏的脸却已经全然板了下来,身为慕府的女眷,自然是大家闺秀,她自然是挺清楚了慕念然话里的意思的,她这般不知羞耻,简直是丢了慕家的脸! “罚下去!”林氏的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不近人情,“这个小蹄子,当真是没教养,在房中面壁半月,不得出房门半步!” 如此之狠,直叫厅室内还站着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 慕念薇心中虽然害怕,想着这小蹄子也不敢说这一下是自己推的,也就安下了心来,只是却也没有料到老太太罚得是如此之狠,却叫那个黎未央得了意去,心中便是愈发的不自在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去玩吧。”林氏毕竟老了,也经不得在一个地方久坐,只觉得腰间酸痛得慌,拄着拐杖就要走,顺便也将众人全都轰走了。 未央与容宸却走在了最后边,不时窃窃私语。 说到高兴处,更是互相击掌,看上去,分明是有奸情啊! 这二人的一举一动,慕念薇自然是看在了眼里的,心里是愈发的不爽快,不过她很快就定下了心来,孤男孤女,同到外边去,还能干什么,老太太心里知道的一定是一清二楚,一来因了这是容家的三哥儿说的话,她不好反驳,二来能与容家结为亲事,对慕家是有利而无害的,更何况这个未央也是嫡女,便是最好,只是…… 若是真如老太太心里所想,慕念薇完全预料到了之后自己的处境将会是岌岌可危。 这样想来,她定了定神,想着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的!如今自己唯一的法子,那便是找到他们奸情的证据,到时候有了这个把柄,她就不信那丫头还会如现在一般趾高气扬,更重要的是,毁了她的名声,看她还怎么嫁的出去! 慕念薇这样想着,心里终于是踏实了些。 翌日便是米行开张的日子,未央还是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走出了慕府的大门,激动之情油然而生,以玩为名,还能如此光明正大! 未央实在是太高兴了! 在门槛处里里外外走了数十遭,未央已经是入了忘我的境界,却叫慕家的几个丫鬟瞪大了眼睛,想着这姑娘莫不是疯了不成。 未央自然是不理会那些古怪的眼神,他们是没有体会过半夜时分偷偷摸摸溜出去的心情,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还能这般,如何叫未央不高兴的! 只是她心里虽然兴奋,只是在一旁等着的容宸确实有些不耐烦了,他分明是看见了未央从慕府里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这才上了马车的,只是等了许久,却不见一点儿动静,这个丫头,难不成是死在了路上不成? 容宸这样想着,一把掀了车窗的帘子,映入眼帘的,却是这般神奇的景象。 虽然此时的未央有些可爱,只是他扶额,她究竟这样一进一出,蹦蹦跳跳多久了? 最终,容宸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能万分无奈地嚷道,“敢问姑娘,你是发疯了吗?” ------------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惊险 未央虽说很是无语,都说了旁人是无法体会未央此刻的心情,这样想来,未央是既无语又无奈,只能上了马车。请使用访问本站。 一路西行,很快就入了热闹的集市之中。 未央是愈发的兴奋。 却不知,她刚步出了慕府,幕念薇就从深院里缓缓走出,眼神很是阴暗,要知道,会撒娇的可不是他荣宸一人,在老太太耳朵跟前,他幕念薇也是极能讨到欢心的。 这不,上好的华丽丽的马车很快就停在了慕府的大门口。 幕念薇却是很不耐烦,一直蹙着眉头,好容易看见了慕宇姗姗来迟,这才说道,“六哥,你怎么这样慢,人都要不见了。” “什么人?”慕宇却是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人么? 幕念薇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间说漏了嘴,不由得有些尴尬,却只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也想看一看那家传言中了不得的米行的模样的,如今正是开张的吉时,咱们若是再晚一些,恐怕是要错过了。” 听见了幕念薇这般一说,慕宇这才方现出了几抹焦虑之色,急步上前,“那咱们快些赶路,快走!快走!” 正逢初六,是洛城每一月最热闹的日子,集市上已然是人挤人了。 未央显然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因而特地叫荣宸准备了一辆袖珍马车来,却不知这般的拥挤实在是太过可怕,不得已只能下来步行,好在李大新开的那家米行也不远了。 不过幕念薇就惨了,她一向喜欢气派,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出来走一遭,总不能丢了慕家的脸面,因而特意吩咐了下去,叫了最金碧辉煌最为壮观的马车来,这马车也是平日里林氏坐的。也是她高兴,才许了念薇,若是放在平日里,她只让自己信得过的家仆擦拭保养,就是自己的亲孙子碰了一下。都是要遭了她劈头盖脸一阵痛骂的。 说实话。当慕宇看见幕念薇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能耐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是却有些忧心忡忡。“这是老太太的宝贝,她借了你,你可是要小心些,若是哪里给撞上了,她铁定是要勃然大怒的!” “哎呀,我说六哥哥,你就放心吧!”幕念薇却不以为意,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说是马车精贵还是我的性命精贵。我就是不要了自己的命,也会好好保护它的,总行了吧!” 一番话说得慕宇很是无奈,谁让自己这个妹妹是整个慕家放眼望去最得宠的呢? 只是他们正这般说着,忽然马车一顿,幕念薇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栽了下去。慕宇也不稳,东摇西摆好容易才稳住,哪还有心思顾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摔了一个狗吃屎,甚是狼狈。 慕宇赶紧扶了她起来。 方才下巴也不知道撞上了什么。现在是火辣辣的疼痛,她艰难地爬了起来,似乎是怒气冲冲,“这究竟是什么鬼日子,我怎么就倒了这样的霉?!”说着赶紧掏出铜镜比对着自己脸颊上有无伤痕。 不是在意自己身上有没有摔伤了,摔疼了,而是想着自己的脸蛋有么有花了。 女子总是爱美,却也常常令男子费解。 比如说此刻的慕宇,他虽然说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幕念薇这般模样心中自然是暗自好笑的,也不多说些什么,慕宇看着她下巴上的一片殷红,还好摔得地位不是很明显,略低着脑袋,就看不出来了。 “没摔着你美若天仙的脸蛋!”慕宇只笑道。 “那就好。”不过慕染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若是毁了她的脸,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这正脸保住了,幕念薇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身体上的疼痛,立刻横眉竖眼地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子,怒气冲冲地看着车夫说道,“老马,您帮我们家赶了一辈子的路了,如今怎的如此没个把握,难不成是越大越不中用了不成?” “三姑娘。”然而,老马却是苦着脸,他不是不中用,只不过碰到了这般的情况,纵使他经验再如何丰富,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只见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影,周遭是繁芜的吵闹声,直刺得幕念薇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只是天降大任,幕念薇想着自己是绝对不会罢休的,直接蹦下了车,又冲着车里的慕宇喊道,“六哥,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下了车来!” 然而,慕宇却是有些犹豫,前所未有的热闹让他傻了眼,望着眼前的人群,却是呼出了一口长气来,不敢下了马车。 幕念薇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脑袋是出了什么毛病了,只瞪着眼睛看着她,“六哥,你还磨蹭干什么,再不早,人是要愈发的多起来了!” “就是怕人多!”然而,慕宇似乎很是堂皇,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详的预感是油然而生,只是苦着脸看着慕念薇说道,“现在前边人也多,后边人也多,到时候若是我们出不去了可如何是好,再说了,这人一多,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这可是老太太的宝贝!” 他这话一说出了口,慕念薇却只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没想到你作为男的,胆子还这么小,再如何了,这里边也就是人而已,正如蚍蜉撼大树,要么是咱们的马车将他们给撞了,哪里还有什么能够撞坏了咱们的马车的?” 慕宇虽说听着是有些道理,只是心中的慌乱却依旧挥之不去,无奈,看着慕念薇这般笃定的模样,想着大概不过是自己多虑了罢了,也跟着她跳下了马车来。 老马却愁着呢,“三姑娘,六爷,只是这马车如何是好?” 慕念薇蹙着眉,是愈发没了耐性,只是水袖一挥,只说道,“就留在这儿好了,我们待会儿还要坐马车回来的呢,你这么大的东西守在这儿,也不敢有人乱碰的!” 说着就拉着慕宇跑了,慕宇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视线很快就被拥挤的人群给挡住了。 只是他们自然没有想到的,两个人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忽然,远处有马蹄声隐隐传来,伴着剧烈的马鞭的抽大声以及马匹的嘶叫声,只觉得震耳欲聋,策马奔腾的少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上去便是桀骜不驯的,他偌大的瞳孔里却只是冷冷地盯着横在路中央的马车,忽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异样的笑容。 哪里的人,哪里的车,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挡了他的路! 伸出手来,拍了拍马背,少年只是笑道,“来,好宝儿,咱们去斗一斗!” 说罢没有让马儿停了下来,反而更是猛地抽了一下鞭子。 那匹枣红马吃痛,跑得是愈发的快了,少年却不知从何处拿来的闪着火化的玩意儿,直接掷在了那般豪华的马车处,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声响,散在马车的车身里,是焦灼的味道。 老马也是吃了一惊,却来不及跳下了马车,那般的花火溅在了他的身上,是火辣辣的疼痛,他一个反应不及,一下子被甩了出去,倒在地上呻吟着,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本来围在马车附近的百姓们更是惊慌,纷纷避让,有的甚至躲进了沿边的店铺里去,本来还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宽敞了,少年面露得意之色,最后纵马一跃,那枣红马竟然高高飞起,直接跃过了那般伤痕累累的马车,扬长而去。 街边是一片嘈杂。 “究竟是哪家的少年郎?”有百姓看不过眼去,不禁问道。 “好像是敬王的独生子呢!”有在敬王家做过仆妇的老者说道,“在府上可不就是这般张扬!” “敬王?”也有人附和,“就是那个风流成性的敬王,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马蹄声渐渐地远去了,七嘴八舌之声也弱了下去,街道恢复成了之前的拥挤。 老马被人抬了起来,送到了最近的郎中那儿。 街边之人不断侧目,看着已经烧焦的马车,只剩下那一匹老马僵直地站立着,似乎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真是可惜了! 慕念薇当然是不知道这等惨况的,她只是沉浸在了街市的热闹之中。 吃食的香味扑面而来,还有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慕念薇是愈发的兴奋起来,一转眼,就买了一大堆,甩给了慕宇。 慕宇腕上拎着,手里抬着,东西早已没过了自己的下巴,直看不清眼前的路了,他心里叫苦不迭,一边将手上的东西给了自己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厮,一边在心里乞求着这个姑奶奶,可不要再买了! 只是这个时候,忽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马蹄声,街边的人纷纷让开了道来,只有慕念薇还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并没有注意到。 慕宇急急地叫她,只是慕念薇却没有听见,无奈他手里拿着这么多的东西,更何况,已经是来不及了。 等到危险近在咫尺,慕念薇这才反应过来,却是傻了眼,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忽然有人拦腰抱起了她,与那样一匹烈性的枣红马擦肩而过。 慕念薇瞪大了眼睛,只是望着眼前的一张如刀削一般五官,对上了一对深邃的眼睛。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再次开张 沈疏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将慕念薇放了下来,也不多说些什么,转身就走。 慕念薇却傻傻地站在原地,看她的模样,却似乎又不是惊魂未定一般,直叫慕宇纳闷,“三妹妹,方才可是吓死我了!” 一想到那时的惊险慕宇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慕念薇却不自觉地羞得绯红,她从未与男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她似乎是嗅到了那般清凉的香气,直叫自己有些心醉。 慕宇自然是发现了慕念薇的端倪的,只打趣道,“如何?方才救了你的公子,你有兴趣?” 一语中的,慕念薇有些慌了神,“不……不……才不是!” “我就说嘛!”慕宇松了一口气,“你不是喜欢沈家的二公子的么?又怎么会对沈家的大公子感兴趣了?” “他就是沈二公子的兄长?”慕念薇似乎是愈发的惊愕,怪不得他瞧着的面孔似乎有些熟悉,原来他们二人竟然是这般的关系,只是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不是钟情于沈洛的么? 这样想来,慕念薇只是笑道,“我们快些走吧,我还想着看那黎未央究竟在玩什么名堂呢!” 她这般说着,殊不知自己已经站在了百年米行的对面,只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聚了过来,只不过却在人群中央留了个空挡出来。 人流聚得很快,慕念薇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已然被挤在了人堆之中,也不顾形象,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头,是一脸不悦的神色,好容易被慕宇拉着挤到了人群之前,才稍微喘了一口气。 暗叹着今日的倒霉事情怎么那么多,慕念薇似乎是有些后悔,只是她想不到还有一个晴天霹雳在等着自己罢了。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黎未央的,拿了一串通红的玩意儿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她想往前挤一挤,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这才发现腰间有跟粗布麻绳抵着,吓得她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这可是名贵的衣服。坏了可了不得的! 未央似乎没有看见慕念薇,正咧着嘴巴,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身边有人说道。“这个百年米行可是名气大着呢!可是了不得了!” 慕念薇的嘴角却是满满的不屑。 又有人接过了话来,“这有什么,你看站着的那个女娃子没,她才是了不得呢,当年老皇帝还没有驾崩的时候她就是被钦点的皇商了,如今又是这家米行的老板娘,你说厉不厉害?” “当真是如此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说的人夸张了,听的人也傻了眼,“真的假的?小小的年纪。竟是这家米行的老板?” “可不是!” 满满的妒意漫上了慕念薇的心头,她微微眯着眸子,却忽然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意,她不过是想起了了老太太曾经说过的话,她一向是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如今这个黎未央如此抛头露面。就算是她姓慕那又如何,总归还是让老太太看着不顺眼罢了,如此一来,自己不是逮着了机会么? 她余想愈发觉得得意,只是这时忽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伴着漫天飘散的雾霭,还有刺鼻的味道,慕念薇慌忙拿出帕子捂着嘴,只是突如其来的响声已然吓得她的腿有些软天作之合巧姻缘全文阅读。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只能强装镇定,恐怕她早已吓趴下了。 不过这个时候,等到迷蒙的大雾散了开,她却是面色一凛,视线直直地落在了一处,眼里却似乎有几丝薄怒。 沈疏捂着未央耳朵的手这才离了开,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只是神色自若。 未央却是瞬间石化,见李大终于收回了那般意味深长的目光,这才瞪着沈疏,只小声说道,“我说沈公子,咱们不过是在李叔面前做做样子罢了,您不必那么认真吧。” 然而,沈疏却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是不置可否。 却叫一旁的荣宸直傻愣愣地愣住,只在心里揣测着二人的关系,眼里却似乎有几许失落。 百年米行的开张大业总算是结束了,人群也逐渐散了去,此时早已是日上三竿,街道也宽敞了许多,只是米行的生意却是异常的火爆。 洛城不乏富贵人家,李大名声在外。 登门者自然是络绎不绝,未央只是忙了个满头大汗。 她可算是明白了李大为何如此殷切地希望自己过来,不就是想要个免费的干活苦力嘛! 她想着纵然心里有千百的不满也只能死死的憋着,只是任劳任怨地干着活儿。 谁知她在专心致志地帮着客人泡茶,荣宸却是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未央,“那位沈公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未央这才侧身睨了他一眼,却又转过了脑袋,手上是不紧不慢,神色也不见半点慌张,是根本不准备回答荣宸的话的。 “你们该不会有什么奸情吧!”荣宸却不依不挠,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大呼小叫着。 见过八卦的,没见过这么八卦的。 未央继续装着选择性耳聋。 谁知荣宸这家伙竟然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发挥了大无畏找死的精神,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嘴巴贴着未央的耳朵说道,“要是你不说,我就同老太太说去,就说你和沈家的大公子暧昧不清,看她如何收拾你!” 话音刚落,未央只狠狠地瞪着荣宸。 荣宸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跟个得胜的孔雀似的。 无奈,未央只能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这才知道,“沈疏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荣宸这才有些懂了,想着沈疏与未央足足相差了十岁的年纪,自己又如何会想到他们有什么的呢,心里暗自感到好笑,却也是放下了新来,只是俯身作揖。含笑说道,“姑娘饶命,方才是小生无礼了!” 这个臭小子…… 未央一下子没有憋住,笑了几声,赶紧收拾了笑容来。却也不再看荣宸一眼了。或许自己选了他帮着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只是这个时候,坐在未央身侧的沈疏的目光却落在了他二人的身上。他的神色有些复杂,想着先是来了白湛,这会子又来了这么一个小子,果然姑娘愈发如花似玉般的长大了,愈是招桃花的。 “这儿的茶倒是不错。”对面宾客的夸赞终于叫沈疏回过了神来。 沈疏只是淡淡一笑,却未说些什么,只是低头饮茶。 却不曾想,荣宸这小子不怕死地找上自己来了末世之萝莉养成记。 已是正午时分,米行的生意终于不似之前那般繁忙。沈疏这才得了清静,眼里是未央方才端来的新茶,与客人周旋之时,他的心思并非在茶上,如今得了空,倒觉得有些渴了。 正拿起了杯盏。想不到荣宸竟然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似乎是欲言又止。 他其实是一时之间忘记了应该称呼沈疏什么的,只是想了想,想着未央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沈疏既然是未央的长辈。自己与未央同岁,那他自然也就是自己的长辈了。 既然是长辈…… 容宸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笑得尤其的阳光,就像是对着慕家的老太太笑着似的,“沈叔叔好……” “咳……”沈疏还是第一次听见有谁这般称呼自己的,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出来,却也是呛着了,拿着帕子擦了擦嘴,他的眼里简直是要喷出火来。 这小子,难不成是在挑衅自己不成? 只是这个时候愈发剧烈的笑声却是排山倒海一般传了过来,原来是未央与李大二人已经是笑得不成,未央更是捧着肚子,只觉得肠子都要打结了,瘫倒在了椅子上直不起腰来,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尽管是如此,她也不忘给荣宸竖起了大拇指。 “三爷,你厉害,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是么?”荣宸有些疑惑,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当然没有错的!”未央好容易忍住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正是我平日里的称呼,是吧,沈叔叔,哈哈哈哈!” 说罢又笑趴下了。 荣宸忽的生出了一种自己被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白湛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一面随意地摇着手中的象牙折扇,淡淡含笑。 “何事如此热闹?” 未央只觉得笑岔了气了,看见白湛来了,才稍稍缓过神来,忙请了他进来。 这个祖宗,自己可是得罪不起的。 白湛近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药,那皮肤是愈发的白皙光滑,看上去就跟水似的,竟然比未央的皮肤还要好上许多,就连未央看着,都有些嫉妒了。 再配上那般妖艳的妆容,还有一袭雪白的纱衣,嫣然是一位娇媚的女子了。 荣宸的眼里有一丝疑惑闪过,想了想只是问着未央,“这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男子。男子。”未央笑着,只是那般的笑容,总是有些古怪的。 既是上过一次当的,荣宸想着自己决不能再遭了未央的罪去,他可是聪明人! 他只是夸赞道,“这姑娘好生俊俏!” ps: 之前可能有几章是容宸的,现在一律换成了荣宸。 因为荣家会继续出现在了下一本书中。 若是有些亲们想知道结局的话,就去看《如玉医坊》吧,会发现关联的人物哦,而且可以知道田事的结局哦~~~ ------------ 第二百五十七章 马车被炸了 果然不出所料,白湛的笑容带着几丝冷意,只不过那样的冰冷看在未央的眼里,嫣然是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气了,吓得她赶紧拦在了荣宸的身前说道,“我说你这臭小子,怎么老是乱说话的!” 说罢又满面堆着笑,看着白湛,那笑里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 还请您放过这傻小子吧! 白湛只是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这才媚笑一声,只是那声音…… “这位小公子还真是好眼力……”白湛说着只将几案上摆着的白玉茶杯拿在了手上,脸上的神情只是清清淡淡的,“真是让白某三生有幸!” “你就是白湛!”荣宸是忠于反应了过来,只是张大了嘴巴,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只是点了点脑袋,“果然如此,果然如同传言中一般!” 白湛眉眼微挑,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到了洛城。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 未央想着面前这两个男子都是不好惹的,杀气实在太重,此地是在是不宜久留,又睨了一眼荣宸,想着有这个小子在这儿瞎搅和,就算是自己不想死也要生生地被他害死了,因而推了荣宸一把,故作担忧地说道,“咱们出了府上都那么久了,老太太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回去又该说什么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沈疏不出声,只是瞧着未央,那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倒是白湛浅浅笑着,“未央啊,你这胆子是愈发的猖獗了,我可是才刚来这儿呢!” 未央只觉着两道目光毫不留情地向着自己直射而来,顷刻间她便是已经粉身碎骨了。 不禁扶额,未央只在心里恳求道,几位爷。还请放过她吧。 这时候,还是李大出来打得圆场,“你这丫头,带些东西去慕府,虽说不是什么尊贵的东西。只是有礼总是比没有礼好的。” 虽说李大是一番好心。只是未央却是苦了脸,“李叔,您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位老太太现在还眼巴巴地瞅着咱们的地呢,若是被她知道了我与你与你的米行还有联系,非把我的一层皮给扒了不可!” 李大想来虽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是他却不知晓这个慕府的老太太竟然是如此的厉害,却也只能作罢,只是嘱咐了未央在慕府切不可与老太太顶撞,一定要安分守己。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可是李大的十六字箴言。这般叮嘱着,嫣然像一个父亲一般。 未央心头一热,连声倒是。 这时候唤来了的马车也停在了门外边,未央只是随着荣宸上了马车,只是眼神无意间地看向了屋内,只见沈疏与白湛二人庶女毒妃全文阅读。目光灼灼。 只听得空中是兹兹的声响,未央只觉得一愣,赶紧钻了进去,问荣宸,“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被烧焦的味道?” 荣宸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摇了摇脑袋。 驾马车的是荣府的老管家了,平日里就是个爱唠嗑的人,方才来的路上就是唠了一路了。 马儿悠悠地在街市上走着,没走了几步,那老管家便问道,“方才公子小姐可是听着什么震天的声响?” 未央只是笑笑,爆竹这玩意儿还是她取了一些火药,自个儿发明出来的呢,老百姓们第一次见到,又惊又怕,自然是要津津乐道一番的,只是她却不知这么快就传开了,“是我们米行家的爆竹呢,一火烧就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庆贺用的!” 听未央这么一说,那老管家却是一惊,只是皱着眉头问道,“六姑娘,那又是如何烧到了马车上的?” “马车?”未央与容宸是异口同声,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宸只道,“老李,你莫不是听岔了吧,我们是放了爆竹的,只是就在自己家门口,也没炸着人,也没毁了什么东西的啊!” 这话说的,就连老李也奇了,“只是我来的路上亲眼所见的,那马车这会子还在路中间停着呢,可惜了,本来是金碧辉煌的一辆车,好不气派,如今却是面目全非了!” “大概是有人恶作剧吧!”未央只漫不经心地说道,心里却想起了林氏平时最钟爱不过的那一辆马车来,那一辆才叫金碧辉煌,若是那样的马车被毁了,别说是林氏了,就是自己也要心疼半天的,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哪里知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听得老李却在这时忽然说道,“六姑娘,好像……好像就是你们慕府那一辆呢?” 未央心中一凛,急忙问道,“是哪一辆?” 心里想着林氏又不出街,那辆马车她向来是不见人的,应该不是她的东西。 “好像就是林老太太哪一辆马车,上头一个顶大的慕字,我是见过一次的。”那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说的笃定,叫人不由得不信。 容宸只是看着未央的嘴角抽搐着,一时间也缓不过来,只是摇着她问道,“未央,未央,你还好吧?” 哪里还能好的?!慕家定是要扬起了轩然大波了。 天哪,就不能让她过几日安生的日子么! 未央这样想着,是愈发的郁闷,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便掀开帘子,却看见了慕念薇身着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只是跟着这一身富贵的打扮全然不同的是,她此刻竟然气急败坏地直跺着脚。 身旁的慕宇同样也是忧心忡忡,似乎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未央赶紧放下了帘子,想着这下子是真的要完蛋了,直催促着老李快马加鞭,她定是要快些赶回慕府去的,否则…… 否则…… 荣宸看着未央有些心急如焚的模样,忽然也不敢多问些什么。 老李的技术也不是盖的,一策马,不消一会子,便到了慕府门口,只是未央却让他绕到了侧门去,这才下了马车,悄无声息地进了去穿越未来之男人不好当。 走得时候还算是光明正大,只不过回来却要这般的偷偷摸摸,这叫什么事情嘛! 未央只觉得欲哭无泪,却没有功夫再想其他,只是唤了三儿将房内的宝贝全都埋在了院子的角落里,又叫她收了那些个瓶瓶罐罐的玩意儿,尤其是那些个名贵的字画古董什么,千万要藏好! 她说的又急又快,三儿是一一记住了,只是荣宸却是不解了。 “你这么急是为何?” 未央却是叹了一口气,只是摇了摇脑袋说道,“防啊,防火防盗防姐姐啊!” 荣宸却还是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只是他明不明白也没什么所谓,反正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 话说慕念薇与慕宇两个人也不知道玩闹了多久,要不是慕宇催促着,慕念薇才舍不得归家去的,只是当她看见了那般破旧狼狈的马车,与来时的模样是天壤之别时,立即吓傻了眼,“这又是什么情况?” 慕宇也是僵住,简直是要哭出来了,“我就说吧,这马车不能停这儿,毁成了这副模样,这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可如何是好?” 慕念薇也是无比的惊慌,是她求着老太太借了马车来出风头的。 出门之前,老太太分明是千叮咛万嘱咐。 结果……结果…… 慕念薇只觉得自己是要崩溃了。 车身早已是四分五裂,好在那马匹却未受什么伤,慕念薇一边哭着一边说道,“老祖宗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一下子就破了?” 一旁的众人见这马车的主人家来了,又纷纷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言,好不热闹。 慕宇却虽然不知所措,听了慕念薇的话却也是撇了撇嘴,都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要推脱责任,自己这个妹妹啊! “你放心,有什么我帮你扛,就说是我没注意烧了它,才变成这副模样的!”慕宇只能硬着头皮安慰道。 慕念薇却是依旧哭个不停,“就算了你揽了所有的罪那又有什么用,这车是我借的,火不是你放的,大家都知道,到时候一查,还不是我要跟着你受罪!” “那你说,怎么办吧?”慕宇两手一摊,也是无计可施了。 这时候,许是看着这小姑娘哭哭啼啼个不停,有些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不由得提醒道,“小姑娘,这马车不是烧的,是被人扔了不知道什么霹雳啪啦的东西,烧?不对,炸……就是炸成了这副模样的!” “炸?”慕念薇停下来了哭,却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只是为何无端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来。 慕念薇总算是想起来了,在米行的面前,那般震耳欲聋的声响,她瞪着眼睛,也不知道方才那些话是谁说的,只是冲着人群嚷道,“可是会发着光,还有大响声的东西?” “对对对,就是这个。”底下是一众附和。 慕念薇这才破涕为笑,只是看着慕宇说道,“六哥,还是我有办法,我现在已经想出主意来了!” 慕宇虽然不知道慕念薇想的是什么法子,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与笑脸,只觉得自己是不寒而栗。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栽赃嫁祸 果然不出未央的所料,慕家一伙仆妇果真是气势汹汹地来找自己了,未央刚打了个哈欠从门里边走了出来,便见到了凶神恶煞的这些人。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她心下了然,却是故作慌乱。 那些仆妇们却是二话不说,就架起了未央,全然一副阴狠的架势。 “六姑娘,可是对不住了。”说话的可不是刚进了这破落的院子就被未央狠狠地讥讽了一番的吴妈子,这下子她可是找到出气的法子了,“也只怪你,身为女人家,却不安分,若是您安生听我的话,学好了规矩,又哪里会到这一步的?” 未央只是僵硬地笑了笑,却不说一句话。 等到了正门对着的厅室里,未央这才讶异,早已里里外外挤满了人,慕念薇更是伏在老祖宗的怀里,低低地哭泣着,“老祖宗,都是念薇的错,念薇不该弄坏了您的马车!” “傻孩子,怎么会是你的错!”未央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老太太还有语气这么温柔的时候,当然是除了对荣宸之外,不过下一刻,她却又忽然变了脸,黝黄的一张老脸紧绷着,就是大白天的,让人看过去,那也是阴森森的表情,直叫未央一阵头皮发麻。 “老祖宗。”跟个犯人似的压到了大厅的中央,未央只讪讪地笑着,只是膝盖一痛,原来是那个吴妈子一个无敌脚踢在了自己的膝盖骨上。 她一吃痛,只能无奈地跪在了地上,心里却在想着,好一个有仇必报的吴妈子,她竟然这般对自己,她是真的死定了! 只是未央还在纠结这吴妈子的恶毒,林氏却低声喝道,“你可知罪?” 未央疑惑地抬起了脑袋,一头雾水。 不知。就是不知。 慕念薇这下子可急了,只是叫道,“六妹妹,全城的老百姓可都是瞧见了的,你在那什么米行里。还有那般噼里啪啦的声响。整个洛城恐怕就只有你这这般的东西吧,老祖宗的马车成了这幅模样,定是这东西毁的。老太太,念薇是无辜的,您可要为念薇做主!” 说着又伏在老太太的怀里嚎啕大哭。 老太太轻轻拍着慕念薇的背,虽然不说话,看模样也是在安慰她的。 只是她动作轻柔,看着未央的眼里却是无尽的冷漠,仿佛就是千万年的寒冰一般,“事情可真如念薇所说,六姑娘。你当真是好大的胆!拿……” “就凭着她一面之词?”未央却有些不屑,只是撇了撇嘴,“老太太,我说您既然是慕家的一家之主,总该擦亮了慧眼的吧,她说我炸了您的马车。我说我您那一辆马车究竟是什么模样都没有见过,更何况,当时若是炸了马车,肯定会发出声响的,我就不信洛城的百姓们那么多。一个都没有瞧见,到时候将他们叫来,一问便知。” 未央这么一说,众人皆是点了点脑袋,觉得有些道理。 慕念薇却是猛然一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的? 真让她叫了那些人过来,那还了得?! 不行,她一定要想出办法来才行! 这样想着,慕念薇猛地抬起了脑袋来,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慕宇,那神情,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了,只是看在了慕宇的眼里,、却是分明在说,“如今我们俩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 慕宇瞬间石化,只听得慕念薇哽咽着说道,“六哥,当初分明你也是在洛城的,你说吧,我所说的,是不是实话?”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慕宇的身上,他只觉得脸颊滚烫,如同火烧一般,一时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慕念薇却急了,“六哥,你说啊!老祖宗定是明辨是非的!” 未央却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些嗤之以鼻,瞧她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什么错事都没有干似的。 慕宇又看了未央一眼,与她那般清澈的眼睛相撞的时候,他这才咬了咬牙说道,“回老祖宗的话,宇儿确实是看见了三妹所说的东西,只是却不知老祖宗的马车也是因了这个才被毁的。”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可是照着自己的大实话说的,应该没有连累到哪一边吧,慕宇只这样怯怯地想着,却听见慕念薇竟然在这个时候大呼小叫了起来,“老祖宗,您看,六哥都说了实话了,他也看见了六妹手里又那般可怕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我们又何曾在洛城之中见过的,定是她,定是她对老祖宗不满,对念薇不满,才想了这一招,既是报复了您老人家,又嫁祸于念薇,老祖宗,您可是要为念薇做主啊!” 这姑娘,口齿还真是凌厉,黑得也能说成白的了! 未央虽然表面上默不作声,只是却一直在心里说道,“忍,一定要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六姑你,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老祖宗是认定了未央就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那可是她的心头肉,看见这般的宝贝被毁了那一刹那,就像是弯刀在自己的心头剐去了一块肉一般,直叫她止不住一阵心疼。 未央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心里却是有些焦急了。 “拿家法!”这果然是林老太太的独门秘籍,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怪不得慕家人一个个乖得不得了,敢情都是被打出来的啊! “李大,你还不快过来!”未央看着胳膊粗的棒子,又看着阴险地笑着的吴妈子的脸,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乞求着。 “也不用到院子里去了,就在这儿,让所有人都看着!” 林氏的声音是阴沉沉的,“给我打!” 说罢几个仆妇一起上前来,只将未央压在了地上,未央这才有些紧张起来,难道这一回注定是逃脱不了皮肉之苦了? “且慢!且慢!”眼看着棍棒就要落了下来,李大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沈疏却是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厅室内,一把便握住了棍棒,直叫几个仆妇动弹不得。 神色自若地扶起未央,却叫厅室里的众人全都是愕然。 沈疏这才略略俯身,恭敬地说道,“沈疏拜见老太太!” 沈疏?林氏眉眼之间有些复杂,他便是沈疏,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历史上最年轻的宰相,就是他,帮着皇帝打下来的江山。 慕念薇也看得有些痴了,赶紧擦了眼角的泪水,又理了理散乱的额头发,两腮却是有些红了。 这便是在洛城的街上在马下救了自己的人。 未央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若是沈疏再晚来了一步,恐怕自己是要屁股开花了。 只是林老太太却是皱着眉头,不知沈疏为何来了这里。 还是李大这个时候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这才恭恭敬敬地拜道,“李大拜见老太太!” 大腹便便的模样,笑得是一脸的憨态。 这又是谁? 还是几个兄弟有见识,在一旁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便是百年米行的老板,如今的皇商。” 原来如此,慕家向来不缺尊贵的客人,只是如此尊贵的,却也甚少进了慕家来的。 哪里知道,今日一来,还是来了两个! 林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却也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不知道二位来,是所为何事?” 李大抢先着回答,“若不是因了长安被毁,那洛城便是慕家的天下,李大既然在洛城开了米行,自然先是要来拜见老太太的,小小敬意,不成笑纳!” 一众人这才朝着院子里望了过去,却皆是惊叹一声。 这哪里是小小的敬意,简直就是大的不能再大的礼了。 正门的院子本来就是大的很,却也被那些个米粮、布匹、金箔什么的塞满,是放都放不下了。这时候却又仆妇进了来,问老太太放不下的能否放在偏厅里。 这个李大,还真是大方! 未央却在心里想着,什么大方,别说很多都是她贡献进去的,就是真是他割爱了,她就不信,李大日后不会想办法将这些好东西一样一样收回去的? 李大却在这个时候抚着肚子笑道,“未央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早已将她收作了义女,如今她既然是入了慕家,不是我李大想要攀老太太这门亲戚,只是未央从小被宠着,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的,吃的那都是山珍海味,穿的都是金丝缕衣,戴的都是白玉玛瑙,她要什么我们自然是给什么的,也没有教她什么规矩,就是想着这丫头反正是跟着我们生活的,她高兴也便好了,哪里知道却进了慕家的门,有什么得罪了老太太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李老板客气了!”这般的架势,早已抵得上她那一辆马车了。 想来林氏也是个势力的人,便不再追究马车被毁的事情,只是说道,“规矩慢慢教,不迟。” 这话说得,直叫未央一阵无语,见过换脸的,没见过换脸换得那么快的。 老太太不去演京剧,还真是可惜了。 慕念薇却有些恼,她本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教训未央一番的,怎么,这样就结束了? 她气得直跺脚,刚想要说什么,谁知道沈疏却在这个时候开口。 “老太太,沈疏有一封书信,是慕兄所书。” “五郎写的?”老太太神情微怔,一双手忽的有些颤抖了起来。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合作 说到底,未央对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爹实在是没什么感觉。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只不过沈疏与林老太太到了内室之中,沈疏的眼神飘了过来,似乎是在询问。 未央却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那意思仿佛就是在说,还是算了吧,她才不要跟过去呢! 再如何,这条小命,未央还是想要的,当然林老太太此时心中激动,暂时还想不到未央如何如何,只是颤颤巍巍的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纸张。 只叫小厮送了李大。 未央一直送了李大到正门口,虽然不过是几步的距离。 遣走了门口的小厮,未央这才感激地对李大小声地说道,“李叔,你下子开的可真是及时,若是您晚来了一步,我恐怕就要躺着和你说话了。” “你这丫头。”李大似乎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只是说道,“我说了我陪着你回来,给老太太送些礼来,事情哪里会那么复杂的,若不是三儿急急忙忙来找我,我哪里会大老远地这么急匆匆跑过来的,还有这些东西!” 李大说着是一脸的心疼。 看这架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哎呀,李叔。”未央只能劝他,“你放心吧,我日后一定会把这些一样一样地归还给你的,您就放宽心吧!” 说着便将李大送上了马车。 可怜了李大,本来还想瞧一瞧传说中的慕府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走了,也没给他座位,也没给他一口茶吃。 不过李大也是上了马车之后才反应过来,在心里直叹着气,想着这一遭来的实在是太冤枉了。 只不过慕念薇没有想到就这般白白放过了黎未央,心里是愈发的气愤,只是躲在角落里观察着这二人的动静,看着她与李大亲昵的模样。又想起了沈疏扶起未央时温柔的模样,心中不禁妒火中烧。 她就是不明白了,若说相貌,自己并不她差的;更何况,若说名气。她才是洛城之中迷到了无数公子的存在。凭什么自从这个六姑娘进了慕府,一切都改变了? 她才不信这个邪! 未央自然是不知道慕念薇所想的,只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心中高兴,便乐呵乐呵着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不过等到她回到了自个儿的院子,发现里边是一团糟,跟被入室抢劫了似的模样。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想着这老太太果然是派了人来搜她的骨子了,不过她早有准备,自然是什么都翻不出来的,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坐在床榻上,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方才因着那马车的事情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如今静下心来,未央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火药是自己发明的,其他人自然也不知道硫磺的用处。后来她突发奇想,减少了硫磺的分量,又叫了一些能工巧匠来,还真的发明出了爆竹。 只是那些工人们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那些硫磺的分量她也是盯着的。如何那马车就被炸了?这当中,一定有古怪。 未央是愈想愈不对劲,只是忽然,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一道人影来。 那时长安毁于一旦,她差点儿就忘记了,都是这火药的功劳,莫不是这玩意儿在那时流出去了? 她又想起那时是童彤偷偷地将火药给了太子的,太子死了之后,似乎是将这件事情交代给了……交代给了谁呢? 未央的思绪渐渐的混乱了起来,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冷静下来,未央一拍脑袋,这才想了起来。当时的十万精兵并非是太子的人,而是敬王的手下。 敬王…… 事情虽然过了那么久,她可算是想明白了! 只是这个时候,白日的仙乐楼里显得有些冷清,谁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竟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敬王莫不是太想白湛了么?”白湛轻轻地摇着手中的团扇,是一如既往地媚笑着说道。 敬王的脸上是依旧玩世不恭的笑容,“若不是你的嘴那么甜,就是有八抬大轿抬着我来,我都是不来的。” “只是不知道敬王白日来是什么意思?”白湛说着一手轻轻地抚上了敬王的面颊,都说而立之年的男子的魅力是最大的,只是这敬王已是不惑之年,却依旧如同三十几岁的男子一般,还真是让人觉得古怪。 “白湛,本王的药没了。”他倒是毫不含糊,直接开口入了正题。 “讨厌。”白湛收回了手,却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四儿。 敬王这才说道,“你这仙乐楼没想到女人多也就罢了,来头也真是大,竟然将我那侄女都引了来。” 白湛面色一凛,阿秀向来红纱覆面,甚少有人知道她的面目的,这敬王又是如何知晓?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阿秀只是站在高处的回廊之上,正冷冷地瞧着自己二人,虽说并未红纱遮面,却是冷淡的面容。 白湛这才心下了然。 偏僻的屋室里只有阿秀与敬王二人。 阿秀奉了茶,态度恭敬,若不是她的话语那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皇叔,喝茶。” 敬王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这般的地方,待在这儿,真是辛苦了。”只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又恢复成了原先一般嘴角噙着淡淡的戏谑,“若是你愿意,敬王府可是个好地方!” “多谢皇兄的好意。”然而,阿秀却连想都没有想,便毫不犹豫地说道,“阿秀如今既然名唤阿秀,便不是那时的凤鸾公主,若敬王是为了此事而来,还是请回吧!” 那话里的语气,分明就是送客的意思。 敬王似乎没有想到阿秀会突然说出来这一番话来,只是转而便恢复成了之前的神色如常,“只是可惜了,这本是咱们姓林的天下,却让他姓齐的当了皇帝!在皇叔的心里,你便永远是皇叔的好侄女,若是你不想要这般的生活了,便只管来寻皇叔。” 阿秀却是不置可否,不再出声。 敬王倒是笑得云淡风轻,尽管阿秀是如此的无礼。 直到敬王走出了仙乐楼,他的脸这才冷了下来,眼里竟然有几道杀气涌出,是与平时全然不同的模样。 白湛只是懒懒地靠在了门栏上,含笑说道,“你倒是够淡定,有这么个皇叔帮你,可比你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容易得多!” “若是他真心想要帮我,就不会说那样的话。”阿秀却是不理会白湛的话,眼神也不知道落到了哪一处,清澈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些失神,“既然他说了,就已然表示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笨。”白湛说这句话的终于轻轻地笑着,心里的话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不然呢?”阿秀这才看着白湛,只是笑道,“同你一样,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么?” 这样挑衅的话,可不是哪个人敢这么说出口的,尤其是面对着白湛这般的不定时炸弹。 然而,阿秀却好不恐惧,她认定了白湛不会伤害自己,又或者说,她已然是什么都不怕了。 不过白湛却没有生气,他只是说道,“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是么?”阿秀却只是瞪着眼睛,一眨也不眨。 白湛却在这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饶有兴趣地说道,“我只是突然有些好奇,若是我帮你,你会拒绝吗?” “不会。”阿秀却是斩钉截铁,“你不会要我的皇位,也不要权力的金钱。” “那是自然。”白湛只不屑地笑道,“我想要的东西,可是比这些好要精贵的许多!” 名利如浮云,金钱似粪土。 她想要的,不过是伊人长长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罢了。 阿秀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白湛终于低声说道,“我只要那丫头快乐就好了,若是你实现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她定是很感激我的吧!” 阿秀似乎有些愕然,没有料到白湛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侧过脑袋,看着他,嘴唇似乎有些轻微的颤栗,却是久久不远。 那时她却有些心酸,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那一抹修长的身影来,曾几何时,她以为齐律会是永远保护自己的那一个,认为他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就像是自己对他一般。 只是到头来,他却为了皇位,做出了这般的事情。 那些年失去的韶光,她仿佛是做了一个再美妙不过的梦境。 只是醒来的时候才发现,看到的不过是苍白的光景,唯有眼角落下的泪水才是唯一的真实。 她从来不知道,权利对于一个人来说,竟然是这般的重要。 这个道理,在自己终于一无所有之后,才明白了过来。 阿秀的表情有些僵硬,她不知自己此时是应该欣喜,还是应该难过。 却是五味具杂。 她复杂的表情落在了白湛的眼眸里。 他只是轻笑一声,“合作愉快。” 声音妖媚。 黑暗里似乎有人应道,“合作愉快。” 洛城的街上,华灯初上,洛城便在夜间苏醒,仙乐楼更是一场热闹。 灯红酒绿,夜夜笙歌。 ------------ 第二百六十章 训斥 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央可算是领略到了。 才安生了没几日,未央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又被林老太太给请了过去,未央提着一颗心只胆战心惊地过了去,这才知道老太太不过是心血来潮,请了诸位姑娘公子们吃饭罢了。 如今夜色渐长,寒风朔朔,也是慕念薇撅着嘴巴委屈地道她们中姊妹空着肚子又受了冻,着实难受,这才去求老太太的。 既是慕念薇所求,那自然是答应了的。 一时间众姊妹只道还是慕念薇在老太太面前管用,不像是那一位六姑娘,只不过是花瓶罢了,又不讨老太太的喜欢。 慕念薇在姊妹之间的地位瞬间变得崇高了起来。 不过这一日,未央却也不知老太太为何又唤了众人前来,只听得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如今你们姑娘公子哥儿是过惯了这般娇生惯养的日子,才觉得这不好那也不好的,是该要让你们苦一苦的,前些日子你们说天气寒凉,来的路上怕是冻着了,我一时心软,便许了你们留在各屋子里吃饭,却听闻有几房竟然为了吃食大闹了一场,这可是成何体统?知道的是你们娇惯,吃的都是好东西,不知道的,止不定要说咱们家家宅不宁!” 林老太太只一番话,吓得众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倒是未央却有些无所谓,她有轻功,也有狐裘的打袄子将身子整个儿包住了,若是无人的时候,从自个儿院子里到了老太太的园子,那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她也不似那几个姊妹一般娇生惯养看,因而只在心里偷偷地打了个哈欠。 林老太太却是不碟不休,只是继续冷冷地说着,“我是知道你们的心思的,一个个生怕是走几步便少了几块肉。你们身娇肉贵,别人家的公子小姐就不是么?怎么不见他们改了这规矩!你们瞧一瞧你们的二姐夫黄贯,他驰骋沙场,受了多少的辛苦,又受了多少的伤。他留血。你们流泪,却还在这儿叫苦连天,还是慕家的子孙么?” 未央虽然说是心不在焉。只是听到了这里,她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这老太太只是不指名道姓罢了,她骂得,分明是在说唆使她这件事情的慕念薇啊! 真想不到堂堂的三姑宁竟然还有这般的额时候,直叫未央在心里一直拍手叫好超级散仙ii最新章节。 慕念薇自然也是发现了,脑袋不断地低了下来,都要触到自己的胸口了,眼角更是闪烁着泪花。老太太什么时候这般骂过自己的?还是这般阴着骂她,直叫她愈发的委屈。 慕念葑虽然神色淡然,却是悄悄地在桌下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手。 黄贯倒是不做声,只是睨着眼睛瞧着面前的姐妹俩,只当自己不明白老太太的话,他有时候想着。慕念薇如此嚣张跋扈,有时候教训教训她,也是好的,他这般想着,便是愈发的沉默了。 很容易一顿压抑的晚饭终于散去。天色已经完全阴沉沉暗了下来,未央漱了口,便想着随着人流出了这般沉默的厅室去,谁知她正要起身,却被一个仆妇一把叫住,“六姑娘,老太太请您先留下!” 该死,未央只觉得头皮发麻。 谁知眼神却是不偏不倚与慕念薇的撞了个正着,只见她阴狠的眼睛俨然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怎么,难不成是她觉得是自己告的秘不成? 好吧,看她的眼神,不想也罢,便是如此了。 未央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打了下来,只是讪讪地笑着,是一脸的无辜。 慕念薇自然是不信的,只觉得她嘴角的上扬是赤裸裸的挑衅,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等到众人散了去,未央才恭敬地站在一旁站好,却是紧紧地抿着嘴,生怕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她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林老太太的语气与之前想比确实有所缓和,虽然,看在未央的眼里,还是板着脸,无异的。 “沈家的大公子给我的那封书信,你可还记得?”林老太太只淡淡地说道。 未央翻着白眼,想了一想,似乎是有那么一丁丁印象的,她这才点了点头。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你对你爹可还有印象?” 她爹?未央的眼里是迷茫的神色,她自打出生便没有见过她爹,就连她爹长什么样自己都不知道的,有印象就有鬼了? 见未央如此,她不说话,林氏也是知道个究竟的,只是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却是神色平淡地说道,“你也是可怜!” 说的那叫一个通情。 等一下!未央却是不解了,什么叫可怜? 她心里是愈发的郁闷,这个林老太太,究竟是看见了什么?又或是她究竟是听说了什么? 未央只是不解,更何况,她分明觉得自己活得挺自在啊! 只不过林氏抬头瞟了一眼未央,见她只是低头沉默不欲,还以为是因着听了她的话,自个儿伤心难过着,便说道,“好了,你也不必难过,你现在既是已经到了慕府,那便是慕家的人了,将你那野性收了,好好地学学慕家的规矩,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也是报答你爹了!” 这话才是林氏的风格嘛! 未央这才猜到了林氏之所以叫住自己的原因,她定是觉得她平时对自己实在是太苛刻了些,如今意识到错了,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道歉,便只能说了这样一番话来,虽然还是严厉的教诲。 未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人家既然已经表了态,自己定是应当给个台阶下的,因而她只是说道,“是,老祖宗说的是,未央明白了极品女仙最新章节!”说罢还庄重地鞠了个躬。 林老太太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只是说道,“如今你既然已经是知错,那便再好不过,日后定是要好好听吴妈的话,可不许再给慕府丢人!” “是!”未央又是一拜,这才被林老太太放了走。 一走出那道如此压抑的房门,未央只觉得身心舒畅,望着姣好的一轮圆月,未央长舒了一口气,这个老太太,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吧! “姑娘,天气冷了。”还是三儿中心耿耿,又是细心体贴,一直在门外守着,好容易盼了未央出来,只赶紧将厚实的狐裘大袄罩在了她的身上,“莫冻着,咱们还是快洗走吧。” 不知怎地,未央只觉得心情大好,就连脚步也不由得轻快了些。 只是这偌大的慕府之中,却有些人的脾气是差到了极点的。 老太太那般尖锐苛刻的话,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扎在了慕念薇的胸口,在大厅之中,她要面子,死活将眼泪给憋在了眼眶里。 只是一回到了自个儿院子里,那类书却是再也憋不住,直扑簌簌落了下来。 一回了房间,她便伏在床榻上哭泣着,单薄的玉肩更是无助地不断地颤栗着。 还是慕念葑推了门进来,“我的好妹妹,老太太不过是在气头上说了一副气话罢了,再说,她指不定不是说你呢,你这好端端的,可是哭什么?” “老祖宗定是骂得我!”谁知一听了慕念葑这话,慕念薇反倒是哭得愈发的厉害了,“定是那一日因了马车被毁的事情,她又想到这事是我提的,一时气恼,姐姐,老祖宗再也不疼慕染了!”说着又是嚎啕大哭。 慕念葑苦笑着揉着太阳穴,不由得叹息几声去,却只是轻轻地抚着慕念薇的背,只是柔声说道,“你这般模样又是何必,谁不知道,你可是老祖宗的心头肉,那马车再重要,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哪里比的上你这个活宝贝的!如今她也是有气撒不得,这才说了几句,疏了心中的气,事情便算是过去了,我的好妹妹,你又这般多心,又是何必?” “可是真的?”向来慕念薇也是好哄的,叫慕念葑这样一说,立即擦干了眼泪,只是泪眼婆娑地瞧着慕念葑说道。 “自然。”她只轻轻地点头。 慕念薇这才破涕为笑,“我就说嘛,老祖宗如此宠我,又怎么舍得骂我的?” 终于见了她笑,慕念葑终于放下了心来,“亏爹临走时交代了我好好照顾你了,否则我才不管你呢!” 见慕念薇无事,慕念葑这才笑着说道。 慕念薇却是努了努嘴,钻到了慕念葑的怀里撒起娇来。 等到了夜深,慕念葑便也姗姗离去了,独留着慕念薇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子里。 有婢女来劝她,”三姑娘,外边冷,还是快些回屋子里去吧!” “你懂什么?”然而,慕念薇的脸上却是有几分不屑的,她撇了撇嘴,也不理会那个婢女,只是忽然咧着嘴笑道,“今儿又是月圆之夜,等下一个十五,爹爹就要回来了,我倒是要看一看,到时候还有谁敢欺负我!” “三姑娘为何如此生气?” 婢女退去,却从夜色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来。 声音是那般的熟悉,只觉得温柔如玉。 ------------ 第二百六十一章 爱慕 竟是沈洛。 只是慕念薇的脸上并没有预想的那般的欣喜,只是神色淡然。 若是起初,她恐怕是满心欢喜吧。 只是见了那位沈公子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沈洛在自己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贵族家的公子罢了,再无其他。 只是她此刻却有些压抑,此时夜深,那婢女也不知道究竟在何处,如此孤男寡女,恐怕是有些不好吧。 “沈二公子、”慕念薇看着沈洛一步步靠近了自己,只是连连后退,似乎是有些抵触。 沈洛不是没有发现的,只不过脚步一顿,只停了下来,面上的带着几丝微微的笑容来,“天色寒凉,莫冻着了。” “多谢沈二公子关心!” 只加了一个字,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似乎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这声音里的疏离,沈洛心里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分明是记得她是如此的爱慕自己,还有那绯红的两腮,只是这个时候,却又是如何了? 沈洛不禁皱起了眉头,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只是说道,“不过是想来探望三姑娘罢了,若是姑娘不喜,沈某这便离开,再不打扰!” 说着转身欲走。 “等一下!”果然慕念薇还是叫住了自己。 沈洛这才温柔地笑着,转过了身去,瞧着慕念薇。 她也回了沈洛一个美好的笑容,却只是说道,“沈二公子,你是喜欢念薇的吧。”否则如何对自己如此的温柔,又三不五时地送了那么多东西,叫自家姊妹一阵羡慕?若不是他先追求的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被勾了魂去? 沈洛神情微怔,似乎没有料到慕念薇会问的这么直接,思索了片刻。他这才幽幽说道,“你觉得呢?” “我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又抛给了自己。 只不过在她的心里,这已然是肯定的答案,慕念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沈洛只哑然失笑,却听得慕念薇继续弱弱地说着。“只是我好像喜欢上你的哥哥了!” 一句话说出了口。沈洛忽然紧锁着眉头,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耳畔却依旧回荡着慕念薇的话。“我好像喜欢上沈疏沈公子了!” 沈疏,又是沈疏?! 沈洛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忽然大步走近了慕念薇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把捂住了慕念薇的嘴,将她带到了屋子里去。 念薇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却被沈洛紧紧地搂着,只感觉温柔的气息在鼻尖留恋着,有什么正勾着自己的香丁,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只是粉舌被挑逗着,透不上气来,也忘记了反抗。 等到忘我的时候,沈洛终于放开了手。 慕念薇却是扑了一个空,这才反应了过来,不敢置信地瞧着沈洛。甩手就是狠狠地一个巴掌。 沈洛吃痛,脸上是分明的五个手指印,只是他的神色却是平淡的,只是笑着说道,虽然那笑依旧温柔。“念薇,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方才,你都没有反抗抗战之金属狂潮全文阅读!” “你!”慕念薇只觉得是奇耻大辱,方才收回去的泪水又落了下来,这可是她的初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夺走了,心里却没有半点的欢喜,她是真的想要把这个吻留给沈疏的。 只是…… 只是…… “念薇,你真傻!”谁知沈洛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沈疏与未央,他们二人是两情相悦的,你以为,沈疏是你的么?” 那般温柔似水的笑容,只是配着那般冷漠的话语,在慕念薇的眼里,忽然又变得害怕了起来,只是说道,“你骗人!你定是嫉妒沈疏!” “我是嫉妒她,却不是因为你!”没想到沈洛倒是直言不讳,将实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我不过是为了未央罢了,因为她的心里只有沈疏一人,我才嫉妒沈疏,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不过一个未央罢了!” “你!”慕念薇却是不可置信地瞧着沈洛,心里忽的有什么不详的预感,只是瞪大了眼睛说道,“沈洛,你利用我!” “呵,随你怎么想?”沈洛一下子离了慕念薇。 慕念薇便是在这时候发现的,她只觉得沈洛彬彬有礼的面孔下,竟然是那么的令人作呕。 “沈洛,你……”慕念薇是愈发的气急,她以为,至少沈洛是对自己真心真意,至少她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未央……为了她最讨厌的人…… “你不喜欢未央么?”沈洛说着坐了下来,只是兀自拿起茶杯喝茶,不时淡淡说道,“就像是我厌恶沈疏一般,正好。”那一刻,他的笑容似乎有些奸诈,“咱们互利互惠如何?” 慕念薇这才冷静了下来,为了沈疏…… 她问道,“怎么个互利互惠的法子?” “我帮你入了沈疏的怀抱,你……”他的话里带着几丝玩味儿,“你也要帮我,得到未央!” 这到底是个不错的交易。 “只是……”慕念薇却是冷笑一声,“沈洛,你觉得本姑娘这般的模样,这般的才学,我只是没有在沈公子面前展露罢了,到了那时,你以为他不会对我一见倾心吗?” “是么?”沈洛不置可否,也不强求,只是告辞离去,临走时却只是说道,“只是你定会来找我的!” 慕念薇看着他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背影,却是不屑,这般的人,自然是配不上自己的! 更何况,她倒是真的想要看一看,当黎未央最心爱的额男子被自己抢走是,她究竟会是什么表情? 这一日,很快就到了。 慕念薇之父慕三郎回了洛城的日子提前了些,这一日,有些寂静的慕府终于热闹了起来。 慕念葑与慕念薇更是激动异常,只笑意吟吟地在门口盼着父亲归来的马车,二人的手紧紧地握着,是分也分不开了。 终于盼到瞟了马蹄声愈来愈近,马车在慕府门口停了下来。 正是让姐妹二人朝思暮想的父亲大人。 父女三人抱头痛哭。尽诉相思之愁。 “好了,不必在门口哭哭啼啼,苦些进来!”离家三载的儿子终于归来,就连林老太太的脸上也是终于露出了笑意,只是说道。“可别叫别人看了笑话去因果局最新章节!” 慕三郎终于瞧见了老太太。只觉得自个儿的母亲又苍老了许多,就要跪了下来。 亏得被老太太扶着,只道。“先进屋里去,进屋里再说!” 说着便拄着拐杖一声不吭地进去了。 几番礼数,一家人便其乐融融地坐在了一起。 又听闻来了五弟的女儿,慕五郎一下子板起了脸来,是与林老太太如出一辙的模样,“薇儿,你可是有无欺负新来的妹妹的?” 自己女儿的脾气,做父亲的哪里不知道的? 慕念薇只觉得委屈,连连摇了摇脑袋。 分明是那家伙一直欺负自己来的! “薇儿乖得很!”还是老太太打得圆场。众兄弟之中,她最疼的便是慕三郎,只觉得这儿子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性对与自己一般想象,只觉得她二人是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后来慕三郎因了慕家的生意,远赴缅甸,足足三年未归家。慕念葑又嫁了人,虽说黄贯是入赘的,怎么说她也不算是慕家的人了,因而便将满心的宠爱全都放在了慕念薇的身上,这才愈发养得了她这般骄纵的性子。 “既是回来了。可不许再去了!”这是林老太太的命令。 “是不回去了。”慕三郎应道,如今他老了,先前只忙着慕家的生意,妻子又早早去世,他怕姨娘们欺负了这二位姐妹,便是干脆将所有的姨娘都迁了出去,是老祖宗亲自照顾的二人,慕三郎心中自然是有愧疚的。 如今慕家的生意逐渐稳定了下来,他放下心来,已经逐渐将分散的生意交给了几个管家们,自己便回了慕府上享清福来了。 听说慕三郎不再回去,慕念薇最激动不过,直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慕三郎却只说道,“我的三姑娘是要嫁人了,可不能再这么黏着爹爹喽!” 一句话说得她是脸颊绯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了。 因着为了慕三郎接风洗尘,慕家大摆筵席,请了洛城几乎所有的权贵。 慕念薇心中自有自己的小心思,费力好大的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名册,又翻查了许久,等终于瞧见了沈疏的名字时,这才松了一口去,她可是要想着在沈疏的面前一鸣惊人的。 想到这里,慕念薇便是忍不住窃笑一声。 除了这个,她也是很想瞧一瞧黎未央抓狂的模样。 那定是很有趣的吧! 只不过白湛是未想到自己也收到了请柬的,只是看着镶金滚边有些纳闷,自己又不记得这慕三郎究竟是哪一位。 未央却是憋不住脸上的笑的,“着不动为什么慕家敢请了你过去,就不怕你下毒将洛城所有的权贵都一网打尽么?” “这还不好么?”白湛似乎是有了主意,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下点药,先将他们迷晕了过去,再把他们一一关了,等到醒来,便一个个签字画押过去,若是宁死不从了咱们的,便是元朝十大酷刑;若是从的,就给了毒药,一年来拿一次解药,控制了他们了,你们说是如何?” 这一番话令未央毛骨悚然,只是讪讪地笑着。 “你真恶毒。”然而,阿秀却是直言不讳,实在是勇气可嘉。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晚宴 “多谢夸奖。”然而,未央是愈来愈不懂面前的二人,就像是此刻,白湛并没有怒气冲天,如未央预想的那般,而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似乎阿秀真的是在夸自己似的。 未央扶额,只是说道,“你会去的么?” “怎么不去?”白湛眉眼微挑,“你不希望我去?” “自然不是武逆。”未央连连摆手,笑容僵硬,“大哥,我怎么会不希望您去呢,就是怕慕家这个小地方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嘛!” “少贫。”手中团扇轻摇,白湛依旧浅浅地笑着,看起来你心情甚是不错,“我只不过是好奇,慕家究竟是何模样,还有那位奇葩祖宗,还真是想要见识见识呢!” 听了白湛这么一说,未央忽然想起了什么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就没什么古怪的药,能够治人的脾性的吗?” “你说呢?”白湛微微垂下了眸子看着她,神色莫辨。 未央不知道他这究竟是什么表情,转而看向了阿秀,却见阿秀只是低头吃茶,沉默不语。 她心里纳闷,难道自己说错了吗? 她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嘛。 很快就到了慕家晚宴开始,这一日,偌大的庭院撤去了繁芜的花花草草,一下子便宽敞了几倍,原本的大院子变得是愈发的宽敞雄伟,直叫人叹为观止。 慕家有一座高楼,仅此一座,其它的房舍大多都是低矮的。 只是那高楼因平日阴森,甚少人去,也就愈发的寂静没落,想来那些姊妹们都是恐高的,哪里会来这种地方,姊妹们不去,少爷们自然也不想去的。 倒是未央。对这高楼喜欢得不得了,也不用走楼梯,足尖轻点,一个轻功就上去了,足足叫她省了不少的功夫。 而站在高楼之上。整个慕家尽收眼底。没有多久未央便清楚了慕家的地形。 而这一日,她悠闲自在地高楼的顶端嗑着瓜子,好整以暇地瞧着一伙仆妇丫鬟小厮忙里忙外。就连额头上的汗都忍不住擦一擦。 不由得摇了摇脑袋,未央显得有些同情,“这是一群可怜的娃,也不知道偷懒!” “不是每个人都同你这一般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可叫未央吓了一大跳,转身朝身后看了一看,又往四周瞅了瞅,只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她心里纳闷,难不成是自己幻听不成? 又或者,难不成是撞鬼了? 她这般想着。心里自是一惊。 “上面。”未央赶紧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慕安双手抱胸,身子歪在横梁之上,闭目养神,好不惬意。 未央捂了捂胸口,想着青天白日哪里有鬼的。又见着了是慕安,这才放下了心来,只是说道,“我说,慕安。你是入戏太深了吧,如今你又不是皇上的暗卫,还躲在这里干什么?” 慕安却依旧眯着眸子,似乎没有听见未央的话一般。 许久,他才幽幽说道,“习惯了。” 二十年,他不习惯,也是要习惯的。 未央便不说话了,她就说呢,怎么自己最近老是见不到这家伙,原来他竟然是这般躲在这里,还躲在了这个地方,真是个好地方啊! “秀鸾……”正在未央沉思之际,谁知道慕安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还好吗?” 未央一愣,是好吗? 是好的吧,仙乐楼虽说不是个好地方,至少是吃喝不愁,阿秀也不必担心究竟会不会有人想要害自己,只是…… 也是不好的吧,至少未央再没有看见过她的脸上有之前那般天真烂漫的笑容逍遥戏美男。 虽然阿秀告诉了自己,就是她之前那样的笑容,那也是装出来的。 未央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慕安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只是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翻身从横梁上一跃而下,转眼就消失在了未央的眼前。 未央却是有些愣愣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慕安的那些话而想到了什么,还是在担心阿秀。 或者两者都有吧。 只是许久,她才自言自语道,“两个人,不都是一样的么?” 很快便到了晚间,慕家的姊妹们一个个盛装打扮,就连公子们也毫不示弱,穿金戴银,好不富贵! 那些来做客的夫人小姐们更不必说,要么是想着慕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精心打扮,生怕被人认作了是来攀亲富贵的;要么是知道了慕家人的打扮,因而更是浓妆艳抹,一心想要比个高低的。 未央在黑夜里瞧着满眼的金光闪闪,却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不要这般的攀比! 三儿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见未央身上的衣裳不过是素色的,不由得劝道,“姑娘您也去换一身衣裳吗?您又不是么有那般富贵的锦衣,就这样出去,指不定又是被你那些姊妹们一通嘲笑。” “三儿,她们没有欣赏美的眼光也就罢了。”未央却无所谓,只是云淡风轻地转过了脑袋来,一脸的无所谓,嘴上的话说出来却是有几分不满,“她们这样的打扮,就是吃腻了的红烧肉,看着就没胃口;我就是那刚从泥土里摘的一把油麦菜,小清新,懂不?” 三儿自然是懂的,只是笑道,“姑娘高兴就好,我不过是站在你们姊妹的角度想了一想罢了。”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未央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只是拍了拍粉黛微施的脸,只是神色自若地朝着院子里走去。 “未央。”谁知沈疏却在这时叫住了自己。 三儿不是没眼睛的人,心里明白,便退了下去。 未央瞪着眼睛瞧着沈疏,似乎有些不明白,又往他身后瞅了几眼,心想,李大不是说今晚上不来的嘛! 她这样一想,嘴里的话又是这样脱口而出。 沈疏的脸果然是冷了下来,“我知道。”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里总有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霸道。 这家伙,似乎只有同自己说话时才会这样吧! 未央咽了咽口水,只是僵硬地笑着,“你你你……你来干嘛!” 沈疏不做声,只是走上了前来。他高大的背影挡住了未央的视线。月色朦胧之中,他的银子覆在了未央的身上。 未央瞬间僵在了原地,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然而。沈疏低头看着未央这班上石化的眼神,只是苦笑了一声,这丫头……他有时真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 发间一凉,未央不明所以地看着沈疏祸水之极致妖娆。 “这簪子配你,好看。”沈疏说完就走,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未央。 点点的鼓声在这个时候忽然响了起来,一阵一阵,直勾人心魄。 先前的疑惑与纠结已然全都抛到了脑后,既然是热闹。又岂有不凑上去一份之礼?未央这样想来,撒腿就跑了过去。 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只能说有钱有势的人家就是大方,未央悠闲自在地坐在角落里吃着几案上摆着的点心,只见眼前身姿曼妙的女子舞姿是美妙绝伦,而那绝美的脸蛋尽显异域风情。 直叫一旁围坐着的男子们看得如痴如醉。 老太太坐在正前方,只是瞧着中央这一群身上仅仅几块布遮着的女子起舞。却是蹙着眉头,只是说道,“还真是伤风败俗!” 一旁的张氏许是知道有些惹恼了老太太,因而心里虽然慌张,却也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是荣国公府家的宸哥儿好这一出口,特意为他打点的。” “什么,宸儿还喜欢这边呢?”林老太太只觉得摇了摇头,想着这哥儿,自己来日总是要教导一番的。 荣宸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却凑近未央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未央是知晓荣宸喜好看美人,就凭他收藏的大大小小的美人图就可以看出来了,尤其是这种异域的女子,他看了便更是满心的欢喜。 只是见荣宸却是打着喷嚏过来的,只叫未央一阵嫌弃,只是瞪了他一眼,丝毫不给面子地低声喝道,“离我远点!” 荣宸似乎有些委屈,喷嚏不是他想憋,想憋就能憋的。 无奈,他却只能乖乖照做。 未央紧绷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下来,瞧着与荣宸一人只隔的安全距离,却不看着他,只是说道,“唉,你的最爱。” 的确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只是荣宸的目光却落在了未央的身上,只见眼前放眼望去都是五光十色的华服,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未央却不同,只是一身纯白的衣裳,配上发间的白玉簪子,甚是好看。 就像是…… “猪蹄下面垫着的卷心菜。”荣宸想着想着忽然发出了这么一声。 未央斜了眼睛过去看着他。 “我不是说你。”荣宸恼着后脑勺,“我是说你的衣服,不对,也不是说你的衣服。” 自己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你过来。”未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朝着他勾了勾手。 这一幕却丝毫不差地落进了沈疏的眼里,这丫头,什么时候还会这一招,他饮了一口酒,是没看见自己正坐在这儿不成? 还是喜新厌旧得如此之快,看来是要好好地教训一番了。 不过荣宸可不是如沈疏一般这样想着,未央既然是招呼了自己过去,他便如同一只哈巴狗一般屁颠屁颠地就凑了过去。 谁知未央笑得却有些古怪,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的抓起了几块糕点,就塞进了荣宸的嘴巴里。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然后请闭嘴,懂?”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理就是不理 不过,令未央没有想到的是,忽然从台下走来了一身着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的姑娘,亭亭玉立的身姿直叫底下的众人是如痴如醉,还有那般妖娆的红妆,简直让在场的众人离不开了眼睛。 只是慕念薇的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停留在了沈疏有些冰冷的面容上,那般好看的面容…… 慕念薇神色微怔,是愈发的春心荡漾。 只不过沈疏却一直低着头,兀自独饮,并不看慕念薇一眼,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她忽然有些恼,却也顾不得其她,扬起的水袖上下翻飞,在黑夜里如从九天玄外而来的仙子,迎风起舞。 众人只觉得眼睛都醉了,慕念薇这才嘴角上扬,是一脸满意的神色。 她定是要让天下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的,更重要的是,她要让沈疏对自己一见倾心。 只是她终究还是想错了,沈疏的眼里似乎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一般,他只是静静独饮,依旧是神色淡然。 台前的林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了,脸上是些许满意的神色,“这才是咱们慕家的孩子,长袖善舞,也没给祖宗先辈们丢人。” 张氏点头称是,只是神色却是有些异样。 未央虽然不是很喜欢慕念薇,只是看到这般优美的舞姿之时却也是啧啧称赞,至少她是不会跳舞的,“真是厉害啊!不错,不错。” 容宸却不以为然,她本就不喜欢慕念薇,再怎么美艳的舞,是她跳得,他也无力欣赏,因而只是撇了撇嘴,并未说些什么。 与他有同样的想法的,自然是黄贯了。他饮了一大口的酒,眼神迷离,看着身旁的娇妻,并未瞧台上的慕念薇一眼。 “少喝些罢。”慕念葑唤了丫鬟端来醒酒汤来,只是看着黄贯。含笑说道。 “好。”既然是媳妇说的话。黄贯自然是不会反驳的。 慕念葑这才浅浅地笑着。 台下的众人是愈发的如痴如醉,只是相比而言,沈疏却是淡然的多。眼神却依旧是有意无意地看着未央与荣宸二人。 虽然未央大多对荣宸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只是这场面,两人不时窃窃私语,又不时开怀大笑,俨然就是在卿卿我我,打情骂俏了,可是叫他好不生气,再无心舞蹈。 慕念薇见沈疏压根不看自己一眼,是愈发的气愤。 自己花了数个时辰精心打扮还不是为了沈疏的么?他却如此,实在是太过分了! 只要沈疏看自己一眼。她就不信沈疏不会倾心于自己。 若是吸引他的目光,慕念薇不是没有想过那般的法子的,只是林老太太那般森严的目光……若是自己……恐怕要惹老太太生气的吧。 可是若不狠一点,又如何吸引得到沈疏停留的目光。 慕念薇既然是胸有成竹,那么她便是豁出去了,双眼魅惑地一直瞧着沈疏凤栖流年全文阅读。就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慕念薇忽然双手一扬,身上的轻纱外衣落在了地上,露出了被罗纱包裹着的曼妙的身姿。叫底下众人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天哪,未央也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慕念薇要不要这么敢! 她实在不敢看老太太的神情,却还是偷偷地将眼神瞟了过去,老太太的脸上果然是阴云密布,“岂有此理!快叫人拉了这丫头下去!” 张氏赶紧低头称是,又唤了丫鬟过来,只是黑夜却遮住了她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 “{若是她衣服再少一点,不就是上一场那些从西域来的舞姬了么!”荣宸的脸上是嗤之以鼻的神情,只是不屑地说道。 在他的眼里,慕念薇分明跳得是中原的舞,却要学西域女子的风情万种,不伦不类,直叫他不忍再看。 慕念薇终于得意了起来,干脆正对着沈疏,搔首弄姿,那魅惑的姿势以及绝美的脸蛋,不叫人如身在云端的,只是沈疏却依旧神色自若,似乎对慕念薇所跳得舞无动于衷。 未央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丫头,敢情是在诱惑着沈疏啊! 贝齿摇着下嘴唇,未央似乎有些气恼,慕念薇实在是太过分了! 天哪,这不是赤裸裸的勾引么?她这样想着,手指不禁攥紧了衣角。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好在沈疏自然是不为所动,只是拿着白玉酒杯兀自独饮,许久才抬眼看了慕念薇一眼。 四目相对,慕念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她还没有展露出愈发妩媚的风姿,嘴角吟吟地笑意还僵在了脸上,竟然就这般看着沈疏面无表情地复又低下了脑袋。 再不看她一眼。 慕念薇的肺简直是要气炸了,她辛辛苦苦地准备了那么久,到头来看到的不过是沈疏再淡定不过的一个眼神,而在那璀璨的灯火之间,她仿佛是瞧见了沈疏眼里的那一抹不悦,就好似不耐烦一般。 是因了自己么? 林老太太吩咐下去的仆妇们已经上了台前,看起来是想要对慕念薇动手动脚了。 她心里自然是一惊,偷偷地朝着老太太的位子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老太太恶狠狠的眼神让仿佛跌入了寒冰地狱。 慕念薇忽然惊慌起来,只是她心底依旧不相信沈疏是对自己毫无感觉的!心中虽然惊慌,只是慕念薇心里一横,在千钧一发之际,干脆假装晕倒,就倒在了沈疏身前的几案上,微微眯着眸子,小脸苍白,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但凡是男子,便是一定会抱起她离开的,就像是他当初救了自己一样。 等他们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再找机会,那也不迟。 她心里倒是不错的算盘。 不过一旁的未央是再也按耐不住了,直小声嘀咕着,“当真是厉害,装晕还能装得这般想象!” 荣宸自开始便觉得慕念薇有些奇怪,如今是终于明白了过来是哪里奇怪的,只是他却依旧有些不解,“你是如何知道她装晕的,万一是真的呢?”虽然他心里想着这一定不是真的。 未央似乎是有些无奈,只是一边啃着盘子中的袖珍鸭掌,一边说道,“你瞧一瞧慕念薇倒下去的时候,这姿势,这神情,你觉得美吗?” 虽然心里不想承认,只是客观评价,荣宸也只能点了点头火爆来袭,契妖帝妃。 未央这才继续说道,“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吗?你之前难道见过那些人晕倒的时候还能有这般销魂的姿势,那时戏里才出现的,现实中啊,不说是口吐白沫,至少也是四仰八叉地趴在那儿,要不就是身子蜷曲着,反正是做不到这种姿态的!” 这个慕念薇好死不死地还要倒在了沈疏的身前,这摆明了不是勾引沈疏还能是什么?! 不过沈疏却依旧神色淡然,只是轻声说道,“阿风。”声音却是依旧沉沉的,并未看出有什么异样。 台上台下看着慕家的三姑娘竟这般晕倒在了台上,早已慌乱成了一团,有些个一见倾心或是早已爱慕许久的公子少爷们早已蠢蠢欲动,恨不得只将慕念薇拦腰抱起,面上尽是焦急神色。 只是他倒在了沈疏的身前,又怕沈疏先了自己一步,倒时候独留了自己留在台上又是尴尬又是不知所措,因而都只立在原地,没有再动。 不过走出来的并非沈疏,而是沈疏的手下,阿风。 众人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却在心里说道,这个沈公子如此不懂风花秋月,当真是可惜了。 慕念薇被送了下去,歌舞继续,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沈疏为人便是这般,不熟的人,他是连瞧也不会瞧一眼的,自己方才定是多想了。 荣宸却在一旁看着未央瞬息万变的表情,却是在暗暗地纳闷。 一直到了月色渐渐地弱了下去,二三更时分,那晚宴才算是结束了,客人们也陆陆续续散了去。未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本来想着悄悄地溜走的,无奈那几个眼睛尖的很的仆妇们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守在了院子的四个口,看样子就是防着慕家的人偷偷溜出去了。 既然是慕家的晚宴,不管是有多晚,慕家的人都得留着。 想必又是林老太太定的规矩。 荣宸也是拼不过睡意的,早已被自己家的小厮给请了回去了。 独独未央一个人,睡眼朦胧地朝着自个儿院子里走去。 而在慕念薇的房内,她却是气得咬牙切齿, 我分明是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如何沈疏不看我一眼,难不成我真的有什么错么?” “你又有什么错的 ?” 然而,沈洛忽然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竟然 也没有谁在外边拦着,他不过是笑得异样。 “你又想如何?”慕念薇没处撒气,瞧着沈洛来了,只是不屑一顾地说道,“因了我拒绝了你,你便假说喜欢黎未央,又说可以帮我夺了沈疏来,其实不过是为了接近我,留在我身边罢了。你们男人,不就是这些心思么?” 沈洛听了慕念薇这话,却只是依旧淡淡地笑,那笑容里似乎有什么,直耐人寻味,他只是说道,“若是三姑娘这么说,沈洛也没有法子,只是三姑娘莫要忘了,当初我是要帮你的,你却拒绝了,如今才落得了这个地步。” 他说完转身便走,毫不犹豫。 “等一下!”慕念薇果然是叫住了沈洛,“你真的是有法子?” ------------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第二百六十四掌 装病 真奇怪! 未央走在朦胧的夜色之中,打了个饱嗝,方才自己明明是没有吃酒的啊,如何觉得有了些许的醉意。 她忽的想起了荣宸骗了自己的,喝了那般烈性的东西,那时她便觉得古怪,那般的东西,似乎是酒,这般的烈性,只是他荣宸却是笑着,“什么酒,不过就是有些烈罢了,可是从西域来的好东西呢,不大碍的。”她这才犹豫着吃了进去。 未央可算是明白,那个家伙,分明是欺骗了自己幼小的心灵! 在心里将荣宸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未央这次啊稍稍清醒了些,垂着咸咸的冷风,只是他的脸颊是愈发的通红,脚步也有些发颤。 这时候忽然觉得一阵温暖,驱赶了夜晚的寒意,未央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一抬头,却看见了一张冷漠得毫无表情的脸,她心中纳闷,只是忽然伸出了手来,狠狠地捏了沈疏的脸一把,“这面具做的,跟沈疏真像!” 沈疏虽然吃痛,却是任由着他拉扯着,不过眼神却是愈发的阴暗了下来。 不过未央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错了,一下子又大惊失色,在沈疏的怀里却是双手合十,连连恭敬地摆手,“沈疏大人,我错了,您请大人有打量,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何错之有?”这般稀奇古怪的话倒是把沈疏逗得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只是将袄子裹紧了些。沈疏这才淡淡说道,“总是让人这么操心。” 语气里却没与丝毫的责怪之意,反而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的味道。 这话说的未央高兴,虽然她十有八九也是未听见的。不过未央却忽然嘿嘿地嬉笑着,“沈疏,没想到你桃花如此泛滥,这么快就有人来勾搭你了,厉害!当真是厉害!” 这丫头,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沈疏还在纳闷之际,却忽然被未央一把推了开,她的脚步踉跄着,只是那气势却不弱,“沈疏。你是我的!我才不会让别人抢了你去!” 只不过未央一说完了这句话又无助地瘫坐在了地上。只是嚎啕大哭。“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是如孩童一般手足无措的模样。 沈疏的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只是蹲在未央的身前。将她滑落的袄子提到了肩上,就这样在夜色里紧紧地搂住了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只是这时的未央却只是将口水落在了沈疏的身上,自己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沈疏似乎有些无奈,却还是将她横抱着,送回了房间里去。 等到未央终于在翌日一觉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依旧模糊。 三儿赶紧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有些嗔怪道,“酒性不好魔君的宠后武则挪。只顾着逞能,这会子遭罪了吧!” 未央只是咧着嘴笑着,并不说话,要她说什么?她总不能是被人算计了,这酒是被人骗了才喝的吧! 不过未央忽然有些奇怪,她最后的记忆分明是在庭院之间的台前的,如何一觉醒来,便是在了房中了,“我是如何来的?” 未央只问道。 “竟是连这个都不记得了。”三儿道,“昨儿个横冲直撞地进来,还吐了我一身,莫要在这里装傻充愣!” “真的么?”未央挠了挠脑袋,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三儿了。 虽说三儿不过是个婢女,不过在未央的心中不是这般想的。 三儿倒是无所谓,反正未央也没有真的吐在她的身上,若不是沈疏交代了她,她也不想要撒谎的,只不过未央这丫头吐了沈疏一身,这倒是真的。 快速地伺候了未央洗漱,未央一拍脑袋,她这才想起了昨天夜里晕倒的慕念薇来。 也不知道这个大小姐的病是装的如何了,可是叫慕家的众人发现了? 还是继续以精湛的演技来博同情? 为了表示姐妹情深,未央想着自己还是要过去一番的,便让三儿帮自己找了一个还算是素净的小礼物,便去寻幕念薇去了。 未央料想的果然不错,慕家三姑娘的本事果然是练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只见她抹着眼泪,只泪眼婆娑地说道,“老祖宗,都是念薇的错,念薇不该在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不雅的事情,念薇真是该死! “傻孩子。”因着慕三郎的归家,那一日幕念薇毁了马车的事情她早已是抛之了脑后,尽管幕念薇昨日晚上确实是不雅只是好在月黑风高,也没被人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倒是平添了几丝风韵。 林老太太心里的怒火早已是烟消云散,只是劝道,“你又何必自己与自己怄气,如今我也未责怪你什么的,若是被人家看了去,当真以为又是我施了家法!” 想来这已经是林老太太最和蔼的语气了,只是在旁人听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没与让你哭,你有什么可哭的,真是丢了慕家的脸面,毁了我的名声。” 幕念薇是一下收住了眼角的泪水,不再哭泣,只是哽咽着说道,“是……是……老祖宗,慕染知错了。” 林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我并非是打你骂你,也不是想要你如何,自是如今我老了,这慕家不是你们几个小辈撑下去的!我这个老太婆是知道三姑娘你长袖善舞,只是咱们既然似慕家的人,便是尊贵的身份,又如何在人前抛头露面,更何况还是学着那些西域之人?不是丢了咱们呢慕家的名声,也是丢了洛城的名声?” 是尽量和颜悦色的长篇大论。 幕念薇听了百日,总算是听懂了。 四字箴言,跳舞,丢脸。 然而,幕念薇却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在沈疏面前使劲了浑身解数,他却依旧神色自若,似乎根本就不知情一般。 他压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幕念薇瞬间只觉得心碎一地。 然而,她还是想着或许不过是月黑风高的缘故,沈疏定是没有看清自己的面容,才是这般的冷漠,或许当他看清楚了之时,一切便不是这个样子的斗破后宫,废后凶猛。 对的,一定是这般,她如今已经不是自信,而是自恋了,所以才会这般的笃定。 未央来了幕念薇的房内之时,只觉得一道阴狠的目光直射而来,不用看,自是幕念薇无疑了。不过未央却还是僵硬地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便只淹没在了人堆之中,避开了幕念薇的视线。 林老太太却忽然在这个时候说话,“怎么女儿都这样了,三郎还不回来!” 那晚宴本就是为他的归来,谁知却未见到了慕三郎的身影,甚至就连几日早上也未见到直叫林老太太蹙着眉头,“三郎究竟是哪儿去了?” “回老太太。”还是张氏毕恭毕敬地回了话,“慕家的胭脂行向来是慕家的主心骨,只是连日里却亏空了不少,恐怕三老爷是去了这件事情罢!” “生意比家里人重要么?”林老太太一听这话,却是愈发气得不可遏,“将三郎从店铺里叫回来,就说她亲闺女病了,就等着她救命!” 幕念薇似乎是想劝着林老太太些,不想因了这等小事情麻烦了她爹,更何况自己不过是装病的。 不过老太太既是主意已定,慕三郎很快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一见了幕念薇神色惨白地卧在床榻之上,慕三郎自是无比心疼的,只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说道,“是爹爹不好,没有好好地照顾我们家薇儿。” “爹,是念薇麻烦你了。”不过幕念薇却是低声说着,看上去还真是孝顺有加,她说着又低声地哭泣着,“念薇不该这么麻烦爹爹的!” 好一出孝子图,只不过未央是觉得自个儿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只能寻了个借口趁着人多一个闪身,偷偷地溜了出去。 也不知道在偌大的慕府之中逛了有多久,只觉得是日上三竿了,未央这才送了一口气,想着这个时候探望的人应该都已经散去了吧。 自己既然是放了礼在那儿的,便不该被抓住的吧。 谁知还没有走几步,未央却看见了迎面赶来的慕三郎。 未央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怎么好死不死就在这会子碰见他了,无奈,未央却也只能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了一声,“三伯父好!” 慕三郎走得急,这才看见了是未央,想来回了慕家已经有了几日,这还是第一次与未央照面,慕三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虽说依旧是神色匆匆,却说道,“四弟去得早,可怜你这孩子从小在外边颠沛流离,如今既是来了慕家,便好生呆着,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差使了丫鬟问我拿去!” 未央俯身道谢,心里暗想着这个三伯父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嘛! 至少比起他的女儿,是要好上许多的。 这样想来,未央便是愈发的恭敬,也安下了心来。 慕三郎没说几乎话就要走了,许是他真的有些着急,只迈开了大步子,只是却忽的从衣兜里掉出了什么来。 脂粉的香气扑面而来,竟是一大盒水状的胭脂。 未央心领神会,却是立即石化,她已经隐隐地猜出了自己这个三伯父为何如此匆忙了。 只是为何偏偏被自己瞧见了? 这似乎有些不好吧。 ------------ 第二百六十五章 胭脂生意 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未央此刻的脑子里俨然是一团浆糊,谁让她好死不死遇见了慕三郎,遇到了他就算了,还撞上了如此尴尬的事情,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然而,慕三郎却是神色如常,只是泰然自若地拾起了装着胭脂的锦盒,不见丝毫的慌张,未央只是愕然,这个老爷子,究竟是能装,还是能装呢? 却在这时听见了慕三郎一声轻轻的叹息声。 “这般的胭脂,倒是糟蹋了。” 他还关心这个?! 未央又是石化,视线却落到了那一盒胭脂之上,是粘稠状的液体,只是色泽却有些单薄,看上去并非上等的好货,自然,未央向来是不稀罕这儿的胭脂的,她先前不施粉黛,后来学了化了淡妆的时候也只是自己捣鼓了胭脂罢了,再后来,便是白湛所赠。 她又哪里知道,这街市的胭脂竟然都是这般模样,而慕家的胭脂,已经算是极品了。 无知的未央只能咋舌几声,只是说道,“这胭脂……” 话到了嘴边未央只觉得不妥,又只能收了回去,她总不能说这胭脂看上去就是此等的货吧,因而未央只是讪讪地笑了笑,连连摆手,“没什么,未央就先行退下了。” “有什么,但说无妨。”慕三郎却是和颜悦色,他先前早已听说了这丫头的古灵精怪,又知晓她竟然曾经是一品皇商,想着必定对生意经有一番见解的。因而赶紧问道。 未央却还是有些犹豫,她心里是慢慢的吐槽,除了这些,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觉得这胭脂不好?”慕三郎果然是久经沙场。未央不说话,他也是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笑道,“你觉得是哪里不好?” 未央心里一惊,一面想着这下自己是如何是好,一面打量着慕三郎的脸色,却见他神色自然,似乎并不是恼怒的神色,这才说道,“倒不是哪里不好。只是她是液体的。而且一眼看去便是掺了不少的水……” 说到这里。也说了大概,未央却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她小命还是想要的! 只是慕三郎却在心里惊叹这孩子果然有些见底,遂说道。“依你之见,应该如何是好?” “我么?”未央似乎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慕三郎反倒还询问自己的意见了,她虽然有些扭捏,不过想来自己这个三伯父还是好相处的,想了一想,便从怀里衣袖里掏出了一个胭脂的盒子的,这本是她准备送给慕念薇的,不过想来若是慕念薇要是知晓这是自己送的,一定是二话不说就竟它打翻在地的。只觉得一阵心疼,因而又悄悄地收了回来。 哪里晓得,阴差阳错,竟然还真拿出来给慕三郎看了大至尊。 未央的胭脂与慕家市面上贩卖的自然不同,是取了新鲜的花瓣研末浸出了汁水,又拿了些杨枝甘露卡,静置数月凝固成膏状形成的,珍贵异常。 慕三郎虽然不是白面小生,也不是好打扮之人,只是因着他做了胭脂的生意,对胭脂的了解也是颇深的,一见了未央手中的胭脂,只啧啧称奇,捧在手上是爱不释手。 奇了,当真是奇了! “未央,你这胭脂,是哪里买来的?” 难不成是薛家的铺子不成? 一想到这里,慕三郎的心中自是一沉,薛家也是卖胭脂的,只是生意却一直被慕家压制着,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只是今年来,他不在洛城,疏忽了这边的生意,却在千里之外听说了自己家的胭脂卖不出去的消息,这才千里迢迢地赶了过来。 没想到果真是如此,如今薛家的胭脂铺早已是一家独大。 胭脂的生意不过是慕家的副业,它虽说是落寞了,慕家人面上却不担心,直到慕三郎归家,在他眼里,哪一门生意不是生意? 只是如今却落得了这步田地,他自然是想要扶起来的。 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前些年岁的时候,那些胭脂不知为何竟惨进去了些许的次品,卖给了一些皇宫贵族,却差点儿毁了那些夫人小姐们的脸,她们是无论如何再不敢用慕家的东西了。 有了前车之鉴,还有谁还敢再来? 就是动用了慕家的势力又如何,也是挽回不了人心的。 慕三郎昨日没有归家,错过了晚宴,便是为此事忧心忡忡。 他还在眉头紧锁,谁知未央却在这时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 她当然知道慕三郎是在想些什么,这是白湛所治,只是洛城的人皆是知晓这位男子的,心狠手辣,皆是避之唯恐不及,自己断不能报出他的名讳的。 只是也不能说是从别姐买的,看着老爷子的表情就知道了,若是从别家买的,他一定会追问是那一家。 偌大的洛城,除了慕家和只做胭脂水粉一样的薛家的胭脂铺子,还能有哪一家? 未央急中生智,赶紧说道,反正她也不是不知道这胭脂的做法。 只是未央此话一说出口,慕三郎是愈发的激动,拿着胭脂盒子的手有些颤栗,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这这这……这真是你所治?” 未央虽然不知道慕三郎为何如此激动,只能冷冷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 “能不能……”慕三郎的手却在这个时候抖个不停,“未央,能不能……将这一门手艺交给伯父?” 未央总算是知道了慕三郎的打算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想来他是真的希望慕家的胭脂生意能够死而复生,便也就豁然开朗,干脆说出了心里话,“只是一门手艺,也不是麻烦,伯父既然是要,那就拿去吧。只是……”她顿了顿,这才说道,“只是前些年慕家因了劣等的胭脂没了自己的客人,那信用度就已经是降下来了,就算如今伯父您推出了新的产品,我们自然是知道它的好的,只是别人呢?他们心里害怕,自然不会再买,他们不买,又如何知道这些胭脂的好处?到头来,不过是白白浪费了成本罢了风流仕途全文阅读。” 这丫头,果然是厉害!一针见血,直截了当地便指出了生意上的不足。 慕三郎已经是完全的刮目相看,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个会耍一些小手段的商人罢了。 如今才知晓未央的厉害,怪不得先皇如此慧眼,让未央担任了皇商一职! 果然是名不虚传! 未央看着慕三郎是两眼放光,只当他是看见了商机,却是不知他是在为自己而感到惊奇,只听得慕三郎道,“未央,你果然没有让伯父失望!你可愿意帮一帮伯父,做伯父的左右手?” “我?”未央奇了,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这才初次见面,也太直接了吧! 慕三郎见未央有些犹豫,却想着这是个好苗子,不栽培倒是可惜了,可惜了慕家那么多公子少爷,却一个个皆是顽劣之辈,没什么大出息,他正愁着找个接班人的,总不能自己日后归了天,叫这一大家子坐吃山空吧! 未央自然是不肯的,虽然她停了慕三郎的话,有些跃跃欲试,却还是说道,“多谢三伯父的好意,只是老太太教导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慕家的姑娘更不应该抛头露面!” “这不过是老太太的话罢了。若是你因了这个不肯去店铺里的话,伯父这就帮你同老太太讲去!”慕三郎不假思索地说道。 未央这才睁大了眼睛,这才是她想要的,咧着嘴笑着,又俯身作了个揖,“既然如此,那伯父,未央便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三郎这才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过林老太太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勃然大怒。 一手重重地拍在了几案上,“什么!你竟然让那个丫头跟着你学做生意,她那野性子还未改你倒是好,助纣为虐,是生怕她还不够野么!” 慕三郎俯身,毕恭毕敬,却不说话。 林老太太又说道,“是不是她挑唆的你!三郎,之前你可不是这般模样,定是那野丫头的花言巧语!” “并不是未央的事情。”慕三郎这才恭敬地回话,“是孩儿觉得未央是可造之材,这才……” 林老太太的眸子是愈发的阴暗了下来。 只是在月光郎朗照下来的明亮的月色里,慕念薇却放下了手中的杯盏,靠在窗栏边,只是眼睛里却是飘渺得如同黑夜一般的黑色,“你说那个六姑娘,竟然要跟着爹爹学做生意!” 丫鬟见慕念薇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只是怯怯地应了一声是。 慕念薇却咬着嘴唇,视线却落到了角落的一堆扔着的礼之中,“可是知道六姑娘松了些什么?” 仆妇便要去寻。 “不必了。”慕念薇却是不耐烦地说道,“找不到就算了,若是找到了 ,就都给我扔了,越远越好,别脏了我的额安静!” 仆妇丫鬟们手下的动作又快了些,只战战兢兢地翻查着。 因了老祖宗对自己宠爱有加,她般要多了自个儿的父亲! 慕念薇气得一跺脚,这口气,她是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她决不能让那个丫头的诡计得逞! ------------ 第二百六十六章 打广告(上) “什么是广告?” 当慕三郎疑惑地提出了他的疑问时,未央不禁扶额。 好吧,未央发觉自己是再一次穿越了,这不怪他,只是…… 怪不得说人老了脑子就不好使了,比如说慕三郎的迟钝就足够让未央抓狂的了。 她只能再一次解释道,“现在洛城的人不信任慕家的胭脂,也就是说慕家的名誉在洛城的百姓们心目中已然是大大地降低了,若是还想百姓们信任它,只能提高知名度,知名度……” 未央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的想起慕三郎应该是不认识这个词的勾栏艳妃全文阅读。 果然,他眼里的疑问让未央不得不又解释着。 许久,慕三郎可算是明白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找一个有名气的人,让她用我们的胭脂就可以了。”慕三郎一拍桌案,是忠于反应了过来。 未央是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有问题,还是慕三郎的脑子有问题,不过既然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未央也不再多作解释。 谁知慕三郎却在这时拍着胸脯说道,“这还不简单,朝廷之中我有不少的好友,相信他们一定能帮我这个忙!我这就将这些胭脂送过去!” “哎哟,三伯!”未央不知道究竟是慕家的生意太好做了,还是根本没人与它竞争,它才能够到现在还没有败落下去,只是这个三伯父的智商就足以让未央一肚子的无语了,不得不拦住了他。未央只能说道,“三伯,您先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说!” 慕三郎这才稍稍地冷静了下来。 “就算是你将这些胭脂给了你朝中的朋友又如何。那些可都是男人,您看,您是做胭脂的生意的,尚且不懂这胭脂的用法,更何况是那些人呢,回头他们给了自己的妻妾,那些妻妾再一问这来历,知道这是慕家的东西,要么就是尘封了箱底,要么就是给扔了。我们的生意只能是没有起色!所以说。还白白浪费了这么宝贵的料子!这不是市面上普通的胭脂。那成本,可是不菲的,您就不心疼么?” 一番话说得慕三郎直肉疼。无奈之下,他只能有些沮丧,“那还能怎么办?” “您说女人为何要涂胭脂,打扮自己?”未央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的上扬里是不屑思索。 慕三郎虽说脑袋不大灵光,只是好歹也是在外边打拼了那么几年的,想了又想终于说道,“为了讨男人欢心?” 这说法是俗气了些,不过也是正解。 未央这才说道,“所以。这胭脂啊,还是要由男人的手交到了女人的手上,只不过,却不是通过这种手段!” “那该如何是好?”慕三郎似乎有些不解。 只是未央却卖了个关子,只是说道,“三伯,你相信未央么?” 事到如今,还由不得他不信么? 只不过听未央说起来,仿佛也是头头是道。 慕三郎点头。 未央便笑道,“等到胭脂大卖的时候,未央再告诉三伯其中的方法可好?未央只是不希望三伯您空欢喜一场。” 既然都是如此说了,慕三郎心里虽然好奇未央的手段,却也应允了。 再说了,他是打心底里相信未央的。 因着未央帮慕三郎打点店铺里的生意,林老太太心里虽然不满,只是他心头肉提出来的要求,她也只能无奈应允。 顺带着,未央便有了初入慕府的自由,可叫慕家的众人好生羡慕。 只是这些羡慕的人之中,却没有慕安。 未央坐在马车里剥着一瓣一瓣的橘子,斜眼看了慕安一眼,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没给你准备橘子,这些都是我的权国全文阅读!” “你满满吃。”慕安压根就没有对她手里的橘子感兴趣,只是想要借个地方睡觉而已。 说罢只是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睛却是闭着的。 “你都是这样睡觉的么?”未央无意中侧头见了慕安这般奇葩的睡姿,吓得橘子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捶胸顿足好几下才下了去。 谁知慕安却在这时幽幽地回了一句,“是。” 更是吓得她差点把刚咽下去的橘子给吐出来。 “你在睡觉?”未央是愈发觉得惊悚。 “是。”慕安却是面无表情,只能说……睡得安详。 这样也叫睡觉,有鬼喽,是在说梦话吧! 未央这样想着,不然怎的只是重复着一个字。 这样想来,未央稍稍平静了下来,只是自言自语道,“跟马似的睡觉,有什么动静也能赶快跑啊!” “是!” 未央又是身子一抖,拜托,她只是在自言自语啦! “我在自言自语。”未央的声音有些低沉。 “抱歉。” 未央一惊,这家伙难道不是在睡觉? 未央这样想着,已然将嘴里的话问了出来。 慕安却在这个时候猛然睁开了眼睛,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未央,“到了。” 未央差点儿被吓岔了气,“慕安,您能别一惊一乍的么?” 慕安本是准备下了马车的,只是却在听见了未央说的这句话时一下子回过了脑袋来,“一惊一乍的难道不是你么? 未央瞬间一阵语塞,好吧,是她,是她。 谁知慕安却在这个时候走进了仙乐楼去。 未央愕然,此时不过是黄昏,仙乐楼还没有什么客人? 他这个时候来仙乐楼,究竟是为何? 未央心里虽然疑惑,不过想着就算是自己问了慕安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只能改口问道,“你就是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么?” 慕安的脚步一顿,未央似乎这时候终于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 只不过慕安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是。”说完只是大步向前去了。 独留未央一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慕安原本就是暗卫,自然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只是如今他已经是了普通人,自己却还这样说,是不是太伤人了? “你在想什么?”谁知白湛却含笑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中团扇轻摇,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来玩啊!”未央鼓足了勇气看着白湛,忽的说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白湛,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账要算算了!” 白湛听了未央的话,只是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一面优哉游哉地吃着茶水,是一脸的悠闲,“四儿,将账簿拿着绝品透视最新章节。” 未央一愣,就白湛这样的,还要做账? “我自然是不做帐的。”白湛却只是说道,“不过我有了四儿五儿两把好手,又何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账簿和快就拿了过来,只是未央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就一阵头疼,只是翻到了最后一张,看了总结的数字罢了。 “竟然有这么多?”未央愕然,睨了白湛一眼,忽的毫不含糊地说道,“五五?” “三七。”谁知白湛却是狮子大开口。 “这一座楼是我的。”未央真是要抓狂了,瞪着眼睛低声吼道。 “姑娘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白湛却只是浅浅笑着。 “我还是老鸨呢!”未央毫不示弱。 “酒水是我供应的,人也是我养活的!”白湛气定神闲。 未央鼓着嘴巴,想着她确实没有什么贡献,不过想了一想还是理直气壮地说道,“阿秀是我带来的,花魁的功劳是我的!” “但她,现在是我的人。”一锤定音,白湛的嘴角是愈发的上扬。 未央无力反驳,只能低低地说道,“四六。” “成交。”白湛倒是果断,“拿了纸张来。” 未央一愣,没有想到白湛还有签字画押的意识。 不过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白纸黑字时,未央这才咬牙切齿,想着原来自己早就被白湛给算计了,一目十行地扫了几眼,只是未央忽然有些疑惑,“奇怪,怎么是我六你四。” “我说三七,是你不要的。”白湛神色自若。 “你!”未央又是一阵捶胸顿足,简直比橘子卡在喉咙里还难受。 等到事情大功告成,未央才想起了正事来,只是神秘兮兮地对白湛说道,“给你带来了一桩好买卖,你说我厉不厉害?” 白湛却是挑眉,不置可否。 未央这才说道,“都是你之前送我的那用袖珍锦盒装着的胭脂的功劳,没想到那家伙也能带来商机!白湛,你是在是太厉害了!” “你想要借仙乐楼的名声?!”白湛自然是一眼就发觉了未央的心思的,却只是笑着摇了摇脑袋,“不要。” 未央自然是知道白湛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决绝了,却依旧不依不挠,只是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喜这般的交易,所以才不准备拜托你的!” “你怎么知道阿秀会帮你?”白湛不是不知道未央的心思。 她是一个透明人,心里想着什么,是全都写在脸上的,比如现在…… 未央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却是胸有成竹,“我同阿秀可是好脾气,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帮我?” “未央,你听我一句话。她是会帮你,只是你也会后悔。”白湛是一本正经。 未央却是不相信的,他还哪里有这般严肃的时候,因而未央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看你,又逗我,我才不信呢!”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打广告(下) “这都被你发现了。”白湛只是轻轻地笑着了,并未再说些什么,只是说道,“都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你又何必在这里秀优越?” 未央这才吐了吐舌头,欢天喜地地朝着阿秀的香闺跑了过去。 慕安便是早就在房内的。 他进来的时候,未央的目光只是落在了仙乐楼里,并没与看他一眼,因而没有看见慕安不知道从哪儿提来了一个装饰精致的三层食盒,更没有看见他只是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街角里。 阿秀的房间在仙乐楼中虽然偏僻,不过确实在街道的拐角处,一推开窗门,底下便是繁华的街市,每逢早市之时,还可以闻到若有似无的各种食物混在一起的令人馋涎欲滴的味道。 阿秀如今虽然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只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面对这样精美的食物,她还是抵挡不住自己的诱惑,有时候真是馋得不得了,因而一品楼便是她常去的地方。只是她在仙乐楼里向来是红纱遮面,根本无人知晓她的相貌,只是听得传言说阿秀姑娘倾国倾城。 因而当她不施粉黛地出现在一品楼时,吃饭的客官只当哪家的大家闺秀如此气质卓绝,倾国倾城,倒也没怎么怀疑竟然是仙乐楼的姑娘。 阿秀过得倒也是自在。 只是这几日,听闻一品楼换了一个师傅,也带走了阿秀最喜欢的吃食,西湖醋鱼。 一时间吃什么也是食之无味了。阿秀不免有些怅然,肚子躲在闺阁之中生着闷气,却忽的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心里甚是高兴,连忙起身推开了门。再不顾其他,却是看见慕安手里提着的食盒。 不假思索地接过了食盒,阿秀这才看见了自己的最爱,还有一笼蟹黄小笼包,一碗碧梗粥,一道酸笋鸡皮汤,完全令人垂涎欲滴。 “未央,你真是了解我的心意!不枉你我朋友一场!”阿秀是真的高兴,早已迫不及待地夹起了筷子尝着味道,嘴角是真正的笑意吟吟。 慕安面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些无奈。还有几丝郁闷。却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阿秀。 阿秀这才疑惑地问道,“那厨子不是不在一品楼了么?你又是如何带了这些菜的?” “因为他是慕家的厨子。”低沉的男声忽然让阿秀陡然一惊。她放下了筷子,只愕然地瞧着慕安,“是你!” “是我!”慕安笑道,“阿秀,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阿秀拿出帕子擦着嘴,脸上又恢复了之前平淡的神情,“这些菜,都是你带来的?” “不然?”慕安依旧笑着,不过那笑却始终带了些什么。 阿秀忽然说不上话来,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喜好,慕安竟然了解得如此清楚,就连出了宫之后,他也知晓! 只是脑海里忽的浮现出了自己当时的孤立无援,阿秀忽的又觉得孤单起来,面上也多了几分疏离的神色。 “那个时候,你在哪儿?”阿秀有些迟疑,却还是问道。 或许若是那时慕安在自己身边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他会保护自己,也会保护父皇。 只是她那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呼喊着,却没有人回应重生兵团一家人。 只有未央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 然而,慕安却只是沉默。 他不善于解释,也不想要解释。 毕竟他甚少说话的。 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打破了屋内的尴尬,只是愣愣地瞧着慕安,“你怎么在这儿?” 慕宇看了一眼未央,又看了一眼阿秀,没有说什么,只是纵身一跃,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未央是了解慕安的神出鬼没的,因而只当是见怪不怪了,却只是拉着阿秀的手说道,“阿秀,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她眼里是灼灼的目光,似乎很是恳切。 应当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夜晚的仙乐楼歌舞升平,红灯酒绿,觥筹交错之间,是男欢女笑之声。 未央站在一片繁芜里,悄悄地对阿秀做了一个手势。 阿秀是准备上台的,不过看着未央,眼神却有些犹豫,方才未央教自己的那些动作,应当是很丢脸的吧,只是自己已经是答应她了…… 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底下是如雷鸣一般的鼓掌与喝彩声,直叫阿秀一片恍惚。 未央的眼神是愈发的恳切与坚定,终于,阿秀缓缓地自衣袖里拿出了装饰精美的袖珍锦盒,淡淡的玫瑰花香自台上飘散开来,众人只觉得心旷神怡。 阿秀忽而高高举着胭脂盒子,微微敞开的瓶盖,众人才知晓她手里拿着的竟然是胭脂。 只是手势一变,阿秀却又将锦盒附在了自己的朱唇之上,印了一个香吻,眼神迷离,直叫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如此一来,众人是愈发好奇阿秀手中的锦盒是何来历了。 阿秀一舞惊鸿,却是很快便退到了台下,未央便赶紧催了老妈子上台前来。 那老妈子不愧是专业的,立即尖声尖气地说着,“我们家阿秀姑娘可是美?” 底下立即是一片附和声,皆是夸耀。 老妈子又说道,“只是阿秀姑娘再美,却美不过她手里的这一盒胭脂,她的美貌,可全都是靠了这盒胭脂,她的肌肤才这般水嫩光滑,吹弹可破!” 一番花言巧语叫一众男子皆是咽了咽口水。 “这般的胭脂,若是家中的婆娘用了,也不是如这青楼里的女子一般么?”自然有男子心里是这般想着,眼里更是渴望之情。 很快便有人问价钱,有的甚至已经挥舞着手中的一大叠银票。 一个个都是挥金如土的主儿。 未央却是一脸的不屑,只是吃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看着大厅里的动静,要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老妈子终于说道,“只可惜,这般的好东西只有一个,就连咱们的阿秀姑娘也仅仅这一小盒而已,如今阿秀姑娘忍痛割爱,愿将它卖给在座的公子们,不知……” 还是阿秀姑娘用过的,带着伊人的淡淡芳香,底下是愈发的骚动了起来十二大陆全文阅读。 害得老妈子不得不扯着嗓子,又叫了几个小厮,才将场面给压了下来。 依旧是笑意吟吟地说道,“几位公子还请稍安勿躁,都说物以稀为贵,既然大家都想要的宝贝,何不在这里出价,价高者胜,如何?” “好!”众人是一致赞同。 正中未央下怀,她早有准备,立即唤了身旁的小厮将桌子椅子摆了上来,桌子上方正是摆着阿秀方才捧在手心的胭脂。 老妈子先是说了规矩,讲明了众人皆不可胡乱出声,乱哄哄的不成体统,只给美人发了一个小牌子,若是想要出价的,举牌叫价即可,在不可多加言语。 普通的老百姓自然也不敢来仙乐楼这般地方,在这儿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妈子笑着道了一声开始,叫价便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若不是未央身临其境地观摩,也不知道这一场拍卖竟然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很快一盒小小的胭脂就叫到了十万两黄金如此之多,未央心里激动异常,这不光是捞回了本,简直是赚了好几十倍啊! 一个个都是败家子,竟然阔绰到这种程度! 不过叫了十万两,价钱应该很难再提上去了吧。 果然,带下是一片寂静,有些富贵公子也是被十万的价格给吓到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十万一次!”老妈妈高声喝道,一颗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妈呀,她活了那么久,还没有见过十万两黄金那么多的! “十万两次!”又是一声,老妈妈此刻简直是两眼发光。 就连她的声音也由此颤抖。 眼看着就要一锤定音了,不过事情总是没有这么简单的。 未央只是勾着嘴角,看着阿秀一步一步走上了台前,凑近了老妈子的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至于究竟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她们两个知道了,当然还有未央这个策划人。 老妈子心领神会,目送了阿秀出了自己的视线,看着台下的众男子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她这才笑道,“方才阿秀姑娘说了,这一次的拍卖不作数,胭脂盒子她已经收了回去。” 众人瞪大了眼睛一看,才看见桌案上已是空空如也。 有些人开始不满地嚷嚷着。 老妈子却在这个时候说道,“阿秀姑娘的意思是,明日拍卖继续,依旧是价高者得,附送姑娘的香吻一个,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香吻?还有这等好东西! 众男子又是笑逐颜开。 未央只当看戏一般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得笑着,只觉得是自己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 阿秀步至她的身边,只是说道,“你这一招果然厉害,不过这些人,当真是可笑。” “纸贵金迷,他们不顾是想要些乐趣罢了,我们给他们乐趣,他们给我们金钱,互利互惠,不是吗?”未央说着咧着嘴笑了起来,看着阿秀,忽然说道,“胭脂在男人手里倒是暴殄天物了,我要让那些女子们也主动来买我们慕家的胭脂!” ------------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第二百六十八章 拍卖大会 不日,就连洛城或是养在闺阁中的,或是已经为人妻的女子们都知道了仙乐楼里的阿秀姑娘手里的胭脂是有多少厉害的事情。 消息不胫而走,没有人知道是如何传播开来的,却是在整个洛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而这一日大清早,仙乐楼外就架起了一个壮观的台子,足以容纳白人,就在宽敞的大街的拐角,那儿有一大块的空地。 忙里忙外,不一会子就汇聚了一大群的人,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只是一个模样俊俏的丫头却在人群里穿梭着,不时地小声嘀咕了几句,谁也不知道,这丫头竟然就是这一次拍卖大会的总指挥。 早已有了男子为了一盒胭脂而连夜等在那儿,却依旧欢呼雀跃、跃跃欲试的。 也有闻名远道而来的后来者。 更有不少女子芳心暗动,也来了这里为了胭脂的,却是坐在软轿里,并不现身。 一时间,就连宽阔的大街也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慕三郎过来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一通劲这才穿越了人群,却在看见这般壮观的场面时还是瞪大了眼睛,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看见慕三郎来了,这才笑逐颜开地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三伯父好?” 慕三郎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是盯着眼前的大台子,对着未央说道,“只是为了一盒胭脂?” “是平步青云最新章节。”未央笑道。 确实,只为了一盒胭脂,如此大费周章,更让人费解的却是就这么一会子竟然来了那么多的人聚在这儿,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确实是为了一盒胭脂。 只是未央索要的,却不单单是一盒胭脂。 做人啊!必须要目光高远才行! 忽然在人群里有人询问,“可是薛家铺子里的胭脂?” 立即就有人接道,“哪里是薛家的铺子。我们家的公子与薛家的二爷关系交好。早就问过了,他们哪里有这般的好东西,不过就是寻常的胭脂罢了。” “你又没见过,哪里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你见那仙乐楼的阿秀姑娘用的,天下间仅此一枚,能不是好东西么?” 说到这里,众人是连连点头,心里却是愈发的雀跃。 未央什么都没有说,却是死死地憋着笑。 心里却想着,这下是要赚大发了! 很快拍卖大会便开始了。四周拉起了粗布麻绳,隔绝了众人。只有让少数非富即贵之人进了来,未央自然是在里边的,只不过却是挑了一个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罢了。 当然,这个位子虽然不引人注目,却是观察众人反应最好的场所,那些人眼里的贪婪欲望尽收未央的眼底。 她在心中嗤笑几声,虽然面上依旧是神色自若。 只见老妈子扭捏着屁股款款上台。扯着嗓子,声音尖锐,“几位爷,欢迎你们来捧场!” 众人是一阵拍手叫好,自然是围观的百姓们发出来的。 只不过阿秀没有出来,如此抛头露面的事情,她会出来才怪。 众人不禁有些泄气。 只是老妈子的话一下子就活跃了气氛,“我呢也不在这儿哆嗦了,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价高者得,可不仅仅是一盒胭脂,还有阿秀姑娘的香吻一个!”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拍卖正式开始了。 慕三郎不免有些紧张。 未央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轻声说道,“三伯父,您且放心,昨日晚上已经出了十万两黄金。” “什么?”慕三郎着实吃了一惊,就连声音也结巴了起来,“就就就……就一盒胭脂?” “就是一盒胭脂。”未央笑着点头,“今儿的价钱,会更高。” 此话一出,愈发让慕三郎瞠目结舌。 果然如此,因为底价,便是十万两黄金。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真狠。 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很快便有人出价,“十五万两从神迹走出的强者全文阅读。” 慕三郎听着只觉得捧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不住地掏出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奇了,当真是奇了! 未央却不以为意,昨夜她或许觉得十万两黄金确实是高了些,只不过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洛城是个富贵之地,对于那些富贵人家,比如说慕家,又比如荣国公府,十万两,根本没什么。 这样想来,未央便想着定是要狠狠地宰这些人一顿的,因而她只是低头吃茶,并不关心四周的战况。 白湛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顺势在未央的身旁坐了下来,对着未央淡淡含笑。 未央一看见白湛,一瞬间便紧张了起来,直瞪着他,让他不要出声。 白湛却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嘴角是意味深长的笑容,许久,他只是说道,“未央,你这一招当真是好计谋。” 未央绝望地闭上了眸子。 慕三郎本就不知道她与仙乐楼的关系,只是知晓这是未央假托他人之手同仙乐楼做的一笔交易罢了,因而慕三郎才放了心,毕竟仙乐楼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 毕竟未央不过是一个闺女,这般进出仙乐楼,总归是不妥当的。 而白湛却是在洛城之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虽说仙乐楼的楼主是阿秀,只是白湛却是仙乐楼中再神秘不过的存在。 有人说阿秀能有进入的地位,却是靠他的帮助。 也有人说,白湛曾经是前太子林浩然的手下,因了太子有龙阳之好,这才逃离了长安,来到了洛城,也邂逅了阿秀姑娘。 不过每每听见后者时,白湛总是不悦的。 坊间传言无数,总归是一句话,白湛这家伙,不好惹。 慕三郎自然也有耳闻,只是亲眼见到了白湛。却讶异于竟然是这般美艳的年轻公子。却是那疑惑的眼神瞅着未央。 未央虽说有些尴尬,却还是说道,“三伯父,这位是白湛白公子,因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们才有所交集。” 只是说完了这句话,未央就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与白湛有一腿么? 实在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果然,白湛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慕三郎却未发现什么端倪,只是对着白湛笑道,“白公子。有劳了。” “母三老爷言重。”白湛微微点头,是一脸的敬重。却叫慕三郎觉着满意。 这般的谦逊有礼,倒不像是外面传得心狠手辣。 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只是这个间隙,那一盒胭脂已然到了五十万两黄金之多。 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叫价的人瞬间少了大半,只是周遭依然是虎视眈眈的眼睛。 这时却从不远处来了一架软轿,却不知里边坐着的,究竟是何人,直叫众人不由得一阵好奇恶魔之都全文阅读。 只听得走在前面的丫鬟忽然说道。“我家姑娘出一百万两,”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黄金。” 原本有些寂静的广场一下子闹哄哄起来。 未央也有些吃惊,眼睛朝着那一顶轿子看去,心里却在猜测着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 竟然是如此的大方。 只是这个时候阿秀却走了过来,淡淡含笑。 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阿秀第一出现在了众人的眼神那曼妙的身姿,直叫众人离不开了眼睛,盈盈一拜,众人又是一阵如痴如醉。 “真是好看!”就连慕三郎也不由得这般说道。 只是话说出口。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失言了。 不过未央却在心里窃笑着,这姑娘不过是眉眼与阿秀有些相像罢了,哪里是她本人。 只见阿秀小声地对老妈子说了些什么。 那老妈子这才说道,“阿秀姑娘方才说了,若是诸位不信这胭脂的功效,她便当众示范。” 难道阿秀姑娘要露出了真容不成? 众人是一阵期待。 却见从台下又来了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子,脸色暗黄,自然是与阿秀不能比的。 只见阿秀轻轻地拧开了胭脂盒子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拿了一根细细长长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白玉镊子挑了一点,在手心里抹匀,这才轻柔地涂抹子在了那位姑娘的半边脸上。 立即变与之前不一样了,容光焕发,令人震惊。 阿秀又挑了一些胭脂轻轻地涂在了半边红唇上。 年纪不轻的姑娘静立在台前,左边的脸颊与右边两相比较,还真是天壤之别。 众人皆是一阵惊叹。 那些个闺阁中的女子本就是为了胭脂而来,却见价钱出的那么高,只是又不知道这胭脂究竟是好是坏,因而不好出价。 事实证明,女人不乏狠则已,若是真的发狠起来,又是男人可以低档的住的? 比如说此刻,立即就有小厮代了自己主子吼道,“我们家主子出一百一十万两!” 价钱却是不止于此,水涨船高。 慕三郎是再也握不住手中的茶杯了,只能颤抖着双手将它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不然, 是很可能要摔碎的了。 这才是未央心目中的价钱。 不过她倒是要看一看,究竟最后可以出到怎么样一个价钱。 这样想来,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这一场拍卖大会赶快结束了。 不过在做的公子们早已噤了声,他们毕竟还是理性的,自然不能够与女子相比。 未央的眼神却落到了方才过来的那一顶软轿之上。 她断定这里面的女子定然非同寻常,不过究竟是谁呢?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出人意料 价钱很快就到了二百五十万两之多。 慕三郎心里是一阵激动,想着未央实在是厉害,先前他心里还有些没底,只是如今看来,倒是他心里多想了。 是那位神秘的姑娘最后出的价钱,三百万两,黄金,成交。 一锤定音,只是未央却在此时摇了摇脑袋。 慕三郎有些疑惑,“可是价钱低了?” 怎么可能是价钱低了,他这样想着,三百万两,就是慕家没了生意可做,未来的十年,那也是吃喝不愁了。 只是未央却毫不犹豫地说道,“是这三百万两,压根就不能要。” “什么!”慕三郎一听未央这话,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感觉,就是将三百万扔进了洛城外边那条运河里边似的,慕三郎似乎有些恼,“如何就不能要了,未央,这可是三百万两!” “正是因为是三百万两。”未央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如今将这一盒胭脂以这个价钱卖了出去,就证实了,它是稀有的,仅此一盒。我们之所以拍卖,是来提高慕家的知名度,是来赚更多的钱的。若是今日成交,我们再不可能卖出这般的胭脂,也就是说我们是真的将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薛家。三伯父,我们做生意的,目光不能如此狭隘,要学会放长线钓大鱼,你看见了那位坐在软轿里未露面的姑娘了么?想来她必定是非富即贵,能出三百万,自然是厉害的,若是被她知晓我们日后拿出来的胭脂的价钱远远低于此,虽说慕家能在洛城之中能够只手遮天看,只是我们,却不知道人家的底细?又如何知道他们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呢?” 一番话将慕三郎说的哑口无言,只觉得未央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未央这下才算是放了心,这才起了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款款上台说道。“多谢诸位对这一款胭脂的厚爱!” 人群里立即有人反映了过来。妈呀,这不是慕家的六姑娘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 未央只是含笑说道,“只是这胭脂,卖不的,因了它是未央赠与阿秀姑娘的,也想要瞧一瞧它在诸位的心里究竟值多少银两,却不想,阿秀姑娘竟然如此帮着未央,是辛苦诸位了!” 什么,这胭脂还真的是慕家的?! 不过慕家的胭脂不是出了问题么??还信得过么? “相同的胭脂。慕家的胭脂铺子里已有售卖,今日诸位前来。还真是担待了!”未央继续说道。“不过若是诸位怕慕家的胭脂有问题的话,尽管瞧着这位姑娘的脸便知晓了。若是你们还担心的话,未央便在这儿担保,假一赔十,外加白湛白公子免费诊治,如何?” 白湛一挑眉,他怎么不知道腹黑至尊:废材魔法师。自己竟然还被这个丫头给利用了? 只是未央的眼里是恳求的神色,他无奈,却也只能轻轻点头应允,未央这才兴高采烈了起来。 果然,未央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白湛的身上,当真是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少年,不少女子早已羞得脸颊绯红。 有白湛,就是毁容了也甘心啊! 当然。这是未央脑补的众人的心里。 总之,拍卖大会便是这样结束了,未央再一回头,想要同那位女子言说之时,却发现不知道何时那一顶软轿早已消失了。 只是未央不知道的是,有些寂寥的大街上,轿中的女子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却攥紧了自己的衣角,“黎未央,又是她!又是她在羞辱着自己!” “小姐,现在是回敬王府么?”外边有丫鬟恭恭敬敬地问道。 “回去。”林涣歌却是不耐烦地说着,眼神却是有些恶毒,似乎还是为未央捉弄了自己而恼羞成怒。 看来她与她之间的新仇旧恨,果然是不共戴天了! 未央自然是不知道那轿子中的人是林涣歌的,只不过拍卖大会虽然没有赚的了一分的银两,却也是大功告成。 方想着容众人散了吧,却有众人起哄道,“阿秀姑娘的香吻呢?那可是能拍卖的,我出十万两!” 未央却是一惊,心里却有一丝狡黠滑过。 “阿秀姑娘的香吻可是无价之宝,如何是这等蠢物可以掂量的?”未央只是笑道,“只是到咱们慕家的胭脂铺子里买胭脂者,随即附送阿秀姑娘香吻一个,可是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是一哄而散。 一个个行色匆匆。 有人问是干什么去? 买香吻去! 哦,不,是买胭脂去! 只是一个时辰,慕家的胭脂铺子被挤了一个水泄不通,一个个都是来买胭脂的主儿,未央早有准备,原来是在纸上印了唇印,夹在了胭脂的盒子里,一打开,便是了。 晚来的可就是有福了,毕竟未央也是临时起意,谁知道他们竟然还这么惦记着阿秀的。 拿到了香吻的人起初虽说还有失落,不过想着有总比没有好,却也是满心欢喜。 只不过是谁的唇印,这可就很难说了。 不消一会子,胭脂就已经卖完了,而且是严重缺货! 慕三郎直恼着自己起初没有听未央的话,他是应该放心大胆地治了很多货出来的才是! “货没了,再补就好了。”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把事情给办砸,只是看着慕三郎,她却还是说道,“三伯父,只是有些话,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同您说的!” “有什么,但说无妨。”慕三郎俨然是将未央当成了财神爷了,只和颜悦色地同她说道。 未央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慕家本来就是有前科的,如今既然打响了名声,日后做出来的胭脂,需不要计较成本,拿出最好的原料来,玩不能够以次充好红色风流!否则,便是很难起死回生的了。” “你放心,三伯父明白的。”慕三郎只道,只是心里却有了一个主意。 慕家的上下早已知道了未央的功劳,有羡慕的,有不屑的,更有嫉妒的,也有欢喜的。 慕念葑正专心致志地将视线落在了自己手中的刺绣上,只温婉地笑着,“爹爹有了六妹妹帮着,身上的负担,也能少了许多。” 院子里的凉亭之中,黄贯眉眼微挑,想着未央果然是有些能耐的,不过等到他对着慕念葑说话时,却是有些委屈的,“娘子莫不是怪我没有帮着岳丈大人不成?” 慕念葑这才含笑着抬起了头,“我自是知道你最不喜欢从商的,你又何须恼?” “是,是,不恼,有这样一个娘子,又何须气恼?高兴还来不及呢!”黄贯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手中觉得温度刚刚好的暖炉放在了慕念葑的怀里,“天气寒凉,可是要小心着身子!” 慕念葑是淡淡含笑,温婉贤淑。 谁知这时候慕念薇却是气哼哼地跑了过来,也不顾面前的两个人正在光明正大地秀着恩爱,只是趴在了慕念葑的怀中哭诉道,“姐姐,如今爹爹只喜欢那个黎未央,他是不要我们了!” 慕念葑似乎是有些无奈,却只是轻轻地抚着慕念薇的背说道,“傻瓜,爹爹只是顾着生意罢了,爹爹有未央的帮忙,我们是应该高兴才是!” “我就是不要嘛!”慕念薇却是愈发的来气,直哭道,“姐姐,我就是不要黎未央待在慕家!” “她姓慕。”黄贯终于在这时小声地提醒,听这声音,却是有些不悦。 慕念薇一听黄贯这声音,是愈发的气愤,只说道,“她就不是慕家的人!我不管,姐姐,总之只要那个黎未央在慕家一天,我就没有好日子过,姐姐,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定要为我做主!” “好!”慕念葑柔声安慰着,只是眼里却是有些无奈的。 慕念薇又哭诉了许久,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未央进了慕家的大门的时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也不知道哪个人在背地里使坏,她却是径直地走进了自己的院子里,却见院子门口有三个四仆妇们正等着自己,表情怪异。 难不成只知道了自己与仙乐楼有什么关系,这些仆妇们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 未央心下一紧,想着自己这会子是真的乐极生悲了,只能苦着脸走了过去,一看见三儿手里拿着扫帚气势汹汹地站在院子里拦着众人,她便是更加的确定了,这些人,一定是来找麻烦来的! 未央只能脸上堆着谄媚而讨好的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几位仆妇脸上的笑容竟然比未央的还要无耻,直拉着未央的袖子说道,“六姑娘,老太太说了,这院子旧了些,怕您住不习惯,特意吩咐了我们请了你到若水院去呢,只不过你这院子里的丫鬟却拦住我们不让收拾东西,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未央却是一惊,若水院,那可是个好地方! 林老太太这是改性了? 未央这才笑着说道,“几位妈妈辛苦了,麻烦你们回去同老太太说吧,那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可不适合我去住的,我能够住在这院子里,就是心满意足了!”说罢一个闪身进了院子,将小门一关,声音冷冷地透过门缝穿了出来。 “几位妈妈慢走,未央就不送了。”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搬家 “慕家的六姑娘还真是把自己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慕家的生意上呢!”夜色深沉,敬王却只是淡淡说道。 庭院之间,树影斑驳。 阿秀奉了茶,眼神有些闪烁,却只是淡然说道,“谢过皇叔的这些点心。” 她自然是知道敬王的意思的。 若是她想要联合了黎未央夺回江山,只是那也丫头如今只是专注着慕家的生意,根本没有空理会这件事情绝世相师。 这样漫长的一条道,究竟哪儿是尽头呢? 敬王继续说道,“究竟还是家人重要啊!” 阿秀却只是轻笑,不置可否。 一时之间,两个人竟都是无言。 敬王没有坐多久,便起身告辞了,送了敬王离看院子的时候,敬王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别在这仙乐楼中受了什么委屈。” “多谢皇叔的关心。”阿秀俯身,神色自若。 阿秀似乎犹豫了许久,这才说道,“阿秀觉的这样的生活,挺好。” 话说出口,竟是连自己也惊愕的。 敬王神情微怔,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摇着脑袋笑着离开了。 未央此刻却在慕府里与林老太太斗智斗勇,林老太太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你为了慕家赚了那么多的钱,自然就是对慕家有功的。 慕家的规矩,论功行赏,有罪必罚! 而在众人的眼里,慕家的若水院亭台楼阁,鸟语花香,可比她之前那个破落的院子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 未央却只是苦笑道,“老太太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只是未央觉着那院子挺好的!” 主要是位置偏僻,又靠着街角,偷偷进出也方便,有利于做坏事! 只是林老太太这下可就不满了,既然她给的礼。收下便是。推推嚷嚷,难不成是嫌弃自己?! 嫌弃自己,那便是嫌弃慕家! 这还能了得?! 林老太太的脸 一下子板了起来,只是冷冷地说道,“你身为慕家的六姑娘,还住在那般的院落里,可是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慕家亏待了你!” 这话说的,搞得她以前住在哪个小院子里就不是慕家的六姑娘似的。 未央无奈。实在是林老太太的气场太过强大,她便也只能应允。心里想着她定是能够想出法子来的,自己只能憋屈一阵子了。 未央只听说了慕家的若水院是个好地方,却不知道竟然是那么好的一个地方。 怪不得那些个姑娘们看着自己的眼里全然剩下了嫉妒,这其中,慕念薇的眼神是愈发的阴狠,简直是恨不得将未央的皮给剥了一般。 “那个黎未央,刚进来的家伙。凭什么让她住那么好的地方!” 众人面前,慕念薇是敢怒不敢言的,只是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便开始发牢骚了,“真是便宜了这个外来的女儿!” 慕念薇只是劝道,“未央帮了慕家那么多,那也是她改得的,念薇,可不许这般说话!” “我就是不高兴嘛!”慕念薇只嘟着嘴巴。是愈发的气哼哼的。 未央搬了院子那一日,不知道为何,来了许多的人。 只是换个院子,又不是搬家,未央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难道这是这儿的风俗么? 她瞧着三儿,询问着,只是三儿却是摇了摇脑袋,似乎她也并不知晓穿越在十八世纪欧陆。 未央是愈发的郁闷,只是很快她便明白了过来。 有公子派了自家的丫鬟过来,询问她是否与仙乐楼的阿秀姑娘关系交好,又询问她的相貌。 一个也就罢了,却是接二连三地跑了过来,还是偷偷摸摸的。 未央是说得口干舌燥。 “那自然是美若天仙的,就是慕家的众位姊妹与她想比,都是要自行惭秽的呢。” 都是自个儿的生意,未央自然是要夸大了说得。 却叫诸位公子的神色愈发的激动,放下的,也都是大礼。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未央看着这么多的好东西,喝了一大口的茶水,这才觉得有些直了。 沈疏也过了来,提着手中的食盒,那香味,老远让未央闻着,就是垂涎三尺了。 未央并不知道是沈疏来了,只是对着三儿问道,“是不是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没想到搬了这若水院,还能开开小灶,实在是太好了!未央这样想来,是愈发的饥肠辘辘。 沈疏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面色僵硬地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几案上。 这么多东西中,还是沈疏带来的再实用不过。 虽说这是沈疏送的,虽说未央见着了沈疏心里还是有些纠结的,只是人啊,跟什么过不去都可以,哪里能跟吃的过不去呢! 再说了,若是自己不吃,沈疏恐怕就是二话不说就要倒了的。 禀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未央将食盒里的一道道美味佳肴一样一样拿了出来,立即大快朵颐起来,咬了筷子许久,这才想起了沈疏的存在,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沈公子,坐!别客气!” 沈疏自然是不客气的,只是坐在了未央的对面,三儿端了茶杯过来。 她看着未央不知廉耻地啃着鸡腿的惨不忍睹的模样,只是撇了撇嘴,却没有说些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呢?! 倒是沈疏看着未央吃得津津有味,嘴角竟然是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的笑意。 不时递了茶水给她,“小心着些,别噎着了。” 未央是真的饿了,沈疏这么一说,她拍了拍胸口,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 只是这个时候,林老太太却过了来,带着一行的众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来了。 未央却见着桌上杯盘狼藉,想着这下子是要死定了,只能胡乱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一把拉过了沈疏站在自己的身侧,挡着小小的桌案。 沈疏心领神会,只是看着林老太太,俯身作揖。 见是沈疏来了,林老太太自然是满心欢喜,“是疏儿来了。”说罢招呼着沈疏过去。 只是…… 沈疏的身子却美誉哦动,只是淡淡说道,“沈疏拜见老太君!” “嗯!”一身老太君,林老太太听着很受用,早就将沈疏的不敬抛之脑后。 慕念薇一手搀扶着老太太,见是沈疏,早已是羞得满面桃花,低着脑袋,是一脸娇羞的模样龙战长空最新章节。 林老太太不傻,眼睛不大,却是精明的很,一下子便知道了慕念薇的心思,不由得取笑道,“我们家的念薇,见沈公子相貌堂堂,竟然还害羞了!” 底下是一阵窃笑。 慕念薇更是羞得如同火烧一般,直嗔怒道,“老祖宗!” 却偷偷地拿眼睛瞧着沈疏,却看见他依旧神色淡然,不为所动,甚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是愈发的气愤,眼睛直狠狠地瞪着站在沈疏身旁的未央。 却见未央打趣地看着沈疏,小声说道,“害羞了。” 慕念薇只当这是对自己的嘲笑,紧紧咬着嘴唇,是愈发的气愤,这个黎未央,还真是不识好歹! 她却在这时忽然看出了端倪,两个人为何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难不成身后有古怪不成? 她心下了然,忽的大呼小叫着,“哎呀,这是什么!” 说罢一个箭步冲到了二人的面前,一把将未央推了开,是大惊失色的模样。 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想着慕念薇何时身手如此矫捷了,只一个趔趄,幸亏被沈疏及时扶住了,这才稳住。 这个慕念薇,难道她不觉得自己方才实在是太做作,太浮夸了嘛! 慕念薇却是咬牙切齿,她本是想要作势扑倒在沈疏的怀里,却…… 林老太太看着慕念薇的眼里似乎有些责怪的意味,“念薇,可是成何体统!” “是方才看见了一条小虫子!”念薇故作委屈,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正经事情来,眼神扫了过去,这才看见了未央身子挡着的小小的一方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只见是惨不忍睹,哪里像是慕府平日里吃饭时那般干净! 慕念薇几乎是想到了未央撩起袖子,盘着腿,啃着鸡腿的模样! 当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慕念薇这样想着,只觉得嫌弃,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却故作惊慌地捂着嘴巴说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糟糕,还真是着了慕念薇的道! 未央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站着,似乎也有些促狭,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却在这时听见了沈疏淡然的声音,“是沈疏实在是太饿,让诸位受惊了!” 林老太太即将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停在了喉咙里,是沈疏,这怎么会是沈疏这个好孩子干的?! 慕念薇似乎也是有些愕然,瞪着眼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糟糕,这下自己定是要给沈疏留下坏印象了! 林老太太只是轻咳了一声,“念薇,沈公子对慕家并不熟悉,你便带着他到处逛一逛。” 正是慕念薇心中所想,。她满心欢喜,点头称好。 未央不是不明白林老太太的心思的,只是想着这二人孤男寡女…… 只是沈疏与慕念薇的身影还是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未央,慕家生意的事情……”谁知林老太太却在这个时候幽幽开口,看来,又是要一番长篇大论了。 ------------ 第二百六十九章 沈疏的冷漠 沈疏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虽说她是放慢了步子在幕念薇的身边走着的。 只是这般的沉默,却是叫她有些尴尬斗罗大陆ii绝世唐门。 许久,她在强撑着笑容说道,“念薇还未谢谢沈公子的救命之恩。” 沈疏却是抿着嘴,望着幕念薇的眼神却是有些疑惑的。 幕念薇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嘴角上扬的弧度一下子僵硬住,似乎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沈疏只是唤了阿风来,“三姑娘,沈某有些事情需先走一步,慕家的宅子你领着阿风先逛了,之后他再同我说,便是一样的,告辞。” 未央自然是不知道幕念薇此刻的气急败坏的。 她只是硬着头皮,听着林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在自己面前说道,“六姑娘,虽说你身为慕家的女儿,只是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是顽固保守之人。” 未央毕恭毕敬地站着,略略低着脑袋,俨然是一副受教的模样。 只是她在心里却是不断吐槽的。 什么叫不顽固?不保守? 未央默默地再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只是面上依旧不做声罢了。 林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如今我是老了,没过几年,便是要躺在棺材里的人了,到时候还如何打点慕家的事情,你的几个叔叔伯伯们也是靠不长久的,慕家的未来还不是靠在你们这些小辈的身上了,只是可惜,你们这辈中,好容易才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才。我这老太婆也不希望其他的子子孙孙如何,自是希望你能多帮着他们些,让这些家伙都有个一技之长罢了,也不用只会靠着慕家过生活。” 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就连未央听着都有些动容了。 谁知林老太太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这帮崽子,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了才好,我不留着这口气。再多活个几年。恐怕整个慕家的天盖子都要被你们给掀了。” 一句话一惊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未央只能无奈地装作恭敬的模样,“老太太,您且放心,未央明白了。” 林老太太又唠叨了几句,这才拄着拐杖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款款离去了。 未央这才瘫倒在了椅子上,却赶紧让三儿将桌子给收拾了。 真是没有想到,不过是简简单单地搬一次家,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未央想了一想,只打了个哈欠。便想着先到床榻上去歪一歪了。 谁知道沈疏却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忽的幽幽说道。“讲完了?” “讲完了。”未央说罢又伸了一个懒腰,只是这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惊愕地看着沈疏正站在自己的身前,“你不是同幕念薇离开了么?” 沈疏却只是浅笑一声,似乎是不置可否。 未央想到这里心中就有些气哼哼的,不由得酸溜溜地说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幕念薇喜欢你。” “我知道。”谁知沈疏的回答还真是直言不讳、 未央心下愕然。他也不必回答得这么直接吧。 不过看着沈疏如此正义凛然的模样,又好似他心里坦荡荡似的。 未央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只能试探性地问答,“那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废材逆天:狂妃倾天下。”谁知沈疏却是斩钉截铁地说了这番话的,说完只若有所思地瞧着未央,“你那么好奇是为何?” “我……”未央又是一阵语塞,支支吾吾地却说不上一句话来。 沈疏也不逼未央,他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未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去。 未央望着沈疏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她似乎是有些失神。 只是沈疏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步出慕府的时候,却被幕念薇一把拦住。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游戏倔强,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傲慢,却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恳切,沈疏神色微怔,停下了脚步瞧着幕念薇。 见沈疏终于驻足,那一刻,幕念薇的眼神里有些慌乱,更多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说道,“沈公子原来还没有离开。” 她自然是知道沈疏还未离去的,沈疏一走,她便甩开了阿风,自己却偷偷地来到了未央的若水院中,她心下怅然,心中是愈发铺天盖地的嫉妒。 幕念薇只是想着,自己不该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沈疏看着幕念薇,看着她努着嘴,嗔怒的模样,还有眼里的坚定与势在必得,想着曾几何时,他心中的那个女孩也是这般神情望着自己,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开始,自己却与未央生疏了。 “沈公子可否同念薇去一个地方?”见沈疏没有说话,幕念薇只能焦急地说道。 沈疏微抿着薄唇,不发一言,只是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幕念薇满心欢喜,便领着沈疏来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里。 沈疏却有些皱眉,不知道幕念薇的用意。 她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只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方锦帕来,“是念薇亲自绣的帕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低着脑袋,面色羞怯,早已是两颊绯红,竟是看也不敢看沈疏一眼的。 然而,等了许久,却是迟迟不见沈疏有什么动静,幕念薇似乎是有些着急,只是抬头向着沈疏看去,却见沈疏只是负手而立,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锦帕上的鸳鸯就这般落进了沈疏的眼里,他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 那一刻,就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卑鄙起来,他只是想着,若是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未央,可就好了。 想到这里,沈疏的嘴里似乎有些苦涩,就像是含着一块苦涩的糖。 他终于缓缓说道,“三姑娘,我以为你会明白。” 幕念薇似乎有些愕然,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她只是不明白沈疏的意思。 沈疏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记得的,我救过你,我也知道你对沈某是什么心思。只是既然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便是应该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沈疏虽然话说的委婉,至少在他看来,这是他最温柔的话了。 只是说出来时的这般冰冷,却还是化作了锋利的冰棱,深深地刺伤了幕念薇一颗骄傲的心[清]重生小玉儿之复仇。 幕念薇的表情终于冷了下来,“沈疏,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姑娘,抱歉,沈疏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人而已。”说吧他也不管幕念薇是何反应,只是径自离去了。 独留下幕念薇一个人僵在原地,直恨得咬牙切齿。 阿风便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却只是默默地跟在沈疏的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沈疏是注意到了阿风的异样的只是清清淡淡地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何如此决绝?” 阿风似乎有些惊愕,不知道沈疏是如何想起来问这个的,只是轻轻点头。 末了他又顿了顿,想着自己毕竟站在沈疏的身后,沈疏自然是不会看见的。 谁知沈疏忽然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叹息一声,只是继续说道,“若我并非这般冷淡,又如何叫她死心?” 阿风哑然,却也是恍然大悟。 是啦,沈疏从来便是这般武断一人,他不愿意与幕念薇有什么瓜葛,便干脆用最决绝的话断了幕念薇的希望。 阿风虽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跟在了沈疏的身后,只是他心里却是暗自佩服着沈疏的冷漠。 有时候冷漠对于女人来说,并不是坏事。 总是比违心的善意要好上许多的。 只是有些时候,所谓女人的心理却不是男人能够轻易了解的。 尤其是一个女人被利用的时候。 沈洛去看幕念薇的时候,她正伏在桌案上兀自哭泣着,是独自一人。 “莫非是沈疏拒绝了你?”沈洛的笑容虽然是依旧温润如玉,只是话里却是一句句带着刺而的。 “滚。”幕念薇却只是低声喝道,眼角还挂着泪痕。 只是沈洛却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浅笑着,伴着双脚缓缓地接近了幕念薇,“念薇,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得到沈疏。“ 幕念薇忽的抬起了脑袋,只是看着沈洛的眼里却是充满了警惕。 沈洛嘴角的弧度却是愈发的上扬,只是在昏暗的烛光下,那笑容是愈发的诡异。 “你我都心知肚明。”只是沈洛却是幽幽说道,“沈疏的心里,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未央罢了。” 幕念薇的眼泪顿时收了住,她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只是却有些惊惶,就好似不敢再想象下去一半,许久,她这才问道,“沈洛,你究竟是要如何?” “我么?”沈洛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幕念薇,她指节分明的一双手似有若无地轻轻地穿过了她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我不过是来帮助你的罢了。” 幕念薇的贝齿却似乎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你若是想要伤害沈疏……” “你放心。 就像是终于脱下了伪善的胞衣,露出了真实的皮囊。 那一刻,沈洛的眼里只剩下了阴狠,在不似往日里的温柔,“咱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念薇,或许我该同你说一句,合作愉快!”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卑鄙 慕家生产的第二批胭脂很快又销售了一空,仅仅是在三日短短的时间内。 慕三郎又吩咐了下去,各家的厂子抓紧使劲赶制,只是务必要用最好的药材,就算是时间紧迫,也绝地不能够以次充好,坏了慕家的名声。 胭脂铺子里的几位姑娘们只是淡淡含笑着,吸引着越来越堵的人驻足,而胭脂的好质量也是金钱源源不断的原因。 慕三郎是明白了当初为何未央要那拍卖的礼金的了。 如今,只是短短几天,拿到手中的钱早已不止那几百万两,可是叫他心里一顿感慨。 枉自己还是慕家的三老爷,却是如何连这般的眼光都没有的。 自己还真是鼠目寸光了。 只是未央忽的在这时候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能再大量生产这些胭脂了。” “为何?”好容易来了商机,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慕三郎难以置信地看着未央,眼里全然是对银子与商机的不舍,这个丫头,她究竟是又有了什么好主意? 然而,未央却在此时咧着嘴笑道,“这胭脂的做法本来就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如今那薛家早就效仿了去,我们若没有新的创意,这般额好景况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慕三郎连连点头,只觉得未央所言甚是有理,只是不消一会子他便又苦着脸来了,“这些女子的东西,我这个大老爷子又是如何知晓的,再说了,出了胭脂,还能在什么东西做名堂呢?未央,你这个想法不错,只是若是真的有所行动的话,恐怕并不可取。” 未央听了慕三郎的话嘴角的笑意是更深了,“三伯父,未央知道您的忧虑。只是若不是未央有把握的事情。未央也不会轻易言说的。” 慕三郎眼前一亮,想来这也确实符合这丫头的个性。 “既然如此。”他拍了拍未央的肩膀,只是笑着说道,“伯父是知道你的能力的,既然是你有把握的事情,便放手去干好了,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就尽管想库房那里支去,胭脂铺子的生意,便是交给你了。伯父也是放心的。” 未央听了这话,却只是讪讪地笑着。许久才说道,“未央多谢三伯父的厚爱,只是未央也不是很有把握!” “年轻人嘛,总是要有些胆识的,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就算是亏空了,还有慕家的深宅大院撑着!” 慕三郎只是无所谓地说着。自然,在他的心目中,未央哪里能使胭脂铺子的生意亏空的。 未央笑的却是愈发的僵硬,只是她却是没有料到慕三郎会将胭脂铺子的生意完全交托于自己的,还有米行的生意需自己打理,未央平时的空闲便是生生地被割去了大半。 未央的心中是有些心疼,似乎是憋了许久,她这才幽幽问道,“只是伯父造物之主。这赚来的钱可该如何是好?” 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这话说得是慕三郎,她只在心里想着,既然自己是出了一份力的,总是要拿到属于自己的报酬,关于这一点,她总是毫不含糊。 慕三郎也不是小气或是扭扭捏捏的人,只是爽快地说道,“你个财迷,伯父既然说了将胭脂铺子的生意交给你打理,只是想着慕家的名声好上去罢了,哪里还会在意这等银子上来的事情?!你若是想要,赚得的便都是你的,如何?” 说着更是眨了眨眼睛,是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淘气。 慕三郎本来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似乎被这个小丫头给传染了,竟然不时还会开启了玩笑模式来。 他高兴,未央自然也在心底里欢呼雀跃的,直跳起来与慕三郎猛地一击掌,咧着嘴巴说道,“既然如此,那边当这是三伯父同未央的约定了,三伯父万岁!” 未央说完了这句话便是赶紧抛开了,似乎生怕慕三郎反悔了似的,只是她心里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只是默默地想着,自己这位三伯父分明是这样好的一个人,慕念葑也是温婉贤淑的,怎的幕念薇就是处处与自己作对的?难道真的是养惯了骄纵的性子? 未央愈是这般想着,愈是觉得自个儿心中如同一团浆糊一般,是乱糟糟的,却还是使劲地摇了摇脑袋,甩开了那些混乱的想法,只是唤了小厮拿了些东西过来。 她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幕念薇是卯足了劲,要来对付自己的。 林老太太蹙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悦,“这好端端的,又要举办晚宴是为何?” 还不嫌上一次出丑吗? 幕念薇似乎是有些心急,却只是笑着解释,不时扭着身子,撒着娇说道,“回老祖宗,是沈二公子要办的晚宴,一面是为了庆祝慕家生意兴隆,一面也是为了咱们两家之间的较好,沈二公子既是如此恳切了,还请老太太答应他的请求!” 幕念薇说这话的时候,说得两家绯红,似乎是为了沈洛而羞涩一般。 却是看见了老太太的眼神一丝丝松懈了下来,缓缓地露出了和蔼的深情,“既然是如此,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拦着你,自是你切记,玩万不可闹出什么事端来的!” 见林老太太终于应允,幕念薇这才笑逐颜开,小心翼翼的为林老太太捏退,她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轻轻地眯起了眸子,是享受的神情。 却是未看见幕念薇眼里的阴狠。 沈洛来找幕念薇的时候,她正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却是一把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沈洛,趁着四下无人,一下子将沈洛拉到了墙角处,压低了声音问道,“如今回请我依然全都办妥了,就是看着你怎么做了。” “二姑娘放心,沈疏自会是你的。”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只是幕念薇身子一顿,她分明是听见了他的话的。 他说,未央也会是她的。 虽然幕念薇并不明白沈洛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像是他不明白沈洛说过的要帮自己的计谋一样。 沈洛与幕念薇并没有交谈多久便是分道扬镳了,只是他们走的时候,若是抬头便会看见郁郁葱葱是茂密的树叶之间,一个身着一身雪白衣裳的男子正好整以暇地歪在了一棵歪脖子大树上,尽管她没有说什么。 只是嘴角上扬的笑容却是愈发的娇媚。 “沈洛的府上有晚宴?”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正津津有味地啃着手中的大闸蟹,她嫌了那些器具实在是太过麻烦,便只是用手拾掇地罢了匪蝶gl最新章节。“我是一定要去的吗?” “是。”三儿却也毫不含糊,“老太太亲自下的命令,同慕家组委兄弟姊妹一起。” 既然那些家伙全都是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倒不如出去见见世面,也算是造福了! 既然老太太都发令了,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 无奈,未央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如往常一般,她只选了一个最不惹人注目的位置坐了下来,殊不知,陷阱正张牙舞爪、虎视眈眈地再暗处注视着自己。 自她入席那一刻起,沈洛的眼睛便是停留在了未央的身上的,只是见她终于坐定,这才松了一口气,嘴上却是不同往昔的有些阴暗的笑容。 沈疏却未来。 想必这种晚宴,沈洛也是不会请沈疏的。 难不成让他坏了自己的好事不成? 幕念薇的目光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沈洛不放,又看见了他有些阴冷的笑容,只觉得寒意四起,心里似乎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酒过三巡,沈洛似乎有了些许的醉意,他步履蹒跚地从众人的身前穿梭过去,一直走到未央的面前,他就那般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里是散不去的醉意与温柔。 那一刻,未央似乎是有些尴尬。 沈洛却与预与未央碰杯,“未央,谢谢你。” 他只是如是说道,说这话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竟然就这般栽倒了下去,好在未央及时地扶住了沈洛,“喂,沈洛……” 只是她没有瞧见,沈洛竟然飞快地将二人手中的酒杯换了位置。 她只能无奈地捧着白玉的杯子,无奈地一口倒入口中。 是无比辛辣的味道。 未央蹙眉,沈洛却在这时候转过了身子,眼里似乎有几丝残忍与兴奋。 果然,不消一会子,沈洛却有些意兴阑珊,眼里却只是注意着未央的动静,看着她滚烫的脸颊,心里早已是蠢蠢欲动。 未央只觉得身子燥得很,却不知是何缘故,热意一层一层地自心底蔓延了上来,许是这庭院了的人太多,终究还是闷热了些。 未央这样想着,便颤颤巍巍地起身,只是踉跄着起身欲要离开。 沈洛不动神色地跟了上去。 而他却没有看见,放在还坐在榻上的幕念薇,此刻却没了踪影。 一路步至小小的院落里,沈洛的眼睛有些迷离,景物渐渐的模糊开来。 红烛帐暖,只是眼前的女子却是美得惊人。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身子俯了下来,剥开了佳人的层层衣衫。 “未央,未央。”夜色朦胧,他一声一声,呼唤着未央的名字。 ps: 手一抖,章节又算错了 ------------ 第二百七十三章 自作自受 清晨的沈府是不同以往的热闹。 慕家的二姑娘和六姑娘竟然一夜未归,且不知所踪。 慕家来了几个小厮,由黄贯领着,寻人来了。 却被人一路领着来了深宅一处偏僻的屋室内,却见房内到处是凌乱的衣衫。 有丫鬟在人群之中,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再看落账之内,睡眼惺忪的女子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躺着的不着寸缕的沈洛,又瞧着气势汹汹赶来的人群,不由得失声尖叫。 黄贯的神色就是这般暗了下来。 有小厮一路匆匆,跑过街角,拐进了一处巷弄之中,又穿了出来,眼前便是一处繁华之地,仙乐楼在白日的光景下依旧显得雄伟壮观。 “小的已经按照白公子吩咐的去做了。”贼眉鼠眼的小厮低着脑袋,一脸谄媚地笑着,俨然就是一副问白湛讨钱的模样,“慕家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沈二公子与慕家的三姑娘的事情了。” 白湛轻轻摇着手中团扇,媚笑着却唤了四儿过来。 “带这位小爷却领好东西去。” “是。”四儿俯身。 那小厮便是屁颠屁颠、兴高采烈地跟着四儿姑娘走了。 未央坐在一旁,却是打了个寒战,看着白湛的模样,全然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你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白湛睨了未央一眼,只是浅笑道,“似乎你现在应该是感谢我的吧。若不是我,如今受千夫所指的,便是你了,未央。” 未央吐了吐舌头,想知道白湛说得并无道理,因而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一想起沈洛的行为,未央不由得怒火中烧。“天哪,沈洛那家伙简直是道貌岸然,禽兽不如嘛!” 白湛是知道未央的气愤的,若不是他无意之间听到了沈洛的慕念薇的对话,又看见了沈洛与未央交换了酒杯的手。恐怕如今深陷狼窝的就真的会是未央了。 想到这儿,就连他也不由得一阵后怕。 白湛的表情不由得阴狠了几分。 不过未央虽然生气,却还是有些迟疑,犹豫了良久这才对白湛说道,“只是你这般……白湛,你会不会是太过分了些?以慕家人的家规还有林老太太的性子。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慕念薇的。” “若是现在躺在沈洛身边的人是你,你觉得那位奇葩老太太是会轻易放过你的么?” 一语中的,未央有些沉默。也就不再说话了。 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了沈洛竟然是一个如此卑鄙的人,他若是真的想要生米煮成熟饭,恐怕此刻的自己这一辈子就是要毁了的吧。 只不过…… “白湛,就算是沈洛喝了那一杯酒重生之歌神。只是慕念薇没有喝啊,她又怎么会乖乖就范?”未央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其实她心里想要说得是,慕念薇不是喜欢沈疏的吗? 白湛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未央一拍脑袋,这才反应了过来,“是你在慕念薇的杯子里下了……“ 白湛两手一摊。似乎是不置可否。 未央轻咳了几声,想着原来最可怕的还是眼前这位一身白衣,衣决飘飘的公子了。 而在慕家的宅院内,慕念薇只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未曾这般羞辱过,她跪在大厅里,虽说她与沈洛的事情被慕家的势力给压制住了,只是却还是慕家中传了开来。 几个公子小姐围在一旁,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谁叫慕念薇趾高气扬,仗着有老太太宠着自己便目中无人,如今是她犯了错又遭了罪,众人自然是等着看好戏的,只是慕念薇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低着脑袋,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声一声沉闷的声响,林老太太终于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一见了慕念薇如此,只是沉声说道,“慕家的脸面,真是被你丢光了!” “老太太,念薇知错了,念薇再也不敢了!”慕念薇忽的嚎啕大哭起来,湿了脸上精致的妆容,披头散发的,甚是狼狈的模样,直看着林老太太。 众人又是一针唏嘘。 独独慕念葑在这个时候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就连黄贯也拦她不及,只见慕念葑一下子跪倒在了林老太太的面前,磕头恳求道,“是念葑的错,念葑平日里没有管教好妹妹,才害的她犯了今日的大错,还请老太太责罚念葑!” 黄贯便是这时候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里穿了出来的,见自己心爱的娇妻此刻正跪在自己的眼前,心里不免一阵心疼,又瞧着她连连磕着脑袋,便是再也按耐不住,直紧紧地搂着她,却也不说什么话。 慕三郎便是在这个时候赶来的,一听说自己的女儿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一刻是又恨又恼,却也捶胸顿足,只是怪着自己常年在外,她才会疏于管教。 林老太太手里的拐杖一顿,紧接着她只是沉声说道,“既然你做了如此苟且的事情,慕家便没有你这班的女儿!” “老祖宗!”出了慕家,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难道是要被整个洛城的百姓们笑话不成? 慕念薇这样想着,哭的是愈发的厉害,一下子爬到了林老太太的身前,抱着她的腿不撒手,“老祖宗,念薇知错了,念薇再也不敢了,求您别赶念薇走!” 慕三郎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是这般模样,不免一阵心疼,心中是愈发的心疼。 他转而又看着林老太太的脸色,心中忽的底气不足,便又是不说话了。 林老太太却是一声不吭。 谁知这时慕念薇只觉得血气上涌,忽的两眼发黑,脸色苍白,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慕家上下顿时慌乱成一团。 慕念薇这才跪着身子,爬到了慕念葑的身旁,惊慌失措地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姐姐,只是心里却稍稍地安心下来。 大夫很亏就请了过来,是皇宫里的王太医。 谁知却是天大的好消息,慕念葑竟然有了身孕。 虽说慕念葑只是个女儿,只是黄贯毕竟是入赘的,生下来的孩子,便是姓慕的,那便是慕家的孩子火凤劫。 林老太太自然是满心欢喜,只是下令将慕念薇禁了足,她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孩子的事情,却是不能耽误。 林老太太又分了两位仆妇并四位一等丫鬟进了慕念葑的院落之中。 只是虽说慕念葑怀了孩子,只是却碰上自己的妹妹碰上了这般的事情,一时间又是高兴又是伤心,悲喜交加,只能暗自垂泪。 黄贯搂着她,看着慕念葑有些苍白的脸颊,心里甚是心疼,只是柔声安慰道,“念薇既是做了那般的事情,便就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你放心,明日我便无找了那沈洛,可好?” 慕念葑的眼里流下了一行清泪,“相公,你一定要帮帮念薇。” 谁知沈洛竟然是亲自上门了,竟然还带了聘礼来。 林老太太虽说对沈洛颇有微词,只是却也不至于对慕念薇一般严厉。 更何况沈洛摆明了是来提亲的。 他们做了这般的事情,或者这对于这二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慕念薇却不肯,她瞪着眼睛瞧着沈洛,只是冷冷地说道,“沈洛,你想得美。” 他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如今却如此光明正大地要来娶她,慕念薇自然是死活都不答应的。 然而,沈洛却仿佛预料到了一般,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以为这样大的事情,洛城上下还能瞒住么?如今就算是你不嫁给我,就你这样的身子,沈疏难道还会看上你不曾?慕念薇,如今我看在慕家的份上,自是会八抬大轿迎你过门,再娶了你为正室,你自当应该是感恩戴德才是 。” “滚。”慕念薇直恨得咬牙切齿,那样的男子…… 慕念薇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然而,沈洛却只是含笑着离去,只不过那样的笑容,看在慕念薇的眼中,简直是禽兽不如。 未央在仙乐楼之中逗留了半日,等到她心惊胆战地回到了慕府之中,却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般了不得的大事情,她心里暗自嘀咕,却只是在庭院的回阆中闲逛着。 不想却是碰见了迎面走来的沈洛。 未央本是想要撇开脑袋转身就走的,谁知道沈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突然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一下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未央,”沈洛的表情有些忧伤,“未央,你听我说。” 未央的深情暗淡了下来,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洛,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沈二公子,听说您马上就是我的姐夫了,可真巧,您又是我的姐夫了。” 沈洛的眸子一瞬间便是黯淡无光。 “未央,你听我说。”沈洛似乎是有些慌张。 不过未央是没有心情挺沈洛将这一大堆的,她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姐夫,您可是要好好对我的姐姐哦!” 说完身形一闪,撇开沈洛,转身就走。 沈洛只是一眨眼,未央便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未央收回了手中的瓶子,撇了撇嘴,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的。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提亲 沈洛娶亲了,这一日,洛城是热闹非常。 沈洛是谁? 只不过说这话的人却是要被周遭的人笑话的、 有人说,沈洛是前太子生前最信任的人,只是他却懂时事,在皇城沦陷之时背叛了太子,亲手将尖刀插进了他的胸膛里。当今皇上得来的天下,沈洛是功不可没。 也有人说,沈洛是奇才,如今她不在朝廷之中,却赚了个贯满盈。 至少,整个洛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已经归于了他的名下。 而一品楼,似乎也即将换上一位新的主人。 未央这下可就不满了,一品楼可是个好地方,若是主人换成了沈洛,她还怎么去那里? 她站在仙乐楼的高楼之上,望着街市的繁华,却转眼被红色所淹没了。 十里红妆,鼓声震天,不禁叫人咋舌几声。 沈洛自然不是个抠门的主,只是这慕家,也着实够气派! 未央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慕念薇如今脱离了慕府,嫁入了沈家之中,自己也终于是有了片刻的安宁。 她轻轻地抬起了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只是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慕念薇还是喜欢沈疏的,即使她与沈洛做了那般的事情,她却依旧觉得不甘心,分明自己是被谁给设计了。 黎未央,一定是她害的,就像是自己三番四次地栽在了她手上一样。 慕念薇是愈发的气愤,只觉得心里压抑得可怕,谁知道嫁衣便是在这个时候送来的。 如今慕念薇与沈洛的事情差不多人尽皆知。再过些时候,恐怕会闹得满城风雨。 林老太太本事想要去寻沈洛的,这件事情,可不能叫慕家背这个黑锅。 谁知道沈洛竟然这么快就拿了聘礼来了,就像是扔掉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林老太太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亲事很快就应允了下来。 似乎慕家上下都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毕竟,这样的丑闻,若是不解决的话,他们都是不敢出去的。 而这之中,最觉得委屈与丢脸的便只有慕念薇了。 她还没有如此丢人的时候! 慕念薇心里这样想着。只是狠狠地将嫁衣扔在了地上,声音是无比的尖锐,“我是不会嫁给沈洛的,我死也不会嫁给她!” 言罢,三尺白绫,她是真的要去寻死。 任由着丫鬟们哭天喊地地涌了进来。 林老太太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风雨神雄。是愈发的气愤,拐杖在顿了顿,发出了沉默的声响。这丫头,又要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害怕慕家不够丢人么?! 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劝住了林老太太的,“我说老太太,如今三姐姐是心中有这个梗在。她才不舒服,不如让我去同她说一说?” 林老太太却只是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未央,似乎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不放心。 只是沉默了良久,她却也只能是点头了。 未央自然不是心甘情愿地揽下了这个活的,只是有些话,她不同慕念薇说。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只是在迎面而来的途中碰上了黄贯,他神色匆匆,表情阴郁。 未央本想着与平时一般只与沈疏擦肩而过就算了,毕竟他二人又不是很熟,谁知道黄贯却是在这个时候叫住了自己,脸色依旧是阴沉沉。 “如今这事情我是瞒着念葑的。”黄贯的声音压抑得可怕,“我不管你与慕念薇有什么恩怨,只是她毕竟是念葑的亲妹妹,虽说我也不喜欢慕念薇这丫头,只是如今这件事情我还是瞒着念葑的,我已经帮你擦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屁股,这一回,你一定要将慕念薇劝下来,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我与沈疏之间的情分!” 一番话,说得未央只觉得一愣一愣的,似乎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只是等到黄贯走远了,未央才觉得奇怪,黄贯什么时候帮自己擦过屁股?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她本来不就是主动揽下了这一重活的嘛,为何却还是遭了一顿骂? 这样想着,未央已经到了慕念薇的院落里,却看见慕念薇依旧在寻死寻活,底下丫头们正在忙死忙活,小小的院落里是一片嘈杂声。 未央却是小声地叫这些丫鬟仆妇们偷偷地退了下去。 院子里终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慕念薇依旧在嚎啕大哭,不时地还胡乱地说些什么,更是做出一副要死的样子,却不见有人来拦着自己。 慕念薇心里觉得异样,只左顾右盼,这才看见了竟然只有未央一人。 一瞬间变成了千年寒冰,慕念薇只是瞧着未央冷冷地说道。“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吗?哼,黎未央,你以为这样就打败我了么?” 谁知未央还真是直言不讳,“没错啊,三姐姐,我就是来嘲笑你的呢!谁知道你做了那般的事情?” “你……”慕念薇是愈发的愤慨,恨不得将未央的皮都给剥了只能狠狠地瞪着她却是无话可说。 未央是笑得愈发地开心了,却只是说道,“三姐姐,你现在是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吧,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慕念薇一手直指未央,只咬着牙说道,“是不是我干的又如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沈洛的何某吗?你本来想着,只要沈洛在我身上下了药,我与他捉奸在床,到时候不仅仅是我丢人,更重要的,是我与沈洛只能成亲,到时候你便能与沈疏双宿双栖了不是吗?” “你胡说。”慕念薇虽说有些心虚,眼神闪烁,只是她定了定神,却只能恶狠狠地说道,“我根本不知道沈洛的阴谋,分明是你无端陷害的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气得直哆嗦,好像真的不知道沈洛的事情一般! 未央似乎有些沉默,却忽然冷笑一声,“就算你不知道沈洛想要做什么,那又如何?你自己不是也早就想到了法子么?早在沈洛之前,你不是已经在我的杯子里下了药么,你知道我一定会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所以在我坐下去之前,便已经提前放了毒药,那般的计俩,与沈洛又有何差别,真不知道你们两夫妻竟然是如此的默契,就是害人,竟然也是这般的如出一辙绝世高手在都市!” 一句话,将慕念薇说得哑口无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只是攥紧了拳头。 却听得未央在这个时候说道,“也不知道你在民间为我找了那个丑家伙!我还真是想要见识见识呢,早知道就不让你与沈洛干那样羞羞脸的事情了,还不如那家伙呢!” “你……”慕念薇是愈发的气急败坏。 谁知道未央却是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只是说道,“姐姐,白绫都挂上去了,你怎么还不去呢?至少你不用嫁给了沈洛,也不用再跟我斗了,不是很好嘛?” 这正合她的心思呢! 慕念薇却在这时候冷笑了一声,未央既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便是还怕着自己的吧,既然是怕着自己的,她又为何在这个时候自寻短见,好叫她白白得意去! 如今黎未央不过是稍微占了上风罢了,来日方行,就是是他日为人妻又如何,她们之间,还可以慢慢斗! 一想到了这里,慕念薇心中自是一阵得意的神色,她忽然明白了过来,想要自己这般狼狈的人多的去了,可不止眼前的这个家伙,她不过是与沈洛做了坏事罢了,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再说了,沈洛不是来娶自己了么? 就算是自己嫁给了沈洛又如何,还多了一个帮手,他就算是不能得到沈疏,也一定不会让这个家伙得意! 这样想来,慕念薇忽的绽放了一个笑容,拾起了被自己残忍地仍在了地上,已经有些脏乱的嫁衣,慕念薇只是语笑嫣然地说道,“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只不过是吓一吓你们罢了,如今我是沈二公子明媒正娶的妻子,那可是洛城的多少女子们都羡慕的事情,未央,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未央果然是变了脸色,只是有些惊慌地说道,“你……” 慕念薇依旧笑道,“再说了,我与沈洛两情相悦,有这样好福气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为何有些人却依旧不能修成正果呢?” 她话里有话的,说得自然是未央与沈疏无疑了。 未央强撑着脸上的笑容,却是不难看出面上的勉强的。 “你放心。”慕念薇是笑得更开心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得意的,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得到沈疏。” 说着,只是大声地唤了丫鬟们过来,又快步回了屋子里,只是狠狠地把门一摔,发出了剧烈的声响,直震得未央一鼻子的灰。 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 未央褪下了脸上的手足无措,是一脸的平淡,揉了揉因为表情装的有些僵硬的脸,未央不由得咧着嘴巴,没想到自己还是演技派嘛! 不能不说慕念薇实在是太笨了,自己不过是小小的激将法,没想到她还真的是中了招。未央眉眼微调,莫不是自己与白湛相处久了,也变得奸诈了么?! 她这样想来,便屁颠屁颠地走开了。 她还要回去向林老太太汇报情况呢! ps: 几天只能更新两章了,明天再四更补上,抱歉了各位亲,刚来学校有些水土不服哈 ------------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品楼之争 洛城前所未有的热闹忽然吸引了未央的视线,她轻抿一口茶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白湛便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看着未央如此,却只是笑而不语。 谁知未央却在这时转过了身来,咧着嘴笑道,“那一品楼,我可是势在必得的。” 白湛不说话,只是歪着身子侧卧在榻上,微眯着眼睛,只是惬意地看着未央,似笑非笑。 未央却是一屁股在白湛旁边坐了下来,是一脸恳切的语气,“我怎么也找不到一品楼的老板,白湛,你一定是能帮我这个忙的吧。” 白湛挑眉,只是不置可否。 许久,他才淡淡说道,“一品楼的生意真么好,那家杨老板自然是不会缺钱的,只是突然转让,其中必有蹊跷。” “这我都知道了。”未央撇了撇嘴,白湛难道是在敷衍自己么? 白湛看着未央有些抓狂的模样,这才轻笑着直起了身,说道,“若是你还想知道些别的,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呢?” 未央翻了个白眼,她就是知道白湛的心思的。 “不然就拉倒。”未央说着只起了身,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白湛一下子抓住了手腕,未央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他紧紧抓着手腕自己的手,只歪着脑袋看着他,是一头雾水。 白湛这才笑道,“我又不是不帮你,再说了,这又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情。” 未央的眸子微微地垂了下来,白湛的反应,变得也是太快了吧! 只是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白湛很快就将一品楼的老板带到了自己的面前了。 “杨老板,坐,坐。”未央脸上堆着笑,拉了凳子来,将杨老板请到了屋室内。这才说道,“听说杨老板的一品楼是要换主人了。” 只是杨老板的反应却是有些奇怪的,被未央拉扯着进门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一旁只是淡淡含笑的白湛。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只是未央没有看到杨老板的表情罢了。 阿秀也在屋子里,轻纱拂面,是一如既往的美艳。 直叫杨老板支支吾吾着说不上一句话来,“慕……慕姑娘,我是知道您的意思的,只是一品楼我已经……” 他说到这里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看出了端倪的。与阿秀对视了一眼,阿秀的眼里却也是若有所思,是与未央一模一样的神情,未央这才是愈发的坚定了、 “杨老板,喝茶,就算是做不成买卖,咱们也就是当交个朋友了。”未央倒是不在意。只是为杨老板烫了一壶好茶,茶香清冽,鼻尖全然是淡淡的清香。 杨老板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未央趁势忽的从背后拿出了一本有些老旧的泛黄的本子来,递给了杨老板,只是含笑说道,“杨老板,这可是我们家、哦,不是我娘祖上传下来的食谱,我本是瞅着都是些好东西的,又见杨老板开了一品楼,老早便是想要给杨老板瞧一瞧了的,只是虽说如今没了这个机会,杨老板您也是不开酒楼了,只是让您见了见,未央也便是心满意足了傲世蓝颜为谁倾。” 杨老板是有些犹豫的,只是良久之后却还是将东西接了过来。 他不禁眼前一亮,之间上面的全然是自己不曾见过的好东西,直叫他演了咽口水,还有的是新奇的做法,也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尝试的,只可惜再没了机会了。 杨老板这样想着,脸上更是不禁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只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食谱却是一下子被未央拿了过去,未央只是笑着说道,“杨老板,这毕竟是祖山流传下来的,见谅!” 杨老板点了点脑袋。 毕竟,一品楼已经是卖给了沈洛的,在未央的眼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她日后完全可以开一个新的一品楼,而这些食谱,自然是未央的法宝。 他虽说是要卖了一品楼的,只是毕竟也是一品楼的主人,它也是他的孩子。 杨老板如论如何都是希望一品楼有一个好的结局的。 就是不知道沈洛会如何?! 杨老板想到这儿,确实是有些黯然伤神。 未央见时机已然是差不多了,这才试探着问道,“未央只不过是实在有些好奇罢了,杨老板是否有些难言之隐?” 此话一出,那年过半百的杨老板视乎是有些惊慌失措,连连摇头,“哪能呢,哪里有什么难言之隐,未央姑娘,是你想多了。” 瞧这副模样,若不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还用的着这么慌张?! 未央只是笑了一笑,这才说道,“杨老板可是知道前朝的凤鸾公主?” 那位先皇最宠爱的,后来新朝创立之后,就再不见踪影的公主? 杨老板虽然不知道未央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的,却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未央这才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其实,那位凤鸾公主就在这仙乐楼之中。” 杨老板这样一听,简直是惊惶不已,这仙乐楼,难不成真的是卧虎藏龙不成? 他的反应让未央很是满意,一旁的阿秀也不由得窃笑几声。 许是实在憋不住笑意,阿秀这才说道,“未央是开玩笑的,还请杨老板不要见怪。” 杨老板甚少来仙乐楼这般的地方的,却也是听见过阿秀的名号,虽说无人知晓阿秀的真容,只是他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眼前这位姑娘好看的眉眼,简直是恍若仙子,轻纱下那模糊不清的面容更是引人遐想,他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这位阿秀姑娘,是当真如传闻中这般美艳不可方物啊! 还有这声音。简直是令人如痴如醉。 杨老板只是觉得有些痴了,不由得咋舌几声,是连连的称赞。 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心领神会的,只是看着杨老板,浅浅笑道。“杨老板,莫非你也看上了咱们家的阿秀姑娘不成?” 杨老板似乎是有些慌乱,只是目光涣散。却是收不住了、 “您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未央却在此时幽幽说道,那声音,有些魅惑,却也让她一颗苍老且锈迹斑斑的心安定了下来、 心里想的话便是在这个时候脱口而出的,杨老板只是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无奈,“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的贴身校花。敬王欲要收了仙乐楼。他毕竟是亲王。我杨三钱赚的再多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罢了,哪里能够同他比的,如今我的媳妇和孩子都在敬王的手上,我就算是再舍不得一品楼,也只能将它给卖了!” 原来如此! 好一个卑鄙的敬王! 未央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那一抹玩世不恭的身影来,想着那敬王是过了不惑之年的,竟然还是如此的顽劣。甚至动用了这般卑鄙的伎俩。 只是她却也是在这个时候想起来的,对外传言,拿下仙乐楼的却不是敬王,而是沈洛。 难不成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不成?! 阿秀的手覆在了未央的手上,却见未央若有所思,这才自个儿定了定神,说道,“杨老板,让您千里迢迢来了一趟仙乐楼,是辛苦了,只是您请放心,虽说敬王权势大,却是大不过天的,仙乐楼既然能够在洛城屹立不倒,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姑娘还有这些源源不断的客人们,还因了这儿有未央的存在,她可是慕家的嫡女,还有因了当今皇上的暗中帮助,暂时还没有人敢动仙乐楼分毫的。 此话一出,杨老板不禁眼前一亮,似乎是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未央却在一旁暗叹着阿秀说话的高明,想着自从他来了仙乐楼至今日,是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房内弥漫着清冽的香气,袅袅升起的青烟却是渐渐弱了下去,却又特殊的香味飘散了出来,似乎是之前被茶香掩盖了的味道。 未央在最后说道,“希望今日之事,杨老板不要同别人说起,毕竟有些事情,哈市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 杨老板的目光是愈发的分散了开,却只是浑浑噩噩地点了点脑袋,被未央送出了门外。 有小厮接过了挽着他手腕的手,一步步走出了仙乐楼,是小心翼翼。 等出了仙乐楼外,迎面却忽的刮来了一阵寒风,是刺骨的寒意、 杨三打了一个哆嗦,是彻底醒了过来,只是心里却不似之前那般惊惶,心里似乎是默默有了主意,只不过她方才与仙乐楼的哪位姑娘说了什么,又是见到了谁,似乎是有些记不清了。 “老爷。”马车在这个时候过了来,小厮们又扶着颤颤巍巍的杨老板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他却是倒头就睡。 杨三似乎很久没有睡过这样沉的觉了。 在梦里,是一家团圆,再没有担惊受怕。 三儿在未央身旁将香炉擦干净之后便放回了锦盒之中,只是那残留着的淡淡的预想却似乎是怎么也洗不掉了。 未央似乎是有些兴奋,直说道,“没想到这曼陀楼的迷香果真是好东西,杨老板还真是什么都说了。”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那还不是我的功劳。”白湛便是在这个时候轻摇着团扇进来的,莲步轻移,体态婀娜。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迷香的缘故,还是之前服下去的解药被消化了,未央只觉得白湛又变美了。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还是阿秀问的问题有技术含量。 ps: 因为学习不给联网,刚刚在寝室用笔记本码子码完了四章,所有更新都放在了晚上,45分钟一更,见谅 ------------ 第二百七十六章 恼 未央似乎是若有所思,却不回答阿秀的问题,只是看着她问道,“阿秀,那你呢?” 忽见得一丝慌乱自阿秀的眼里一闪而过,她却只是说道,“我?” 虽然只是一个字,可是未央还是明白了,阿秀在隐瞒着什么,她在心里苦笑一声,却还是说道,“沈洛无缘无故突然与敬王为伍,可不是他心血来潮,只怕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秀却是淡淡一笑,“如今天下安定,国泰民安,何须担心?再说,敬王叔不是这般之人。” 阿秀都如此说了,未央便只能一笑,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这是未央的心里却觉得有些悲凉,这一夜,她在仙乐楼中逗留,迟迟不肯归去。 直到阿秀站在仙乐楼的圆台之上,在万人痴醉的目光之下,未央却只是站在楼阁之上,静静地看着长袖善舞的阿秀,许久,她似乎是轻声叹了一口气。 白湛不知道何时走过来的,也不出声,只是负手而立,手中一如既往的是一柄象牙折扇。 未央苦笑一声,却在这时轻声问白湛,“敬王是找过阿秀了吧。” 白湛的神色里似乎有什么,不回答未央的话,只是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可以啊,你竟然发现了我,我还想吓你一吓的!” 嬉笑之间,却见未央的表情是不同以往的严肃。 白湛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未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这么坠落了下去,在万丈深渊里,她的表情沉闷得可怕,是往昔全然不同的模样。 “敬王是想要拉拢阿秀的。只是她拒绝了罢。” 白湛见未央如此,似乎只是不经意之间提着,只是目光却是落在了未央的身上没有放开的。 未央这才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愈发的苦涩,“若真的是拒绝了。她就不会这样说她的皇叔,也不会这样对我隐瞒了这件事情,阿秀她最终。还是不信任我啊!” 只是白湛却只道,“是你想太多了罢。” “是么?”未央的目光落了下来,阿秀一曲舞毕,盈盈俯身,即将离开,众人眼里皆是不舍,却是满堂喝彩。 她却在这时说道。“我倒不是气阿秀不信任我。我只是想。我以为她会在仙乐楼中找到真正的自己,有时候她笑的时候,我觉得她终于有一丝快乐的,只是如今我才明白,她心里的多疑却足以让她变得与以往再不一样,终归,她还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白湛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未央担心的,竟然是阿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说话的那一瞬间却是眼神一变,只是说道,“天子之位要说难也难,要说容易那也是容易的,若是你们想,轻而易举。” 未央哪里不知道白湛的手段,只是她却是摇了摇头,“再等一等吧,想来也是如今我老是专注着慕家的生意,阿秀定是觉得我不帮她了,只是,我凭着慕家的生意招揽了人脉是其一,而其二,我只是希望阿秀能有更多的时间想一想,若是她真的拿回了她父皇的江山,她是不是会真的快乐。”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变再不出声了,只是换上了眉眼带笑的面容,迎接着款款而来的阿秀皇朝再起。 白湛默不作声,只是却在心里叹息一声。 其实变得又哪里单单是阿秀,未央不知道的是,她自己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改变。 长安毁了,洛城变成了皇城,荆州重建,一切都在改变。 而改变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白湛的心里是五味俱全,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时候,他只是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嘴里砸吧了几声,是似笑非笑。 四儿却在这时说道,“真是奇怪,沈家的二公子分明是今日大婚,不是都去了那里的么?如何仙乐楼中还有那么多的人?” 白湛是听见了这话的,却只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沈洛欲要做出那样的事情,自己若是只是让他自食其果,也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沈家的宅子确实一片安静,沈洛的表情有些古怪。 虽说是沈洛大婚,只是沈老爷子早在许多年前就不问世事,早已寻了个世外桃源住了下来,只是送来了贺礼,却没有到场。 沈洛的心里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想来沈疏定是借着机会向沈老爷子说了自己的话,只是单单为太子办事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二人断绝父子关系了。 而沈疏,也只是命阿风送来了礼而已,也未到场。 未见沈疏,沈洛反倒还得个爽快。 只是却让沈洛没有想到的是,百日里还张扬热闹的一群人,却在黄昏时分纷纷告辞,只剩下了几个喜婆并些丫鬟仆妇,偌大的沈家宅院忽的冷清了下来。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将自己的妻子抬回来的,她娶的是妻,不是妾,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只是待沈洛询问了实情,他才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知道是哪里放出来的消息,仙乐楼的阿秀姑娘,是要在今夜露了真容的。 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便是这般毫不留情地抢了自己的风头。 沈洛是愈发的气恼,看着大红的喜房只是皱着眉,愈发提不起一丝的兴致。 只是更生气的却还是盖着红盖头的凤冠霞帔的幕念薇了。 又不是什么多少喜庆的事情毕竟沈洛与慕念薇之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的,就算是如今他们修成了正果,也算是为之前犯下的事情弥补了错误,只是至少,慕家的人却是觉得丢人的。 因而,才送了幕念薇来了沈家,慕家人就觉得唯恐避之不及,早就离开了。 独独幕念薇一人留在了沈家,自然,还有她的几个贴身丫鬟。 不过有外人看见了这事的,只是纷纷议论着,看来这慕家是要和慕家的三姑娘断了关系的。 慕念薇想着慕家这一群冷血的人,直气得牙痒痒,她算是看透了这一伙人了,喜房里,她一把扯下了红盖头,又忍着疼痛将头上的凤冠拉扯了袭来,披肩长发落了下来,犹如瀑布一般,在昏暗的烛光之下,却也是觉得倾国倾城的。 屋子内的小丫鬟被冷得打了个哆嗦,只是怯怯地说道,“夫人可真美。” “什么夫人。”幕念薇心里一惊,又觉得是满腔的怒意,只一个凌厉的巴掌甩了过来,厉声说道,“哪里来的没教养的丫头,给我滚开傲世蓝颜为谁倾最新章节!” 小丫头受了委屈,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话,只能捂着脸,惊慌失措地跑开了,幕念薇这才低低地喘气,揉了揉有些痛的手掌心。 沈洛便是在这时推门而入的,一身的酒气,有些刺鼻,只跌跌撞撞地想着慕念薇走来。 慕念薇有些恼,只一把推开了他。 只是沈洛却压在了她的身上,一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直叫她动弹不得。 慕念薇在沈洛的身下挣扎着,直瞪着眼睛瞧着他,是一脸的不甘示弱。 沈洛的眸子又阴暗了几分,声音是没有温度的冷漠,他冷声说道,“慕念薇,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别自作清高了,脏,就是我也觉得,你真脏!” 慕念薇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下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了沈洛,她只咬牙切齿地说道,“滚!给我滚!” 沈洛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狼狈地爬了起来,却见慕念薇手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剪子,正正对着自己,他的心里似乎有些慌乱,只是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呸了一声,一把摔了门,冷风自屋外灌了进来。 一下子灭了屋内的烛光。 慕念薇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一时间又是哭又是很。 黎未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翌日,沈家的红色全都被拿了下来,是沈洛的吩咐,也是慕念薇的吩咐。 沈洛却不见了踪影。 一品楼便是在这一日要与沈洛签了合同的,敬王也到了场,似乎是对一品楼很是满意。 谁知未央也来了。 敬王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得远远的小丫头,“那丫头岂不是还想要一品楼不成,她实在是太天真了。” 四目相对,未央咧着嘴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似乎是含着什么意思的。 敬王似乎心头一惊,是异样的感觉。 他就是觉得,这丫头,似乎是有些古怪。 杨三便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只是神色异样,交接仪式很是壮观,请来了不少的宾客们,据说,还是沈洛的主意。 杨三对着沈洛点头哈腰,只是那表情…… 低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沈洛的表情是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杨三说得是,“沈二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一品楼已经另觅新主了。” 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走上了台的,就是在沈洛惊愕地目光下,笑得怡然自得,“对不住啊,沈二公子,这新主就是我!” 沈洛显然是没有料到未央会突然出现,更是没有料到他竟然夺了一品楼之主的位子。 倒是一旁的敬王,只是唤了身旁的小厮来,似乎是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小厮面色一沉,便是匆匆跑开了。 倒是敬王,只是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是等待着一场好戏。 ------------ 第二百七十七章 胜券在握 轰轰烈烈的一品楼交接大会便是这般沉寂了下来,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都明白事情不会是这般顺利的。 杨老板不知何时退了下去。 未央与沈洛也相继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沈洛的脸色有些无端地苍白,说得话也吞吐着,许久,他才说道,“未央,若你是气我……” 谁知未央却是在此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的,拜托,气他? 未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沈洛还不值得自己大动干戈,因而未央两手一摊,只能十分无奈地实话实说,“我说沈二公子,您是不是太抬举你自己了,哦,不,是我何德何能还敢生您的气呢,您那么厉害是吧!” 那般夸张的表情,却是叫沈洛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是我不该用那么卑鄙的手段。”他说着就要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了未央的手腕,谁知未央却是往身后一退,灵活地避开了与沈洛的身体接触。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有些抵触,也有些不屑,许久,未央这才说道,“我说沈二公子,咱们似乎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 两个身处的位置有些隐蔽,却足够掩人耳目的。 不过未央这时候才意识到了一点,自己的功夫是远远不及沈洛的,就是这般偏僻的地儿,要是他霸王硬上弓,可是如何是好? 这样想来,未央心中一惊,只是表面上却依旧是故作平淡地说道。“还有啊,杨老板一惊将了店面的地契给了我,我们的转让契约也是白纸黑字地写在那儿的,签了字,化了押。已经是定局了。” 说完只是一甩秀发,转身就走,一只手却是伸进了衣袖之中。欲要拿出了那迷药来的。 谁知道沈洛眼疾手快,也不知道是还不是这话激怒了他,竟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肘,那力道,未央只觉得有些疼,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宝瓶却一下子滚落在了地上。她还没有惊呼出声。却是一下子被沈洛堵住了路。自己便是动弹不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未央龇牙咧嘴地说道,“沈洛,你想要干什么?” “为何你从未正眼看过我?”沈洛的表情有些忧伤,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温柔,不过未央却是无感的,只能说沈洛在未央的心目中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今他的形象更是支离破碎。 未央看着沈洛这般模样,虽然他的模样让人心碎,只是未央不是那些自始至终都让沈洛利用了的女人们,他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沈洛眼里被忧伤所掩盖了的赤裸裸的怨毒的。 这样的沈洛,实在是让人心寒。 她摇着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一个过肩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撂倒在地异界撸啊撸最新章节。 沈洛猝不及防,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未央转身就跑,这个时候,若是被沈洛抓到了,她岂不是有死了? 只是没有跑几步,忽的一头撞上了一个身影,未央脚步一顿,却立马又是没命地往前冲去,看都没有看一眼,她怕她是见着沈洛的,心里却想着这下子可是死定了。 “你跑什么?!”低沉的声音,竟然是沈疏。 未央这才惊愕地抬起了脑袋,果然是沈疏面无表情附带有些无语的一张脸。 只是未央瞧见了沈疏,这才有些腿软,只是软绵绵地倒了下来,亏得沈疏扶住了他,未央这才全身无力地瘫倒在了沈疏的怀中,却是被吓得面色发白,“你是不知道,我方才可是要死了,还好我跑的快。” 未央的声音弱弱的,只是沈疏听见这话的时候脸色却是愈发的阴沉了下来,他沉声说道,“是谁要害你?” 沈洛便是在这个时候急匆匆跑了过来的,却见了沈疏与未央在一起,脸色一变,却只是解释道,“未央,你听我说。” 沈疏也算是了解了来龙去脉了,却不发一言,只是脸色暗淡地扛起了未央就走。 未央一个反应没有过来,便被架在了沈疏的肩上,只是离开了沈洛的视线之中。 等到沈洛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还有敬王也在人群之中消失不见的时候,未央终于安定了下来,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台上。 她便是一品楼新的主人。 未央心里是十万分的得意与高兴。 只是沈疏见未央神色古怪,便坚持着送了未央回到仙乐楼之中。 等到终于回了仙乐楼,未央却依旧觉得有些心有余悸,只是赶紧去找阿秀。 只是没跑几步未央又退了回来,一头钻进马车,对着沈疏双手合十,“我说沈疏,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只是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是你救了我!” 沈疏只是默然点头、 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相信沈疏的,只是这个时候,却万不能够与沈疏走太近的、 不然,阿秀一定又要疑神疑鬼了。 不过等到未央将两张有些泛黄的宣纸摆在几案上的时候,阿秀也终于浅浅笑着,并且细细端详着每一个条目,生怕是遗漏了什么。 除了仙乐楼,阿秀最喜欢的莫过于一品楼了。 只是换了老板,其它的一律照旧、 仙乐楼的伙计们一个个欢呼雀跃。 自然也换上了一些新的菜色,宾客们吃的也是愈发的开心了。 一时间自然是皆大欢喜,只是沈洛却有些失落。 一品楼在洛城之中是鼎盛的酒楼,这确实是一笔好买卖,而沈洛的目的却不止于此。 如同仙乐楼一般,来一品楼的自然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白湛靠着仙乐楼笼络人心,他沈洛自然也可以凭借一品楼网罗人脉,最终却还是被未央捷足先登我曾经爱你如生命全文阅读。一时间,沈洛的心里似乎有些复杂。 只不过未央却是激动异常的,因了慕家的关系,她与仙乐楼的关系不得人知,就算是有人脉那也积累不到她的头上。 只是如今却不同,既然她光明正大地接手了仙乐楼,人脉什么的,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情么。 未央一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只不过敬王府中,敬王的表情却是有些阴郁,杨三的妻儿不知所踪,偌大一个敬王府,就连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这样想来,敬王不由得微微眯起眸子,脸上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来。 他当然不知道,此刻杨三早已经协同了一家老小,赶往了去扬州的路上,只怕这会子是已经到了扬州了。 扬州是曹大人的地盘,他站在城门口,迎了杨三一家进门。 慕安拉扯着缰绳,马车在城门口停留了下来,杨三拖家带口,是千恩万谢,这才跟着曹大人带来的人去了扬州城内。 慕安虽然只不过是先皇的暗卫,只是之前因了未央,才保住了扬州,曹大人心中既然是对未央敬重有加的,在未央拜托他带了几个人来的时候他便是好不犹豫地同意了,谁知道来的却是慕安。 曹大人虽然不知道慕安,不过是知道他是先皇的暗卫,因而还是俯身作揖,是一脸谦逊地说道,“慕大人远道而来,辛苦大人了。” 还是第一次有称呼慕安为慕大人的,慕安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只是俯身回礼,便只身上了马车。 曹大人一愣,他还以为人既是来了,便是要在扬州逗留几日的,他可是连酒席都摆好了。 慕安自然是不喜欢这些的,虽然他心里知道这官场的规矩,只是如今他不在朝廷之中,只是说道,“多谢曹大人的好意,只是如今慕安不过是一介草民,是曹大人抬举了。” 说完也不顾曹大人的反应,只是策马,扬起了一路的灰尘。 曹大人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想着那丫头身旁的,果然全都是奇葩。 一品楼虽说易了主,只是生意却依旧是异常的火爆。 只是慕三郎心里却有些不安了,终于有一日他是沉不住了气,在胭脂铺子的内室里叫来了未央,沉声说道,“未央啊,你这收购了仙乐楼,是花了不少的银子吧。” 未央点了点头,不明白慕三郎为何要这么问。 一品楼这般的地方,她虽说只是半接手的,那赚来的银子可都是要与杨三五五分成的,只是她还是花了不少的银子。 不过未央之所以如此坦然,就是因为她可不是从胭脂铺子里挪用的银子,那账簿上还是一分一厘写得清清楚楚的,库房里一清点便可以查的一清二楚的。 只是未央想不到的是,就是因为如此,慕三郎才有些担忧。 未央在来了慕家的时候变带了不少的好东西的,只是当初长安付之一炬,有多少长安的富贵家族因此没落了下去,他当然是不相信就凭着未央这小小的年纪,也能够逃过一劫的。 至少在慕三郎的心中,未央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若是你缺银子,便尽管同伯父说,或者从库房支取。”慕三郎叹了口气,这才忧心忡忡地说道,“伯父是不希望你走了弯路。”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抄袭 未央听着慕三郎的话,她起初是有些疑惑的。 只是她想了许久这才反应了过来,敢情慕三郎是因为自己无缘无故突然有了那么多的银子,是走歪门邪道得来的啊。 未央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只是她纵然是想要解释,这一瞬间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说起,只能有些无奈地说道,“三伯父,你放心,这的确是未央光明正大赚来的银子,三伯父可是忘记了,未央当年可是长安城的皇商呢!” 慕三郎似乎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只是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这才说道,“只是未央,你是知道你三伯父的心思的,如今念薇做了那样的错事,给慕家丢尽了脸,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是我常年在外,念薇才疏于管教的,如今伯父早已是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伯父是不希望你不会同念薇一般,到时候才后悔。” 未央点头,虽说慕三郎有些恶毒,只是慕三郎却是个正经老实的商人,未央还是挺喜欢自己这个三伯父的。 慕三郎如此疑心,毕竟也是担心自己。 未央心里明白,自己若不是同慕三郎说清楚的话,恐怕他是要一直担忧下去的。 她这样想着,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是豁出去了,“其实三伯父,未央确实是隐瞒了一件事的。” 慕三郎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未央,等着她说下去。 未央这才将她爹将那块千亩良田留给了自己,自己又如何在李大的帮助下开了米行的事情同慕三郎说了,当然,却是隐瞒了仙乐楼的事情的。 这一路经商之路是如何的艰辛,未央是听得如痴如醉。 慕三郎起初有些惊讶。最后那眼神完全变成了惊叹了,真想不到,未央小小年纪,竟然还有如此的胆识与智慧!真不愧是慕家的孩子! “果然没错。”慕三郎似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好容易整理了自己的思绪。他这才说道,“未央,慕家的胭脂铺子交给你。果然没错!” 未央抓着后脑勺的头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讪讪地笑着,“伯父,您实在是太过夸奖未央了,只不过老太太那边,还希望您……” 若是被林老太太知道了这些事情。那她口袋里的银子还了得?! 慕三郎自然是心领神会的配角也难当。只是拍着胸脯说道。“你就放心吧,三伯父自然是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只是你如今既是米行的老板,又有了一品楼,可不能忘了咱们慕家的胭脂铺子!” 未央赶紧笑着连连点头、 等到未央出了去,慕三郎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来,似乎是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来慕家的生意。果然是后继有人了。 他心里轻松,未央也高兴,心里憋着秘密,实在是不吐不快,既然如今慕三郎与自己分担了自己的秘密,到时候要是纸包不住火了,也有一个分担的人嘛! 这样想来,未央只觉得自个儿脚步都轻快了些,只是未央却不知道慕三郎却是有别样的打算的。 一品楼的生意的确是有些忙乱,只是未央尝遍了所有的菜色之后,忽然有一日就蹙着眉头,一品楼的菜味道确实是不错的,只是太过中规中矩,若是要吸收更多的客人, 那自然是要推陈出新才是。 她这样想着,心里很快便有了主意、 一品楼的大厨们很快便未央唤了来,未央这才讲了她心里的主意,“几位师傅都是一品楼的老员工了,自然是辛苦的,只是未央不才,心中有些想法,想说给几位听一听的。” 未央先前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菜谱,那些厨师们见了自然是满心欢喜,连声称赞的,因而见未央又有了主意,情不自禁地连连点头,想来定是一个好主意了。 却也有些厨子瞧着未央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想着自己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心中自然是不屑的,因而只是高高仰着脑袋,却没有说话。 未央没有注意这些,只是谦逊地说道,“因着如今客人们多了,诸位的负担也是愈发的重了,未央就怕是累着了几位,因而特地想着若是让那些客人们能够自给自足,几位师傅们的负担自然会减轻很多的。” 自给自足?几个经验丰富的大厨们面面相觑,似乎是全然不解。 未央早就预料到了,这才笑着将心理所想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 原来她是准备开一个火锅店的,那时的洛城,还没有出现这般的东西,几个人都觉得有些新奇,也觉得这法子是可行的。 既然是一致通过,未央便是松了一口气的,剩下的,自然是张罗着才买道具的事情了。 未央心里暗中兴奋,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面前却也有人神色异样的。 谁知道好日子还没有过太久,这一日,未央突然发现一品楼的生意忽然少了大半。 她咬着筷子,有些郁闷,却也觉着有些疑惑,她也没觉得这菜的味道改变了,只是因了加了新的料理材料,反倒是赢得了更好的口碑。 分明人应该是愈发的多了下去才是,未央越想越是郁闷,直到有小厮端了菜过来,未央这才叫住了他问道,“最近一品楼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小厮刚想出口,只是一想起未央说过的还是叫姑娘听着顺耳,这才眼珠子一转,只说道,“回姑娘的话,并非是一品楼近日出了什么事情,而是咱们一品楼附近不知道新开了一家什么店面,那儿的菜色倒是新奇的很,这才将人都给吸引了过去。” “还有这样的事情!”未央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动静,那小厮还以为她是要勃然大怒了,瑟缩着身子连连后退了几步,赶紧保持着安全距离,谁知道未央却在这时兴冲冲地说道,“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我定是要去尝一尝的青春骊歌全文阅读!” 未央说完便也顾不得一桌子的菜了,只是吩咐小厮将这些东西全都打包好,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一品楼外跑了出去。 那小厮只是手里还端着食盒,却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是瞬间石化。 他就是不明白了,这一品楼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这姑娘不应该是有些警戒才对的吗?为何反而还如此高兴了? 他越是这样想着,便是愈发的不明白了。 等到未央在街市里溜达了几圈,这才在一处停留了下来,是富丽堂皇的一家店面,虽然比不上一品楼的壮观,只是她在外边张望了几眼,便见到了是满满当当的座位,好不热闹! 未央抬头一看,只见猛烈的日光衬着牌匾上的“海天盛宴”是愈发的金光闪闪。 当真是富贵人开的店面! 未央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却见眼前全然是光芒闪烁,不是金的就是银的,就连各色餐具也是如此,她在心里惊叹了一声,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几眼,这才愕然地发现,这海天盛宴竟然是一家火锅店。 天哪,未央只是愕然,究竟是谁抢先了一步,竟然在自己的前头开了这一家火锅店的,未央不由得气恼,如今一品楼已经是万事俱备就差欠一个好日子了,这么重要的关头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一品楼早已放出了话来,三天后,新出来的玩意儿自然是令人耳目一新的。 这可是万众期待,只是如今…… 如今,未央是料定了这事情是不会这么平白无故地发生的,她赶紧回了一品楼之中,又叫了小厮来,“快去看一看,一品楼有哪些厨子不在了,或是哪些不对劲的。” 小厮很快就回了来,说是有一个叫做林一平的厨子已经有好几日未来了,因着一品楼的规矩不严,因而也没怎么计较。 又听说此人平日里因会做几样一品楼的招牌菜,便自视高人一等,平日里便是盛气凌人的,从未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也听说了他并非一个规规矩矩地人,就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未央心下了然,也大概知道了些究竟。 仙乐楼之中,阿秀问未央,“三日之限迫在眉睫,到时候若是你叫不出东西,可是如何是好?” 未央却是低头扒饭,心里想着还是一品楼的东西好吃,尤其是哪个叫什么平的走了之后,似乎是不紧不慢,一点儿也看不出慌张的神色。 阿秀似乎觉得有些奇怪。 未央咽了下去,这才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到时候是一定会相出主意来的。” 未央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她便是真的不担心,阿秀也就松了口气,这才拿起了筷子来。 不过未央哪里能够阿秀看在眼里的那般气定神闲,好好的生意就这样被抢了去,还是抄袭自己的,未央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住,只能将所有的眼泪往肚子里咽、 不过她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 未央自然是要在三日之后力挽狂澜的,只是在那之前,她却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给你好看 大家伙儿似乎都在说,一品楼旁边的那家新开的酒楼试好景不长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还是有些不知情的觉得奇怪,就是那家海天盛宴,开店的那几天不是门庭若市的,好多家的派了自己的小厮足足等了一连几天几夜才等到位子呢! 于是有些通晓八卦的便说道,“说到底,还是那家新开的酒楼味道不正宗,气势又拼不过人家一品楼,不过是胜在样式新颖一些,只是若是光凭着味道,恐怕也只是泛泛之辈,这不,也不知道来了哪一位通晓的,对了那家的东西一番评头论足,说的是一无是处,那家店便是再也开不下去了。” “可是有这般厉害的人?”听得人不仅愕然,赶紧询问道,“可是知晓其来历的?” 说的人想了一想,一拍脑袋,只是故作神秘地说道,“据说正是一品楼中的老板慕家的老六未央姑娘呢!” 众人一听,这才纷纷点头,是见怪不怪了,原来是她! 未央隐在人群之中,只听得说书的老先生将自己说的是如何的神乎其技,说到她年轻的时候,更是说自己竟然拿一岁便能通晓百家诗书的时候,只能死死地憋着笑,心里想着这老先生还真是神了,竟然什么都能知道,竟然连自己一岁在山里的那些事情也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个时候人群之中却有人问道,“敢问老先生,据说一品楼今日是要出了新的玩意的,老先生既然如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否同我们讲一讲,那一品楼到底是出了什么玩意儿。” 老先生的脸色一僵。脸上的皱纹便立即凸显了出来,将手背在身后,他负手而立,只是说道,“老夫就是个说书的。又不是算命的,再说了,就算是算命的。这种事情,又哪里能算得出,难不成我是天上的如来佛祖不成!” 一番话说的是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未央也是笑意盈盈地起了身,这才想起了正经事情来,便带上了兜帽,自人群里离开了。 海天竟然抢走了一品楼这样大的生意,这个仇。未央自然是要报的。更不要提那个叛变的大厨竟然还抄袭了自己的创意了。 一想到这里。未央便是气得牙痒痒。 这一日,偌大的喧哗的酒楼忽然有人直嚷嚷着,说这些东西不好吃。 一众宾客已然是吃得津津有味,只觉得热气腾腾,驱散了一个冬日的寒意,心里愈发是愈来愈欢喜,只是叫未央这样一喊。立即将视线转了过来,全都看着在一旁大呼小叫的未央,只是一个个却都是皱着眉头的。 这丫头,怎就如此无礼?! 小厮赶紧一边点头哈腰,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见未央是一身的金缕衣,一见便是不凡,遂是愈发的恭敬,直点头哈腰着问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里有什么不满。”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未央却是连连摇头。 虽说这里的全都是大厨,只是未央毕竟也是吃了二十年的火锅,论经验,自然是比他们要老大许多了,嫌弃地指了一圈这一大桌子,便是说道,“叫你们店的厨子来!” 这丫头,分明就是来闹事的! 小厮的脸是一下子冷了下来,直挽起袖子就要与未央争一个说法,谁知未央却在这个时候掏出了一锭银子来扔给他,“还不照我说的话去做!” 果然是个挥金如土的主儿,小厮一个高兴,便是乖乖地照着吩咐去做了。 那厨子听说有客人竟然说不好吃,心里自然不服气马力机过了来,想着定是无理取闹的家伙,看他不好好羞辱一番,而此人,正是说都不说就离开了一品楼的林一平。 只是林一平雄纠纠气昂昂地自一片看热闹的人群里出现的时候,未央嘴角的笑容便是愈发的灿烂起来,只是林一平却再也笑不起来了。 “哟,”未央眯着眼睛,笑容诡异,“这不是厨子大人么?我说你这儿的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林一平的脸上全然是慌张,心里想着这下自己是死定了,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不在一片楼了,再说,眼前的姑娘早已不是自己的老板,他又有什么可慌的,这样想来,底气又足了一些,林一平这才僵硬地笑着,“我这儿的东西,大家可都是连连称号的,莫不是姑娘自己的味蕾有些问题吧。” 这小子,果然是翅膀硬了! 未央却不动声色,只是用手不知道指些什么说道,“我说你就是这里的厨子吧,如何你这儿的这些东西,叫我这么不满意呢!” 林一平脸色瞬间沉得下来,他就是知道,这个丫头,一定是来闹事的,因而他只是沉声说道,“向来一定是姑娘不喜欢这些口味,只是这家酒楼的东西可不是做给姑娘一个人吃的,正所谓众口难调,小店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 林一平这话一说出口,未央是立即就有些不满了,只是却强压着心中地怒气,面上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在这儿说对这里的东西不满意,可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坐在这家酒楼里地客人们说这儿的东西不好吃,我才过来的!” 林一平闻言自是一愣,只抬眼看去,却见一位位正吃得津津有味,不过是不时唤了身旁的小厮朝着这里张望罢了。 他便更加得意,想着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能玩出什么花样,便只是气定神闲地看着未央,说道,“姑娘,只是恐怕事实不是你说得这个样子吧,怎的我见了这些客人们,似乎一个个吃得很是尽兴!?” 未央倒也不慌张,只是依旧笑着说道,“未央不才,却也对你们这儿新出地菜色有着一知半解,这些肉类的质量倒是不错,也算是上乘,只是这是放在水里煮的,又不是放在锅里炸的,难道不知道是要越薄越好么,这个样子,还怎么入味?!” 林一平这一听,倒是不屑地一笑,是个智商正常的,都知道这姑娘不过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罢了,因而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屑地笑道,“我看姑娘你大概是误解了吧……” 只是他刚想继续说下去说些什么,谁知却又一下子被未央打断了话,“当然,这玩意儿还是其次,只是这火锅的汤底,我却是有话要说的,这毕竟是你们家地招牌,若是想要它好吃,重中之重却不是这些桌子上的,难道你不知道么?火锅花色纷呈,百锅千味。麻辣火锅,麻辣醇香,名扬天下;海鲜火锅,钙骨火锅食而不腻,味美无穷;羊肉涮锅风味别致,吊人胃口,此外,“三鲜火锅”、“野味火锅”、“白肉火锅”、“牛肉火锅”、鸳鸯火锅、“什锦火锅”、“红焖羊肉火锅”等,也风味别具,诱人馋涎,堪称为寒冬里的“席上春风”,再瞧一瞧你这儿,口味单一不说,单是这汤底,不伦不类,又缺斤少两,汤底稀薄,完全吃不出味道,又如何叫人能够吃得高兴!”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音的,又特地拣了一个中间的位置,自然人尽皆知。 听她这样一说,众人不由得砸吧着嘴巴,只觉得垂涎三尺,再看一眼桌案上摆着的东西,果然是觉得食之无味,纷纷放下了筷子来。 林一平被未央说的话气得够呛,只是他本来就是带着食谱才得以到了这家酒楼做了掌厨,如今岂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只是大庭广众,他却又不能对未央如何,脸上是一脸的苦逼,只求着未央能够放过自己。 未央正说到兴头上,哪里能够白白便宜林一平的,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应该属于一品楼的东西,如今也算是打广告了。 “还有,金属制成锅、炉合一的一种食具。炉置炭火,使锅汤常沸以熟菜肴,随煮随吃。”未央喝了一大口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说道,“这才是火锅,再看看你这儿,就连这些东西也不正宗,岂不是骗了我们这些慕名而来的么?更重要的是,火锅菜色繁芜,有些东西却是不能混吃的,比如说这桌上的豆腐和菠菜,就算我们这些吃的人不知道,你身为厨子难道还不知道么?这吃多了,可是要毒死我们的啊!”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瞪着眼睛,故意夸张,外人看在眼里,自是觉得这是了不得一件大事情了!有些甚至已经觉得腹里隐隐作痛,有的更是一把摔了筷子,大声咒骂着。 不多时,酒楼之中便乱成了一团。 有人却在这时出声,“哪家的姑娘,竟然懂得那么多?!” “好像是慕家的留姑娘。”话里似乎有些迟疑。 又有人附和道,“对,对,我看着果然眼熟,正是一品楼新的老板。” “也是当年的皇商。” “怪不得懂得竟这样多,我就说嘛,还是一品楼的味道正宗!” 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未央笑得是愈发得开心。 “听说一品楼出了新的玩意儿。”这时却有人嚷嚷着。 原本杂乱的酒楼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未央的身上。 脸色阴暗的林一平终于逮着了机会,只是干笑几声说道,“新的菜色?莫不是也是同海天一般的吧!也叫新?” ------------ 第二百八十章 新菜 已近黄昏,只是传说中的一品楼新的菜色依旧没有上来。 众人不由得连连起哄,就连台前端菜的小厮们也是急红了眼,一面只是面色焦急地朝着厨房里瞅几眼,一面又打量着未央的脸色。 只是未央却是不慌不忙,依旧气定神闲地喝茶,不觉得是丝毫的慌张。 有沉不住气得来催了未央,只是声音却是怯怯的,“姑娘,咱们说好的新的菜色还没有上来,这些客人们许多都是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若是让他们等急了……”说到这里,那声音又是一顿,似乎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些什么,又似乎是不敢说下去。 未央睨了那小厮一眼,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叫这些客人们空欢喜一场,岂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么? 未央这才咧着嘴笑道,“我说小二,也就你最急了,你就放心好了,我自由分寸,一定不会叫他们这些人失望的。” 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拿着食盒只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未央又抿了一口茶,只觉得茶香清冽,齿颊留香,吧唧了几声,未央只觉得心旷神怡,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未央是不急,只是这一品楼聚满了的人之中,有些却是急得不得了的。 有些本来性子就急了的,等了许久也不见一品楼之中有什么动静,就是桌上满满当当的菜也没有心思了,只是扯着嗓子吼道,“叫你们店的老板来,都等了多久了,这一品楼还要不要开下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纷纷附和。想着这大汉还真是说出了心声。 一时间,一品楼是愈发的嘈杂了起来。 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命了小厮们端着食盒走了出来的,却见红松色檀木上摆着一个装饰精致看上去富贵十足的银色器皿,盖着同样银色的盖子,却不见里面究竟是摆着什么人不要脸则无敌。直叫人浮想联翩,有些已经舔了舔嘴唇,早就是垂涎三尺了。 那小厮只端着食盒。径直地上了摆在一品楼之中的圆台子。 众人似乎全都有些惊愕,他们这时才瞧见了那台子中间的高架上防着一副同样是银色的餐具,闪着明晃晃的颜色,只是模样却是有些奇怪的。 是叉子一般的东西,旁边竟然还是锋利的小刀。 直叫众人一阵惊呼,这不过是吃个饭罢了,整这些是为何?难道是叫他们这些做客人的自己拿刀子不成? 有些人将心里所想的话脱口而出。却迎来了满堂的哄笑声。 这不过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又如何能够说出口来的。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笑话。 只是未央一个肯定的眼神,却叫这哄堂大笑戛然而止,只见她神色自若地上了台来,不紧不慢地拿起了手中的刀叉,又铺了一块白布在自己的膝上,似乎还是有模有样的。 小厮掀开了银盖子。众人这才看见了那小小的银色盘子里摆放着一块色泽光润,一看就是令人食欲大增的厚厚的一块肉,只不停地咽着口水、 未央不动声色,只是却在心里想着这般的好东西当然是自己先享用的,哪里还轮得到那些人的,因而她吃得是愈发的津津有味。 刀叉并用,却没有用上筷子,如此新奇的吃法,众人似乎都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个只是单单这般看着就觉得口水流了个不停,是愈发的觉得饿了。 不过未央心里却还是有些摇头的。 都说这些个大师傅没有什么经验,自己虽说是三番四次强调了这牛皮绝对不能太熟,只是想来他们一个个都是古板的很,硬是要把它给烤的如此,也没有特殊的调味,因而与自己先前所期待的,还是很大的差距的。 不过来日方长,未央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这才吩咐了厨房切不可为了数量而耽误了火候,众人这才惊叹,就连方才嚷嚷着的大汉也住了嘴,想来是看见了实物,觉得心里安定了下来,既然自己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他是不介意再多等些时辰的,毕竟,只要做出来的东西好吃,那便是值得的。 只是他却是在心里暗暗地佩服着未央的淡定,想着就是底下的客人们眼巴巴地瞅着的时候她竟然还能不紧不慢,完全为了客人们着想,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或许,这丫头真的是一品楼的好老板! 也是后来大家伙儿才知晓的,原来那么奇怪的东西,竟然叫做牛排。 众人皆是叹为观止,后来东西上了桌,更是四方争抢,只是未央却限了这牛排的限量,一日不过百份,一下子就销售一空,有些没尝到味道的,只是在脑子里脑补了一番,有些垂头丧气,只是一想到明日又是一番争抢,又恢复成了原先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牛排的好评程度俨然是超过了未央的想象,她自然是没有料到大家会如此喜欢这玩意儿的,只是未央心里却也暗暗下定了主意,她是不知道西餐在洛城的人心中的反应的,既然这一回牛排的成功显而易见,她便是不愁了日后的销路的。 过了饭点,众人也就是散了,此时已近夜深,未央只觉得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不停地打着哈欠未央是想着乖乖地滚回被窝里去的,只是此时却有小厮过来,说是有人想要见一见姑娘。 说这话的人便是方才那个大汉,只是令未央实在是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五大三粗、长得如同保镖一般的男子,竟然是个商人。 若不是也同样做的酒楼生意,恐怕未央的世界观都要改变了猫行天下最新章节。 原来这大汉正是在扬州开了一个酒楼,只是生意却是平平淡淡,虽说日子也还算过得去,酒楼的生意却一直没有鼎盛的时候,知道他遇见了那位杨三杨老板。 杨三如今在扬州那叫一个安居乐业,他虽然没有什么生意可做,只是一品楼交给了未央打理,他自是放心的,再加上他之前早已是家财万贯,如今每月又有一品楼源源不断的银两,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是安逸。 杨三无意之间进了大汉的酒楼之中,本是想要尝一尝扬州的美味的,只是吃着吃着却是摇了摇脑袋,不是这东西不好吃,只是杨三的嘴巴实在是太霸道,舌头上直带刺儿,可吃不得有一点点粗糙的东西。 那大汉正恼着店里的生意,又听了自家的伙计说道,有客人嫌弃自己家的东西。 他只觉得是怒火中烧,便要去理论一番,谁知道那杨三反而是找上了自己。 他说自己原本也是个开酒楼的,就在洛城,名为一品楼。 胡汉狐疑地打量着杨三,却见他也不像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也就半信半疑地听着杨三说得话,只因了一品楼响当当的名号自己也是耳闻的。 杨三也没有吹嘘自己的一品楼是如何如何地厉害,只是说,“或许胡老板到了一品楼之中寻了那位未央姑娘,便知晓这一门生意经的。” 胡汉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警惕地说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你要这般帮我?” 杨三这才讪讪地笑了笑,他因了敬王从此改名换姓,在扬州生活,如今自然是谁也找不到他的,只是他却不敢回洛城送死去,然而,他心里知晓,以未央这般的性子,只怕是这会子是不知道上了多少新的菜色。 杨三以食为天,便只能拜托了胡汉为自己多带些一品楼的吃食来,还要新出的。 胡汉就这样一边怀疑着,一边准备了马车赶往洛城的一品楼。 果然是如同那杨三所言那般,胡汉便是赶紧去找了未央的,只是态度却是不同以往的恭敬,也没有扯着嗓子,只是低声细语地说道,“未央姑娘,还请您给我胡某指一条明路!” 听说了是杨三让他来了,未央自然是心领神会,立即吩咐了厨房去多做些吃的来,用炭火在下面烤着,务必要保证在送到扬州之时尽量不要少了它的味道。 都吩咐下去了,未央这才看着面前的胡汉笑道,“胡老板,未央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也就只会些小聪明小伎俩而已,哪里能有什么生意经的,是杨老板太抬举了。” “今日见了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然而胡汉却是一拱手,似乎对未央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恭恭敬敬地俯身,“还请姑娘给胡汉指一条明路,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胡老板大概不止是开酒楼的罢。”然而,未央却在此时喝了一口茶,优哉游哉地说道。 胡汉一愣,似乎是被看出了什么,却只是将在原地,并没有多说些社么。 未央却只是浅笑一声,“有什么能够帮到胡老板的,未央自然是了乐意为之的,只是明人不说暗话咱们既然都是经商之人,自然知道这天下间可是没有免费的无擦的,若是未央告诉了胡老板您招揽生意的法子,只是胡老板,您能给我什么呢?” 胡汉的神色有些复杂,并不是未央说得那些古怪的话,而是他听出了未央说的意思。 这个丫头,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嘛? ------------ 第二百八十一章 酒楼生意经 胡汉古怪外加略显慌张的深情,落在了未央的眼里,未央心中所想自然是愈发的笃定,她这才笑道,“胡老板,未央不过刚巧知道您还是做银器生意的罢了,这才冒昧一求,不过是希望咱们能够互利互惠罢了,也不知道胡老板意下如何?” 胡汉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却只是看着未央,依旧有些警戒地问道,“不知道姑娘的意思是……” “若是胡老板能够帮我们一品楼赶制几套银器,”未央歪着脑袋,似乎是思索了一番,这才幽幽说道,“未央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胡汉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家事情?“ “不然?”未央挑眉,“当然价钱也是会算清楚的,绝对不会亏待了胡老板您!” 胡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便是爽快地答应了未央的提议,只是他拜托了未央的事情,却也是不能耽误了的,“银器的价钱咱们也好说,只是姑娘,您是否能够传授我胡汉一些法子,也不求能够像姑娘您一样能够使一品楼能够有这般的地位,只求能够招揽更多的新的客人,留住老顾客。我胡汉也就心满意足了。“ 未央当然是知道胡汉的心思,方才也不过是一直吊着他的胃口罢了。 此刻她才幽幽说道,“扬州同洛城是一样的,若是你只图个温饱,随便开一个小餐馆,打发一下日子,便是足以,只是扬州的餐馆以及小酒楼是遍地都是,却是谁也达不到扬州客栈的高度,你说是为何?” 胡汉想了半天,却只是摇了摇脑袋。只是不解。 未央看着胡汉,撇了撇嘴,完全一副就是不成器的眼神,这才说道,“扬州客栈在扬州。就好像一品楼在洛城,因为他的名气以及他的地位,便只有那些达官显贵才会去的。普通的老百姓顶多就是站在门口眼巴巴地往里面瞅一眼罢了,你若是想要你的酒楼能够与扬州客栈并肩,就要学会如何吸引他们的注意。” 未央说的没错,与其薄利多销,倒不如狠狠地花下成本去,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嘛! 只是胡汉却依旧苦着脸。“姑娘可是不知。您说的我又何尝没有这样想过,那时我在酒楼里进的哪样不是最好的东西,就连天山的雪莲我也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来过,只是到最后却还是吸引不了那些贵族家的公子小姐,老爷夫人们,最后还不是只能开个普普通通的酒楼麽!” 胡汉一说到这里,那脸是完全的苦了下去。想当初,他可是花了血本的,只是到最后却亏空了不少,就像是在他的胸口挖了一块肉去。 胡汉直觉得心里疼得慌韩娱之掌控星光全文阅读。 谁知未央却在这个时候笑道,“胡老板,看起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变通嘛!怪不得酒楼还能开到现在!” 胡汉本就是一个有些愚笨的人,似乎听不出未央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夸他呢?还是讽刺自己呢?他便只能挠了挠脑袋,是一脸的羞愧,只得听得未央继续说下去。 未央这才幽幽开口,“扬州但凡是富裕之家,那必然是吃喝不愁的,山珍海味也是吃过了不少,就是你的菜再如何好吃,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泛泛之辈罢了,若是想要吸引他们的注意,还需推陈出新才是。” 胡汉擦了擦耳朵,是洗耳恭听,心里想着,终于讲到重点了。 却听得未央同他说道,“你来了洛城有几日?” “已经有七日了。”胡汉不敢怠慢,是回答得恭恭敬敬。 未央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那你可是听说了一品楼附近的那家海天?” 如何不记得,就是火爆了不过三日,就因了自己面前这位只是三言两语,便让它从此关门大吉的酒楼,胡汉自然是知晓的,他也是去过那里,也曾经暗自感叹着不过是开店几日就能有这般门庭若市的生意的,只是却不想,没几日,竟然这般倒闭了。 想来自是一阵唏嘘,也愈发举得未央的厉害。 胡汉点了点头,“听说过,听说过,不就是因了姑娘你……“ 未央轻咳了一声,有吃了一口茶,心里想着当初她不过是想林一平竟然拿了自己的主意跑去献媚,自己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却也没有料到那一家会因为了自己的话而倒闭的,不禁有些后悔不迭,只觉得有些渴了,这才说道,“我说的是当初他这般火爆的原因。” “好像是出了新的玩意,新的吃法!”胡汉若有所思,“似乎是叫火锅的。” 只是他心里却在想着,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你知道酒楼的生意经了么?”未央的手指轻轻扣着桌案,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胡汉似乎是有些懂了,却还是有些不明白。 未央盘腿坐在榻上,是懒得动弹的,不过胡汉既然是养三叫他来的,怎么说也是客人,未央无奈,却只能领着他来了厨房之中。 胡汉眼前一亮,想来自己也是个安守本分又是爱干净的人,自家家的酒楼已经算是干净了,只是这一品楼的厨房可真算是一尘不染。 那些厨子们是清一色纯白色的褂子,头上罩一个白色兜帽,有事厚厚的一层白布在脸上蒙着,看起来果真是干净得很。 胡汉是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这时未央却站在厨房最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拉住了胡汉,只是笑着说道,“胡老板,厨房重地,咱们又不是厨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您瞧,我不也站在门口的么?” 胡汉这才停下了脚步,只是一头雾水地瞧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未央只是唤了小厮拿了一个土豆来,指着它说道,“胡老板看着土豆,不知道有什么想法?” 一个土豆,还能有什么想法?! 胡汉到底不算是愚笨,终于反应过来未央话里的意思,只是说道,“酸辣土豆丝,土豆切块炖肉,土豆切丝炒肉电影世界冒险记全文阅读。”只是想了半天,似乎也是词穷了,只能愣了愣神,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看着未央,想来万变不离其宗,这么多,也算是够了。 未央却是摇了摇脑袋,“你说的东西,连你都吃过,难道扬州的那些人会没吃过的么?” 胡汉一下子懵了,他看着未央,嘴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难不成姑娘有不同的见地?!” 这话说的委婉,只是未央心知肚明,这胡汉是怀疑自己是在刁难他了。 说话间,她也不闲着,只是捋起了衣袖,却叫了一个厨子将土豆切丝,一个拌了一些面糊,先将土豆丝在手里煮熟,等到煮软了立即拿了出来放在凉水中滤一遍之后,又赶紧裹了面糊放在七成热的热油中炸成了金黄色,几个厨子们的动作时异常的熟练,想来虽说也是第一次做这东西,不过毕竟一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主儿,只是三下五除二便,东西便上了盘。 胡汉看着也不禁是啧啧称奇,想不到一个土豆竟然还有这般的做法,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过那几个厨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这一品楼新来的主子,就是喜欢整这么奇怪的玩意儿。 未央却也顾不得胡汉就站在自己的身旁,只是又叫了小厮将她前些日子刚整地番茄酱拿了过来,迫不及待地尝着味道,眯着眼睛享受着,是津津有味的模样。 胡汉站在一旁,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谁知未央却瞥了一眼身旁站着的胡汉,只是笑道,“你是不是想尝一尝?” 见胡汉连连点头,未央的表情却是有些无奈,“不行,盘子里的东西不多了,你不是已经看了这过程么,若是你自己想吃的话,便回扬州做去!” 一句话说的胡汉不禁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也正是因了这一盘别具一格的土豆,胡汉也总算是知晓了先未央话里的意思。 送了胡汉出了一品楼,未央并没与多说些什么,她自然也是要会慕家的,三儿刚好在门口等着,不过是同路罢了。 胡汉是千恩万谢,只是说道,“多谢姑娘了,胡汉真的是受益匪浅!” 未央却是笑而不语,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咱们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胡老板,您可要记着未央之前同你说的,咱们可都是白纸黑字签了条款的,您的大名还在我手中呢!” “这是自然!”胡汉又是几声连连道谢。 三儿站在一旁,只是笑着看着未央与胡汉二人,嘴上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心里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定是未央这丫头又暗中捞了人家什么便宜了! 未央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三儿的表情,不过她只是吐了吐舌头,便欲要上了马车。 胡汉便是在这时叫住她的,只不过那表情却有些奇怪,“不知姑娘有无婚配?” 未央僵在原地,是瞬间石化。 胡汉这才赶紧解释道,“还请姑娘不要误会,只是小儿与姑娘年纪相当,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谢谢胡老板的好意!” 未央这才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只是未央早已名花有主!” ps: 关于酒楼的生意方面,毕竟我只是一个学生,不过是一点本人的拙见而已,献丑了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夜谈 未央自然不知道,其实那一家海天盛筵正是沈洛的杰作。 那时沈洛本就谋划着在一品楼附近开一家的酒楼的,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引起未央的兴趣罢了。 林一平一听说了这个消息,便兴致勃勃地赶了过来,带来了她从未央那里偷来的主意,快人一步,趁着一品楼还未付诸实践之时先开了张。 当然,他并未告诉沈洛这是出自未央的主意。 因而得以当上了掌厨,毕竟在一品楼,人才太多,他并没有什么精湛的地方,最多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厨罢了。 谁知道偏偏遇上了那么一个厉害的主,林一平一时间是又气又怕,果然海天的生意是立马萧条了下去,而沈洛,终究还是知道了他干的好事情。 遭了惩处,林一平忽的什么也不是,穷困潦倒,竟是连洛城都待不下去了。 敬王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林一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扔了他几两银子,遂将他赶出了洛城,看着萧条的海天,他忽的幽幽叹了一口气,“这可是花了血本。” 沈洛却是苦笑一声,“做生意,本就是有赚有赔,只当我这一次走错了一步棋罢。” 敬王看着沈洛如此,那一瞬间眼神似乎有些闪烁,只是沉默良久这才终于开口,“沈洛,你的身边,从不缺女人,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这会耽误你大好的前程。” 沈洛却只是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多谢敬王的好意。” 敬王站在沈洛的面前,看着他眼里的苦涩,在他低下头不看自己的时候,终是摇了摇脑袋。 沈洛的处事能力确实不错,若是加以栽培。必然是一株好苗子,只是却因为了那个女人,他终究不过是一无是处罢了。 敬王似乎是明白了当初林浩然为何要处心积虑深陷黎未央于不利。甚至三番四次想要杀死她了。 那个丫头,看上去再平常不过。只是只有他心里明白,关键时候,她也会是自己路上的绊脚石。只是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罢了。 一想到这里,敬王的脸上是未曾有过的神色。 只是未央此时却还在怡然自得地歪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话本,看得是津津有味。 白湛却是惬意地靠着墙壁。手里折扇轻摇,许久,才笑道,“这般的好东西。也不知慕家的人发现了该是如何是好?” 未央这才合上了书本,瞧着白湛吐了吐舌头,“如今我只要是在慕家,便是我走到那里那些个丫鬟仆妇便跟到哪里,就是睡觉也要谁在房间内的暖阁上的。将三儿的地都给占了,生怕我又做了什么事情来着,要不,我才不愿意千里迢迢来你这儿呢!” “什么我这儿你这儿的!”这话说得叫白湛有些气恼,直走到未央的身边坐了下来。“我们还要分你我么?” “去去去!”未央忽的一下子盘腿而坐,只是一本正经地瞧着他,“你不说我还没有想起来,你难道不觉得,齐律那个家伙来仙乐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么?” 未央说着这话的时候蹙着眉头,那表情却是有些担忧的贴身医王全文阅读。 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说齐律是为了女色……他的后宫也不至于至今都是空着的,这可是把朝廷上下急得像是一团热锅上的蚂蚁,这历史上哪有这般的皇帝?! 虽说齐律还年轻,只是不多生一些,日后还怎么传宗接代! 未央虽然心里是一清二楚,只是去也是不愿意承认罢了,齐律是为了阿秀而来的! 正想着,屋外管弦丝竹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时伴着底下宾客们的拍手叫好之声,未央的心里却是愈发的郁闷,她几乎是看见了齐律那深邃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炙热的光,还有他一旁的沈疏,就是两个人往仙乐楼中一站,那般强大的气场也足够令人望而生畏了。 否则未央爷不会躲在这小小的屋室内,只是捧着一本话本,闭门不出了,还当真是爱不释手么? 只是未央心里奇怪,一个皇帝,一个宰相,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 这般超重权贵频频出没的地方,还真是不怕流言蜚语! 未央想着抿了一口茶水,忽的才反应了过来。 “阿秀如何还没有上来?!”已有了两个时辰,若是平日,她早就上来了的。 白湛却只是笑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是他的事情他懒得管也懒得动,只是伸手将未央耳鬓些许凌乱的发丝撩到了而后,“我有一样好东西,你要瞧一瞧么?” “不了,不了。”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下有些慌乱,起身就要走。 “我不骗你,若是你错过了今日,可是再也看不到了。”白湛微蹙着眉头,忽的抬起手来,想要抓住未央的衣袖,谁知却扑了一个空,一手便滑落了下来。 未央匆匆披上了袄子,冷风从门外钻了进来,白湛只一眨眼,便看见了那一抹身影自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仙乐楼里果然不见阿秀的影子。 更看不见齐律和白湛,未央的一颗心忽的沉了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阿秀看着齐律的眼睛有些冷意,“皇上,男女授受不亲。” 齐律却是紧紧扣住了阿秀的手,也不说话,只是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他,那一双漆黑的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是浓得化不开的色彩。 许久,齐律终于说道,“你不该唆使吏部尚书史大人,他是正一品的大臣,若是他在朝廷之中煽风点火,朝中必定动乱不堪。” 阿秀的脸色一僵,一双脚不禁后退几步,“你把他如何了?” “仅仅是凭着女色,他便如此,这样的人,不可信。也不可留。”齐律的话里说得决绝,他叹了一口气,话里带着几分劝诫的意味。“秀鸾,如今不必当初。我会保护你,我会许你你想要的一切,只是,你不要在胡闹了。” 胡闹?! 阿秀忽然笑得有几分凄然,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过是觉得自己在胡闹罢了。 在齐律的心里没有一丝的分量,所有的付出。他看在眼里,不过是觉得像是过家家酒一般荒唐而可笑。 阿秀却在这时笑道,“我要你的江山,如何?” “好。我便许你一个江山。”齐律的眼睛依旧深邃,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未有过犹豫。 阿秀却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齐律的手,“齐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虚无神在都市。那本来就是我的江山,不过是你从我父皇的手里偷来的罢了,我会拿回来,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拿回来。” 如重墨一般的黑夜里。阴云遮住了天边的一轮月色,也遮住了齐律脸上的深情。 阿阿秀似乎是气得全身发颤,许久,她却只是冷冷地笑着,嘴角是毫不掩饰的一抹嘲笑。 齐律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只是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究竟是说了些什么,阿秀没有听到。 或者,他只是张了张嘴巴,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阿秀的身子微微发颤,在她看来,不过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笑话罢了,她忽的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最后的模样,悲伤与愤怒席卷而来,她终于抑制不住地朝着齐律嚷着,“齐律,你就是个小偷,卑鄙的小偷!” 啪! 忽的一巴掌打在了阿秀的脸上。 齐律终于缓缓开口,他说,“秀鸾,你清醒一些!” 秀鸾忽的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那一巴掌,确实将自己给打醒了,她捂着发烫红肿的半边脸颊,嘴角渗着斑斑血迹,她忽的笑道,“其实这一巴掌,你早就想打了不是吗?忍得那么辛苦,又是何必?!” “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 “是。”阿秀的回答却是毫不犹豫,她看着齐律,终于说道,“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为了你自己,不择手段,当初你接近我,做了我的太傅,不就是为了今日么?” 齐律似乎有些愕然,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拂袖而去。 独留阿秀一人,站在了杂草丛生的荒芜的庭院里,无助地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颊。 摇摇欲坠。 她终于跌落了下来,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却摔进了一个怀抱里,朦朦胧胧之间,只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是你!” 她说完了这句话,只觉得眼前忽的砸下了一块黑色,昏沉沉便是这般晕了过去。 未央终于摸索到了仙乐楼后面的院落里,因着这地方常年没有人涉足,杂草已经是漫过了小腿了,未央走得踉跄,却见迎面走来的齐律。 未央忽的僵立在原地,忽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齐律是看见了她的,擦肩而过的时候,只听得他淡淡的声音,“照顾好秀鸾。” 未央却有些纳闷,方才……齐律是哭了么? 只是她还在想着这件事情,还未走几步,却看见不远处,似乎拥抱着的身影,阿秀身上一抹鲜艳的殷红似乎有些明晃晃得刺痛了未央的眼睛。 只见她躺在黑色身影的人的怀中,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似乎是睡得安详。 男子缓缓起身,朝着未央走来。 天边忽然火光大盛,天空里是五彩斑斓的光,照亮了这个黑夜。 这是洛城第一次出现的烟火。 未央终于在一片绚烂之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沈疏的脸。 ------------ 第二百八十三章 险棋 未央小心翼翼地未阿秀上了药,看着那白皙的脸上分明的通红的指印。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就连她也不禁气愤,齐律这一巴掌打得,实在是太狠了! 白湛的东西果然就是好用,抹上去还未有一个时辰,那指印便淡了许多,脸上的红肿也消了下去,未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将剩下的丸药收在了自己的身上,未央是千恩万谢,“白湛,还是你的东西好用!若不是你,阿秀还怎么出去见人!” 白湛未说话,似乎当做没有听见未央的声音一般,只是专心致志地烫着桌案上摆放着的精致的茶杯,面上也是神色淡然。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未央撇了撇嘴,心里想着,白湛小气鬼,该不是是生气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未央这才将身子凑了过去,直嬉笑着道,“我说白湛大哥,你说你是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的!” 白湛却只是淡淡地睨了未央一眼,这才不过是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不是看见了么?” 看见了?! 未央似乎有些不解,想了半天这才想起了那般壮丽的烟火,这才一拍脑袋说道,“原来那是你干的!”转瞬又换上了一副谄媚讨好的语气,“我就说呢,除了这仙乐楼的白湛白公子,偌大的洛城,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能耐的!” 这一番恭维的话说得未央自个儿都觉得有些假。 只是白湛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娇柔,造作,浮夸,不过……真的好看么?” 未央用力地点了点头,虽说那时她的心思没有放在这漫天的焰火之上,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说,确实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嘴角勾起,白湛这才拾起了手中的桃花扇。 阿秀便是在这个时候幽幽转醒的。却只是睁着眼睛,只是静静地仰望着头顶的一方帘账。默不作声,神色淡然。 未央却是激动不已的,只是拉着阿秀的手说道,“阿秀,你总算是醒了。” “说得我好想醒不过来了似的。”阿秀却只是一笑,只是看在未央的眼里,总觉得那笑容似乎是有些凄然的。 未央忽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 白湛心领神会。只是在这个时候悄悄退了出去。 屋室里忽然只剩下了诡异的寂静,未央瞧着阿秀,似乎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了许久。这才说道,“阿秀……” “什么都没有发生。”阿秀只是淡淡地一笑,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铜镜之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憔悴的面容,只是半边脸颊的红肿却褪下去许多。她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未央,“谢谢你。” 阿秀没有问未央自己是如何回到仙乐楼之中的,只是他想起了最后一眼所看见的沈疏的脸,想着定是他将自己送回了仙乐楼之中的。因而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她却也不知未央其实早就看见了她与沈疏那般亲密的样子。 至少看在未央的眼里,他们那个时候是亲密的。 未央却见阿秀如此神态自若,直恼着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再说了,沈疏如何,又关自己什么事情! 一想到这里,未央终于释然,只是紧紧握着阿秀的手,是一脸的关切与心疼,“阿秀,你还疼吗?” 阿秀摇了摇脑袋,脸上再怎么疼,又如何比的上心里的疼痛?! 只是她却在这个时候淡淡地开口,“史大人被关进了宗人府里了。” 未央身子一僵,忽得气得直跺脚,“我就知道,这个姓史的老头,贪财好色,当初也不知道如何做得上吏部尚书这个位子的,他自告奋勇要在朝廷里掀起异常腥风血雨,最终还不是害得自己如此下场!如今他既然这么快就被定了罪,就是他这般的个性,还不是很快就将我们供出来了么!” “齐律已经知道了。”谁知阿秀却是在此时幽幽开口,“日后我们自然是要应该小心谨慎才是。” 未央一愣,忽的想起了阿秀脸上的伤,终于反应了过来。 只是不在慕府多日,未央纵然再不想回到那地方,不得已,却也只能回去了。 林老太太果然又是一通说教,“你虽说如今正理着慕家的生意,只是既然是未出闺阁的女子,那自然是不要总抛头露面的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些日子干的那些事情,又是做胭脂的生意又是掺合了一品楼的生意的,听说不久前你还去了一家酒楼大闹一场,身为慕家子孙,又是成何体统?!” 未央半跪在林老太太的面前,是连连点头,态度恭恭敬敬。 林老太太说得累了,这才放了未央走,未央松了一口气,终于滚回了自己的若水院。 不想却在半路上遇见了慕安。 “阿秀是如何了?”慕安倒是也不含糊,一句话便直入正题。 未央脚步一顿,看着从天而降的慕安,愣了半晌,终于说道,“挺好的,阿秀挺好的啊!” 谁知慕安却只是说道,“那么重的一巴掌,真的能好么?” 未央又是一愣,她竟不知,慕安竟然连这件事情就知道了,她只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涂了上好的药,印子都消下去了,你不必担心。” 慕安便在这时噤了声,也不说些什么,只是转身欲走,然而,未央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了慕安问道,“你是亲眼瞧见了齐律一巴掌打在了阿秀的脸上的?他们究竟是说了什么?” 慕安若有所思地看着未央,忽而说道,“阿秀没有告诉你么?” 未央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地看着慕安,若是阿秀告诉了自己,她还会问他么? 然而,慕安却是在这时忽的说道,“阿秀不告诉你,那便是她不想告诉你,这是她的秘密。” 慕安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似乎自己很是有道理一般。 只不过未央不断地在心里吐槽,还说得这般的光明磊落,你自己不也是偷偷地躲在一旁才瞧见的么,只不过这话未央放在心里就好,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强装着笑容说道,“好吧,你既然不告诉我阿秀与齐律的事情,只是你总得同我说一说阿秀与沈疏是怎么一回事吧,为何我见着他们的时候,两个人要……那样?” 慕安看着未央说这话时扭捏的神态,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这才扬起了嘴角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一问沈疏,来找我干什么!” 未央又是翻了一个白眼,若是她能够与找沈疏,又如何还要在这儿与你周旋?! 她这样想着,撇了撇嘴,只气鼓鼓地说道,“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故作转身离开,只是脚步有些停顿。 果然慕安终于在这时幽幽开口,“不过是齐律托了沈疏送了阿秀回去罢了,你想东想西又是何必?!” 未央心里果然是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仍然是死鸭子嘴硬,“谁说我想东想西了,我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慕安却不欲与未央周旋,只是打了一个哈欠,忽的说了一句,“沈疏,你们好好聊吧!” 未央的嘴角忽然有些抽搐,她如何不知道,慕安什么时候还会开起玩笑来了?! “慕安,你很无聊!” 说着未央只是推开了他,向前走去。 只是慕安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未央,努了努嘴,示意她朝着身后看去。 未央疑惑地转身,果然看着迎面走来的沈疏。 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未央的身上,她瞬间石化。 她只觉得慕安实在是太可恶了!只是刚一侧身,却发现慕安走就不见了踪影,未央忽的气得有些牙痒痒。 沈疏却是径直走到了未央的身前,颔首微微俯视着她,这才说道,“若是你对我有什么好奇的,大可直接来找我。” 还真是沈疏说话的风格。 未央万分勉强,终于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呵呵,沈公子,不必了,我一点儿也不好奇!” 言罢只想脚下开溜,却没有发现脸上的滚烫。 谁知沈疏却在这时说道,“皇上新纳了一个妃子,册封大典不日举行,是定远将军的三女儿。” 话音刚落,未央只愕然地抬起了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 男子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更何况是皇上,未央的心思却是有些复杂,他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同阿秀说的,又或者,她终究还是不清楚,阿秀的心里,还有没有齐律。 沈疏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齐律他等了凤……等了阿秀许久。” 就连他都改口,是啊,阿秀毕竟只是阿秀,再回不去当初的修鸾的模样。 未央忽然沉默,似乎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沈疏却是继续说着,“只是如今朝廷依旧如一盘散沙,他为了巩固朝廷,不得不这样做。” “是齐律让你同我说这些的吗?”未央的表情却是在这时冷了下来,什么叫不得不,难不成当初谋朝篡位,也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吗? 沈疏毕竟是知道未央的心思的,在未央的表情改变的时候,她便明白了,未央终究还是误会了许多。 他只是沉声说道,“未央,你们下的一步险棋,若是还不收手的话,我也帮不了你了。”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利用 未央自然是知道沈疏话里的意思的,那一瞬间,她显得似乎有些慌乱,来不及多想,未央只能惊慌失措地一把推开了沈疏,转身就跑。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沈疏僵在原地,却只是苦笑一声,并没有追去。 到了皇宫内,崭新的大红喜袍送了进来,挂在金色的衣服架子上,富丽堂皇。 只是不同的是却是那霸气侧漏的龙图,无声地彰显着身为一代帝王应该有的威严。 也有些人说,如齐律这般,看着却还是柔弱了些。 沈疏进了昭阳殿的时候只看见齐律正沉默地望着这献血一般的殷红,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却只是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去见了未央罢。” 沈疏只是点了点头。 恐怕也只有他明白,齐律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帝,是他密不透风的缜密的心思和一双火眼金睛,以及他毫不留情的决绝与果断。 “你不该失去她。”沈疏却只是淡淡说道,话里究竟指的是谁,不必挑明,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只是齐律的笑容却是愈发的苦涩。 “沈疏,你能失去未央吗?” “至少我不会放弃她。”沈疏回答得决然。 齐律这才明白,原来沈疏早已心如明镜,发现了一切的端倪。 那一巴掌是那样的疼,至今他的掌心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只是齐律明白,自己既然已经是坐上了这个位子,便再也许不了秀鸾一生一世,他这一生,只因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犹豫着,如今,齐律终于明白,是自己禁锢了她的自由。那个他钟爱一生的女子,或许自己再也不看她,碰她。同她说一句话,只是他只想着她好。她能够快乐。 那么他便甘愿放手。 哪怕自己的一颗心早已是支离破碎。 齐律没有察觉到沈疏表情的复杂,只是将手覆上了大红的喜袍,这才收了眼里的忧伤,只是沉声说道,“定远将军既然放心让他的女儿进了宫,那便是我们的人了。” 皇宫的交易一向是如此晦暗,沈疏心知肚明。 “敬王近日可还有动静?”齐律却是皱眉问道。 “不过是频繁出没仙乐楼。却不见有何举动,敬王这人,城府实在是太深,恐怕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抓住把柄的。” 齐律的眉头皱的是愈发的深了。 他不像是林浩然。林浩然是张扬而可怕的,他所有的情绪都毫不保留地呈现在脸上,叫他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猜出来。 只是敬王却全然不一样,他表面上玩世不恭,只是专注于吃喝玩乐。只是所有的阴谋都被掩埋于哪一张如笑面虎一般的皮囊之下,他藏得太深,且为人谨慎,至少齐律追查了那么久,却找不出一点儿的把柄。 其他的他倒是不担心。 怕只怕。他最终会利用了秀鸾,将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昭阳殿的黑夜是愈发的阴暗了些。 然而,未央确实趁着黑夜又偷偷地从慕府流了出来,到了仙乐楼之中。 阿秀刚一曲舞毕,一进了拐角安静的房内,却见未央一个山神翻窗进了来,不禁有些奇怪,“不是早上刚走的吗?如何晚上又来了?!” 未央这一路跑得匆忙,几乎是耗尽了体力,她看着桌案上的茶杯,再也顾不得其它,只是一把拿过来大口喝了一口,这才作罢,只是说道,“你是不知道,方才我在慕家见到沈疏了!” 阿秀正欲为了未央再倒了一杯水的,只是未央这么一说,她手里一顿,只是微抿着嘴巴,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未央似乎没有注意到阿秀的异样,她这才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沈疏似乎是知道我们在仙乐楼里做的那些事情了?!” 阿秀听到这里,这才眉眼微挑,却并没有未央所想象的那般慌乱,这才冷笑道,“知道又如何,他也没有证据!” 证据?! 说到这个,未央心头便是一惊,“阿秀,你说了,凭了仙乐楼,踏出那些官员们的秘密的,只是若是他们把我们供出来可是如何是好,他们一定是将我们供出来了!否则沈疏又是如何知晓?!” “他们不过是猜测罢了。”谁知阿秀似乎是胸有成竹,“来了仙乐楼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不过一个个都是好色鬼罢了,见了女色,早就被迷得找不着北了,还有什么是说不出来的!更何况……” 阿秀说着似乎是有些犹豫,只是见了未央眼里的真诚,她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子,自地板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精美的紫檀木盒子,未央心头一颤,她不过是顾着生意罢了,若说了其它的东西,自己向来是不顾的,这一会子,未央似乎有些好奇,这只盒子里,究竟藏了些什么。 阿秀是看出了未央眼里的疑惑的,她只是不紧不慢地将盒子打开,却是看见竟然是一踏厚厚的纸张,全然是白纸黑字。 未央看傻了眼,等到凑近了身子细细瞧去,这才发现了竟然是好些地契,全是洛城最繁华的地段,有些更是店铺或是酒楼的转让书,未央不禁愕然,她竟然不知道阿秀是什么时候拿到的这些好东西! 仅仅是凭着这些,她们还不是富可敌国了么! 阿秀便是在这时淡淡说道,“我说了,那些个俄中色鬼,只是有了女色,再添上一些美酒,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甚至是甘愿用自己的金钱与土地来交换!” “只是这么多都给了出去,那还不是穷光蛋么?”未央心里所想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她怎么不知道,洛城的人,竟然是如此的大方! “自然不会如此大方,只是一时冲动签字画押,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阿秀说着又将东西收了回去,放好,这才说道,“仙乐楼便是靠着这些地契控制了那些人的,没有抓住他们的把柄,又如何能够知晓更多的东西!” 未央听着阿秀有些阴冷的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沈疏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阿秀这般决然的神情,未央的嘴巴开开合合,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一时之间,阿秀也没有说话。 房内只剩下了诡异的寂静。 白湛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终于进了来,他看着沉默地二人,只是挑了挑眉,嘴角是诡异的媚笑。 不多时,仙乐楼内又是一阵接一阵的起哄声,是唤了阿秀姑娘登台。 若是换成了以往,她是懒得登台的,只是这一回,她却是出乎意料地绑好了面纱,莲步轻移,含笑步出了门外。 仙乐楼忽然轰动了起来。 未央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水,却几乎被滚烫的热水烫到,未央一惊,手里一颤,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却还是灼人的热意。 未央吐了吐舌头,似乎是有些龇牙咧嘴。 白湛接过了未央手里的茶杯,只是语气却是有些嗔怪,“你如何这么不小心?”说着更是抬起了未央有些发红的手,轻柔地帮她吹着。 只觉一丝丝的清凉,未央的脸有些红了,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未央只是说道,“我没事了,我都没慌你慌什么!” “你不慌,为何还被烫到?”百战只是轻笑,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快拿来给我瞧瞧!” 未央无奈,这才伸出了手去。 白湛的灵丹妙药向来是不缺的,果然,不消片刻,未央果然是觉得不痛了。 刚想夸白湛几句。 却只听得白湛此时云淡风气地说道,“你也不用奇怪阿秀如何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法子,是我教她的。” 未央嘴里的话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堵在了胸口,她看白湛的眼神是愈发的奇怪,许久,她这才说道,“我就知道,阿秀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这个样子,会将阿秀逼上绝路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洛城的达官显贵是有多少的手段,若是阿秀真的威胁到了他们,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要除掉阿秀的!” “你放心。”然而白湛听未央这样一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这才笑道,“我会好好守着仙乐楼的,也不会让那些人动你们一分一毫。” 既然白湛都这般说出口了,未央心里明白,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会说到做到的,却也有些无话可说了。 未央这才开口,“只是白湛,这手段还是太卑鄙了些!至少我还没有这般地利用过别人,更别提利用了这么多的人,阿秀她……是真的变了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垂下了眸子,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房门外,阿秀刚想推门而入的手忽的僵住,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最终不过是苦笑了一生罢了。 等到了翌日,天色还未蒙蒙大亮,未央便偷偷地溜回了慕府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慕府此刻早已是炸开了锅。 未央起初还不接,却顾不得其它,只是躲躲闪闪回了自己的若水院里,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大半夜的不见被发现了,林老太太正四处找了自己呢! 不过等瞧见了三儿,未央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而是慕家的二儿子,慕二郎要回来了。 ------------ 第二百八十五章 闹事 未央却只是哦了一声,便径直地回到自个儿床榻之上,是倒头就睡。 她实在是太累了。 再者,就算是慕家的二郎,她的二伯父,与她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令未央没有想到的是,她刚钻进了舒服的被窝之中,林老太太却催着丫鬟来叫她了,说是她二伯父回来,一家子必须要到场的。 未央是一脸的不情愿,无奈,却也只能爬出了床铺,心里却是想着,这被窝都还没有被自己捂热呢! 只是等到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了正厅的时候,这才看见早已是慢慢地挤着人的了。 未央心头一颤,暗自思忖着自己这三伯父回来的时候貌似也没有这么大的架势吧。 想来这二伯父定是不得了的响当当的人物,因而她便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人群中的一角,只是默不作声地暗自瞧着这慕家的动静。 不过未央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慕二郎简直是林老太太的翻版。 古板,严肃,不苟言笑。 仅仅是他黝黑的面庞以及紧闭的嘴巴,还有板着的一张脸。 足以让未央觉得这便是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笑的男人。 未央撇了撇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几声,只是表面上依然默不作声罢了。 慕二郎恭恭敬敬地跪下了身自,磕头,“母亲,孩儿回来了。” 林老太太苍老的脸庞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尔后便是慕家人围上来的嘘寒问暖,晚辈们更是一个个低着脑袋,毕恭毕敬,似乎是生怕说错了一句话的。 然而,慕二郎的眼睛却落在了未央的身上。 声音低沉。不怒自威,“你就是五弟的女儿?” 未央还在神游之中,天晓得他说的五弟是谁。直到三儿碰了碰自己,她这才反应过来慕二郎问的是自己。“是,是。” 显然慕二郎对未央的反应有些不满,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似乎是有些不悦。 未央便只是沉默着,心里却想着,这下自己是要完蛋了。 果然慕二郎便在这时沉声问道,“便是你。如今成了慕家胭脂铺子新的主人?也是你,接管了洛城的一品楼?” 未央一愣,没想到这个慕二郎竟然一来就是问的这些。 她便只能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却忽的听见了慕二郎衣袖一甩,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恼怒的意思。“慕家的女眷,在外抛头露面,可是成何体统冒牌魔王全文阅读!” 看吧,看吧,未央就知道自己这个慕二郎会劈头盖脸一顿痛骂的。 她表面上看上去是聆听教诲。一副低着脑袋知错的模样,只是眼睛却是偷偷地瞟着一旁的慕三郎的,想着自己这个三伯父可是一定要来救自己的啊、 慕三郎心领神会,终于在这时沉声开口道,“二哥。这件事情是母亲应允了的,更何况,有未央在,咱们也能够少操了不少的心。” “是啊,二郎。”林老太太睨了未央一眼,见她态度倒也还算是恭敬,这才说道,“这事,是我答应了的。” 慕二郎显然还是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只是见了林老太太都开了口,他自然也就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闭上了嘴巴,却仍然是不满地瞧着未央的。 未央身子一缩,想着这下子可是有自己好受的了。 果然,慕二郎提出了要未央领着他去了胭脂铺子瞧一瞧。 他的话,未央自然不好反驳,只能硬着头皮。 等到了胭脂铺子,看着店里店外络绎不绝的人群,慕二郎的神色可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却也是继续说教道,“慕家是不缺人的,如今老太太将这家店交托与你,那也是她信任你,只是若是你辜负了老太太的好意,这铺子那必定是要收回来的额!” 听这冰冷的语气,未央却也只能咬咬牙,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二伯父说得是,未央自当是谨遵教诲。” 慕二郎这才稍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欲要离开。 只是这个时候却有几个丫鬟领了几个身高体壮的大汉走了过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未央一惊,还真是不知道他们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好你们一个慕家的胭脂铺子,竟然敢买这等劣货!”说着那丫鬟就将手里的胭脂摔在了地上,双手叉腰,尖着声音说道,“我们家姑娘用了你们家的胭脂那也是抬举,你们倒好,竟然毁了我们姑娘倾国倾城的脸,这等劣等的产品,也是你们所为的么!” 未央心头一颤,想着这姑娘什么时候来慕家的胭脂铺子闹事不好,偏生要等到慕二郎在的时候,这岂不是分明要让自己难看么? 未央偷偷地打量着身旁慕二郎的脸色,却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分明是有些怒气冲天了。 未央的心里便是愈发的焦急,只是她无可奈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了前去,只是尽力安慰着那位姑娘,“我说这位姐姐,您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嘛!这大庭广众的,您这般,对你们家的小姐也不好啊,不是么?” 谁知那小丫鬟却是一把甩开了未央的手,只是毫不客气地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便是这慕家胭脂铺子的老板!不要仗着自己有些个小聪明便在这胭脂上做手脚,我们家姑娘可是洛城里鼎鼎有名的大美人,如今她的脸毁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怎么赔!” “敢为是哪家的小姐?!”未央依旧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未央一定亲自登门道歉,只是你这般拦在了门口,我们家也不能做生意是不!” 那丫鬟却不让步,只是鄙夷地说道,“就你们家的这些劣等货,还会有可客人的么!” 那丫头虽说是无理取闹,自是她说的确实是没错,就是她方才这样一闹,又是添油加醋地一说,原先慕家胭脂铺子里的客人们早就是一个个大惊失色,已经是走了大半了,留下来的多半也是在看些好戏的。 竟然还害了她的生意! 未央这下可就是不满了,撇了撇嘴,只是说道,“我说这位姐姐,你该不会是那被我们慕家抢了生意的……那叫什么来着……薛家,对,就是薛家派来的吧仙道长歌!” “什么薛家!”想来那丫鬟见未央这么一说,是愈发的嗤之以鼻,“那薛家又岂是我们敬王府可以比的!” 她的话脱口而出,只是说完了这才想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下子吓得脸色发白,却也只能继续虚张声势,“总之就是你们慕家害的!” 果然是着了自己的道! 不过未央有些纳闷,敬王不就是只有一个独子么?有哪里来的小姐,难不成是敬王的某个妻妾不成?! 只是她此刻也是管不到那么多的,只能点点头,装作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敬王啊,敢问是敬王的哪位女儿!” 未央这才有了底气,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却没有看见身旁的慕二郎的脸色一下子阴暗了下来,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那位丫鬟却不接过未央的话,只是仍然双手叉腰,虚张声势地说道,“你给不要脸的丫头,若是你不给我们家的姑娘一个说法,咱们就见官去,看你们家的生意到底是要怎么做下去!” 未央见她如此,心里却是在叫苦不迭,想着她方才好似一直都在努力地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吧,如何就要闹到领着这个地步! 不过她心里是确定了这个小丫鬟定是受了人的挑唆来闹事的。 这就好办了! 未央倒是沉稳地说道,“既然如此,看来咱们在这儿是解释不清的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见官去,这位姐姐,您看如何?” 那丫头自是一愣,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未央会回答得如此爽快,只会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你……你究竟是想要怎么样?!” “我又是如何了?!”这话倒是让未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张大了嘴巴,故作奇怪地问道,“只是姐姐,我也是为了帮你们家的姑娘平反嘛!怎么,你如此激动,难道你不想么?” “你……”那丫头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手指直指着未央,似乎直恨得咬牙切齿,许久,她这才恶狠狠地使唤了后面的几个大汉们上前,直指着未央他们说道,“给我讲这家店给砸了!” 看这架势,俨然就是来干架的啊! 未央可算是明白了,不过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还没有等到她一个眼神,从铺子里立即走出了几十个更加身强力壮的大汉们来,一个个更是虎视眈眈。 那小丫头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直瞠目结舌,却还是装腔作势地嚷嚷着,“你们……你们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未央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干什么,只是姐姐你领着这么多的人来光顾我们家的店,我们又怎好示弱呢?”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实在是太过阴冷,那些人都不自觉退后了几步。 谁知慕二郎却是在此时沉声道,“够了。” 未央侧身瞧着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忘记了这一尊活佛究竟还是站在这儿的! “既然是慕家的东西出了事情,那便是慕家的错!” 未央一愣,但凡是智商正常的都看得出是他们这些人来闹事的好嘛! 这慕家的二伯,究竟是在帮谁?!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出现 闹事的那些人终于离开了。 围观的人见了未央依旧是神色自若的眼神,这才明白不过是哪一家眼红的来踢店了,慕家的胭脂铺子的生意又好了起来。 慕二郎却是不大高兴,只是冷冷地留下了一句,“好好地看着胭脂铺子的生意,别给了慕家抹黑,说罢转身就走。” 独留未央僵硬在原地,只是看着慕二郎的背影偷偷地做了个鬼脸,只是小声地一边嘀咕一边吐槽着。 直看得众人不由得在一旁偷偷地嗤笑几声。 当然,慕二郎自然是走远了,便是看不见这些人的举动,否则他又该是勃然大怒了! 只是未央却在这时余光一瞥,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一般,她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笑容来,只是拜托了身后的三儿好好看着店,便快步离开了店里,湮没在人群之中去了。 林涣歌坐在轿中,心里只有些恼,心里一直怪着那个不成器的小丫鬟,就是连这些小事竟然也干不好,愈想便是愈发的生气,只是不停地跺着脚,是气得咬牙切齿。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小丫鬟此刻早已是没了气焰,又听见了林涣歌低低的咒骂声,心里是愈发的害怕,只是低着脑袋,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头也就低得更低了。 只是轿子刚拐过了一个拐角,忽然没有理由停了下来,小丫鬟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一头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上,额头一下子便是鲜红的一个印子。 吃痛地揉了揉脑袋,那小丫鬟抬起了脑袋来,只是泪眼婆娑之间只是看着未央轻快地跑了过来,她刚想惊呼出声。却听见了未央只是咧着嘴笑道,“方才我还怕寻不到这位姐姐的,如何在这里就碰上了!” “你还不放过我们么?”心里想的话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那小丫头也是这时才想去是自己说错话了,只是她改口也来不及。只是恨恨地看着未央。 未央倒也不在意,只是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却是步步逼近,“方才姐姐说慕家的胭脂不好,未央虽说不知道究竟如何补偿,只能带来了这些东西来,都是慕家新出的玩意儿。对咱们女子的皮肤可是特别好,若是姐姐不嫌弃,就请收下吧!当然,若是姐姐不怕毁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的话!” 林涣歌虽说是坐在轿中的。只是听见了未央的话时,一双涂着鲜艳的蔻丹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角,磨着牙,是恨不得将未央碎尸万段了的表情。 还是那小丫头知道林涣歌的心思的,心想着这便是自己将功赎罪的时候。因而伸开了双臂,一把拦在了未央的身前,只是恶狠狠地说道,“放肆,我们家的姑娘。又岂是你能够随意接近的!成何体统!” 未央却是一愣,怎么说她也是慕家堂堂的嫡女好吧黑萌进化史全文阅读! 再说了,如今又不是轻商贱商的时候,她如何就不能见见轿中的人了,更何况,难道里面坐着皇亲国戚不成?再说了,就算是皇亲国戚,未央又如何不能瞧了? 她这样想着,嘴角噙着的笑容忽然邪恶了起来,忽的叫那位小丫头有些莫名其妙。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未央却已经拿出了她那好东西。 那丫鬟还没有反应过来,未央却已经是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一惊,转身往自己的身后看去,却见到了未央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了自己,站在了轿子前面,自己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却见她一把掀开了轿帘子。 那丫鬟不禁惊呼出声。 只是未央却睁大了眼睛,看着轿子里端坐着的一脸恶毒的女子,一下子变得大脑空白! “林……林涣歌?” “放肆!”林涣歌的声音却是无比的尖锐,她似乎是气焰高涨,只是说道,“本宫的名字,又岂是你随便可以叫的!” 看她这架势,分明是还把自己当公主嘛? 只是未央却纳闷,她如何在这里出现的?! 又想起那丫鬟说得,是敬王府里的姑娘,这个林涣歌,与敬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只是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林涣歌却已然是推开了未央,一把放下了帘子,只是说道,“不必理她,起轿!” 未央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等到她终于保持了平衡,却看着走远了的轿子,是愈发的一头雾水了。 只是脑海里却依旧是隐隐不祥的预感。 林涣歌是蹙着眉头回了敬王府的,一边走着,还一便喋喋不休地咒骂着这个黎未央,害得未央在仙乐楼之中一连打了还几个喷嚏。 敬王一般是不在敬王府的,只是此时却不知为何正坐在正厅里,正笑意吟吟地望着林涣歌,见到她似乎是一脸的不高兴时,这才站起了身来,只是宠溺地说道,“我的小公主,可是谁又惹了你了?”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黎未央!” 林涣歌见到了敬王,似乎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得到了发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哭诉道,“皇叔,那黎未央处处刁难涣歌,皇叔可是要为涣歌做主!” “好,好!”敬王笑得和蔼,苍老却是和善的手轻轻地拍着林涣歌的背,柔声安慰道,“皇叔自然是会为我们的涣歌做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深情是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看着林涣歌也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亲女儿一般。 林涣歌这才觉得稍稍地安定了下来,“还是皇叔对涣歌好!” 是的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即便是她的父皇,也没有像敬王一般对自己如此之好。 似乎只有在敬王府,林涣歌才找到了唯一的温暖。 “真不要脸!”敬王的独生子林戬便是在这时走了进来,玩世不恭的一张脸上尽是不屑的深情,也不知道是看着敬王,还是看着林涣歌。 敬王见到了林戬的时候是对着林涣歌截然不同的神情,只板着脸,冷声说道,“你有是去那里胡闹了?” 林戬却不怎么在意,只是随手叫了府上的小厮将他那一匹珍贵的枣红马牵回了马厩里去,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只是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也就罢了,又何必来管我?” 说罢只是露出了不屑的深情,只是吊儿郎当地从敬王的面前走了过去超级冒牌召唤师最新章节。 敬王只冷着一张脸,想着这个臭小子还真是野性难驯,只是面上却没有多说些甚么,只是依旧和善地瞧着林涣歌。 林涣歌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这个玩世不恭的堂弟的,无奈他姓林,毕竟是自己这个亲皇叔的独子,她便只能强装着笑容说道,“皇叔,阿戬本就是这般张扬的个性,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还请皇叔不要责怪他!” “我自然是不会与他怄气的。”敬王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却只是看着林涣歌说道,“若是皇叔真的有你这般的女儿就好了。” 林涣歌睁大了眼睛看着敬王,她刚想说些什么,只是这时沈洛来了。 林涣歌毕竟是个知趣的人,知道朝堂之事,自己不必掺和,便盈盈一拜,兀自退了下去。 敬王见是沈洛,脸上的表情却立即如同平日里在仙乐楼时一般,似乎是玩世不恭,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不屑,嘴角是若有似乎的含了淡淡嘲讽的笑意。 “参见敬王!”沈洛俯身作揖,态度恭恭敬敬。 敬王只一个眼神,正厅内所有的丫鬟小厮们便都退了下去。 大门渐渐地被合了上去,究竟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无从得知。 等到沈洛终于推开了门时,天色已然是阴沉沉暗了下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却只见了他眼里闪烁不定的眼神。 有丫鬟领着他走在了回廊之上。 却不是出了大门,而是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里。 一身华服的女子盈盈一拜,“沈公子。” 正是林涣歌。 沈洛只是又作了个揖,是彬彬有礼。 又遣了四周的下人们,林涣歌似乎这才如释重负,“一直没有机会正式同沈公子道一声谢,若不是沈公子将涣歌从宗人府带来了敬王府,只怕涣歌这会子还在那宗人府受罪罢!” “是公主言重了,沈洛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罢了。” 林涣歌的眼角似乎有微光闪烁,沉默许久,她这才朱唇轻启,只是低声问道,“是那个人,叫你这样做的么?” 沈洛是是明白林涣歌的意思的,只是他不过是摇了摇脑袋罢了。 林涣歌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失落了。 只是人既然都已经没了,她在惦念又是何必?更何况那个人曾经如此的折磨自己,林涣歌似乎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只是眼神始终是有些异样。 她复杂多变的眼神落在了沈洛的眼里,沈洛似乎是料定了主意。 林涣歌见时辰不早,孤男寡女,又是这般的偏僻之地,自然是不好多做停留的,因而她只是又是俯身,便是要离开了。 谁知沈洛忽然拦住了她,只是幽幽开口,“是有一件关于公主的事情,只是沈某不知道,是否应该开口?”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发现端倪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林涣歌心里虽说是这样想的,只是面上却还是含笑说道,“沈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沈洛似乎有些犹豫,只是皱着眉头开口,“沈某听说当年公主的孩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了下去。 林涣歌却是大惊失色,“他……他不是夭折了么?” 只是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只是心里却是明白究竟的,毕竟当初她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 沈洛这才说道,“沈某不过是听闻罢了,据说公主的孩子流落民间,只是却不是儿子,而是个女儿,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是不可信的。” 沈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是叫林涣歌的身子不停地颤栗着。 女儿……女儿……她的女儿还没有死。 林涣歌说着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站不稳了,只能紧紧地扶着沈洛才能够勉强稳住,嘴里却似乎是在呢喃着什么,她许久才缓过神来,终究是忍不住问道,“那我的女儿呢?她究竟现在在哪里?” 沈洛这才微笑着说道,“公主放心,您的女儿现在还很安全,只是据说在仙乐楼之中。” 仙乐楼……仙乐楼…… 林涣歌惊魂未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居室之中,嘴里却还是念叨着这三个字,她那时是确实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的,只因为是个女儿,她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个儿子,只因了林浩然喜欢的是个儿子,所以她只能狠心掉了包。 后来她便以为,那时那个老婆子是听了自己的吩咐的,她的女儿只是死掉了罢了。 谁知沈洛却是在这时告诉了自己。她的亲骨肉还活着,像是触动了她心底里的一根琴弦,林涣歌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是她的一块肉,自己便是要将她寻回来的。 只是林涣歌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在仙乐楼中。 仙乐楼,那样的污秽之地。 林涣歌忽的有些恼。 她最终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了仙乐楼里,只是却不想…… 阿秀的手里是未央留在仙乐楼的一本书,表面上是如此,只是心细的人再凑近过去看一眼,便会发现其实是大有乾坤。 未央倒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想了半天,翻了无数个白眼,却还是没有将心里想要说的话说出口。 目光倒是落在了封面之上,未央这才取笑阿秀道。“平日里我看这些书的时候,你还笑我不务正业,不正经做个女孩子的样子,竟是看这些糟蹋了眼睛的闲书,如今又是如何了。你还不是同我一样么?” 然而阿秀听了未央的话,却不过是笑笑,似乎是不置可否。 未央见阿秀似乎心情不错吗,这才放心了下来,犹犹豫豫着只是支吾说道校园狼牙大队全文阅读。“我我我……我好想……是看见林涣歌了。” 啪! 书本猛地合了上来,声音有些响, 未央赶紧安抚着阿秀,“你你你……你别激动,我我我……我不过……不过是好像看见了,兴许是看错了也不一定!” “我没有激动!” 谁知阿秀却是出乎未央想象的淡定,她只是风轻云淡地说着,眉头也不见皱一下,虽然脸上也不见半点笑意,她只是说道,“她毕竟是我的姐姐,我只是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罢了。” “这你放心。”未央这才松了这一口气,只是说道,“她在敬王府可是过得好的不得了,今儿个还到了我们家的胭脂铺子里闹事来着的!” 阿秀抬眼看了未央一眼,忽而笑道,“你不是知道得挺清楚的么!” 未央一下子语塞,挠了挠脑袋,这才咧着嘴笑道,“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 很快便到了深夜,照例是阿秀登台的时辰,她只是微微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轻纱拂面,刚一出场,底下便是一众叫好声。 未央是习惯了偷偷地溜了出去,躲在角落里,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只是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慕二郎的身上,未央心头一颤,想着自己这个二叔还真是道貌岸然,看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一本正经的模样,到了晚上还不是原形毕露,到这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来了!否则,如何见他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小厮! 还不是因了慕家家规森严,他怕林老太太找了他算账么? 未央想到这里,只是愈发的不屑,只是眼睛再落到了别处,却是看见了一身乔装之后的男儿装扮,只是却掩盖不了身上的脂粉气息的女子,看着她如此拙劣的女扮男装的样子,未央更是翻了个白眼,刚想收回了自己的身子,却忽的意识到了哪儿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又探出了脑袋,只是定睛看去。 妈呀,怪不得看上去是如此的眼熟,这不是林涣歌么!? 未央瞬间石化,只是这才发现,就算是自己想要同阿秀通风报信,那也是来不及了。 林涣歌的眼睛是死死地盯着阿秀的,虽然阿秀是浓妆艳抹,轻纱拂面;虽然如今的她与之前是天差地别,只是林涣歌却还是一下子将她认了出来。 秀鸾,便是她,在皇宫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夺走了父皇所有的宠爱。 就算是化成了灰,林涣歌心里明白,自己也是能够认出她来的。 林涣歌想着,一双手已经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她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当初林秀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己自然是没有这个能力,只是如今却不同,有自己的敬王叔这个大靠山,自己还会怕她不成?! 林涣歌只是这样想着,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等到一曲舞毕,众人皆是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子,纷纷拍手叫好的,林涣歌只一人坐在椅子上,人群淹没了自己的视线,她忽然恨得有些咬牙切齿。 等到仙乐楼终于恢复了片刻的寂静,林涣歌只是一眨眼,在自己看来,那个可恶的女人,却已然是消失了踪影。 林涣歌有些恼,直骂着身旁的小厮,“你究竟是真做事的,脑子是被驴踢了么?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的是楼上的视野,可不是这儿的人堆里!” 小厮直弯下了身子,连声道歉,“公……子,只是这楼上的位子实在是千金难求,还请公子见谅末世进化最新章节!” “怎么?是连敬王的面子都不给么?”林涣歌直蹙着眉头,这个仙乐楼,还真是好大的面子! 等到了阿秀终于回到了屋室内,却依旧是神色淡然。 倒是未央,只惊慌失措地一把关紧了房门,这才大惊失色地说道,“阿秀,你猜我方才可是看见谁了?!” 阿秀却是不慌不忙,忽而淡定一笑,只是说道,“林涣歌?!” 未央瞬间石化,直瞪大了眼睛瞧着她,“原来你走就看见了啊!” 阿秀点头,仍然是丝毫不见半点慌乱,“光是我看见了那眼神便知晓了,那么多道眼神,只有她的不一样,杀气腾腾,好像是要将我给吃了一半。“ 阿秀面不改色地说着这一番话的时候,未央是不禁有些佩服她的。 反正自己是不能够如此淡定地说出有谁谁谁是恨不得要将自己杀了的时候,依旧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你不慌么?”阿秀的反应出乎了未央的预料,倒是叫她有些不解。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阿秀却是笑道,“若是林涣歌执意要害我,我又能怎么办呢?怕只怕,她突然造访仙乐楼,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来。” 未央一惊,与林涣歌有关的,还能有什么事情?! 未央自然是想到了的,也就只有她了。 “阿秀姐姐,这是娘亲炖的汤,她说了,您最近天天跳舞,可是辛苦了,一定要顾着自己的身子,这汤水,是特意为您补身子的!” “好啊,阿宝!”未央看着这小姑娘每一次都是要在阿秀面前献殷勤的,不觉有些吃醋,便佯装生气地水哦到,“那我呢,你娘就没有带了东西给我么?” 阿宝吐了吐舌头,这才响了起来,只是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了一大袋的东西来,递给了未央,“未央姐姐,这是娘亲准备的枣子,她见你这些天气色有些不好,脸色总是有些白,说您是贫血了,特地让我送了这些枣子来。” 未央一愣,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些的? 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细细地看着,好像真的同阿宝说的一样,也对,这几日忙里忙外的,就是觉也睡不好的,这脸色能好么? 笑着接过了枣子来,咽了咽口水,花大婶的东西,向来是好吃得不得了! 阿秀看着阿宝,这才微笑着,“回去告诉你娘,说汤很好喝,枣子也很好吃,花大婶辛苦了!” 阿宝点了点头,是乖巧的模样,只是看着阿秀裸露在外边的三寸金莲上的血迹,她歪着脑袋,忽的说道,“姐姐,跳舞很辛苦吗?” “是啊!”未央替了阿秀回答,只是笑意吟吟地看着阿宝,“跳舞可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哦!” “那阿宝想要学跳舞,姐姐可以教阿宝吗?” 她眨巴着眼睛,是一脸渴望的模样。 未央与阿秀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说跳舞很辛苦的吗? 这丫头,是没有听清楚这话里的意思么?! ------------ 第二百八十八章 沈疏的到来 未央似乎是有些愕然,却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阿宝,问道,“不是说了么?跳舞可是很辛苦的。” “可是姐姐跳的舞,实在是很好看啊!”阿宝天真地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自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阿宝才不怕辛苦呢!” 未央听了她的话,脸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阿宝跳这么好看的舞,是要给谁看呢?” “给爹爹,给娘亲,给姐姐们。”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阿宝低着脑袋,只是专心致志地数着手指,“若是阿宝能跟姐姐一样跳那么好看的舞的话,娘亲应该会是很高兴的吧!” 听了阿宝这样一说,未央似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阿宝,凝视着她脸上的轮廓,只是心里似乎有些触动, 还真是像! 未央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刚好对上了阿秀的眼神,两个人面面相觑,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的。 只不过阿宝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却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异样的。 等到丫鬟送了阿宝出了仙乐楼,未央这才想到了什么,才说道,“林涣歌无缘无故突然到仙乐楼,难道是为了阿宝不成?” 阿秀面色一沉,似乎也是若有所思,只是沉默许久,她却只是笑着摇了摇脑袋,“若不是当初童彤将阿宝带到了我们的面前,恐怕我们也不知道阿宝的身世的。”只是说到了这里,阿秀的脸色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下来。 未央也是在这时想起来了的,当初童彤为了报复林浩然。特意将阿宝带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带着愧疚与悔恨死去。 虽说阿宝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当与她玩的一场游戏罢了。 只是当时在皇宫,又岂是只有他们几个站在一旁。 那时所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若是有别有用心的人,恐怕早就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的。 一想到这里,未央的脸色是愈发的凝重了起来。 只是这边的事情已经够焦头烂额了,未央却没有想到,这慕二郎。还真是盯上了自己,是又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已近黄昏,她前脚刚迈进了慕家的大门,却听见了慕二郎一如既往的沉重的声音,“一个黄花大闺女,整日抛头露面,可是成何体统!” 未央一惊。心里暗叹倒霉,只是却还是毕恭毕敬地对着慕二郎俯身请安,一面说道,“未央拜见二伯父总裁的代沟情人全文阅读!” 只是慕二郎的脸色却依旧没有缓和下来,依旧是沉声说道,“可是去向老祖宗请安了!” 未央一愣,想着这明显就是要披头盖脸一阵痛骂的趋势呀。她心里叫苦不迭想着自己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却还是低着声音,装作热错的模样说道,“回二伯父的话,未央正准备着向老祖宗请安去!” “这都是大晚上了!” 果然,慕二郎又要开始放发难了,阴森森的表情死盯着未央,直让她额头冒着冷汗,想着自己好死不死如何就要栽在了他的手里呢! 慕二郎见未央如此,脸上的神色没有缓和下来。反而是愈发的严厉,只是他刚想着开口说些什么,谁知沈疏却是在这这时走了进来。 “沈疏见过二老爷。”俯身作揖,虽然他的身上无端地透着一丝冷意。 未央一见了沈疏,这才放心了下来,心里也不似之前那般局促,只是赶紧退后了几步,躲在了他的身后。这才稍稍找到了几丝安全感。 慕二郎似乎这才放过了未央,只是瞧着沈疏沉声说道,“沈公子所谓何事?” “听闻回了慕府,沈疏是专程拜访来的。” “既然是客人。便是不能够怠慢了的。”只是慕二郎虽说是这样说的,却也是撇下了沈疏,自顾自地就走了进去的,也不看沈疏一眼。 未央撇了撇嘴,自是冲着他大步离去的僵硬的背影偷偷地做了一个鬼脸。 只是她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侧身却发现沈疏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想干嘛?”未央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愣了半天的神却只是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沈疏眉眼微挑,却只是淡淡说道,“怎么说都是我将你从刀山火海里解救出来的,如何我听这话却不见半点感谢的意思?” 未央一时之间是有些词穷,想了半天却只是歪着脑袋说道,“好好好……好吧,多谢沈公子!” 说着是学着沈疏的模样俯身做了个揖,便是有些惊慌失措地想要离开了。 沈疏瞧着她的背影,却是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脑袋,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只是未央没跑几步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这般惊慌失措,如何好像是她自己干了对不起沈疏的事情似的?未央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有些憋屈,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只是唉声叹气地进了自己的若水院中去了。 未央自然是不知道,沈疏来了慕家,正是来找黄贯的。 黄贯看见了沈疏,这才觉得自己一腔的辛苦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一改往日的性格,一见了沈疏,便倒着自己的苦水,“我说沈疏啊,你可真是害苦我了,你是不知道,你们家的那位小丫头自从来了慕家之后,可是闹出了多大的事情!” 沈疏抿了一口清茶,只是看着黄贯苦逼的一张脸,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挑了挑眉,说道,“先前你不是还嫌弃了慕家的生活太枯燥了些么?如今未央来了慕家,慕家虽说是有些鸡犬不宁,只是你看着应该开心才是!” 黄贯听沈疏这样一说,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是连连的摆手,“我说沈大公子,我是拜托你了,求求你把那丫头给领走吧,若是先前也就罢了,如今我媳妇可是怀有身孕,她那位好妹妹又整出了这般的事情,如今可是再不能出什么事情了!” 原来如此,想来黄贯也是爱妻心切的人重生之欧美权贵最新章节。 慕念葑毕竟是担心幕念薇的,而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妹妹又不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心里自然是不无担心的,有没有好好吃饭?沈家不比慕府?她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可在沈家过得还算是开心? 只是慕念葑当然不知道,就算是在慕家,幕念薇也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如今她是日日在沈府上与黎锦然斗智斗勇,是好不欢快! 沈疏是知道黄贯的心思的,便只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却只是说道,“未央还是要黄兄多多照顾了。” 没想到沈疏竟然还是如此的淡然,黄贯是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对着沈疏直拱着手说道,“我说沈大公子,平日里我黄贯是玩笑之人,只是今日我说的却都是心里话,那丫头实在是太厉害,我是罩不住她了的,只求你快些向慕家提亲,等你娶了她进门,咱们慕家不是一片家宅安宁了不是!” 话音刚落,沈疏手里一顿,不过转瞬便是神色自若,只是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么简单,也就好了。” “有什么难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黄贯倒是云淡风轻地说道,“若是你觉得害臊的话,我大可帮你同老太太说的,到时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再说了,如今你是当朝宰相,老太太巴不得是要同你沾亲带故的,巴不得将未央那丫头双手奉上呢!” “你说的倒是轻巧!” 只是沈疏却是在这时苦笑一声,只是说道,“若是真的如你所想的一般,当初你与二姑娘又何必要经历了这些波澜?” 大约沈疏的一番话是说在到了黄贯的心眼里,他一下子噤了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吃了一口茶,却觉得就连那茶水,都显得有些苦涩了。 慕念葑便是在这时出现的,此时的她,肚子已经初现了雏形,可是叫黄贯又惊又喜。 一下子看见她缓缓走进了庭院之中,黄贯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立马起身扶住了她,只是紧张兮兮地说道,“如今身子不便,又是为何出来的?还是在屋子里好好休息,若是伤着了可是如何是好?” 慕念葑却是温婉地笑着,“相公多虑了,无妨的。” 说吧她的视线只是落在了沈疏的身上。 沈疏瞧见了黄贯与慕念葑恩爱的模样,那一瞬间,她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异样一闪而过。 等到对上了慕念葑的眼神,沈疏似乎这才反应了过来,行了个礼,只说道,“嫂夫人。” 慕念葑似乎是有些犹豫,一只手被黄贯紧紧地握在了手中,是手心里的温暖给了她力量,慕念葑这才鼓足了勇气问道,“不知沈公子可是知晓念薇如今如何了?” 黄贯见慕念葑如此,不由得苦笑一声,“娘子,沈家的二公子才是念薇的相公。” “我是知道的。”慕念葑自然没有糊涂,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我……只是想着,沈公子……或许是知晓的。” 她自然是不知道沈疏与沈洛的关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黄贯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沈疏却在这时打断了黄贯的话,只是说道,“还请二姑娘放心,三姑娘在沈家,一切都好。” 慕念葑似乎这才放心了下来。 黄贯只叫了丫鬟送走了慕念葑,这才面带感激地瞧着沈疏,“沈疏,做得好!”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胆 有些时候,未央还是觉得自己挺对不起慕念葑的,比如说,她在庭院里无意间与慕念葑撞了个正着的时候。 她吓得是一脸的惨白,似乎比见到了慕二郎还要心虚,脚步一顿,又连连退后了几步,似乎是想要着立马开溜一般。 谁知道却是被慕念葑一下子叫住,“未央。” 未央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只是转过了身子的时候脸上已然是满面堆着笑容的了,“二姐姐。”只是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嘴角那硬挤出来的笑容似乎是有一丝僵硬的。 慕念葑倒是没有注意到未央的异样,只是依旧笑意吟吟地看着未央,招呼了她过到自己的身边来。 既然慕念葑都这样说了,未央自然是不好不过去的,只是心里直打着鼓儿,就连脚步也有些发颤。 “如今薇儿不在府上,竟是一个陪我说话的人儿都没有了。”慕念葑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婉柔和,“我这么突然的,不会打扰了你吧。” 未央赶紧连连摇头,只是说道,“二姐姐,哪里打扰了!未央自个儿也无聊得慌呢,只是二姐姐,二姐夫不在你身边陪着吗?” “相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做女子的如何能脱了他的后腿呢!” 想来慕念葑也是个知性的人,她虽然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只是心里却还是有许多的想法的,若不是被囚禁在这深宅大院里额话。 许久,慕念葑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只是继续说道,“未央,有时候,姐姐真的很羡慕你。” “啊?”未央一口茶水差点儿喷了出来,她如今虽然承担起了慕家的生意,只是慕家一向家规森严,慕家的女眷都是循规蹈矩的人,别的人嘴巴上不说。只是未央心里也看得出来,慕家的女子,对自己其实是不屑地,尤其是那些个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嫡女们,私下里更是暗暗地嗤笑着自己非要沾染了这些趟的浑水。 未央本以为自己在慕家人的心中,就是这般自讨苦吃的形象了,只是却不想竟然听见了慕念葑这样一说。她的脑袋似乎瞬间被什么给堵上了,似乎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愣着。 那表情,似乎带着几分痴傻,与未央平日里的古灵精怪是全然的不同,旁边规规矩矩站着的几位婢女们一见了未央这副表情,都不由的窃笑着。是叫未央觉得愈发的不好意思起来。 慕念葑微微笑道,“姐姐的意思是,你能够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要永远待在慕家之中,外人只道慕家的好,可你我都明白,这里再好,不过只是金子做的牢笼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更是暗自垂泪。是愈发的让未央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也更不会安慰,只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其实……其实……”未央说了许久,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的欲行都市。 “是我失态了。”慕念葑终于缓过了神来,只是幽幽说道。 未央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试探着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伤心事?” 只是说完这话,未央就不禁后悔了。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话岂不是在慕念葑的伤口上撒盐么?只是慕念葑似乎知道未央是无心之失,不过是淡然一笑,“不过是觉得有些有感而发罢了。” 想来慕念葑定是关在慕府许久了,才会如此黯然伤神的。未央瞧着她这般模样,似乎犹豫了许久,这才试探着问道,“只是姐姐……” 说到这里,未央似乎又有些迟疑,只是唤了身旁的婢女们褪下去。 那些婢女们毕竟都是慕念葑身旁的,未央这一吩咐,她们一个个是面面相觑,似乎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只是慕念葑轻轻地点头,似乎是默许了未央的话。 等到人都走完了,未央这才小声说道,“姐姐是否是想要偷偷地流出了慕府去?” 慕念葑的眼里忽然有些微光闪现,看得出,她是有些心动了。 只是未央忽然想起了慕念葑是有了身孕的,心里又开始后悔了,她肚子里那可是比金子还要贵重的啊,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该是如何是好! 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一想起了慕念葑自然是很疼惜自己肚子里的宝宝的,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还不是要哭死! 显然慕念葑也是有些犹豫的,只是如今她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心里是愈发的多愁善感,若是再让她待在慕府里,恐怕自己是要活生生地被折磨疯掉了,同林老太太说她定是不会同意的,便也只能…… 慕念葑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未央,一双有些冰凉的手忽的覆在了她的手上,“未央……” 这般笃定的眼神,未央心里明白,慕念葑是下定了主意了。 现在的她,还能怎么办呢? 未央却也只能苦笑着答应了下来,毕竟这还是自己提议的,只是未央却还是犹豫着问道,“不要……不要同二姐夫说的么?” 若是被他知道了,那还了得?! 未央看着慕念葑,一下子心领神会,心里便是已经暗自有了打算的。 再过了几日,到那时,黄贯回去扬州一趟,那个时候,还不是好机会么? 不过在这之前,未央趁着月黑风高还是偷偷地溜出去了慕府里去的。 谁知白湛却是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要保胎药干嘛?” 未央一看着白湛这般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是在想些什么的,害的他赶紧解释道,“我说白湛,你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多,不是我!” “你激动什么,我说了是你要用么!”谁知未央这样一解释反倒是越描越黑,白湛反而是愈发的不相信了。 未央无奈,只能将自己心里所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湛。 白湛听了未央这般一说,忽的来了兴趣,只是眨巴着眼睛望着未央,说道,“听你讲来,我倒是很好奇那慕家的二姑娘究竟是何模样!” “她可不是你身边额那些小三小四上校诱欢,宠妻无度全文阅读。”未央是一阵无语,“她早就心有所属了好嘛!” 白湛看着这般的未央,却是笑而不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未央好求歹求,这才终于拿来了白湛手里的丸药。 这一日一大早,趁着慕府还陷入了沉睡之中,未央便是悄无声息地领着慕念葑离开了。 虽说气得早,只是慕念葑睡得也早,因而看模样,倒也还算是神清气爽,等到二人终于平安无事地上了马车,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掀了帘子,对着三儿说道,“三儿姐姐,你可要小心着些,这马车历里边可是三个人呢!” 三儿见未央如此谨慎的模样,倒是举得有些好笑,只是说道,“你还不放心我么?” 未央总算是放下了心来,只是不断地吐着气,心里直恼着,自己不过是从犯罢了,怎么竟然比主犯好要紧张的? 倒是慕念葑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未央的手背上,浅笑道,“是姐姐连累你了。”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虽然未央的手心里已经隐隐的满是汗水了,只是她看着慕念葑,却还是故作无所谓地说道,“姐姐,咱们是出来玩的嘛,只要咱们自个儿高兴不就行了么?!” 是啊!慕念葑淡淡地笑着,只觉得外边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她自然是不知道,此刻的未央,心里自然是直打着鼓的。 她当然死不敢带慕念葑去集市里的,一来街市上人实在是太多,三撞两撞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二来,若是被慕家的人看见了,告诉了林老太太,又叫了慕二郎看见了,那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这样想着,未央二话不说,还是带了慕念葑去了自己的一品楼。 领着她到了三楼的雅间,是临窗的位子,一推开了窗户,底下便是繁华的街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慕念葑虽说一直是神色淡然的,只是今见了外边的繁华,面上还是不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未央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一桌子的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未央赶紧拾起了筷子,只是兴高采烈地对着慕念葑说道,“姐姐,这些可都是一品楼的招牌菜色,我都打听过了,对你和肚子里的宝宝那都是安全无污染的,有些还是为宝宝量身定做的呢!” 慕念葑见未央咧着嘴笑着,微微眯起的眼睛露出了长长的睫毛,先前的抑郁一下子不扫而光。 心里也不由得跟着高兴了起来。 未央见慕念葑眉眼间的忧愁总算是消失不见,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就是在这时,她在心里暗暗地做了打算的。 用了午饭,未央只是神神秘秘地带了慕念葑又上了马车,慕念葑似乎是有些好奇,不解未央究竟是要带自己去哪里的,未央却只是卖了个关子。 马车很快就在一处幽静的府邸处停了下来。 慕念葑是留在了马车上的,未央便在这时下来打听情况。 左顾右盼,未央正在焦急之时,谁知道慕安忽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侧,可把未央吓了一跳,却来不及惊惶,只是小声问道,“怎么样,都打点好了吗?” 慕安紧皱着眉头,却还是点了点头。 ------------ 第二百八十九章 阴谋 沈洛近日是外出了的,并不在府上。 虽说这几日,她在沈府中的时日,也是屈指可数。 沈家的那两个女人,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未央找了慕安来帮忙的视乎,慕安是很不情愿的,只是到最终却也只能无奈应允,只是未央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是自己帮着她们,毕竟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很光彩的事情。 只是慕念葑没有想到未央竟然会带着自己来了沈宅。 幕念薇自然也没有料到慕念葑忽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 自大婚翌日回门的那些日子,到了现在,未央已经是有了好些日子没有见着慕念葑的了。 虽说日子也不算是太久,只是幕念薇见到了自己的亲姐姐的时候,才觉得,似乎觉得这些日子忽然变得那般的漫长。 前些日子,那个该死的黎锦然,又暗地里败了一刀,害的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幕念薇的怒气是到了今日还没有消散的,依旧跺着脚,直到是看见了慕念葑,只觉得是异常的委屈,鼻子一酸,直扑到了慕念葑的怀中。 未央在一旁看着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直在心里嚷嚷着,这么猛地架势,还好没撞到慕念葑的肚子,不过人家两姐妹说话,自己显然是没有什么必要在旁边当电灯泡的,未央想了一想,便只是退出了院子里,最重要的是,她要守在院门口为两个人防风啊! 若是无缘无故被人看见了她领着慕家怀了身孕的耳挂娘来了这里,那还了得! 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便赶紧走了出去。 只是想着慕安毕竟还偷偷地不知道再哪个角落里看着这儿的动静。未央一下子也放心了下来,直恼着自己定是想太多了,竟然大着胆子在沈家的院子里闲逛了起来。 不想却见了黎锦然。 好死不死,两个人照了个正面,是连躲也躲不及了。 未央愕然,黎锦然似乎也愕然。 她以为未央是来找沈洛的,直警惕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未央自然是知道黎锦然的心思的。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找沈洛的!” 只是刚说完了这话,未央似乎有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如何说得自己就像是偷情一般?! 定了定神,未央又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谁知黎锦然反倒是在这个时候忽然笑了起来,直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来找麻烦的!” 这下子可是轮到未央不解了,这个黎锦然,不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么?如何现在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只是黎锦然却在这时忽的幽幽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妖孽教主的田园妻最新章节。只是咱们毕竟都是一家子的人,我虽然在这里,只是外面的事情却也是听说了不少的,爹和娘不时也寄了书信来,若不是你,黎家恐怕是保不住的了。” 黎锦然这一番话说得似乎与平时的语气是截然不同,就连未央心里也有些纳闷,想着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不过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未央也只能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这样说。我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 未央这倒说的是真心话,想着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来竟然还是有收获的,只是一想起慕念薇如今也在沈府之中,不禁又有些担忧起来,“你和慕念薇也应当是要和气些才是。” 哪里晓得一提起慕念薇,黎锦然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直气了个咬牙切齿,“那个女人。仗着自己是个正室便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她怎么也不想一想,不过是之前做了那般的苟且之事,借着酒醉勾引了相公罢了。她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黎锦然说得是心里话,毕竟自从慕念薇进门伊始,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就像是慕念薇在慕念葑面前一直喋喋不休地咒骂着黎锦然一般。 慕念葑只觉得有些无奈,只能苦笑着安慰着她,瞧着自己的妹妹至少还是这般生龙活虎,别人也不能讲她如何如何地,她便也稍稍放下了心来。 只是这时慕念薇忽的想起了什么,她方才似乎是看见了谁来着。 黎未央,对,就是那该死的与黎锦然同为姐妹的黎未央。 慕念薇是愈发的怒火中烧,直嗔怪着,“姐姐,你怎的与那黎未央在一起?!” “如今未央是慕家的人了,便是姓慕的。”慕念葑摇了摇脑袋,替她将耳边些许散乱的发丝拨到了耳后,只柔声说道,“是未央带了我来,我才能见到你的。” “姐姐可要小心她使诈!”慕念薇听了慕念葑的话只是蹙着柳眉,她才不相信那个黎未央究竟会是这般的好心,在她看来,那个黎未央,不过是想要利用自己的姐姐罢了。 “念薇,不许你这么说!”谁知慕念葑却忽的收了脸上的笑容来,只是说道,“未央是好人!” 慕念薇一愣,这似乎是第一次,自己的亲姐姐露出了这般的深情,带着些许的恼怒,又带着些许的责怪,难不成,她的好姐姐,是不喜欢了自己不成? 还是那个黎未央,抢走了自己的姐姐?! 慕念薇这样一想,心中愈发气急,想着自己绝对不会轻易绕过这个家伙的,只是她面上却是装作了认错一般说道,“好啦,姐姐,方才念薇不过是开些玩笑罢了,姐姐不爱听,念薇便不再说了,只是姐姐必然是要留下来与念薇吃一顿饭再走的!” “我……”慕念葑却是犹豫着,她可是偷偷跑出来的! 慕念薇是看出了慕念葑的心思的,便嘟着嘴说道,“不过是吃一顿饭姐姐也不愿么?若是姐姐实在担心的话,喝杯茶难道还不行么?” 既然都这样说了,慕念葑也只能应允了。 只是留在了念薇的屋室内,慕念薇自个儿却寻了个借口走了出来,不过却是很快就回了来,就是眼神有些异样。 不过慕念葑自然是没有发现的。 不消一会子,未央也进了来,只是她心里纳闷,慕念薇的贴身小丫鬟来请了自己的时候,见那丫头神色异样,她自然心里是有隐隐的不祥的预感的明末疯狂最新章节。 找了个理由只是闪身片刻,未央这才进了慕念薇的院子里。 泡的倒是上好的茶水,不过未央始终是有些心不在焉。 天色不早了,也是时候回去了,慕念葑心里有几丝不舍,却也是无奈,只能跟着未央上了马车,不过未央却让三儿守着慕念葑,自己借着还有话未同黎锦然说明白,直急匆匆地跑开了。 却不是去找黎锦然,而是复又奔到了幕念薇的院子里。 幕念薇是没有想到未央忽然又拐了回来,一瞬间显得有些惊慌。 未央的神色有些冷,却只是将手中袖珍的香囊扔到了慕念薇的面前。 慕念薇似乎并没有想到未央会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那一瞬间,她似乎有些大惊失色,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未央,张口结舌地却说不出话来,“你……你……” 她其实想说的是,你怎么会那么快就发现了的?! 只是愣是愣了半天的神,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只是未央之所以来找慕念薇,而不告诉慕念葑,倒不是因为她偷偷地在自己身上放了麝香一事。 怀孕之人,最怕的便是这玩意儿,别人或许不知道,不过未央是看着宫斗剧长大的,这点东西,她还会不知道么? 她自然也是知道慕念薇的打算的。 虽说她也不知道这慕念薇身旁的小丫头竟然是这般的好手段,竟然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这玩意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慕家的那些人,一个个鼻子跟狗似的,恐怕自己还未进了慕家的大门,那麝香早就被发现了。 到时候说她故意谋害慕念葑,人赃并获,自己是想赖都赖不掉的。 未央是想过慕念薇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只是她却没有料到,慕念薇竟然会利用自己的姐姐慕念葑,别说是慕念葑了,就是她自己,一颗心,也凉了个半截,这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慕念薇,你想害我也就罢了!” 未央是真的生气了,她的声音有些冷,“只是你不该利用你的姐姐,她对你是那么好!” 慕念薇有些慌了,撇开了脑袋,却只是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是么?”未央却是冷笑一声,“麝香一直是孕妇的大忌,你难道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有多么厉害么?你把她放在我的身上是不要紧,只是你姐姐却也会沾染上了麝香的味道,那便是剧毒无比的滑胎药!慕念薇,你真是好狠的心!” 未央这样一说,慕念薇也不禁愕然了,直愣在原地,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她不过是听说了,麝香有滑胎的作用罢了,她以为,她仅仅是觉得这样做能够陷害未央罢了,全然没有想过却也是会害了她的姐姐的。 不过是嫉妒未央,在自己离开了慕家之后,竟然有了这样一个好姐姐。 慕念葑,智能是自己的姐姐! 所以,慕念薇不过是想让她们二人疏远一些罢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后果竟然会这么严重! ------------ 第二百九十一章 伤心事 慕念葑在马车里等了许久,未央总算是回了来,她却不解,却也没有多问。******请到***** 未央却也没了方才见到慕念薇的怒气,只是咧着嘴笑道,“二姐姐,让你久等了,方才我是去找我姐姐说了几句。” 慕念葑只是温婉地笑了笑,“无妨的,我还要感谢未央你今天带我去了那么多的好地方呢,又见到了念薇,我心里实在是高兴!” 未央挠了挠脑袋,被慕念葑这么一夸,似乎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说些什么才好了,只是尴尬地笑着,“我这样偷偷地带着姐姐您溜出了府里去,才不是一见什么见得光的好事情呢!我这人就是受不了别人说我什么好的,听你这么一夸,恐怕我日后又要忍不住带着姐姐你出来了!” 慕念葑似乎也被未央的话逗笑了,似乎是感慨良多地说道,“未央,若是姐姐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黯然伤神。 未央似乎有些疑惑,却听得慕念葑只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不然也不必绕了那么多的弯路。” 未央虽说是有些一头雾水,只是她不笨,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知道慕念葑话中所指,因而是试探性地问道,“姐姐,你说的是你与姐夫的事情么?” 慕念葑听未央这么一说,似乎是有些愕然,“你都知道了?” 他们的事情,似乎慕家人从来都不提及的,虽说黄贯入赘慕家这件事情听起来是有些蹊跷,未央也没有想着打听这件事情。 如今忽然听见了慕念葑提及了这件事情,未央这才发现,似乎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慕念葑缓缓闭上了眸子,似乎是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她这才说道,“未央啊,你想听故事么?” 有这么好的一个故事。可是比未央看得那些话本好看多了。 未央一个劲儿地点点头。只是又想起了这毕竟是慕念葑的伤心事,又有些犹豫,慕念葑却只是淡淡一笑,这才说道,“我同相公之间,其实也不是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有时候我想,过去的一切便是过去了,至少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也就够了。” 慕念葑说这话的时候马车已然远去了。留下了一串马蹄的印子,也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 等到马车回了慕家。慕念葑的故事也讲完了。 她的眸子上似乎是挂着晶莹的泪珠子的,只是嘴角却是噙着淡淡的笑容。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是惊异地看见了未央正哭得说不上话来,直用帕子擤着鼻涕,似乎很是动容百炼成锋全文阅读。 见未央如此,幕念薇又不由得笑道,“都怪我。不应该提起这些伤心事的,今儿个本应该是好日子才是!” “这哪里是伤心事呢!”未央吸了吸鼻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说道,“姐姐,我是觉得实在是太感人了!只是……”她说着忽而紧紧地握住了慕念葑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姐姐,你想不想离开?离开慕家?” 慕念葑心里一惊,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未央。离开慕家,离开这个关着自己的牢笼吗? 慕念葑似乎是有些愕然,毕竟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 只是未央说了这句话的时候,慕念葑清楚地意识到了来自心里的那一丝悸动,若是离开了慕家,她是不是就不必过得那么辛苦了?! 未央的眼里是目光灼灼,慕念葑似乎是想了许久,只是她还没有回答,马车却在这时停了下来,大概是慕家到了吧! 未央正准备下了马车去,却在此时听见了三儿清脆的声音,“沈公子,二姑爷。” 未央瞬间觉得自己已然是慕二爷,黄贯不是说好的明天才回来的吗?如何这个时候回来了!如今慕念葑还没有进了慕府里去,若是被发现了,那还了得! 黄贯倒是不怕,只是以他这般爱妻心切的个性,恐怕是再不敢将慕念葑交到了自己的手上的,当然,他本来也不会这样做。 更主要的是,他大概再不会让自己同慕念葑说话了。 这可不行! 未央一直是想要有一个姐姐的,若不是黎锦然这般对自己的话,她还是希望有一个能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姐姐的! 再说了,在她的眼里,慕念葑还等着自己解救呢! 这样想来,未央一把拦住了欲要下了马车的慕念葑,只是双手合十地拜托道,“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出去,也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二姐夫啊!否则若是咱么以后再想出去,那可就没戏了!” 慕念葑听了,觉得未央说得话不无道理,再说,她是打心底里相信未央的。 虽然心里有些愧疚,慕念葑觉得自己这般是有些对不起黄贯的,只是犹豫了一番,她还是身子一顿,只是看着未央强装镇定地下着马车。 未央一看见了外边站着的果然是黄贯和沈疏,便咧着嘴笑道,“哎哟,原理是二姐夫和沈公子啊!” 黄贯皱着眉头看着未央,只觉得有些奇怪,听着这丫头话里的语气,她可是什么时候这么同自己说过话的,倒是沈疏,一下子就卡出了未央的异样,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异样,“你是否又干了什么坏事去了?” “哪里能呢!”沈疏还真是一语中的,吓得未央是赶紧摆了摆手,“我是光明正大的!” “好了!”黄贯才不管未央有没有干什么坏事的,只是问道,“你是要回慕家的么?” 未央不知道黄贯为何要突然这么问,只是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嘛?” 突如其来的激动忽的让黄贯有些二张摸不着头脑,只是有些好笑地说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只不过我同沈疏要回慕家,却没有坐了马车来的罢了,不过是搭个顺风车罢了。 搭个顺风车!那还了得?! 未央脸色一白,赶紧摆手说道,“不回不会桃花四艳全文阅读!我们不回慕家!” 说罢只是将帘子一甩,赶紧小声吩咐了三儿快些赶路去了。 直看得黄贯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同路就不同路好了,态度为何如此的恶劣! 这样想来,黄贯只是用手肘戳了戳沈疏,“你们家的这个丫头,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沈疏却也是若有所思,实在是未央方才的表情,太古怪了! 等到终于回了慕府之中,未央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慕念葑吩咐丫鬟倒了一杯茶来,带着愧疚的神色,慕念葑直说道,“未央妹妹,让你为了我担惊受怕,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错!” “不是不是!”未央喝了一大口的水,总算是平静下来,这才咧着嘴笑着,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再说了,未央好久没有做这么刺激的事情了呢!我心里也高兴得不得了呢!” “未央。”慕念葑瞧着未央高兴得模样,那般的无忧无虑,这样的深情,别说是在自己的身上,就是自己在慕家,也从未见有哪个人的脸上是这般的神情的,她不禁有些动容,忽的一下子紧紧握住了未央的手,未央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慕念葑又是要说什么感谢的话的。 谁知慕念葑却是在这时说道,“未央,姐姐拜托你了!” 未央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直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未央一定能够让你离开慕府的,可能需要的时间不短,只是未央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毕竟未央也是要离开慕府的!” 慕念葑的眼里有微光闪烁着,她的嘴巴似乎是有些颤抖。 未央并未在慕念葑的房间内逗留许久,自然是不能待太久的。 若是被黄贯发现了自己先回到了慕府之中,那还了得! 一想到这里,未央赶紧溜回了自己的若水院之中去了。 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进了屋子里去,后脚黄贯便直奔慕念葑的住处的。 迫不及待地抱着自己的娇妻在半空中转了一圈,黄贯难掩面上的喜色,“我的好媳妇,我可是想死你了!” 慕念葑似乎有些娇羞,粉拳轻轻地打在了黄贯的肩头,“都老夫老妻了,也没有个正经模样!” 黄贯也是怕慕念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轻轻地将耳朵贴在肚子上,听着肚里宝宝的动静。 慕念葑轻柔的手指缓缓地抚着黄贯的面容。 似乎是有些犹豫,慕念葑这才问道,“相公,你想离开慕家的么?” 黄贯一愣,忽的抬起了脑袋,看着慕念葑,“只是之前答应了林老太太的。” 她只是问他想不想,却不是问他要不要。 黄贯忽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慕念葑的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若是我们真能够离开慕家……” ”谁有那么大的能耐?”黄贯心疼地看着慕念药,长着老茧的有些粗手的手覆在了她白哲的脸颊上,”都是我,若不是我这么没用的话……””能够嫁给相公,是念药的福气……”慕念药说着这话的时候流下了一行清泪来,终于说到,”未央若是能帮了我们离开慕家……’'l3l4 ------------ 第二百九十二章 抉择 “那丫头?”这下子可是轮到黄贯愕然了,他自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媳妇会忽然说出未央的名字来的,他更是没有想到,那丫头,竟然还会唆使了自己的媳妇离开慕家。*****$****** 自然,他想着慕念葑忽然说出这句话来,以她的个性,是一定不会干这般越矩的事情,除了古灵精怪的那个丫头,还能有谁会如此的大胆?! 然而黄贯却只是苦笑一声,若是慕家真的能够如此简单地说离开就离开的话,他岂不是早就逃之夭夭了么? 未央出了房间的大门,估摸着黄贯大概是已经回来了,想必这会子一定和自己的二姐姐在房间里你侬我侬罢,一想到这里,她便是不禁偷笑了几声,打了几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这才盘腿坐在了青苔的石板上,倒是觉得清凉舒适的。 谁知忽的在这时想起了声音来,是久违的声音,“没想到过了这么些日子,还是这么的不爱干净?” 这声音未央闭着眼睛想都是知道的,定是那荣国公府的荣宸三少爷了。 只歪着脑袋瞧着他,未央这才说道,“你不是随了你父亲去扬州学习去了么,怎么快就回来了!扬州不好玩么?” “不好玩!”没想到荣宸还真是实诚地摇了摇脑袋,只是大步走到了未央的面前,又与她并肩而坐,这才说道,“扬州自然是没有洛城好的,见不到未央你,我倒是觉得日子是要度日如年了!” 他这般不害臊地说着话的时候,未央也是淡定地一点儿也不害臊地听着。 不过却还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么说来,那之前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岂不是都过了几百几千年了!” 果然还是这般的贫! 荣宸撇了撇嘴,只是话里带着几分焦急地意思,“未央,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我也没说你说谎啊!”未央笑得是愈发的开心了。直前俯后仰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笑些什么的。 荣宸见未央高兴,自个儿心里也是愈发的开心起来,也不管未央方才究竟说得是些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 因而,荣宸也咧着嘴笑着,“我去了扬州,可是帮你带了不少的好东西!” 未央倒是不在意的,也是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可别唬我,我也是去过扬州的。那边有什么好东西,难道我会不知道么?!” “你放心啦!保证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荣宸只神秘兮兮地说着这话。一面从衣兜里掏出了宝贝来。 未央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好奇,直将身子凑了过去,眼巴巴地张望着。 远远看去,仿佛是未央倒在了荣宸的怀中,那姿势,别提有多少暧昧了。 让在远处看着的沈疏心里很不是滋味。 按捺不住,却还是故意干咳了几声。就站在未央的身后。 未央一惊,愕然地回过头来,却是看见了沈疏只黑着一张脸伫立着。 心里忽然有些无端地惊慌失措起来,未央赶紧作势起身,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 不对,未央想了一想只翻了个白眼,又坐了回去,自己又不是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这么惊惶干什么! 荣宸似乎也有几分愕然鬼妃逆世:战神二小姐最新章节。直愣愣地看着沈疏,似乎不知奥该说些什么才好。 沈疏却在这时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我也有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东西?” 沈疏心里发誓,他绝对是想要表达自己的和善的。 只是未央与荣宸看见了这般的笑容时,两个人却是不约而同的不寒而栗起来了。 荣宸很快就告辞了,无奈,只因了沈疏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 主要是未央害怕若是荣宸还不快些离去的话,恐怕会被沈疏的一个眼神直接射杀了一个片甲不留的。 等到荣宸离开之后,未央这才硬着头皮看着沈疏,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沈公子,你想喝茶么?” “你和那位荣公子,是去做了什么坏事了?” 未央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很快就明白了过啦,沈疏原来是以为马车里还有一个荣宸在。 她要怎么解释呢? 未央抓耳挠腮的,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想了半天,她似乎是想要实话实说的。 只是谁知沈疏却一个俯身一本将自己搂在怀中,一下子咬住了自己的唇。 动作虽然轻柔,却还是带着沈疏独有的霸道,伴着他强势的舌头滑入了自己的嘴里,很快便纠缠在了一起。 未央在那一刻有些懵了,却很快忘记了反抗。 而后是沈疏沙哑的声音,一如往昔,他说,“你这个丫头。” 未央只是愕然地睁着眼睛,气得直跺脚。 “沈疏,你趁人之危!” 谁知沈疏却在这时勾起了嘴角,那模样,分明是与以往不同的。 未央瞬间石化,他这个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姑娘,老太太请你过去!”还是三儿这个时候叫住了未央的,未央似乎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跑了过去,差点儿还被绊了一跤。 沈疏望着未央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未央躺在床榻之上,却是睁着眼睛的。 她只是回想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直恼着自己为何一次次看见沈疏就控制不住了自己呢,又想着阿秀如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朋友了,若是她再与沈疏纠缠不清的话,恐怕阿秀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背叛了她吧。 一想到这里,未央又是一阵郁闷,只觉得胸口似乎是堵着一口气的,想了半天她这才定下心来,自己确实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是要与沈疏保持距离的。 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是愈发的苦涩,终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未央的烦心事,又何止这一点两点呢? 令未央与阿秀都没有想到的是,阿宝竟然闯祸了。 是在翌日的清晨。天气又冷了几分。阿宝的娘亲秦氏知道阿秀姑娘在外边跳舞时定是不会穿太厚的衣服的,生怕她冻着了,便是特地缝了内衬的袄子来,虽然长得小巧,只是穿在身上那也是异常保暖的宝塔镇星河全文阅读。 趁着大早上的没有什么人,秦氏便唤了阿宝将袄子给送了过去。 本就是睡得迷迷糊糊,阿宝只睡眼惺忪地走在大街上,虽说衣服是穿了个结结实实的,只是冷不防被风灌进了身子里去,还是打了个哆嗦。鼻涕便挂了下来。 秦氏一阵心疼,赶紧抱了暖炉塞进了阿宝的怀里。阿宝这才咧着嘴,笑着道了一声“谢谢娘亲”,便匆匆忙忙跑开了。 阿宝的爹便是在这这时从里屋走了出来,温柔地将秦氏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是三十岁年纪的男子,长得也算是秀气,只不过他与秦氏成亲十几年一直无所出,又不愿纳妾。因而秦氏被婆婆压迫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还好某一日,一女子送了阿宝过来。 夫妻两人见那可爱的婴儿模样,是视若珍宝,宠爱得不得了。 阿宝也乖巧,什么都先为自己的爹娘着想。 夫妻二人便是愈发的甚感欣慰了。 未央便是在这时拜访来了的,手里提着好大一堆礼物,吃的穿的用的,是应有尽有。 秦氏忙笑着迎接未央,“何必如此破费。咱们家如今也算是吃喝不愁了,未央,你再是这般,可是叫我们该如何是好?!” “婶子,你别这样说,这些都是我们做小辈的应该做的。”未央的鼻子冻得通红,却还是高兴地笑着,“再说了,好些都是给阿宝准备的呢,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好喝好,那可是如何是好?” 秦氏见未央这样一说,她自然也是不好再说些什么的,只是接过未央手里的东西,又倒了热茶来。 “未央,这些年,可是多亏了你照顾我们这一家子。” 秦氏每每见到未央时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要热泪盈眶的。 的确,王家本是经商之家,只是阿宝她爹王石川对经商却没有什么兴趣,因而是与本家分了家的,那时又带着一个阿宝,一家三口这才发现离了本家却再没有赖以谋生的时候,只觉得生活艰难了起来。 王石川不过是一介书生,只是光是识几个字,又哪里有饭吃的,正愁眉苦脸之际,还是未央雪中送炭,送来了几两银子,又为王石川谋了一个教书先生的职位,王家这才有了着落。 如今,也算是蒸蒸日上了。 未央每个月都有抽一日来瞧一瞧王家的,毕竟当初童彤拜托了自己,是要好好照顾阿宝,就是她不说,毕竟那也是自己亲自救出的阿宝。 一想到阿阿宝,未央赶紧收了脸上的担忧,只是故作微笑地看着秦氏说道,“婶子,若是你么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未央,有能帮到忙的地方,未央一定是会竭尽全力的!” “好,好!” 秦氏连声说是,眉眼间带着慈祥的微笑,“锅里炖了汤,天气寒凉,喝了汤再走不迟!” 未央点点头,砸吧着嘴巴,实在是秦氏的手艺太厉害了! 秦氏又说道,“若是你早点来就好了,许是还能见到阿宝的,我让她给阿秀姑娘送了几件袄子去!天气冷了,她穿那么少跳舞,总是不好的!” 只是秦氏刚说着这话的时候,忽的急匆匆跑来了一道身影。嘴里直叫着,”阿宝她娘,不好了,阿宝出事了!"l3l4 ------------ 第二百九十四章 风波 秦氏一下子慌了神。 等到未央领着王石川夫妇匆匆忙忙赶到了仙乐楼之中时,这才看见阿宝已经被吓傻了,正呆呆地站在仙乐楼门口的大街上,似乎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而秦氏连夜缝制的袄子却已经被残忍地丢弃在了一旁,沾染了污秽,似乎还是被人给践踏了一般,真的是惨不忍睹了。 未央有些生气,视线一下子落在了一旁满脸嫌弃的林涣歌的身上。 还真是冤家路窄! 未央心下一沉,一把护住了阿宝,只是气势汹汹地看着林涣歌,“哟,我说这位姑娘,您这般欺负小孩子,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似乎是有些不好吧!” “大胆刁民!”林涣歌还没有出声,谁知她身旁的丫鬟倒是挺激动,立即开口大骂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同我们家的公……公子这般说话!” 是啦!林涣歌此时是女扮男装,看着倒是一脸清秀的模样,与平常的书生无异。 看她这架势,必然是在仙乐楼之中待了一宿的,也不知道又是有什么阴谋?! 未央将阿宝带到了秦氏的手中,并不急着与林涣歌争论什么,两夫妇见阿宝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生怕是失去了阿宝一般。 阿宝看见了自己的爹娘,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是再也憋不住了,直嚎啕大哭,“爹,娘,不是……不是……不是阿宝干的!” “阿宝乖!阿宝不哭!”秦氏轻柔地抚着阿宝的背,柔声安慰着她,“娘相信阿宝!” 未央是最看不过有人欺负小孩子的,更何况还是他们家的阿宝,便是面色不善地瞪着林涣歌。“那请问这位公子。你这般欺负一个小孩子,可否是正人君子所为呢?” 那丫头又是在这时说话了,“又是放肆!我们家的公子可是你这样的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我告诉你,若是还想在洛城待下去的话,嘴巴放干净些,别诋毁我们家的公子!” “哎哟,我好怕啊!”未央说着是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那丫头果然不是聪明的人物,未央只是看着她嘴角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丝得意地笑容。这才狡黠一笑,趁着那个丫头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摘下了林涣歌头上的发髻。 头发松松地披散了下来,露出了身为女子秀气的五官。 众人皆是震惊,竟然……竟然……竟然是一名女子! 未央这才故作惊起地说道,“如何是一位女子!怎么,姑娘也对这仙乐楼的姑娘们感兴趣么?” 此话一出,引得了周围的人群一阵哄堂大笑。 林涣歌只是恨恨地盯着未央,只觉得是气得嘴唇发白。是恨不得将未央捏碎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一般。 只是这时却在人群里忽的传来了一声疑问,“如何这姑娘,像是见过的一般?” 这下子,林涣歌可是要慌了神了,先前敬王分明是嘱咐过自己的,还在洛城的事情,还在世上的事情,是千万不能被其他人知晓的,如何二道贩子的奋斗全文阅读。若是自己的身份真的被发现了,那可究竟是如何是好?! 林涣歌这样一想,使了个颜色给那丫鬟,就压作势离开。 未央哪里能够这么白白便宜他们的,只是一把拦住了林涣歌的,一本正经地说道,“姑娘请留步,不知道咱们家的阿宝方才是如何招惹了姑娘,才惹得姑娘如此生气的?” 林涣歌不欲理会未央,只是想着快些离开,无奈未央一直挡在自己的身前,为了不闹出更大的事情来,她也不好叫了敬王府的侍卫来,一时之间,她似乎觉得有些进退两难了。 还是那丫鬟趾高气扬地说道,“你还敢拦我们家的主子,也难怪,你们这些平民百姓也就这德行,否则你们家那个丫头又如何要偷了我们主子的钱袋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 阿宝生性乖巧,又活泼乐观,生的街坊邻里的喜欢。 可以说,大家都是看着阿宝长大的,只是如今那丫鬟忽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又叫他们如何不惊讶?! 王石川与秦氏也是听见了这话的,秦氏将阿宝搂得是愈发的紧了。 而一向谦逊有礼的王石川此刻更是瞪着通红的眼睛嚷道,“你放屁!” 钟恩也是一下子炸开了锅,只是你一言我一句,都是不相信的。 奇*书*网*w*w*w*.*q*i*s*u*w*a*n*g*.*c*c 未央却是嗤之以鼻,嘴角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却是对林涣歌,“敢问姑娘的钱袋子里装的是玛瑙玉石还是金银珠宝,不会只是装着区区几文钱,就是被偷了,也要如此大动干戈吧!” “你!”那丫鬟气急,看着未央如此猖狂的模样,只是嘴里却说不出话来,想来自她跟着自己的主子起,便是瞧着她养尊处优、嚣张跋扈的,别说是自己了,就是平常人,那也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说半句反驳的话的。 哪里像这个大言不惭的姑娘,连声顶撞不说,看来,她必定是要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的了! 一想到这里,小丫鬟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林涣歌却忽然觉着有些慌乱,她忽的想起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斗得过这个黎未央的,如今她虽说不算是改头换面,只是有着自己的敬皇叔为自己撑腰,难不成她还斗不过这家伙不成? 林涣歌愈想便是愈发觉得气氛,终于咬牙切齿地说道,“方才便是那家伙撞了本姑娘,本姑娘的钱袋便不见了,不是那丫头干的好事,还能有谁!” 未央的不屑是愈发的深了,“不过是姑娘的臆想而已,有证据么?若是没有证据的话,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是诽谤么?” 林涣歌一下子词穷了。 她本来是想要叫身旁的小丫鬟给那丫头搜身的,只是那丫头却死活不让,正想着来硬的时,偏巧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赶来了。 阿宝自小与未央待在一起,深谙人权的道理,知道他们强行搜自己的身,那便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哪里肯让他们得逞的! 只是未央却在这时暗暗地佩服着阿宝的胆识,这才瞧着林涣歌笑道,“我说呢,姑娘,若是我们家阿宝没有偷了你的钱袋子的话,你想要如何道歉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扬得很高,林涣歌毕竟是知道未央的好手段的,知道若是真的不是那个丫头干的好事情,自己必然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这才故作大方地笑道,“不就是小小的钱袋,本姑娘才不稀罕,春儿,咱们走丹宫之主最新章节!” 说罢更是转身就走,不过就是脚步有些错乱罢了。 春儿应了一声是,便跟在了林涣歌的身后。 未央却在这时说道,“姑娘,事情还未查清楚,你那么慌乱又是如何!” 林涣歌的脸色又是一阵惨白。 这时又听见了人群里有人嚷嚷着,“我说这姑娘眼熟的很,不是前朝的涣歌公主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阵愕然,林涣歌的脸上已然是毫无血色了。 未央这才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前朝的涣歌公主竟出现在了仙乐楼之中,这可是洛城的大新闻呢! 只是未央却没有想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很快,这一消息就闹得满城风雨,齐律很快便听说了这个消息。 当初向外宣布了这涣歌公主是暴毙而亡的,如何好端端的就出现在了仙乐楼中,这其中,必然有古怪! 而很快又传来了消息,这位涣歌公主,正暂居在敬王府之中。 齐律的眉头是皱得更深了,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是当年的传闻。 传言当初敬王倾情于一位将相人家的小姐,二人几乎是私定终身。 只是那位小姐最终却入了宫门,成了一朝宠妃。 从此敬王便再无心朝政,整日买醉,这个故事也便成了洛城百姓超于饭后的一段闲谈。 若是将这件事情联合起来,恐怕是有些蹊跷的了。 当初林涣歌被关在宗人府的消息隐蔽的很,根本就是没有人知道的,他敢断定,那时的敬王,定然是不知情的,只是如何这时就忽然出现了呢! 齐律举得愈发的奇怪。 若是敬王亲自将林涣歌从宗人府里救出来的,也就罢了。 但若是不是这样,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借林涣歌拉拢敬王,那又是如何是好? 沈疏便是在这时进了昭阳殿之中的,一见了齐律,他心里便清楚,齐律心中是一样的想法。 “你觉得会是谁?”齐律沉声问道。 沈疏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除了我那个好弟弟,还会有谁呢?” 是啦,沈疏与沈洛之间的硝烟是从未中断过的。 不过未央此刻倒是怡然自得,只是抚着秦氏送来的那件袄子,虽然被及时抢救了回来,也吩咐下去拿去洗了,将破烂的地方补了回去,只是怎么看,都没有刚送来的时候精美的了。 未央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林涣歌近日老是在仙乐楼里出没,该不会是为了阿秀你吧?” 女人的妒忌与仇恨自然是可怕的。“ 只是阿秀却摇了摇脑袋,“为了我倒不可怕,就怕她是为了阿宝而来。” ------------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事端 阿秀的一番话终于让未央变得有些惊慌,她面色一凛,觉得她说的没有错。 林涣歌必然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仙乐楼之中的,那时定是童彤带着阿宝出现的时候被人给瞧见了,这才有了如今的事端。 不过自然也是有心之人。 她能想到的,难不成是沈洛不成?! 是啦,能够做到如此居心叵测的,除了沈洛,还能有谁?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是必然不能让林涣歌知道原来她的女儿是阿宝的! 未央想到这里,似乎是暗暗打定了主意,不过一想到她今儿个必然没有料到,自己如此恶语想象的,竟然是她的亲生女儿,还真是可笑! 亦是可悲! 未央不由得一阵唏嘘,阿宝如今正是无忧无虑的好时光,她是断然不会让林涣歌就这么毁了阿宝的童年的。 只是林涣歌自然是不知晓自己与她这个厌恶的女娃子之间如此紧密相连的关系的,她不过是气恼,若不是她,自己也犯不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的。 “不是让你好好做事的么?如何竟找了这样的一个女娃子?!”其实林涣歌不过就是想在仙乐楼里闹些事情罢了,让仙乐楼的生意做不下去,自然便是她希望的,只不过千算万算,她却没有料到,自己算计好的一切,还是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来路不明的小娃子给搅和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害得自己这般出丑! 这口气,林涣歌又是如何咽得下去! 只不过林涣歌仔细想想,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女娃子,那黎未央这般护着又是何必,这样想着,似乎觉得事情必然是有些蹊跷的,林涣歌便是觉得纳闷起来了。 难不成?难不成! 林涣歌忽的心头一颤。难道事情果真如她心中所想一般。林涣歌不觉有些哑然。 不过听说了林涣歌在仙乐楼外大闹一事,敬王的心理就有些不大爽快了,虽然面上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却还是担心林涣歌的安危的,因而又调了几波侍卫过去保护着她。 林涣歌却只是有些不明所以,“涣歌多谢皇叔的好意,只是……” 只是忽然身后跟着这么多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敬王却只是沉声开口,声音倒是和蔼可亲的,“你不要误会皇叔的意思。皇叔难不成会害你么?只是你在仙乐楼外的事情皇叔都听说了,如今这洛城的百姓们是都知道了你的存在的。若是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想要对你不利,那可如何是好?皇叔是不想你受伤魔兽永恒之树。” 林涣歌这才明白敬王的良苦用心,只是感激地看着他,“多谢皇叔。” 敬王笑了笑,只是凝视着林涣歌的脸,脸色是慈祥的,怕是只有看着林涣歌时。才会露出这般的神色,许久,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只是说道,“涣歌,你长得与你娘可真像,若是你娘还在,可就好了。” “我娘?!”林涣歌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在她的记忆力。她的母妃早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了,自己一直是皇后娘娘,也就是林秀鸾的亲生母亲照看着长大的,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敬皇叔,竟然还认识自己的娘亲的?! 她当然不知道,她的这个敬皇叔,不止是认识她的娘亲,两个人之间的渊源,还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不过,也就是敬王的这三言两语,忽然让林涣歌想到了什么,这还不是自己报仇雪恨的机会么? 因而她忽的暗自垂泪,装作悲痛欲绝的模样说道,“皇叔,你是不知道,若不是当初皇后娘娘夺了父皇的宠爱,母妃又如何会忧郁成疾,过早地便抛弃了涣歌于不顾的。” 林涣歌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有些黯然伤神的,她是想起了她的母妃德妃娘娘临终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说当初是她做错了选择,若不是那时的自己一意孤行,如今也不会走到如此的地步,那时她不明白话中的含义,如今听了敬王这样说来,自己似乎是懂了。 敬王的脸色果然是冷了下来,“就是你的父皇,是他害了我的馨儿。” 那一刻,敬王的脸色有些可怕,就连林涣歌在那时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了,直怯怯的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却见敬王忽而又笑道,轻柔地抚着林涣歌的脑袋,“方才是皇叔太过激动了,涣歌,皇叔是不是吓着你了?” 林涣歌这才缓过了神来,只是讪讪地笑着,“怎么会?只是……”她忽的脸色一变,只是神秘兮兮地说道,“只是皇叔,涣歌听说,有人曾经在仙乐楼见过那凤鸾公主的,我也在仙乐楼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看着是有几分相似,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她。” 林涣歌说这话的时候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敬王,却是见他神色如常。 敬王只是笑道,“既是如此,皇叔自然是会派人打听清楚的。” “若是真的是她,皇叔会如何做?”林涣歌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期待地看着敬王,等着他的答案。 却见敬王笑道,“若是真的是她的话,皇叔自然是会为你做主的。” 林涣歌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来,是满心的欢喜,“皇叔,当初涣歌一直被她欺负的,如今她既然是已经沦落到了再仙乐楼之中为娼为妓,皇叔定是要为涣歌讨回一个公道的!” “好,好!”敬王听了林涣歌的话,只是笑着点头应允。 林涣歌这才安下了心来,她瞧着敬王的模样,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把心里的话给憋了回去,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的。 有些事情,还是自己知道的好。 林涣歌这样想着,只是笑着告辞。 目送着林涣歌离去,敬王的脸色却是渐渐地冷了下来。 他是想着,若不是当年的那些事情,涣歌,那便是自己的女儿的。 他一想到这里,便是一脸的腾腾杀气。 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模样,若是林涣歌此时瞧见了,只怕是也会觉得异常陌生的邪少悍妻全文阅读。 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母妃与敬王之间的点点滴滴罢了。 她又哪里知道,若不是当年皇上横刀夺爱,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幅模样。 那时敬王还没有这般世人看上去的游手好闲,也是心系朝政,一心为了自己的皇兄,也便是在那时候,邂逅了长安织坊世家的姑娘。 两个人也算是一见倾心,都可以说是私定终身了。 林涣歌的母妃馨儿是一心的欢喜,只是那时他们家家教森严,女子自然是应该循规蹈矩的,她纵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却也不敢随便乱说,只能够默默地等着敬王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上门提亲。 谁知道馨儿最后等来的却不是敬王额聘礼,而是皇上的一纸圣诏。 皇命不可违,馨儿家不过就是小小的生意人家而已,承蒙此圣恩,又如何不高兴! 全家上下自然是欢呼雀跃的,却也是忽略了馨儿的以泪洗面,直到后来她一直坐上了贤妃的位子,一家人更是感恩戴德。 只不过……只不过馨儿的心里去却是恨得,她分明那么地盼望来的人是敬王,谁知,却是这般地步。 当初的敬王,年纪轻轻,心里自然苦楚。 只是馨儿毕竟不明白,有些事情,她身不在朝堂,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敬王心中也有难言之隐罢了。 他当时年少轻狂,只是想着自然是他心爱的女子,那必然是要好好疼爱,八抬大轿是必须的,而他更想要的是,是他最敬重的皇兄的祝福。 只是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料到皇上竟然会最终在自己的身后摆了一刀了的。 只是那时的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也便是那时候起,敬王是在无心朝政,整日留恋与烟花场所,而敬王府之中,更是夜夜笙歌。或许先皇便是在那个时候放弃了自己这个号皇弟的。 敬王并不是没有想过恨他的皇兄,只是每每握紧了拳头,却终究是无力地放了下去。 最终,他只是选择不理会他的馨儿,那般幽怨的目光。 若不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最后落得了这般田地的话,或许他这辈子都是不会同皇上争斗的,只是因为他的馨儿醉酒后一番哭诉。 那时,她是那般无助地说道,“阿敬,若是你是皇上,就好了。” 直到那时,他才忽然觉得,为何自己只能活在皇上的阴影之下,他分明是有更厉害的才能的,江山,不是就应该给厉害的人么?! 于是一颗叛乱的心,便是在那个时候,蠢蠢欲动了。 只是最后他最爱的馨儿还是香消玉损。 敬王便只道,“涣歌,既然你的父皇对不起你的母妃,那我便代他献上一整座江山来为你们母女赔罪!” 只是敬王自然不知道,林涣歌毕竟是没有这般的深谋远虑的,她心里所想的,不过是如何在仙乐楼找到自己的女儿罢了。 简简单单。 敬王也没有问过,就算是给了她江山与权力,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 ------------ 第二百九十五章 欺瞒 林涣歌果然是来找未央了,只不过未央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愕然,毕竟这是她早就已经料到了的,只是未央却没有想到,林涣歌竟然以开口,说得便是关于阿秀的事情。 “黎未央。”她却只是问道,“真是没有想到,如今的你们,竟然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话里尽是同情的语气,直叫未央撇了撇嘴。 未央却只是咧着嘴笑道,“我说前公主大人,这仙乐楼又有何不好,我们不过是觉得日子闲的发霉,来玩一玩罢了,哪里像是您,无事生非,哦,不是闲情逸致!” 只是未央嘴角挂着的笑容看在了林涣歌的眼里,就像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一般,只叫她心里是愈发的气愤,一句“你”还没有说出口,只听得未央继续优哉游哉地说道,“对了,公主大人,如今未央姓慕,已经不姓黎了,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在敬王府深居简出,不知道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未央话里说得轻巧,只是林涣歌心里自然是明白,未央是在讽刺自己的,只是她一腔的气愤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往肚子里咽。 不过林涣歌自然也不是受欺负的主,她很快便找到了反驳未央的话,这才扬起了一丝得意地笑容,尖声尖气地说道,“怎么听起来,在仙乐楼里做个妓女,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情似的,真不知道若是这天下人知道了仙乐楼的花魁阿秀姑娘敬挽是前朝的凤鸾公主,又会是如何?” “你!”未央有些生气,她是没有想到林涣歌竟然会做得这么绝的,不过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她只是转眼就恢复了平静,转而只是风轻云淡地笑道,“当初的涣歌公主死而复生已经不是稀奇的事情了,这哪里又有什么可以吸引大家的眼球的呢?” 未央说得不无道理,只是如今林涣歌的手上并没有能够牵制住未央的筹码。因而她只能放手一搏了。 林涣歌这样想来。只是沉声说道,“当初我的那个孩子,你究竟是将她如何了?!” 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未央这才在心里吐槽一声,果然是为了阿宝而来。 未央早有准备,因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涣歌,只是冷冷地说道,“涣歌公主,您是忘记了么?当初。是您亲自吩咐的,不要让这个孩子留在世上。以绝后患,不是为了嫁祸于我,又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另外一个孩子么?” 林涣歌的面色便是这般阴沉沉地暗了下来。 是啦,未央说的不错,若不是当初自己一念之差,想要害死那个孩子,也不会自食其果欲行都市全文阅读。被关进了宗人府,落得了那步田地。 不过至少在黯无天日的宗人府的生活中,林涣歌终于明白了过来,孩子是无辜的,也是珍贵的,只是只有她,不会背叛自己。 只是为时已晚。 她那时整日以泪洗面,落魄而狼狈,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在自责自己的决定。 未央瞧着林涣歌这般模样,是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想来她也是正沉浸在自己的懊悔之中,只是若不是当初她那么狠心的话,又轮得到这会子后悔么? 未央却是觉得大快人心的,至少是帮差点儿就没人疼没人爱甚至都没有好好地看一眼这个世界的阿宝而觉得痛快,这本来就应该是对林涣歌的惩罚。 未央想到这里,定了定神,只是沉声说道,“当初既然是你不想要那个孩子的,如今又何必来问我要?!更何况,我又如何知道孩子在哪儿!” “你胡说!”一提到孩子,林涣歌忽然是疯了一般,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未央,声音又是尖锐了几分,只见她嘶吼着,“黎未央,分明是你藏起了我的孩子,我早已听沈洛说过,孩子是在仙乐楼中!” 沈洛,果然是沈洛! 未央面色一凛,自己猜的果然是没有错的。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沈洛果然是这般的人物,这下沈洛在未央心目中的形象是愈发的低落下去了。 “原来是沈洛告诉你的!”未央只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是!”林涣歌一时气急,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说漏了嘴了,只是若是供出了沈洛,她心里是有几分忐忑,沈洛日后是必定不会再帮着自己了的,到那时,她又该如何是好?! 林涣歌刚想着解释些什么,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不就一个小小的黎未央,自己又何须解释?! 更何况,自己如何仿佛是掉入了陷阱之中? 林涣歌这样想着,是愈发觉得有些古怪,只是厉声说道,“黎未央,你别岔开话题!” 糟糕,还真是没发现了! 未央本来是想着先将林涣歌越绕越远,到最后,她便是一去不复返的,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个林涣歌,竟然如此的机警,似乎没有之前那般愚笨了嘛! 因而未央这才故作严肃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你女儿的下落,那我便告诉你。” 林涣歌神色一惊,立即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生怕错过了些什么。 尽管她心里知晓,这丫头的话,毕竟是不可信的。 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未央却只是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是当初你既然是吩咐了那位老婆子处理了你的孩子的,想来她也是听从吩咐的,等我后来赶到的是,人已经没气了,如今正葬在离太子府不远的地方,若是你想去的话,我便领着你去了,虽说我不是很喜欢你,只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我将她好生安葬了之后,每一年清明时分也都是要去瞧一瞧她的,你放心,那位置也好,坟也干净。”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抹了一把眼泪,似乎很是悲痛的模样,却叫林涣歌也不禁悲从中来。 只见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竟是连站也站不稳了,就像是心头熊熊燃烧的一把火忽然被一盆倾泻而下的水给扑灭了一般,林涣歌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凉文娱至上。 她的孩子,竟然是这般,这般就没有了,可是叫她如何不忧心!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若不是沈洛,自己便不会抱有这般的希望,如今也不会更觉得绝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害的! 林涣歌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还是要求未央领着她去瞧一瞧的。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未央看着面前坐着的依旧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涣歌,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这个林涣歌,难不成真的是改过自新了不成? 不过未央很快就发现自己是想太多了, 只听得林涣歌依旧是恶毒的语气,“黎未央,如今这件事情,你定是谁也不能说的!还有,若是被我知道你是骗得我,本小姐定是要将你碎尸万段的!” 好怕!好怕! 未央却只是故作惊慌地说道,“公主大人,未央如今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介草民罢了,哪里敢期满您的!” 林涣歌睨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也不再看未央一眼。 未央却是偷偷地捏了一把汗,想着自己还真没有意识到林涣歌会是真的跟着自己过来的,若不是她及早做了准备,这会子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很快便是到了离太子府不远处的一座山口,墓碑是在一处还算是干净、日照也充足的地方,只是碑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林涣歌一时之间有些恼,“如何我的孩儿,竟是这本落魄的模样?!” “只是我不懂这些,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刻些什么的,总不好请人来刻的。”未央早就料到了林涣歌会这么说,赶紧接过话来,“难不成是要刻上沈疏的名字么?” 又不是沈疏的种,如何还能白白便宜了他去! 林涣歌果然沉下了脸来,“不必刻字了,如今既然我已经找到了这个地方,日后你也不必辛苦了!” 未央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连声道好。 又听得了林涣歌忽的幽幽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未央脚步一顿,忽然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方才她究竟是听见了什么?! 未央心中暗自纳闷,自己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只是又瞧着林涣歌的模样,又像是发自肺腑的,难不成,这个林涣歌真的是改姓了不成?! 不过林涣歌说完了这句话,一下子又撇过了脑袋去,只是说道,“我是说放过你了,我可没说我会放过林秀鸾的,当初若是没有她,父皇就不会不看我一眼,也不会如此狠心地将我关进宗人府去,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林涣歌,若是她不耍些心计,未央还真是认不出她来了。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未央嘴上虽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她心里却明白,自己是应该要早作打算了。 不过未央没有想到,林涣歌竟然是真的说到做到。 因为还没过几日,关于仙乐楼的阿秀姑娘是前朝的凤鸾公主一事,便已然闹得满城风雨。 ------------ 第二百九十六章 真容 得亏林涣歌在未央心目中的形象是稍稍提升了些,未央哪里想到这家伙竟然还真在自己的背后摆了一刀。 坊间的传言,向来都是真假参半,却也不至于闹出这般大的风波的,如何这回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未央心里疑惑,转念一想,如今既然林涣歌住在敬王府之中,手上的势力自然是不小的,若是她真的想要做什么,难道还怕不能够么? 这样想着,未央的眼神忽的黯淡了下拉。 不过未央却没有想到,阿秀竟然会是如此的风轻云淡,“阿秀,难道你不紧张么?” 未央歪着脑袋,只是疑惑地问着她。 然而,阿秀却只是淡淡地笑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就算是现在紧张,又能改变什么呢?” 未央这才想了起来,她似乎是忘记了,阿秀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甚至每每看着她,未央都会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不是那时的童彤? 只是想到这里,未央总是要叹一口气的。 不行,她一定要相处办法来! 未央一边冥思苦想着,一边转着眼珠子,只是视线却无意之间落在了床榻上的一缕轻纱之上。 她的嘴角忽然高高扬起,似乎是想起了一个好主意。 晚间的仙乐楼是愈发的热闹起来了,只是这般的闹哄哄,与以往比起来却是大不相同的,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充斥着刺耳的喧嚣声,若是细细听去,不难听见那般猛烈的争吵,未央蹙着,却只是立在高楼的一角,站在暗处,只是双手托腮,暗暗地盯着大厅里的动静,只是每每那些激烈的陈词与肮脏的话语落在了自己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总是一副不屑的神情的。 很快。那些张超的话语已然渐渐地清晰起来了。 “为何阿秀姑娘始终不见真容?” “她究竟是不是前朝的凤鸾公主?” “若不是其实长得其丑无比不成功?毕竟我们在场的有谁见过她的模样?” 争吵声是愈发的激烈起来,而这时便也有人想起了仙乐楼曾近好几次放出了话来,说是要公布阿秀真正的模样,只是每一次都是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如今,他们这些人的耐性也几乎消磨殆尽了。 仙乐楼似乎已然沸腾。 白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未央的身旁的,手里摇着一把桃花扇,声音里是懒懒的媚态,“真是不懂这些人,何必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争来争去的,人生在世末世裁决者最新章节。不就是图一个快活么?!” 未央却是看见白湛,只是浅浅笑道。“还不是洛城这些家财万贯的人生活太无聊的么,不然,还要这仙乐楼干什么么?” 白湛听未央这般一说,却只是摇了摇脑袋,笑而不语。 老妈子便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恭恭敬敬地一个俯身,“未央姑娘。您说的话老身都已经记熟了,就等未央姑娘吩咐。” “好好好!”未央在这才眯着眼睛笑道,“既然如此,妈妈就快去吧,您看底下这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模样,可都是等急了!” 老妈子连声道了一声是,便赶紧下去了。 白湛挑了挑眉,似乎是风清云淡地问道。“你究竟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我么?”未央却只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这些人既然这么想知道阿秀的模样,我不过是去满足他们的心愿罢了。” 白湛若有所思地瞧着未央,似乎是再说思索着什么,而未央却是这时笑得愈发的意味深长。 果然,那老妈子一走到了大厅之中的莲台上,便是含笑着说道,“几位大人既然如此想要知道我们家阿秀姑娘,我们家姑娘说了,便是今天,才许了给几位见一见的,若是错过了今日,下一次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老妈子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屏气凝神地听着,似乎生怕是错过了什么一般。 只是老妈子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底下又纷纷喧闹了起来,伴着一阵阵拍手叫好声,众人的眼里便都是一阵期待的神情。 白湛侧身睨了一眼未央,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却只是媚然地笑着。 果然如未央所料,只是她心里明白,就算阿秀是要露脸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错过这能够赚的一大把银子的商机的。 老妈子便也是在这时说道,“只是我们家阿秀姑娘可是仙子一般的人物,若是要见,那可不是白见的!” 这是自然,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是效仿那时胭脂的法子,老妈子继续笑得异样,“这也是我们家阿秀姑娘的规矩,若是想要见她的容颜,十万两起价,价高者得!”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众人直瞪大了眼睛,都说一掷千金,只是如此手笔,买的姑娘都不止数十个了。 有些看官的脸上已经是退缩之意。 这仙乐楼,还真是散钱的好地方! 只有十个名额,价高者得。还是有许多不差钱的主儿跃跃欲试的,那眼里满是渴望的神色。 未央只是瞧着他们眼里的痴迷,脸上便是愈发的嗤之以鼻。 不过这一会究竟是与上一回的拍卖有些不同的,毕竟是选择了前十个,又不是最高者得,因而老妈子使了个颜色,便是搬出了上好的红木椅子里,请诸位想要投标的主们一一坐下,又奉上了好茶好的吃食招待着,最后拿出了纸笔,只需写下自己心中的银两即可,取出价最高的前十位,既是靠运气,也是靠胆识。 众人觉得新奇,又是紧张又是激动,一个个眉头紧锁,却是始终下不去笔来的。 很快便到了时辰,纵然是再不知道如何是好,既然能够出了不下十万两银子的,自然都不是一般的主儿,紧皱着眉头,却还是匆匆地洋洋洒洒写下了几个字,便交了去末日新世界。 未央站在高处,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底下坐着的一个个财大气粗的老爷公主们那坐立不安的模样,嘴角的笑容便是愈发的诡异起来。 许是大家都太过紧张,仙乐楼了忽然传来了淡淡的香气,清香扑鼻,隐约可见袅袅青烟自鼻尖萦绕着,直叫人心旷神怡。 就连未央都有些痴醉了,这可是好东西呢。 白湛也闻到了这清清淡淡的味道,只是看着未央,嘴角的笑容有些异样,“这东西,你是从我那儿得来的?” “拜托!”未央看着白湛,很是无语,“那一回不是你主动给我的么!” 白湛笑得意味深长,许久,他这才说道,“这可是好东西,我都不舍得用的,你可要悠着些!” 瞧着白湛这般心疼的模样,未央撇了撇嘴,“白湛大哥,帮人帮到西嘛!我知道,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白湛一听未央这话,瞬间就明白了她说的意思,嘴角有些抽搐地笑了笑,他这才笑道,“有什么好处?” “哎哟!”未央一阵语塞,赶紧强笑着说道,“咱们既然都这么熟了,还要什么好处!”说罢只是跟哈巴狗一般伸出了手来,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白湛。 白湛瞧着未央,眼神是愈发幽深了起来,只是嘴角却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凝视许久,他才说道,“你嫁给我,可好?” 未央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 是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啊! 只是白湛却笑得很是开心,“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不好么?就是你要江山,我也会双手奉上!” 白湛的表情虽说是含笑着的,只是看在未央的眼里,却还是让她不寒而栗,只是讪讪地笑着,“白湛大人,这不好吧!”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白湛见未央如此,心里似乎是有些失落,只是很快又是神色如常,只是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扔给了未央。 未央这才如获至宝一般地将它捧在手掌心里,满心欢喜地离去了。 投标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未央手里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子,直笑得合不拢嘴,“天哪,一个个完全是是金钱如粪土嘛!真没想到那林家的大少爷竟然一出就出了一百万两,那林家不是眼看着就要败家了么,还是如此挥霍被他老子知道了,岂不是要活活气死?!” “林家?”阿秀倒是神色淡然,只是却在这时问答,“不是你们家那位林老太太的娘家?她不帮衬着的么?” 说到那个林老太太,未央就有些好笑,“你是不知道,早先年老太太还是会帮着林家的,只是如今她是愈发觉得自己是慕家的人,死是慕家的鬼了,只觉得自个儿与林家没有什么关系,哪里还会去费了这个心思帮着林家的呢!” 阿秀这才了然。 只是她又看着未央手里的票子,看着这架势,恐怕仅仅是这一夜,就赚了不下千万两银子吧,可是普通的穷人家一辈子都吃不到的钱两! 阿秀一想到这里,想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 “我怎么觉得,好像自己是被卖了才赚了那么多的钱的?” ------------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迷魂 不过是想要见阿秀姑娘一面,怎么就这么难! 这大概就是仙乐楼里那一众男人的心声了,就连那些投中了的,也不禁在黯然伤神。 这仙乐楼的规矩,还真是奇葩! 许久不见阿秀,只剩下了金莲台上的额歌舞,众人皆觉得索然无味,心里直想着纵然是见不到那位阿秀姑娘,就是瞧一瞧那老妈子那也是要比见这些人好上太多了的。 底下早已是怨声载道,眼见着天色已经萌萌大量,大家伙儿早已是昏昏欲睡了,还不知道是要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是要拿了钱还不办事么! 这样想来,也不知道是谁先抱怨了一声,仙乐楼便是愈发的骚乱起来了。 老妈子总算是出现,不过却只是叫了林家的先进了去。 只说阿秀姑娘在房内等着他了。 这个结果倒也算是合理,毕竟是只给了出了钱的人看得,若是阿秀出来,众目睽睽之下,那他们岂不是吃亏了么? 这样想来,那些没有中标的只觉得心里气急,纷纷懊悔着自己不该那么吝啬,否则如何轮的到他一个姓林的在这里趾高气扬?! 林家的老大林封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要知道,这位阿秀姑娘多少次让他魂牵梦萦,如今总算是要见着人家的真容,如何不叫他满心欢喜! 林封越是这般想着,越是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的。 只不过愈是向前走着,只觉得那回廊愈发是变得冗长起来,就连那光线似乎都幽暗了不少走了许久才可以见到随风摇曳着的明明灭灭的烛光,奇怪,这封闭的走廊之内,又哪里来的风的! 林封只觉得自己的脚步晃悠着,是愈发的飘飘欲仙了。 真是奇怪了,如何还没有见到那位阿秀姑娘,就有这般的感觉,莫非那阿秀真的有这般的能耐不成! 林瑞的脑袋忽然变得有些浑浊。只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忽的抓住了身旁的老妈子问道,“不对啊,老妈妈,您说我可是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如何我听说那第十位也就是老周家的,才出了十五万两,那我不是亏大发了么!” “封公子,那毕竟是您大方,原意出这么多的银子的!”老妈子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看着林封冷下来的脸色。也是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再说了。这才十五万两哪能跟你一百万两比的,那看见的可都是不一样的!” “如何?”这下林封可就是奇了,“难不成看见的还是不同的人么?” “这倒不是!”老妈子笑道,“十五万两,不过就是远远地看个几眼罢了,您可跟他们不一样,您那是黄金级别的待遇。又怎么是他们这些几十万两可以相提并论的!” 老妈子这样一说,可是叫林封觉得大为快活,脚步也不由得愈发的飘渺起来至尊圣王。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却是一步一步心甘情愿地走进了未央的陷阱之中。 仙乐楼中却是出奇的安静,自从林封大步离去之后,一个个都是屏气凝神,就等着林封出来的时候。 好一会子,林封终于出了来,只是满面春风。看起来是极为的快活,甚至就连脚步也打着颤儿。 众人皆探着身子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人好奇,不禁询问道,“阿秀姑娘美么?” “美!美!“只是林封的表情却是游戏痴傻,有些痴傻,也不知道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会这般的如痴如醉,直叫众人一阵纳闷,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林封忽然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重重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仙乐楼内不禁是哄堂大笑,这不怪他们,实在是林封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滑稽了! 他虽说是摔在了地上的,只是摔倒的时候脸上却是依旧挂着傻笑的,也不急着起身,只是依旧乐呵乐呵地傻笑着,却是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么。 直看得人一阵莫名其妙。 他如此滑稽的动作是尽收未央的眼底,不由得捧腹大笑,竟然是连眼泪都笑得收不住了。 好容易林封终于跌跌撞撞地站直了身子,便立即有人问他,那阿秀姑娘长得究竟怎么样? 竟是比那慕家的六姑娘还好看么?! 未央眼睛一亮,想着这问题是谁问的,真是有眼光! 视线飘了过去,只是却又沉了下来,她当问这问题的是谁,还不是荣家的三爷荣宸么,撇了撇嘴,真是白高兴一场! “那慕家的六姑娘长得是好看,就是太精明了些,若是谁娶了她,还不是要被套牢了!” 也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话,仙乐楼里又配合着发出了一阵笑声,好不热闹! 只是这时林封才稍稍缓过神来,发现众人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阿秀姑娘身上,是有些不满了,生气地说道,“你们还要不要听的,不然我可是要走了!” 众人这才竖起耳朵侧耳倾听起来。 只听得林封微微眯起了眸子,似乎是在品味着一杯美酒一般,陶醉其中,“那阿秀姑娘还真是美,一会儿如九天玄外的仙子,一会儿又妖媚得如同九尾妖狐一般,时而媚笑,时而闲淡,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般的描述,当真说得是同一人么? 众人是一阵唏嘘,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出了来,一个个却全都是如同林封这般的表情,回答的话也是如出一辙,是愈发地让人觉得奇怪。 也是愈发的好奇起来。 还是林封在这个时候有些恼怒地说道,“阿秀姑娘自然不是凡人,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亵渎的?” 如此没有逻辑的话还能这么说出口的,未央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林封所说的,不由得噗嗤一笑,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底下听得的一群人听见了林封的话的时候,竟是连连点头,似乎很是赞同一般。 直叫未央一阵唏嘘不已,这么瞎的话,也是能够信的?! 此时天色差不多已经大亮,未央打了个哈欠,便是优哉游哉地回了房间里去了,却见阿秀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似乎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很是不屑一顾风流小电农。 未央似乎有些愕然,“阿秀,他们可是为了你的容貌争论不休哎为何你依旧是如此的淡定?!” 阿秀却只不过是淡淡一笑,“那毕竟是他们的争论罢了,既然使他们的东西,我又何必掺合一脚的?!” 这话说得,有文化! 未央不禁一脸佩服地看着阿秀,啧啧惊叹。 不过未央却是挑眉看着未央,眼里是微微的笑意,“他们能够如此讨论,给且不所你手中的那些银票子,还有茶水和其它的姑娘们的费用,未央,这一夜,你倒是给仙乐楼赚得不少!” 未央摊了摊手,倒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显得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哎呀,我不过是耍点小聪明罢了!” 谁知白湛却在这个时候进了来,只是看着未央,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既然是赚了那么多的钱,现在咱们是不是要算一算账了?!” 那般的笑容,未央仿佛是看见了一只眼冒精光的狐狸,未央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在这之前。”白湛却是继续幽幽说道,“我那一瓶杨枝甘露可是好东西,就这般被你白白糟蹋了,还是先算一算它的价钱罢!” 白湛说得话没有错,若不是他精心研制出来的迷药,未央的成功也不可能会变得如此的轻而易举。 恐怕那些一掷千金的主儿,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着了未央的道的。 若是他们稍微清醒一些,没有被遍布了走廊上的迷药迷住了自己的眼睛,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发现四周挂着的美人图案,一个个风情万种,却也是不同的风格的。 而一路迷迷糊糊走到了最后,哪里有半点阿秀的椅子,不过是一面偌大的铜镜罢了,只是那铜镜却与平常的镜子有些不同的。 因而,最后看见的,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最美好的美人画像。 众人虎视眈眈的阿秀,不过一直缩在被窝里,难得安稳地睡了一个好觉罢了。 白湛心安理得地收了银子,只是含笑着看着未央,许久才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能把这样的好东西给你的?!” “反正你一定会给我的嘛!”未央只是冲着白湛吐了吐舌头,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心里如此的笃定。 而此时此刻,仙乐楼的喧嚣却还没有散去,不知道是谁竟然拿出了前朝凤鸾公主的画像来,若是未央在场看见这一幕的话,一定要不禁吐槽的,这些大男人,一个个心思缜密得,丝毫不输给女人嘛! 众人睁大了眼镜看过去,有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凤鸾公主的,却纷纷惊叹不已,当真是绝世美女! 难怪当初她的母妃能够冲冠后宫,母仪天下! 难怪这位凤鸾公主能成为皇上最宠的皇儿! 当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是…… “不像,不像!”那些自以为是见过了阿秀的,嘴里的话时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还是阿秀姑娘长得漂亮啊!” “这世间,怕是再难有人与之相比的啦!”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对峙 原来有时候,名气大了,未必是一件好事情,只是当为未央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似乎已经有些为时已晚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未央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几个人,认为自己长得是美若天仙,无人能比的。 而这之中,以吐蕃的赛娜公主最为的张扬。 传言赛娜公主的美貌是让御花园最美的玫瑰看见了都要为之凋谢的。 有了这样的资本,就是想不张扬,那也难啊! 更别提那位赛娜公主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美已经是神的境界了,正当她受万人追捧之时,忽的听说了千里之外的洛城竟然出了以为比自己还要美的美人儿。 当然,还没有人将她们二位拿来对比过的。 只是据说那位名唤阿秀的姑娘的美貌已经是无人能比了,这不是明摆着说她比自己还要漂亮么!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赛娜公主一听说了这件事情,便是忙不迭地赶到了洛城,没几日,便出现在了仙乐楼的门口。 来自异域的,若是出现在洛城之中,总是要被人指指点点,不时还是要津津乐道一番的。 而这扬起的翻飞尘土的马车,挂满了五彩斑斓的流苏,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子策马在前,无不威武轩昂,那高挺的鼻梁以及立体的五官,不知道让多少黄花大闺女伫足留恋的。 偏巧这一日正是林老太太携了慕家一家子到国监寺上香的好日子。 慕家一家人浩浩荡荡地从仙乐楼门口走过去的时候,未央透过马车的帘子是看见了哪一行奇装异服的人的。 她的模样有些偷偷摸摸,若是被林老太太看见了定是要痛斥一顿的,又要说她一点儿也不像慕家人的样子,可是成何体统了。 不过好在上了马车的时候,未央趁着众人忙里忙外一个不注意,看准了慕安那一辆造型古朴的车子,一溜烟便钻了进去。 慕安正在闭目养神,忽的觉得有一阵穿堂风灌了进来,只是微微睁开了眸子。却是看见了鬼鬼祟祟的未央。他自然是见怪不怪了的,只是重新眯着眸子,并不多说些甚么。 未央这才放下心来,若是当真是跟那些姊妹们同一辆马车,叽叽喳喳的,不时话里带刺,她定是要被折磨得疯掉了的。 还是慕安安静,她也放心,毕竟是图个清静,未央这样醒来。更是暗自庆幸。 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瞧见堵在仙乐楼门口的那一群装束奇怪的人的,未央只觉得奇怪。不由得问道,“那些人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不过是胡人罢了。”慕安确实闭着眼睛,只是气定神闲地回答着的。 “湖人?”未央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打篮球的?” 慕安只一阵无语,这才又睁眼看了一眼,未央,未央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说错话了。随机反应过来,“我的意思是,胡人是什么?” “吐蕃。”慕安似乎是有些无奈,只犯了一个神,继续闭目养神,是不再理会未央说的话了。 未央心里明白,定是自己叽叽喳喳,惹得慕安厌烦了。 只不过她也在这时忽然想了起来,那些吐蕃人如何是停在仙乐楼的门口的。难不成仙乐楼的大名都传到吐蕃去了么?未央心里这样想着,只觉得是愈发的激动,想着这些胡人毕竟是初来乍到的,自己还不是要好好地压榨他们么! 只是她还在兴致勃勃地盘算时,却忽的身子一颤,只觉得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差点儿撞上了马车的横栏之上,幸亏慕安及时地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衣领,这才大难不死。 只是…… “咳咳……”未央忽的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慕安这才只是有些面无表情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未央这才大口喘气着,却是一把掀开 帘子,这才看见了一位轻纱拂面,只是身着一身豹纹短装的吐蕃女子双手叉腰,正趾高气扬地立在了仙乐楼之前,战力在马车顶上的她,在粼粼阳光之下,显得飒爽英姿,不禁叫围观的人看傻了眼,众人直仰着脑袋,连脖子都酸了,却还是在纷纷猜测着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又是如何的相貌。 就连未央爷不禁愕然,要知道,偌大的洛城,暂时还没有人敢这般拦住了慕家一行的去路的,尤其是这个时候,慕家全家上下去齐齐出动,声势浩大不说,早已是清空了街上的路的,就是有些不知情的,一见了慕家的马车,便是慌不择路地纷纷绕道了。 而这些吐蕃人,他们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生性便如此猖狂的。 未央不禁为那嚣张的姑娘捏了一把汗,忽的想起了慕家的林老太太以及慕二郎阴沉沉的一张脸,看来,这姑娘,是呀惹了大麻烦了! 果然,慕家已经出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来,气势汹汹地朝着那些吐蕃人走了过去、 未央便是在这时听见了其中一个吐蕃男子雄浑有力的声音,“叫你们那传言中美若天仙的头牌出来!” 吼完了又恭恭敬敬地问那位站在马车上依旧盛气凌人的女子,虽然声音可刻意压得很低,只是未央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那位男子说得是,“公主,微臣这样说,可好?中原人是这般说话的吧!” “随便怎么说,我不过是想要瞧一瞧那姑娘的相貌罢了!” 那位女子却是显得有些不耐烦,只是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如何,我们这么多人站在门口请她,她也不出来么,哪里是将本公主放在眼里的!” 这话说得肆无忌惮,凡事长点心眼的都听进去无疑了,未央心里自然也明白,怪不得这女子如此蛮横,原来是吐蕃的公主! 只是她这时却觉得有些好奇起来,既然这姑娘是吐蕃的公主,要说不怕慕家那也是理所当然能,就是不知道慕家的这些人会如何应对的。 未央很快就猜对了,管他是吐蕃的还是腼腆的,只要是碍着了慕家的路的,林老太太向来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派出去的大汉们听了那女子的话时,本来是纷纷脚步一顿,只是回过头来看着林老太太,只听得她一声吩咐的,却见到林老太太依旧神色如常,可以说,依旧是如同以往的面无表情,那表情俨然就是在说着,“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也不看看这儿是哪里!是她吐蕃么?这里可是洛城,是她慕家的地盘,管她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要给慕家让路的!” 若是想要慕家退后一步,两个字,没门! 未央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是津津有味,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了这般场面,可是比她看得那些话本子有趣多了! 只见那些大汉们听从了老太太的吩咐,是一下子气焰高涨了起来,只是大步地向着这些人走了过去,是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 一直走到了这些人的面前,这才说道,“慕家出现,还请几位让路!” 这话说得倒也算是客气。 只是跟着吐蕃公主的那些侍卫们可是不满了,他们再怎么说,那也是皇亲国戚,只是再看看来人,虽说来路不凡,只不过究竟是不是与皇上沾亲带故,那还是分得清楚的,慕家看在他们的眼里,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富贵之家罢了。 他们没有让慕家人对着自己行礼,那也算是客气了! 如何这会子还叫他们让路的,那岂不是反了天了! 这些吐蕃人愈想愈是气愤。 杠上了!终于是杠上了! 未央是立马便注意到了双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的,只是觉得愈发的兴奋起来,眼见着一场恶站在所难免,却是见到了白湛在这时自仙乐楼中幽幽走了过来。 嘴角满是玩味。 未央心里一惊,这白湛,来的还真是时候! 不过那位吐蕃的公主似乎是没有见过白湛这般美艳的男子的,似乎是有些好奇,伸出了手来,也不顾大庭广众的,直向白湛的脸摸了过去。 可是叫围观的众人看傻了眼! 这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这吐蕃的民风,实在是太开放了! 却也是在这时,白湛却是神色自若,只是一个轻巧地侧身,便躲了过去,浅笑道,“公主大驾光临,又是千里迢迢赶来,白湛早已为公主准备了最好的客房,只是若是公主不嫌弃的话……” 竟然是住在这仙乐楼之中,又是成何体统! 没想到那吐蕃公主竟然是一口便应允了下来,只毫不客气大摇大摆地便进了去。 大路自然是让了来,只是虽说不是因为慕家那些壮汉们的功劳,林老太太觉得自己的面子还算是过得去的,既然没有损害了自己的面子也没有损害了慕家的面子,林老太太自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一个眼神。 慕家一行人又是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未央也随之放下了帘子,只是她却是若有所思的。 慕安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瞧着她似乎是眉头紧锁。 他自然是不知道,其实未央心里想的是,那吐蕃的公主,实在是太有趣了!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奇葩道观 仙乐楼最近几日忽然来了一个极为奇葩的人物,奇葩之处不仅在于这位赛娜公主的公主脾气以及她蛮横无理的各种要求,更是因为她一心想要与阿秀姑娘比个高低。 望着偌大的牌子上阿秀的名字一直排在了第一位,赛娜心里是极为不服气的,每每看着,总是撇了撇嘴说道,“我一定要让我的名字排在她的前面!” “公主!”只是有些事情可以胡闹,有些事情却是不能随便乱来的。 跟着赛娜的侍卫们不仅有胆识,更是有智谋,一个个可以说是足智多谋的存在,虽说与他们健硕的体格有些不想象的,如不是当初赛娜执意要来中原,吐蕃王自然是不会放行的,为了稍微安心些,几乎是派出了自己所有的得力的爱将,只是为了守护自己心爱的女儿的周全。 只是却不想赛娜竟然屡次提出了这般无礼的要求,她竟然想要当仙乐楼之中的名妓! 名妓是什么,那可是要掉节操的啊! 若是被吐蕃王知道了,怕是必定要气得晕了过去,而他们几个,想必也是保不住自己的脑袋了,一想到这里,众人是纷纷劝阻着赛娜。 赛娜虽然心里跃跃欲试,只是碰见了这般的劝诫,自己也能作罢。 毕竟自己能够住在仙乐楼之中,已经是这些侍卫们的底线了。 只是有一件事情,赛娜却是不曾放弃的,那便是一心想要与阿秀比个高低。 这一日,她又是一把拦住了阿秀的去路,却见她轻纱拂面,看不真切面容,心里是愈发的焦急,伸手就要去摘阿秀脸上的面纱。 阿秀毕竟是练过的人,再加上自从她在仙乐楼之中,不仅苦练舞艺。更是勤练防身之术。如今早已是身轻如燕,伸手如同未央一般的矫捷的了,脚步一错,只是轻而易举地多开,阿秀只是看着赛娜,眼里平淡得像是波澜不惊的水,她的声音也没有一丝的恼怒,只是一直淡淡的,似乎是在一个调上。 她只是说道,“公主。天色不早了,还请公主早些休息吧!” “你当真有那么好看么?竟是比我还好看!” 仙乐楼之中的赛娜。早已经解下了面上的轻纱,露出了精致的五官,杏仁般的大眼,还有小巧的樱桃小嘴,嫣然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再加上浑身上下散发的异域气质,更显得美妙绝伦三千界最新章节。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为了这位赛娜公主的美貌慕名而来的。 白湛倒是乐得自在,毕竟又赚了这位公主的钱,又因了公主的名声赚了更多的银子,收益的,自然都是他罢了。 阿秀却苦了,虽然她面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位阴魂不散的赛娜,可是叫她苦恼了许久。并不是自己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相貌,只是她毕竟不知道这位赛娜公主的居心何在,若是瞧见了自己的相貌之后,这位公主心里不满意,到时候叫了一大群的人来分出个胜负,自己有是如何是好! 与其到后来整出这么多的事情,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断绝了她的念想! 阿秀只是想着,看这位赛娜公主的个性,想必出不了多长的时间,这位公主定是会放弃的,自己要烦,也不过是烦几日罢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赛娜会是一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了罢了。 更没有想到赛娜的手段竟然是……竟然会是如此地令人哭笑不得。 那时她不过有个习惯,每一次入夜跳舞之前总是要洗澡罢了的,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位赛娜公主竟然真的会躲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自己。那时她刚褪尽了自己的衣衫,只是敏锐的目光还是捕捉到脸上什么。 阿秀自是一惊,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一闪身,便将衣架上的薄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赤脚轻声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却是在这时一把抽出了墙上挂着的长剑。 电闪石光之间,长剑直抵赛娜的胸口,吓得她一下子是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差点儿瘫软在地上。 赛娜的侍卫们肯快便匆匆忙忙赶了回来,一时之间,刀剑相向。 阿秀自然是讨不到便宜的,只是她的眼神,却是愈发的冷漠。 谁知赛娜只是退了这些侍卫们,似乎一点儿也不想追究,她只是哭丧着连看着阿秀,“阿秀姑娘,我可真是服了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连洗澡都要戴着面纱的!” 阿秀不置可否,只是她却在心里想着,不过是这一回,自己忽然忘记了罢。 国监寺是在洛城之外的,距离还挺遥远,未央的记忆力,走走停停,似乎不知道在哪儿逗留了一日,到了一日傍晚时分才到了那地方的,只不过却不是未央所想的样子。 国监寺并非是一座寺庙。 竟然是一座道观,本来是寺庙的,不过后来寺庙的和尚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纷纷还俗,寺庙便闲置了下来,国监寺的香火一直是由慕家供奉着的。 慕家的老祖宗林氏觉得始终这些男人还是不靠谱的,因而自从那些和纷纷跑掉之后,便只是从请了几位女道姑来,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好在那些个女道姑也算是感恩戴德的,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些越矩的事情,再加上一直香火不断,又有慕家着一尊财神爷供着。 道姑们自然是乐得自在。 除了这寺名一事,一直是她们心中的梗。 也不是没有向慕家人提过这件事情,只是林老太太却说了一句,“这国监寺是慕家的祖宗定下来的名字,到了我这辈,原来的和尚改行了道姑已经是大不敬了,我这个老婆子又如何能够再这般的放肆,还将这寺名给更改了,若是哪一日我归了西,老祖宗问起了这件事情,我又如何交代?!” 此话一说出口,这寺名一世,既然也是不了了之了。 久而久之,似乎那些道姑们也就习惯了,此事也不再提残刀大师兄全文阅读。 未央下了马车,一行人为了以示虔诚,向来是步行上山的,好在那国监寺不过就是在山腰上,因而那些姑娘们向来娇生惯养,也只是蹙着眉头,究竟也没有多问的。 未央倒是挺欢乐,待在洛城许久,也被哪里的繁华与乌烟瘴气也闷坏了。 未央总是想着,洛城终究会成为第二个长安了,只是却不知会不会如长安一般付之一炬。 如今到了这山里,呼吸了空气,未央倒是觉得悠然自得。 她似乎是明白了,向来对此事无感的慕安,为何也要跟着慕家来了这里。 那些道姑们早知道慕家今日是要来的,天还未大亮便在门口恭候着了,只是不想等了一日却不见踪影,好容易挨到了黄昏,竟是连饭也不敢吃的,只觉得站得腰酸背痛,直到见慕家的大部队,这才是喜出望外,赶紧叫了那些辈分低下的道姑们将饭菜备好,嘴角噙着笑,是毕恭毕敬。 一等以下的丫鬟们自然是不能够进去的,或是守在山脚,或是守在寺外。 未央仰头瞅了一眼,发现说是国监寺,只是依然修整成了道观的模样,反而国监寺这一块镶金的牌匾高高地挂着,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未央嘴角撇了撇,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默不作声,只是跟着一行人走在后头,默默地进了道观之中。 为首的道姑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头发花白,脸上却是挂着慈祥的笑容,正与林老太太亲切地交谈着。 悄声问了慕安,未央才知道观主竟然是先前慕老爷子的一房妾身,先前慕老爷子驾鹤西去,林老太太仗着自己是正室,纷纷打压了他的几房姬妾,到最后,还是这位观主因先前一直安守本分,也不受慕老爷子待见,又无儿无女,林氏一身极可怜见她,这才没有做些什么,反倒是那位观主主动请缨,说是甘愿出家为尼,林氏深受感动,反倒是与她愈发的亲昵。 观主,也就是秦氏只道,这是自己的福气,也是林老太太的恩惠。 原来如此,未央点了点头,她竟不知,这世上还有这般之人,她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是想着,其实说来说去,这也是秦氏懂得进退而已,这是她的聪明。 慕家人因怕天黑又投不到宿,因而这一日一直是快马加鞭,就是连饭也没有好好吃的,等到了这国监寺时,众人也纷纷饿了。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好在斋饭果然就送了上来。 香火旺盛果然就是好,这国监寺的饭菜,也是不同寻常地好吃,众人砸吧着嘴巴,这时候倒是也吃得津津有味。 未央也是一副惬意享受的神情,她倒不是觉得这儿的斋饭有多么好吃,只是想着,这儿的茶水,果然是不错的,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观主你这茶,可真好喝!”等到未央瞧见秦氏来了,心里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众人不禁纷纷笑了起来,这后来的,再有本事又如何,终究还是没有尝过什么好东西的。 他们看来,这国监寺的茶不过就是平淡无奇罢了,有的只是苦涩,哪里还好喝的,平日里竟然是碰也不碰一下的。 只有未央明白,虽说喝下去的时候有些苦涩得难以忍受,只是忍过了这个时候,当那回甘一下子涌上来的时候,真是恍入仙境一般,叫人如痴如醉。 秦氏听了未央的话,却只是笑了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 第三百章 相中沈疏 自从赛娜公主偷看阿秀洗澡呗抓之后,她便安分守己了许多。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一日,皇上召了她进宫,弦乐楼里好容易得一日的清闲,阿秀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想出门,只是歪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罢了。 近日她被赛娜折磨得元气大伤,若是再不好好休养着些,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一想到这里,阿秀只觉得有些无奈,只是叹了口气,继续安心地睡着,只是她却没有想过,这弦乐楼之中毕竟有白湛守着,她也整不出什么事情来的。 只是那位赛娜公主一来了皇宫之中,恐怕事情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只因为她见着了沈疏。 吐蕃那般的地方,大多都是粗犷的汉子们,她虽然不乏有多位皇宫贵族的公子们追求的,只是赛娜心里真正喜欢的,却还是中原的男子们,温柔,沉稳。 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自当是这般的男子才是,只是直到自己见到了沈疏,赛娜终于反应了过来,不是这样的。 沈疏冷漠得如同一块冰山,让人忽的萌生出了距离之感,正所谓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也便是在那一刻,赛娜忽然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她是一定要得到沈疏,得到眼前的男子的,不管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 昭阳殿内,从吐蕃远道而来的赛娜公主,她毫不掩饰的额傲慢忽的令人不寒而栗,只是大家似乎竟然不知道这般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那般傲慢的女子,却是这般目光灼灼地看着沈疏,纤细的手指指着他,盛气凌人地说道,“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朝堂之上,有谁不知道沈大人为人冷漠,不苟言笑,难以接近。 又有谁不知道,这位沈大人,至今尚未娶妻。有人说他用情极深,只深爱一位女子,也有人说,这位沈大人,其实与皇上如何如何。 否则如何二人都是这般? 不过自从册封大典过后,这谣言也就消散了。 于是又有人说。这位沈大人钟情于慕家的一位姑娘,只是为了江山社稷,却终是抛弃了每美人,甘愿守在皇上的身边。 也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只是偏偏在如今碰见了这位吐蕃公主。怎么,她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么? 赛娜自然是不知道沈疏早就心有所属了的,就算她知道又如何,只要是她认定了的,她哪里管得到沈疏究竟是喜欢着谁还是被谁喜欢着,总而言之,她是一定要得到这个男子的。 昭阳殿忽然变成了诡异的安静的气氛,一众大臣只是沉默不语地站立着,纹丝不动,不过一个个却是眼神异样。似乎是在期待着一场好戏。 就连当今皇上,似乎也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龙椅之上,不过是打量了沈疏一眼,嘴角是淡淡的笑意,那模样分别是在说,“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沈疏是对上了齐律的眼神的,他皱眉,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僵立着。竟然连看也不看那吐蕃公主一眼。 赛娜这下子可是着急了,直冲着沈疏嚷嚷着,“喂,我在同你说话呢!” 然而,沈疏才冷冷地看了赛娜一眼,却只是说道,“公主的好意,沈疏心领了,只是沈疏早已名草有主。” 此话一出,底下是一阵唏嘘,不时有窃窃私语声传了出来。 朝堂之上,忽的有些小小的沸腾。 这还是沈疏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心思,便是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让众人愕然,就连齐律,似乎也有些吃惊,只是转念一想,却随即明白了过来。 毕竟沈疏对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含糊的人。 不过赛娜见沈疏竟然是如此的态度,分明是愈发的兴奋起来,只是笑得更开心,只拍着收鼓掌着,“你们中原的男人果然是果断,我喜欢!” 此话一出,沈疏似乎是一愣,这才正视着她。 却见豪迈的少女只是双手叉腰,咧着嘴笑道,“我不管,我赛娜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你是叫沈疏是么,我赛娜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做我的男人的!” 这吐蕃女子,还真是不要脸,这般不知羞耻的话都说得出口的,昭阳殿内有几位已经年过七旬的老者,向来是保守的,听了赛娜的话,更是不禁连连摇头。 世风日下,真时尚世风日下啊! 只是沈疏的脸上很快就恢复了漠然的申请,似乎是面对赛娜的咄咄逼人,依旧是无动于衷。 事实上,他是真的不感兴趣! 若不是他心里想要的,就是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也逼不了他! 但若是他认定了的,他便是到死也不会放弃的! 他不看赛娜,自然也没有看见她眼里的兴致勃勃。 只是这个时候,身处千里之外的 喂养却是打了一个喷嚏,要说这山上就是不必平地,一到了晚间,立即就冷了下来,本来天气就冷得慌,在这样凉下来,只觉得朔风凛凛,喂养只听得怨声载道不绝于耳,眼神有些异样,却只是摇了摇脑袋,并不多说些什么。 还是三儿眼疾手快,立即就拿了灰鼠袄子过来,披在了未央的身上。 未央感激地看着三儿,“姐姐,还是你想得周到!” 不然自己还不是要冷死了! 只是未央嘴里的话一说出口,可是叫四周的人一脸不屑的,丫鬟为主子披上衣服,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这个刘姑娘,如此感激涕零的,难怪是从小门小户过来的。 未央倒也不理会,谁让黎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呢,纵然自己后来赚了再怎么多的钱,他们第一眼既然便是这般认定了自己,那印象便是再如何都改变不了了的。 未央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趁着中人不注意,寻了个空挡悄悄溜了出去,到了外边去。 一出了门,那冷风便迎面而来,狠狠地打在了未央的脸上,她只觉得一阵刺痛,脸上便立即出现了鲜明的红印子,当真是惨不忍睹了。 未央吸了吸鼻子,又拿了袄子的一角捂住了脸,只在道观里的院落之间无所事事地溜达着,不像还真叫她撞见了秦氏。 秦氏正在一处小小的屋室里宋经理佛,未央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便是一副虔诚的模样,这个时候,还是不必打扰的好,未央这般想着,便准备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谁知秦氏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幽幽开口,“施主既然是来了,何不坐一会子再走?” 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发现了,未央挠了挠脑袋,想了想却还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也不多说些什么话,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好。 没有想到秦氏却在这时幽幽起身,表情安详地看着未央,却是让未央不禁寒毛耸立,只是讪讪地笑道,“观主……观主好!” 观主微微颔首俯身回礼,只是却在这时忽而开口,“施主是否觉是来讨一杯茶水?” 未央不禁眼前一亮,这观主还真是神了,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思的! 她是真的来寻茶的,方才的味道似乎还弥散在嘴里,挥之不去,总是让未央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只是秦氏却依旧笑而不语,只是走到了内室之中。 未央在外边等着,只是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许久,秦氏才出来,看见未央依旧坐着,眼里似乎有什么闪过,只是转眼便恢复了平静,她只是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未央的眼前,忽而开口说道,“一杯好茶,就像是施主等的一位良人,急不得!” 未央忽然觉得手中的一杯茶变得滚烫,也不知道究竟是秦氏说的话太过深奥,还是自己突如其来的心乱如麻。 谁知秦氏忽然在这时候幽幽开口,“只是施主,你明白自己究竟从哪儿来么?” 未央忽然一僵,似乎意识到了秦氏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转念一想,她哪里会有那么神的,只是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 却听得秦氏又说道,“万物都有其根源。” 未央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想来又是一番长篇大论罢了,不过多事些佛门道教的东西,未央想着就不免打了个哈欠。 秦氏见未央如此,似乎是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这才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施主不应该属于这里的。” 未央一惊,忽而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氏,似乎是知道他究竟想说些什么的,又似乎…… 秦氏说完了这句却只是笑而不语,未央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她说出半句话来。 就连茶也凉了,两个人之间只剩下沉默。 未央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起身欲走,只是却在这时又听见了秦氏说道,“万物皆有其规律,既然施主不属于这里,那便注定是要回去的。” 秦氏的话一语道破天机,未央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观……观主的意思是?” 她究竟是要回哪里去的?! “施主已然明白。”谁知秦氏只是淡淡地说道,其它的再不多说。 ------------ 第三百零一章 风寒 夜深人静,然而未央躺在床榻之上,忽然觉得有些说出话来。请使用访问本站。 那观主的话说得隐晦,自己不是听不明白,若是先前,她大概是想要离开的吧,只是如今,她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了,两边都有自己的亲人,她又是应该如何选择? 这样想来,未央忽的有些害怕起来,她怕浮生一梦,自己这些年在长安,在洛城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罢了,等到梦醒,她发现自己依然是经管学院的学生,每天过循规蹈矩的枯燥的大学生活,而梦里她所看见的那些人,再不复见。 她这样想着,却是缓缓地闭上了眸子,竟然就这般昏沉沉睡了过去,只是陷入沉睡的时候,却从眼角落下了一行清泪来。 她真怕一觉醒来,一切再不复眼前模样。 夜已深,道观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一处偏僻的角落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烛光。 秦氏奉了茶,态度恭敬,半跪着瞧着眼前轻纱拂面的年轻女子,阴暗的光线里,看不清女子究竟是何面容,只能够听见她单独拿说道,“辛苦观主了。” “施主言重。”只是秦氏却只是低垂着眸子,态度虔诚,“若不是恩人,老身也寻不到安宁。” 轻纱拂面的女子闻言只是微微地笑着,许久,只是颔首看着面前的一杯茶水。 而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秦氏并非先知,方才的话,只是女子教秦氏说得罢了。 而究竟是什么原因,无从得知。 而在洛城之内,很快。赛娜公主对沈疏的爱意已然是众人皆知,赛娜倒是无所谓,依旧是乐得自在,虽说她多次到了沈府之中要么是吃了闭门羹要么碰见的不过是沈疏不在府上的情况的,只是她却依旧不依不挠,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白湛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嘴角是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 没有想到沈疏竟然是如此的好福气。白湛忽然有些私心,若是赛娜真的抱得了美男归,那就好了。 只是这样想着,白湛忽然起身,一推开了门,却没有想到一眼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赛娜。 只是却没有传闻中所描述的那般厚脸皮。反而眼里是有些淡淡的失落的。 他这才笑道,“这没想到这沈疏竟是如此的不知分寸,竟连我们如此美丽的赛娜公主都入不了他的眼么?” 赛娜听了白湛一番赞美的话,这才笑逐颜开,“沈疏他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不过本公主大人有大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前后有什么连贯的么? 白湛挑了挑眉,这才说道,“若是白湛助公主一臂之力,可好?” 赛娜看了一眼白湛,似乎是有些不解,以她入住仙乐楼那么久的经验,这个白湛,一向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么?如何这时候忽然那么热心肠了,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赛娜确实是刁蛮了一些,只是却是不傻的,也不至于看不出白湛究竟是什么心思,她这样想着,是愈发警惕地看着白湛,神色复杂。 然而,白湛貌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赛娜的反应一般,他只是风轻云淡地笑道,“公主多虑了。白湛帮公主,只不过沈疏中意之人恰好与白湛相同罢了。” 如此直言不讳,还真是白湛的风格! 赛娜似乎有些愕然,不禁开口问道,“难道沈疏喜欢的是阿秀不成?” 她一想到这里,似乎有些恼,都说那阿秀姑娘的美貌倾国倾城,如今看来,只怕也有她能当自己的竞争对手了。 然而白湛只是笑而不语,摇了摇脑袋,轻摇着手中的桃花扇从石化的赛娜的身旁穿了过去、 只是赛娜却是愈发的不解,竟然不是那位阿秀姑娘,只是放眼望去,整个仙乐楼之中,似乎没有人的美貌能够与自己想比的,当然,在赛娜的心中,就是阿秀的容貌,都是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她这样现在隔阂,只是疑惑地自言自语道,“究竟会是谁呢?” “阿嚏!”未央一个喷嚏没有憋住,揉了揉肉通红的鼻子,未央只觉得一阵郁闷。 这一场风寒来得突然,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可是就垮了,等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得了风寒的时候,却是早已咳嗽咋不止了。 同行的姑娘们一个个身娇肉贵的,自然是嫌弃这时的未央的,一个个多躲得老远,似乎生怕靠近了未央便会染上风寒似的。 归去的马车上,未央能够光明正大地拥有一辆马车,倒是也乐得快活。 只是谁知道这回却是慕安突然一跃而上,钻进了马车之中,未央又是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这才含糊不清地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慕安睨了未央一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安静。”便惬意地靠在了马车之上,眯起了眸子,却让未央有些捉摸不透,只是在这之前,他递过来的一罐姜茶,还是让未央很受用的。 未央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慕安,偷偷地做了个鬼脸,心里偷偷地想着这家伙表面上不说,其实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心里也就愈发的开心。 有一个哥哥,就是不错! 姜汤下肚,心里才有了些许的暖意,未央这才觉得身子好受了些。 三儿裹了被子在未央的身上,身上不觉得那么冷了,未央眯着眸子,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她醒来,却已然是到了慕府之中,自己不知何时也已经躺在了熟悉的床榻之上。 身子比在山上时已经好受了许多,未央这才有了些力气,挣扎着起身,只是脑袋依旧是昏沉沉的难受,嗓子如同冒烟一般,未央只觉得渴得慌,刚想着叫了三儿来,只是却在这时身子一僵,竟然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糟糕,没有这么倒霉吧! 未央忽然变得一脸苦逼状,定是自己的风寒实在是太过严重,怪不得嗓子疼得很,自己竟然如此悲催的失声了! 这般黑灯瞎火的,未央也没有见到三儿的身影,想着她定是不知道到哪里溜达去的,没办法,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就算是想要喝茶,那也只能亲力亲为了。 未央这般想着,只是随便扯下了一旁的袄子,一下子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只是她才出了被窝,冷风忽的灌了进来,未央一个哆嗦,又是冷得瑟瑟发抖。 算了,还是再钻回去,等到三儿来了再说吧! 只是她还在犹豫着,忽然只觉得一道身影自眼前闪过,未央一惊,还没有发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什么一下子将自己推入了被窝之中,她一阵心悸,等到眨着眼睛,看清了来人之时,这才松了一口气,是再熟悉不过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未央张了张嘴吧,只是依然发不出一句声音来,挣扎了几番,最终也只能作罢,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沈疏。 却见沈疏只是帮着她掖了掖被角,这般的沈疏,做出如此温柔的动作时,未央只觉得有些莫名的奇怪,沈疏如何知道自己生病了的?只是转念她便明白了过来,以沈疏的本事,自己有是什么他不知道的。 沈疏的手覆在了未央的额头上,却还是有些惊人的滚烫,皱了皱眉,沈疏的语气有些责怪,“不是小孩子了,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未央撇了撇嘴,只是露出了委屈的神色,现在她是意识到了什么叫有话憋在心里说也说不得的辛苦了。 沈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些,这才叹了口气,努力地放缓了声音说道,“你这般病了,你觉得我不会担心么?方才是想要喝茶?” 未央总是觉得今日的沈疏似乎有些怪异,沉默了良久却还是点了点头,沈疏不说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疏说了这话,她这才觉得奇怪,沈疏这般的额性子,还会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么? 还真的是。 只听得他一边说着,“茶都凉了,可是怎么喝的?” 说着也不知道是端来了是从哪儿的来的热茶,放在嘴边吹凉了这才递给了未央,只是说道,“喝吧,温的不烫口。” 未央自然是放心地一下子灌了下去,她实在是渴得慌了,也只是喝了茶下去,这才觉得冒烟的嗓子终于熄了火,心里也总算是好受了些,是愈发感激地看着沈疏,只是沈疏却有些无奈地看着未央,只是摇了摇脑袋,又轻轻地揉了揉未央的头发,态度有些亲昵。 也不知是不是病了的缘故,未央的脸颊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红晕,有些促狭地看着沈疏,一双手绞着指甲,只是一眼又低下了脑袋,似乎是不敢看沈疏了 这个丫头,沈疏的眼神又幽深了几分。 三儿便是在这个时候端着药进来的,看见了沈疏也在屋内,似乎是愣了一愣,只是转瞬便恢复了释然,只是将药递到了沈疏的手里。 又剪短了一段烛芯,屋室内亮堂了许多,这才默默地退了出去。 未央看着那一碗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水,只觉得鼻尖弥漫着苦涩的味道,蹙着眉头,哭着脸,直摇着脑袋。 ------------ 第三百零二章 被发现了! 沈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未央不会乖乖吃药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变出了一颗嘉应子来的,塞进了未央的手里,“吃了药,再吃这个,就不苦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未央依旧是一阵郁闷,哪里会不苦的,他当自己是在哄三岁小孩子么? 只是这既然是沈疏的话,未央也只能乖乖听了吩咐了。 更重要的是,未央知道,若是自己不听沈疏的话,将会是什么下场的,无奈,未央心里虽然是再怎么也不愿意,却也只能乖乖地伸出了手来,一把拿过沈疏手里装着药汤的精致的碗,只是屏住呼吸,一饮而尽,又趁着自己还没有缓过呼吸来的功夫,一下子含住了嘉应子。 只是那苦涩的味道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未央只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儿呕在了沈疏的身上。 只是沈疏的手却僵硬在了半空中,直到未央喝完了药,他这才默默地放下了手去。 她哪里知道,他本来是想喂着未央吃药的,谁知未央竟然一口气干了,可是叫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一阵无语,苦笑一声,顺势将未央手中的碗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一时之间两个人就这般对视着,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究竟说些什么才好。 只是未央心里依旧是盘旋着的苦涩,忍了许久,这才扭曲着表情,似乎是一脸痛苦地看着沈疏,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字眼来,“苦!” 现在的未央,还真是可怜兮兮。 可是叫沈疏一阵心疼,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他向来是说不来什么安慰人的话的。 只是他的一双手却是轻轻地划过了未央有些苍白的脸颊。那般轻柔的动作,似乎未央是珍贵的花瓶一般,未央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都是这个时候了,若是还不发生些什么事情,实在是太对不起这良辰美景了。 沈疏低头凝视着未央,却是愈发地低下了脑袋来了。喉结在喉间滚动着,忽的凑近了未央。 未央心领神会,闭上了眼睛,却是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余光忽的略过了桌案上了一瓶药,她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心跳声却是打断了她的思绪。 未央等着迎接沈疏的吻的时候,忽然才想了起来,那般精致的瓶子,可不是白湛的东西么?白湛他,难道也来 这里?! 若是真的是白湛的东西的话。或许他此刻正在看着自己。 又是想到了那般幽怨的眼神,未央只觉得一阵心虚,在最后一刻,只是撇开了脑袋,沈疏的吻错开了未央的唇,只是落在了她吹弹可破的面颊上,未央的手指忽的攥紧了被单。 沈疏似乎也有些错愕,这还是未央第一次,躲开了自己的吻。 他本来是以为,未央不会拒绝才是。 只是未央却说道。“沈疏,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只是脸上却没有泪水,反倒是显得有些无助,“沈疏,再这样,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沈疏自然是明白未央的意思的,他们之间,终究是隔着千山万水。 便是这一句话,两个人忽然回到了现实之中。 沈疏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衫。沉默不语,这才说道,“未央,若是之前的你,该有多好。” 沈疏说完了这句话,只是翻身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转眼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未央有些无语,不是有大门么,何必同做贼一般,沈疏又不是自己。 未央想着想着,似乎又想起了秦氏的一番话,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舍。 她终于在此刻明白,自己不舍的是什么了。 三儿亲自煎的药果然是有很大的用处的,还没有过了几天,未央便已经差不多康复了,虽然声音依旧沙哑,虽然咳嗽病还没有完全复原,只是至少还能下床,也能蹦蹦跳跳了。 未央心里高兴,寻了个机会又偷偷地溜出去了慕府,去了仙乐楼那儿。 她听说最近仙乐楼来了一位奇葩,据说还大有来头,一时兴奋,总是想要去见识一下的,坐在马车之上,未央还在兴致勃勃地想着,猜测的该不会就是那吐蕃的公主吧。 没有想到还真是那位吐蕃的公主! 仙乐楼的小厮们一见到了未央,赶紧一百年点头哈腰着一边赶紧迎了未央进去,带着厚重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依旧低低地咳嗽着,却依旧掩盖不了未央的大摇大摆,先前未央整日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只觉的是度日如年,因而身子一旦有了力气,就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偷偷溜出慕府里去了。 终于来了仙乐楼,虽然不过是几日的时间,未央却还是觉得自己许久未来了这里的,只是仙乐楼却没有什么改变、 此时青天白日,姑娘们不是在后面的院落里抚琴练舞,便是在房间内闭目养神,仙乐楼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只是未央却不想竟然迎面碰上了正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指挥着什么的赛娜公主,一眼便看见了她似乎是焦急得满头大汗。 原来这位赛娜公主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尊镶金的大佛来,据说是要摆在了仙乐楼自己的房间内,可是叫未央瞪大了眼睛,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一阵无语,吐蕃人果然是品味独特,至少未央在洛城还没有见过有谁会在自己房内放一尊佛的,尤其是竟然是那么大的一尊弥勒佛,未央不禁是为白湛的仙乐楼捏了一把汗。 只是或许是那一尊佛不但是体积过于巨大的缘故,就是那重量也是极为的骇人的,拉着这一尊弥勒佛的大汉们已然是时分吃力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拉过来的,如今到了仙乐楼的门口,却再也提不起半点的力气来。 是再也拉不动了。 可是叫赛娜急得不得了,她可是一眼便相中了着一尊大佛的,听说沈疏是信佛之人,若是不好好保管着着一尊佛,她可如何讨到沈疏的欢心? 这样想着,赛娜不由得破口大骂。 公主就是公主,还真是火爆脾气,不过未央不知为何,似乎却一点儿也不讨厌的。 还真是奇了怪了! 未央这样想着,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便是在这时唤了小厮替她从米行里拿了店里平常运送粮食的推椅来,是底部装着许多轮子的板子,这玩意儿用来运那一尊大佛,可是方便了许多的! 赛娜不禁看傻了眼,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般的玩意儿,只觉得看得两眼发直,这才将视线落在了大半张脸都被围巾遮住的未央的身上,心里想着,难道是她帮的自己? 等到这一尊弥勒佛成功地运进了仙乐楼中,小厮们便来找未央了,未央只是小声地说了些什么他们几个便乖乖地照着吩咐将东西给送了回去。 赛娜这才确定下来,真的是这姑娘帮助了自己! 她向来是有恩必报的,便一把拦住了未央,只是咧着嘴笑道,“姑娘,你帮了本公主,不知道想要什么回报?” 这话说得,好像未央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似的。 未央摇了摇脑袋,只是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帮忙罢了,并不是为了别的。” 说罢只是想着转身离开。 只是在赛娜的心中却是愈发觉得未央是一个不贪图名利的女子,不免对未央又是敬重又是佩服,这样想来,她只是一把拦住了未央,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只是笑 着说道,“姑娘的好意,赛娜心领了,而姑娘这个朋友,赛娜是交定了,不知道姑娘芳姓大名?”说罢伸手就要纠下未央脸上的围巾。 见过逼人的,却没有见过只是问个名字便这般咄咄逼人的,未央倒是觉得好笑,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很开便侧身躲过,转而说道,“姑娘言重了,只是未央得了风寒,就怕是牵连了姑娘你。” 赛娜才不管这些,只是拍着手叫好,“我知道了,你叫未央,你一定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是赛娜!” 传闻中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赛娜公主,简直就是吐蕃的凤鸾公主嘛! 这样的传闻,未央并不是第一次听说,如今知晓了,果然是人如其名! 未央心里暗自忖度着,眼神似乎有些什么异样一闪而过。 只是白湛却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见了未央,眼里似乎是有些惊喜,一下子就揽过了她护在怀中,嘴角高高扬起,嘴上更是亲昵地说道,“你个笨蛋,不过是去山里走一遭,这样也能将自己的身体给拖累了,所以说人蠢就是没办法!” 虽说白湛嘴里的话时毫不客气,只是他的身子,却还是死死地护住未央,生怕她会忽然倒下去一般的。 瞧着他们这般模样,赛娜忽的意识到了什么 她只是想起了那时白湛同自己所说,他说他爱慕沈疏喜欢的女子。 而这两个人,分明有什么不同寻常。 难不成这位姑娘便是沈疏心里的人么? 那一刻,就连赛娜自己心里也没有明白过来,究竟她此时此刻是何滋味?! ------------ 第三百零三章 不喜欢了 未央还是在阿秀的口中听说了赛娜公主的,虽然阿秀是面无表情地说这一番话的,未央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无奈,想来那位赛娜公主一定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葩,不然是如何叫阿秀露出这般的模样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她想,若是阿秀是在之前碰见的赛娜,那时她说这话的表情一定是无比丰富的吧,一想到这里,她似乎觉得有些心疼起来,只是表面上去却只是装作什么无所谓地只咧着嘴笑道,“我倒是觉得那位赛娜公主挺有趣的,阿秀,你不觉得她很好玩吗?” 说罢未央又将自己方才在仙乐楼里的偶遇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不过阿秀听罢倒是有些不解,只是问道,“什么时候你还会主动帮人的,更何况还是这般无关紧要的事情?” 未央一愣,阿秀说得没有错,自己似乎向来不会主动帮着谁的,只是今日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似乎看见了那位赛娜公主,便是一见如故,似乎很喜欢她一般,就是连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来着的。 然而,还没有等到她想明白过来,赛娜忽而告诉了她,“你还不知道么?那位赛娜公主,可是公然向沈疏求爱!” 什么?公然?沈疏?求爱! 未央瞬间石化,脑袋一懵,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阿秀在说些什么。 等到她想了半天,终于想了明白,那个赛娜公主,竟然如此的大胆!据说还是在朝堂之上,可还是要不要脸了! “你与沈疏……”未央忽然慌乱的眼神自然是逃不开阿秀的眼睛,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终是淡淡问道,不过想了想。却停下了嘴里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她不问,心里自然也明白。 只是未央一见阿秀如此,立即慌了神,连连摆手说道,“不是。阿秀。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与沈疏,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就算是日后他娶妻生子,也与我无关!” “未央。”阿秀的眼里似乎有些哀伤,“若是你真的与沈疏在一起,我会为你开心,我们还是好朋友,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 自然是不会变的,未央自然是明白,她与阿秀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是再也无法将她们两个人分开的了。只是未央却更明白,如今的阿秀,在这世间,便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 沈疏毕竟是齐律身边的人,自己可以不管不顾。只是阿秀呢? 她只是不想阿秀有被背叛的感觉罢了,更何况,或许沈疏与赛娜公主在一起也好,至少他也不必为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他的大号未来。 似乎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只是未央有些纳闷,为何自己一想起的时候,似乎有一根刺扎在胸口,是深深的刺痛之感。 未央问自己,她究竟是怎么了? 只是却是得不到答案的,有些事情,注定一辈子都没有答案的。 未央提醒自己,不过是一时的疼痛罢了,或许等到时间过去了,自己便会慢慢地淡忘了这一切的。 谁知这个时候赛娜公主忽然破门而入,趁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一把抱住了未央,直搂得未央喘不过气来,还没有看清是谁究竟这般大的蛮力,只是鼻尖是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等到她终于松了手,未央这才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正是赛娜公主! “我说公主,你也太大力了吧!”未央惊魂未定,看清了赛娜的相貌之后,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阿秀似乎也被吓到了,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滑稽的二人。 赛娜却是激动无比地对着未央说道,“未央,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沈疏对吧!” 千算万算,未央实在是没有想到还有一个躲在门后面偷听的,她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瞧着赛娜,未央只是讪讪地笑着,“公主,方才您是一直在门后边么?” 那不是什么都听见去了么! 只是未央心里却纳闷,想来这位赛娜公主还真是有一两手的,否则,若是一般人,她定是能够发现的! 然而赛娜倒是毫不避讳,只是爽快地说着,又眨了眨眼睛,倒是显得有些无辜的,“是啊,方才我就在外边听你们说话来着的!” 还真是敢说,未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人都直奔直言不讳了,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不……”一个好字还没有说出口,没有想到赛娜是愈发的激动,只是紧紧地握着未央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未央,你方才说的,你不喜欢沈疏,是真的吗?” 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或许自己是时候放弃了,看着神色复杂的阿秀,又看着满心欢喜的赛娜,未央第一次尝到了成全的滋味,原来是那般的苦涩。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一咬牙,坚定地点了点脑袋。 赛娜又是紧紧地抱住了未央。 然而,未央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只是却在这时忽然浑身僵硬,她的眼睛里,沈疏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了门口,是未央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冷,令她忽然无端地害怕起来。 许久,赛娜终于松开了手,得意地看着沈疏,“沈疏,你说过的,若是你亲口听见未央说她不喜欢你的,你便要答应我……” 未央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忽的有些紧张起来。 “你是要陪我逛一逛皇宫的!” 原来如此,未央这才稍稍寻得了一些安慰,只是心里却依旧有些酸疼,她只是想着,这下自己是真正的完蛋了! 她不知道的是,赛娜便是在方才在仙乐楼里碰见了沈疏的,起初她硬是将沈疏拉到了仙乐楼僻静的一角时,沈疏还是有些抵触的,只是迎面却是赛娜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你是喜欢未央姑娘吧!” 沈疏不置可否,只是心里却想着这位赛娜公主还真是有手段,竟然一下子就将自己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只是却不知道她其实也是无意中得知的罢了。 “未央姑娘呢?她喜欢你吗?” 赛娜倒是什么都敢说的。 沈疏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只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罢了。 赛娜似乎这才稍稍地安心了下来,只是说道,“若是未央姑娘说他不喜欢你,你会如何?” 再之后,在场的人,也就心知肚明了。 沈疏不是随便会答应什么赌约的人,既然会应了赛娜的话,那在沈疏的心里,赛娜也是有一定的分量的吧,未央心里这样想着,只是却忘记了,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沈疏才会答应赛娜的提议。 毕竟自己的若即若离,沈疏实在是太想知道,她的想法。 未央咬着嘴唇,只是看着沈疏在这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好。” 云淡风轻的一个字,未央只觉得自己心碎一地,而后,沈疏是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未央是真的想要哭出声来了。 赛娜却没有注意到未央的表情,只是又紧紧地抱着她,“我就知道,未央,我们会是好朋友的,很好很好的朋友!” 自她看见未央的第一眼起,赛娜便知道了。 她这般搂紧了未央,自然是没有看见未央苦涩的表情。 好容易赛娜终于缓过了神来,赛娜又盯着阿秀,那般的眼神,显然是另有所图的,只是听得她说道,“阿秀姑娘,既然你同未央是好朋友,那我们自然也就是朋友了不是么?” 谁知阿秀却只是在这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你不必这般看我,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给你看我的真容。” 未央这才注意到, 自从她进来之时,阿秀便一直是轻纱拂面,她那时便觉得古怪,只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的,如今听赛娜这样一说,未央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是阿秀竟然是不同以往地轻纱拂面。 想来也是被赛娜的激动与热情给吓怕了,这才时时小心,生怕着了她的道。 阿秀也有自己的辛苦,未央忽然觉得她二人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等到赛娜走后,未央忽然有些失魂落魄,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究竟她也不明白,是否是为了沈疏的对自己那般漠然的态度的,还有他竟然这般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赛娜的提议。 若是平时,他不是应该直截了当拒绝的不是吗? 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心里便是莫名的难受。 她想着便辗转反侧,虽然在熟悉的仙乐楼之中,却是如何也睡不着了。 这时忽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竟然是白湛过来了。 只见他是一脸的笑意,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开心的,手里也不知道究竟紧紧握着什么东西,此时虽然夜深人静,却也是仙乐楼最繁华的时候。 未央不解,看着白湛,“你来这儿干什么?” 白湛嘴角上扬,笑得是一脸的畅快,“未央,听说你今日是碰上了烦心事么?” 不说明白,未央心里想着,你不是心知肚明么?只是见了白湛如此的开心,未央似乎有些不满,怎么看都觉得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赶脚。 一想到这里,未央便是没好气地说道,“白公子,你究竟是为何而来?” ------------ 第三百零四章 ** 白湛听见了未央这般一说,似乎是有些委屈,他这般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听未央说这般疏离的话的,委屈地嘟起了嘴巴,白湛只是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可是拿了好东西来的!” 好东西?!未央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视线又落在了他背在身后的脸上,想着若是白湛也说是好东西的东西,那必然是真正的好东西,未央终于是激动了起来,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说吧,究竟是怎么样的好东西?” 虽然极力地克制将说话的语气变成无所谓的,未央才不想让白湛觉得自己有多少好奇呢,这不是叫自己失了面子么! 白湛不说话,还没有征得未央的同意,只一闪身,便是进了屋内去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未央一时语塞,却也知道既然人进都进了来,再赶他出去,那也是不能够的了,再说了,她也没有这个胆量,敢这么公然气势汹汹地赶了白湛走的,只是看着他一屁股地坐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手中依旧是一如既往地轻轻摇着象牙折扇,倒是一脸的惬意。 未央打了一个哈欠,忽的觉得有些困了,这才睡眼惺忪地说道,“我说白公子,您究竟有什么好东西就快些拿出来吧,若是再不拿给我瞧一瞧,恐怕我是要滚回床上睡觉去了!再说,您这般霸占了我的床铺,可是叫我如何是好?” “我倒是不介意咱们同床共枕的。”白湛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只是暧昧地笑着,却是叫未央身子一个哆嗦,瞬间清醒了过来,只是怯怯地笑道,“还是算了吧,我介意。” 白湛的表情似乎在那一刻变了变。只是很快,他只是轻笑道,“快将蜡烛灭了。” 那不是什么也看不见了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干些什么?!未央越是这般看着白湛,越是觉得这是赖在屋子里不走的节奏,只是双手环胸。将自己护住。警惕地打量着他,“白湛,我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我可是很挑剔的!”白湛上下打量了未央一眼,这才浅笑着说道。只是嘴角的不屑却是显而易见,可是叫未央一下子冷下了脸来,她就知道,从白湛嘴巴里说出来的,准没有啥很么好话的。 白日里的怒气无处发泄,又叫白湛这一番“羞辱”,未央只觉得愈发的怒火中烧,随手抓起了床上的枕头便是冲着白湛砸了过去,白湛倒是轻巧地就接了住。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未央。“小姑娘火气还真大!” 说罢他只是勾了勾手,趁着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嘴角笑得愈发的暧昧,紧接着。水袖一挥,烛光一下子灭了下来。 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是诡异的寂静,是显得屋外的仙乐楼是愈发的喧嚣,隐约游戏昏暗的光透了进去,未央就这样被白湛困在怀中,动弹不得,她是想要挣扎的,只是白湛却在这时耳语一句,“别动。” 声音轻轻柔柔,未央忽的一下子安静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自己对白湛的话时如此的言听计从。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未央僵立在白湛的怀中,慢慢的,也就安心了下来,她只是听见了来自白湛的胸膛里那般激烈碰撞的心脏的跳动声,有力而沉重,一点儿也不似他平日里的模样。 还有鼻尖飘散着的若有似无的淡淡的花香,未央似乎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 也不知道白湛究竟是怎么样的法子。 只是这般的沉默却是让未央打心底里无端地燥热了起来,刚想着要说些什么,忽的听见了未央轻声的一生,“嘘!” 未央屏住了呼吸,下一刻,狭小的屋室里忽然出现了点点的星光,未央瞪大了眼睛,却是看见一颗颗粉色的星星在自己的身边眨着眼睛。 她不是没有见过萤火虫,只是这样的萤火虫却是与以往全然不同,淡粉色的淡淡的光晕让见多识广的未央爷不禁觉得新奇起来,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来,似乎是想要接住这些小星星的,只是当未央触碰到这般的光亮时,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竟然就这般穿透了他们,不是萤火虫! 不过是在空中漂浮着的粉色的光罢了。 未央嘴角是愈发的上扬,目光凝视着这些光亮,竟是连白湛什么时候抓住了自己的手也是不知道的,十指紧扣之间那般粉色的光晕在二人的指尖流转,只是在触碰的那一刻,忽的变成了七彩的光芒,就像是出现在黑夜之中的彩虹,只是散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未央张大的嘴巴是如何也合不拢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湛,未央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新奇,她似乎是想要问白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白湛的手指却落在了未央的唇上,有些美,就是保持了神秘才能知晓的。 未央知晓白湛的意思,只是更加专注地注着这短暂的美好。 只是白湛却是在这时抬起了未央的下巴,一片昏暗之中,未央凝视着白湛眼里如墨一般的深沉,以前她只觉得沈疏的眼神是那般的幽深,只是如今她才发现,白湛的眼睛里,依旧是同样的让人捉摸不透的,那一刻,未央忽然心乱如麻。 谁知白湛却握紧了未央的手,掌心里微微的湿润提醒着他的紧张,他的身子轻微地战栗着,四目相对,白湛第一次觉得这般的心慌。 而后他俯身,绝美的一张脸逼近了未央。 未央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不知所措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挣扎。 白湛的吻是轻柔的,就像是初雪后融化的水,清清凉凉,是未央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味道,粉舌纠缠在一起,未央只觉得一双手缓缓地在她的背上游走着,所到之处,惊起了滚烫的热意,她不禁贴近了白湛一些。 白湛嘴角的笑意是愈发的幽深,轻轻咬住了未央的唇,两个人便是在这时紧紧地贴在一起,隔着单薄的衣服,却似乎再也无法分开。 只是白湛脸上的笑容终是缓缓地淡了下来,迷迷糊糊之间,他只是听见了未央呢喃的话语,嘴里苦涩的湿润忽的让她惊醒过来,白湛松开了自己的吻,只是将未央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额怀中。 未央没有说话,黑暗的屋室继续沉默着,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昏暗里,白湛的面色却是冷漠得可怕,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一声“沈疏”,痛苦,绝望,与不舍。 所有的情感,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湛只是落了一个吻在未央的额间,他看着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只是在他的眼里,未央只是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着了。 白湛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涩,轻柔地帮她解了身上的外衣,白湛却什么都没有干,只是将未央搂在怀中,和衣而睡。 似乎只有这时的自己,才是安心的。 也只有这时,白湛才会觉得,未央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然而,未央却没有想到,当她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白湛没有一点瑕疵的绝美的容颜,腾地一下子起身,未央瞪大了眼睛,竟是忘记了说话。 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尖叫嘛?不,未央提醒自己,一定要理智! 只是好死不死此刻门外却忽然想起了叩门声,来的人竟然是三儿,这大清早的,自然是伺候未央洗漱的,未央心里一惊,若是叫她看见了自己与白湛躺在一起,那自己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样想来,未央赶紧惊惶地说道,“不要不要,我自己来!” “姑娘确定么?”三儿见未央语气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却也不好进去,只能又询问了一句。 未央却是急切地赶了三儿走了。 三儿无奈,只能离开,自己家的这个姑娘,是愈发觉得奇怪了! 白湛便是被未央的话吵醒的,等到未央终于又将注意力收了回来的时候,一低头却是看见了白湛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未央一阵惊慌,赶紧将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子,只是小声喝道,“白湛,你流氓!” “我是哪里流氓了?”白湛两手一摊,似乎是有些无奈。 “你你你……”未央似乎有些词穷,支支吾吾了许久终于说到,“你玷污了我!” “你好好瞧一瞧,你身上还有衣服没?”白湛似乎是有些无语,早知道玷污那么容易,他还会迟迟不上手么? 未央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穿着衣服的,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那那那……那你是就毁了我的节操!” 白湛依旧是一阵无语。 未央反应了过来,赶紧改口,“不对,是情操;不对不对,是贞操!” 白湛双手扶额,伸出了手来,趁着未央还愣神的功夫,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只是摇了摇脑袋说道,“不对,没有发烧啊!如何就糊涂了?!” “白湛,你!” ------------ 第三百零五章 游园 齐律注意到了,沈疏最近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心情不大好的缘故,一天到晚,是愈发的不苟言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有时候齐律还会打趣道,“莫不是因为了那位赛娜公主心神不宁了?” 只是沈疏一听了这话,表情便是愈发的冰冷了,不过自然是不会因为了那位赛娜公主的。 齐律明白了什么,摇了摇脑袋,却是笑而不语。 他又如何不知道沈疏的心思?! 只是沈疏不说,他也不好开口,只是岔开了话题,淡淡说道,“你可是知道了涣歌公主在敬王府一事?” 林涣歌?沈疏自然是知晓了这件事情的,当初她毕竟是自己的媳妇,虽说有名无实,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后来她又是沦落到了宗人府里,沈疏自然也是将此人给淡忘了。 只是却没有想到林涣歌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里,竟然还是敬王府之中,这似乎让他的生活又起了波澜,沈疏只是觉得,自己是愈发的难做人了、 流言蜚语固然可怕,如今林涣歌在敬王府的事情众人皆知,不出几日,自然也便会知道,她曾经是自己的妻子,而他沈疏,竟然还是前朝的驸马爷! 又是一场惊涛骇浪! 没想到齐律忽的在这时又说道,“既然前朝公主在洛城出现,已经有了几位大臣联名上书,说是要将公主请回皇宫,朕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只是询问你的意思。” 他的意思?沈疏哪里还有什么意思,如今他因为未央那丫头心神不宁,如今是再无暇关心别人的事情了,因而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齐律挑眉。似乎没有意识到沈疏竟然会回答得如此爽快,看来,他是真的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啊! 昭阳殿内,两个男人都是神色复杂,只是严肃地商讨了朝堂之上的政事,其他的,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赛娜蹦蹦跳跳着跑了过来。也顾不得向皇上请安。只是亲昵地一把勾住了沈疏的手,只是趁着沈疏笑道,“沈疏,咱们走吧!” 沈疏虽然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出乎齐律的意料,他却没有拒绝,只是淡然地对自己告辞,然后与赛娜一切离开了昭阳殿。 那一刻,齐律似乎有些二张摸不着头脑,这个沈疏,难道真的是改性了不成? 想来想去,只是他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沈疏第一次觉得皇宫御花园旁边的湖上的抄手游廊是那般长,似乎是走不到头一般。就连脚步。也变得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公主。”许久,沈疏这才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地开口,说出来的话竟然比湖上的冰块还要坚硬而冰冷的,“沈疏与公主同游皇宫,只是因为答应了公主罢了。还望公主记得,仅此而已。” 那般不带一丝情感的话,赛娜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只是转眼便又是笑靥如花,“我知道啊,沈疏,你既然是答应了我,咱们都是出来玩的,你就别那么扫兴嘛!” 沈疏一愣,他向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看着赛娜无忧无虑的笑容,只是不希望她会被自己所伤罢了。 只是见赛娜如此高兴,沈疏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陪着她真的走遍了整个皇宫,直到赛娜双脚疼得直喊累,她是觉得自己的脚已然被磨破了,虽然从小在吐蕃长大,吃了许多中原女子都不曾吃够的苦,只是这还是第一次赛娜一下子走了那么多的路,还是跟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忽然觉得,就是吃再多的苦,那也是值得的。 等到黄昏,夕阳西下,没有想到沈疏确实叫了阿风来,阿风很快便出现在了赛娜的面前,赛娜还在揉着酸痛的脚踝,看见了阿风,微微愣神,心里暗暗思忖着这阿风是不是一直都在一旁待命的,否则如何会出现得这般迅速?! 沈疏命了阿风将赛娜送回仙乐楼去,阿风倒是毫不含糊,也不多想些什么,只是一把抱起了赛娜,领着他就朝着马车走去。 赛娜却是气鼓鼓地叫阿风放了自己下来,又气势汹汹地去找了沈疏,双手叉腰,如同以往一般蛮横地看着她,赛娜只是说道,“沈疏,你老实说吧,你今天陪着我,是不是很不情愿?” “没有。”沈疏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是风轻云淡地回答着,“是我先答应了你。” 原来是这样,只是因为答应了她,沈疏才会陪着自己走了那么久,而没有一句怨言,赛娜的一颗心忽然冷了下来。 “沈疏。”她却有些不甘心,目光灼灼地一直盯着他,问道,“若是没有那个赌约,你会陪我么?” “不会。”沈疏倒是毫不犹豫,也不怕伤了赛娜的心的。 果然是如此!赛娜的表情有些苦涩,她看着沈疏,终是沉痛地说道,“可是未央都说了,她不喜欢你!沈疏,你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沈疏一愣,这个赛娜公主,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此狠狠地在自己的身上就这般戳了一刀沈疏的表情有些冷,许久,他也只是说道,“她不喜欢我,是她的事;我喜欢未央,是我的事情,我会等她。” 这话说得,就连阿风也不禁愕然,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家公子在自己的面前说出了这话来的,而这话又是这般的有哲理,叫他不禁佩服起来。 赛娜也似乎被沈疏的一席话说得愣住了,只是沈疏话音刚落,她却是转身就走,也没有理会阿风,不过她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始终有些狼狈罢了。 “什么,你是说沈疏与赛娜公主?”林涣歌直到最近才听说了两个人的事情,又听说那位赛娜公主是为了想要一心与仙乐楼的阿秀姑娘比美而来,心中忽然暗暗有了主意。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好好利用了这一点,让她们二人斗个你死我活,可好? 这样想着,谁知竟然来了一个大号的机会,皇上竟然召了自己进宫! 敬王来询问林涣歌的意思时,是希望她推脱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她与沈疏就算有名无实,之前也是那样的关系,同处在昭阳殿内,总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只是林涣歌倒是不管不顾,只说道,“多谢皇叔的好心,只是涣歌身为前朝公主,皇上召了涣歌前去,涣歌自然是要过去的,再说了,涣歌也没有做什么错事,若是不去的话,倒是让人觉得心虚了。”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敬王瞧着林涣歌心里也是向前去的,自然也就欣然应允,不过就是暗中又增派了些人手保护着她。 可巧,两国公主,又是两朝公主,便是在皇宫之内第一次碰面了。 赛娜却不知道林涣歌之前与沈疏的关系,只是林涣歌瞧见了赛娜的时候,虽说是笑靥如花,却还是在心里鄙视了她一把,想着蛮人果然是蛮人,如此的嚣张跋扈,不守规矩,心里是愈发的不屑起来。 赛娜不知晓林涣歌的心思,瞧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精致的暖貂毛裘衣,天衣无缝地配上了那般魅惑的妆容,倒是显得倾国倾城。 一般的女子若是看见了美貌的女子,那定然是要嫉妒的,只是赛娜却不同,她只是由衷地为了见到美人儿而感到开心,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来,毫不掩饰地说道,“姐姐,你长得可真美!” 只是这一句,就让林涣歌心花怒放,想着这胡人女子虽然不懂规矩,却还是挺有眼光的嘛!这才稍稍看她顺眼了些,却只是表面上有些害羞地说道,“公主说笑了,涣歌哪里比得上公主的美貌的!” “这倒也是!”赛娜点了点头,只是一句话便逗笑了在场所有的众人,只有林涣歌一下子黑了脸,似乎不知道林涣歌还真会承认这般,真是可笑,自己怎么可能比不上这个蛮人! 林涣歌忽的有些恼,虽然表面上仍然要强装笑容的。 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表面寒暄的戏码很快就过了去,林涣歌每每看着沈疏时,那眼神便是没有温度的冷漠的,只是她自己却没有想到,沈疏的眼神竟然比起自己的还要冷上几分,也是,这几日沈疏心里一直不大爽快,自从那一日见了未央之后,他不是没有去找过未央,知识未央却一直三番四次避而不见,更是几次拿白湛当挡箭牌,他又如何是好? 什么时候,白湛与未央走得那么近了? 那么她忽然变得这般无情,也是因为白湛么? 沈疏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愈发燥得慌,是愈发的黑下脸来。 林涣歌却是一惊,自己还没有摆脸色,这个沈疏,实在是欺人太甚! 众人很快便退了下去,只是赛娜没有料到,林涣歌会在一处僻静的皇宫的一角叫住了自己,“公主,请留步!” 赛娜一回头,这才看见了竟然是那位林涣歌公主。 嘴巴一咧,赛娜开心地想着,也不知林涣歌来找她究竟是所为何事,却听得了林涣歌只是似有若无地提到,“听闻赛娜公主对沈公子一见钟情?” 赛娜也不觉得丢人,只是笑着,“没想到这件事情姐姐也知道了,姐姐,你还是叫我赛娜吧!” “只是公主可是知晓那位沈公子之所以对黎未央念念不忘,是因为她的好手段的。”林涣歌并不理会赛娜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 第三百零六章 真相 赛娜忽的睁大了眼睛,就这般看着林涣歌,似乎是对她的话难以置信一般,许久她这才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丫头,果然是上钩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林涣歌只在心里冷笑一声,只是面上却是装作了若有其事地说道,“若非当初那个黎未央勾引的沈疏,如何这会子让沈疏魂牵梦萦,分明是她抛弃了沈疏在先,如今又阴魂不散,公主,或许也只有你,才能将沈公子从苦海之中解救出来。 赛娜听了林涣歌的话,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林涣歌新致勃勃地说着,却是一下子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涣歌姐姐,你的意思是之前未央与沈疏,他们曾经是一对儿?” 方才林涣歌说得,可不是这个意思么? 林涣歌没有意识到赛娜忽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只是她这般忽然打断了自己的话,让她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却很是生气,只是没好气地说道,“可不是么?那个黎未央,便是这种人,表面上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一个傻样,暗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坏心思呢,否则如何还勾引了那么多的男子,当初沈疏一定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样阴险的手段,才勾上手的,若不是她,沈疏又如何会对公主你视而不见。” 林涣歌继续说着,只是对赛娜方才那无比亲昵的一生“涣歌姐姐”似乎喝不习惯,是一身的别扭,又看着赛娜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是愈发地蹙着眉头,难不成这吐蕃人不仅表面蛮横,更是大脑有些痴傻不成,否则如何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为何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谁知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费劲心思地只是想解释地更明白些,赛娜却是在这个时候一把将她推了开,只急急地跑开了。 林涣歌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在地,幸亏她及时地扶住了阑干,才避免了这般的狼狈。只是却还是有些吃力地站稳。只是恶狠狠地瞧着赛娜有些焦急的背影,吐蕃人果然是无礼!林涣歌这样想着,脸色是愈发的阴狠,只是想着还真是无法沟通了! 赛娜并非没有听懂林涣歌的话。相反,她是完全明白了林涣歌想要说的是什么。 原来沈疏与未央是真的有关系的,他们曾经是一对,而不是像未央所说的,她根本不喜欢沈疏,只是未央为何欺骗自己? 难道真的是如同林涣歌所说?! 不,赛娜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思忖着未央与林涣歌同自己说过的话,一下子便否决了这个想法。若是未央真的是林涣歌口中这般的人。她是知道自己喜欢沈疏的,那必然会说些恶毒的话同自己争抢沈疏,而不是在自己面前风淡云轻地只说她不喜欢沈疏了,这不是明摆着是将沈疏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么? 究竟未央是有什么样的苦衷? 赛娜是愈发的不解,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只有询问了沈疏,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是没有见到沈疏,赛娜却没有想到她会先碰见阿风,那时沈疏如同以往在昭阳殿之中,阿风只是守在了殿外,远远便瞧见了赛娜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许是跑得实在是太急了,小脸涨得通红,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很是痛苦一般。 阿风一把拦住了赛娜,更主要的是,他瞧着赛娜这般累的模样,是应该好好歇息的,“公子与皇上在昭阳殿内商讨正事,还请公主留步!”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问沈疏!” 谁知赛娜却丝毫不让步,只是气势汹汹地看着阿风,“求你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同他说,得不到答案,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就是你不让我进去,我也要在这里守着,等到沈疏出来为止!” 那般倔强的模样似乎让阿风有些动容,他眼神微微闪烁,许久,只是淡然说道,“公主是为了未央姑娘与公子的事情?” 虽然是不确定的语气,只是赛娜还是很高兴,毕竟阿风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她赶紧点了点头,眼里是不可抑制的喜悦,“阿风,你知道沈疏与未央之间究竟是什么事情对不对?求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沈疏与未央,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对吧?” 阿风为低着脑袋,看着露出了恳求的表情的赛娜,他不确定吐蕃与中原的风俗习惯是否相同,只是中原女子保守,若是真的说了未央姑娘与沈疏曾经在一起的话,恐怕是要损了未央姑娘的名声的。 这样的事情,他本来不应该说出口,只是如今站在自己身前的,却是赛娜,也不知道为何,阿风忽然信任眼前这个只是见了几次面的女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阿风只是觉得,赛娜是可以相信的人。 而这样的感觉,除了红玉与公子,阿风再也没有遇见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 赛娜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只是听见了阿风这样一说时,赛娜还是如遭晴天霹雳一般,那一瞬间,他几欲跌倒,只是紧紧地扶住了阿风,似乎是惊魂未定地说道,“阿风,让我缓一缓,我要缓一缓。” 没有预料的愤怒与嫉妒,而是这般的深情,带着些许的难以置信,也带着几丝悲凉。 以及几分深深隐藏着的释然。 这般复杂的表情,似乎就连阿风也不解了,许久,他这才说道,“赛娜公主,请你放弃公子,阿风是为你着想。” 阿风是犹豫了许久才说出这话来的,跟着沈疏这么多年,他早就是学会了沈疏的沉默寡言,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说话的人,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沈疏身边一待就是那么多年。 只是如今他碰见了赛娜,看着赛娜眼里深深的忧伤,阿风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看着赛娜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不自觉地想要同她说很多话罢了。 更何况,他知道,如今的沈疏,是痛苦的。 只是那般深深的痛苦压在沈疏的心头,就像是积着怒火的狮子,他终是怕有一天沈疏会爆发,那会是排山倒海的一场灾难,或许在这之前,自己告诉赛娜真相,才能够寻得解决问题的法子。 果然是听得了赛娜在这时问道,“阿风,沈疏与未央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跟我说一说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未央一愣,甚至他也忘记了,沈疏与未央的开始,是什么时候,那时比自己出现还要早的事情了,他只是记得,那时的自己被沈疏带出了那个地方时,他在一片昏暗里看见的未央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渐渐的,她也终于长大了这般的模样,所有的一切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又是从哪里开始改变的呢? 就连阿风也疑惑了,看着眼前的赛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了赛娜,那些沈疏与未央之间的点点滴滴。 从相知到相爱,再到分离。 那些隔阂,那些无奈,还有那些旁人也无法理会的痛苦。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些的时候,沈疏还未从昭阳殿里出来,华灯初上,皇宫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而就在这一片璀璨之上,阿风说完了所有的故事,而有些故事,竟是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阿风自己也纳闷,似乎他这辈子加起来的话,都没有这一个下午说的要多,只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自己丝毫没有觉得吃力,反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而他便是在这时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赛娜脸上深深的泪痕。 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么,伤到了她的心?! 那一刻,就连阿风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自然是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心疼的。 “我竟然不知道。”赛娜抽噎着,忽的拉过了阿风的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鼻涕与泪水,直叫阿风一阵无语,却是听见她在这时哽咽着说道,“未央与沈疏竟然是这般的相爱,原来未央是因为这样才与沈疏分离的,怪不得她同我说,她不喜欢沈疏,一点儿也不喜欢,原来是她觉得,她再也不能与沈疏在一起了,为了这么多的误会,让相爱的两个人如此分离,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话说得让阿风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他只是郁闷,本来以为赛娜是因为未央与沈疏的相爱而黯然伤神,只是阿风却没有想到,原来赛娜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自己。 这究竟是怎样的丫头! 只是阿风又想起了赛娜的话,心里有是一惊,原来是因为未央说了那样的话,沈疏这几日才会如此的不对劲,甚至常常会抑制不住地大发雷霆。 什么时候,如此冷静的公主,在爱情面前,也改变了自己? 阿风只是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或许他根本不应该将公子与未央姑娘的事情告诉赛娜的,毕竟在沈疏的心中,赛娜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然而,他这样想着,却是没有看见赛娜眼里忽然变得笃定的眼神。 先前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才会这般无理取闹,如今她只是觉得,未央与沈疏实在是太可怜了,她这般乐于助人的性格,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 第三百零七章 劝解 沈疏皱眉,似乎也没有想到阿风会将自己与未央的事情告诉了赛娜,也不知道赛娜的这般个性,知道了全部之后,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 阿风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既然是他做错了事情,是他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赛娜,有什么责罚,他都欣然接受。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然而,沈疏最终不过是叹了一口气,既没有说什么惩罚阿风的话,更没有斥责一句,只是扶起了阿风,“阿风,你与我共事了那么多年,我岂又不知,你终究是为了我好。” “始终是阿风先斩后奏,没有询问公子的意见。”阿风依旧低头,不过若是让他在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告诉赛娜全部的真相的。 就像是沈疏说得那般,“你是我的左右臂膀,你也是为了我好。” 只是未央却没有想到,那位赛娜公主还没有在皇宫里消停几日,竟然还来了慕家找她来了。 虽说前些日子赛娜的几个侍卫差点儿与慕家人大动干戈,只是林老太太向来是好面子的人,既然是吐蕃的公主大人,那便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造访慕家,那慕家必然是蓬荜生辉的,因而还是一家老少齐出动,是毕恭毕敬地等在了正厅之内。 赛娜却是不知慕家的这些人是如何要这般声势浩大的,她不过是想要来窜个门罢了,因而只是只身前来,只是劳烦了慕家守门的通报一声,哪里知道,这一通报,竟然还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来。 她怎么说也是两手空空,一下子苦了脸,不说在洛城,就是在吐蕃。那也是失了礼数的,一众目光打在了赛娜的身上,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众人看见了什么也没有带来的赛娜时,脸上不禁也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这吐蕃人就是吐蕃人,明知道是来做客的,却依旧什么也不带。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他们慕家么? 这样想着。慕家这一群势力的,一下子变了脸色,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空气,这其中。变脸最快的当属林老太太和慕二郎,只是淡淡地看了赛娜一眼,也不似之前那般热心,只是说道,“来人啊,公主远道而来,还不给公主搬了位置来。” 这本来,自然是上座的。 林老太太的意思,不言而喻。明眼人自然是明白。 未央瞧着赛娜。也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想着她无缘无故如何就来了,莫不是来找自己的吧?!不过赛娜到底是渐渐地也就平静了下来,心里也不似初来乍到时那般的尴尬,也不嫌弃那有些落魄的位置。只是怡然自得地坐了下来,毕竟她也不挑剔,也不讲究,只要是有位子给她坐,那就行了。 谁知让赛娜也要愕然的是,她还没有坐稳下来,屁股也没有坐热,忽然府里的下人们就抬出来了几大箱的金子银子来,这下子赛娜也吓了一大跳,怎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了那么多的金银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中邪了不成,自己也忘记了她是什么时候吩咐的?! 只是视线无意之中落在了未央的身上,却是见到了她狡黠的一笑,赛娜忽然完全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未央这个丫头,是她帮着自己! 赛娜这样一想,是愈发感激地看着未央。 只是林老太太却一下子红了脸,她竟然没有料到这位公主的礼竟然是这般上来的,还是这样大的礼,只是自己却这般对待人家,相比之下,他们慕家人倒是真的显得小气了。 林老太太这样一想,只觉得如坐针毡,因而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便着急着离去了,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吩咐了其中一个丫头领着赛娜在院子里逛一逛。 等到众人散了去,遭了林老太太吩咐的慕家的丫头似乎是有些促狭,她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此时更是不知道究竟是如何与这位吐蕃来的赛娜公主交谈的。 那位吐蕃来的公主,听得懂中原的话么? 还是未央这个时候笑意吟吟地走了过来,“姐姐,要不我帮你带着公主在慕府之中逛一逛吧!”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既然未央都开口说了这话了,那位姑娘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多想,只是忙不迭答应了下来,又从发间抽出了一直与簪子塞到了未央的手里,“未央妹妹,既然如此,姐姐可是一切拜托你了。” 说完似乎是生怕未央拒绝似的,只急匆匆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未央来不及拒绝,只是握着手中的簪子,苦笑一声,这玉簪子,比起她方才使唤了小厮们抬出来的一箱箱的金银,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方才她正与慕念葑相谈甚欢,忽的听见了丫鬟来寻她们了,正是为了吐蕃的公主而来,又在路上听见了那些丫鬟们小声地谈论着那位公主还真是寒酸,来了慕家竟然两手空空,什么都不带了。 就连未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这么好心了,只是拐了回去,吩咐三儿从仙乐楼抬了几箱金银来,当然,是记在赛娜的账上的。 赛娜紧紧握住未央的手,“未央,你真好,要不是你,我今日可是丢脸丢大了!” 未央倒只是讪讪地笑了笑,“我所公主大人,您可别说,您这般千里迢迢来找未央,又是为了什么事情,您可别说是因着您太想念未央了,还是这般急匆匆的,不过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了!” 该不会是和沈疏的事情真的成了吧,未央一想到这里,心里一咯噔,似乎不敢再听下去了。 被未央这么一提及,赛娜这才想起了正经事情来,又是紧紧地握住未央的手,却忽然不知道是如何说起的,她只是想了许久,这才挤出了两字来,“沈疏!” 未央心里一惊,果然是为了沈疏,未央只觉得一颗心猛地下坠,心里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滋味,自己分明说好了放弃沈疏的,如今,更是应该祝福才是! 谁知却忽然看见赛娜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下子未央是一下子慌了神,只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瞧着她,说道,“赛娜你别哭啊,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她去!” “不,不是!”赛娜大口呼吸着,许久才缓过神来,却是趁着未央一头雾水之际一下子紧紧抱住了未央,直哽咽着说道,“未央,你实在是太伟大了!” 她怎么伟大了?! 未央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赛娜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等到赛娜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她终于将自己的心情全都告诉了未央,然后自责地说道,“未央,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与沈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不该做你们的康庄大道上的那一颗绊脚石的!” 未央却是在听见了赛娜的话时瞬间石化,她此时此刻忽然觉得,若是赛娜真的告诉自己沈疏答应了做吐蕃的驸马的话,她的心情应该还会比现在要好受一些吧,如何只是这般,赛娜便释然了,那沈疏怎么办? 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却听见了赛娜在这时目光灼灼地看着未央,只是说道,“未央,你不知道吗?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是再悲伤不过的事情了。” “多谢公主的好意。”谁知未央却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只是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她与沈疏之间的事情,自己尚且不清楚,外人又怎么会懂的? 然而,赛娜听见了未央一说,一下子就急了,“阿风同我说了,你只不过是气沈疏与当今的皇上拿了本该属于阿秀姑娘的江山,只是在我的眼里,沈疏与皇上,不是这样的人,若是他们有他们的苦衷!” 未央却是赶紧捂住了赛娜的嘴,只是小声说道,“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小声一些么,阿风同你说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没有跟你说这些事情外人是不能知道的么?” 阿风自然是告诫过自己的,赛娜在他人面前自然不会多说,只是她看见的是未央,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了。 赛娜吐了吐舌头,却只是看见了未央冷笑一声,“比起沈疏与齐律,我更愿意相信先皇,我更愿意相信以为垂死的老者。” 赛娜猛然一惊,这才听了未央提起了先皇垂死之时交给他的遗诏一事。 这件事情未央一直埋在心里,没有痛谁说过,如今看见了赛娜,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是相信她的,便将当初的秘密和盘托出。 这个秘密憋在心里,实在是太过辛苦了。 只是赛娜却没有如同未央所想的一般气愤,她只是双手托腮,似乎是若有所思,许久,赛娜才说道,“或许这件事情是另有隐情,我只是不相信沈疏会是这样的人,若是当今皇上果然如你所言,沈疏难道没有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么?他为何对皇上如此忠心?” 未央一时语塞。 却在这时又见赛娜一副想起了什么模样,甚至就连赛娜自己都吃了一惊。 “或许这般来就是原先皇上的计谋,你说了,皇上本来是阿秀姑娘的太傅,您手里的遗诏是真,未必齐律手里的就是假的。” 未央忽的瞪大了眼睛。 ------------ 第三百零八章 想法子 赛娜一语道破天机,未央不是愚笨的人,自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赛娜想要表达的意思。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当初沈疏不是没有同自己提过,齐律之所以捷足先登,坐上了皇位,只不过是因了新朝刚立,所有的一切都处在动荡之中,齐律也是为了阿秀的安全着想。 只是那时的她意气用事,认定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了齐律想要独揽大权的不择手段罢了。 只是如今听了赛娜这般一说,似乎她说的话并没有错,在未央的心里,齐律到底也不是那样不择手段的人的,只是若是真的如此,那先皇岂不是要沦落为最卑鄙的人了? 在未央的心里,她是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 却听得赛娜在这时却是幽幽叹了一口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先皇的父爱啊,他不想要阿秀受苦,却又不相信任何人,只能想出了这么极端的法子,若是皇上与你对阿秀都是真心的好,那就罢了,若不是,至少还能有一个能够永远地留在了阿秀的身边的。” 是了,就是因为这样,那样一个精明又沧桑的老头,这是他想出来的最卑鄙的法子! 是他让所有的一切支离破碎,只是未央无论如何,也不会怪他的,毕竟先皇也是为了阿秀,未央只是觉得有些悲凉罢了。 “那一份空空如也的遗诏,还在么?” 赛娜却在这时冷不丁冒出了这一句来。 对了,就是那一份遗诏!未央忽然想了起来,当初鬼使神差的,她并没有扔了这玩意儿,只是保留了下来,虽然心里知道是没有用处的,只是却也想丢掉。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原来还真的有用到它的时候。 是藏在仙乐楼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未央特地命人在她长住的那一间厢房内凿了一个口子,好让她将这般的宝贝藏进去,然后在墙上挂了一幅名画,看上去还真的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若没有仔细地摸上去的话。 未央在什么事情上都粗心。就是账也要算错了,唯独对待这件事情特别的用心,隔三差五总是要看一看还在不在的,只是这一会拿出了盒子的时候。未央的心情却有些异样,就连手也在不断地颤抖着。 似乎是快要接近真相,只是大片的空白却还是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上面是用什么不一样的笔写的不成?” 偌大的皇宫,什么奇珍异宝都有,有这样的宝贝,也不足为奇。 赛娜同样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只是她却也不知道究竟说些什么好,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瞧见了这份遗诏。只是若说是奇珍异宝的话。自然还有一个人懂的。 而那人便是在仙乐楼之中,未央自然是想到了的,只是她刚与白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未央是恨不得远远地躲开白湛的,她只是觉得实在是太过尴尬了。只是……只是似乎除了白湛,他又实在是找不到懂得的人了。 未央也变得有些苦恼起来,究竟自己是应该如何是好,还是赛娜在这何时开口了,“为什么不去找白湛,他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么?” “呵呵。”未央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应道,“他不过是懂些要不救人要不害人的,有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我们还是先自己想些办法吧,若是实在想不出法子来,再去找她,那也会不迟的。” 赛娜听着未央所说,只觉得有理,她当然是不知道未央的端倪,也没有看见她脸上异样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将这一份空白的遗诏塞回了未央的手中,“那就这样吧,只是未央,你一定要快些想出法子来的,我可是等着看着你同沈疏和好的!” “怎么,昨日你不还是很喜欢沈疏的吗?”未央嘴里的话说出了口,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种话,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只是赛娜似乎倒是无所谓,只是两手一摊,是风轻云淡地说道,“那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罢了,如今我倒是觉得还是做红娘,有意思一些!” 未央的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倒不是因为赛娜忽然冒出来的“红娘”两个字,她想着赛娜果然是性情中人,而这个样子的赛娜,却是给了她愈发强烈的熟悉之感。 她只是记得许久之前,她也认识如同赛娜一般的姑娘的,然而,每每想到这里,未央总觉得自己像是含着一块苦涩的糖,总是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赛娜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未央没有听清赛娜的话,只是这时阿秀却唤了丫鬟来寻自己了,未央此刻的心情似乎有些复杂,她似乎是要赶快离开赛娜一般,只是匆匆地应了那丫鬟的话,便去寻阿秀去了。 只是赛娜也没有闲着,此时此刻,她的身上仿佛扛着一份巨大的责任,她是要拯救这些落难的儿女,而且她觉得,似乎只有少身在洛城,自己才能够变得有意起来。 既是有意思,也是有意义。 她想着便迫不及待地寻了沈疏去,只是在这之前,她却是先找到了阿风,赛娜只是觉得,沈疏实在是太难以接近了,而阿风,总是要比沈疏好说话的。 阿风却没有想到这丫头又来寻自己了,他听了她的话,只是微微一愣神,“你是说,你是那么快就去找了未央姑娘?” 早知道赛娜竟然是这般说做就做的,阿风忽的有些后悔不跌,还不知道要闹出怎么样的大事情来呢,在心里直叫苦,阿风只是想起了沈疏那般沉默冷然的眼神,这才无奈地说道,“只是公主,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还望公主三思而后行。” 赛娜撇了撇嘴,只是不下思索地说道,“我当然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是来找你商量来了么?” 此话一说出口,阿风忽的瞪大了眼睛,她这话的意思是……自己也要被牵扯进来了么?只是,自己不是早已身在其中了嘛! 一想到这里,阿风虽然是一阵无语,却也只能是无奈地点头应允了,他也不知道是为何,只是面对着赛娜的时候,自己总是狠不下心来。 只是他却不知道的是,沈疏此时正站在回廊的一角,负手而立,只是默然地看着赛娜与阿风熟络的模样,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从阿风侧脸显露无疑的温柔,是沈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深情,他似乎是明白过来,阿风为何会将这么多的事情告诉这位不过是见了几面的赛娜公主了,他也突然明白了阿风对赛娜的情感。 那是阿风不曾有过的,叫做相信,也叫做爱情。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许久阴天的沈疏的脸上,这才出现了微微的笑意。 只是沈疏却不知道,赛娜竟然是为了未央与自己的事情而摆脱阿风的,他也不知道,阿风早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划分到了赛娜的阵营中。 而这一日,赛娜更是忽然“不知廉耻”地找到了白湛。 虽然塞纳不知道为何未央总是迟迟不去找白湛的,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怎么样的动静,赛娜心里实在是按耐不住,便只能只身一人去找了白湛了。 白湛眉眼微挑,嘴角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媚然,他只是笑道,“为何我要帮你?” 赛娜一惊,她实在是想不起来白湛不帮着自己的理由。 却是见到了白湛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表情,带着几分的疏离,也带着几分的意味深长。 赛娜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也终于知道了喂养为何迟迟不去找白湛的原因。 她是听见白湛说过的,他喜欢未央。 如今她赛娜却是因为了沈疏的事情来求白湛帮忙,虽然没有点名究竟是什么事情,只是白湛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赛娜来求自己的,准没有什么好事情。 赛娜的脸却忽然刷的一下子惨白了起来,只是因为他忽然记起,白湛似乎还说了,他们二人本应该战成一线的,只是如今,自己却倒戈了,更何况,更是早就将白湛所说的话忘在了九霄云外。 谁知赛娜在仔细一想,却又放宽了心,似乎是有些不管不顾了。 她为何还要管白湛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要自己让他出手相助,白湛还能不帮着自己么! 这样想着,赛娜便是双手叉腰,只是那一双如星辰一般的眼里偷出来的光芒,却是死皮赖脸的。 白湛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许久,他只是听见了赛娜忽的喝道,“白湛,一句话吧,你究竟是不是要帮公主的!” 那一瞬间,白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 “好啊!”他只是说道,“既然我高兴,那便答应你了。” 哪里晓得赛娜听见白湛回答得竟然如此爽快,反而起了疑心,生怕白湛倒打一耙,只是警惕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着做坏事吧!” 白湛似乎是有些无语,只不过跟这家伙,也没有什么药解释的。 白湛不语。 “你不是喜欢未央的么?” 亏她终于还想起了这件事情。 “是么?我说过么?” 白湛的笑容却是愈发的诡异。 ------------ 第三百零九章 吃醋 未央终于还是陷入了犹豫之中,她如何想着,都觉得还是不应该这么对待白湛的,更重要的是,她开不了那个口。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到了现在,若是未央还不知道白湛的心思的话,那她便是白痴无疑了。 只是未央却没有预料到赛娜会先了自己一步去找了白湛。 她更是没有预料到,白湛忽然邀了自己到皇宫里去,皇宫那地方,白湛不是向来最讨厌去的么?如何这回只不过是齐律的一次邀请,他便要兴致勃勃地去了,更何况还是拉上了自己,未央只觉得是愈发的郁闷。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拒绝白湛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这样,未央还是来到了皇宫,久违的皇宫,虽然已然搬到了洛城,只是直到进了宫门,未央这才惊异地发现,竟然是同先前长安的那一座皇城是一模一样的,未央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看见了那烫金的“昭阳殿”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时,未央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忽的五味具杂起来,难道自己一直都是真的误会了他们么? 白湛是与未央坐在同一辆马车之中的,一路平稳,不见一丝的颠簸,他倒也觉得惬意,只是怡然自得地眯着眼睛,未央见白湛不发一言,倒是自在了一些。 自从那一日之后,未央这回还是第一次与白湛单独相处,她本来以为自己是要尴尬的,只是再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号尴尬的,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的白湛,未央撇了撇嘴,便也是在这时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来,到了皇宫。那自然便是要遇见沈疏的,若只是遇见沈疏也就罢了,未央只是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若是自己同白湛一起出现在了沈疏的面前,沈疏会怎么想? 自己还未同沈疏解释了她那一日说得那般决然的话,若是沈疏又看见了这一幕,那自然是要想多的。只是未央转念一想。忽然觉得不对劲了,沈疏如何又关自己什么事情。 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未央只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想太多,便只是撑着脑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她一睁眼,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皇宫门口了,高高的殷红的城墙近在咫尺,未央倒抽了一口凉气,肩上的毯子滑落了下来,未央这才发现,白湛是比自己先醒来的。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未央依旧睡眼惺忪,只是打了个哈欠问道。“到了?” 白湛不说话。却是拦腰抱起了未央,轻巧地一个落地,转眼便落在了马车外的空地上,未央似乎是一阵尴尬,只是有些促狭地看着白湛。结结巴巴地说道,“白湛,我说……你这般……似乎是不太好吧。” 一抹淡淡的失落自白湛的眼角一闪而过,白湛这才轻柔地将未央从怀里放了下来,只是刚落了地,有了一丝真实感时,未央忽然看见了沈疏正黑着脸站在自己的眼前。 未央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是僵硬在原地了,转眼便是动弹不得,她这下,可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湛倒是笑得很是开心,只是看着面前的沈疏,那般含笑的眉眼里却满是挑衅的意味。 沈疏沉默不语,微抿着薄唇,伫立良久,只是忽而在这时大步走了过来,也不多说些什么话,自是拉起了未央的手就朝着皇宫里走去。 此时在宫门口是聚集了不少的人的,众人看见了这一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是不可置信,都说当朝宰相大人钟情慕家的姑娘,这传闻原来是真的。 只是竟是不知,却是鼎鼎大名的六姑娘! 众人不禁愕然,却也是在这时点了点脑袋,似乎是惊叹于这一对郎才女貌,只是这样想来,视线又纷纷落在了跟在后头的白湛身上,忽然惊恐的脸色自诸位的脸上一一浮现,这不是白湛么? 如今住在仙乐楼中,也不知道是如何的存在的白湛? 虽然朝堂之上很少提及了他的名字,只是忽然看见了他的时候,众人还是又是惊异又是恐慌的,毕竟在这些个向来和平待人处事的老大臣的眼里,白湛算是几位恐怖的存在了。 只是又想起了方才那白湛似乎是抱着慕家的六姑娘下了马车的,难不成二人也是有关系的?! 奇怪,当真是奇怪了。 未央似乎也没有预料到沈疏竟然会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紧紧地拉着自己,她心里一阵害臊,却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的了,便只能任由沈疏这样拉着自己,一直走到了昭阳殿之中,却是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正媚笑着的白湛,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表情。 齐律见沈疏竟然如此大胆,似乎也有些奇怪,却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未央看见了齐律之时,一张脸却是冷下来了的,毕竟若不是他,阿秀如今会更加快乐才是,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方才还有些滚烫的心忽然冷却了下来,不知不觉之间松开了沈疏的手,也不向皇上下跪请安,只是随便找了个位置站在了一旁。 白湛自然是更不会这么做的,他倒是一脸的随意。 却是叫一旁的几个老臣子皱了皱眉,真是没有教养! 齐律却不在意,更何况,他也是明白未央心里的隔阂的,又如何在意的起来的! 林涣歌看着未央自然是无感,毕竟如今她的目标并不是放在未央身上的,当初她也不过是想要利用未央拉拢了赛娜,然后再想着法子二人一起对付林秀鸾,只是林涣歌却没有想到自那一次见面之后赛娜便杳无音讯,想着那吐蕃的公主始终是不可靠的!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赛娜却是连蹦带跳地走了进来,看也不看林涣歌一眼,只是笑着朝着未央蹦了过去,那般亲昵的模样却是让林涣歌有些嫉妒,这个赛娜,果然是不能相信的,还好自己当时没有与她多说些什么,否则那可就是什么都露馅了! 终于在偌大的皇宫里瞧见了一个稍微熟识的人,也不必让自己如此的尴尬,未央这才露出了笑意来。 并没有在昭阳殿待多久,宫女太监们很快就领着诸位走了下去。 未央百无聊赖,撇下了领着自己的公公们,去发现有些不对劲,她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这偌大的皇宫,竟然是与之前长安的,一模一样的。 亭台楼阁,草木峥嵘,竟然是丝毫不变的景致。 只是身处其间,倒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罢了。 未央似乎有些怅然,只是无聊地闲逛着,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何滋味,只是无所事事地走在回廊之上,未央敏锐的耳朵却听见了几声窃窃私语声。 却是看见了林涣歌独自一人,似乎是有些鬼鬼祟祟。 未央不由得纳闷,她还以为,林涣歌应该是安守本分才是,却不知,她似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举动,未央这样想着,想也不想,只是赶紧瞧瞧地跟了上去,却远远的,忽而看见了林涣歌忽的倒在了一人的怀中。 那般挺拔的身材,还有熟悉的深黑色的着装,未央擦了擦眼睛,却依旧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只面无表情地任由着林涣歌小鸟依人地靠在了自己的怀中。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林涣歌与沈疏,毕竟曾经是夫妻的。 那时她还没有收拾好对沈疏的情感,因而不怎么介意林涣歌的身份的,如今却是不同,未央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忽的有些难过起来。 谁知未央一个愣神的功夫,沈疏的眼睛却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直直地射了过来,就是这般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未央一个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在了原地,那一瞬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只是看见了沈疏眼里的漠然。 未央是觉得心里愈发的难受了。 沈疏并没有离开怀中的林涣歌,他依旧是纹丝不动地站立着。 金童玉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与打扰他们呢? 未央只觉得黯然伤神,心里想着自己是不该在这儿出现的,因而只是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沈疏的眼前。 林涣歌并没有主意到沈疏的存在。 然而,沈疏见未央走了,便自然而然地退后了几步,林涣歌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是我见犹怜。 “这一次,是还了沈疏欠公主的。”然而,沈疏却没有觉得有一丝心疼的,他只是依旧摆着一张扑克脸,只是说道,“从此沈疏与公主便是陌生人,两不相欠,更何况,你我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林涣歌这才冷下了脸来,只是就这般看着沈疏,忽然想起当初毕竟是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在先,那表情也就缓和了下来,只是说道,“既是如此,涣歌便不打扰沈公子了。“ 沈疏身上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只是心里疑惑,这个林涣歌,如何与自己想的是全然不同的模样? 林涣歌不过就是来试探沈疏罢了,因而也不拖泥带水,只是冷静地说道,“只是沈疏,到底还是本公主不要你在先,并非是你休了本公主的。” ------------ 第三百一十章 相逢与对峙 未央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的气恼,沈疏与林涣歌二人之间本来就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才对,对的,她心里暗暗想着,明知道沈疏不会对林涣歌有什么,若是真的有什么,也不会是等到现在,只是未央只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似的,一口气上不来,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难道自己是生病了不成? 白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未央的身旁,只是优哉游哉地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手中的想要折扇带来了清清凉凉的风,带着几丝冰寒之气,未央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却只是对着白湛说道,“我们还是走吧。” 白湛却挑眉,“皇上的晚宴,你不参加么?” 话里有些复杂,他还以为未央会很想留在皇宫之中的,毕竟这皇宫里,又她想要见的人。 未央却摇了摇脑袋,这皇宫,不知何时似乎只能给自己带来了那些伤痛的回忆了,未央这样想着,只是想着快些逃开去,再不回来。 白湛想都不想,点头应允,“那咱们就走吧。” 是不假思索。 未央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只是那笑容里却是含着淡淡的失落的,就连她也不知为何。 谁知刚跟着白湛出了回廊,却不想竟然迎面碰上了沈疏,面无表情的沈疏。 白湛倒是笑道,“遇见沈公子倒也是好,我同未央正准备离去,既然是遇见了沈兄,也就不必回禀皇上了。” 说着更是自然而然地拉过了未央的手,就是想要领着她走的。 沈疏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阴郁就像黑夜的天空,却没有半点的星辰,未央似乎有些怯怯的。这个时候,可是叫她怎么办嘛!未央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躲在了白湛的身后,不敢去看沈疏,生怕沈疏的眼神将自己秒杀了一般。 事实上,沈疏的眼神是真的在冒火。 这个丫头!她究竟是想要自己如何是好! 三人之间忽然只剩下了沉默,还是这个时候赛娜急匆匆跑了过来。大老远的就闻到了火药味了。赛娜本来还在纳闷,却是远远地看着对峙着的三个人,还有自三个人之间透出来的腾腾杀气,赛娜暗叹不好。赶紧奔了过来,一把拉过未央的手,只是说道,“未央,我可是找到你了!” 然后拉起未央就跑远了。 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一想到这位赛娜公主平日里尽做些无厘头的事情,关键时候,还是能够发挥自己的作用的嘛! 然而赛娜却不是这样想的,她只是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如何刚才不假思索就拉过未央的手来着呢。她是应该找个借口支开白湛的嘛! 一想到这里,赛娜便是后悔不迭。 只是白湛与沈疏僵立在原地的时候,却见白湛只是风轻云淡地笑道,“沈大人倒是好福气,白湛倒是羡慕得很呢!” 沈疏皱眉。白湛一向是诡计多端,他不知道白湛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湛便是这般,他嘴角的笑容是永远也让人看不懂的,只是他话里却依旧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不管他是开心的时候,还是带着腾腾的杀气,如今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沈疏自然是看不懂他了,事实上,没有人能够真正看得懂白湛的。 他只是淡淡说道,“若是白湛帮沈大人解决了未央的事情不知有什么谢礼?” 沈疏的眉头是皱得更深了,他究竟还是不知道,白湛如何是要突然说这一番话的。 “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谁知白湛在这时笑意是愈发的深了,他只是说道,“未央那个丫头,实在是太有趣了,我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呢?” 此话一出说出口,沈疏不知为何,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他忽的笑道,“好,我也不会放弃的。” 说罢只是潇洒转身,拂袖离去。 他自然没有看见,白湛嘴角玩味的笑容,终于是缓缓地暗了下来。 他只是想起了昨夜。 赛娜拜托了他事情的时候,白湛便隐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赛娜虽然说得支支吾吾,也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白湛却是猜出了几分的。 他也意识到了,定是未央藏着一些无法见人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还能在哪里呢? 夜深人静,趁着未央未在仙乐楼里的那一夜,白湛推开了未央的房门,熟悉的黑暗里,他的视线落在了墙上挂着的画卷上,果然有暗格! 然后白湛便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遗诏,只是正如赛娜所说,空空如也。 虽然赛娜并没有说想要显现的字迹是在哪儿出现的,自是白湛一看见了手中的东西,转眼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就是这一份什么都没有的诏书。 白湛不傻,传自鼻尖的淡淡的香气提醒着她,这一份诏书有蹊跷! 他忽的却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也不知道在上面撒了些什么,果然,出现了一行行黑色的字迹,只是一个个字歪歪斜斜,看来写的人很是吃力! 白湛在昏暗里的眼睛忽然大亮,只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这些白底黑字,忽的,他的脸色一变,表情有些凝重。 原来如此! 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未央只觉得累得慌,更重要的是,她只觉得不想在皇宫里多待一刻了,因而只是寻了个空当,只是对着白湛悄悄做了个手势,便与赛娜一起逃之夭夭了。 赛娜身为吐蕃公主,对这样的晚宴见过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倒也觉得无趣,当未央想要与她偷偷溜出来的时候,赛娜心里是高兴得不得了,马车早就在宫外备好,本来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了宫门的,只是未央抬头看着高高的城墙,却是心血来潮。 眨了眨眼睛,她忽而笑道,“赛娜,你闭上眼睛,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赛娜虽说武功高强,只是吐蕃人会的都是力量上的,倒不像是未央,因为整日只想着自保,无心习得打打杀杀的功夫,只是轻功的能力,倒是愈发的精进了。 足尖轻轻一点地,未央只是纵身一跃,便领着赛娜到了高高的城墙之上。 赛娜也觉得无比的惊起,方才半信半疑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便是脚下一松,紧接着脚下离地,等到她有些好奇地睁开了眼睛,脚下冰冷的地面已经离了自己三米开外了,远处的喧嚣还未散去,城墙的玫瑰红染上了黑色,变成了深沉的暗紫色,在黑夜里妖娆地绽放着。 未央忽的盘腿坐在城墙之上,偌大的皇宫,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她想起了什么,忽的取出了怀中的一截短萧,在明晃晃的月光之下,箫声清冽。 “似是故人来。” 许久,赛娜不知道为何,忽的轻吟了一句。 未央却是一惊。 倒是赛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八颗牙齿,还有嘴角深深的酒窝,“我在中原,只记住了这半句话,方才听了你的箫声,不自觉就说出来了,我没有什么文化,你可不能笑我!” “我也是听过这一句话的,却不是诗句,而是一首歌,唱这首歌的人,早已不在;而同我听了这一首歌的,也不在了。” 未央看着天空璀璨的星辰,忽然觉得有些苍凉。 “歌?”赛娜确实不解,只是转而又问道,“是未央很好的朋友吗?她去哪里了呢?” 去哪里了啊! 未央也不知道,只是她说,“或许是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了,我知道她是在的,我也总想着,我有一天是要见到她的,只是……她究竟是再也不在了,而阿秀,却渐渐地变成了她的样子。” “阿秀姑娘?”赛娜不明白,这与阿秀又有什么关系? 未央不说话,只是她到此刻,忽然明白过来,为何见到了赛娜的时候忽然有了那般久违的亲切之感,因为她就像是阿秀啊,许久以前,那般无忧无虑的阿秀。 虽然阿秀告诉了自己,就连那时的天真,也都是她装的。 然而,终究,还是一切都改变了,而未央不知道的是,竟是连自己,也变了。 所有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等到她们二人终于回了仙乐楼里去了,未央推开了屋子,却始终觉得有些异样,她心里有些慌乱,掀开了画卷,却是看见那一处暗格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那一份遗诏,就是这般消失了。 未央僵硬地立在了原地,寒风吹了进来,穿越了仙乐楼,涌进了屋子里,灭了一室的烛光。 而此时的赛娜,却是辗转反侧,似乎是有些睡不着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终于在迷迷糊糊之间,想起在回去的路上,未央坐在马车里,对自己所说的话。 她说她也曾听见了类似的一首诗。 “微风惊暮坐,临牗思悠哉。 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时滴枝上露,稍沾阶下苔。 何当一入幌,为拂绿琴埃。” 她问未央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未央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长长久久地陷入了沉默之中,尔后是一声漫长而又沉重的叹息。 是意味深长。 ------------ 第三百一十一章 证据丢失 赛娜很快就知道了遗诏丢失的事情,而这件事情,除了自己和未央,便只有白湛知晓的,而白湛这般心思难测的人,这份遗诏不是白湛所偷,还有谁会干出这般的事情。 于是她便气势汹汹地去找了白湛,明显的质问的语气。 白湛倒是不置可否,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就这么确定,这件事情是我干的?“ 赛娜的眼神有些冷漠,只是气鼓鼓地看着白湛说道,“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说道,既然不是我,又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未央自个儿藏起来不成!” 这么说来,白湛的确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 虽然未央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质问白湛,只是确实,她许久没有到仙乐楼之中了,白湛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还是赛娜一语中的,道出了未央的心思,“一定是未央不相信你,所以才不来仙乐楼了,都是你害的,还不把那一份诏书交出来!” “什么诏书?”只是阿秀这个时候却是轻纱拂面,款款走了过来,远远就听见了他二人的争吵,虽然从一开始,便只是赛娜一个人在那儿大惊小怪罢了,只是等到她走近了,却还是从蹙着眉头,“你们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 赛娜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件事情,她本来就是不想让阿秀知晓的,如今还不是不打自招么?她刚想把事情落实在白湛的身上,白湛却忽的把门一关,本来就没有让赛娜进自己的房间,如今更是毫不留情地将她留在了屋外。 是赛娜只觉得气得基于抓狂,只是看着阿秀的眼神事忽然说不出一句话来,白牛只是慌不择路地跑开了,自己这个时候。又能说些什么呢? 只是未央心里却是惊慌的,只是令自己惊惶的是,未央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慌些什么,就连在慕家,她也是心神不宁不知道犯了多少的错误,就连口齿也不似之前 一般凌厉了,薛家的铺子见状更是见缝插针。趁机抢走了慕家不少的生意。未央因为糟了慕二郎与林老太太好一阵的白眼。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未央的魂不守舍慕念葑看在眼里,她有些担心,遂常常找了未央聊心事的,只是未央每一次只是故意装作无所谓地笑笑。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就连荣宸来的时候,带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未央也只是敷衍地笑着。 她身边的人只觉得这几日的未央有些奇怪,殊不知未央丢了心头的宝贝,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是丢了什么,在此之前,她全然没有意识到那一份遗诏。竟然对自己这么重要。似乎包含了太多的秘密,只是若是沈疏与齐律真的是无辜的,那可能是最重要的证据了,如今自己把他们弄丢了,可是如何是好?! 难不成阿秀要一直恨着齐律不成? 那自己岂不是就是千古罪人了! 未央想着。只觉得有些后怕,竟是连去见一见阿秀都不敢了,只能躲在了慕府之中,听得林老太太一阵接一阵止不住的唠叨,以及慕二郎喋喋不休的斥责,只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然而,毕竟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等到未央渐渐地冷静留下下来,开始清理着思绪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白湛也是知道的。 对了,赛娜分明将这件事情对白湛说了的,那么这件事情一定与白湛脱不了关系,既然他与这件事情有关系,那事情自然是应该交给他解决的! 未央一想到这里,终于是稍稍的安心下来,这才终于走出了慕府,直往仙乐楼赶去。 许久不见未央,等到阿秀再一次瞧见她的时候,就连她似乎也有些惊讶,又看着未央一脸气喘吁吁的模样,阿秀问道,“这些日子,你是去哪里了,莫不是出了洛城不是?” “不是!”未央连连摆手,却只是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白湛……白湛呢?” 白湛自然是在仙乐楼之中的,只不过当她看见未央挑了挑眉,却并没有说什么话的。 未央却是开口就问道,“那一份遗诏,你一定是见过内容了吧。” “是。”白湛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他只是不想欺骗未央罢了。 她就知道,只是还没有做好听见白湛说这番话的准备,未央忽然警惕了起来,偌大的眼珠子直盯着白湛,未央忽然紧张兮兮地问道,“上面究竟是写了些什么?” 白湛自然知道未央会这么问的,追思会他却在听见了这话时忽然闭上了嘴巴,是再不发一言,只是含笑看着未央,许久,他才说道,“若是我告诉你,你会给我什么?” 未央一下子哑然,不知所措。 沉默了良久,未央正想着开口,谁知白湛却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你有的我也有,也没有什么可以送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讨我开心的,似乎我可是没有一点好处!” 还真是一针见血,未央是愈发的无话可说了,只是就这般看着白湛,只是讪讪地笑了笑罢了。 却忽的听见了白湛说道,“那份遗诏确实是写了东西的。” 未央不禁瞪大了眼睛。 白湛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这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未央,原来,当初皇上的心思确实如同赛娜讲的那样,他告诉齐律的是,他会将整个江山交给齐律,只是等到稳定,百姓们安居乐业,朝堂上下和谐之时,必须要将它转交到秀鸾手中,而他告诉未央的却是,他会将整个江山直接交给秀鸾,从此便没有人会再欺负他。 这是先皇的阴谋诡计,归根结底,他终究是不相信任何一个人罢了,包括齐律,也包括未央,他所做的,无非是为了阿秀,却不知,竟是这般的想法,从此令阿秀与齐律形同陌路,势同水火,也逼着自己放弃了沈疏。 若是他九泉之下,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竟然闹出了这般的结果,先皇会后悔么?应该不会吧,至少,结局正如他所想的那般,她黎未央,却是一直陪在阿秀的身边的,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倒戈的时候。‘ 只是理智却在这一刻崩塌,未央忽然觉得似乎这些年自己与阿秀所作出的努力,都不过是可笑的游戏罢了,恐怕此时的自己,看在齐律与沈疏的眼里,只是过家家捣乱的孩子吧。 未央只觉得心里苦涩,是全然相信了白湛的话的,等到她有些失落地走了出去,白湛盯着未央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却是释然。 “公子这般,您知道您是在放了未央离去么?”三儿不知何时出现的,茶杯里是芳香扑鼻的各色花瓣,将茶水染上了各异的色彩,五彩斑斓,只觉得芳香宜人。 “看见她高兴,我自然也就是高兴的,管未央和谁在一起呢!只要她笑得开心就好!”白湛轻轻一嗅,又夸赞道,“三儿,你这泡茶的手艺,倒是精湛了许多,等到再过些时日,你便能回到我身边了。“ 三儿本来是想着,跟了一个这样爱茶如命的主人,自己这泡茶的手艺,还能不好么! 只是转眼又听见了白湛这样的话,三儿斟茶的手一抖,差点儿将茶水给撒了出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错的时候。 白湛垂下了眸子,看着三儿,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未央是去找了沈疏。 如今她既然是知晓了真相,她终于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是白湛告诉自己的,只是她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的,却先是沈疏的脸庞上刚毅的线条,她这样想着,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了他去。 沈疏果然是在皇宫之中, 齐律先前有了吩咐,未央竟然就这般藏同无阻地进了皇宫之中。 虽然未央是轻功傍身,只是皇宫戒备森严,她自己还是常常与巡逻的侍卫们撞了个满怀,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地躲了开,只是看着那家伙只是目光直视前方,似乎从来没有发现自己,也没有大惊小怪的时候,未央倒也没哟觉得怀疑,只是轻而易举便在皇宫里找到了沈疏的身影。 那时是在御花园内,沈疏与齐律二人皆是面无表情,似乎是在谈论着什么事情。 “如今涣歌公主竟然是在洛城之前,怎么说她也曾经是你的妻子,再者,当初只说涣歌公主暴毙而亡,却未提你休妻一事,如今你打算怎么做?” 是名声?还是爱情?!沈疏必须选择一个的。 未央也是一惊,脚步一顿,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偷听罢了,却还能够听到这么八卦的消息,一时之间一颗心却是升到了嗓子眼,也不去打扰他们在,只是屏气凝神,聚精会神地听着动静。 打了个哈欠,才听见沈疏只是单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 听这话的意思,沈疏完全无所谓了啊,未央暗叹着这可不得了,神色一慌张,一不小心忽然踩到了什么,她一惊,赶紧抽开了自己的脚,不想两只脚却忽然绊住,她重心不稳,一个趔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冰冷而坚硬的地面,未央是疼得龇牙咧嘴。 ------------ 第三百一十二章 温情 齐律和沈疏很快察觉到了动静,如炬的目光是直直地朝着未央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 未央只觉得方才自己太过慌张,身子跌落下来的时候屁股压在了自己的脚踝上,从骨头里传出来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这下自己是完蛋了,就是要跑,那也是跑不动的了。 沈疏一眼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未央,又看着她疼得直冒着冷汗,一瞬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却俯身欲抱起了未央,谁知未央却是一把甩开沈疏的手,只是气鼓鼓地说道,“沈疏,方才我都听见了你们说的话,你对人林涣歌有感觉吗?你中意她嘛?” 沈疏不知道未央为何会这么问的,倒是齐律,站在一旁,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 沈疏摇了摇脑袋,“又在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 未央不说话,只是就这般盯着他,直看得沈疏的脑袋一阵发晕。 “不过是有名无实。“沈疏实在是无奈。 未央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想着那时候看见的一定是林涣歌想要勾引沈疏未遂罢了,对的,一定是这样的!一想到这里,未央是笑得愈发开心了,顺带着看齐律的眼神顺眼了许多,竟然连自己的脚踝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了。 沈疏见未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思忖着什么坏主意的,只是有见她裸露在外的渐渐红肿起来的脚踝,不免一阵担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一把横抱起未央,又轻声对了齐律说一句,“告辞“,便大步离去了。 与沈疏相处便是这般。有时候,不用多说些什么,沈疏一定是明白未央的心思的,这倒是也省的未央说那么多她不善于说出口的话了。 只是未央却没有想打沈疏竟然是将自己带到了她先前在长安的皇宫里所住的地方,虽然不是同一个地方,只是未央不禁愕然,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竟然同自己先前住的是一模一样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未央当然是不知道的,这是沈疏特地向齐律提出来的,他那时不过是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未央是会住回这里来的。 终于,她还是回来了。 脚踝处依旧在隐隐作痛,沈疏蹲下身子,稍稍挽起了袖子,略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未央小巧的三寸金莲,将手中的金疮药轻轻地涂抹在未央受伤的脚踝上。未央一向不是多能忍受疼痛的人,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沈疏还没有多用力。她却是受不了了,一次又一次,真想要缩回自己的脚。 实在是太疼了! 还是沈疏用从所未有的语气安慰着她,“马上,马上就不疼了!乖!” 正是这一番话。终于让未央安心了下来,只是鼻子一酸,趁着胜诉低头没有看见自己的功夫悄悄地落下了泪来,只是马上又抬手揩去了,沈疏轻轻地吹起,那般清清凉凉的气息在自己的脚踝上流连,又渗进了未央的肌肤里。 她是真的似乎不觉得疼痛了。 “疼么?”沈疏终于抬起了眼,只是看着未央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却是一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这才似有若无地笑着,却伸出手来,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光,“睡一觉,明天就不疼了。“ 原来沈疏是以为未央因为疼,才哭的。 “沈疏,我都知道了!”谁知正是沈疏的这一番话,未央却更是不受抑制地哭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着,未央忽然就这般没有预兆地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沈疏,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全都知道了,是我一直错怪了齐律,也错怪了你!” 没有想到未央原来是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沈疏似乎有些惊愕,却转而一笑,只是帮未央将她的脚轻柔地放在了床榻之上,然后帮她盖上了被子,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他其实是怕未央太累了,只是未央却摇了摇脑袋,只是紧紧地抓住了沈疏的手,“沈疏,你和齐律,是好人吧,对不对?” 到了这个时候,未央似乎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梦里是各种阴暗的诡异,她深陷云里雾里,而到了此刻,她似乎已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 又或许,她听见的白湛的那些话,不过也是荒诞的梦境罢了。 只有沈疏在额间的触感是唯一的真实,未央在这样想着,终于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未央没有想到,齐律竟然这么快就将自己叫了过去,自然是因为阿秀的事情,齐律倒是直言不讳,只是简洁明了地问了未央是如何相信他的清白的。 那一瞬间,未央似乎是有些犹豫,只是一转身,看见了沈疏眼里的笃定与信任,他咬一咬牙,想着沈疏总不是在骗自己的,便将她所知道的关于那一份遗诏的事情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只不过有些地方却是稍加修饰的比如说,未央并没有提到白湛。 然而,齐律听了未央之后,却是紧皱着眉头,似乎是若有所思,许久,他这才说道,“这件事情,未央,你先别同秀鸾说。” 未央一愣,不明白齐律的意思。 只是齐律却多说些什么,似乎他说的话,总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未央没有多想,只是点头应允。 也是很久之后,她终于明白过来齐律的担忧,阿秀毕竟不像未央一般,只是个局外人罢了,有些事情她看得深,却也看不清,如今无凭无据,她自然是不会相信的,更何况,若是就这般贸然同阿秀说了,若是她原意相信齐律的话,反而会疏离了未央。 到时候,阿秀便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 只不过,毕竟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只是让未央终于高兴起来的时候,她愈是沈疏,似乎是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原来晴空万里的感觉是那么好,这本应该是无比高兴的一件事情。 只是未央自己也不知道的是,有些时候,比如说夜深人静之时,当他想起了什么的时候,似乎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的。 而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源自哪里,又是从何而来,就连未央心里也是不知晓的,倒是赛娜见了沈疏与未央的关系恢复如初的时候,是比谁都要开心的,似乎真正和好的人是她一般。 未央歪着脑袋看着赛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我说公主大人,您这么开心是为何?难不成也是好事情临近了么?” 叫未央这么一说,赛娜忽然一下子红了脸去,却是一句也不提自己的事情的,只是经常催着未央讲些她与沈疏之间的事情罢了,自然,这都是在皇宫,要不就是在慕府,总是不是阿秀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更不是在仙乐楼里的。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阿秀知道的好,未央一直铭记着齐律的话,只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却还是让未央屡屡很是苦恼的,然而赛娜却与为未央相反,她倒是觉得很是刺激的。 更何况,最近,她更是与未央结成了同盟,两个人是一定要让阿秀与齐律和好的,总之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出那一份丢失的遗诏! 既然不是白湛拿走的,那还会有谁呢! 其它的倒是不可破,只是那一份遗诏里有那么多的秘密,未央只是怕若是被歹人拿了去,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齐律何尝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这一日,他终是从上书的大臣们的奏折里找出了蛛丝马迹,敬王如今在洛城与长安附近专做慈善之举,此举感动了无数的百姓,如今敬王已经得到了不少的民心,更有甚者,也说这江山毕竟是林家的,当今皇上一个姓李的,不就是谋朝篡位么? 真是可笑!当初明明是齐律将长安东额百姓们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的,如不是沈疏,这天下还会是这般和平昌盛的模样么? 有些拥护齐律的早已是按捺不住,你一言我一语,满满的全然是对那些嚼舌根之人的不满。 齐律倒是不在意,每每还是他反过来好言好语地劝解了这些大臣们的,“几位大人多虑了,当初毕竟是先皇亲自下的诏书,又是他的亲笔真凭实据,毕竟不是那些流言蜚语说毁就能毁的,这世间,毕竟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谣言,若是没有这些茶余饭后的闲聊,那岂不是很无趣么?” 能有这样的胸襟,又有这样的沉着冷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众人是愈发的笃定,当朝皇上年纪轻轻,若不是这些,也不能担当大任,如今,他们确实是没有选错了人! 只是沈疏却没有这样想,流言他并不在乎,只是…… “敬王一向是喜好吃喝玩乐之人,一心都是在这些娱乐上面的,只是如今他既然做出了这般的举动,实在是与他平日里的所为大相庭径,敬王,不得不防……” “你说的没有错,”齐律同袍加身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是敬王为人缜密,若是继续调查,只有从一个人入手。” 沈疏皱眉,似乎不知道齐律的意思。 不过他是知道齐律指的人是谁的。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密谋 未央这几天很是高兴,若不是黄贯忽然叫住她的话。 他看着未央就连走起路来都是蹦蹦跳跳的模样,心里也为她开心,不用多说,看她前些日子还跟着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如今又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是与沈疏脱不了什么干系的,只是见了未央如此兴奋,先前他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如今终于开了口,“未央,未央。” 却也只是小声地交换着她,就站在了慕府偏僻的一角。 未央脚步一顿,似乎听见了有谁正叫着自己的名字,只是她左顾右盼却没有看见半点人影,纳闷之际,刚想着抬起脚离开,黄贯忽然窜了出来,可是把未央吓了一个大跳。 拍了拍胸口,似乎是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黄贯,未央只说道,“黄姐夫,你可是要吓死我了!” 黄贯只讪讪地笑了笑,这才说道,“也是你姐姐,最近几日没见了你,想你想得慌。” 如此蹩脚的话,未央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黄贯这是话里有话,这才想了起来,当初分明是自己提出来的,信誓旦旦地要带了慕念葑离开了慕家的,只是如今事情一忙,反倒是忘记了。 如今自然是记了起来,未央吐了吐舌头,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姐夫,我还真的吧这件事情忘记了,不过您放心,如今我既然是想起了这件事情,自然是要好好地计划一番的,这件事情,就包在了我的身上了!” 她这话说得好像是势在必得,一定会成功似的,只是黄贯却是半信半疑,这丫头。鬼主意是多了些,只是若是念葑真正的要脱离慕府的话,这可是大事情,更何况如今她还有了身孕,若是女儿也就罢了,若是儿子的话,那便是慕家的儿子。以后也是要跟着姓慕的。到时候自己的媳妇若是相出了慕家,那可是比登天还要困难了! 一想到这里,黄贯不免焦急起来,眼见着念葑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他心里明白,这会是一场拉锯战,若是不造作准备,等到事情成了定居,那一切就完了。 他倒不是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姓什么的,不管姓什么,那都是自己的儿子,他只是忧心,如今念葑表面上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却是愈发的臭美不攒。他多么怕她会忧郁成疾,到时候可是如何是好! 听了黄贯一说,未央总算是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直恼着自己当初实在是太过冲动,若是那时不给慕念葑希望的话。如今她也不会这般的愁眉不展,归根结底,那都是自己的错! 既然错误是自己犯下来的,未央就自然是要作出弥补的。 她这样想着,脑袋里灵光衣衫,便暗暗有了主意,直拍着胸脯向黄贯保证道,“姐夫,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会相处法子来的,你们远走高飞的日子,一定就不远了!” 见未央如此笃定的模样,黄贯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这个丫头,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否则也不会将慕家的生意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忧心着慕念葑,转身就要离开。 却是被未央一把叫住,未央歪着脑袋,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姐夫,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为何这会子,你就束手无策了?” 其实这个问题未央早就想问了,她不是没有见识过黄贯的才智,心里也暗暗地佩服过,只是每每遇见了慕念葑的是后续,这个姐夫,为何总是跟个傻子似的! 然而,黄贯却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来,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说道,“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有时候,身在其中,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未央不明白黄贯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只是撇了撇嘴吧,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似怪人啊!” 这一日临近黄昏的时候,未央又在花园内碰见了慕念葑,却是见她只是用手撑着太阳穴,眉头微蹙,似乎正在黯然伤神,未央故意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下子窜到了慕念葑的身边,只是咧着嘴笑道,“姐姐,多笑笑,对宝宝好哦!” 见是未央来了,慕念葑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只是笑道,“未央,你来了!” 未央却是紧紧地握住了慕念葑的手,只是说道,“姐姐,未央可是为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哦!” “是什么好消息?”然而,慕念葑的笑容却始终有些无力,如今自己离开慕家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她真是怕,自己相公的孩子,却不能跟了他姓的时候,那一种心情。 她是担忧自己的相公会不开心。 只是未央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愁绪,只是兴冲冲地说道,“听说扬州最近开了一家新的酒楼,哪里的菜式却是新颖的很,咱们洛城之中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呢!” “真的么?”然而,慕念葑却提不起一丝的兴致,只是勉强对着未央露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 “姐姐是不喜欢扬州这个地方么?”未央见慕念葑如此,倒是有些忧心忡忡,“这可如何是好,看来扬州那地方,还是不适合长住的!” 未央这般一说,却叫慕念葑立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下子就听懂了未央话里的意思,忽的眼前一亮,似乎有些激动,话里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未央,你……你的意思?” 未央往四周瞅了一瞅,却是见到四下无人,这才打着胆子小声说道,“只是扬州毕竟离长安这么远,未央不知道姐姐的意思是……”背井离乡,自然不是轻易能够接受的,未央是怕慕念葑常年生活在慕府之中,到了扬州,会不习惯罢了,毕竟是在千里之外的地方, 只是她却忘记了,这般如牢笼一般的慕府,对于慕念葑来说,才是最不习惯的。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脸上虽然是有些柔柔弱弱的表情,只是眼神却是强硬的,只是听她说道,“未央,只要能够离开慕府,去哪里,我都是原意的!” 慕念葑这样一说,这才叫未央下定了决心,只是她却还有一件事情防线不下,“若是让姐姐受了委屈,姐姐能够接受么?而且,若是姐姐真的下定决心离开了慕家,也许便再也回不来了!” 未央话里严肃,让慕念葑忽然意识到这毕竟是一件大事,神色为怔,慕念葑却还是点了点脑袋,未央终于放心下来。 只是看着慕念葑嘴角终于轻松的笑意,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疼。 想来自己的姐姐,为了自己的幸福,受了那么多的苦,也是可怜人啊!就冲着他对自己这么好,那也是一定要帮她的,谁让慕念葑是自己的姐姐呢! 只是如今的未央不像是之前那般冲动,她只是意识到,自己毕竟是晚辈,这么大的手笔,自己必然是要同长辈说,征求长辈的意见的,未央没有那么笨,去找了林老太太或是慕二郎。 她自然是去找了慕三郎的。 慕三郎听了未央的话,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年轻的时候便离开了慕家,自己的妻子也是因为他常年在外,相思成疾,才会撒手人寰,即便如此,他身在千里之外,也无暇抽身照料她们姐妹俩,才会让慕念薇出了那样的事情,那时最自责的莫过于慕三郎了,若不是他,他的女儿也不会到了这般地步,子不教,父之过,这些还不是他的过失么? 只是慕三郎却没有想过,慕念葑竟然也出了问题。 直到听了未央的话,他最终是叹了一口气,只是幽幽说道,“苦了那孩子了,都是为父的错,我这就去同老太太说去!” 未央一听这话,心里一惊,赶紧拦住了慕三郎,直说道,“三伯父,您可不能那么冲动,你也直到老祖宗的性格的,还有那么奇葩的二伯伯,就算是老太太那边松了口,答应放了二姐,只是二伯父会同意么?当初二姐夫入赘之事,还不是他撺掇的,如今,还不是拿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么!” 未央这么一说,倒是直戳要害,慕三郎不免沉默,似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未央这才将自己心里的主意娓娓道来。 只是慕三郎却是一惊,只是看着未央,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能……能成么?会不会太委屈念葑了?” 未央却是拍着胸脯保证道,“三伯父,您还不知道未央的聪明么?我也问过二姐姐了,她也是答应的了,既然如此,您就不必担心了,只是希望日后二姐姐离开了,您不要太过思念才是!”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慕三郎只是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许久,他才说动,“未央,念葑,就拜托你了!” 未央看着慕三郎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 只是没过多久,慕家又慌乱了起来,只是因为薛家的铺子不知道为何出了一些新的品种,毫不留情地打击了慕家的胭脂铺子的生意。 而已近年关,慕家的主心骨钱庄行业也是大受打击,先前借出去的财款很多都收不回来了,一时之间,慕家是大受打击。 ------------ 第三百一十四章 捉鬼 林老太太很是生气,赶紧使唤了未央过来。 未央一看见了院子门口站着的气势汹汹的几个一品丫鬟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也料到了林老太太自然是为了进来慕家的生意来找自己的。 她跟在几个丫鬟们的身后,却是翻了个白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势力,林家的老太太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向来找自己的,当然,这与慕三郎也是脱不了什么干系的,未央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两个阴沉着脸的老人的身前,虽然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林老太太看来却是按捺不住了,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未央啊,看来你最近的心思,似乎没有放在慕家的身上啊!” 这话里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就是因为你最贱无所事事,才害的慕家亏空的。 慕家赚钱的时候也没有怎么想着自己,如今一亏空,倒是第一个来找自己的麻烦来了! 未央心一冷,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多大的动静来,只是心里却明白的很,慕家的人,不是一向这么势利的么? 果然,见未央不说话,慕二郎赶紧附和着,倒是那语气,却是严厉了不少,直叫未央一哆嗦,“要我说,这外来的就是外来的,总归不是一心向着慕家的,否则,又如何见慕家沦落成了这般模样,还是无动于衷!” 究竟是哪只眼睛瞧见自己无动于衷了!未央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不想要多说些什么了! 倒是慕三郎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口,打抱不平起来,“二哥,你也不能这么说未央,慕家胭脂的声音。毕竟是未央戴起来的,就算未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如今慕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又哪里与有什么关系的,未央毕竟也没有什么错!” “她没有错。难不成是我有错了!”慕二郎这么一听。可就是不满了,一双书猛地一拍桌子,只是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为了慕家操心操肺。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慕家,如今你这时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责怪我没有照顾好慕家么!” 慕三郎本来也就是支支吾吾着说出了这一番话的,叫了慕二郎这么一吼,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看着未央,缩着脖子,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着。“未央啊。如今我也是无能为力了啊!” 未央自然是知道慕三郎的欲言又止的,碰上这么一个极品的娘,在碰上这么一个奇葩的哥,未央自然是理解慕三郎的苦衷,因而只是回了一个明白的眼神。这才复又低下了脑袋,只是怯怯地一句,“既是如此,未央原意交出慕家胭脂铺子账房的钥匙,从此不再插手慕家生意上的事情!” “放肆!”未央本来以为自己这话说得得体,只是谁知道慕二郎忽然一声怒喝,他其实是想着这丫头还有几分才干,在慕家又没有什么势力,有他撑着慕家的生意,自己也好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忽然听她这么一说,这个丫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是没有她,自己还不是要忙死不成!一想到这里,慕二郎又是一声怒喝,“你这个丫头,别给我偷懒,好好地去看着慕家胭脂铺子的生意,若是再有了什么差错,别说我,老太太也不会放过你!” 未央脑袋一懵,这到底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了,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慕二郎是希望自己继续染指慕家的生意的,然而,却也让她抓住了机会,这才忽然板起了面孔,变得一本正经在,只是神秘兮兮地说道,“只是老祖宗,二伯父,未央是听说到了年关,常常有鬼神出没的,莫不是咱们慕家平日里没有好好供奉这些大罗神仙,招了他们的罪了?” 未央此话一说出口,慕二郎只是冷然说道,“别再这里危言耸听,就是自己偷了懒,与鬼神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林老太太却是若有所思,想着自己前不久还去了国监寺的,如何就说自己不敬重这些神仙了?一定是……一想到这里,她剐了一眼慕二郎,只是叫了未央与慕三郎退了下去。 未央这才毕恭毕敬地退下,只是嘴角却是一抹异样的笑容。 等到未央终于自户口脱险的时候,脚步已然发颤,慕二郎与林氏这二人一唱一和,实为可怕,未央只觉得这是要了她的命的节奏啊,就连慕三郎也为未央捏了一把汗,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说道,“若是二哥与老太太不听你说的,那可如何是好?” 未央倒是无所谓地笑着,只是说道,“三伯,您就放宽心吧,现在不都是我们预料的这般么?我自然是知道了二伯父与老祖宗的脾性才会这样说的,若是他们不是这般的性格,我哪里敢说方才的这般的话!” 慕三郎听着确实有理,因而没有多问,只是将一切都交给了未央,如今这个时候,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在此一搏了,慕三郎也只能相信未央了,毕竟,着关系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 慕三郎这般想着,是愈发目光灼灼地看着未央,只是未央倒是笑得风轻云淡,似乎一切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事实证明,还就是如此。 林老太太一向是说做就做,毫不含糊的人,她很快就请了做法的道士来,那一日,未央还缩在被窝之中,只听得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实在是扰人清梦,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起身,这才从三儿的口中知晓,原来还真是脸老太太请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某个德高望重的老道士来了。 未央这才急巴巴地穿好了衣服,赶紧赶了过去,自然是有热闹,她便一定是要瞧一瞧的,来的那位道士长得倒是德高望重的,长长的胡须垂在下巴上,一双小眼睛微微眯着,还有满头的白发,看起来便是上了年纪的,只是精神抖擞,看起来倒是颇有生机,未央却是死死地憋着笑得,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符纸与供台很快就准备好了,听下人说,这位老道还是慕二郎是从深山里特意请回来的呢,未央听到这里,嘴角早已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哪里是从深山里请来的,不过是当初慕二郎暗地里询问了自己,她这才有些吞吐地说道,“当初我还在黎家的时候,那座山附近确实有一位仙人的,算命改命,都灵验的很!” “听说我小时候呆头呆脑的,就是见了那位仙人,如今才变得伶俐起来的呢!” 听了未央这么一说,慕家二郎是深信不疑,赶紧大清早地就将那老道请了过来,完全没有看见他背过身子的时候未央早已是笑得前俯后仰了。 这个慕家的二郎,亏他在幕府耀武扬威,他说一底下的人就不敢说二的,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是被她这个小丫头给坑了! 未央这样想着,是愈发的兴奋,只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老道就在自己的眼前“兴风作浪”,直让慕家的众人看傻了眼,只是这时那老道忽然开口,“这慕家,终归是多了一些邪祟之物!” 慕二郎与林老太太皆是一惊,怪不得慕家的生意练练亏空,果然是如此,还真是让那丫头给说对了! 林老太太不禁浑身颤抖,也不知道究竟实在生气还是在害怕,她只是哆嗦着问道,“可是有解的法子?” 那老道这才沉下了一口气来,更是捋了捋胡子,波澜不惊地说道,“只要找到了那邪祟之物,倒也不是不能解!” 这一听,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着这老道的语气,倒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既然能够找出究竟来,那便是好的, 却又见他忽的凑近了林老太太的身边,只是低声说了些什么,说的话声音很轻,似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见,就连离得最近的慕二郎也不知所以,只是听着听着,林老太太的脸却是冷了下来。 来了!来了! 未央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心里想着,果然如此,那林老太太,这回可是要发飙了! 林老太太沉声换了慕念葑过来。 未央一个笃定的眼神递给了慕念葑,示意她不必担心,其实她的计策很是简单,林老太太不放过慕念葑,无非就是认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慕家来说是无比的重要,若是让她知晓这孩子不能给慕家带来福气,那便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了,一想到这里,未央自个儿也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拍手叫好。 慕念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因而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林老太太责骂的准备,若是她将自己赶出了慕家,那自然再好不过。 只是却在这时,沈疏却成了慕家的不速之客。 未央看见沈疏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不明白这会子他来干什么。 这大清早的! 谁知道他却是直奔着老道而来,匆匆向林老太太请安,二话不说一把揭下了老道脸上的伪装,竟然路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未央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沈疏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最觉得不可思议的,自然当属站在人群之中,忽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荣家三公子荣宸了! 这下子,丢脸可算是丢到家了! ------------ 第三百一十五章 沈疏的阻拦 未央实在是难以置信,他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更何况,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计谋嘛? 只是未央想了许久,忽然猛然意识到如今荣宸被抓,慕家上下都知道自己与荣宸关系交好的,更何况,找了那位冒牌老道,也就是荣宸的路,还是自己指给慕二郎的,综上所述,这件事情岂不是与自己脱不了什么干系么? 一想到林氏那般要将未央凌迟处死的眼神,未央只觉得一阵心悸,刚想着脚下开溜,只是为时已晚,林老太太与慕二郎的目光已经如同利剑一般直射了过来。 未央只觉得这下子自己可是死定了,看来那般凌厉的家法自己一定是逃不过去了,未央忽然疑惑起来,面前站着的沈疏该不会也是易容的吧,否则哪里会管慕家的闲事的! 只是未央这样想着的时候,刚好对上了沈疏冰冷的眼神,她身子一哆嗦,赶紧打消了先前的想法,只是她依旧有些疑惑罢了。 然而,却是在这个时候,荣宸忽然挡在了未央的身前,一脸诚恳地道歉,“林老太太,这会子是荣宸做错了,荣宸不该这般胡闹!” 别人家的孩子,又是荣国公府的,林老太太自然不会对荣宸如何,虽然心里十分的生气,只是依旧强忍着,只是和颜悦色地说道,“没事,小孩子玩心重,我这个老太婆也是知道的,只是日后可是再不能如此胡闹了! 荣宸连声称是,只是退下去的时候却还是悄悄地对未央抛了个媚眼,只不过未央却是回了荣宸一个幽怨的眼神,他是安全的,只是自己这一回,只怕是要小命不保了,一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一阵语塞,这都叫什么事情嘛! 果然,只听得李老太太在此时厉声说道,“未央,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吧,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荣宸一惊。显然没有意识到林老太太会将这件事情与未央牵扯在了一起,更没有想到,她会拿未央撒气的,自然。动不了荣宸,未央是慕家人,林老太太身为慕家之主,她想要干什么,还用过问别人的一见么! 未央一惊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只是强笑着看着林老太太,只是由于太过害怕,声音是掩饰不住的颤抖。“老老老……老太太……” 沈疏的眉头是皱得更深了。 “慕家……慕家怎有你这般的孽子!”李老太太还没有发话。倒是慕二郎气急了,颤抖的手指直指着未央,厉声咒骂道,“来人啊,将棍棒拿来。今儿个我要替五郎好好教训你这个丫头!” 林老他太见慕二郎这般模样,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只是想了一想却还是收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未央,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这还了得! 未央眼睁睁地看着老妈子拿了一个大汉胳膊粗的棍棒来,心里忽然想着一定是慕二郎想教训自己已久了,特地叫人定制了这玩意儿来,看来自己今儿个确实难逃皮开肉绽了! 荣宸见状,赶紧拦在了未央的身前,焦急地解释道。“老祖宗,这不是未央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宸儿干的,与未央无关,还请老祖宗放过未央!” “容家三郎,你让开!”慕二郎既然是逮着了机会,还会轻易放过这个丫头不成,就是因为这个丫头,自己在慕家的名声是每况愈下,不知道多少次听见丫头们在偷偷地说着慕家的老爷子都是无所事事,要不是新来的六姑娘,还不知道慕家要沦落到什么地步! 自己累死累活,这丫头不过是有一些小聪明罢了,如何功劳苦劳全都是被这个丫头给占了! 慕二郎愈想愈是气愤,恨不得将未央打死了才好。 自然,他眼里的凶神恶煞是一下子落进了未央的眼里,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却始终咬着牙,想着自己既然是在劫难逃,那也只能是欣然接受了。 荣宸见慕二郎是铁了心的,是愈发的焦急,也不再想那么多了,只是一心想着若是真的打了下去,大不了就帮未央打着,总之绝对不能让未央受半点疼痛的。 不过两个正担惊受怕的人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沈疏,沈疏自然是不像他们这般慌张的,只是看见了那两根粗大的木棍时,他的表情却还是冷峻了下来,又看着脸色惨白的未央,想着这丫头现在一定是害怕死了。 只是她这般肆无忌惮,让她觉得害怕也是好的,至少之后她便不会再这般胡闹了,这样想着,沈疏这才一把拦住了两个老妈子,一双手紧紧地握着木棍的时候,只是稍稍一用力,两根木棍一瞬间便在瞬间折断,直叫围观的众人看傻了眼。 不少的人脸上露出了叹息的神色,他们可是等着看好戏的呢! 自然,也有人是松了一口气的,慕家的几位哥哥们对未央还是很好的,此时虽然不敢站出来,却也不想让未央受伤。 未央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想着这会子恐怕也只有沈疏敢这么做了。 慕二郎想来也是有些害怕沈疏的,那表情与方才对待未央的强势与凶狠截然不同,反而有些讨好地看着沈疏,只是说道,“不知道沈大人这般是什么意思?” 沈疏却只是冷冷地开口,“只是沈疏看不得见血罢了,还望慕二爷见谅,沈疏今日前来,是为了要事,而不是来看家法的。” 此话一说,林老太太立刻绷紧了神经,赶紧将沈疏请了进去,只是慕二郎跟在二人的身后,临走前还不忘剐了未央一眼,心里想着今儿个算是这丫头走运,日后自己一定能够找到机会好好惩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的,这样想着,慕二郎这才不甘心地走了进去。 呼!未央吐出一口长气来,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未央却不明白,究竟沈疏为什么拦住自己? 倒是慕念葑此刻在自己的宅子里,似乎有些焦虑,只是握紧了黄贯的手,小声说道,“相公,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未央这般大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黄贯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不敢看慕念葑的目光,只是柔声安慰着她,“你放心,未央这个丫头,向来时懂随机应变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娘子,如今你怀有身孕,便不要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们总是能在孩子出生之前离开慕家的。” 听了黄贯的话,慕念葑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只是虽然微蹙着眉头,却也真的没有之前那般慌乱了,只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祥的预感,似乎已经有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完成任务,未央自然是不敢与找慕念葑的,只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黯然伤神,荣宸也是苦恼地走了进来,只是不满地说道,“都是沈疏那家伙的错,若是他不来,我们现在已经把你二姐姐送出了慕府了。” “不许胡说!” 未央想都不想就呵斥了荣宸一句,直让荣宸一头雾水,他只是不明白,未央什么时候这么帮着沈疏了,自己说的分明就是事实嘛! 其实未央心里也觉得有些古怪,百思不得其解。 沈疏并没有与林老太太交谈多久,只是出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去找未央,反而是去找了黄贯。 黄贯站在沈疏的面前,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儿一般,沈疏说什么,他就点头称是,似乎沈疏说的话完全是真理了。 沈疏皱着眉头,不无生气地冷冷说道,“未央年纪尚轻,不明白,你难道也不明白,要跟着她胡闹吗?随便找了个道士,胡乱地说了你那尚未出生的孩子是不祥之物,林老太太自然是巴不得将你们赶出了慕府,只是慕家是什么样的地方,这件事情必然会闹得人尽皆知,就算是你们到了扬州,你以为你们还会被人接受么?还有你的孩子,一出生便会贯上不祥之物的名号,你有想过他会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成长吗?” 沈疏面色凝重地说了这一番话,却是让黄贯越听越是害怕起来,他与慕念葑两夫妇只要一想起能够离开慕家,就已然高兴得不得了了,哪里还会想到这么多,如今叫沈疏这么一说,才知道未央的法子确实是不妥,还好及时被沈疏拦住了,若是沈疏没有出现的话,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黄贯是连连点头,“沈疏,多亏了你提醒我!都是我莽撞,不应该这么快就做决定的!” 沈疏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是明白什么叫做当局者迷的,否则他也不会老是处理不好自己与未央的事情了。 对了,未央…… 沈疏忽的开口,只是语气却有些异样,“未央毕竟还小,自然还考虑不了那么多的,黄贯,你不要怪她……” “你这是什么话!”黄贯听沈疏这样一说,似乎是有些生气了,“未央那丫头我还不知道么,我当然知道她是真心想要帮我同念葑的,虽然她没有考虑周到,就冲着她这份真心,我感激她还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怪她!” ------------ 第三百一十六章 隐瞒 沈疏其实还是有些怕未央生了自己的气的,因而他并没有与黄贯多说些什么,只是急匆匆去去找了未央去了。 未央正双手托着下巴,坐在门槛上,似乎是在冥思苦想着什么。 荣宸那家伙竟然一直围着未央团团转,一边做着鬼脸,似乎是想要逗未央开心一般,只是未央却没有一丝喜悦的神色,只是陷入自己的陈思之中,那一双黑色的瞳孔里,却始终没有荣宸的模样。 荣宸似乎是有些失落,等到了最后,他似乎也有些累了,只是一屁股坐在了未央的边上,学着他的样子,却是不满地嘟起了嘴巴。 沈疏便是在这个时候走近了未央的,未央一抬眼,便看见了沈疏比起大清早的时候有些缓和的脸色,她一惊,腾地一下子起身,这才睨了身旁的荣宸一眼,只是说道,“天色不早了, 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荣宸自然是听懂了未央话里的逐客令,是愈发的不满,只是撒着娇道,“不嘛!未央,我同你吃了饭再走!” 未央瞪大了眼睛,她是真的不知道荣宸的脸皮竟然厚到了这种程度,她似乎是有些尴尬,只是严厉却是恳求的神色,其实未央真的很想同荣宸说一句,“你没觉得,自己很亮嘛!” “阿风!”还是沈疏有手段,只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就叫荣宸被阿风一把拖走,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远去,只是未央却在这个时候有些怀念荣宸了,早知道两个人的时候竟然会这么尴尬,未央想着刚才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留下来的。 只是沈疏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未央,这才淡淡说道,“我不是有意要这样做的!” 沈疏以为未央是生气了,只是她却不知,未央更多的。却是不解,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未央终于按捺不住,只是问道,“我是不是……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就是那一刻。沈疏心里的话止住。未央眼里的光亮像是黄昏时分的晚霞,他摇了摇头,却只是说道。“黄贯的事情,我会帮他。”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打消了未央的疑虑,她站在漫天绚烂的晚霞之中就这般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沈疏,你真好!” 似乎已然忘记了方才发生的不开心的事情。 沈疏的一根心弦被拨动,发出了清脆动听的声响,轻轻地揉了揉未央的脑袋。沈疏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他说道,“你想出了慕家么?” 出了慕家么?只是未央的表情却是在这一刻僵硬,她是知道沈疏的意思的,洛城的街市热闹异常。只是未央却觉得若是与沈疏独处的话,只有皇宫与慕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在大街上碰见了阿秀,那可如何是好?! 那时被抓包,岂不是连朋友都没有做了! 未央因而只是讪讪地笑道。“沈疏,我不想……阿秀……” 未央心里有些慌乱,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尽管未央选择相信齐律,只是阿秀不同,她才是那个被真正伤害了的人,若是没有看见证据的话,她一定不会相信齐律是真的对自己的好的。 当务之急,自然是找到那份消失的遗诏,若是它没有被毁掉的话。 而在这之前,未央自然是不能让阿秀知道自己与沈疏的关系的。 沈疏的神色似乎有些复杂,只是最终,他也只是轻抚了未央的秀发,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仙乐楼之中,赛娜的消息是无比的灵通,一见到了未央,她便问道,“听说你今儿个差点遭了家法?究竟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未央没有意识到洛城的消息竟然传得如此之快,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赛娜,不过她知道赛娜一向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的,就是自己今儿个不告诉她实情,她自然也是会用自己的办法知晓事情的真相的,这样想来,未央只能一五一十地将慕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赛娜。赛娜听完了未央说得话,果然张大了嘴巴,是一脸的吃惊,“未央,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 “最后还不是被沈疏给拦住了么!”未央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只不过他依旧不明白,自己这般绝妙的方案,如何沈疏拦住了自己。 也是后来她才知晓事情的真相的,不过那时已过了许久,都是后话了。 赛娜一听说未央提到了沈疏,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你现在与沈疏,可是如何了?你们有没有……” “嘘!”这般大庭广众的,未央远远地就看见了阿秀走了过来,吓得她赶紧捂住了赛娜的嘴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赛娜身后的阿秀,问道,“阿秀,你跳了舞,一定很累了吧?快进去休息吧。来,我扶着你,进去!” 阿秀看着如此谄媚的未央,神色莫辫,只是许久,她这才说道,“未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未央手一抖,赶紧用自己天真无邪的笑容掩饰了过去,只是说道,“哪里能呢,咱们是什么关系,我还能骗你不成,只不过最近我都不在仙乐楼之中,阿秀,我看着你又瘦了许多,心里可是心疼了!” 轻纱之下的阿秀是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只是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日防夜防,未央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必然是会露出破绽的,黯然伤神之际,却见白湛忽然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只见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同沈疏,如今可是如何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未央只觉得有些奇怪,最近的这一个个,究竟是怎么了! “嘘!”未央将手指覆在了自己的唇上,这才小声说道,“白湛,说,你其实是故意来找茬的吧!大哥,我拜托你了,这个时候,你能否不提这个,若是被阿秀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你这不是逼着我去死的节奏么!” 白湛的嘴角是一如既往的媚笑,手里的桃花扇敲了敲横栏,这才露出了一丝轻笑来,“我看,这倒也不难!” 未央眼前一亮,她怎么忘记了,自己面前,还有这么一位万能百宝箱的,她迫不及待地问道,“难不成你还能做出一模一样的遗诏来?” 谁知白湛却只是笑着摇了摇脑袋,那笑容古怪,总是让未央觉得似乎是隐藏着什么,事实证明,确实是她不怀疑好意了,只是听得白湛勾起了嘴角,忽然凑近了未央,将她抵在柱子上,他口中呵出的气噴在了未央的脸上,伴着淡淡的芳香,让未央似乎是有些招架不住,然后是他形同鬼魅一般的声音,“这倒是也简单,未央,本人尚未娶妻,你嫁给我,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你也不必忧心你与沈疏的种种会被阿秀发现,沈疏也不必东想西想,我呢,便勉为其难接受了你,岂不是皆大欢喜了。” 白湛说得到是轻松,只是未央的身子却是愈发的僵硬,她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只一把推开了白湛,说道,“白湛大哥,请您自爱!” 白湛的眼里似乎是有些失落,只是嘴角依旧淡淡含笑,许久,白湛这才说道,“听说一品楼近来又出了新的菜色,我们去尝一尝,可好?” “呵呵,”未央却是讪讪地笑道,“大哥,你知道的,我是没有夜生活的人,我困了,可是要滚上床去了!” 说罢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就要走。 谁知却被白湛一把揪住了衣领,他只是浅笑着,款款说道,“漫漫长夜,何必如此着急呢?”说着只是一个轻巧的勾手,就竟未央搂在了自己的怀中,似乎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没想到这位赛娜公主跳的舞竟然如此厉害,若是她也在牌子上的话,恐怕是要与阿秀相当了。” 未央这才发现了赛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上了仙乐楼中央的莲台,异域风情的舞姿让人新奇,再加上她又是无偿劳动,想在上面跳多久就跳多久,不知不觉,又吸引了不少的宾客们,仙乐楼的生意是愈发的好了。 未央似乎在这时想到了什么,只是问道,“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该算算这收成了?” “我的还不是你的么?”没想到白湛这一位比起荣宸来时愈发的死皮赖脸,这般的话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的,让未央是愈发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她却没有看见在着人群之中,却有一双眼睛,没有注视着莲台上赛娜醉人的舞姿,而是凝视在自己身上的,沈疏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这个丫头,看来是该好好调教了! 他这般想着,却没有在仙乐楼里逗留多久,只是准备离开。 只是……为何觉得有些奇怪。 沈疏脚步一顿,侧过身子,这才看见了阿风正僵硬地立在原地,是纹丝不动,只是眼里的表情却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似乎是如痴如醉了。 这个阿风…… 沈疏却没有叫他,只是离去了。 等到赛娜消失在台上的时候,阿风终于缓过脸上神来,只是左顾右盼,表情有些凝重。 糟糕,自己家的公子不见了,更重要的是,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 第三百一十七章 涣歌归来 最近,涣歌公主回到了沈家的消息忽然有些甚嚣尘上。 未央是在仙乐楼之中最先听到了这个消息的,只是那时她却不过是浅笑一声,就像是听见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自然是不相信的。 哪里知晓等到她回到来了慕府的时候,沈疏却已经在慕府等着自己了,看着他神色匆匆,似乎是碰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未央虽然没有多问,却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只是强笑着看着沈疏的,果不其然,趁着四周没有人,沈疏一开口便是,“我将林涣歌接回去了。” 未央显然是难以置信,不知道沈疏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只是那一刻,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禁又问了一句,“等一下,你说什么?” 沈疏的表情有些苦涩,“未央,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是应该先过问你的意见的,只是……”他说到这里似乎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那一刻,沈疏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促狭。 未央果然是冷下了脸来,只是看着沈疏,冷冰冰地说道,“沈疏,你这样,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你你……你怎么可以?” 那一刻沈疏的神色似乎有些慌张,似乎他也没有预料到未央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沉默不语,已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未央却在这个时候终于是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是说道,“哈哈,沈疏,你被我骗了吧!” 见未央如此,沈疏却是愈发的愕然,只是挑眉问道,“你不生气么?”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要说生气。那还不至于,未央只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更多的是有些憋屈,不过她耸了耸肩,却是故作释然地说道。“我知道。一定是你与齐律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计谋啦,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又不是真的与林涣歌有感情!” 只是未央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却还是说道,“只是林涣歌毕竟是堂堂的公主,又是一个女人,如今她很站在风口浪尖之上,若是她回到了沈府之中,那更加坐实了沈夫人的名分,那之后呢。沈疏,之后你想怎么对她?” 未央的一番话让沈疏想到了他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地方,再怎么说,林涣歌只是一个女人,她也需要名声,自己自然是不能许她一个未来的。他本来想着,若是到了那时,她若是原意留在沈府,那便是留在那里,却要承受终身的寂寞。若是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自己便放她走,让她改头换面,过一个新的生活。 只是听了未央这么一说,沈疏不禁重新审视起自己来,凡事都是需要从长计议的,或许自己还是太过莽撞了些,沈疏这样想着,便只是沉声说道,“未央,你放心。”只是沈疏说完了这话,突然是想起了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未央,似是有些疑惑,“我怎么记得,你同林涣歌之前是水火不容的,如何,现在你们二人反而处处为对方着想!” “谁让我从来不记仇,又如此善良呢!”未央听着沈疏的话,很是受用,只是脑袋瓜子一转,一下子就发现了沈疏话里的意思,不禁疑惑起来,“等一下,你是说林涣歌……她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 未央说着咧着嘴,勾着沈疏的胳膊,仰起了脑袋,只眨巴着眼睛看着沈疏,是一脸好奇的神色。 只是沈疏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的,未央虽然是急急地逼问着他 ,沈疏也不过是淡淡地提了一句,“不说”罢了。 未央却是愈发的好奇起来,她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林涣歌还会帮着自己说好话的,还真是颠覆了她的世界观了! “说嘛!说嘛!”未央摇着沈疏的胳膊,只是摇尾乞怜一般,看着沈疏嘴角的笑意是愈发的深了,沈疏似乎很是受用,只是悠然自得地饮茶。 当真是午后惬意的好时光。 只是屋内的三儿看着这一幕,也不知是外头的日照太过强烈,还是两个人秀恩爱太过明显,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脑袋去,生怕是亮瞎了自己的眼睛。 而在敬王府,却已然闹得不得安生。 林涣歌打死也不想回到沈府里去的,只是也不知道外头什么时候传出来的谣言,如今她既然是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大家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林涣歌曾经是沈疏的妻子,如今这个时候,沈疏自然是要将她接了回去的。 林涣歌自然是气急,那个地方,冰冰凉凉,哪里有敬王府这般好玩的,更重要的是,如今林涣歌已然是将敬王当成了自己的父亲,这久违的父爱她还沉溺在其中,早已是无法自拔了,如今竟然轻易地将它夺走,等到林涣歌回到了沈府,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机会再回到敬王府之中,一想到这里,林涣歌是愈发的气急,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到那沈府之中的。 她哭着跑去找了敬王,哪里知道敬王心里虽然心疼,却还是撺掇着林涣歌前去的。 林涣歌只觉得难以置信,扑到在了敬王的怀中,哭诉道,“皇叔,涣歌说什么也不要去恼那牢笼里的,皇叔,你一定要为涣歌做主啊!” 敬王安抚着林涣歌,脸上是慈祥的笑容,却也是无奈地说道,“涣歌,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你既然是沈家的人,洛城又闹得沸沸扬扬的,你既然是要到沈府里去的,只是你放心,皇叔一有了机会,一定会救你出来的!绝不会让你受半点的辛苦!” 林涣歌虽然伤心,只是自己的敬皇叔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呢,无奈之下,林涣歌只能强忍着眼泪,轻轻地点了点头。 敬王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拍着林涣歌的背,轻声说道,“这才是皇叔的好侄女,只是……” 敬王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一变,眼睛里似乎是有些异样,就连声音都变得古怪起来,似乎是将林涣歌推入了一个陷阱之中,“只是涣歌,皇叔若是要将你从沈家救出来的,还需要你的努力才行!” 敬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涣歌却是不解,只能够瞪大了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却听得敬王幽幽说道,“你在沈家,还需要观察着沈疏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无巨细,都要及时告诉皇叔才是,只有这样,皇叔才能够让尽快地脱离苦海。” “为什么?”林涣歌却是不解,不明白敬王话里的意思。 敬王的目光有些闪烁,却还是和颜悦色地说道,“自然只有皇叔知道了沈疏犯了什么错事,才能让你抓住沈疏的错误,那个时候,是沈疏犯了错在先那也是他自己的责任,你还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离开了沈府么?而且到时候,大家只会记得沈疏的那些错事,没有人会指责你,只会可怜你,不是很好么?” “涣歌才不要那些人可怜呢!”也不知道林涣歌究竟有没有听见敬王话里的意思,只是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是让敬王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不管如何,林涣歌总算是答应了重新回到沈家了,却也是叫敬王松了一口气。 只是沈疏似乎没有预料到林涣歌会那么快就同意了的,他一愣,本来还以为是需要自己出马的,不管转眼也就明白了过来,而他心里所想的,自然就是齐律说出来的话了。 “敬王想要知道你的底细,就需要在你身边安插一个人,这个人,还有什么比林涣歌要合适的呢?”齐律冷冷地说道。 他们两方,都不过是在利用林涣歌罢了。 未央咋舌几声,“林涣歌还真是可怜,不过还好,就凭着她的智商,也应该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阿秀为未央斟了一碗茶,吃了一口,只是淡然说道,“这煎茶的味道果然不错!” 未央不知道阿秀还有这番闲情逸致的,倒是有几分愕然,不过看见阿秀淡然,那至少就不是忧伤了,未央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只是随口问道,“最近怎么都不见赛娜那丫头了?!” “她最近老是往皇宫里跑。”阿秀似乎是随口说道,“我见你经常不在仙乐楼之中,还以为你跟她在一起的。” 未央一愣,转瞬便明白了阿秀话里的意思,只是赶紧讪讪地笑道,“哪里能了,阿秀,你是不知道最近慕家的生意有多少忙,我自个儿还忙不过来呢,哪里还会同她一起玩闹的,再说了,皇宫那地方,我是最讨厌去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然而,阿秀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纤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嘴角轻轻地上扬,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未央忽而屏住了呼吸,心里想着该不会是自己被拆穿了吧?! 只是却在这时听见了阿秀只是淡然说道,“若是让林涣歌知道不管是沈疏还是敬皇叔都在利用她的,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 第三百一十八章 终于离开 未央看着阿秀淡然的眼神,却是愈发举得不寒而栗,阿秀的心思未央自然知晓,林涣歌一向头脑简单,若是她知道自己到头来是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偏激的行为的,到时候,恐怕朝堂之上便会打乱。 就怕她大闹一场之后,将整个皇宫搅和得面目全非,而这便是阿秀的目的了。 齐律是个明君,不得不说,在他的治理之下,不说别的地方,至少洛城是井井有条的,想来这也是齐律的功劳了,而越是这般一派和谐的时候,局势愈发的稳定,对于阿秀来说,自然也是愈发的不利的,而这个时候,阿秀急需有一人搅动这一摊死水,最好是要掀起惊涛骇浪的那种。 而这个人,又是这样的时候,林涣歌自然不二人选了。 只是未央却是有些犹豫,只是吞吞吐吐地对着阿秀说道,“只是……阿秀,林……林涣歌毕竟是无辜的,我们这般,是不是对她有些不好?” 未央此话一说出口,阿秀终于看向了未央,面纱之下,她精致的面容上却浮现出了意思复杂之意,“你不想我这么对林涣歌么?未央,我以为,你同我想的是一样的。” “不是,”未央似乎有些慌乱,“我的意思是,阿秀,我自然是支持你的,只是我们先要制定晚辈的计划才是,不然到时候,若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那可就遭了!” 听了未央这般一说,阿秀这才转过了脑袋,却只是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煎茶,再不多说些什么。 未央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得亏自己急中生智,否则是真的要暴露了。 林涣歌就算是再无奈,也要入住了沈家,正如她所料。自从他回到了沈家的宅子,便再也没有见过沈疏的影子,若是之前的林涣歌,恐怕是要气急败坏的,只是如今的她。倒是乐得自在。日子也还算是无忧无虑。 不过自从林涣歌回到了沈府的时候,却也给了未央一个戏弄沈疏的法子。 这不,未央躺在沈疏的膝盖上正悠闲自在地晒着太阳。沈疏正在看一本书,未央本来是想凑过去看一眼的,只是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却是看得未央一阵头晕目眩,无奈,还是缩回了脑袋,未央问沈疏这是什么书。 沈疏看着他,只是冷冷淡淡地说道,“教女遗规。” 他一说完了这话,未央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天知道那是什么书,只是未央却明白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便乖乖地躺好,有三儿在外边守着,是没有什么人会来的。 更何况,平日里自然也没有什么人来的。未央倒是愈发的怡然自得起来。 沈疏不时地剥了一颗葡萄递到了未央的嘴里,未央嚼着的时候忽然灵光乍现,一下子大着胆子打趣道,“沈大爷,您在这儿偷情。您家里的那位原配知道么?” “知道。”想来沈疏的心情很好,竟然还回了未央的话,“她说,若是被她找着了那丫头,定是要好好惩治一番的!” 未央听到这里,不由得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 一连好几日,都是艳阳天。 未央似乎是忘记了,沈疏先前答应自己的事情,直到有一日,她终于想起来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沈疏已经完全处理好了。 皇上要调了黄贯回去荆州。 想来当初半个荆州本来就是黄贯的地盘,如今趁着机会让他回去,自然也不过分。 到了荆州,那便是相当于正一品的位置,门面上增光,林老太太心里也高兴,谁知沈疏却还是故意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林老太太一下子就发现了沈疏的异样,只是说道,“沈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沈疏这才开口,“荆州表面上听来是个好地方,只是那里确实土匪横生之地,常年兵荒马乱的,一直都是皇上头疼之处,如今将黄兄调去荆州,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你我都明白,那样的地方,大多便是有去无回的,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黄兄如今入赘慕府,那便是慕家的人,那样慌乱的地方,怕就怕被说成土匪之流,到时候连累了慕家,简简单单一句抄家,那慕家岂不是要受了牵连了。” 未央第一次意识到了沈疏原来是一个演技派,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是自夜间,烛光忽明忽暗,将沈疏的表情衬托得愈发的诡异,林老太太不禁沉下了脸来,想着黄贯这个家伙果然是害群之马,吓得她赶紧询问沈疏有无帮着慕家的法子。 这还不是正中沈疏的瞎下怀! “这倒是简单。”只见他不过是风轻云淡地说道,“这么多的事情,只是因为黄贯是入赘慕家罢了,若是他脱离了慕家,那就算是他出了什么事情,也与慕家无关,不是么?” 这话说得果然是有道理!林老太太赶紧点头附和着沈疏的话,赶紧派人叫了黄贯过来,“赶紧让黄贯脱离了慕府,从今以后,他不再入赘慕家了!” 这个老太太,还真是好糊弄! 一切尽在沈疏的计划之中,沈疏见状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 林老太太不禁又板下了脸来,却是焦急地问道,“只是什么?!难不成,这样还不行么?” “敢问二姑娘是否怀了身孕?!” 原来如此,沈疏担心的是这个!这也是林老太太担心的地方,再怎么说,黄贯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慕家的,若是黄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光是那孩子,也是会牵扯到慕家的,如今,林老太太心里想着就算是自己再怎么不舍,自己这个宝贝的外孙,那也是要送走的了!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日后连累了整个慕家! “吩咐下去!”林老太太面色一凛,赶紧叫了丫鬟来,只是冷声说道,“去问问二姑爷的东西可是收拾好了,也催着二姑娘收拾一下姓李,让她跟着二姑爷去了荆州,夫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说得倒真的是想着这一对夫妇似的,未央撇了撇嘴,只是去找了慕念葑,慕念葑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满心的欢喜,她是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实在突然,自己终于能够离开慕家了,只是未央却有些心疼,“姐姐,我是去过那荆州的,那里可是个苦地方,姐姐,你的身子……” 慕念葑是看出了未央的担心,却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笑着,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对着未央说道,“好妹妹,你就放心吧,相公已经同我说了,表面上我们去的是荆州,其实会在半路上改了道,最后会到扬州去呢!” 未央愕然,一瞬间有些佩服起沈疏来。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也就只有齐律这般这么高的权势,才能够做到瞒天过海,如今慕念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洛城到扬州,毕竟不是怎么近的距离,未央还是有些担心的,她忽而想到了白湛曾经给了她的东西,一拍脑袋,未央赶紧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又飞一般地回来在,只是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白玉瓶子递到了慕念葑的手中,“姐姐,这是安胎的药,若是姐姐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话,就吃一吃这个吧,可是灵着呢!” 慕念葑笑着接了过来,轻轻地握着未央的手,笑道,“未央,姐姐就要离开慕家了,你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未央点了点头,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只是她却还是强忍住了眼泪,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次日一大早,为了夜长梦多,也怕林老太太忽然改变了主意,黄贯与慕念葑早已上了马车,只是事实上,林老太太是巴不得她二人快些离开了,自己也好松了一口气。 林老太太没有出来送行,慕二郎更不会现身。 只是慕念葑泪眼婆娑地握着老父的手,欲要跪下来,“念葑不能好好孝敬父亲……” 慕三郎赶紧扶住了慕念葑,“如今你既然是有了身孕,自是应该当心着自己的身子,有什么需要的,赶紧写信回家同父亲说,若是我得了闲,自会去看你的,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慕念葑的一行清泪落了下来,早已泣不成声。 等到上了马车的时候,未央还是依依不舍地握着慕念葑的手,想着慕念葑与黄贯二人这一回离开了慕家,恐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未央还是很舍不得自己这个好姐姐的。 慕念葑自然也是。 只是她却领着未央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只是轻声说道,“姐姐看得出,沈公子对你是真的好,未央,他会是一位良人。” 未央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就连她也不明白为何脸会这么红的,只是低着脑袋,却没有说话。 然而,在另一旁,黄贯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在沈疏的肩头,“兄弟,来日方长啊!” 沈疏略一挑眉,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笑笑。 马车很快就离去了,未央看着翻飞的尘土,还没有离开,未央就已经是想念了。 ------------ 第三百一十九章 闹事 然而,未央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阿秀很快就有所行动。 未央更是没有想到,阿秀竟然会招来了一个帮手,而愿意心甘情愿帮忙的,自然就是慕安了。未央似乎是有些恼,她早就应该想到的,若是慕安帮着阿秀的话,事情变回容易许多,而只要阿秀一句话,慕安自然是会义不容辞的。 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不行,自己一定要同沈疏商量一下对策才行。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未央一脚还未踏出慕家的大门,有小斯就从外边急急地赶了过来,说是薛家铺子的那一伙人如今正在慕家的胭脂铺子里闹事呢。 未央心下一沉,不用那小厮明说,心里已然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当初未央为了让自己那位二姐姐离开慕府,不惜忍痛割爱,将自己家里新出的胭脂的样式卖给了薛家,薛家正是得了这般的法宝,生意这才蒸蒸日上,转眼便赶上了之前被慕家甩下来的一大截,而至于慕家地产收不到的债款,自然也是未央作祟,以未央的能卖,调动了洛城的百姓们不还慕家的债,那自然是轻而易举, 只是当初不得已埋下来的亏空,未央心里自然明白,是要填补回来的,因而,当请道长的事情败露之后,未央自然是要挽回慕家的生意的,当初她天价卖给了薛家胭脂的新样式,薛家一下子就赚翻了本,心里沾沾自喜,只是却没有想到,还没有高兴多久,也不知道慕家人哪里的手段,又将客人全部招揽了过去,这还了得! 薛家铺子的面前是一下子门厅冷落了下来,薛家老板正黯然伤神之际。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据说自己家天价买来的胭脂竟然是出自慕家人的阴谋,怪不得当初自己家的生意如此旺盛,慕家人却是不闻不问,如今倒好。这还不是叫他们白白捡了便宜去了! 薛家老板一想到自己竟然是被慕家的那些家伙给坑了。心里愈想便是愈发的气氛,早已按捺不住,这日一大早。便气势汹汹地去到了慕家的胭脂铺子之中,自然,美其名曰,是为了讨一个说法,只是一个个人却是趾高气扬,薛家老板身后的大汉们更是凶神恶煞,二话不说,砸得砸,摔得摔。慕家的胭脂铺子早已是面目全非! 这是欺负他们家当家的不再呢! 小厮们赶紧去找了慕二郎,谁知道慕二郎只是翘着二郎腿,只是不耐烦地打发了小厮,说道,“没看见爷在忙正经事情么,别来烦我。这胭脂铺子的事情,找我干什么!”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慕二郎才会想到未央的。 小厮只悻悻地退了下去,低着脑袋,自然是没有看见慕二郎嘴上一抹异样的笑容的。 那小厮终于还是找到了未央。未央一挑眉,蹙着眉头,是一脸的气氛,这薛家铺子竟然还敢闹到她的铺子里去了!这岂不是太岁爷上动土么!未央撩起了袖子,二话不说,只是撇下了小厮,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小厮的面前。 那小厮本来还想请了六姑娘上马车的,只是还未等到他将话说出口,未央却已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小厮心里一阵惊慌在,只是愣愣地翘着,却是惊呆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果然,等到未央到了慕家的胭脂铺子时,却看见薛老板正坐在椅子上,红木椅子却是嵌在了那一片狼藉之中,看起来,还真是惨不忍睹。 未央故意咧着嘴笑着,走近了薛老板,说的还都是客套话,“没想到薛老板如此看重咱们慕家,还真是客气了。” 薛老板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只听得未央吩咐了账房将这些打碎的摔碎的还有摔伤的人一并都记在账上。 自己分明是来找茬的,却还是叫人得了便宜去,那还了得! 薛老板只觉得气急,腾地一下子起身,凶神恶煞地盯着未央说道,“你便是慕家的柳姑娘,慕家胭脂铺子的主人,名唤未央的那一个?”想来那薛老板不过是而立的年纪,爷不知道是不是老是跟着胭脂打交道的缘故,说话处事总觉得有些女人味,却不见半点的英气,未央一个点头,只是笑道,“正是!” 那薛老板见不过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又见她嘴角一直含笑,看着自己没有一丝惧怕的神情,也不知道这个丫头究竟是根本不怕自己,还是怎么的,脸又冷了几分,“你们慕家倒是好主意,在我们薛家铺子上白白赚到了钱,如今又抢了我们的生意,怎么,难道好处全都让你们给占了不成!” 薛老板说这话时是越说越来气的,到最后已然是气哼哼的模样,直指着未央,似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今儿个本大爷在这里,总是要来讨一个说法的,说吧,你们慕家要如何赔偿我们薛家的损失。” 这乍一听似乎薛老板的话说得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未央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他不过是一套歪理罢了,因而只是冷冷说道,“我说薛老板,此话差矣,您这般说法倒像是我们慕家的错了,只是未央斗胆问一句,您说是我们慕家卖给了你们这胭脂的新样式,这倒是奇怪,明知道有新样式我们不用,反倒卖给了你们,这不是自己抽自己一嘴巴子么!” 薛老板听未央这么一说,只一时语塞,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说辞,只能气哼哼说道,“你们慕家人一向是诡计多端,谁知道你们暗地里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呵呵。”谁知未央却又是冷笑几声,只是说道,“薛老板,您说这话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您自己,您说我们慕家诡计多端,只是您倒是光明磊落,如此正大光明地来将我们的铺子给砸了,看来为央是要与您多多学习的了!” “你……”薛老板气得是愈发说不出一句话来了,这个丫头,果然是口齿伶俐,不过他不怕,如今他带了那么多的大汉来,他就不信,竟然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教训不了了。 谁知道未央一眼就看出了薛老板的心思,心里不无几分疑惑的,这偌大的洛城,有谁敢动慕家的人,更别提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的老板了,只是薛老板竟然能够如此大胆,未央自然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的,一定是有人指使。 而指使这位薛老板的,除了慕家的慕二郎,还能有谁? 未央一向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的原则的,她心里想着既然那慕二郎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又何必待他尊敬,自己是应该好好教训那位慕二郎的,尽管他是自己的二伯父,只是他既然不认自己这个侄女,三番四次想要教训自己,那么她也只能不客气了。 一想到这里,未央的目光又落在了面前的薛老板的身上却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愈发作呕,只是想着,当务之急,自然便是要先好好地与这位薛老板周旋一番的。 未央这样一想,脑袋里忽然灵光乍现,计上心来。 薛老板见未央的脸上似乎露出了有些惊慌的神色,心里想着这个死丫头一定是被自己吓到了,既然如此,他一定是要好好地捞一笔才罢休的,因而一双手不急不缓地敲着桌子,一下,一下,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薛老板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阴阳怪气,只是说道,“慕姑娘,既然这一切都是你们慕家害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是不是应该好好讨论讨论这赔偿的问题了!” 未央有些怯怯地看着薛老板,只是小声说道,“薛老板,您说的这是自然,只是咱们慕家毕竟是做小本生意的,还请你高抬贵手!” “哼!”薛老板一下子得了意,不禁愈发趾高气扬起来,只是冷冷说道,“你这个死丫头,别给我打马虎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慕家的家底,千百两银子,对你们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如今既然你们如此陷害我们薛家的铺子,我就是将你们这整间铺子拿走,也不过分!” “什么!”未央一下子惊慌起来,提高了声音说道,“你说你要拿走我们整间铺子!” 薛老板不假思索地吼道,“是啊,本大爷就是要拿了你们整间铺子,如何!那也是我应得的!” 这下未央却是忽然平静了下来,“好啊,既然薛老板要咱们慕家的铺子,那便给你号了,管家,将账簿拿来,咱们好好算一算这家胭脂铺子究竟值多少钱!” 这样说来,薛老板忽然有些失神,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下子打断了未央的话,只是瞪大了眼睛问道,“等一下,你说什么!你说还要花银子!” “不然呢!”未央一下子顿住,似乎有些不解地看着薛老板,随即反应过来,忽的大声吼道,“哎呀,薛家的老板要偷慕家的胭脂铺子了!不对,这不是偷,是他扬言要抢慕家的胭脂铺子啊!各位乡亲们快来评评理啊!这生意可是没法做了!” ------------ 第三百二十章 绝不放过 那个丫头,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薛老板见未央忽然大声叫喊起来,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是一下子冷了下来,只是腾地起神,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只是厉声问道,“你个死丫头,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未央吐了吐舌头,似乎是想要安抚薛老板,却是忽然用更大的声音说道,“薛老板,您既然心里没有鬼,不是盘算着想要拿了我们慕家的胭脂铺子,这么激动又是为何,薛老板,这么多的百姓可是看着您呢,我觉得咱们是有必要去官府里瞧一瞧的!” 薛老板不过是来闹事的,真当他傻啊! 有谁不知道这洛城里的官府与慕家是一家亲的,若是让那慕二郎知道自己暴露了他,那么他肯定是不会暴露了自己来救自己的,没有趁机将自己给弄死就已经不错了,薛老板是愈发的着急,心里想着自己绝对不能让着了这个丫头的道的, 一想到这里,薛老板一下子提高了自己的气焰,故意虚张声势地说道,“你敢!你知道大爷是谁么!大爷上头有人,若是你敢报官,你这丫头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么!” “哎哟,薛老板,我好怕哦!”除非未央瞎了眼睛,才看不见那位薛老板的两腿直打着哆嗦,她忽的表情一下子夸张了起来,这才说道,“哎哟喂,薛老板,我好怕哟!” 薛老板一见未央如此,这才苦楚了一丝满意的表情,只是惬意地说道。“亏你这个小丫头识相,本大爷……” “管家,你去让阿忠将程大人请来,他前几日说什么来着,”未央却一下子打断你了薛老板的话,微微仰着脑袋,若有所思地说道。“哦,他不是说他的那位妻子相中了咱们店里的胭脂,只是那个时候刚好缺货了么?可巧,今日这货刚到了,想来那位程大人一定很是高兴的吧!” 管家看见了未央眼里的狡黠。立即是心领神会,点头称是,就要离去,却是放慢了脚步的。 果然,薛老板一阵害怕,一下子瘫坐在了原地。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是说……说,程大人。哪个程大人?程国公程大人?!” 未央似乎是不明白薛老板为什么突然说这话的,只是装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不无疑惑地问道,“是啊。就是他,反正咱们都是要见官的,干脆将他请来好了,薛老板,您觉得可好?!” 听未央的语气,看来与那位程大人关系颇深的,其实他应该感谢未央没有提出沈疏的名号的。那还不是要自己把自己给活活吓死,薛老板这下子是明白过来了,慕家不过是一个经商之家,为何能够在这偌大的洛城呼风唤雨,若不是结识了那么多的权贵,自己家的胭脂铺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它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给抢了生意去? 只不过薛老板想着,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他可不会乖乖地等着那位程大人过来的,毕竟谁都知道,那位程大人并非等闲之辈,薛老板想着只给了身边的大汉们使了一个眼色,就已然想着要脚下开溜了,那些大汉们见了自己家的主子表情不对劲知道自然一惊是自身难保,也不等薛老板说些什么,早就识相地逃之夭夭了。 直让薛老板气得咬牙切齿,想着这些自己临时雇来的家伙果然是没用的货色,这之后的银子,是别想要了! 她一边气哼哼地在心里声讨着这些大汉,一边偷偷地想要踏出了门槛外边,却是看见了那个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只是笑嘻嘻地说道,“我说薛老板,您摔了我们慕家这么多的东西,这些帐要怎么算?也是一并见官的么?!” 什么!没想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薛老板在心里叫苦不迭,看着未央的神色早已变成了哀求的状态,似乎很是想要未央放了自己一马,只是看着未央一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模样,他也只能怯怯地说道,“是是是……是要多少银两?” “三百两。”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也不堪薛老板,只是那般的神情,却是誓不罢休的。 薛老板猛然愣住,这俨然是狮子大开口啊! 也不知道这些摔碎的瓶瓶罐罐有没有一百两的,薛老板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双手合十,求着未央,“姑娘,我这做小本生意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哦!” 未央却依然笑着,学着方才薛老板话里的傲慢,只是说道,“薛老板此话未央可就不明白了,您不是说是想要买下咱们慕家的胭脂铺子的嘛!这铺子可远远不止这些银两的!”未央说完了这话一拍脑袋,突然是想起了什么,只是说道,“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就忘记了,薛老板是说什么来着,您不是要抢占我们家的铺子的么!” 未央话音刚落,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程大人来了!” 还真是说来就来啊!那还了得,薛老板一慌张,赶紧将手伸进怀中,拿出了一沓银票子,“在这里,钱都在这里了,姑娘,算是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说完作势就要穿越了人群,逃离出去的。 谁知道未央却是在这时一把抓住了薛老板,只是小声说了些什么,这才猛地一松开了自己的手,薛老板被未央抓着,不知道他用的是巧劲,只是觉得邪门了,想着这姑娘看着着小小的身板,自己还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大的力气,吓得他极力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谁知道未央忽然一松手,薛老板的力气一下子没有收住,只听见一声震天的声响,那位学老板一下子摔了一个狗吃屎,虽说是几乎粉身碎骨的疼痛,只是薛老板却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管是不是丢人了,一想到程大人步步逼近,若是被他抓到了,自己完蛋,薛家 也要跟着完蛋! 这样想着,薛老板是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跑开了,期间也不知道究竟是撞到了多少的人,直把脑袋撞了个满头包,那模样,是极为的狼狈,周围的人是一阵哄堂大笑。 只是那位薛老板还沉浸在自己被捉弄之后的慌张之中,自然是听不见这些人的笑声。 等到薛老板走开,众人面面相觑,去看不见那位传说中的程大人的影子,未央倒是笑得很是开心,看着有些凄凉的慕家胭脂铺子,又大量着手中的银票子,想着先前那位慕家老板离开的时候实在是太过慌张,就连给多了钱都不知道。 不过也正好,未央抽了一张揣进了自个儿兜里,其余的给了管家,只是说道,“用这些银票子好好地将这胭脂铺子修理一番,剩下的管家您便记在账簿上就好了。” 紧接着未央又对着屋外围满了的百姓们高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儿个咱们慕家的胭脂铺子出了这般的事情,是未央在这里对不起大家了,因为,为了补偿各位的损失,咱们慕家开业大酬宾,自明日起,新推出来的那一款胭脂,赠送给每日前五十位光顾本家的乡亲们,先到先得,为期三天,逾期不候!” 未央此话一出,底下是一众和彩色声,无不拍手叫好,似乎一个个很是开心。 再说薛老板,等到他灰头土脸地滚回了自己的薛家铺子时,自那日起,自家的门庭是愈发的冷落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在慕家大闹一场,总是会让慕家同样元气大伤的,只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家的生意反倒是愈发的兴隆,尤其是这几日,更是天天卖断了货,这可是叫他如何是好! 薛老板皱着眉头,正唉声叹气着,脑海里忽的闪过了未央在自己的耳边小声说的话,“既然是慕家的二爷指使你来了,如今你又受了这般的屈辱,自然一切都是他害的,你应该找他拿回你应得的才是!” 对的,若不是那个慕二郎,自己又何须如此狼狈! 薛老板一惊,只觉得磕在地上摔得破相的鼻子也不疼了,若不是那个慕二郎害的自己如此,薛家的生意也不会惨淡到如此的地步,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他薛老板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骄傲的人,凭什么自己受了苦又受了屈辱,他慕二郎可以逍遥自在,那他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不行,不行!薛老板一时气急,只是又想到了那位慕二郎有权有势,既然是慕家的人,一个小丫头自己况且已经惹不起了,更何况竟然是堂堂的慕家二伯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纵然是想要报复,又如何能够行动呢! 他正这样想着,却没有想到未央这个小丫头竟然来找自己了,他一时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退后了几步,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未央只觉得有些好笑,她一个小丫头,还能怎么样! 她见薛老板竟然如此,又想起之前他之前的趾高气扬,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只是说道,“薛老板,我是给你带了生意来了!” ------------ 第三百二十一章 陷阱 听说那个薛老板在慕家的胭脂铺子大闹一场,慕家的六姑娘不但平安无事,反而因此大赚了一笔值周,慕二郎先是难以接受,不过后来仔细想想,那个丫头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些小聪明罢了,算她大难不死,逃过了一劫。 只不过归根究底,慕二郎却还是想着一定是那个薛家铺子的薛老板来过无用,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女娃都难以搞定,一想起是自己看错了人了,慕二郎不由得便有些生气,想了半天,却也想不出一个能够给未央一个教训的法子。 想来自己也算是慕家的长辈,却屡屡因为这个丫头失了面子,自己有时候想要教训她,那些计划本来就是天衣无缝的,却还是让这这个死丫头一次又一次逃了过去,一想到这里,慕二郎便是一拳砸在了墙上,只是转眼又收回了自己的拳头,只是觉得骨头都要被震碎了,果然自己年纪大了,就是不行了。 只是慕二郎却没有想到过敬王会这么快来找了自己,“慕二爷,您又何必为了一个女娃子动气!” 一品楼内,敬王为慕二郎斟了一杯茶,含笑说道,“慕家的产业,六姑娘不过是个丫头罢了,那些东西不都还是二爷的么?” “王爷这话说得是。”见敬王竟然亲自为自己斟茶,慕二郎这时候似乎是有些受宠若惊了,颤抖的手接过了茶杯,没有看见敬王眼里的戏谑,慕二郎真当是敬王看重了自己,智慧树叹了一口气。“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辜负了王爷的好意,没有完成王爷交代的事情,实在是罪该万死!” 敬王倒是不在意,只是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似乎风轻云淡地说道。“二爷言重了,慕家家大业大,不过是一些小事情罢了,还请二爷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如今。本王却是给二爷带了一桩好生意的。” 慕二郎终于眼前一亮,要知道,如今慕家的生意自有慕三郎与未央打理着,而慕家的大头,那些钱庄与地产的生意却是林老太太亲自监督着,根本不给他人看一眼的。如今他这个木架二爷,在慕家,却不过是个名义上的老爷。有名无实罢了,甚至有些时候,自己的吃喝都是要犯愁的。一想到这里,慕二郎就生气。若不是他三弟与未央那个丫头霸占着生意,他又何必落魄到这般的地步,然而,他心里也明白,若是这些生意真的交给了自己,那么自己一定也是不愿意的,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慕二郎是没有想到,这敬王竟然会如此看重自己,竟然还给自己带来了一桩好买卖,看来他在慕家,已然是翻身做主的节奏了! 敬王见慕二郎脸上是好不掩饰的心动的神色,是愈发的放心下来,只是小声说了些什么。 慕二郎一听,却是瞪大了眼睛,“私自做军火交易,那可是死罪!”慕二郎气焰高,只是实则心里却是胆小如鼠的,她听见了敬王这么一说,虽然想到若是真的做成了,那便是金山银山的财富了,只是却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是好。 敬王却只说,“二爷,该说的本王都说了,本王不急,就给你三日的期限,可好?” 三日?!是不是太短了? 然而,慕二郎却不敢多反驳,只能木然地点了点脑袋。 敬王见慕二郎如此模样,笑而不语,也不多说些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只是他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暗处正坐着的一道身影,方才她与慕二郎说得话,早已经在不知觉之间泄露了。 慕安告诉未央的时候,未央的表情不禁凝重了起来,一个亲王,又是想要染指军火生意,不是想要造反,还能有什么!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与慕家有关! 好在慕二郎也算有些脑子,没有及时就答应了下来,也知道要让他考虑一阵子的,未央是真的怕自己这个二伯,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是一股脑子地什么都答应了下来,到了那时候,可是真的是什么都回天乏术了! 未央这样想来在,只觉得一阵心悸,幸好!幸好! 慕安的意思是要告诉沈疏的,毕竟这可是一见大事,若是军火生意真的做成了,势必朝廷动荡,百姓们也将会民不聊生的。 然而,未央却是劝住了慕安的,她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如今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牵扯到了慕家,若是真的闹到了皇上那里,慕家的名声自然是难逃一劫的了,倒不如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件事情及时地扼杀在了摇篮里,军火生意既然没得做了,那么也就不会整出后面的事情了,等到慕家完全脱离了干系,再告诉沈疏也不迟。 慕安虽说有些犹豫,只不过看着未央胸有成竹的模样,却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又有了什鬼主意,算了,自己既然在旁边看着,想来应该也不会出了什么事情的吧! 慕安这样想着,也就只能任由着未央去做了。 未央正愁着没有让自己的这位二伯体会到了做错事情的好机会,如今既然是叫自己给逮着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的。 没有过了几天,薛老板又盼来了未央。 “六姑娘,”薛老板还以为未央是来同自己谈生意的,不禁喜上眉梢,比起之前的态度是截然相反,只见她眼巴巴地瞅着未央笑道,“先前你说的咱们薛家与慕家合作生意的事情……” “薛老板您也太心急了吧!”未央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只是笑道,“未央说过的话,自然是说到做到的,致死在这之前,还请薛老板不要忘记,薛老板与未央之间的约定!” 薛老板面色一僵,这才算是想了起来,这六姑娘先前同自己约定的事情,没有想到这姑娘还真是说到做到,只是薛老板似乎是有些害怕起来,“想来慕家的二老爷也绝非常人,那气场,还有他那谨慎的个性,咱们真的能够捉弄到他么?” 话里带着犹豫与小心翼翼,薛老板一想起慕二郎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便是一阵后怕。 谁知道未央只是看着面前的薛老板,只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光是靠着薛老板一个人,自然是不能够的!” 薛老板是愈发害怕得双脚直打着颤儿。 却是听见了未央又说道,“只是薛老板,您就放心吧,不是有我这个智多星呢!再说了,又不是叫您老人家去动刀动枪,有什么好怕的!” 薛老板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 未央摇了摇脑袋,忽的附在了薛老板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却是见薛老板忽的神色一变,是一脸的复杂,看着未央,只是欲言又止地说道,“这能……能成么?” 未央倒是满不在乎,只是说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这总成了吧!” “成!”没有想到未央此话一出,薛老板竟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慕二郎是没有想到过这位薛老板胆子竟然如此大胆,竟然还会找了自己来的,他只是看着一脸讨好的薛老板,只不耐烦地说道,“薛老板, 您不好好守着你们家的铺子,来找我干什么!” “二爷有所不知!”还是未央教他的,只见薛老板却是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是听说了一个好地方,可以前滚钱的,这才想到叫二爷过去的呢!” 前滚钱!?慕二郎一下子耳朵都竖了起来了,他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好地方!这些日子,一想到不铤而走险,那一定是过不了什么好日子的,慕家上下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盼着林老太太一命呜呼的,只是林老太太近来身子硬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不说,若是真的死了,就是慕家那么多的人,自己分到的也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他的那些个儿子女儿们又尽是些没有出息的,只是知道吃喝玩乐罢了,他不好好为自己未来的日子谋划着,他的子子孙孙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只是却也在这时,慕二郎又有些担忧,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本钱,这可是如何是好! 就像是成堆的金山银山就在自己的面前,已然是徒手可得了,无奈自己的面前却是一道鸿沟,看来自己是无法过去的了,这可如何是好! 慕二郎愈想愈是心急,偏巧薛老板便就是在这个时候来了,那声音更是无端地充满着诱惑,只是慕二郎向来警惕,狐疑地打量着薛老板,不敢相信他,只是说道,“有这么好的地方,你不独享,来找我干什么!” 莫不要是陷阱啊! 薛老板自是一愣,不过好在未央早就料到了慕二郎一定是会问这个问题的,她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对策,也早就教会了薛老板。 薛老板想了一想,忽然苦着脸说道,“那地方,只有越多的钱才能得到更多的钱,只是小弟我不过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哪里有什么大钱,因而特意是来找二老爷的,只求能借些银两。” 叫薛老板这么一说,果然,慕二郎是愈发的心动起来了。 ------------ 第三百二十二章 散钱 薛老板领着慕二郎去的,正是洛城鼎鼎有名的第一大赌坊,也是唯一一个赌坊,其实早在薛老板来找了自己之前,慕二郎便已经动心了的,他曾经三番四次地在赌坊门口逗留,只是一想起了家里还有一个如此死板的老太太,还有一群爱嚼舌根的妇孺,若是被她们知道了,一定会将慕家搅和个鸡犬不宁,那还得了! 慕二郎一想到这里,也只能作罢,只是心里仍旧是不甘心的,如今听了薛老板这样一说,不禁愈发的动心,虽然薛老板最后领着他到了赌坊之中,慕二郎也只是稍稍地犹豫了一番,便走了进去了。毕竟那些话从薛老板的口中说出来,不让人心动,自然是不可能的,然而,他打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被算计了。 起初还是接连不断地赢了好几倍的,慕二郎一时高兴,这时那薛老板也在他的耳边撺掇着自己,“二爷,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多下注,多赢些日子,我看二爷印堂发红,真是紫气东来的征兆啊!” 他这样一说,慕二郎是愈发的高兴,似乎已然是忘乎所以了,没有看见薛老板嘴角笑容的异样,自然也没有看见赌坊坐庄的妖媚的女子眼里的精光。 未央站在暗处,眉眼微挑,看着慕二郎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前的那一双贪婪的眼睛,她的心思再简单不过,慕二郎有所节制自然最好,只是以他的个性,自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若是他最后落得了倾家荡产的地步。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了,林老太太是不会拿出钱来个他的,没有钱,未央倒是要看看这个慕二郎究竟同敬王做生意! 果然,未央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慕二郎的一张老脸是愈发的冷峻了下来,他颤抖的手握着下注的赌码,眼里似乎只剩下了一片昏暗。只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般发生了,慕二郎自己也难以置信,怎么一下子就输得这么惨! 他突然有些不甘心,自己不能赔了本,输了的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赢回来才行! 这样想着。慕二郎便陷入了昏天黑地的厮杀之中,不知不觉之间,天色早已蒙蒙大亮,而慕二郎的身上早已身无分文,他环顾四周,却没有想到那个薛老板早已逃之夭夭了。慕二郎一时气急,都是那个薛老板害的! 未央看着慕二郎咬牙切齿的模样,他是还想要下注的。只是身上但凡是值一点银子的,都被他拿来赌了,慕二郎不服输,大声吆喝着自己乃是堂堂慕家的二爷。还拿不出这点银子么!说着又要跃跃欲试,只是赌坊的人向来不近人情,慕家的人脉是广不错,只是这偌大的赌坊既然能够在洛城之中占得一席之地,难道还怕这慕家人不成! 自然是不屑的,慕二郎很快就被人扔了出去,此时集市早已热闹了起来。那个慕二郎,平日里在洛城中嚣张跋扈,又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因而很快就被洛城的百姓们认了出来,一个个指指点点,无不好奇这个慕二郎为何会落得了这般的地步,慕二郎哪里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又见了围观的人,赶紧唤了小厮来将这些人轰走,自己却是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个儿屁股,只气哼哼地走掉了。 未央在这件事情上也赚足了便宜,赌坊的坊主是一个妖艳的女子,在这严寒的天气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雪纺衣,外头只罩一件豹纹袄子,衣领很低,酥胸半露,就是未央被这长安与洛城保守的民风熏陶了许久之后,看见这般香艳场景都是要面红耳赤的。 那女子只是浅笑一声,伸手从小厮手里拿来了一叠的银票子,“六姑娘,这是我们先前说好了的,您数一数吧!” 那女子说着也不忘冲着四周黑着眼圈的男子们抛了一个媚眼,嘴角的笑容美艳的不可方物,未央咧着嘴笑着,想都不想就将票子揣进了自个儿的怀里,直笑道,“不必数了,老板娘,咱们都那么熟了,我还不相信你么!” 女子依旧媚笑着,一双白皙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撩拨着鬓角的一缕秀发,直叫人看得如痴如醉,见未央正欲离开,她便低声叫住了她,似笑非笑,“六姑娘还真是不禁人情,自己家的二伯,也敢这般捉弄!” “呵呵,”未央却只是傻傻地笑了几声,并不像解释太多的。 其实未央心里想的是,若是你是我的话,恐怕比我还要狠吧,一个女人,竟然能够开了这么大的赌坊,却能够得到洛城不少人的敬重,未央初见识了这位老板娘之时,也是愕然,想着又是一门生意经可以学着的。 女子见未央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浅笑几声,忽而说道,“你可别忘了我的事情,白湛的药……” 未央做了一个心领神会的手势,便笑着离开了,心里却思忖着没有想到白湛竟然还有这般的灵丹妙药,听说那女子都已经四十岁了,只是看上去还是如同二八年华的少女,若不是这般妖艳的话,未央想着自己有机会一定要问白湛讨些丸药来的。 只是未央没有走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来,白湛既然有这些药,那他自己的份肯定没有落下的,只是白湛如今究竟几岁了,不得而知,未央这么一想,不禁瞪大了眼睛,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未央这样想来,不禁加快了脚步,却没有拐进了一旁的仙乐楼之中,只是到了一处小小的弄堂里,这是洛城一处最为偏僻与荒凉的小巷子,每个人都是绕道而行的,也只有未央才会怡然自得地走在里边,似乎丝毫没有被这臭气熏天的环境给吓到。 早了许久才到巷子的尽头,视野开阔起来,竟然是一处破旧的庙宇,里边或是坐着或是躺着三五成群的一些衣衫褴褛的恶人,见是未央来了,一个个不禁笑得愈发的开心,让人惊异的是,这些人虽然衣衫破烂,脸上也是黑不拉几的,反倒是衬托得一口大白牙愈发的闪闪发亮,未央每一次看见他们的时候都有些好笑,总是要取消几句的,“我说你们既然都不是爱干净的人,何必一个个要将牙刷的那么白,看着还真是别扭!” 为首的一个乞丐眯着眼睛,只是笑道,“姑娘又来开我们的玩笑了,都说病从口入,我们虽然是乞丐,不过也是讲卫生的乞丐,嘴巴里边干干净净的,才吃得吓东西不是!” 还真是奇葩的一群家伙,未央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决定了自己应该是要拒绝与他们交流的,这样想着,她忽然故作神秘地笑了起来,“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东西来,那些乞丐们瞬间聚拢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只是聚在一起的时候却连一点儿味道都没有散出来,还真是令人费解。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了未央的身上,只是看着她拿出的却是一沓银票子时却纷纷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有些人甚至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回去睡觉了。 这倒是出乎了未央的意料了,她双手叉腰,一瞬间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大声嚷嚷着,象牙唤会已经是散去的乞丐们,“这可是钱啊,你们难道就不动心么?” 只是事实上,大家伙儿还真的是不为所动,未央是愈发觉得这些人奇葩了。 还是那个为首的乞丐们懂得未央的心思的,只是双手奉上了一个小册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未央,只说道,“姑娘,这是我们这一个月来搜集到的。” 那乞丐是只有四尺多一点的个子,站在未央的眼前,俨然不过是一个小矮人了,未央翻了一眼小册子,很是受用,这才咧着嘴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大长老,还是你有点出息,悄悄这些人,竟然连钱也不想要了!一个个不是傻了吧!” 大长老虽然是矮了点,不过也算是沉稳又聪明,因而只是苦笑一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也不贪图大富大贵,如今的钱也够我们自己用,我们早已心满意足了,姑娘的钱还是自己收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未央这才笑道,“长老,不义之财未央向来是不会收着的,更合况,这可不是未央的银票,是我们家那位二伯孝敬你们的!” 说罢未央拿着册子,只是转身,没走了几步,只是把钱往身后的半空中一抛,银票子撒了下来,未央的嘴角是了然的笑意,帮自己办事的人,未央自然是不会亏待的,更何况,自己是在帮她二伯祈福,也是一件大善事呢! 那位大长老看着满天撒下来,一边笑着只是一边却摇着脑袋,那破票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们自然是看见了这番景象的,一个个面面相觑,却一点儿也没有上去争抢的意思。 不过有些还是慢吞吞地走了出去,一张一张捡了起来,又交给了那位大长老。 “既然阿武是管账的,就让他好生收着吧!” “阿武!” 空旷的院子里,有人高声唤了一声。 角落里,一个胡子邋遢的人猛地掀开了身上的麻布,睡眼惺忪,看样子似乎是上了年纪了,只是眼里却是一派清明。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易主 依照未央之前与薛老板的约定,薛家的胭脂铺子在一夜之间忽然变成了慕家胭脂铺子的分店,知情的人听闻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无不错愕万分的,要知道,在未央成了胭脂铺子的老板之前,薛家才是洛城的女子们正想光顾的店面。请使用访问本站。 还真是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一向自视甚高的薛老板竟然有一天还会将自己家的店改姓了慕,听闻了这个消息的人,无不摇头叹息,只是一方面也在想着,那慕家的六姑娘实在是太过厉害了,否则又是如何在这短短的数月之内就更改了洛城的胭脂的主心骨,让薛家再无立足之地。 只不过薛老板却不似寻常百姓心里想的那般垂头丧气,正相反,他心里却是无比的激动,他自己并非是一个经商之人,薛家的铺子不过是祖宗基业,到了他这一代,再难有所作为,更别提忽然冒出了一个慕家的胭脂铺子来横插一脚了,只是如今若是薛家归入了慕家的名下,很多事情也轮不到自己来关东关西。 更何况,未央说得是分成,仅仅看着慕家的生意,薛老板便能够估计到这卖胭脂所能够赚得的银两,只觉得是愈发的兴奋,自己又惬意,还能赚到比原来不知道要多出几倍的银子,这天下之间还有比这个更便宜的事情嘛! 只是那位薛老板虽然是这般盘算着的,只是他却不知道未央的心里,早就已经自有打算了,她哪里会让自己吃亏的,只是她仔细地观察过薛家铺子的店铺,正处于闹市之中,繁华之地,向来不缺什么顾客的。怪不得薛家之前的生意如此兴隆,未央其实早就有了开了分店的打算只是一来她盘下那般地理位置的店铺所花费的银子实在是不少,二来也是如今那些地盘上早就满满的都是店铺。就是自己想要买,也不知道能够去哪里买的。一来二去,未央也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反而见心思落在了薛老板的身上。 还真是各取所需,两个人一下子一拍即合,合同签订之后,白纸黑字,又有签字画押。两个人自然是合作愉快! 只是这件事情很快被慕二郎知道了,缺钱的日子还真是难受,慕二郎没有想到自己一夜之间竟然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甚至连自己结发妻子嫁进来的时候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嫁妆都给输掉了。他又不敢同林老太太说,因而只是整日坐在屋室内唉声叹气,也有人来唤他去喝两口的,只是慕二郎却一一推脱了,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库房先支些银子。日后再添回去的,只是一想起这般极有可能会被林老太太发现,到时候一问起来被抓包,那还了得! 就连与敬王的交易也泡汤了,慕二郎一连过了好几天憋屈的日子。只能愈发的黯然伤神,却是在这时听说了薛老板的铺子成了慕家胭脂铺子分铺的消息,那一刻,他似乎是明白了过来,看来自己是被未央这个丫头给耍了,若不是她,自己又如何会落得了这般田地! 怪不得当初那个薛老板如此的怂恿自己,定是那个丫头教唆的,两个人竟然如此狼狈为奸,好啊!好啊! 慕二郎可算是想明白了,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找未央算账! “你就消停些吧!”慕二郎的妻子戚氏抹着眼泪,只幽怨地看着慕二郎说道,“她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知道你不敢轻举妄动,不然,若是你真的去找了她,她跟老太太告状,到时候你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么!” 叫戚氏这么一说,慕二郎这才算是冷静了下来,只是一口气撒不得,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几乎恨得是咬牙切齿,若不是怕老太太知道自己去了赌坊,自己又何必忍气吞声,那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可气,实在是太可气了! 只是慕二郎似乎忘记了当初他那么狼狈地被赌坊的人一下子摔了出去,只是因为他这几日一直躲在屋子里边,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早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 果然,慕二郎很快就被林老太太传唤了过去,一见了老太太阴沉着的脸色,慕二郎心里直打鼓,想着莫不是还真的被老太太知道了不成! 林老太太手中的拐杖猛地在地上一顿,发出了一如既往的沉闷的声响。 慕二郎心里一惊,只能怯怯地看着林氏只冷冰冰地说道,“你这个孽子,从今日起,便在你那院子里好生反省,没有我允许,谁都不能放了你出去,阿福,派几个家丁在门口好生守着!” 林老太太此话一说,慕二郎简直是想要杀了未央的心都有了,谁知道未央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虽说她看着慕二郎,忽然有了一丝不寒而栗的感觉,却还是硬着头皮,毕恭毕敬地俯身说道,“未央见过二伯父!” “还真是假惺惺!”慕二郎刚从院子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未央,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又见未央嘴角的笑意,只是当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了,他一时气急,忽的上前几步,丝毫不掩饰脸上气愤的神情,别看这个慕二郎身宽体胖,没有想到竟然这个时候一下子就爆发了,忽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狠狠地掐着未央的脖子。 未央瞪大了眼睛看着慕二郎,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二伯凶狠起来竟然如此可怕,只觉得一口气顺不上来,几欲昏厥。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底下的一众丫鬟小厮们只是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家的二爷跟发了疯一般,一个个瞬间石化,只是却不敢随便乱动弹,更不敢上来劝阻的。 未央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 说时迟,那时快,好在一双手及时地握住了慕二郎的手腕,虽然未央已经是脸色发白,却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骨头折断的声音。 慕二郎吃痛,倏地一下子放开了自己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腕,却是不满地看着慕安,直大声嚷嚷着,“你疯了!” 慕安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略略俯身,“二伯父,慕安得罪了。” 慕二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冲动了,就算是自己真的想要对这个丫头如何的,也不能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还好这丫头没有出什么事情,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老太太是真的不会放过自己了,到时候自己是真的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一想到这里,慕二郎只觉得悻悻,虽然表面上只是留下了狠话,拂袖大步离去。 未央咳嗽了几声,三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手上不忘端着一杯茶水,还真是奇怪,她跑得很快,只是茶水却没有洒出去的,未央大口喝了茶水,这才稍稍缓过神来,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说道,“天哪,这简直就是谋杀啊!”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未央一时有些害怕,心里想着若是慕二郎不放过自己,大半夜的找人来刺杀自己,那可如何得了! 未央这样想着只觉得夜风是更加的冷飕飕了,这慕府看来是待不下去了,她只能连夜地躲到了仙乐楼之中去。 谁知马车路过一品楼的时候未央一下子被那扑鼻的香味吸引了过去,一下子只觉得自己是饥肠辘辘,改了主意,想着一品楼既然都是自己的人,在这里住上一夜也是好的,更何况,听说一品楼近来又出了新的菜色,那些大厨们,果然都不是盖的! 未央这样想着,只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了沈疏。 未央心里暗自想着这个时候阿秀一定是在仙乐楼里跳舞的,便放心大胆地找了沈疏,饮一口小酒,再吧唧几下,未央只觉得是一身的惬意,只是沈疏看着这般的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幽幽说道,“听说你惹恼了你们家那位二伯?” 未央一愣,一口酒水差点儿喷了出来,一想起白日里的事情,未央只觉得像是回忆着一场恐怖电影,不由得有些后怕,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忽而笑道,“这件事情你都知道了,沈疏,还说你没有再偷窥我!” “……”沈疏无语,一时语塞。 只是看着未央继续怡然自得地夹了鸡块塞进自己的嘴巴里,丝毫不顾及油光发亮的嘴巴的时候,他这才忍不住笑道,话里却有些担忧,“总之你凡事要小心着才是。” 未央不知道沈疏是什么开始变得这么唠唠叨叨的,她只是笑着赛了一个奶油小馒头在沈疏的嘴巴里,这才扬着嘴角说道,“明白了!” 只是未央却没有注意到,忽的有一道身影自拐角出现,只是寻了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离开,只是脚步却在这时一顿,她的眼睛里,是未央与沈疏其乐融融的模样。 轻纱之下是捉摸不透的面容,阿秀却还是停顿片刻,便快速离开了一片楼,转而上了马车。 “姑娘可是回仙乐楼?” 沉默良久,只听得一个清淡的女声,“不了,去敬王府。”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年没法过了! 冬天已经接近了尾声,春天还会远吗? 临近年关的时候,天气却渐渐暖和了起来,家家户户贴上了大红的对联,是一片喜气洋洋,马上就要迎来了一年之后第一个节日,最开心的自然是要当属洛城里的生意人了,店面的门槛即将被人给踏破了,一个个脸上笑得花枝招展,财源滚滚,如何不开心的。 而无论是仙乐楼还是洛城的赌坊,都是夜夜笙歌,好不热闹! 未央同样是忙得不可开交,前些日子收不回来的债款在慕三郎与未央的努力之下都一一收了回来,有些实在是拿不出钱来的穷苦人家,未央也瞒着慕家人偷偷地帮忙交了上去。 那些捉襟见肘的穷人家无不感恩戴德,对着未央磕头谢恩的,只是这倒是让未央为难了,谁都有穷的时候,她帮人却不是随便帮的,扶起了他们,未央也是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可不是随便帮着你们的!一品楼缺了伙计,也缺了厨娘,我不过是看了你们有两下子,以后就在一品楼里帮忙了,欠的钱就在工钱里扣!” 挺直了身板,这些话说得还真是有模有样,慕二郎看见未央这般,点了点脑袋,想着自己年纪也大了,老太太更不必说,自己到时候退休了,将生意交给了未央,那也是放心的,只是看来自己是要去劝一劝老太太了。 那些家人听见了未央这般一说,不但没有丝毫的惧怕,反倒是愈发的感激未央,这个年头,能够找到一份伙计,那自然是比什么都要实在的,这样想来。一家人恨不得给未央磕三个响头了,只是未央在人前一副老板娘的架势,等到她走到了无人的地方。腿一软,差点儿栽倒在了地上。看着慕三郎直摆了摆手,是一副虚脱模样地说道,“我说三伯,以后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我去做了,让我去吓唬吓唬人还可以,这么正儿八经的事情,果然是不适合我!” 慕三郎一见了未央如此“原形毕露”的模样。只是面上苦笑了几声,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心里早已暗暗下定了主意。 未央自然是不知道慕三郎心里的打算的,只是这几日她忙得昏天黑地。天天一回到慕家就是倒头就睡,她实在是太累了。 而等到她忙过了这些日子,春节也如期而至。 这是未央在慕家的第一个春节,却也是在那时,未央忽然意识到了慕家的奢侈。大摆筵席不说,一个个穿金戴银的,看得未央是眼花缭乱,再低头看着自己,只是一身大红的衣服罢了。跟这些人比起来,到底还是寒酸了不少,未央光是想想都觉得一阵心酸,只是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脑袋,做好了被万众嘲笑的准备。 这一日,似乎整个洛城的人都来造访慕家了,一时间未央站在高高的阁楼之上,看着底下人头攒动,不免也隐隐为慕家担心起来,这么多的人,这亭子,还有湖上的回廊能受得了么? 只是未央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了自己,来慕家的人比以往多了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以往不过是朝中权贵罢了。 只是这一回却不同,未央一下子便发现了其中多了不少的富甲之商,只是更重要的是,未央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有些愕然,那些平时蓬头垢面的乞丐们如今倒是衣冠楚楚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呵,这些家伙! 未央有些无奈,只是看见了他们送的那些个大礼时,总算是明白过来一个个当初为什么看都不看自己送给他们的银票子了,看来一个个定是平时私藏了不少的私房钱,还真是深藏不露! 林老太太高兴,慕二郎总算是能够在慕家溜达溜达了,只是他看着这琳琅满目的礼物,一下子只觉得眼前大亮,心里不免就动了一些歪脑筋,看见的自然是数之不尽的金子银子,慕二郎心里想着,看来自己的好日子是真的来了! 然而,他这般想着的时候,目光却一下子盯住了面前正对着自己的未央,虽然他近来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了,只是却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未央说话的声音的,“管家,将这些东西都好生一个一个记下来,然后直接送往库房,等过了年,再清点一番,务必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老管家俯身,连胜称是,便在慕二郎阴沉沉的目光之中躲开了。 他自然是想不到这个慕未央竟然如此仔细的,看来自己要是想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可是要多想想主意了,一想到这里,慕二郎便是愈发气得咬牙切齿,如今老太太为了怕他又出去烂赌,特地吩咐了库房克扣了他们院子里的月钱,夫妇俩还要几个孩子的接济,他们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早就是怨声载道了。 如今,这个丫头,竟然又整了这一出来,果然是自己的克星! 未央当然是不是故意与慕二郎作对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慕二郎此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只不过慕三郎近来喜气洋洋,也是愈发的犯懒,竟然一股脑地将这些事情交给了自己,谁让自己脑袋一热,就答应了下来,那便自然是要好好做的,只是…… 未央瞧着源源不断的礼,不禁后悔不迭,早知道这活这么辛苦,未央那时说什么都是要推脱了的。 忙活了半天,未央终于得了闲,瘫倒在若水院的躺椅上,这简直是未央这辈子过得最悲惨的一个年了,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她眼睛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迷迷糊糊之间却还是被人给叫醒了,未央稍稍地将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睡眼惺忪之间,只见身前站着三儿瘦小的影子,未央一愣神,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只觉得疲惫不堪地说道,“我说三儿,什么事情啊,我困着呢!” “哪里有人大过年的闷头睡觉的!”三儿见未央如此,只是说出来的话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只是说道,“老太太唤了你过去呢!姑娘还是快些收拾吧!” 未央这才万分不愿意地起身,稍稍打扮了一番,三儿询问未央是不是要挽一个发髻,不过未央想着自己不过是去请个安罢了,很快便是要回来接着睡的,何必如此麻烦,因而摇了摇脑袋,只是将披散下来的头发松松绑起,落在背后,倒是多了几分贤淑。 然而,等到未央的脚一进了正厅的时候,她便开始后悔了,这才看见了平时空旷的大厅里此时却显得有些拥挤,她放眼望去,只觉得坐着许多年纪轻轻的公子哥,一瞬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只能披头散发地进了去。 未央预料的没有错,这些人,果然全都是来提亲的。 而且,竟然还是冲着自己而来! 这么多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未央自觉地头皮发麻,谁知让她愈发惊恐的竟然是林老太太竟然朝着自己招手,示意她坐过来,那还了得,这个老太太,今儿个难不成是改性了不成! 未央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再怎么无奈,却也只能够硬着头皮,规规矩矩地坐到了老太太的身边,老太太见未央今儿个还算是乖巧,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却又见她的发型又不成体统,一张脸又垮了下来,眼里满是不悦。 未央却是如坐针毡,只听得林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直言不讳地说道,“各位的心思,老身自然明白,只是各位想必明白,六姑娘是她及笄之后,慕家才寻回来的,若是她就这么走了,老身自然是舍不得的,这一点,还请各位谅解!” 林氏话里虽然隐晦,只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要他们入赘啊! 未央自然心里也清楚,不由得有几分愕然,她早该想到的,慕家的女儿,不会只有慕念葑一个人有这般的命运,更何况林老太太还指望着自己给慕家赚到越来越多的银子,又怎么可能会白白地放过自己! 都说风水轮流转,未央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重蹈覆辙! 好一个老太太!也不知道为什么,未央忽然想起了沈疏,沈疏不是黄贯,他不会像黄贯一般孤注一掷,也不会为了爱情放弃一切尊严,沈疏他…… 呸,未央甩了甩脑袋,如今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看来自己是想多了! 只是林老太太此话一出,光是借口告辞的人,也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要不是惧怕林老太太的威严,要么是看准了慕家这一块肥肉。 至于真心……未央还真是没有瞧见! 未央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人来搅和,这也是好的,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却在这时听见了荣宸的声音,“不就是入赘么?老太太,聘礼我都带来了!” 慕家瞬间石化,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败露之后,荣宸再也没有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慕家的,哪一次不是偷偷摸摸,跟个做贼似的! 没有想到,今儿个这家伙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未央瞪着眼睛看着荣宸,心里却想着,这个年,看来是没法过了! ------------ 第三百二十五章 离间 若是荣国公府的三少爷肯入赘慕家的话,那对慕家来说,便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更何况,自古官商勾结,是不变的定理,有了荣国公府的靠山,对于慕家的生意来说,自然也是再好不过的。 林老太太一想到这里,不禁喜上眉梢,转眼就将荣宸那一回戏弄了自己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在她的眼里,荣宸自然又重新变回了他心目中的乖孙子了,荣宸倒是也配合,林老太太不提那一日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往刀尖上撞的,只是蹲坐在林氏的身前,小脑袋儿直扑进林老太太的怀中,是一脸哈巴狗一般讨好的模样,却是让未央一阵无语,她早就应该意识到了,荣宸绝非善类,他一定是报复自己上一次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了,只是未央一想到这里,却是不禁扶额,这小子,怎么就不看着些时辰呢!这个时候,还是他胡闹的时候嘛! 只是荣宸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未央幽怨的眼神,而林老太太的眼里,似乎是即将要一锤定音了,未央完全可以意识到林老太太是会说些什么话的,不由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好在,沈疏便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未央一看见沈疏,慌乱的一颗心一瞬间便安定了下来,只是看着他平静地说道,“老太太,是沈疏来迟了!” 在林老太太的眼里,沈疏自然是要比荣宸尊贵许多的,一见了他大步走来,这般笔挺的身姿,沈疏又带了礼物来,光是看着那精美的包装,林老太太便知晓里边装着的一定不是寻常的礼物的,她是明眼人。不难看出沈疏与未央之间有什么猫腻的。 这样想着,林老太太紧紧握着荣宸手的手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只是含笑看着沈疏。招呼着他过来自己身边的,若是沈疏能够成为慕家的女婿的话。不过是一个荣国公府,林老太太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只是荣宸看见了林老太太对沈疏是如此的亲昵,他一转身又看见了未央眼里的光芒,那一刻,他忽的有些恍惚,眼里也不免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情。只能嘟着嘴巴,略显着委屈地退到了一旁。 林老太太苍老的一双枯瘦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沈疏的手,又拍了拍他的手背,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那话里也同样别有生意,“真是有心了,疏儿,你看见了这些在座的公子么,他们可全都是为了六姑娘而来。如今我是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你帮我瞧一瞧!” 在座的一听了林老太太的话,自然是料到了这个沈疏一定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知道沈疏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宰相大人的。光是瞧着沈疏的气场,就已经压倒了一大片了,又有一大半的人是想要放弃了。 未央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她是想要听一听沈疏怎么说的,只是同时也怕沈疏真的说了出口,心里只是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就连自己也不禁懊恼起来。 然而,沈疏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老太太言重了,想要什么样的,还是应当询问六姑娘才是!沈疏又如何做了主!” 说罢沈疏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未央,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那神情分明是在告诉未央,“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你想要怎么做,自己看着办吧!” 好啊,未央实在是想不到沈疏什么时候也会痛自己开玩笑了! 只是她却也似乎没有想到,沈疏不过是同自己一般,等着她的一个答案罢了,未央一时语塞,只是愣愣地看着沈疏,忽的无端脸红了起来,只是匆匆留下了一句,“我不知道!”说罢也顾不上算什么厅堂的礼仪了,只是转身就跑,却是叫林老太太无奈地摇了摇脑袋,不过却也是清晰地看出二人之间的暧昧。 未央慌不择路地逃离的时候,众人只觉得鼻尖飘过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只觉得连自己也要醉了,是愈发的对慕家的六姑娘痴迷起来。 只是荣宸却依旧觉得委屈,未央难不成是真当自己开玩笑不成!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真心实意,那些聘礼,也是自己准备已久的嘛! 威严自然是不知道荣宸内心的失落的,只是等她惊魂未定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时,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暗沉沉下来的天幕,未央忽然不解,究竟自己方才在慌乱着什么?难道她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么!不对啊,未央只觉得纳闷,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犯了错误了! 未央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放慢了脚步,只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影一下子窜到了自己的身前,未央一惊,差点儿被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赛娜本来是想要吓吓未央的,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回竟然还真的成功了,要知道,在这之前,未央的听力简直是敏锐得让自己都害怕的程度,她三番四次地绞尽脑汁地想要吓一吓未央,却都不得成功,一次又一次地被未央发现了自己所在,这一回,赛娜看着未央急急地跑了过来,特意支开了三儿,心里却是不抱多大的希望的,却没有想到自己果然是成功了! 未央拍了拍胸口,依旧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跳得飞快,脸色似乎也被吓得有些惨白了只是苦逼着一张脸看着赛娜,未央说道,“我说公主大人,您可是吓死我了!” 赛娜吐了吐舌头,只是疑惑地笑着问未央,“你方才是想什么想那么入神,竟然我就站在你身边也没有发现?!” 一语中的,赛娜这才发现了未央的耳朵通红,而那种红晕,却是带着些许的羞涩的,赛娜瞪着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更多的却是不解,只是若有所思地问道,“我怎么听说,今儿好像有许多人来了慕家向你提亲的?!” 一提起了这件事情未央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个白眼,嘴角的笑容是愈发的苦涩,“我的姑奶奶,您就放过我吧!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从人堆里逃出来的!” 只是赛娜听了未央这么一说,眼里倒是露出了满满的好奇的神色,说什么都要缠着未央将事情告诉自己的,未央的表情这下子是显得有些无奈了,却也只能被赛娜托着往前走去。 而此时此刻,慕二郎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迎来了敬王,本来没有拿出足够的银子来,军火生意的计划便是这般泡了汤,再加上后来自己被林老太太禁足,更别提谈生意的事情了,慕二郎只觉得自己顶着这一张老脸,有生之年都是没有脸再见了敬王,不过他却怎么也想不到敬王竟然毁亲自到了慕府之中,也没有先去见了老祖宗,反而是为了自己而来,慕二郎只觉得是蓬荜生辉,赶紧唤了丫鬟沏了好茶来好生招待着敬王。 “二爷最近可是别来无恙?”敬王倒是也不客气,只是随意地拿过杯盏,吃了一口茶,这才说道,“本王特意带了些贺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哪里还是自己能够收下的! 慕二郎只觉得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敢看敬王。 敬王嘴角勾起了笑容来,这才缓缓地扶了慕二郎起身,只是说道,“二爷这又是何必,不过是本王本分的事情罢了,二爷这般,倒是与本王身份了!” 慕二郎一听了敬王说了这些话,虽然心里明白他也不过是所官场上的一套客套话罢了,只是心里却很是受用,只觉有些飘飘欲仙,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来,自是慕二郎还没有笑几下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如今身无分文,再也没有什么炫耀的资本,不由得笑容有些凝固了起来,只能偶讪讪地看着敬王,那模样,却似乎有些局促,“是草民辜负了王爷的希望,只是王爷,草民如今……” 接下来的话,慕二郎之觉得丢脸的很,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敬王却是明白慕二郎的意思的,早在他进了慕家的大门之前,就已然对慕家所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了,只是笑道,“我当二爷是担心什么事情!若是二爷真心想要与本王合作的话,银两什么的,毕竟都是小意思,若是二爷原意,本王完全可以先帮二爷您垫着的,若是您有钱了,再还也不迟!”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好的 事情! 慕二郎眼前一亮,又想着要给敬王点头哈腰,只是一想到自己方才敬王是劝住了自己的,那必然是将自己当成朋友了,慕二郎这样想着,恭敬地俯身,“草民多谢王爷大人!” 敬王依旧是浅浅地笑着,只不过慕二郎才安心下来没有多久,却忽然又担心起来,“若是生意好也就罢了,只是王爷……草民只是说万一,若是没有赚到钱,草民又拿什么来还?” 这话倒是正中敬王的下怀,他的笑容意味深长,“若是你实在是不放心的话……” ------------ 第三百二十六章 胭脂铺子 慕二郎听了敬王的话,自是一愣,敬王的话确实没有错,未央那个丫头毕竟只是女流之辈,而自己才是慕家的二老爷,凭什么她能拥有整个胭脂铺子,自己却要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院落里,要说慕家能有今日的地位,若不是当初自己累死累活,兴许现在慕家还不知道要落魄到什么地步!为何如今的自己身无分文,全靠儿子女儿们接济,而那个丫头,却是后来居上,不禁赚的金银满盆,如今更是在慕家有了不轻的分量,凭什么所有 的好处都被一个外人给占据了! 慕二郎越想便越是气愤,先不说慕家的钱庄与地产,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是不能再让那个丫头再嚣张下去了,自己是一定要拿到那胭脂铺子的地皮,踹了她这个位置的,否则自己这个二老爷有名无实,还不是要白白被人看了笑话去! 一想到哦这里,慕二郎已然是暗暗打定了主意。 敬王见他如此,这才别有深意地说道,“只是六姑娘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否则她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讨得了老太太的欢心!” 什么!慕二郎听敬王话音刚落,立即瞪大了眼睛,在他的眼里,老太太不是一直不喜欢未央的么,不是一直跟自己同仇敌忾的么,这个敬王,一定是搞错了,因而慕二郎只是讪讪地笑着,说道,“敬王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个慕未央是最近才来了慕家的,慕家人一直将她当成了外人,老太太更是不必说,若不是迫不得已,根本就不会将她接回慕家,其实老太太心里根本就不喜那个丫头!” “是么?”谁知敬王却在这时冷然一笑。“若是老太太不喜欢,会完全地将慕家的胭脂铺子交给她打理,我可是听说六姑娘只用了短短的几天就将慕家外借的债款全都给收了回来。今儿个更是无数的王公贵族前来提亲,只是老太太分明说了。是要入赘的,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二爷还不明白么?” 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关在了院子里这一日,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慕二郎这下可是不得了了,看老太太的意思,俨然是要将那个丫头培养成下一个自己啊。到时候,若是老太太一命呜呼,哪里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这下可不得了!慕二郎一时终于警惕了起来,只是一时之间也拿那个丫头没什么办法。难不成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踩着自己网上爬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二郎不禁握紧了拳头,敬王见慕二郎气得爆出了青筋的模样,立即心领神会,这才淡淡笑道。“二爷倒也不必生气,您方才自己也说了,六姑娘毕竟是女流,哪里能够担当大任,而再说。她毕竟不是老太太这般的人,她也注定成不了老太太这般模样的,这一点,不光是你我,就连老太太也心知肚明,若是二爷你肯在慕家的生意上上下点功夫的话,重新赢取老太太的信任并不难,若不是情非得已,老太太也不会想着要将慕家的生意交给一个丫头的。” 慕二郎点了点头,想着敬王不愧是敬王,说出来的话很有道理,他心里也暗暗打定了主意,自己是不能看着那个丫头往上爬的,更何况如今自己已经失去了老太太的信任了,如今当务之急,自然就像是敬王所说,他自然是要先掺合进慕家的生意里去的,而首先,慕家的胭脂铺子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是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能够赚得多少钱的,只是他明白,如今敬王要同自己做军火生意,若是他们合作了,能赚到的将会是不计其数,而那个胭脂铺子,不过是这一场交易的本钱罢了。 他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未央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机意识,也不知道沈疏对林老太太说了些什么,总之老太太近来是对提亲之事只字不提了,未央倒也觉得安心,好在那些提亲的人家一次又一次地吃了闭门羹,渐渐的,大家伙儿也都放弃了。 未央倒是乐得自在。 只是未央没有想到的是,荣宸那个家伙竟然如此的死皮赖脸,老是以登门拜访之意来寻自己,起初未央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渐渐的,还是觉得荣宸这家伙实在是做得有些过头了,不满地瞪着他,未央鼓着腮帮子说道,“我说荣三爷,你三天两头来同我厮混,你爹娘知道吗?你这般常年不在府上,冷落了你的几房妻妾,这可不大好吧!” 谁知荣宸却只是笑嘻嘻地说道,“嘿嘿,未央,你不知道嘛!谁叫我孤家寡人一个呢!要不我俩凑合凑合呗!” 未央看着荣宸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只是撇过了脑袋去,“就算我那个时候不应该拉你下水,我说荣宸,平日里也没见得你竟然还是这么一个小气的人啊!这会子就算是我错了行不,拜托你小子放我一马,行伐!” 荣宸自然是明白未央话里的意思的,只是见未央如此,荣宸却是有几分委屈,只是微微嘟着嘴巴说道,“未央,我是真心的!” 未央瞬间石化,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嘴角的抽搐,一脸复杂地看着荣宸,就连未央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这个家伙,是犯抽了么! 果然,荣宸忽然捧腹大笑,也不顾未央瞬间黑下来的脸,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一边拍着桌案,一边说道,“未央,你该不会是真的以为我要来提亲吧,还是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 “呵呵。”未央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想着她本来就不应该相信这小子的,这下可好,又被这家伙给摆了一刀了!“荣三爷,您大可放宽心,谁不知道你后宫佳丽三千,未央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说完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去。 荣宸见未央似乎是要闪人的节奏,赶紧拦住了她,紧张地问道,“你要去哪里玩儿?” “我要去胭脂铺子里,你一个大老爷们也要跟来么?”未央侧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想着那种地方沈疏向来是不会去的,荣宸自然也不会例外,一个大老爷们,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谁知道未央还是猜错了,荣宸竟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好啊,想来我还没有去过你们家的胭脂铺子呢,我倒是要看看,是长得什么样的!” 还不是这样么!未央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只是无奈,却还是带着荣宸去了。 胭脂铺子里向来都是女子,且大多是各家姑娘的丫鬟们,一来是那些姑娘们犯懒,二来是看见别家的小姐都是让自己的丫鬟前去的,自己若是亲自去了反而是要遭人耻笑,也只有新品上市的时候,那些姑娘们才会亲自前来,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便可以见到铺子里是花枝招展的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只是男子,却是甚少见到的。 更别说堂堂的公子爷们了,姑娘们要面子,少年郎自然也毫不示弱,若是看中了哪一家的姑娘,想要送一盒胭脂的话,总是打发了小厮们前来的,更何况也不知道为何,小厮们在这方面懂得的,倒是比他们还要多的! 而荣宸这样的贵公子忽然在胭脂铺子里出现,还是头一遭! 他屁颠屁颠地跟着未央走进来的时候,店里依旧是一如既往地满是宾客,忽然看见了这么一个一袭玄衣,明眸皓齿的少年郎,是极为的引人注目,未央只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上扬着,只是荣宸却是满不在乎,反而难掩脸上好奇的神色,翻着瓶瓶罐罐,不时地更是毫不犹豫地往脸上抹去,叫店里的那些女子们不由得拿着帕子微微捂住嘴,纷纷窃笑。 未央见荣宸如此,赶紧拉了他到一处角落里,只是小声说道,“哎哟喂,我说三少爷,拜托您消停一些吧,这些胭脂可都是女孩子用的,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涂胭脂做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下荣宸可就不服气了,“凭什么她们女人可以用胭脂,我们男子就不行了!” 哪里来的歪理,未央又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只是唤了三儿去煎了茶来,看来也只有吃茶才能堵住这个家伙的嘴了! 只是趁着这等茶的功夫,荣宸似乎是有些不甘心,依旧伸着脖子,冲着那些个摆在岸上的各色胭脂张望着,又见了那些一个个装饰精致古朴的锦盒,是愈发的喜爱不已,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连,荣宸的脸上又复现了失望的神色,只自言自语道,“未央,你们店里怎么就没有男子用的胭脂呢?若我也是女子可就好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未央伸手拿茶杯的手一顿,忽然眼里一道精光闪过,只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荣宸不解。 “我是说上一句。” “若我也是女子可就好了?” “不是,”未央急了,“在上一句。” 荣宸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才说道,“你们店里怎么就没有男子用的胭脂呢?” 对了,就是这个!未央眼前一亮。 ------------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争执 未央对慕三郎提出了要卖专门给男子用的胭脂的时候,慕三郎很是不解,瞪大了眼睛看着未央,只不可置信地说道,“哪里还有男子会用胭脂的,未央,三伯知道你敢于尝试,只是这个方案,真的可行么?” 未央明白慕三郎的意思,毕竟偌大的洛城这件事情还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就连未央心里也直打鼓,只是如今胭脂的行当越做越广,自己却没有了主意,新品是出现的越老越少,而据未央所知,不少商家已然在慕家的胭脂铺子上看见了商机,早已是蠢蠢欲动了,若是自己还是不能想出新意来,开拓渠道,想必那胭脂的生意一定很快就要被人后来居上了的。 或许卖给男子的确是不错的主意,只是若是洛城的少年郎们或是因为丢人或是因着满不在乎而不驻足的话,未央心里知道这下一定是要亏大了的,顺带着损失了原有的生意,也趁势给了其他早就有此谋划的商家们一个机会,未央这样想着,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这才来询问慕三郎的意见、 只是慕三郎的手划了划下巴,若有所思,未央分明看见了他难以掩饰的一脸的担心。 未央这丫头,就是胆子大了些,年轻人敢拼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总是要经历些失败的,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一次尝试,对未央来说,都是一次不错的历练。 这样想来,慕三郎终于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来,只是说道,“未央,三伯看好你,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大伯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决定!你也不必担心是否会亏空,就是亏本了,这点银子。对慕家来说也不算什么。” 听了慕三郎这样一说,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咧着嘴笑了起来,说道,“三伯,你就放心吧,未央也是怕您担心。才来过问您的意见的,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未央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慕三郎的笑意是愈发深了,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未央的肩膀,以示鼓励。 未央也同样笑得开心,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只是于此同时,慕二郎却是找了林老太太,问的自然是关于慕言胭脂铺子的事情。 起初林老太太也是有所狐疑的,毕竟慕二郎身上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是怕自己这个儿子若是管了慕家的生意,到时候拿着慕家的钱出去赌,这可如实使得! 只是慕二郎仿佛早就预料到了林老太太会有这般的担心。只是沉声不紧不慢地说道,“母亲,我是知道您的意思的,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二郎是已经知错了,更何况,您是知晓的,未央那个丫头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整日抛头露面的可是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说咱们慕家是来不出人来了,就是知道的,也指不定如何在咱们背后嚼舌根呢!” 林老太太听着慕二郎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一张老脸立刻绷得紧紧的,只是却依旧默不作声,并不多说些什么。 只是慕二郎心里明白,林老太太这是要动摇了,赶紧趁势说道,“还有啊,母亲,二郎可不是说六姑娘如何如何,只是你我都是知道的,且不说这个六姑娘只是半路才来了咱们慕家的,既然不是咱们慕家人拉扯大的,同慕家一定是有些生分的,而如今她年纪已经不小了,早就可以嫁人了,虽然二郎听说了您是想要入赘的,只是即便入赘,她的本心也已然想着自己的夫家了,您瞧一瞧二姑娘,不就是这般么?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是哭也来不及了!” 林老太太的面容是愈发的严峻,听完了慕二郎的话,只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未央日后会背叛了咱们慕家!” 慕二郎的话里可没有说得这么严重,只是林老太太既然这样说,他心里也高兴,赶紧连连点头附和道,“毕竟这个丫头,表面上聪明伶,内里却是心急深重,谁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母亲,咱们还是防患于未然才好!” “你有什么法子?”林老太太知道慕二郎定不是无缘无故地来寻自己的,又听了他这一番话,也暗暗猜到了他的用意,因而问道。 慕二郎这才说道,“二郎如今在慕府之中面壁思过也有许久,早就好好反省了自己,只是今日前来,还是希望母亲能够给二郎一个助慕家生意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慕二郎的话让林老太太很是受用,只见她点了点脑袋,这才说道,“二郎,若是你能够痛改前非,母亲也就心满意足了。“这话说得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慕二郎的心里是阴沉沉的,只是他当着林老太太的面,就是心里再怎么气愤表面上也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不断地点着脑袋,是一脸受教的模样,若是未央看家了慕二郎如此,定是会偷偷窃笑着。 林老太太唠唠叨叨说了许久,等到她终于说完了,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个时辰,慕二郎的脸色虽然不大好,只是他一想到自己正想着自己的计划前进着,假以时日,那个胭脂铺子一定能够归还到自己的手中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慕二郎的眼里便有一道诡异的光闪过,他微微眯着眼睛,心里暗自思忖着下一步的计划。 未央对适合男子肤质的胭脂并不是很熟悉,因而不得已还是去请教了白湛,白湛倒是没怎么多想,只从自己的匣子里拿出了一盒胭脂来,未央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宝贝,先前在未央没有接管慕家胭脂铺子之前,市面上的胭脂大多是固体形状的,不易渗透进皮肤里,上妆的时候不是太多了就是不均匀,因而慕家的胭脂一律换成了固体状,大受好评,如今是再看不见液状的了,只是未央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新奇的宝贝,是介于固体与液状之间,稠而不腻,她用银簪子挑了一些抹在了手背上,很快就化了开,且如同轻丝一般,又如同女子手臂光滑的皮肤,那颜色分明是上了去的,只是摸上去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就是在之前,未央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的宝贝,不无好奇地问道,“白湛,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你自己亲自研制的吧?” 白湛对自己的一张脸显然稀罕的很,比如是大街上买来的了,慕家胭脂红火的时候,也不见白湛向未央讨要的,未央从那时便知道白湛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好东西,只是她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的好东西,她不禁张大了嘴巴,啧啧称奇,“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白湛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也不回答未央的问题,只是反问她,“不是我做的,还是你不成?” 是他毫不掩饰的骄傲。 未央却是吐了吐舌头,也毫不客气地伸出了双手来,死乞白赖地问道,“敢问白湛大哥,您一定是有秘方的吧,我也不要你全部的方子,您只要告诉我,男子与女子的胭脂里,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也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对吧!” 白湛勾起了嘴角,慵懒地躺在了榻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了下来,露出了好看的锁骨,他的双眼有些迷离,只是许久,他这才缓缓开口,“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只是你别唬我,我这宝贝的精髓,可就是你所要的,若是我真给了你,那我还如何同那些臭男人区分开来!” 这话说得,跟自己不是男人似的! 未央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屏气凝神,也一定要厚颜无耻! 果然,百战忽然上上下下打量了未央一眼,这才只是懒懒地说道,“不过既然是你要的,未央,你是知道的,你说得话,我向来是拒绝不了的!” 未央听见了白湛这样一说,却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白湛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白湛只是说道,“只是我给了你你所要的,未央,你会给我什么呢?” 总是如此,未央只是咧着嘴吧,死皮赖脸地笑着,“我说白湛大哥,咱们既然都那么熟了,你的还不是我的么!” 未央忽然有些害怕,白湛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着的。 只是白湛却是神色自若地说道,“得来的钱,我有几成?” 只是白湛既然似提了钱两的事情,未央似乎是有些惊讶,不过转瞬便释然,只是愣了好一会子这才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道,“三成?” “好。”白湛答应的倒是爽快,“我七你三。” 还真是是在大开口了!这下未央可就有些不乐意了,“天哪,白湛,那你让我赚什么,不行,五五,我最低的底限了!” “成交!”白湛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来,缓缓地又从匣子了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玉瓶子,只是竟然连巴掌大都没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精华之中的精华了不成!? “只是……”未央瞪着看了许久,想着这里究竟是有几滴,这才忍不住说道,“这么少?那我卖什么!” ------------ 第三百二十八章 斗智斗勇 白湛看着未央的眼睛里俨然写着“没文化,真可怕”几个大字,看得未央不明所以,本来那还没有巴掌大的瓶子里装着的东西就足够让自己垂涎的了,只是白湛这个小气鬼,没想到竟然挤出了一指甲缝来,拜托,自己这也是给他指明了一条康庄的财路,这家伙,还以为自己吃亏了似的。 未央撇了撇嘴,虽然心里十分的不满,只是有总是比没有好的,这样想来,她的嘴角又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只是一脸谄媚地看着白湛,不由得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负众望,银子什么的,那还不是什么唾手可得的事情么! 谁知道白湛看着未央这般模样,却只是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也不必在这里说这些,我身上所有的宝贝加起来都不如那一个小小的瓶子珍贵,都说物以稀为贵,更何况,只是这瓶子里的一滴,加进了你那胭脂里,便已经是极好的珍品了,且能够做出数以万计的成品来,你可还满意?” 未央一时惊愕,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宝瓶里的东西竟然如此的厉害,怪不得白湛的皮肤吹弹可破,竟然是比女子还要白皙美艳娇嫩许多,未央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般的好东西,你真的应该早些给我才是!”未央在白湛面前四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只是一拍大腿,似乎是后悔不迭地说着,末了又忽然凑近了白湛,眨巴着眼睛似乎是惨兮兮地说道,“只是白湛,你这儿宝贝这么多,有没有什么是永葆青春或是能够长生不老的?” 未央是打心底里有这样的疑问,白湛向来古怪,难以捉摸,未央甚至怀疑白湛是不是也是同自己一般而来的。只是看着他的模样,又不像是如此,心里是愈发的疑惑,趁着这个机会自己记了起来,便赶紧问道。 只是白湛看着未央,却有些哭笑不得,只是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忽而又一收手,只是拍了一下未央的脑袋。力道还不轻,“你个傻瓜,你真以为我是神仙么?” 未央吃痛,看着白湛看自己的眼神俨然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白痴,只是揉了揉了脑袋,岔开了话题,又指着手中的瓶子问道,“那这个瓶子里究竟放了多少的……”她一时词穷,许久才想了起来,这才问道。“唔……我能做出多少分量的脂粉来?” 白湛挑眉,看着未央郑重其事的模样,自己又变得慵懒起来,只是缓缓地伸出了一个手指,又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带着毫不掩饰的困倦说道,“一滴。” 白湛话里冷淡,两个字全在一个调上。 只是却叫未央难以置信,这是耍她呢!虽说照他的方法,有了一滴,就可以供千万人使用了在,只是谁知道白湛的瓶子存放了多少年了,若是蒸发了怎么办!若是倒不出来又怎么办! 未央眯着眼睛,只是未央脸上的空洞却也落在了他的眼里,嘴角微微勾起,白湛这才笑道,“你慌什么,我说了既然够你用,那便一定是够你用了,何必如此贪心!再说了,这第一回,你自己也不确定,若是卖的多了,我再给你也是不迟的!” 未央见白湛都这样说了,点了点脑袋,听着似乎也不无道理,也只能先这样了,虽然她的心里始终是有些不甘心的,只是谁让白湛都这般开口了,无奈之下,未央也只能乖乖地听从了白湛的吩咐了,她就是怕白湛若是一生气,定是会毫不客气地将这宝贝收了回去的,到时候自己还不是喝西北风么! 只是未央却没有想到,自己担心的倒不是白湛,自然有什么一直在等着他的。 而这个人,自然是慕二郎无疑了,未央看见慕二郎的时候看见了他正坐在慕家的胭脂铺子里吃着煎茶,未央一愣想着自己家的二伯不是被林老太太罚了关了禁闭么,如何又是在这里出现了!她心里虽然疑惑,只是表面功夫依旧是要做的,因而只是盈盈俯身,谦逊地说道,“未央拜见二伯父!” 慕二郎却看都不看一眼未央,自是沉声应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煎茶。 未央的视线这才落在了慕二郎茶杯里的煎茶上,心里忽然一阵心疼,她就说自己方才怎么闻到了这屋室之内似有若无的一阵清香,原来是慕二郎不知道何时翻出了自己私藏在铺子里的宝贝,竟然连这煎茶都翻了出来,未央想着这下可是完蛋了,想来他一定是将整个铺子翻了个底朝天了,威严越想越是觉肉疼,就是怕将这宝贝放在慕府里被不识货的人拿了去,又怕放在仙乐楼之中到时候全被白湛给偷吃了,未央才放在了慕家铺子,让伙计们好生守着的,想来那些伙计自然不会偷偷拿去,而平日里也没有人会去到内室的,未央终于稍稍安心了下来,平日里也只有来了重要的客人未央才会献宝似的拿出来的,当然,来的人一定要是懂茶之人才行。 未央不知道为何,自己似乎对什么也不怎么挑三拣四的,只是独独对这茶尤其的挑剔,也极其的看重,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千算万算,却还是棋差一招,竟然叫这个慕二郎白白捡了便宜去,只是未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觉得这个慕二郎还懂饮茶啊! 果然,慕二郎握着茶杯,紧紧地皱着眉头,自未央刚才看着他跟喝酒似的一饮而尽的时候心里也就不报多少的希望了,果然,慕二郎放下了茶杯,只是一脸嫌弃地说道,“如何还有那么难喝的茶,我说未央啊,这铺子里怎么也不备点好茶叶,这叫客人们来了,岂不是看我们慕家的笑话么?” 未央心里虽然哭丧着,只是表面上却还是附和着点着脑袋,纵然心里再怎么不愿意,面上也只能说道,“二伯父放心,未央记住了!” 天哪,这茶叶若是不行的话,还有什么茶叶是好的! 见到拿了她这等宝贝的慕二郎未央已然觉得实为可怕了,竟然还是一个这样糟蹋了的,未央只觉得是将自己的小心脏从胸腔里挖了出来,那叫一个空虚! 然而,慕二郎接下来说得话时更加的冰冷无情,“听人说,你还想要卖什么男人用的胭脂?” 没有想到慕二郎的消息如此的灵通,未央本来是以为慕二郎不过是来找茬的,却还不知道他在挑刺之前竟然做足了准备,这还了得!未央硬着头皮,想来自己也只能随机应变了,因而只是说道,“回二伯父的话,这件事情还在讨论接待,具体的,还没有确定下来!” 慕二郎似乎这才放心了下来,只是睨了未央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说话,尽显一个长辈的威严,“真是胡闹!这洛城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儿可是皇都,让洛城的男子脸上涂了胭脂,有损洛城的脸面不说,更是失了皇上的面子,你年纪轻轻,不懂这些自然不是你的错,只是若是我这个长辈不出来劝阻,那便是无视慕家的威严了,未央,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好好待在慕府里,日后兴许也能找个好人家,若是再这般抛头露面的,还有谁会愿意娶你的,难不成还要丢我们慕府的脸不成,若是日后只是嫁人做妾,到时候哭的还不是你自己么!” 未央还没有想得那么深远,没有想到这个慕二郎竟然是对自己如此的操心,未央表面上很是受用的模样在,只是暗地里却不断地吐槽着这位二伯父的阴谋诡计的,“多谢二伯父费心了,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央现在还不考虑这般事情。” “你这又说得什么话!”没有想到未央这样一说,慕二郎可是不满了,只是说道,“未央,老太太自然也是担心你的亲事的,否则如今叫了我来看着这慕家的胭脂铺子的!” 什么!未央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没有想到慕二郎这一回来这儿并非串门,这嫣然就是要喧宾夺主的节奏啊! 慕二郎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先前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被这个丫头所耍,没有想到如今终于栽在了自己的手里,既然胭脂铺子已经入手,假以时日,到时候,他还不是要一步步夺回这个丫头手上的权利与金钱的! 慕二郎既然会盘算这些,未央可不傻,她当然也懂得见招拆招,只是她心里知道慕二郎便是不是一个安守本分的人,看着他眼睛里的阴暗未央便是知晓,慕二郎一定是冲着慕家的胭脂铺子而来的,看来若是他是不会罢休的了,而同时,未央也突然想了起来,敬王也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他既然是想要找了慕二郎合作,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的, 既然如此,难道慕二郎是想要整间铺子?! 这还能当得了!未央虽然心里不过是有几分怀疑罢了,只是未央却还是暗暗做了打算,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与这位二伯父斗智斗勇的! ------------ 第三百二十九章 疏离 慕二郎似乎自从赌坊的事情过了之后就长进了许多,不像是之前那般愚笨,未央若是想要整治他一番,也要花了不少的功夫的,只是化险为夷的聪明才智,未央还是有的。尤其是在少年的胭脂水粉的事情上,未央与自己的这位二伯父更是争得不可开交,虽说她多是暗斗罢了,既然慕二郎明面上严厉地制止了自己,只是在暗地里,未央却是没少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至少,明修栈道,暗度船舱,未央还是懂的。 未央自然也懂什么叫扮猪吃老虎,因而慕二郎看见了未央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只当她是真的惧怕自己,觉得甚是满意,因而也不与未央多加计较,心情不好的时候却也是会鸡蛋里面挑骨头的,大多的时候,慕二郎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将整个铺子从未央那个丫头的手里夺过来。 未央自然想不到,同她一般忙得不可开交的,自然不止她一个人。 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许久没去了仙乐楼,也许久没有见到了阿秀,更没有瞧见过赛娜的时候,她不知道,赛娜的日子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那时她其实是从塞外偷偷跑出来的时候,虽然那时候就已经在半路上逮了个正着,只是赛娜好求歹求,她又是皇上的宝贝女儿,因而皇上也只能答应了她在中原逗留半月,又吩咐了十几二十个侍卫保护左右,务必要保证赛娜的安全,然而,中原让赛娜觉得眼花缭乱,不知不觉之间,半月之期早已过去,未央又多待了一个月,伴着洛城度过了这个最冷的冬天,终于迎来了一丝春天温暖的气息。只是她没有想到,却也迎来了塞外的皇上下令她回去的旨意。 自己还没有玩够,又哪里是可以轻易回去的!赛娜听侍卫提起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得不满了,其实她只是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罢了,对于这件事情,只有自己成功了,她才能够安心回去。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而这件事情。正与未央有关。 赛娜急匆匆去了慕府寻未央去,只是被告知未央在慕家的胭脂铺子的时候,赛娜还是快马加鞭地赶了过去,却不知没有看见未央,竟然是看见了慕二郎,听未央说过他们家二伯的种种奇葩事情,因而赛娜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学着未央的模样,盈盈一拜已示礼貌之后,便急不可耐地跨出了胭脂铺子的门。急急地想要离去了,却没有想到慕二郎一下子叫住了自己,“公主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未央很快便会回来。何不在这里坐一会而再走!” 人家长辈都发话了,赛娜心里虽然不大乐意,只是她可敬可爱的父皇还是叫了她这方面做人做事的道理的,因而赛娜也只能尴尬地坐在了慕二郎的身旁,听着他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恭维的话,后来赛娜将这件事情告诉未央的时候,未央笑得前俯后仰,慕二郎从来不会如此的低声下气,就连对老太太的时候,也没有这般模样,之所以慕二郎如此,并非是因为赛娜是公主,更重要的是,慕二郎一定是想拜托了塞纳什么事情的。 事实证明,果然是如此,慕二郎特地拐弯抹角问了赛娜究竟是带了多少钱的,又问她是否带了足够的银子了,这么势利的问题,除了慕二郎,还有谁问的出口,只是自己这个二伯父,忽然要这么多钱是为什么! 对了,军火生意,还真是死性不改! 未央实在是没有办法,自己毕竟当初已然答应了慕安,若是慕二郎变本加厉的话,自己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而近日这一遭,这借钱都借到公主身上的,竟然还是以赛娜最好的朋友慕家三公主的二伯父的名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就只剩下去找沈疏一条路了,一想到这里,未央只是叹了一口气,先来自己也就只有找沈疏帮忙这条路了,若是军火的买卖做成了,老百姓们自然是会民不聊生的,未央心里明白自己是劝不住这位二伯父的,一个人若是真的贪心起来,是谁也劝不住的,而未央也在那时忽然意识到,若是二伯父的事情败露,慕家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一想到这里,一腔的热血冷静了下来,未央忽而觉得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陷入了犹豫之中。 赛娜见了未央如此模样,还以为她是在担心不由得笑道,“哎呀,未央,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同你那三伯父的关系,我才没有笨到会答应他这种要求呢!” 没有答应就好,未央却只是讪讪地笑着,这才说道,“你先前急匆匆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赛娜这才想了起来,她怎么光顾着这件事情,竟然忘了自己的正经事了! 她这才将自己如何逃出了塞外,又如何与自己的父皇约法三章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如今她的父皇强制带了人来托了自己回去了,赛娜一想到自己在洛城之中度过的美好时光,而塞外只有无尽的沙漠与苍凉,她只觉得黯然伤神,识字五味,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蹙着眉头说道,“未央,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我还有心愿没有完成呢!” “又不是你这般回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阿秀此时终于幽幽开口,只是轻纱拂面之下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能够听见她声音之中的清清冷冷罢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心愿自然也是能够完成,只要不是太离谱的话。” 赛娜的心愿……赛娜听了阿秀的话,原本托着腮帮子的右手换成了左手,一时之间语塞,她的心愿是关于未央与自己的秘密,可不能随便同阿秀说得,只是阿秀甚少这般看着自己,却叫赛娜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更何况此时未央也同样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似乎同样好奇关于自己的愿望。 赛娜的眼里忽然露出了一道狡黠的精光,她只是笑道,“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不过是想要瞧一瞧阿秀你的模样罢了。” 未央愣住,她这才记了起来,当初赛娜本来就是为了与阿秀一较高下而来,只是阿秀却一直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就连自己也习惯看见了轻纱覆在面容之上的阿秀,却没有想到,赛娜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她的目光也飘到阿秀的身上,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恍惚之间,未央似乎是看见了阿秀嘴角轻轻上扬的微笑,只见她缓缓地抬起了手,一把摘下了脸上的轻纱,此时的天气是阴沉沉的朦胧,屋室内有些昏暗,而就在阿秀摘下面纱的那一刻,天边似乎忽然大亮,放晴了,顷刻之间便是晴空万里,阳光从窗外穿透进来,阿秀姣好的面容便这样衬托在了光晕里,就连赛娜也失神,只是僵硬地坐直了身子,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叹,“阿秀,你可真美!” 赛娜觉得,阿秀的美,如同仙女一般,神圣不可玷污,不似自己身上的那一股子野性。 也就是那一刻,赛娜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与阿秀,其实是无法比较的,而自己这数月以来的执着,似乎再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见到了甚少有人见到的阿秀的美貌,我这一遭来洛城,真是值了!”赛娜是一脸的兴奋,难以掩饰。 只是等到未央与赛娜一起步出了仙乐楼的时候,坐在马车之上,未央侧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赛娜,“赛娜,你的心愿,并不止是想要瞧一瞧阿秀的真容吧。” 话音刚落,赛娜愕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未央,“未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未央却只是叫狡黠一笑,这才说道,“一看你的表情,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有什么你还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的!” 未央不提起这件事情也罢,一提及了,直叫塞纳忽然紧张起来,只是瞅了瞅四下无人,这才拉着未央上了马车,只不过动作鬼鬼祟祟,直叫人奇怪。 她不解,然而一上了马车,塞纳便是忍不住了,只是严肃地说道,“未央,你还不知道么?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同阿秀说的!” 未央这才反应过来,只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又张着嘴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她们却不知道,在赛娜与未央 拉车着上了马车的时候,阿秀却只是漠然地站在了窗边,底下便是喧闹的街市,小小的房间与这一番喧嚣相比,是愈发显得寂静了,阿秀便是这般静静地站着,看着赛娜的表情,还有她随着说话一张一合的嘴巴,像是明白了什么,阿秀许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淡地将轻纱重新覆在自己姣好的面容之上,尔后,便是久久的沉默不语。 只是眉头微蹙之间,她的一双手却是紧紧地攥着衣角。 ------------ 第三百三十章 皇商 未央只觉得奇怪,不明白赛娜为何如此操心。 还是赛娜心直口快,不等未央问自己,便道出了其中的缘由,她虽然长在塞外,是塞外之人普遍的粗犷的性子,只是又因着自己从小生活在宫廷之中,见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以及种种的误会,自然对阿秀的无奈与悲伤感同身受,她在心里早已把阿秀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又想着自古红颜多薄命,只是阿秀却不应该有这般的结局的,她心里便是愈发的想要帮着她。 再说了,这对塞纳而言,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赛娜这般想着,心里是愈发的激动,也算是了结了她离开洛城之后的一件心事了。 “你怎么只想着帮阿秀,怎么都不想想帮帮我的!”只是未央却是不满了,撇了撇嘴巴,她与沈疏的事情如今八字还有一撇,自己也是需要救助的好不好! 只是赛娜却盯着未央,只是风轻云淡地笑道,“你傻啊,若是阿秀与皇上之间的误会澄清了,她便不会再憎恨皇上,你同沈疏步也就不用顾忌阿秀会伤心了么!我们只要帮了阿秀,不就是在帮你同沈疏!” 未央听着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是双手托腮,却忽然同赛娜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是知道了皇上是无辜的,他做这一切,也是为了阿秀着想,只是口说无凭,我们应该要把证据找到才是!” 然而,未央这么一说,自个儿却忽然皱起眉头来,证据?! 那一份遗照早已不知所踪,阿秀如今多疑,就算是自己说的话,她也未必会相信,更别说如今阿秀俨然是将齐律当成了仇人一般了。未央一想到这里,不仅黯然伤神,为何如此悲催的事情偏偏就被自己摊上了呢! 一边是蓝朋友,一边是好朋友,未央忽然觉得自己是难以做人了。 沈疏便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了米行之中的,他本是来寻了李大来的,只是却没有想到会在米行中瞧见了未央。却一眼便看见了这丫头紧皱着眉头,似乎连眼前的桌案上摆放着的茶水也索然无味了。看着这般模样的未央,沈疏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悄然无声地走了过去,未央虽说听觉敏锐,只是如今陷入了沉思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沈疏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直到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未央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抬头,便是沈疏虽然冷峻却好看得不得了的眉眼,这才想到什么。不由得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小小年纪,如何就学会愁眉苦脸了?”沈疏的嘴角微微上扬,也不嫌弃未央喝过的茶杯,只是拿起来轻抿了一口茶水。看起来很是怡然自得,未央却撇了撇嘴巴,只是说道,“沈公子,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不然呢?”沈疏眉眼微挑,又笑道,“看你这般,我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如何?” 未央这才瞪大了眼睛,只听得沈疏忽而说道,“如今进贡皇宫的米商偷工减料,带来的米也没有你们家的好吃,也你带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还不高兴么?” 只是未央却没有沈疏预料到的开心,她只是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呵呵,我到是还记得早些皇宫将我们的米价压榨得有多厉害,还不如卖给洛城的老百姓呢!” 未央说的是实话,当初她是为了赚名声,顺便结识朝中权贵,以便日后好找一个靠山,只是如今却不同,米行的声誉在洛城已经是响当当了,再者,就算是日后想要干什么,李大在洛城的威望更是不可一世,就是真有什么事情,光是他一个人便足以解决的,还要这个名头干什么! 沈疏自然是知晓未央的心思的,这才幽幽说道,“就算如今米行不需要皇宫的支撑也有了自己的权利,只是未央,你可是想过,若是米行与皇宫攀亲带故,你进皇宫额不必躲躲藏藏……” 沈疏的话却是说得不错,未央眼前一亮,似乎是看见了一丝希望,“这话倒是说得挺好!”不过未央这话刚一说出口,目光一瞬间又黯淡了下来,“既然是说到了阿秀,就是为了她,我首先便是不能答应这件事情的,否则又如何与阿秀交代!” 未央说的是实话,她欺骗了阿秀太多,心里早就是过意不去了,且不说她根本不能答应米行再一次给皇宫运米粮一事,就是答应了,阿秀会怎么想自己,她们还不是迟早要决裂了! 未央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后怕,总不能让这裂痕越来越深的,她一想到这里,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然而,沈疏倒是胸有成竹,只是笑道,“你个傻丫头,如今洛城的人只当这家米行是李大的,哪里会想到你身上的,更何况,若是秀……若是阿秀真的问起这件事情,你便说李大在未告知你之前已经答应下来,你就是想要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沈疏这个腹黑男,没有想到早就相出了这等好主意,只是未央却还是不争气地犹豫着,“只是这样不是又骗了阿秀么?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你说呢?”沈疏只是淡淡说道,那表情看在未央眼里,却是有些无耻了,就仿佛是在说,“这是善意的谎言,再说,你不是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么?” 算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更何况,未央不断地安慰自己,她这也是为了阿秀着想,自己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只是沈疏与齐律两个却是绝顶聪明的人才,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沈疏与齐律没准是比诸葛亮还厉害的,三个人商讨,总是能够帮助阿秀早些脱离苦海的,未央这样想着,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又看着沈疏深邃得如同黑夜一般的眼睛,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却也只能僵硬地点了点脑袋,“好吧,沈疏,若是有朝一日,我被阿秀拖到乱葬岗埋了,你可一定要来救我!” 沈疏似乎是被未央这话给逗笑了,只是捏了捏她有些肉嘟嘟的脸,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收尸的。” 未央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想着若不是沈疏与自己相处太久,还会讲笑话了! 李大一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了未央与沈疏在店铺里秀恩爱的模样,既然丝毫不顾及身旁的伙计们,一时之间又是高兴又是心酸,自然,他也感觉到了一道刺眼的亮光几乎亮瞎了他原本就不大好的苍老的眼睛,忍不住说道,“这年轻人啊,我们是不懂你们的心思的!” 未央噗嗤一笑,“我说李叔啊,人家沈大人是给你带了生意来的。” 李大拿着账本的手一抖,猛然抬起了脑袋,眼里全是金光闪闪,总之,只要是与钱有关的事情,李大是绝对不会白白放过的,赶紧说道,“可是什么好生意?!” 未央与沈疏对视一眼,两个人嘴角的笑容不言而喻。 遇到了好事情,未央心里高兴,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蹦蹦跳跳地朝着慕家的胭脂铺子走去,只是一到了店里面,看见了慕二郎黑着的脸时,未央的心里一瞬间便是阴云密布,哎,自己的这个二伯,实在是太扫兴了! 只是未央却不知道,更扫兴的,不是她二伯慕二郎,而是从慕二郎嘴里说出来的话。 “不好好地照看这胭脂铺子里的生意,又去哪里疯玩去了?”慕二郎总是如此,好像未央所做的永远都是错事一般,未央起初没有在意慕二郎的话,只是将视线落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好在上面空空如也,也是,自从那日之后,未央早已将店铺里所有的好茶叶收了起来,思来想去,还是藏在了李大的米行里,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整日朝着米行跑去了,自己辛苦一些倒是无所谓,尽管每一次她几乎是跑了大半个洛城,只是一想起那么好的茶叶竟然这般被自己这位二伯白白糟蹋了,未央只觉得暴殄天物,想想都是一阵肉疼。 不过慕二郎对未央那些茶叶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喜好喝茶之人,自从那一回吃了未央的茶之后只觉得苦涩难当,是再也不想碰了,倒是这几日,他总觉得未央这个丫头不同寻常,没有道理只在胭脂铺子里放了这般劣等货色,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他遮掩想着,却还真让他搜寻到了一些好东西。 果然,让未央提心吊胆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松了一口气,这才稍稍安心地站在了一侧,准备侧耳倾听慕二郎的“谆谆”教诲的时候,鼻尖却忽然嗅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这是…… 未央只觉得像是有谁在她心上剐了一块肉去,她只是欲哭无泪,心里直想着,没有想到这个慕二郎竟然还是寻宝高手,自己藏了这么隐蔽的宝贝,就是因为藏的太深,连自己也忘记了的地方,没有想到竟然被慕二郎发现了! ------------ 第三百三十一章 醉酒 慕二郎贪杯,只要是酒,他便一定是想方设法拿到的,只是慕二郎却是万万没有想都这个慕家的胭脂铺子里竟然会放着这等的好东西,竟然就埋在了这小小铺子的地下,这一重大发现突然让慕二郎高兴得不得了,只是他对什么都挑剔得很,就是看见了自己最中意不过的佳酿都是要斤斤计较一番的,比如说此刻,看着满是灰尘的酒坛子,他却还是皱着眉头,是一脸的不悦,这还叫自己如何喝得下去,慕二郎这般想着,便赶紧叫了小厮过来,又瞧见了一旁的格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的白玉瓶子,心里便是愈发的欢喜,赶紧叫了小厮将这芳香四溢的美酒倒入了瓶中,舔了舔嘴角,眼里尽是贪婪的目光。 而当未央终于发现自己忘了这等宝贝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这可是陈年的佳酿啊,就这般让慕二郎大口大口地一饮而尽之时,一颗玻璃心简直是支离破碎,她是真的欲哭无泪,多想对着正喝得尽情喝酒的慕二郎说一句,“二伯,这酒烈得很,叫您这样的喝法,您的身子承受不住,这一壶酒也承受不住啊,只是未央又看着慕二郎的脸色,见他黝黑着一张脸,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那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他心里那叫一个悔恨,这可是好东西啊,竟然叫自己家的这位什么都不懂的二伯父这般白白给糟蹋了,未央那叫一个有苦难言,只是纵然自己这个时候又能说些什么呢。她的这个二伯父,未央又敢多说些什么呢! 正肉疼之际,未央却没有想到慕二郎却在此时此刻醉醺醺地说道,“好酒!好酒!还真是不错!”说着更是霍的一下子站起了身,本来他是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的。未央还真没有想到如此庞大的他起身的时候竟然还能够那么迅速,顺带着掀翻了身边的一排桌椅,那阵势,可是叫刚想跨入门槛内的客人们一哄而散,谁家的店还有这样的老板,哪里还有客人敢上门的! 未央在心里叫苦不迭,只是却更是不敢多说话了,就是慕二郎这个状态。真烦躁起来,就是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也不为过,一坛酒与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未央心里自然是明了的,只是看着眼前的慕二郎,未央却还是不由得一阵后怕,只能够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谁知慕二郎却不放过未央,那般阴狠的视线一下子就逮着她。那般凶狠的模样,还有那那样强大的气场,未央一下子就被震慑住了,直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眼见着慕二郎忽然大步走到了自己的身前,就这样一把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只说道,“好你哥死丫头,竟然处处与我做对。你不过只是个黄毛丫头罢了,竟然还敢在老子面前大言不惭,不想活了是吧!” 未央想着看来这个慕二郎的酒疯发得不轻,手腕猛地红肿了起来,未央直疼得龇牙咧嘴,费尽心思地想要抽开了自己的手去,谁知慕二郎却是越握越紧。看这模样,俨然就是要将未央给生吞活剥了。 “疼,疼疼疼!”未央实在是忍不住,只能叫出声来,旁边的小厮们看着也是触目惊心,只是一个个全只是呆呆地立着,也有上来帮忙的,只是慕二郎人高马壮,那力气果然不是盖的,一手伦一个,一个个小厮们早已飞了出去。 “快,快去叫了那些人来!”还是未央急中生智,只是着急地吼着,她指的,自然是铺子里的那些大汉们,这几日胭脂铺子风平浪静,未央刚巧给那些家伙们放了打假,谁知道好死不死,偏偏赶上了这般的好事情! 谁知道慕二郎忽的在这个时候松开了自己的手,脚步一个踉跄,一下没有站稳,啪的一声便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他也不觉得痛,只是醉醺醺地说着,“看你这个丫头能够得意到什么时候,过不了多久,这铺子便是老子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与敬王爷的交易成了,就是老太太看见了我,那也是要对着我点头弯腰!你们这些人,还不是要跪下,听我的使唤!” 未央本是捂着自己的手腕,看着渗出的血丝,赶紧叫人拿了热毛巾来,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活血散瘀的,心里却在暗自庆幸,想着若是慕二郎没有及早放手的话,恐怕此刻的自己早就是粉碎性骨折了,这个慕二郎,实在是太狠了! 慕二郎睡眼惺惺忪地看着未央,只觉得她的身影渐渐的模糊开来,只是他心里堵着一口气,不得发作,只能依旧靠着破口大骂来解气。 就连未央自个儿也惊异,究竟自己是与这个二伯又如何的深仇大恨,才会叫他这般的恨不得杀了自己,等到慕二郎最后喘吁吁地说累了,未央思忖着他要么是词穷,要么是筋疲力尽了,终于消停了一会子,身旁的一众人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只是未央却不知道的是,慕二郎竟然不过是歇息了一会子罢了,等到他满血复活的时候,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不过,却是换了一个话题。 就连未央自己也难以相信,什么叫做酒后吐真言,只是她还真的想不到,自己这个二伯竟然还会将他与敬王的交易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自然也有买卖之中详细的计划的,对于这个,未央倒是很感兴趣,只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说的话,又遣了屋子里的人出去,这等机密的事情,自然是不应该让别人听见的,未央散了银子给他们,几个人倒也是乐得自在。 只是出乎未央的意料,慕二郎还没有多说些什么变倒头晕乎乎就睡了过去,他睡得很沉,还没有等到未央又将屋外的小厮们唤了进来,慕二郎竟然还打起了呼噜来,一时之间响声如雷,可把未央吓了一个大跳。 果然,自己是不应该信这个二伯的。 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吩咐了几个小厮将慕二郎架上了马车,未央这才发现了这一杯酒已经被慕二郎喝得一滴不剩,怪不得醉得如此严重,未央砸吧了几下嘴巴,看来自己是没有口福的了,又吩咐了店里的丫鬟将瓷窑瓶子洗干净了,未央忽的又想起了慕二郎方才说的那些话来,听着这话间,未央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虽说未央早就料到了慕二郎是不会死心的,而她却始终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之中还有什么隐情,只是她也说不清楚罢了,不行不行,这件事情总不能就这样耽搁下去的,敬王为人老奸巨猾,若是从他那儿入手,未央深知一定套不出什么来,而能顾套话的地方,更别提套一个男人的话,自然是有一个好地方的。 未央这样想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同时也计上心来,还有什么比仙乐楼这个好地方更适合男人的呢!更别提还是自家的二伯,那种地方,就如同赌坊一般,慕二郎心里其实痒得慌,只是因为林老太太在,他不敢前去罢了,如今,慕二郎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未央的嘴角是邪恶的笑容,她这般想着的时候,便不慌不忙地去找了薛家老板薛老五。 以前薛老板仗着自己是薛家铺子的老板,逢人打招呼从来不报自己的名号,只是以薛老板自称,未央差点儿以为这薛老五真名就是薛老板的,只是如今薛家的胭脂铺子既然是被慕家吞并了,薛老五意识到了自己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帮人打工的,再不好意思以老板自居,未央这才知道,薛老板其实叫做薛老五。 “薛叔。”等到与薛老五离得近了,这才发现他并不是如之前初见时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 之前也是被慕家打压得太过分,这才压力过剩提前进入了更年期的状态,只是如今不愁吃穿,又来了一个聚宝盆似的丫头,薛老五立即化敌为友,认贼作父,哦,不!总之怎么看未央都觉得这个丫头甚是不错,恨不得像一尊佛一般将她供着,唯恐断了自己的财路。 只是那都是未央来拜托他之前的事情了,薛老五看着一脸恳切的未央,屡屡欲言又止,到了最后只是一双腿直哆嗦着,怯怯地说道,“六姑娘,你看你薛叔一把年纪了,不是不想帮你这个忙,只是你二伯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薛叔老了,可经不得摔!” 薛老五是真的怕,光是在街上若是与慕二郎照面就足够让他恐慌的了,更别说又要领着他去到那仙乐楼去! 薛老五简直是要尿出裤子来了! 未央只能耐着性子劝道,“薛叔,您看,您与二伯是什么关系,你们那是酒肉朋友,既然是酒肉朋友,干出这般损人的事情自然是不足为奇,只是如今我只是让您引了我家二伯去那仙乐楼中罢了,其它什么事情都用不着您来,未央保证,一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二伯到头来只会感激您的,这可是你们之间和好的好机会!” 听未央说得话,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只是眼前的人……能相信嘛! 薛老五虽然心里蠢蠢欲动,却还是半信半疑,只陷入了巨大的犹豫之中。 ------------ 第三百三十二章 鸡给黄鼠狼拜年 只是经不住未央的软磨硬泡,薛老五又想起了自己如今遇见了慕二郎的时候俨然就像是老鼠遇见了猫一般,他可不想自己的后半生这般提心吊胆地度过,更是不想自己的家人也如同自己一般过着缩头乌龟的日子,早死晚死都得死,反正不管如何,总是要死一遭的,薛老五这样想着,只当自己这回真的是豁出去了,若是自己福大命大,真能凭着这一回让慕二郎对自己不再心生仇恨的话,那也算是自己赚到了,这样想着,薛老五心里便来了底气,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未央的要求,未央只感激涕零地看着他,说道,“薛叔,未央知道您那么善良,一定会帮未央这个忙的,您就放心吧,有未央在那仙乐楼里守着,二伯一定会将你如何的,说不定您还能够在仙乐楼里邂逅哪个姑娘呢!” 未央这么一说,可是叫薛老五忽然红了脸,连连摆手,慌忙说道,“你这丫头,可是说些什么呢,我这都一把年纪了!”薛老五早年丧偶,家里的孩子如今也都早已成家立业,只是他一门心思不是放在薛家胭脂铺子的生意上,就是关心着自己那些个不成器的家伙们,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个续弦的打算,只是媒婆屡屡登门拜访,不似自己不满意人家,就是别人没有相中自己,久而久之,薛老五觉得自己独身一人反倒是挺好,倒是不必怕来了外人,家宅不宁了。 孤孤单单了十几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丫头来帮着自己牵起了姻缘线,薛老五一时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只是他没有想到未央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薛叔,您别看那仙乐楼是烟花之地。只是里边还有许多洁身自好的,也有几个婆娘,姿色倒也是不俗!” 别说,听了未央这么一说,薛老五心里倒是蠢蠢欲动了。 未央见他如此,脸上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等到了晚间,她没有想到薛老五会那么快就去找了慕二郎。“拜见二老爷!”身后的小厮们提着的全是未央早已准备好的礼,其中自然也有未央视若珍宝的陈年佳酿,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着慕二郎定是对薛老五恨意极深的,或许也只有这几坛好酒才能阻止慕二郎不打断薛老五的腿了,虽然未央心里也没有什么底,只是躲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这里的动静。果然,慕二郎一见竟然来的是薛老五。一瞬间就想起了他害得自己在赌坊里输得身无分文的事情,又想起这家伙害的自己落得这么惨的地步,自己倒好,竟然入住了慕家,成了那个丫头的走狗,气就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好大胆的畜生,你竟然还敢来这里!” 薛老五身子一哆嗦。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顿住,只是战战兢兢地说道,“小的……小的带了……带了……” “快收拾你的东西滚犊子!”慕二郎的话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老子不稀罕!” 这下还得了,未央没有想到慕二郎竟然是那么决绝的,竟然连东西看都不看一眼就轰走了。不过看着慕二郎那般阴狠的眼神,未央又是为薛老五捏了一把冷汗,看着慕二郎脸上毫不遮掩的凶神恶煞,未央心里明白,想来自己这个二伯是不会白白放过眼前的薛老五了,不行,人既然是自己带来的,便不能让他出事的! 未央直恼着自己想的实在是太过简单,没有考虑到慕二郎却是那样的人,心里愈发的焦急,冒着生命危险忽然走进了夜色之中,只是她冒着赴死的准备,却不想竟然被人一把拉住,耳畔是有些沉默的声音,“你想要干什么?” 未央一惊,一下子又被扯了回来,借着昏暗的月光,这才看见了面前之人的身影。 竟然是慕安,未央却是松了一口气,只听得慕安又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出去送死吧!” “怎么会!”未央瞪大了眼睛,这才笑道,“你没有看见我二伯那般模样么!我是怕他将薛叔怎么样了,这才带了几坛陈年老酒来,想要分散她的主意,只是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应该将那酒坛子打开,如今什么味道都没有,二伯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所以你是想偷偷溜出去开了那酒坛子?”慕安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未央话里的意思。 未央这才高兴地点了点脑袋,咧着嘴笑着,“对对对,就是这样!” 她刚想请慕安帮忙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了慕安竟然在这时勾起了嘴角,那模样,分明是再说,“这有什么号过去的,你给我扎在这里仔细看好了!”当然,这不过是未央的想象罢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一拂袖,未央只感觉一道清风子自己的脸颊上掠过,然后她闻见了似有若无的淡淡的醉人的幽香,只是渐渐的,那香味愈发的浓郁,竟然吸引了不少的人过来,慕二郎显然也是被这味道给吸引住了,只一把推开了薛老五,目光这才落在了那两个看上去年代久远的酒坛子上。 好东西啊!当真是好东西!慕二郎这才回过脑袋来看了薛老五一眼,眼里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这个家伙,没有想到还懂得拿这么好的东西孝敬老子,原先的厌恶与恨意也就逐渐散开,只听得慕二郎此时却忽然在这四开口,“你想要找我干什么?” 薛老五显然是难以置信,只是指了指自己,问道,“我?” 不是你,还有谁!慕二郎刚刚缓和下来的脸又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只是不耐烦地说道,“跟我进来,有什么话就快点说了,免得惹得我心烦!” 薛老五此话一说出口,薛老五心里虽然还有几丝害怕,只是又见了慕二郎在黑夜的深情,并不是让人不寒而栗的腾腾杀气,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只屁颠皮带呢地跟着他走了进去,这才俯身,开口说道,“二老爷,小的今儿个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小小的敬意,来给二老爷赔罪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薛老五这样有私活,慕二郎立刻又横眉竖眼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快说,你这样做,是有何居心,难不成是想要毒死我么!”慕二郎虽然是这样说的,只是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是大口大口地啃着鸡腿,那般大快朵颐的模样就连薛老五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垂涎三尺,还有屋室内弥漫着的醉人的酒香,那薛老五只不过站在一旁,闻着这般香气,都要醉了、 只是他身子晃了晃,面色一凛,又看着慕二郎大口喝酒的模样,忽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未央说过的,他的这个二伯,不胜酒力,一定要在这个点将事情说出口才行,否则,等到了慕二郎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那一切都是完蛋了! 一想到这里,薛老五赶紧说道,“先前是小的一时冲动,还请二老爷息怒!” 醉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好在慕二郎此时还是半清醒的状态,虽说一张老脸早已变得通红,却还是指着薛老五说道,“老子今儿个心情好,就先放你一马,可不是老子看着你顺眼,完全是这些酒的功劳,你懂不?” “懂,懂!”薛老五赶紧接过话来只是眼珠子一直滴溜溜地站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张了张嘴巴。 只是薛老五刚想开口说话,只听得慕二郎忽然在这时说道,“这样的好东西,可是从哪里来的?!” 薛老五一听,可算是偷偷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来,没有想到这个慕二郎竟然如此自觉,既然话都说到了这儿了,是正中了薛老五的下怀,他赶紧笑道,“回二老爷的话,这是从仙乐楼得来的宝贝!” 一听说了竟然是从仙乐楼里的来的,心里想着那儿的姑娘俨然是自己看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们了,只是因为慕家人的钳制,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进去了,这样想来,就连酒也醒了几分,慕二郎忽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那儿还有这样的好酒么?!” “应该是有的吧。”薛老五点了点脑袋,却不知自己此时是将慕二郎拉上了一条不归路。 慕二郎也不喝酒了,一想起仙乐楼,他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一般,而一杯酒下肚,那火热的灼热感是愈发的严重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扔了杯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直把薛老五吓得脸色发白,只是慕二郎却只是踱步到了薛老五的面前,又拍了拍薛老五的肩膀,虽说他的力气不大,不过再怎么说,也长得人高马大,又有几下拳脚的,薛老五只觉得自己旧伤未愈,新伤到又是增添了不少,那一掌打下去,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早已断成三截。 这时却又听得了慕二郎醉醺醺地说道,“仙乐楼可是个好地方啊!” ------------ 第三百三十三章 愚蠢 慕二郎最近心情大好,因而并没有想方法找未央的茬子,一心都在想着如何避人耳目,去到那仙乐楼之中,更重要的是,一定不能够让林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 未央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潜心钻研着新产品的事情,这一日,熬了许多日夜的方案终于大功告成,而厂子那里传来的消息,原料都已经齐全了,只是差未央先前所说的秘方,未央打了个哈欠,没有慕二郎搅局的日子过得就是舒坦,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未央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慕家腌制铺子内室的榻上一连睡了几日,是要连自己的腰背都睡弯了的节奏啊! 一边捶着自个儿肩膀,一边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内室,未央是要尽快将这白玉瓶子给他们,然后尽快赶工的,只是看着这天色,日照当空,明晃晃的日光刺得未央的眼睛生生的疼痛,她唉声叹气,这般的好日子,春困一犯起,未央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的。 铺子里的账房正带着一架古董眼镜,见未央如此犯困,老者的关怀一下子涌现了出来,只心疼地说道,“姑娘还是回去歇息着吧,有什么我们帮你送过去也好!” 未央正困得不得了,听见账房这么一说,心里自是高兴得不得了,只连连点头,笑呵呵地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了账房,“王叔,有劳你将这瓶子送到厂房里去了!” “姑娘放心吧!”账房笑呵呵地说道。“一定帮您送到!” 未央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事关重大,却还是忍不住嘱咐道,“只是王叔,这瓶子一摔就碎。若是您去送,我倒是不担心的,只是若是你派了哪些个伙计,可是一定要好生嘱咐着些,您是知道现在的小伙子的,毛糙!” 账房连连点头,未央这才安心了下来,打了个还欠。坐上了马车去了,内室的榻简直不是人睡的,她现在只想着能找一个让自己睡个安稳觉的好地方。 “姑娘去哪儿?” “仙乐楼!”未央只是一脸困倦地说着,然后一头栽倒在马车里,一下子就睡着了,她实在是太困了。 而在慕家的胭脂铺子里,账房刚想着自个儿将那白玉瓶子送过去的。只是一抬头,却看见了慕二郎阴沉着脸站在了门口。他心里一惊,干净放下了瓶子走了过去,战战兢兢地说道,“二老爷……” “这个月的账簿是怎么回事?”慕二郎只是恶狠狠地说道,看着账房的脸色很是不满,“如何漏洞百出?!” 账房心头一颤,嘴上犹犹豫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是在思忖着他明明核对了好几遍的,如何还会出错! 只是慕二郎看着账簿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咳了一嗓子,只厉声说道,“怎么!你还怀疑是我看错了不成,总之,这是我慕家的产业,我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你快些领我去库房看一看!” 账房愕然,忽的想起来未央姑娘早些交代自己的事情,“王叔,若是我二伯要求你来领了他去账房,你便答应他过去!” 起初自己还不明白这姑娘为何要这么说,如此说来,姑娘还真是神机妙算! 而此时此刻,未央一头栽在了自个儿房间的床榻之上,闷头一下子就睡死了过去,等到她终于幽幽转醒,天色早已阴沉沉暗了下来了,估摸着已经是二更天了,只是此时却也是仙乐楼最热闹的时候,大厅里挤满了拥挤的人群,为了莲台上姑娘们妖娆的舞姿拍手喝彩。 不出未央的预料,她很快就在仙乐楼里见到了慕二郎的身影,那时一品楼做了新的糕点,名唤桃花糕的,味道还算是爽口,甜而不腻,未央一边津津有味地叫着,一边看着面前的阿秀忽的蹙着柳眉,只是说道,“你们家的二伯,你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谁叫我们呢家二伯如此不省心,竟然如今胆大包天到同敬王做军火生意去,我一定是要想法子套出他的话的,否则就凭着敬王的好手段那个时候落成还不是要民不聊生了么!” “你怎么就能确定敬皇叔是这样的人?”阿秀的表情有些冷淡,可是叫未央吃了一惊,她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未央哑然。 阿秀这才行笑道,“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若是真能从慕二老爷的口中套出什么来,那也是好的。你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姑娘去套他的话么?” 然而,听了阿秀的话,未央却只是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只说道,“二伯也不是什么高智商的,你就放心吧,随便找个姑娘,就是后院洗衣服的丫头阿菊,都能够套出他的话来!” 事实证明,慕二郎不光是喝了酒才会酩酊大醉,他就是看见了姑娘,也会被迷得分不出东西,比如说此刻,许是许久都不敢来这烟花之地的缘故,慕二郎看着眼前体态婀娜的姑娘们,只觉得口干舌燥,一时之间眼冒桃星,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坐在二楼高级会员专属的雅座里,慕二郎拍了拍薛老五的肩膀,直赞许地说道,“好地方,这仙乐楼当真是一个好地方!” 薛老五直点着脑袋,想着自己方才一定是多心了,这仙乐楼不过是来玩乐的地方,又不是赌坊,哪里还会出什么事情的,自己的神经绷了这么些日子,如今更是应该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毕竟慕二郎对自己的敌意已经完全消散了。 只是慕二郎却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边逍遥自在,而另一边,未央早就设下了天罗地网。 果然,未央是高估了自己这个二伯的智商了,来的姑娘不过是仙乐楼众多如花美眷之中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却一下子就套出了慕二郎各种秘密,包括他大声咒骂着林家的老太太如何苛刻地对待自己,不将家产分一丝一毫给自己!也说了他在慕家勤勤恳恳,到头来却连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都不如,最后,他也说起,关于自己与敬王军火交易的点点滴滴,全部被躲在暗处的史官一一记录下来,慕二郎说完了这些话,又拿出了大把的银票子给了服侍自己的姑娘,却什么都没有干,直接倒头就睡,还发出了震天的呼噜声响。 那姑娘与史官哪里册子,便去痛未央与阿秀复命去了。 未央散了他们银两,只是翻看着手中的册子,那位史官还是前朝的史大人,曾经因为惹怒了朝中权贵而惨遭宫刑,在他穷困潦倒之际,还是未央无意之中给了他一碗饭吃,有施舍了几两银子,让他得以活下去,因而对于未央,史官一直都是有知遇之恩的,凡事都尽心尽职虽然说是在这仙乐楼里干活,只是却也没有什么羞耻。 小小的厢房内只剩下了未央与阿秀的时候,她翻看着手中的册子,却还是不自觉地紧紧皱着眉头,“我这个二伯,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之流,只是纸老虎罢了,我如今可算是真的确定了,我果然是高看了他!”说着不禁扶额,未央本来是想着慕二郎尽管不会那些玩弄人心或是制造阴谋的手段,没事情的时候总是会狐假虎威一下罢了,没有想到字里行间,无不透着这家伙的愚蠢,想来那慕二郎一定是不知道自己遭了敬王的算计的,一喝醉了酒,心里想什么是完全说出来了,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一门生意表面上是他自己讨到了便宜,若水真的计较起来,最终受益的还是敬王罢了,更何况,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个老奸巨猾的敬王只会讲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慕二郎自个儿身上,慕家也会受到牵连,而他敬王,自然是安然无恙的! 好一个狡猾的敬王!好一个愚蠢的二叔! 未央心里虽然气愤,只是谁让自己摊上了那么一个奇葩的二叔,看来她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了,一手托着下巴,喂养还在冥思苦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法子,却没有想到忽然有丫头急匆匆地跑过来,说是慕二郎不见了,那丫头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说自己不过是出去了片刻,等到她回来,床铺上哪里还有谁的身影。 喂养想着此时的慕二郎早已是喝醉了,也不知道他这般跌跌撞撞跑进了大街上究竟会出了什么事情!她心里一急,赶紧唤人去寻他去,派出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说是慕二郎并没有回到慕家去,薛老五更比不说,完全不知道慕二郎的下落,未央这才想起了一个地方来,只是赶紧跑了出去,拦住了一辆马车,朝着慕家的胭脂铺子跑过去。 果不其然,老远就听见了铺子里闹哄哄的声响,喂养皱着眉头,看见慕二郎将小小的铺子搅和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她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着训斥几句,谁知慕二郎忽然高高举起了账台上的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她心中一紧,这不是自己叫了账房送去的么! 只是慕二郎身子踉跄着,一个不稳,几欲摔倒,看的未央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谁知慕二郎偏偏在这个时候忽然打了一个饱嗝,身子一抖,手一松,那瓶子还是掉了下去。 未央赶紧闪身过去,只是却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得叮的一声响,是立即四分五裂了。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受伤 白湛便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此时天色还为大亮,他的马车经过慕家的胭脂铺子时,只是清清淡淡的一眼,便看见了瘫坐在地上,是一脸绝望的未央,他的眉头微蹙,想了想却还是叫车夫停下,下了马车之后,车夫恭恭敬敬地问他,“公子可是要小的在这里候着?” 白湛想了一想,却只是笑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他说完只是只身一人走向了未央的身边,嘴角上扬的时候,一双桃花眼睛是愈发的勾人,“如何又在这儿这般愁眉苦脸,难不成是你们家沈疏不要你了不成!” 未央这会子是没有兴趣跟白湛开着玩笑,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笑容古怪的白湛,却只一瞬,想都没有想又低下了脑袋,只是说道,“白湛,这下子可完蛋了,你给我的那宝贝,被打碎了!” “我当是什么事情!”白湛听了未央的话,并没有露出了气愤或者慌乱的模样,相反,他依旧是神色自若,只是风轻云淡地说道,“你若是想的话,我再给你便是了,何必在这儿哭哭啼啼!” 话音刚落,未央却忽然不可置信地抬起了脑袋,对白湛所说的话是难以置信,又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那宝贝很珍贵,仅此一滴的么?” 白湛的笑容是愈发的幽深,只是说道,“你什么时候那么相信我说的话了!若是真的那么宝贵,我还会给你么!”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手中轻摇着的折扇带来了初春早晨清清凉凉的风,拂在未央的脸上,未央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白湛,我就知道。你又骗我!”未央是又气又急,差点儿就要哭鼻子了,却又看着摆着白湛这般似笑非笑的模样,才知道他是骗自己的,抹了一把脸,只又哭又笑。跟个神经病一般地看着他,“你吓死我了!” 见未央如此,也不知道白湛脸上的笑容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嫌弃地上的脏乱,只是忽然就这般挨着未央坐着,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相信我的话的,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分量还真是不轻啊!” “哼!”未央却忽然撇过了脑袋,不想再理会白湛了。她还以为那个小小的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若不是因为慕二郎的醉酒,恐怕还真的是要被他骗过去了! 只是却也在这时,未央的眼角忽然捕捉到了一个身影来,竟然是他! 未央一惊,慌慌张张起身。待她还想要搜寻着那人的身影时,却是再也找不到了,未央忽然有些焦急,此时朝阳在天边绚烂,眼前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伴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未央是许久没有见到他了,只是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 她就这么起身,只是含糊不清地给白湛留下了一句话,白湛便看见了未央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睛里。鼻尖反复还有那人的气息,未央闭上了严谨,侧耳倾听,穿过街市的嘈杂,绕过酒楼里的喧嚣。捕捉了不远处那一丝清澈的呼吸,未央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找到了,他终于找到他了! 只是白湛却不知何时消失在了仙乐楼门口的,五光十色下,这才能够清晰地看见了他精致的五官下,是不同以往的苍白的脸色。 白湛回到仙乐楼的时候,身子似乎早已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几欲跌倒,还是在门口焦急地守着的四儿及时地扶住了他,“公子。” “我没事。”白湛妖艳的唇上似乎渗出了血丝,他却只是毫不在意一般擦去甩开了四儿扶着自己的手,踉跄着走上了楼,阿秀站在一旁,看着白湛这般模样,蹙着柳眉,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放眼望去,是一片整洁的雪白色,白湛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只瘫坐在了榻上,掀开了身上的衣物,大片大片的血红色从白色的绷带上渗了出来,他仿佛穿着一件血衣,直叫人触目惊心。 白湛的脸色是愈发的苍白,几乎是毫无血色了,然而,他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的,即便是无人的此刻,他是连站也站不稳了,却还是小心翼翼地从衣服一角的内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来,尽管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好好的伤痕累累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只是至少白湛的手是干净的,没有沾染一点血色,颤抖的双手将东西放进了一角的匣子里,他这时的笑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令人窒息。 他似乎低声说了些什么,只是声音实在是太轻了,像是下一刻就要被风给吹散了。 而后是一下一下的叩门声,四儿手里端着金盆,站在了门口。 白湛放了她进来,只是四儿看见白湛这般模样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公子。” 只是白湛却没有多说些什么,他只是浅笑着解下了身上的绷带,露出了不同于样貌的男子精壮的身躯,若不是身上的伤口早已血肉模糊的话,四儿回了神,赶紧快步上前,为白湛上了药,从头到尾,却不见白湛哼一声,似乎那倾入筋骨的疼痛完全不存在一般。 四儿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只是极力地忍住了眼里的泪水,生怕落在了白湛的身上。 白湛是瞧见了四儿红肿的眼眶的,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擦去了四儿眼里的泪水,笑道,“我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了,又不是死了,你哭什么!” 他本是玩笑话,只是四儿一听,眼里的泪水是再也忍不住了,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滑入了脖颈处,她忽的跪了下来,“公子不会有事的,四儿甘愿为公子赴死!” “你这话说得,倒是真的像是我要死了似的。”白湛扯着嘴角,似有若无地笑着,三儿这才止住了泪水,只是抽噎着,不想阿秀却是在这时直接推门而入。 白湛伤痕累累的身子就这般映入眼帘,阿秀没有撇开脑袋,就是这般堂而皇之地盯着他,倒是让白湛先开的口,“看够了么?” 阿秀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睛,却只是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去了一趟龙穴罢了。”白湛回答得倒是爽快,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怎样大的一件事情,却是叫阿秀一惊,她却也不走开,只是大胆地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四儿重新帮白湛帮了绷带,又替他更衣。 阿秀的眼里终于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白湛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样被绷带绑着,伤口反而不容易好,连自己也知道的道理,白湛身为医者,不会不知道,只是他却这般,阿秀能够想到的,便是他又要去干什么了。 果然,白湛也不理会只僵直地站在自己身旁的阿秀,换了一把折扇,云淡风轻地想要走出了房间去,不想阿秀还是忽然拦住了自己,“你是不知道自己受了多么重的伤么?”阿秀本来是不想理会这些闲事的,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何,却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白湛的房内,既然来都来了,她没有道理不拦住白湛。 阿秀只是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如此重要,需要白湛这般着急,且是需要自己亲自出马的。 四儿的眼里也是深深的担忧。 只是白湛却只淡淡说道,“四儿,拦着阿秀姑娘。”说罢不理会阿秀,只是径自离开了。 阿秀自然是敌不过四儿的,只是她却是不解,“白湛究竟是要去干什么?还有人能够伤他如此,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本来是想要这么问的,只是话到嘴边却成了,“白湛伤成这样,究竟是要去干些什么?”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一个人能够让公子如此吧。“四儿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那一盆被染得通红的血水上,还有地上的斑斑血迹。 未央。阿秀微抿着唇,不发一言。 到了晚间,未央来了仙乐楼的时候,她只觉得,阿秀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欲言又止,未央总感觉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的,到最后哦实在是憋不住了,未央只能问道,“阿秀,你是不是要同我说什么?” 阿秀神情一怔,却也只是说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最近过的可好?” 说这更是吃了一口茶,却不看未央。 未央是想要同阿秀说得,只是话都嘴边,想了想,又立即止住,最终未央也只是说道,“你是不知道,白湛那家伙是有多么可恶,前些日子还骗我他有什么千金难求的宝贝,今儿早上竟然还被我们家的二伯给打碎了,差点儿把我给吓死,结果那家伙竟然跟我说,那是他骗我的,才不是什么这么珍贵的宝贝,你说可气不可气!” 阿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问道,“然后他给你了?” “没呢,说什么过几天再给我。”未央想了想。 阿秀沉默,原来如此。 ------------ 第三百三十五章 久别重逢 未央终于找到阿暮的时候,忽然意识到阿暮其实是不想要自己找到他的,紧紧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时,她也不知道为何发现这个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傻憨的少年了,她如同触电一般,惊惶自自己的眼底一闪而过,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而面前的少年,也是一脸的疏离之意。 一时之间,两个人之间是诡异的沉默,只是这时却听见了阿暮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未央。” 声音虽然很轻,未央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放下的手又重新地抬起来,这回未央紧紧地抓住了阿暮的手腕,瞪大了眼睛说道,“阿暮,是阿暮罢了!” 少年终于抬起了脑袋,露出了清楚的眼眸,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在不如之前一般的傻愣,反而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就像是此刻,阿暮动了动嘴唇,似乎又千言万语,只是还没有说出口,未央却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少年,“阿暮,我好想你!” 泪水混着鼻涕落了下来,未央第一次如此大声而又狼地哭着,然而,唤作阿暮的少年眼里却是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任由眼前的女子紧紧抱住自己,他却只是僵硬地站在了原地,纹丝不动,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是真的悔恨万分,那时长安慌乱,先是皇上的驾崩,接着童彤也离开了,她沈疏决裂,到最后,长安城毁于一旦。似乎这个世上只剩下了未央与阿秀两个人相依为命,而也在这时,未央才发现,那个一直跟着自己傻傻的小子就这般不见了。也不是没有寻过他,只是却从来没有找到阿暮,渐渐的,未央像是觉得自己也心灰意冷了,若是说放弃吧,未央确实是不甘心的。只是阿暮似乎就在那个时候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未央是如何也找不到他了,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阿暮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尽管他的面容变得这般陌生,尽管他身上再不是从前的味道,只要他还站在这里,站在自己的身前。 只要未央看见的,是真正的阿暮。 这样便好,她松了一口气。“阿暮,你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只是阿暮的面容有些古怪,他忽然拉下了未央的手,未央还不知所以的时候。忽然对上了阿暮眼里的冰冷,“未央,我……” 他是颤抖地说出了这些话的,只是也仅仅是艰难的三个字而已,然后撇下了未央撒腿就跑,而未央就是这般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阿暮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她就是用了轻功,也跟不上他的,而更重要的是。未央忽然觉得自己是不认识方才的阿暮了,他们之间就像是横着一道鸿沟一般未央伸出手来,想要极力抓住阿暮的手。 然而,镜中花,水中月。她不知,这是何其的艰难。 阿暮啊,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而阿秀,犹豫之间,始终没有告诉未央关于白湛的事情,她不知道若是未央知道了白湛为她如此,会如何,她想了想,既然白湛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未央,自己又何必趟这趟浑水!更重要的是,她一眼便看出了未央的心乱如麻,这个丫头,有什么心事,脸上总是藏不了的,若是她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出口;若是她不想说的话,便什么也不会说,只是仍由着她憋在心里。 而若是未央犹豫着应该说不说的话,到最后总是会…… 比如说此刻,未央还是止不住心里想要说的话,“阿秀,我好像……是见到阿暮了。” 未央之所以犹豫,是她突然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见到了阿暮,在她看来,那时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场梦一般,虚无得没有一点儿感觉,她是真的见到了阿暮了么?只是为什么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看见的阿暮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的虚假呢? 阿秀心里却是一紧,阿暮……当初傻兮兮的阿暮,她的眼里有什么闪过,最终却只是低头吃了一口茶水。 未央却仅仅地握着阿秀的手,她 这才感受到了未央手里无法控制的颤抖,“未央,你怎么了?” 未央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忽而变得惊恐起来,“阿秀,怎么办,我好像不认识他了?” 其实未央只是不想承认罢了,不想承认他心中的阿暮最终却变成了自己所害怕的模样,他还是当初拥有赤字之心的少年么? 阿秀张了张嘴,她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终于只是变成了一丝苦笑,尔后便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未央却没有注意到阿秀的异常,她只是觉得奇怪,如何阿暮会变成了这般让自己陌生的样子,她似乎觉得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面前的少年的,而她自然也不知道,关于阿暮当年脸上的天真,早已不复存在了。 她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在了黑暗的巷子里,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拐角,未央一抬头,看见了明亮的灯光,心里忽然有些惊愕,自己如何就走到这里来了! 未央不禁有些犹豫,自己是要进去的么?只是她一想起了这沈府之中如今还住着林涣歌,不禁有些犹豫,林涣歌一定不待见自己的,若是让她看见了自己,这沈府只怕又是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了,未央这样想着,却还是倒步退了出去,不想却在这个时候迎面撞上了沈疏。 一头撞在了沈疏坚实的胸膛上,未央吃痛,揉了揉脑袋,等到她终于抬起了脑袋,终于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沈疏的模样,这才揉了揉脑袋,撇了撇嘴,“沈疏,你可是吓死我了!” 沈疏挑眉,却是沉默不语,这大晚上的这丫头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到底是谁吓谁呢! 沈疏这般想着,却只是伸出了手来,揉了揉未央的头发,虽然声音里听不清是何情感,却是柔声说道,“来都来了,为何不进去?” 未央吐了吐舌头,有些缩着自己的脖子,又朝着沈府之中瞅了一瞅,冲着里边努了努嘴巴,小声说道,“你们家还有那么一尊老佛爷呢!我又怎么敢进去!” 沈疏听了未央说的话,只是浅笑一声,而尔后便是忽然拉着未央的手,淡淡说道,“既然来了,在外边逛一圈可好?” 小脸一红,未央本来是想要推脱的,只不过话到嘴边,她却还是不争气地点了点脑袋。 两个人走在沉寂的夜色之中,未央犹豫着,却还是将自己见到了阿暮的事情告知了沈疏,却见沈疏握着自己的手忽然一紧,她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歪着脑袋问道,“沈疏,你说我见到的真的是阿暮嘛?为不为其实是他的孪生兄弟!?” 沈疏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忽然一双手紧紧地握着未央的肩膀,表情却是有些凝重的,“未央,你听我说。” 这是她第一次,从沈疏的口中听说了关于阿暮的真相。 原来,虽说白湛未阿暮解了蛊毒,只是当时那般的剧毒已经渗进了心肝脾胃肾之中,尽管被白湛高明的医术给暂时止住了,不过也只是暂时而已,阿暮体内的戾气既然爆发,那便已然是一发不可收拾,当初未央匆匆逃离了长安的时候,只有阿暮一个人傻傻地站在皇宫之中,危险与他近在咫尺。 还是沈疏将他拉出了长安城的。 “未央,阿泽。”然而,在阿暮的意识里,他的生活之中只有未央和黎念泽,却因为那二人的自顾不暇而孤立无援地被留在了长安之中,若不是沈疏救出了他的话,恐怕阿暮早已是命丧黄泉!却也是在那时,沈疏发现了阿暮的不同寻常,那般乖张的戾气,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了,即将爆发。 沈疏也是用尽了办法,才能够暂时稳住了他,然而,堆积在阿暮体内的戾气,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终有一天,阿暮失踪了,而这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只是想不到,阿暮竟然毁出现在了未央的面前,尽管只是陌生的模样,只不过沈疏却无端警惕了起来,不知道为何,他总是觉得,这般的阿暮,是不怀好意的,因而,只能一本正经地看着未央,劝她,“下一次不可如此莽撞,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只会我才行!” 未央表面上是坚定不移地点了点脑袋的,只是心里却步骤四这么想,她明白沈疏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若是等到沈疏来的时候,未央翻了一个白眼,她还能再见到自己的阿暮么! 沈疏是看出了未央的心思,只是轻轻揉乱了她额前的秀发,说道,“未央,有些事情,你是注定要明白的,如今的阿暮,早已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天真的少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我们甚至不知道,现在的阿暮,他会不会害你。” “害我?”未央愕然,瞬间石化。 会吗?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归来 未央这几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沈疏的话一直徘徊在耳畔,让未央辗转反侧,她不知道阿暮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她甚至不知道,阿暮如今又在何方。 她的眉头一连紧锁了好几日,直到慕家胭脂铺子里的小厮问她那新厂品的原料可否准备好了,未央这才想起,她分明是拜托了白湛的,只是直到此刻却还是杳无音信,难不成是他忘记了不成! 无奈,未央只能去了仙乐楼之中,一入了院子,就看见阿秀身着一身广绣留仙裙,在花间日下翩然起舞,舞姿醉人,就连一旁的赛娜双手托腮,看着阿秀这般模样,已然醉了,“阿秀,你可真好看!” 赛娜不自觉说道,微微眯着眼睛,咧着嘴笑着。 未央也情不自禁地用力拍手,顺势在赛娜旁边坐了下来,只是说道,“我们家阿秀自然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 赛娜却只是嘻嘻地笑着,并未多说些什么,许久,她忽然起身,“我也会跳舞。我也要跳舞!”说罢并没有上前,却是一溜烟消失在了院子之中,就连未央也忽然不解,这个赛娜公主,究竟又是想要干些什么! 趁着这个间隙,未央询问阿秀,“为什么我找不到白湛,话又说回来,我好想一连好久没有看见白湛了,他究竟是上哪里去了?!” 阿秀神情微怔,只是转瞬便风轻云淡地笑道,“白湛向来自由洒脱惯了。自然不会一直待在洛城的,不定是云游四海去了!” “哦。”未央点了点脑袋,自己先前想的也是如此,只不过心里却有些不大痛快。那家伙竟然自个儿痛快去了,都不带上自己的!再说了,说好的东西呢!他还没有给自己呢,真是太不负责任了!未央一脸阴郁的表情阿秀是看在眼里的,她看着未央这般模样,不难猜出她的心思。忽然觉得自己方才是不应该这样说的,只是为时已晚。 “其实……”她差点儿忍不住说出来口,可是一想到白湛哪一张无所谓的脸,她忽然止住了嘴边的话,若是白湛不想告诉未央,自己又何必违背他的初衷呢?有些事情,还是自然而然的好。想到这里,阿秀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倒是未央一脸的疑惑,问道,“其实什么?” 阿秀摇了摇脑袋。只是笑着,却不说话。 未央总觉得这般的阿秀有些古怪,刚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赛娜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未央这才知道赛娜急匆匆跑过去是干什么了,只见她来的时候穿着月白色沙织雪罗裙。天衣飘带,璎珞臂钗,是塞外的女子豪放之中的妩媚,只是露出的雪白的臂膀,还有轻纱下浑圆的大腿,是若隐若现的诱惑的风姿,好在这院中并没有什么男子,不过就算真有了,吐蕃女子向来不顾忌这些,因而并不在意。未央饶有兴趣地看着赛娜,“你是要跳什么舞蹈?” 四下无人,赛娜自然毫无束缚,只是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自是要跳这天下间最香艳的舞的,就像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我要让这天下人都拜倒在赛娜的石榴裙下!” 说话间,赛娜已经翩然起舞,此时一阵微风扬起,抖落了的桃花落下了粉红剔透的花瓣,盘旋在赛娜的舞姿之间,不知道哪里忽然扬起的乐声,赛娜的眼里忽然是绝代的华光,踏乐而舞,舞蹈神态,优雅妩媚,似仙女下凡一般,让未央看得如痴如醉,一时之间也沉醉于赛娜的舞蹈之中。这是未央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舞姿,而阿秀的眼里,同样是惊艳的神色,她震惊于这般舞蹈之中磅礴的力量,震慑人心;与此同时,她更是对着这缠绕着这股力量的柔美而不可置信,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舞蹈,才能够这般刚柔并济,让人的心里无端升起了一番悸动。 乐曲在半空中缭绕,赛娜方才带来在院子中焚气的檀香升起了袅袅的青烟,是醉人的清清淡淡的味道,芬芳馥郁,融在了花间,随着风儿轻轻飘到,璎珞在纤弱的手臂上轻轻摆动,赛娜头上的花环此刻更是五光十色,而她嘴角的笑容也就愈发的使人心驰神逸,当真是绝代佳人了! 一曲舞毕,在原地旋转的身子终于停下了脚步来,赛娜朝着台下轻轻地鞠了一躬,发丝混着汗水黏在她的额间,喘吁吁似乎很累了,赛娜却依旧扬着笑脸,似乎很是开心,谁知阿风却在这个时候缓步走了过来。 阿秀看见了他,只不过神色自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阿风,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吹箫的?”未央的目光落在了阿风手里的短萧上,只是说完了这句话,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同阿风如此亲昵的,下意识地回头看着阿秀,却见阿秀依然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未央方才说的话是何感情,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别处,看着在风中散乱的桃花微微出神。 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退后了几步,与阿风保持了一定距离,她可不想让阿秀再多想! 倒是赛娜,却不怎么在意,只是傻呵呵地跑了过去,嬉笑着看着阿风,只说道,“阿风,你怎么来了!” 赛娜此时还穿着起舞时穿着的衣服,确实是暴露了一些,而此刻还是初春时节,这般的穿着,冷风一吹,便起了一阵阵的凉意,阿风见赛娜如此,眼神闪烁,不去看她,却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身上的长衣披在了赛娜的身上,里边穿着一身干练的劲装,赛娜跳舞的时候很是欢脱,并没有意识到天气的变化,后来出了汗,叫冷风一吹,还没有觉得冷,没有想到阿风的长衣竟是这般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赛娜似乎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红了脸,低下了脑袋啦,也不敢看阿风。 阿秀并未看两人的互动,因而并不知晓在两人身上发生的事情。 只是未央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心里却难以置信,不会吧!阿风与赛娜,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的?!看来自己是有必要好好问一问沈疏了。 “阿风公子所为何事?”阿秀终于开口,声音冷淡,让人一惊。 阿风这才回了神,声音沉稳,“阿风奉公子之命,来寻白公子,是惊扰了诸位了。”说罢转身欲走,只不过未央却隐隐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慌忙急急地叫住了阿风,“白湛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未央姑娘放心。”阿风只道,“不过是有事商讨而已。” 未央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却无端跳得厉害,紧接着,身子也有些微微的颤抖,难受得很。 阿风没有多说些什么便匆匆告辞了,望着他的背影,赛娜的表情显得有些失落,只能紧紧地抓着阿风的长衣,轻轻地嗅了嗅,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只是阿秀却看见了未央此时的异常,轻轻地握着她的手,阿秀只道,“未央,你是怎么了?” 未央回过神来,摇了摇脑袋,只是强笑着说道,“没……没什么,可能是太冷了罢。” “我们回去吧。”是阿秀清冷的声音。 未央犹豫了一会儿,“好。” 在仙乐楼又待了好几日,只是却没有见到白湛的身影,未央是愈发的焦躁起来,这一日,倒是四儿先回来了,未央心头一颤,拦住了四儿,赶紧问道,“你们家公子呢?” 四儿却没有理会未央,脚步匆匆,径直地跑进了自个儿屋子里去,也不知道在捣弄着什么,未央抓着她衣衫的手一滑,最终还是抓了个空,看着四儿急匆匆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她缓缓抽回了手,只是手里妖娆的血红色却是触目惊心。 未央一愣,刚想着追上去问四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冷风却在这时涌了进来,呼啸着打在未央的脸上,她这才发现天色早已阴沉沉暗了下来,狂风大作,雨点噼里啪啦打了下来,一片混乱。 只是她分明是在这这混乱的阴暗之中看见了什么,她的面色忽然一变,赶紧奔了过去,白湛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甩开了一众侍女的手,跌跌撞撞,步履蹒跚,乍一看,似乎是喝醉了。 只是身上却不是平日里的白衣胜雪,暗红色的花纹爬上了衣衫,勾勒出了妖娆的花色,在夜间诡异地绽放着,不变的,却是白湛嘴角上扬的妩媚的笑容,似乎他没有受了很严重的伤,似乎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并不疼痛,似乎他身上湿漉漉的狼狈看起来并不引人联系,未央便是这般僵硬在原地,看着白湛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他的身上肮脏不堪,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清澈无比,未央想了想,还是急急地跑了过去。 接住白湛的时候,未央是真的觉得此刻的白湛虚无得就像是一张白纸,让她如何也抓不住的,只是白湛靠在自己的身上,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笑意。 “看见你了,真好。” ------------ 第三百三十七章 赛娜的计谋 未央难以置信,白湛究竟是如何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的,他那么厉害,纵然是未央看见了,也不会明白传言之中可敌千军万马的白湛是究竟如何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的,奄奄一息的 不成样子,呼吸是同样的虚弱不堪,似乎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未央是见过这样的白湛,只是后来,他的伤不是很快就痊愈了么,这一回,应当也是这样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白湛被几个侍女从自己身上拉开,未央这才发现,此时的白湛,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眸子,满是血污的脸上,早已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下巴上青涩的胡茬却让未央终于明白过来,白湛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已经有些时日了,否则,他不会放任着自己的胡子拉碴,他究竟是如何支撑着回到仙乐楼之中的?! 未央不解,却是看着众侍女焦躁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怯怯地小声说道,“要不要叫了大夫来?” 谁知一听未央这话,众人的眉头是愈发的紧蹙,还是四儿忽然在这时从三楼的房间内走了出来,忽然探出了脑袋,急急地说道,“未央姑娘,不可!” 未央心里不解,只能伫立在原地,僵硬地看着众人将白湛抬上了他的房内,她们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未央这样想着,竟然自己也没有感觉到此时的她,眼角湿润,一颗心纠结在了一起,她不想白湛出事情,一点儿也不想,还是阿秀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给了未央一个轻轻的拥抱,在未央的耳边耳语着,“未央,你放心。白湛不会出事的,他那么厉害。” 叫阿秀这般一安慰,未央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吧嗒吧嗒落了下来,“阿秀,我不想白湛死!” “谁说我们家公子会死!”许是未央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四儿只阴沉着脸跑了下来,脸色有些阴暗,“我们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只不过是受了些小伤罢了。” 未央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直愣愣地看着四儿,白湛那般竟然还只是小伤,她说这话,可是叫自己情何以堪,那一瞬间,未央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只不过四儿行色匆匆。只是这么淡淡说了一句就急急地从未央的眼前跑开了,也不顾未央只又气又急地瞪着她,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二人的眼神,不过未央瞧着四儿的深情不似之前那般慌乱,这才稍微安心了些,想着白湛的伤一定是稳定了些。否则四儿便不会是这般深情了。 “唔!”伤痛累及筋骨,擦了药上去的时候,白湛还是忍受不住这刺骨的疼痛,轻轻地哼了一声,身子动了动,这才扯着嘴角笑道,“疼!” 有些心思细腻的此刻不禁哭出声来,眼见着一连好几日,昏昏沉沉的自家公子终于开口说话,众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在她们的心里,只要自己的公子能说话,能笑,那么一切,都不是回天乏术的。四儿绑好了最后一块纱布的时候,颤抖的手里满是大滴大滴的汗珠子,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来,不觉自己的整个身子已经被汗水浸得透湿了。 白湛睨了一眼四儿,目光中带着关切,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是一如既往的戏谑,“你们都回去,好好洗个澡,换一个干净的衣服,女孩子这般,我都是要嫌弃你们的。” 众人见白湛还能够开玩笑,那自然便是无事了,便纷纷散了去,只是没有想到四儿还未出门,却被推门而入的赛娜一把拦住,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么事情,还是赛娜忽然急急地同四儿问道,“白湛是好些了吧?可是有生命之忧?” 她皱着眉头,是一脸关切的模样。 四儿不明白赛娜公主为何如何关心自家公子的,只是既然人家这般问了,她也只能够盈盈俯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多谢公主的关心,回禀公主,公子已经无大碍,还请公主放心。” 谁知四儿刚说完了这话,赛娜却是不高兴了,紧紧地蹙着眉头,只若有所思,四儿瞧着她这般表情,是愈发的一头雾水,难不成她不是应该为白湛而感到高兴的嘛? 只是赛娜似乎是看出了四儿心中所想,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错了,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说……”赛娜自有自己的打算,往四周瞅了几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地在四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四儿皱着眉头,打量着赛娜,香了许久,却只是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在大厅了守了许久,只是却一直没有等到有人自白湛的房内出来,她心里是愈发的焦急,只是想着偷偷地过去打探着里边的动静的,谁知道阿秀却是忽然一把拉住了未央,只是淡淡说道,“不可,若是你打扰了她们,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我们还是远离着好些。” 未央无奈,最后也只能跟着阿秀到了厢房内,然而,她一门心思在别处,就连平日里喝得津津有味的茶水如今吃起来也是索然无味了,这个白湛,还真是害苦了自己! 好容易未央派去的小厮叩门,说是那些姑娘们出来了。 未央腾地一下子起身,赶紧叫了那小厮将四儿叫了过来,然而,等到的,却是四儿一脸绝望地摇了摇脑袋,未央只觉得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抹了一把眼泪,颤声说道,“白湛究竟是如何了?我要去见他。” 四儿这才幽幽说道,“公子如今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若是想要救治好公子,也不是不肯能的事情。” 未央心头又是一紧,似乎是看见了一丝希望,赶紧说道,“就是什么法子,若是真能够救好他,若是让我下刀山,上火海,我也愿意!” 赛娜便是在这个时候溜进来的,一眼便看见了未央一副焦躁的模样,她脸上紧张的神色还真不知装的,屏住了呼吸,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四儿,自己可是将一切都拜托了四儿姑娘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只不过她嘴贱却还是忍不住对未央说道,“是上刀山,下火海。” 不过如今未央却无心同赛娜说这些玩笑话罢了,只是全神贯注地听着四儿说道,“四儿先前跟着公子学医,知晓些医理,如今公子的伤,不止是表面上的伤口那么简单,而是五张俱损,只是一朝一夕,是无法修复的,一切都要看公子的命,只是若是公子有了……” “有了什么?!”未央眼前一亮,若是要帮白湛找到了药材的话,未央一定是能够找到的,甭管又多难,她是一定要救了白湛的! 四儿卖了个关子,这才幽幽说道,“前些时日听说天山进贡了一株天山雪莲,传言里五百年开一次花,一千年结一次果,若是普通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更能促进伤口愈合,若是有那一株雪莲的话,公子的伤,是不难治的,只是听闻当今皇上很是看重遮住天山雪莲,层层森严地保护着,如今更是不知道被收在了哪里。” 还有那样的事情,未央倒是放心下来,那玩意儿就算是再怎么珍贵,到时候自己同时齐律求个情,再同沈疏撒撒娇,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 未央这样想着,也不耽误,毕竟是争分躲秒的事情,就要去做,好在赛娜早就意识到了,赶紧紧紧地拦住了未央,一把拦住了未央,只是却扯了未央一把,让她转了个身子,自己的背影却是横在了阿秀的眼前,阿秀眉眼微挑,看着争执的二人的眼里的眼神倒还算是平静。 只是未央却不淡定了,赛娜的深情是阿秀看不见的,因而她的手势虽然是拦着未央,只不过却偷偷地在阿秀看不见的角度里对着未央挤眉弄眼。 起初未央自然疑惑,不明白赛娜究竟是在搞什么鬼,不过没几下她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未央在心里暗自偷笑,却还是大力地挣脱了赛娜抓着自己手肘的手,一下子就冲出了门外去了,这一回赛娜并没有阻止,只是揉了揉未央方才掐了自己一把的地方,想着如今一定是青紫了,这个丫头,可真是狠! 阿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神色自若罢了。 然而,未央却没有跑出仙乐楼的,她只是蹑手蹑脚地去了白湛的房间之中,却是瞧见了白湛已然睁着着起身,身子依旧靠在床榻之上,尽管依旧是面无血色,只不过从他喝茶时的淡然不难看出,至少白湛如今是无事了。 未央拍了拍胸口,她本来是想要松口气,顺便批斗白湛几句的,竟然这般吓唬自己,只不过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却是在此刻鼻子一算,起初还是能忍住的,只不过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忽然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身子一抽一抽,抽噎着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 第三百三十八章 善意的利用 “我又不是死了,你一定要为我哭丧么?”白湛看着未央这般表情,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然后浅浅地笑着,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也带着若有似无的愉悦,“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这个家伙,先前快要死的时候倒是气息奄奄,不说一句话的,只是如今怎么一有了几口气,如何就想都不想就开口了,未央气急,却只是伸出手来,向着白湛讨道,“谁说我还关心你的,只不过上一次你分明答应过我要给了我那玩意儿的,如今我只是收货来了!” “你可别忘记了你说的话,五五。”白湛倒是不忘记自己的利润,笑着从一旁桌案的匣子里拿出了宝瓶来,对着未央绽放了一个自以为最好看的笑容来,“你这个丫头,就是心急,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能够会给你的,你那么心急干什么,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什么才是要紧事?!叫白湛这样一说,未央才敢问的,“那你究竟是去干了什么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严重么?”白湛却是勾起了自己的嘴角,那模样,仿佛是对自己身上的伤口丝毫不在意的,那样云淡风轻的话,那样戏谑的表情,可是叫未央快要无语死了,只能接住白湛朝着她抛过去的宝瓶。 不过是一个造型古怪、花纹独特的瓶子,只是大小却是与之前的白玉瓶子差不多的,未央掂了掂分量,这才问道。“里边究竟是装了多少?” 白湛微微抬眼,又微微闭上了自己的眸子,只是说道,“两滴。”轻描淡写的连个字,却是让未央几欲抓狂,不是说了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么!白湛这个家伙还能再小气一些么! “这大概是不够吧?”未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白湛的脸色,只是白湛却沉默不语,似乎没有听见未央方次啊所说的话。又像是睡着了。 未央只能自个儿研究着这一个宝瓶了,却是在这个时候听见白湛只淡淡说了一句,“你且放心,着宝瓶可是个好东西。不管怎么摔,都是谁不破的,你也不用担心你们家那个奇葩二伯了!” 还有这般神奇的东西,未央却来不及想着这些。只是低头忽然俯身凑近了那瓶子,只见平底却是赫然干涸了的血迹,她手一抖,差点儿这瓶子落在了地上,好在被未央及时地抓在了手里,只不过她皱着眉头看着白湛,就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白湛却也在这时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只是这般看着未央,没有注意到她脸上古怪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发现了什么在,只是邪魅地笑着,“你还不走,是想要伺候本公子沐浴更衣不成?” 未央心里一惊,赶紧急急地退了出去,一边退着一边俯身道歉,差点儿被门口的门槛给绊到了,白湛是不解未央为何会变得这般慌乱。只是挑眉看着她,却什么都没有问,很快,未央匆忙的模样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因为了未央与赛娜同时拜托了四儿的关系,因而,白湛正在复合之中的消息一直对外隐瞒着,阿秀更是不知道的,她所知道的只是就连如此轻功高强的未央。也不知道那一株珍贵的天山雪莲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甚至在偌大的皇宫之中差点儿被人给发现了,她的眼里已然隐隐有了担忧之色。 而事实却是,她确实到了皇宫之中。不过却只是与齐律与沈疏寒暄几番罢了,沈疏有事情被齐律遣走,到了昭阳殿内只剩下齐律与未央两个人的时候,齐律面色犹豫,有些话,以他一个君王的威严,的确是难以说出口的,未央见了齐律面色犹豫,又带着纠结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只能够帮他说了,“皇上大人,您是想问我,阿秀最近如何吧?” 齐律忽的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不过是不置可否罢了,只不过未央却在心里窃笑几声,不过是在九五之尊面前,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阿秀如今过的很好,衣食不愁,也过的很开心,至少,比以前开心。” “这就哈啊!”齐律先是这样说的,只不过末了,却是叹了一口气,话里的意蕴,意味深长,未央张了张嘴吧,不过却没有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未央想要问的是,“齐律,若是真的有机会你可以靠近阿秀的话,你会去么?”她之所以没有问出来,只是因为未央看着齐律这般深情,只是觉着,答案其实是毋庸置疑的, 临近夜深的时候,未央终于出了皇宫,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沈疏却在宫门口等着自己,坐在离开皇宫的马车上,未央百无聊赖地躺在了沈疏的怀中,一时之间只无端觉得有些惆怅,沈疏不语,只是低头颔首抚平了她褶皱的眉眼,自始至终,却没有说什么话。 还是未央自个儿沉不住气,忽的拿出了一个瓶子来,正是从百战呢手里拿来的,献宝似的递给了沈疏,未央却只是有些迷惑地问道,“这个瓶子上红红的是什么呢?” 沈疏一惊,不知道未央是为何这样问的,只不过他料定了这里边一定是有文章的,他仔细打量了一眼,最终却只是摇了摇脑袋,“怎么这样问,不过是普通的色彩罢了,未央,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想多了!” 未央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这才坐直了身子,呼出了一口长气来,咧着嘴吧笑着,她像是在沈疏说话,只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就知道,白湛那个家伙一定不会这么好心的,沈疏,你是不知道,可是吓死我了!” “吓你什么?”沈疏将她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而后,一手轻轻地揽住了未央的背,将他温暖的一双手覆在未央有些瘦弱的脊背上,是熟悉的暖和的味道。 未央这才终于安心下来,而一颗慌乱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我是说。”不过也就在这时,未央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自己确实不应该在沈疏面前提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的,沈疏在爱情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小奇怪! 未央忙不迭解释着,“我只是知道他最近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是我没有……” 未央的慌乱让沈疏的嘴角泛起了笑意,他拉着未央的手,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未央的手上,威严看着紧紧包裹着自己的双手的一如既往的干燥与温润,不自觉地咧着嘴笑着,而后忽的抬起了脑袋来,轻轻的轻吻了一下沈疏的嘴角,然后二人相视一笑。 只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未央便已然明白了沈疏的一切,她那时只是在心里想着,等到有朝一日,自己了结了洛城里的一切,一定要同沈疏找一个地方,最好是世外桃源,不再理会这儿的纷争,就算是赚不到什么钱自己也不在意了,只要与沈疏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新的明天!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正是沈疏心中所想。 只不过未央却不明白,有些事情却远比自己心里所想的要复杂的多,比如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所能够决定,也不是沈疏可以决定的,她只是想起了那时在国监寺,年迈的老道所说的话,“施主从哪里来,终归是要回哪里去的。” 未央每一次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头一颤,老道话里的玄机自己似乎是听明白了,却又不大明白,她只是似懂非懂,只是有什么事情都等明日再说吧,未央是这样想着的,只要自己能够快活,那便足够了! 而她却同时也不知道,沈疏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趴在自己怀中熟睡着的丫头的身上,沈疏冷峻的眉眼浮现出了温柔如玉的神色,只是他的视线落在了未央怀里紧紧握着的瓶子上,那一滩红色当真是触目惊心,暗红的妖娆的花纹在夜间绽放,申诉又如何会不明白,那干枯的血迹,还有那令人心颤的血痕,他似乎是嗅到了一场厮杀的味道,而他同时也断定,那一场厮杀的源头,便是白湛。 等到未央终于回到仙乐楼的时候,沈疏没有随她下了马车,这个时候,又是这般地方,还是能避则避的微妙,毕竟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赛娜一见了未央,急急地奔了过来,小声说道,“是怎么样了?“ “你放心,一切都搞定了。“未央却是狡黠地笑着,她亲自出马,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不过未央一抬起眼睛,却是看见了高台之上轻纱拂面的阿秀,四目相对,未央看不清楚阿秀究竟是什么表情,只能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里丝丝入扣的情谊,未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只是她却又觉得有些心虚,阿秀对自己是这样好,而她呢,自己这不是利用了阿秀么? 未央的犹豫却被一旁的赛娜尽收眼底,她不禁瞪大了眼睛,“未央,你不会吧,事到临头,你可不能想要放弃啊!” ------------ 第三百三十八章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未央心里虽然犹豫,只是她一想起自己如此此刻下不定决心的话,到时候阿秀与齐律之间的恩怨纠葛也只能是一拖再拖,而到时候在来劝着这二人的话,恐怕已然是为时已晚了,未央意识到了这一厉害关系,心里虽然无比纠结,只是最终却只能点了点脑袋,是不能再犹豫了。 而在她付诸行动之前,慕家的生意忽然忙得不可开交,未央是无暇在纠结这些事情的,白湛的药水果然好用,就连未央也难以置信,平日里在洛城看起来高大威武,就连对女子的胭脂都似乎嗤之以鼻的男人们竟然会如此的热衷于新出的胭脂,一时之间,就连未央也不知道何时慕家的胭脂铺子里竟然多了不少的小厮们,多是为了自家的公子们而来。 慕二郎本来是想要劝阻未央的,在他的眼里,哪里会有男子想要这些娘们的玩意的,只是他转念一想,若是未央这丫头搞砸了这件事情,日后他自个儿再来接手这胭脂铺子,那还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一想到这里,慕二郎想要劝阻的话又憋了回去,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等着看着未央失败之后,自己一定是要狠狠地嘲笑他一番的,却不想未央竟然将这一门生意做得如此有声有色,一下子又涌进了好些银子。 慕二郎一时又是高兴,又是气愤,简直是要精神分裂了,不过未央倒是没有看出慕二郎的心思,虽说她收来的钱都不交到自己的手中,总是经过账房的手运进了库房之中。自是每每有什么帐都是要给自己过目的,就算是自己想要找这个丫头的茬,却也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自己也就只能讲所有的不满收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每每除了瞪几眼这个丫头,也再想不出别的法子来,未央自然是小心翼翼,虽然因着自己这个二伯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生怕自己不出半点错误,她便不能似之前一般随心所欲,不过只要一想到慕二郎虽然很想狠狠地呵斥自己几句来撒气,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的模样,她在心里早就笑翻了天,不过表面上还是死死地憋着笑的,这感觉。着实不错! 既然东西是白湛给的,未央自然也知道这新出来的胭脂之所以能卖的好,与它本身的质量是息息相关的,而这胭脂之中的精华,自然全都是白湛的功劳,为了感谢白湛,未央特地揣了好几盒胭脂去了仙乐楼之中。却没有想到阿秀正坐在仙乐楼里的大厅里出神,奇怪,这个时辰,她不是应该再后院里练舞的么? 未央心头一颤,赶紧将胭脂收进了怀中,笑着走到阿秀的面前,“阿秀,你怎么了?” 阿秀神情微怔,听了未央的话,终于缓过神来。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的笑容,不过看起来,却是心不在焉,“白湛他,还没有醒过来么?” 原来是在因为白湛的事情,想来这些日子在仙乐楼,阿秀与白湛,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此时此刻,她心里犹豫,她不声不想帮白湛,即使阿秀明白。若是自己亲自去求齐律的话,事情会容易得多,只是她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却也不能办到,阿秀的嘴角扬起,露出了嘲讽之意,这件事情,真的有这么困难么?阿秀不知道,只是她清楚地明白,若是再拖下去,白湛只能危在旦夕,她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未央,终于缓缓开口,“未央,我去求齐律!” 这话说得突然,就连未央自己也是一愣,还以为听错了,只是阿秀话里的笃定却让她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阿秀她,真的愿意去么?未央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谁知赛娜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冒了出来,紧紧地一把抱住阿秀,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阿秀!” 阿秀蹙眉,这件事情与赛娜有关么?她这么激动又是为何? 她是在是太过激动了,那模样,简直是要暴露了自己,吓得未央赶紧一把拉开了赛娜,只是急急地说道,“赛娜,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赛娜吐了吐舌头,面色一顿,这才随机应变地说道,“不是,我只是一想起白湛有救,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阿秀正处于心神不宁之中,因而并没有看出二人的端倪,只是凝视着白湛依旧紧闭着的房门,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心里只是想着,白湛啊,你终究还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去往皇宫的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只是未央总是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还是赛娜是一脸的笑意吟吟,见未央这般模样,更是笑着说道,“未央,你是在担心什么么?如今事情就要解决了,我们应该高兴才是,你再这样愁眉苦脸的,可不太好哦!” 未央这才扬起了一抹僵硬的笑容来,却还是有些皱着眉头说道,“不是我在担心什么,我只是觉得实在是太仓促了些,我们是不是要知会齐律一声?” “不用不用。”赛娜却只是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说道,“怎么能够告诉齐律呢!我们什么都不告诉他,到时候才能自然,否则若是阿秀看出了什么,咱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再说了,这需要什么详细的计划,越是没有计划,才能够越自然,咱们只管到时躲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未央点了点脑袋,想着这话有些道理,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 只是上了马车之前,阿秀还是找到了慕安,“白湛他……你瞧过他了么?” 阿秀是一脸的担心,只是慕安却摇了摇脑袋,也不说些什么,阿秀不明白慕安的摇头的意思,究竟是他没有看见,还是白湛的情况不好,只是还来不及多问,就被赛娜急急地拉走了,只剩下阿秀一脸的愁容落在了慕安的眼里。 等到阿秀走后,未央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心有余悸地对着慕安说道,“哈哈,慕安,谢谢你了,算是妹妹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们几个,究竟在搞什么鬼?”慕安皱眉,看着不安分的未央。 未央倒是讪讪地笑了笑,“总归不仅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造福老百姓的好事情!”这么说着,未央急急地跑开了,因而却没有听见慕安淡淡的哪一句,“我不管你们在干什么,总之阿秀能够开心就好。” 马车很快就出发了,行走在洛城喧闹的夜色里,走马灯花,喧嚣与繁华抛在身后,很快就倒了皇宫的门口,自从阿秀离开了长安,便再也没有去过皇宫,只是望着高高的宫门口,他忽的神色一怔,那般熟悉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想过,齐律竟然建成了一模一样的宫殿,究竟是在自己的伤口撒盐,还是他是为了自己?阿秀不明白,甩了甩脑袋,她也不想明白,只是这一切在她看见昭阳殿的那一刻凝固,那般熟悉的几个字,还有字里行间的熟悉之感,竟然与之前的皇宫一模一样,不仅是昭阳殿,皇宫所有的一切,都让自己无比的熟悉。 这便是她生活了十几年了地方,似乎从未改变过,却早已物是人非。 阿秀说什么也不原意进了昭阳殿去,未央与赛娜面面相觑,甚是无奈,春公公看见了熟悉的马车,知道定是未央姑娘来了,因而笑着走了过去,只是没有想到却是看见了凤鸾公主,那一刻,春公公一愣,紧接着赶紧跪了下来,“奴才参见……” “小春。”然而,阿秀却叫住了他,“我已经不是公主了,你不必多礼。” 春公公却依旧恭恭敬敬地跪着磕了一个响头,虽然咬着嘴巴没有出声,阿秀的表情有些无奈,却还是任由着他这般做了,并未多说些什么。 “春公公。”还是未央急急地问道,“皇上在昭阳殿么?” “回未央姑娘的话。”春公公低头说道,“皇上在凤栖宫。” 凤栖宫?!她的寝宫!阿秀的心猛地一颤,眼神忽的闪烁起来,却是又听得了春公公说道,“还是让奴才为几位带路吧!” 阿秀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让他带了路去,只是一路上却依旧神情恍惚,脑海里闪烁过了支离破碎的片段,却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她的心,阿秀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她还在恍惚之际,却发现未央与赛娜忽的在自己身边消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阿秀心头一颤,四下环顾,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凤栖宫门口,虽然未点了宫灯,里边一片昏暗,却还是依稀可以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正背对着自己,阿秀一颗心忽的揪紧,只觉得疼得慌,想了想,却只觉得身子颤抖着,就连走进去的脚步也有些踉跄,春公公识趣,只在这儿退了出去,没走几步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阿秀,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背离了她而去。 “见到了么?”一片黑暗里,忽的有人沉声问道。 “奴才已经带了公主前去了,公主也……”是春公公怯怯的话语声。 然后是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 第三百四十章 糟了糟了 未央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了,就连赛娜也吓得脸色苍白,抓紧了未央的手,只紧张兮兮地问道,“未央,咱们究竟应该怎么办?这下子我们是不是都要完蛋了!” 未央的脸色也阴沉沉的,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偷偷地说着,“现在知道自己犯错了,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只不过却是在心里说得,毕竟这件事情,若不是自己实在太过莽撞了些,也不会发生了这种事情。 不过未央想了想,却还是难以置信,怎么就会发生这般奇葩的事情呢? 还要从前夜说起,那时凤栖宫没有一盏宫灯,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反正只有昏暗的月光,什么都是看不清的,自然也是看不清人的,阿秀好容易稳住了自己,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动地飞快,似乎要从自己瘦小的身子里蹦出去,而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然不自觉红了脸,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走得近了,那熟悉的味道却是让阿秀无端地想起了小时候,那时齐律还是自己的太傅,便也是这般的味道,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而阿秀也明白,即使这气息从未改变过,有些东西,却始终是不复存在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缓开口,“我说完了这些就走,我本来是不想来求你的,只是如今白湛危在旦夕,只有宫里的天山雪莲能够救他。” 只是面前的齐律依然岿然伫立着,纹丝不动,若不是看着他身上被风吹得拂起的衣玦,阿秀甚至是要疑惑,站在自己身前的。究竟是不死一尊佛像!细细看去,才能够发现齐律的身影在夜风之中有些微微颤抖。 阿秀见齐律面不做声,思忖着他此时一定是在犹豫着,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只是我心里仍旧是恨你的。所以你若是不想将那天山雪莲给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如今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白湛对于朝堂来说,也是重要的人,你向来是惜才之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人才生命流失的。” 阿秀见着齐律的身影又动了动,这才大着胆子走近了些,谁知都这个时候齐律忽然一转身。一把拉过自己的手,一下子紧紧抱住了自己,那把亲密的拥抱,直搂得阿秀喘不上气来,使劲想要推开齐律的,只是他的力气这样打,搂得是那样紧,阿秀是如何也推不开的,只能任由着他想要占有搬得搂住了自己,他温暖有力的手游走在自己的背上。阿秀是想要反抗的,只是鬼使神差的。她却忽然有些留恋与这个怀抱来,双手更是不自觉地还上了齐律的腰。 却是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声冷冷的声音,“你们是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来自齐律,只是却不是在自己的耳畔,而是在不远处传来的。那么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阿秀还沉沦在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里,一想到这里,她忽然睁大了眼睛,月光便是在这时洋洋洒洒大把大把倾泄了下来,阿秀睁大了眼睛,看清了面前站着的身影,只是眼睛睁得是更大了,怎么会是他?! 这一夜,未央与赛娜同床而卧,只是未央却忽的又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在,仰躺着望着天花板,未央的声音里满是忧虑的神色,“赛娜,你说,若是阿秀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我们在利用她,那可如何是好?她会不会跟我们绝交?!” 赛娜为这件事情操劳了许久,如今眼看着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她们已经是穿针引线了,剩下的便是齐律聪不聪明了,正所谓不成功便成仁,想来齐律既然能当上九五之尊,就有一定的手段,她也安下心来,困意一下子席卷未来,赛娜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累了,昏沉沉很快就要睡了过去,谁知道未央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一句,正是迷迷糊糊的,她翻了个身子,自是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便是细细的鼾声。 未央有些无语,却还是不好再说些什么,自己胡思乱想了许久,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很快就进了梦乡,等到了第二日,她一觉睡醒,早已是日上三竿,迫不及待地去寻了春公公来,只是春公公眼神躲闪,似乎有什么隐瞒着的。 在未央的威逼利诱之下,春公公这才道出了实情,令未央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在昨夜勃然大怒,似乎正是因为了阿秀,未央心里一惊,想着果然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到,一定是阿秀嘴上不服软,对着齐律说了些什么,才会发生了如此的事情。 “春公公。”未央问道,“难不成是皇上与阿秀大吵了一架么?”不然还有什么原因还能让齐律这般风度翩翩的如玉公子也能够生气的,未央实在是不明白了。 春公公不敢看未央的眼睛,想了想却还是说道,“奴才也不知,只是听说似乎是因为公主与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这件事情倒是出乎了未央的预料了,却没有想到屏障之后,赛娜腾地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清爽的声音穿透了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还会出现别的男人?” 春公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只能低着身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回了姑娘的话,奴才也不清楚,姑娘还是亲自问皇上的好。” “那阿秀如今在哪里?”这才是未央最担心的,若是齐律一怒之下将她关进了宗人府,那可如何了得?!未央是愈发的惊慌起来,在听见了春公公说阿秀已经连夜回了仙乐楼后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抓眼又想起了什么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等一下,连夜?!” 未央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行,自己一定要弄个清楚! 如今齐律既然是在气头上,问他这个当事人自然是不行了的,未央估摸着如今以已然是大中午的了,事情发生了许久,还有比询问沈疏更加有效的方法么?未央这样想着,便傻乐着跑了过去,没有想到沈疏却不在皇宫之中,真是奇怪,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宫里好好呆着的么!齐律给他放了假,不要讨论政事了!? 未央越来越奇怪,却没有想起沈疏此时正从床榻上惊醒过来,脸色有些惨白,脑袋里依旧是混沌沌的疼痛,还是阿风在这时端了一碗汤药来,递给了沈疏,喝过之后,沈疏这才觉得好受了些,脑袋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只是有些模糊罢了,阿风见沈疏这般模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一侧。 沈疏没有想到未央会在这大白天地找上了门。 只是在未央见到沈疏之前,却还是先碰见了林涣歌,沈府向来清净,丫鬟小厮们也没有几个,林涣歌实在是太无聊了,屡屡想着这个破地方还真是无聊,敬王府可是比这儿要好玩多了!因而未央并没有意识到林涣歌见到自己的额时候,其实是无比开心的! “未央,你可算是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可是天天盼着你来呢!”这般受宠若惊的语气,让未央很是受不了,未央还以为林涣歌的脑袋是被门夹的,只是却又听得林涣歌又说,“你是拉找沈疏的吧,真巧,他这一日刚好在府上呢?” 好吧,未央确定了,这位涣歌公主的脑袋,不是被们给夹了,那就是被驴给踢了,反正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的,她自然是没有想到过,林涣歌本来就对沈疏没有什么好感,看着他冷峻的扑克脸,更是不寒而栗,如今她只一心想着抓住沈疏是否犯了什么事情,只要被自抓到,到时候她一纸休书,不但自己没有丢了面子,沈府再也束缚不了自己,到时会自己也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回到敬王府去了,林涣歌一想到这里,便是愈发的开心。 只是未央不知道她的心思,还以为林涣歌是欲擒故纵,只是摇了摇脑袋,“我不过刚好是太串串门罢了。”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了几盒胭脂,塞进了林涣歌的手里,“这是慕家新出的,还请公主不要客气!” 林涣歌自然是听说过慕家胭脂铺子的名气的,她自己也用过几款,效果确实是不错,后来自己屡屡去买的时候,不是没了货就是限时限量发售,害的自己找不到她所需要的,只是没有想到,未央手里送来的,竟然还真的是自己一直求之不得的那一款! 林涣歌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拉,尽管并没有说一句感激的话。 谁都没有想到,圣旨便是这个时候传来了的,那时未央还没有见到春公公,春公公早就由阿风领着,去找沈疏了,皇上亲自下的旨意,竟然是赐婚! 未央站在大老远就听见了春公公尖声尖气的声音,只是却是瞬间石化,不错,对象不是别人,而是沈疏与阿秀! 天哪,这瞬间震惊了她的世界观! ------------ 第三百四十一章 风口浪尖 未央不知道沈疏与阿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齐律忽然做了这么一个决定,不过未央显然愈发疑惑的是齐律究竟是在发什么神经,就连傻子都应该知道,沈疏与阿秀从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她冥思苦想了一番,似乎就连对手戏也不怎么有的,如何连个人的红线就这般被绑在了一起,这月老竟然还是齐律本尊!未央越想越是不明白,这不能怪她,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的很,她想着齐律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做此决定的,要不然,那便是他的脑子抽掉了! 唉,未央双手托腮,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这都叫做什么事情嘛! 只不过看着沈疏只是面无表器地接过了圣旨的时候,未央的表情却是一僵,这个家伙,就不能抗旨不尊嘛!竟然那爽快地就接了圣旨,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不知道为何,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得紧,想着自己是不能理这个家伙的了,只是鬼使神差的,一双脚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朝着沈疏走了过去,未央紧紧地捂着嘴巴,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沈疏看见未央的时候一惊,手上握着的圣旨紧了些,神色忽的有些不自然。 那表情是尽收未央的眼里,她撇了撇嘴巴,这才说道,“有什么事情沈疏不能亲自同你说的,非要颁了圣旨来!” “没什么。”谁知沈疏却只是风轻云淡地说道,“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他回答得无所谓,只不过听的人却不是无所谓,未央看着沈疏这般模样,心里是愈发的气愤。只是看着他,气鼓鼓地说道,“我说沈疏,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夜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昨夜?”沈疏皱眉,未央知道得清楚,只是他自己却不清楚。他只记得自己是被谁灌了不少的酒,也不知道那酒里掺了什么,自己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更是不听使唤了,然后,有人告知。未央等了他,接着自己就被引到了不知道哪里去,再之后。他记得自己是见到了未央的,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如何今日就收到了成婚的圣旨?还是与仙乐楼的阿秀姑娘?! 沈疏不解,只是总不能抗旨不尊不成,然而,未央一听沈疏所说,却是愈发的气愤,气得那叫一个直跺脚,“沈疏,你不会是干了不该干的事情吧!”否则又如何到了成婚的程度! 沈疏皱眉。他毕竟是有分寸的人,虽然脑子依旧混乱。只是那般荒唐的事情自己是实在不会干的,因而他只是将未央拉进了屋子里,一把合上了门,房间内便只剩下了他二人,屋子里一下子阴暗了下来,未央一下子双手抱胸。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你……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你听我说!”沈疏的表情却是一本正经,“未央,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只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疏这么一说,未央点了点脑袋,她是相信沈疏的,因而在沈疏说了这话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沈疏的一旁,只不过她心里依旧担忧,这毕竟是皇上的圣旨,都说君无戏言,既然已经下了圣旨,那便是收不回去的话了,齐律自然不是当成了儿戏的,这可如何是好! 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还没过多久,让未央更加担心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洛城之内满城风雨,只是因了仙乐楼的阿秀姑娘要嫁给当朝宰相沈疏沈大人一事。 马上就有人问道,“那位沈大人不是已经有了妻子,是前朝的涣歌公主么?那阿秀姑娘竟然事情妾室?” “这可不一定,这一回可是皇上亲自赐婚,哪里有妾室的理?” 一时之间,众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阿秀站在风口浪尖,却只是攥紧了手中的拳头,白湛的伤不知道何时已经好了,阿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律的缘故,只是他这么做,究竟是几个意思,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嫁给沈疏的,倒不是因为沈疏或是未央的缘故,只是因为这是齐律的赐婚,凭什么他能主宰自己的生活! 阿秀不甘心,只因为她是一国之君,所以就能够用这种霸道又无理的方式干涉自己的生活么?还是齐律用这件事情来证明,不管自己如何反抗,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笑话罢了。 他齐律,凭什么?! 然而,皇上忽然颁了这样一道旨,有人气愤,有人不解,而最高兴的,莫过于林涣歌,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这一日,林涣歌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脱离沈疏,离开沈家这个牢笼,她心里就高兴得不得了,赶紧迫不及待地回了敬王府之中,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敬王面色犹豫,许久却只是皱着眉头说道,“涣歌,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不是皇叔不帮你,只是哪里有休夫之说,再者,男子三妻四妾自然是常理,涣歌,不可胡闹!” 林涣歌是没有想到自己最最敬重敬爱的敬皇叔会在这个时候反驳了自己的话,这不是给了她希望又将她往火坑里推么?林涣歌不是不知道那个阿秀,秀鸾,林秀鸾,若是让她日后同她生活在一处屋檐之下,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林涣歌说什么也不愿意的,只是她看着面前的敬王笃定的眼神,料定了他是不会帮着自己的了,眸子黯淡了几分,林涣歌只觉得同敬王疏远了许多,咬咬牙,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也没有留下来,只是起身告辞。 敬王望着涣歌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知道涣一定是很想离开沈家的,只是如今紧要关头,他还需要一个在沈家监视的人,只能忍痛让她继续留在沈家。 “涣歌,你放心。”敬王在心里默然说道,“等到时机成熟,皇叔一定会给你最好的汇报,如今,只能够委屈你了。” 然而,林涣歌哪里知道敬王的心思,她有些失魂落魄,她的皇叔,当初分明事事都答应自己的,为何如今她不过是想要离开沈家罢了,皇叔为何推三阻四?她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咬咬牙,不想承认罢了,不行,这是一个好机会,若是这个时候不能离开沈疏,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一想到日后再沈府与林秀鸾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心里就难受地很,林涣歌的心里忽然想到了一抹身影,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她能够帮自己了,只是…… 林涣歌心里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使唤了车夫往一个地方去了。 未央在慕府见到林涣歌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不知道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林涣歌高傲的性子,总是要羞辱未央一般,只不过她一想到如今是有求于她,只能憋住心里的话,只是说道,“我要离开沈家,能有什么法子?” 这个事情,找她干什么! 未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看她不是来找茬的,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笑道,“涣歌公主,这可是大事情,你不去找沈疏,不去找你的皇叔,找我干什么!我不过小小平民罢了,就是你来找我,我也无能为力啊!” “若是找皇叔有用的话,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林涣歌嘴角泛起的笑容却是有些苦涩。 未央是听出了林涣歌话里有话的,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才说道,“你想要离开沈疏,那还不简单么,直接让沈疏一纸休书,不就成了!” 林涣歌气急,她自然是想到了,只是她这么高傲的性子,要休,也是她休夫,如何能够丢这个脸!“我丢不起这个人!” 果然如此,未央这才笑道,“我说公主大人,您就是面子大,他不休你,那便只能你休他了,不是么?” 林涣歌摇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未央继续说道,“若是休夫这件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你来找我,一定是你找了你的皇叔,不过他不愿意帮你罢了,我倒是奇怪得很,你的皇叔,不是对你很好么?如今你有了机会终于恢复自由身了,他为何不帮你?” 一字一句,全是冲着林涣歌的心里话说去的,林涣歌的脸色是愈发的难看,只是她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气焰,死鸭子嘴硬,“皇叔也有自己的苦衷。” “我可以帮你写这份休书。”未央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嘲讽,想来是不是如此,林涣歌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么?只不过她转眼又想到了些什么,眼珠子一转,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公主大人,你离开了沈府,你要回哪里去呢?皇宫?敬王府,你确定,这些地方,你确定你还会得去么?” 林涣歌的脸色一下子僵硬了下来,未央说得没错,如今皇宫是姓齐的,就算她是前朝公主,在皇宫,也不过是个忌讳罢了,是不可能再回去了的。那敬王府呢?她违背了敬皇叔的意思,私自做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皇叔会如何对自己。 ------------ 第三百四十二章 法子 见林涣歌果然是犹豫了,未央心里一激动,只是表面上却继续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过就是要委屈一下公主您了。” 林涣歌眼前一亮,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未央,不过未央却只是见未央将她的手贴在她的耳边,又听得她低声说了些什么,林涣歌起初有些不解,只是狐疑地看着未央,只不过看着未央眼里的笃定,这才逐渐地安心下来。 未央这才笑道,“公主,我知道您和阿秀之间有些许的隔阂的,只是咱们这也是互帮互助不是么?不管这件事情能不能成,至少你不会同阿秀待在一处了,这般咱们大家至少都是高兴的!” 这话听着甚是有道理,林涣歌定了定神,也只得答应了下来,只不过看着未央嘴角笑得一片狡黠,她总觉得自己是被推到了水深火热的境地,然而,眼下,就算自己不答应也是不行的了。 见事情有了转机,未央心情大好,哼着小调进了仙乐楼之中,只不过一眼就看见了大厅里坐着的赛娜脸上是阴云密布,甚少见的忧心忡忡,未央一拍了她的肩膀,只是笑嘻嘻地问道,“赛娜,你怎么这般表情?” 赛娜一见了未央来了,一张苦逼的连终于缓和了情绪,却还是欲哭无泪地说道,“这下我们可是死定了,都是我的错,没事情非要整这一出,这下可好!就像是你们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都是我们的错!现在可好了,阿秀已经在自个儿房间了待了一天一夜,是谁也不见的了。再这样下去,就是她在里边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的啊!” “呸呸呸!哎呀,你就别担心了。”未央倒是无所谓地笑着,“你不知道么?我们中原人还有一句话,叫做亡羊补牢,为时尚晚!” 赛娜这才眼前一亮,“怎么?你想到法子了!” 未央眨了眨眼睛。笑得意味深长。 只是另一厢,沈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了解齐律的性子,知道齐律自然不会是一个冲动的人,不过他这番做法,就是自己。也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连阿风站在沈疏的身边,都忍不住问道。“皇上这般,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疏若有所思,只是想到了那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夜,侧身瞧着阿风,沈疏问道,“阿风,那时是你送我回来的么?” 然而阿风却只是摇头,那时别说是他送了沈疏回到沈府的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沈疏想了一想。只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最终还是去找了齐律。却不想齐律正站在昭阳殿里四下徘徊着,神色复杂,沈疏大步走进去的时候,许是齐律思索得实在是太过忘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沈疏的存在,直到沈疏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这才缓过神来。 兄弟二人之间,向来是不需要君臣之礼的,只是沈疏这一回却作势欲要跪了下来,齐律赶紧上前扶住了他,只是说道,“沈爱卿,一定要这样么?”一句话说的沈疏是极度的无语,一拳砸在了齐律的肩上,沈疏面无表情,“齐律,你一定要这样么?” 沈疏不说这话还好,一这样说,齐律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总之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的。 沈疏似乎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就算你是为了未央那丫头,为了我,也不必如此。” 没有想到沈疏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那一刻,齐律的笑容有些苦涩,“不该因为我,你和未央,落到这步田地的。”沈疏果然是他的兄弟,齐律没有想到,沈疏一语道破的时候,自己心里会如此的辛苦。 有时候沈疏与未央偷偷摸摸的甜蜜,他看在眼里,觉得羡慕,却也觉得羞愧,若不是自己当初一意孤行,若不是自己与阿秀成了这般模样,他二人也不必这般为难,自己是要补偿他们的,是不能再让他们这般辛苦了。 未央是个聪明人,她一定会想到偷梁换柱的法子,只是若是她与沈疏能够光明正大的成婚的话,这根梁子,必须只有阿秀才可以,因为只有她参与其中,才不会有所怀疑,一想到这里,齐律只觉得心里疼得慌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 沈疏忽然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明知道,你这班做,阿秀会更加恨你。” “她本来就是恨我的,不是么?如今,自是无所谓多少了,沈疏。”他看着他,“你是我的好兄弟,没有道理因为我,将你害的这般田地,我同秀鸾,自是再没有希望了的,不能让你们也步我们的后尘,我听说了已经有不少的人向慕家提亲,若是你们的事情还不定下来,以慕家老太太的性子,未央迟早要嫁作他人妇的。” 他知道这是齐律的计谋,齐律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吧,只不过沈疏却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开心,只是说道,“你铺好了路,只是未央那个丫头,不一定会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到时候,你的苦心……” “你是在担心涣歌公主的事情?”齐律挑眉。 沈疏不置可否。 “这家事情倒是不用担心。”谁知齐律只是浅浅地笑道,“我早已派了人去解决了。” 阿秀终于打开了房门,未央与赛娜赶紧凑了过去,只是阿秀依旧轻纱拂面,脸上的表情清清淡淡,看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是听得涣歌说道,“晚上是什么时辰登台?” 未央一愣,没有想到阿秀竟然现在竟然还能够想着这些,她与赛娜二人面面相觑,两人皆是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见阿秀这般模样,都觉得有些心虚,因而并没有说些什么,也不敢再提这件事情,等到了晚间,阿秀依旧神色如常,本来听说了阿秀要嫁给沈疏的事情,仙乐楼的生意一下子少了大半可是叫白湛心疼得不得了,只是没有想到阿秀忽然又到了莲台之上,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这一日,仙乐楼继续门庭若市,大家为了阿秀争破了脑袋,许是觉得过了这一夜,再也看不见这般舞姿的缘故,一个个如痴如醉,一曲舞毕,众人眼里皆是依依不舍。 只是阿秀却平静地退了下去,未央在暗处偷偷盯着阿秀看去,见她神色自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赛娜却在她的身后推着她,“未央,你快去啊!” 未央一惊,却也只是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一下,等一下,总得让我缓一缓吧!”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赛娜的力气实在太大,一个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了阿秀的身前,在地板上一连滚了几圈,未央这才抬起了脸来,嘴角勉强挤着一丝笑容,对上了阿秀微微蹙着的眉眼,未央捏了一把冷汗。 三个人挤到了一处屋子内,未央觉得此时的气氛比起往日来,确实是有些压抑的,她心里打着退堂鼓,迟迟不敢开口,还是赛娜在这时开口说道,“阿秀,你不要担心,我们呢已经相出法子来了。” 阿秀眉眼微挑,却只是低头吃了一口煎茶,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未央还以为阿秀不相信她们说得话,只当阿秀此时是心灰意懒了,因而赶紧急急地说道,“不是,阿秀,我们是说真的,我们是真的想出法子来了,你不必再嫁给沈疏了!” 阿秀这才抬起了眼睛来,看着未央,又落在了赛娜的身上,只是许久,她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既然说了话来,就表示事情有转机的,未央是最怕这种时候沉默的了,她松了一口气,这才把见到了林涣歌的事情以及她们之间的交易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却独独隐瞒了其实是自己与赛娜的馊主意害的阿秀如此一事,阿秀心头一颤,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又点了点脑袋。 未央与赛娜不由得屏住呼吸,她们自然没有想到阿秀的反应竟然会是这般清清冷冷,不知道此时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等着阿秀说话,沉默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摧残着她们的小心脏,未央只觉得自己是连气也穿不上来了。 等了许久,阿秀才说道,“好,未央,赛娜,拜托你们了。” 未央这才看见了一行清泪自阿秀的脸颊划过,一阵心疼,差点儿就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只能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是想着,以后一定再不能欺骗阿秀了,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了,自己是一定要告诉阿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一五一十,决不隐瞒!而此时,为了不火上浇油,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而赛娜,也是如她一般的深情。 她们懂得阿秀的悲凉,却不懂,她的悲伤与无助,从何而来。 只是未央不知道,也没有想到,林涣歌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反悔,而她付出的一切,便是在她反悔的时候成了一场空。 ------------ 第三百四十三章 知道什么 不过想来,未央当初不过也是敷衍林涣歌的罢了,她确实是想到了偷梁换柱的法子,只是却不是让自己替了阿秀,只是叫了林涣歌背了这个包袱,当然,未央表面上还是说得花里胡哨的,只说了若是林涣歌代替了阿秀出嫁,这样阿秀就不必进了沈府之中,就算事情后来失败了,留在沈府之中的,至始至终也不过就只是林涣歌一个人罢了,并没有什么损失,而若是最后林涣歌能够得以逃脱沈府,那也岂不是一举两得么? 以林涣歌的智商,自然是不知道未央其实是在算计自己的,她只是心里一阵激动,想着自己终于能离开了那个牢笼,只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未央,却忽略了未央嘴角的一丝狡诈的笑容。 然而,当林涣歌特意派了丫鬟同她说她不愿意帮着未央,不愿意照着她的法子时,未央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初分明是说得好好的,如何说变就变了,难不成林涣歌又被谁蛊惑了不成!未央第一个便是想到了敬王的,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做的,未央一想到这里,心里便不由得一阵气愤,只是她欠想万想,却始终想不到这件事情是同沈疏有关的,她自然也没有想到,若不是沈疏在林涣歌的面前做出了保证,他会尽快安排林涣歌出了沈府,从此与沈家脱离了关系,林涣歌也不会心一横。回绝了未央。 毕竟,比起未央的小聪明,还是沈疏更安全一些。 沈疏还真是说到做到,没过了几日,坊间的传言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前朝的涣歌公主不免沈大人纳妾。更不免纳的竟然是一位青楼女子。竟然当场休夫,而更有甚者,据说沈疏曾经为了那位阿秀姑娘一掷千金,却一直冷落了自己的原配,如今更是色迷心窍,也不能怪涣歌公主如此就绝,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一时之间,似乎所有人都是站在林涣歌这边的,只当她是受害者,而沈疏,却是被千夫所指。 未央便是更加认定了此事为敬王所为,以此来摧毁沈疏的形象。将他贬得一文不值。这个敬王,倒真是好手段!未央一想到这儿,心里很是不满,愤愤不平地想了老半天,思忖着当时林涣歌找自己的时候还说敬王不同意她离开沈家,如今看来。这个敬王是巴不得自己的好侄女离开那个地方吧!真不知道这个敬王心里是怎么想的! 沈疏自然也是听闻了坊间的传言的,只是他听说的时候。只是苦笑了一声,并未露出了多大的恼怒的神色,毕竟这件事情是自己一手策划的,谣言也是他散布出去的,如今一传十十传百,变本加厉,自己也早就意识到了,阿风见沈疏皱着眉头,还以为他是在苦恼,“公子,属下是否该去禁止了谣言?” “不必。”沈疏摇头,一手似有若无地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只是说道,“自然是会散去的,只不过……”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去,只是想着未央这个丫头,不要多想些什么才好,他如何知道,未央本来是信心满满,自以为是解决了一切的,如今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如同当头棒喝,为央就连见阿秀一面都不敢了,这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去么! 她想了想,还是先去偷偷找了赛娜商量对策,赛娜一听说了这件事情,那表情与未央当初听说之时是如出一辙,一脸的惊恐与无措,“不会吧,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未央哪里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她只能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是一脸的绝望,“完了!完了!这下可是完了,若是阿秀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我了!完了!” “不会原谅你什么!”谁知阿秀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推开了门来,只是神色冷清地望着面前的二人,还真是船漏偏遭顶同风,看着面前的阿秀,未央与赛娜二人是瞬间石化,只是互相看着对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张了张嘴吧,只是哑然,就连坐着也不知打手该往哪里放了,这般下去,总归不是办法的。 未央想了想,还是准备将实情道了出来,总归是要让阿秀明白的,这些都是自己的错,阿秀却蒙在鼓里,还要遭受这份罪,这都叫什么事情嘛! 未央这样想着,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把紧紧地拉过了未央的手,声音里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阿秀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是要告诉你的……” 只是未央还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阿秀却忽然在此时缓缓开口,“我知道。” 未央身子一颤,站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的赛娜也是一惊,阿秀说她只道,她知道什么,难不成阿秀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两个人更是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却只听得阿秀在此时淡淡说道,“如今涣歌的事情既然已经人尽皆知,她便是已经离开了沈家,因而,她也不会帮我。” 原来是如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未央揪着的小心脏也终于落了下来。 “我早就明白,我与涣歌之间的恩怨纠结,她自然是不会帮我。”阿秀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低着脑袋,垂下来的眸子里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似乎是不悲不喜,不带一丝的情感,“我终究还是敌不过齐律的计谋。” 一番话让未央无端的伤感起来,如今看起来似乎是局势已经定下来了,只是未央却不知道齐律一向是冷静的一个人,如何这一回便是这般的不淡定了,阿秀是他的爱人,沈疏是他的好兄弟,他就是要坑,也不必这么坑人吧! 未央忧心忡忡地看着阿秀,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心里边哪一句,“阿秀,你如今作何打算”是迟迟没有问出口的,谁知阿秀忽然在这时抬起了脑袋,只是目光平静似水,她忽然笑了起来,不过是如寒冰一般锋利冷漠的笑的,她说道,“齐律不过是想要我向他认输罢了,他想要以这件事情给我一个教训,我偏要让他知道,我阿秀,不会仍由着他这般看低,欺压下去!” 未央神色为怔,在那一刻,她分明看清了阿秀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化成了尖锐的冰棱,直叫人不寒而栗,未央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阿秀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接下去的日子,阿秀却是神色如常,似乎这些日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愈发地让未央一头雾水,只是这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更是让未央不安起来,她总是觉得,是要发生什么的。 她还是偷偷地去找了沈疏,一见面就是直言不讳地说道,“你说这下可怎么办吧!阿秀总不能真的嫁给你吧!” 沈疏一愣,他似乎没有料到未央会不知所措的,然而,他的眼神片刻的闪烁,却只是沉默不语。 未央是真的急了,只是抓紧了沈疏的手肘,一脸的焦急。 沈疏有些无奈,这才说道,“若嫁给我的不是阿秀,而是未央你的话,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自然是风风光光的了!”未央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过等到她说出了口,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气急地看着沈疏,“我说的是阿秀,你说这些干什么!”然而,沈疏却只是揉了揉未央的头发,并未多说些什么。 无果,未央到头来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回了仙乐楼之中却。 而很快就等到了阿秀出嫁的日子,这一日,大红的嫁衣像是沾染了妖娆的血色,仙乐楼上下是一片喜气洋洋,浓妆艳抹,阿秀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却不见一点的喜悦之情,她只是紧紧地攥着嫁衣的一角,恨得咬牙切齿,这是齐律对自己的磨难!若是他心里还有自己,便不该这般对她! 阿秀的眸子阴沉沉暗了下来,若是齐律心里还有一点自己的位置的话,她便要让他从此痛不欲生!阿秀这样想着,眸子垂了下来,凤冠霞帔,她是最美的新娘。 未央却是不高兴,她以为自己不过是为了阿秀而伤心难过,只是事到临头,她忽然发现,自己不开心,确实是为了阿秀,却更是为了沈疏,如今沈疏即将娶妻,只是娶的却是别人,而这一回,却与林涣歌不同,又是阿秀,到时候,可是如何是好! 未央心里有些恼,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冷清的沈府,却看不见一点儿的喜气。 沈疏只是依旧身着便装,也有下人想要装饰的,只是却被沈疏拦了下来,他更是让阿风在门外守着,赶走了那些来送贺礼的人,不过本来就没做请帖的,来的人自然也少,多半不过是来阿谀奉承的。 阿风不明白,为何自家公子如此淡定? 也只有沈疏心里明白,阿秀是不会来的,他一想到这里,只是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神色自若。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又出事端 沈疏是问了林涣歌,她想不想回去敬王府的,林涣歌若有所思,却没有回答沈疏问的,只是反问他,“你觉得敬皇叔对我是真心的好么?”林涣歌问出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连自己也有些惊愕,她想自己是知道沈疏的答案的,只是在看见沈疏抿着薄唇,点了点脑袋时,她还是有些迟钝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沈疏只是淡然说道,“因为你的母亲,敬王将你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却也只是仅此而已罢了,就是他的亲儿子,在权利与地位面前,也不值一提。” 沈疏的话虽然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只是他说的确实没有错,林涣歌听着他所说,只是在心里想着,她在皇城待了那么多年,只是长安也好,洛城也罢,自己从来没有属于过这个地方,或许她是时候离开了,这样想着,林涣歌定了定神,对着沈疏笑道,“好吧,沈疏,我便离开这儿,离开沈府,离开敬王府,离开洛城,说实在的,我还没有去别的地方好好玩儿过呢!”她说这话的时候第一次笑得如此的开心,那笑容是沈疏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 “你的安危?”还是沈疏考虑得周到,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孤身在外,自然是不安全的,谁知林涣歌却不怎么在意,只是笑得依旧开心,“我身边的贴身小丫头武功高强,我又何须担心?”说着她看向了一旁的小丫头。 虽然林涣歌平日里为人蛮横了些。只是自从她在宗人府受了那般的磨难,对事情都已经看开了许多,而性格自是不似之前那般毒辣,尤其是对自己身旁之人,更是好得不得了,否则她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了未央了。而那个小丫头虽说是敬王之人。只不过不受敬王重用,后来跟了林涣歌,知道林涣歌受的那些苦,不由得有些心心相惜,因而一直待她尊敬,两个人名为主仆,其实早就已经情同姐妹。而那小丫头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沈疏这才稍稍安心下来,只是吩咐了阿风送了二人出城,又捎了许多的银子,只是转而看着愈发冷冷清清下来的沈府,却还是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偌大的沈府。始终还是缺少了一个女人啊! 敬王便是在林涣歌出城许久之后才来寻的。只是为时已晚,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了,只是看着沈疏的眼睛里却多了几分气焰,恨不得一下子揪住沈疏的衣领,狠狠地揍了这小子一拳。尽管他表面上只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来的,“沈大人倒是好手段。竟然还能够赶跑了涣歌!” 沈疏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敬王多虑了,涣歌公主不过是不喜这洛城的生活,寻找真实与清净罢了,若是她能在洛城之中找到一个能赖以信任与依靠的人,又何须离开了这里?”一句话说的敬王气急,这么说来,他一心为了涣歌着想,到头来不过是换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在林涣歌离开洛城之前,她是先去了一趟仙乐楼的,马上就是大婚的日子,就连阿秀都没有意识到,林涣歌会这般偷偷摸摸地出现在了仙乐楼之中,若是她为了教训自己而来,不是应该公告天下,让自己出丑的么?如此遮遮掩掩,不欲被人发现,又是什么情况?! “我是知道,你马上就要嫁给沈疏了。”一开口就是直接开门见山,还真是林涣歌的风格,然而,不同的是,这一回,她却是无比冷静的,而阿秀分明记得,很久之前,那时的涣歌,还是歇斯底里的,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林涣歌便是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的,阿秀手一顿,却还是为了她泡了茶,林涣歌出乎意料没有嫌弃,接过了茶水轻抿一口,这才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要与你作对么?” 话题竟然跳跃得如此之快,叫阿秀一下子难以适应过来,却也不多说些什么,她明白,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果然,林涣歌一说起来,便是喋喋不休了,“在你的母妃……不,是先皇后进了皇宫之前,我的母妃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我只是不明白,如何先皇后能够这般轻而易举地取代了母妃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再然后,便有了你,我也终于在父皇的眼里看见了他从来未有过的眼神,至少,父皇看我的时候,是从来不是那般的眼神的,或许父皇是爱我的,我想要什么,也从来都是应有尽有,只是去哦不甘心,我想要的不过是父皇在我身上停留的宠溺的眼神,只是这一点,我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阿秀一时沉默,她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也不想再说些什么,而这个时候,沉默无非是倾听最好的方式,她只是这般淡淡看着林涣歌,林涣歌说这话的时候本来应该是慷慨激昂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或许是她如今看开,又或者,竟是她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阿秀的,她只是说道,“到了后来,我一直是涣歌公主的名号,或许是母妃郁郁而终的缘故,我一直觉得若不是你们母女,母妃也不会忧郁成疾,尽管先皇后待我很好,我却还是恨死你们了的,而那时我也曾经想过母妃去世没多久,先皇后病死,这其实是老天爷的恩赐,只是我却还是不甘心,当初母妃离开,父皇不过只是安慰了我几句罢了,而你呢,因为皇后的死,你不仅拥有了我们望尘莫及的凤栖宫,更是有了凤鸾公主这个别号,凭什么你是凤,我却什么都不是!” “是我欠你的,”阿秀终于在这时开口,不过确实神色淡然,“不过也仅仅是我欠你的罢了,我的母妃,从未欠过你们母女俩什么,或许阿秀说这话的时候林涣歌是应该暴跳如雷的,只是出乎意料的,她只是一直平静地听着,然后浅笑一声,不过那声音里却是满满的嘲讽罢了,“你不说,我自然也明白了,直到如今,我知道了敬皇叔同母妃的事情,我才明白了,或许母妃心里喜欢的,一直是敬皇叔吧,我不知道父皇当初为何要册封母妃为皇妃,或许正是因为父皇知道母妃心里的那个人,所以无法对他施以全部的爱,而因为先皇后的出现,父皇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爱情,毕竟是因为母妃亏欠了父皇在先,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恨你们呢?” 阿秀似乎有些惊愕,不明白林涣歌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只不过她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浅浅地笑着,她只是觉得,如今的林涣歌与之前相比,始终是有些不一样的,尽管她们都心知肚明,这变化是从何而来。 林涣歌并没有多说什么,许是她也知道这地方不能多留下来的,因而很快就起身告辞了,只是她想不到,在她上了马车的那一刻,阿秀忽然叫住了她,神色匆匆,她愕然回头,看见阿秀欲言又止。 “走好。”然而,阿秀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嘴角上扬,浅浅地笑着。 林涣歌想了一想,终于对阿秀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来,这一刻,无需太多的言语,所有的干戈,早已化成了玉帛。 阿宝却在这个时候急匆匆跑了过来,咧着嘴笑着,手里拿着的食盒显然有些沉重,只是她依旧跑得欢脱,“姐姐,娘让阿宝送吃的来了!”说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食盒,手上的衣袖滑落了下来,露出了纤细的手肘。 阿秀接了过去,只是林涣歌没怎么在意,径直上了马车。 只是等到马车出了城门,脑海里闪过了阿宝手肘处浅紫色的疤痕,如此的熟悉,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里一惊,瞬间石化。 而很快就倒了阿秀出嫁的日子,未央却还没有想出法子来,仙乐楼不知情的姑娘小厮们喜气洋洋,只是未央与赛娜却是愁眉苦脸,提不起一丝的兴致来,白湛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了,她倒是很开心,嘴角上扬,站在未央的身旁,居高临下,望着底下的忙碌。 “你不去送送阿秀么?”总归是要去送了她的,只是未央双手托腮,紧锁着眉头,看得白湛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下来,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 未央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这时却有丫头急匆匆跑了过来。 “不好了,阿秀姑娘不见了!” 未央一颤,不见的,同样还有哪一件鲜艳如血的嫁衣。 仙乐楼忽然愈发的闹哄哄起来,然后是一片嘈杂声,混着议论纷纷。 “那个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这轻纱拂面,又是这一身红衣,好像是仙乐楼的阿秀姑娘。” “今儿个不是她出嫁的好日子么?这又是什么情况?” “天哪,阿秀姑娘这是要干什么?!” ------------ 第三百四十五章 原来如此 阿秀是被慕安从水里救出来的,她躺在慕安的怀里,一颗心如她湿漉漉的身体一般透凉,嘴角含着一抹苦笑,阿秀紧紧闭上了眸子,只是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子,“为什么要救我?” “你本来就不想死,不是么?”慕安神色莫辨,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 阿秀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昏沉沉昏睡了过去,尔后是一片痛彻心扉的冰冷包裹了自己。齐律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是在沈府,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去了沈府,他这一回做的如此决绝,真到了这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些怕了,身为一个帝王,九五之尊,竟然因为了这样的事情而感到害怕,齐律的笑容有些苦涩,只是在看见了沈疏一身便服之时,他又有几分愕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疏只是笑笑,“她是不会来的,不管是未央,还是阿秀。” 齐律的眸子暗了下来,“你没有同未央说么?” 然而,沈疏却只是不置可否,若是未央真的明白的话,又何须自己提及?只是若是未央不明白的话,她自然没有想过要嫁给自己的,自己又何必强求呢? 齐律见沈疏表情如此,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过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一脸的平静,却是在这时,阿风急匆匆地赶来,喘吁吁说道,“不好了。阿秀姑娘落水了。” 二人皆是面色一顿,齐律的脸是彻底冷了下来,别人还不知道期中缘由,他了解阿秀,自然是会明白,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反抗自己。只是齐律生气的是,她如何就不懂得爱惜身子,洛城那运河的河水这样凉,她的身子,受得了么? 未央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由得焦虑了起来,看见阿秀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榻之上。虽然已经任由着丫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看着那模样,依旧甚是狼狈,未央坐在一旁,第一次意识到阿秀的面容竟然是这般的憔悴,她不由得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件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你这般。又是何必?” 她不知道阿秀能不能够听见她的话的,只是她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就好像自己仿佛是说过这句话的,此情此景,是何等的熟悉。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锥心的疼痛是那样的剧烈与真实。未央的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的胸口,无端举得一阵惊慌,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自眼前一晃而过,她想一定是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只是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慕安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一袭黑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高挺的鼻梁更是衬着那灼人的英气,未央一惊,怪不得,她是觉得自己见过慕安的,那些记忆纷至沓来的时候,未央只觉得自己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只是她却也在这个时候全然想了起来,便是在她初来乍到之时,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已成了定局,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躲过去的,未央的一颗心紧紧地揪着,忽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我去替嫁,我会代她,嫁入沈家!” 慕安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看着未央,若有所思,“未央,这件事情,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未央此刻也不知道她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了,“我替了阿秀去,总是要比她去了沈家好上许多的,只是慕安,这件事情,如今只能是你知我知,就是阿秀,也不能知晓的,如今既然还未到了吉时,总是不能耽误的,你去沈家瞧一瞧,看他们是作何反应!” 一片寂静的仙乐楼忽的又喧腾了起来,对外只是说阿秀姑娘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即将为人妇,从此以后就要安守本分,她总是要在最后一刻任性一把的,这理由虽然牵强,却也能够说得过去,众人只是一笑置之,仙乐楼内外,又是一片欢天喜地。 未央对着铜镜,忽的陷入了沉默之中,白湛便是在这时走了过来,负手而立,不见他不离身的扇子,看着面前的未央绝美的容颜,只是说道,“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便能帮你准备了世间最美的嫁衣!” 未央挑眉不语,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强,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白湛,“你是来嘲笑我,看我的笑话的么?” “怎么会?!”白湛说着这话的时候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丝的戏谑,然后他说道,“不过现在也不晚。”他说这话的时候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件玫瑰红的妖艳的嫁衣,用金线勾勒出了大朵的粉色的栀子花,外罩一件同样是这般艳红色的逶迤拖地的梅花蝉翼纱,未央不由得一阵心动,赶紧将这一身美得惊心动魄的嫁衣套到了自己的身上,金色的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一头秀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未央满心欢喜,似乎是忘记了刚才的烦恼,只是对着铜镜细细地欣赏自己,不时回眸一笑,望着白湛的眉眼之间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欢脱,“白湛,如何?” 白湛的眉眼之间带着笑,望着未央这般模样,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那幽深的眼眸里,却是未央看不见的深深的哀伤,他动了动嘴巴,却没有说,这件嫁衣,其实自己早就为她准备好了。 “我来为你盘发可好?”白湛终于缓缓开口,未央一愣,却是望着他微微抿着的薄唇,只是一愣,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绾青丝,插钗环,坠璎珞,云鬓堆翠,眉如翠羽,齿如含贝,就连白湛都有些看痴了,将有些颤抖的手背在了身后,嘴角依旧含笑,“未央,你可真美,若是你是我的妻,那该有多好!” 未央听着白湛的赞美,很是受用,本来是想要笑一笑的,只是又听见了白湛这般说的话,她的笑容又收敛了下来,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白湛,你就不要开玩笑了。” 白湛却只是轻笑一声,然后他缓缓走进了未央,只是将一双手落在了她的肩头,他的表情似悲似喜,那一刻,二人都没有说话,未央只是觉得,就像是有人拿手紧紧地束缚住了自己的喉咙,她不得呼吸,也在说不出一句话来。 尔后,白湛忽然轻柔地落了一个吻在未央的额间,趁着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笑道,“再见了,未央。” 是告别之吻,未央也不知为何,转眼便释然。 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花轿来了。 一夜之间,一切翻天覆地,未央自己也不知道,最后上了花轿的人,竟然是自己。 沈疏看见了慕安的时候,却是一惊,他不知道阿秀最终还是答应了,妥协了,却只是匆匆唤了小厮们将门面装点好,一身喜服上身,尽管沈疏不愿,却也只能策马去了仙乐楼,然而,他心里,却依旧是慢慢的不解。 等到赶至仙乐楼时,未央也已经准备好,凤冠霞帔,红盖子遮住了眼前的视线,未央就这般被喜婆迎着,出了仙乐楼了,沈疏伫立在门口,看着款款走来的身影,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他的视线穿过了身着嫁衣的人,扫了仙乐楼之中一眼,高处站着的白展示神色莫辫,眼神幽深,他们的目光没有交回在一起,倒是她身旁的赛娜对着沈疏挤眉弄眼,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未央的眼前终于映上了沈疏的靴子,他背起她的时候,未央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却只是沉默不语。 坐上花轿的时候,未央却还没有缓过神来,虽然自己的一颗心没有先前那般的慌乱,只是她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的,却是那时的事情,仙乐楼是真,阿秀也是真的,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一步步走来,朝向了自己的命运的方向。 未央是确定了,那时她刚穿越而来,却在洞房之夜被沈洛亲手刺穿了心脏,这件事情确实是发生了,而她呀逃脱不了,只是这不是历史,毕竟如今她嫁的人如今不是沈洛,而是沈疏。 未央定了定神,那是不是说,洞房夜的事情不会发生,她是能够逃过这一劫的,她这样一想,只觉得心里焦躁不安,身上的嫁衣束缚得自己穿不上起来,而头顶盯着的东西却是那般的沉重,她不由得往头山摸去,却觉得指尖疼痛,倏地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尖的一抹殷红染红了未央的眼眸,她紧紧地咬着嘴巴,许久说不上一句话来。 而未央不知道的是,这一日,正是沈洛回了洛城之时,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刚一回了洛城,听见的却是沈疏娶妻的消息,娶妻?沈洛的心纠结在了一起,他娶的会是谁?难不成是未央么?一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忽然杀气腾腾。 ------------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成亲 齐律身处沈府之中,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还是棋差一招,他以为既然自己再也无法拥有阿秀,便是应该成全沈疏与未央的,毕竟他们二人是无辜的,只是在他听说了阿秀落水的事情之后,他忽然有些双腿发软,一双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向自己终究还是错了,他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豁达与大度,他利用了阿秀,从一开始他便是大错特错,所以阿秀才会以这种方式来惩罚她,同时也在折磨着自己。 他只以为未央的聪明才智,不难会想到偷梁换柱这一招,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忽然反应过来,如今的阿秀,再不复当初的模样,就算是未央想到了这个法子,只是阿秀呢,阿秀会同意未央这么做么?如今的阿西,自然是不会的。 齐律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只是此时耳畔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他一惊,终于反应了过来,躲到了暗处,便是这般蓦然地看着一对新人被迎进了门,只是沈疏没有请了宾客来,似乎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如今倒是显得有些冷冷清清了,好在阿风尽心尽责,虽然时间短暂,只是小小的厅室里还是挂上了大红色的喜幛,沈家这才显得几分喜气,未央被一双手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着,她不知道这一双隔着衣服握着自己手肘处的手是不是沈疏的,只是她低头瞧着一身好看的嫁衣,却瞧不清身前的路了。她凝神屏息,灵敏的耳朵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若是她没有听错的话,沈家根本没有什么人嘛! 未央一想到这里,只是觉得惊讶,这时候,她倒是宁愿自己听错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她这人嫁的,实在也太憋屈了些吧! 未央撇了撇嘴巴,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迷迷糊糊,一旁的喜婆叫她干什么。她只是跟着她说的去做了,那僵硬的脚步就连自己也有些受不了的。沈疏望着面前迟钝慌张的新娘子,也觉得奇怪,总是有莫名的熟悉之感,他只是当面前站着的是阿秀,毕竟也是相识了许久,并没有起多大的疑心,只是沈疏却是不明白,若是以前的阿秀,这般的举止也就罢了。如何这个时候,竟然这般慌里慌张,不像是她现在娴静的模样…… 沈疏这样想着,眉眼里却是怀疑的神色,莫非…… 谁知这个时候,忽然有马屁的嘶叫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声音尖锐,正厅里本来就没有站着什么人,这一声尖锐的响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都额目光,只见紧急刹车的马车里,忽然伸出了一双纤纤玉手,那人露出了姣好的面容时。在场的人无不到抽了一口凉气,沈疏的眉头是皱得愈发深了。 竟然是林涣歌!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才走了没有多久的林涣歌竟然就这般回来了,而且与她走的时候模样不同,这一回,竟然是气势汹汹,那模样,简直是要把沈疏吃了似的,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大家却都以为林涣歌是为了沈疏而来,却不想,她一开口,只是急急地吼道,“林秀鸾,我竟然没有想到,你们是这般的阴险!” 红盖头下面的未央一惊,她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自方才那一声嘶叫声差点儿刺穿了未央的耳膜的时候,未央就知道,一定不似什么好事情的,果不其然,林涣歌熟悉的声音简直是比那一匹马的声音还要尖锐了,未央心里暗叹着这下不妙,事情可是大头了,却又不敢讲头上的盖头扯下来,只能身形一闪,躲在了沈疏的身后,尽量避免与林涣歌有直接的身体接触,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林涣歌一见了自己这般模样,是愈发的气愤,“林秀鸾,我以为从今往后我们可以做好姐妹的,若不是你这般欺瞒我的话,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这又是什么话!沈疏的面色有些凝重,他不似林涣歌这般冲动,自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只是叫了不相关的一干人等退了下去,又叫了喜婆先扶了“阿秀姑娘”到一旁的偏厅里去,只是林涣歌哪里肯白白放过她,只是一把拦住,“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给我走!” “公主。”沈疏紧皱着眉头,又将自己的身子拦在了未央的身前,那表情,是丝毫不肯让步的,齐律虽然站在暗处,只是从头到尾所发生的一切,他是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苦笑一声,又是几声轻咳,齐律终于步出,只是沉声说道,“公主,如今既是沈大人的大喜日子,还请公主三思而后行!” 什么三思而后行!林涣歌这个时候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是知道,自己的孩子如今还活着,就在仙乐楼,被未央与林秀鸾二人藏了起来,什么夭折,什么墓碑,不过都是些骗自己的把戏! 林涣歌一想到这里,又是气不打一出来。 未央只觉得自己的周遭交织着凛冽的杀气,简直是要将自己给折磨疯了,她是再也憋不下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一把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顺带着将凤冠一把扯了下来,长发如同倾泻的瀑布,落在了肩头,妖艳的红妆,却不是阿秀的脸。 林涣歌一愣,她没有想到,嫁给沈疏的人,竟然会是未央。 而沈疏与齐律似乎是早就发现了,脸色虽然复杂,却没有一丝奇怪与疑惑,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未央的身上,未央这会子才知道尴尬了,只是僵硬地笑了笑,顺势又往沈疏身后一站,只是吐了吐舌头。 等到林涣歌缓过神来,看清了面前的人竟然是未央时,怒气并没有消减下去,反正都是欺骗了自己的,是谁都是一个样!“慕未央!我早就该知道的,你这花里胡哨的欺骗手段,不正是你的风格么!我真是瞎了眼睛了,才会相信你!还我的孩子!” 未央暗自咋舌,心里想着怎这件事情就这般被林涣歌给发现了呢,她一肚子的苦水还来不及倒出来,又想不到法子来,只能尽全力安抚着林涣歌说道,“我说公主大人,不是我同阿秀有心瞒着您,只是我们也是无奈,不想横生枝节,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我只要我的孩子!”谁知林涣歌却是铁了一条心的,当初她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早已后悔不迭,后来又知晓了孩子已经夭折,更是锥心似箭,那时接生的产婆问她要不要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她得知了这孩子不过是个女儿的时候,一颗心冷了下来,只是不假思索地就叫了产婆将孩子扔了,然后,天生的母性光环却还是让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孩子,却只是瞧见了孩子手肘处的一处小小的紫色印记,而这般的印记,她竟然又在了那个叫做阿宝的丫头的身上瞧见了,那般相似的年纪,不就是她的孩子么! 未央听了林涣歌一说,知道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了,却还是大着胆子探出了脑袋来,大着胆子说道,“公主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相似的胎记有许多,这般年纪的孩子也多的遍地都是,您如何能够确定,那孩子就是您的呢!您可不要错怪好人!” 她说得话虽然说得急,不过听着也有几分道理,而如今林涣歌既然是怒火中烧,自然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的,还是沈疏拉了未央一把,示意她这个时候确实应该消停一些的,未央心里本来就心虚,此刻便自然而然地闭上了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沈疏这时才开口说道,“既是如此,沈疏领着公主前去一探究竟,可好?” 好歹沈疏也是个有保障的,林换个气哼哼地睨了沈疏一眼,虽然无奈,却也只能答应了下来,未央松了一口气,却只是看着沈疏,沈疏的手轻轻地划过未央的背,示意她安心,未央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有着不详的预感罢了,等到沈疏走后,齐律并未多留,而这等场面,他本就不能留下来的,便也跟着离开。 这大喜的日子,如何偏偏就出了这等事情?! 未央望着一下子空荡荡的沈府,只觉得百无聊赖,来得匆忙,竟然忘记带了换洗的衣服,不过想来三儿自会送来,未央也不担心,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沈府之中闲逛着,三乖两拐竟然走到了喜房之中,啧啧,未央咋舌几声,沈疏想的还真是周到,连这个都准备了,她哪里知道这些其实都是阿风吩咐了人备下的,一看见了雕花的大床,未央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倒头就睡死了过去,等到一觉醒来,不自觉已经是深夜了。 怎么,自己睡了这么久么?未央见没有人来,只能自顾自地点了蜡烛,这时却看见了门外走来的人影,那般腾腾的杀气是那般的强烈,未央心中一紧,待看清了来人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是福不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未央见到沈洛的时候,是深切地意识到了这句话的真谛,虽说那时她正睡眼惺忪,看见沈疏的时候非但没有恐慌,反而只是极度淡定地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不过看着前杀气腾腾的男子,未央还是不禁演了咽口水,这才说道,“沈洛,你想要干什么?” 沈洛看着未央的表情有些忧伤,“未央,我没有想到,你是真的嫁给了沈疏。” 未央不知道沈洛这句话从何而来,转念一想,才明白一定是他离开洛城太久,如今又刚刚回了这儿,根本就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这么说得,未央这样想着,又抬眼看着表情一下子阴云密布又一下子阴转多云的面前的男子,又看着他紧紧握在手中的一柄长剑,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恼他的好,因而只是勉强着满面堆笑,只不过表情却是无比僵硬地对着沈洛说道,“我说沈二公子,您老一定是误会了,若是沈疏大婚,这沈府又如何会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影,是您想错了,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 然而,沈洛如今正在气头上,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因着未央说得话,却还是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并未多说些什么,倒是握着长剑剑柄的手稍稍送了些,“未央,你不能骗我,我是这么的……” 这话说得,未央一听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害得她赶紧止住了沈洛的话,慌慌张张地说道,“如今天色既然已经不早了,沈二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你们家一定还有人这时候等着吧!” 未央不说话还好,这般一说话,沈洛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尔后说道,“未央,这儿始终是不安全的,我带你走!”说着竟然也不等未央的反应,直接就朝着她大步走去,更是忽的伸出了手来。似乎是想要拉过未央的手,未央一愣。瞪大了眼睛,她哪里肯让沈洛得逞的,见沈洛如此,赶紧侧身一闪,躲过了沈洛的手,又与沈洛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值周,未央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儿挺好的,沈二公子多心了。沈疏马上就会回来了,您就不必担心了!” 未央这话说得面无表情,那逐客令已经是很明显的了,就连沈洛的表情都僵硬了下来,死死地咬着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甘心地看着面色自若的未央,这才缓缓转身,欲要离开,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未央是没有想到来了一个沈洛也就罢了,幕念薇便是在这个时候急匆匆跑过来的,她不知道沈洛为何一回了洛城就奔着沈疏的府邸而来。心里一惊,心里也想到了一定是为了未央那个丫头,只是她却不明白这分明是沈疏与仙乐楼的阿秀的好日子,关未央什么事情的,这般想着,她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气愤,赶紧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准备打探个究竟,只是幕念薇却没有想到沈洛会同未央同处一室,虽说她与沈洛并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沈洛好歹也是她幕念薇的丈夫,在外边沾花惹草,她身为妻子,又如何忍得下去!再加上她又听说了慕念葑是因为有了未央的帮忙才能够离开慕家的,心里是愈发笃定了未央这般做一定是想拆散他们两姐妹,因而对未央愈发的不满,如今竟然咋这儿瞧见了,还真是冤家路窄! 只是未央的脸色却还是惨白了下来,她想起了那时的情景,也是这二人,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景致,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未央只想着看来事情一定是要发生的了,因而她的眼睛死死地缩在了沈洛手里紧紧握着的那一柄长剑上,想着若是幕念薇真如此毫不留情的话,也要给自己留个退路,凭着自己的伸手,躲开这一剑自然不在话下,就怕了幕念薇暗中耍了什么手段,沈洛似乎也没有料到幕念薇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般黑灯瞎火的,沈洛看着幕念薇,直是紧锁着眉头,“你来这儿干什么?” “怎么?”然而,幕念薇也毫不客气,只是冷笑一声,说道,“不就是来捉你们偷情罢了,沈洛啊沈洛,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般大的胆子,这偷情也就罢了,竟然还偷到人家的洞房里来了,我倒是很想看一看,沈疏这一回,就近还会不会饶了你!” 沈府的下人们本来就少,而这一日,大多都随着沈疏利卡了,因而沈洛与幕念薇二人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沈府之中,竟然没有人阻止,这并不奇怪,然而,未央却是在心里叫苦不迭的,如何自己好死不死,竟然碰上了这二位,她的嘴角全然只剩下了苦笑,不过却还是装作豁达一把地同幕念薇说道,“姐姐,您来了可就好了,我想您是应该同沈二公子一起回去的吧!” 幕念薇却只是蹙着眉头,她还以为沈疏娶的,真的是青楼女子,心里又是得意又是不甘,得意是因为沈疏竟然沦落到了这般地步,而不甘则是因着青楼女子都可以嫁入沈家,而她为什么就不能够?! 一想到这里,幕念薇只觉得气愤难当,而看见了未央一身的嫁衣之时,幕念薇可算是明白过来了,什么青楼女子,不过都是幌子罢了,原来是借着这个名堂娶了未央才是真的!幕念薇自然知道林老太太找了入赘的女婿一件事情,再看见了今日这一幕,不难联想到,她慕未央竟然是在用这件事情来引人耳目,他日生米煮成熟饭,就是老太太想要反悔,那也是不能够的了!这个慕未央,还有沈疏,这两个人,当真是好手段! 幕念薇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下来,自己如今落得了这般田地,她与沈洛,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若是找着了机会,她一定是要摆脱了沈洛的,只是如今,她定是不能让面前这个丫头得了意去!这样想着,幕念薇的脸上又露出了阴狠的表情,直叫未央不寒而栗,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幕念薇的目光又落在了沈洛的身上,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主意一般,嘴角是异样的笑容,她这才撩拨了一下鬓角的发丝,然后只尖声尖气地说道,“沈洛,我说你倒是真的窝囊,自己深爱的女人却一辈子都得不了,如今,还不是白白地便宜了你的大哥?!” 沈洛面色一沉,盯着幕念薇看的眼睛里满是不悦,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幕念薇的嘴角是愈发的上扬,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沈疏倒也是奇怪了,如何事事都要与你争抢?!当初不过是些生意也就罢了,只是为何如今遇上了女人,你们两兄弟也要争抢个不停的,如此没完没了,我看着也累得慌,不过如今可好,既然是嫁给了沈疏,那也算是有了一个名分,我看你们兄弟俩,倒也能够告一段落了。” 幕念薇说这话的时候打量着沈洛的眼色,果然是看见了他一双眸子黯淡了下来,没有光彩,然后只听得沈洛冰冷的声音,“不要再说了!” “怎么,沈洛,难不成如今你还不高兴不成?如今这天地都拜了,新娘也在洞房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定局,你还能怎么办呢?”其实这些不过是幕念薇瞎猜的,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古怪,也不知道为何一路走来,只见冷冷清清,不该是新婚之夜应该有的模样。 然而,沈洛听了她这话,是愈发的恼怒,握着长剑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未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正吊在老师嗓子眼上,沈洛手里的那一把剑,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够出乎未央意料的是,沈洛却是直指着幕念薇,“我说,你别再说了!”那般阴暗的眸子,完全不像是平日里温柔如玉的公子未央都看傻了,如何还有这一出的! 幕念薇似乎也没有料到沈洛竟然会拿着剑指着自己,一下子不由得气急败坏地崇高者沈洛吼道,“沈洛,你发什么神经,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沈洛听了这话,这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只不过却是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幕念薇,冷冷地说道,“你先回去。” 幕念薇也没有未央想得立马就逃之夭夭,她的眼神落在了被沈洛摔在了一旁的锋利的长剑,贝齿死死地咬着嘴唇陷入了犹豫之中,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这寂静的黑夜里是愈发显得寂静与昏暗。 未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番一折腾,刚褪下去的睡意又席卷而来,未央是真的困了,她现在只想滚回床上去,睡上一个昏天黑地,不过沈洛见未央如此,还以为她方才是被吓着了,心里一慌,忽的紧紧地抓着未央单薄的肩,想要解释什么。 只是力道没有掌握好,未央吃痛,惊呼一声。 沈洛这才有些促狭地放开了自己的手,然而,幕念薇却在这时拿起了地上的那柄长剑,她身在慕家,这些东西还是有练过的,而那一柄长剑直指未央的时候,幕念薇的眼睛是一眨也不眨。 ------------ 第三百四十八章 重伤啊 未央咽了咽口水,长剑抵在胸口,她是动弹不得了,而耳畔更是沈洛的惊呼声,不过在未央听来,却是极其的刺耳,这倒霉催的,未央举起了双手来,只是看着怒气冲冲、瞬间丧失了理智的慕念薇说道,“姐姐,您先不要激动啊,若是你真的这么做的话,对我不好,对你也不好啊,不是么?” “慕未央,你就别再这里假惺惺了!”谁知慕念薇却听不进去未央的一句话的,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不是你,我的姐姐就不会离我而去,老太太就不会想要将我赶出慕家,我也不会落得这般地步!” 说得还真是自己的错似的,未央虽然在心里将慕念薇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也不管她祖宗就是自己的祖宗一事,也不知道在心里翻了多少个白眼,她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难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是一直是慕念薇自作自受么,如何又怪到她的头上!未央是欲哭无泪了,不过看着慕念薇瞪得通红的眼睛,未央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面前这位一定是不会听进去的,因而她想了一想,还是默不作声的好,心里却在乞求着沈疏如何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却不知,所有的一切,早已在冥冥中注定。 而沈疏终于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未央惨白的脸色映在了他的眼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沈疏的脚步一顿,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做声,这个时候,确实是不能打草惊蛇的,未央是看见了慕念薇身后的沈疏的,这才安心下来,尽量保持着平静。只是装作乞求一般说道,“姐姐,若是我死了,也不过就是死了罢了,只是若是你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情,这有多么不值么。还有你的姐姐念葑,你忍心看着她伤心欲绝么?我可是听说。她马上就要生下宝宝来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又能够得意安生么?” 果然,听着未央的话,慕念薇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犹豫的神色,倒不是因为未央的话,只是慕念葑对她这样好,慕念薇确实是不想她出什么事情的,这样一想。慕念薇的双手有些颤抖,底盘也有些不稳。 而就是这个机会,未央一个眼色,沈疏的身形一闪而过,直逼慕念薇的身后,一把夺过了她身后的长剑。慕念薇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沈洛眼疾手快,一掌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将她给直接劈晕了过去。 还真是生死攸关的瞬间,想来未央平日里的生活比起这一夜,实在是太安逸了。如今碰上了这件事情,自己差点儿就小命不保,她就算是没有被幕念薇一剑给刺死,也要活活地被吓死了,她这般想着,只觉得两腿发软,软塌塌地瘫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冒着冷汗,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了,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这不俨然是要了自己小命的节奏么! 沈疏并没有管此时的慕念薇,只是径直走到了未央的面前,蹲了下来,瞧着未央满头大汗,他拿手揩去,却是一阵刺骨的冰冷,沈疏的眼眸幽深,二话不说,只是轻轻地将她搂在了怀中,一手轻抚着未央被汗浸湿的衣背,一手覆在未央的秀发之间,“好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呢!”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未央只觉得无端地安心下来,这才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来,尔后抱紧了沈疏,而这一幕看在了沈洛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刺眼,只觉得熊熊的怒火在心里燃烧着,未央应该是自己的,为什么她的眼里只有沈疏,沈洛只觉得自己不甘心,好不甘心,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沈疏的表情阴沉沉得可怕,只是阿风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善后的事情他向来擅长,对着沈洛恭恭敬敬一个俯身,不过表情却是冷冷的罢了,“沈二公子,阿风领着您出去。” 好一个无情的逐客令!只是阿风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也不看一眼沈洛的,倒是未央的身子又是一颤,在沈疏的怀中又缩紧了些,天哪,她是出了名的胆小,她还没有活够,方才死里逃生,未央想一想都是一阵后怕! 沈疏感觉到了未央的战栗,昏暗的烛光映着血红色的喜房,是愈发显得诡异,他皱眉,只是轻轻地扶了未央起身,“走吧。” 未央点了点头,她是巴不得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的,沈疏这才扶起了未央,紧紧地搂着她,出了门去,只是沈洛望着面前的一对璧人,看着他们如此,嫉妒之火蹭蹭蹭直往上冒,他是无法容忍沈疏在自己的面前得了意去,虽说沈疏的眼里只有未央,根本不屑也不会去看自己一眼,只是如今仇恨填满了沈洛的心里,他不会让沈疏在这般得意下去的,这般想着,沈洛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二人的面前,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手里的那一把短刃,只是他速度再快,却是快不过阿风的,三两下就被钳制住,沈洛的双手被阿风束缚住,早已是动弹不得。 未央一惊,只是愕然地看着沈洛,想着他如何这么大的胆子,这样想来,脚步一软,是愈发的站不住了,天哪,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老天爷一定要这么折磨自己么!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沈洛的身上,沈疏的眼里更是在不经意之间现出了幽深的杀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谁也没有看见,被冷落的躺在一旁的慕念薇此刻似乎清醒了过来,手指微微地颤抖着,苍白的手指在地上更是缓缓地摸索着,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她的空隙里,触到了那掉落在地上的长剑的剑柄,她的眼里有一道寒光闪过。 等到未央终于发现了慕念薇的不同寻常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却不知已经是为时已晚了,她一柄长剑刺过来的时候,未央忽然觉得无比的平静,许是方才被吓过了头了,此刻的她,只是觉得,躲得过和尚,躲不了庙,哦,不是,是躲得了庙,管它三七二十一,总是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她豁出去了,因而未央只是一脸淡然地挡在了沈疏的面前,她总是不能让沈疏为自己受伤的。 慕念薇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沈疏眉头一皱,虽说想要护住未央,却早已来不及了,她的力道下的很重,那一柄长剑没过未央的身体的时候,血光铺满整个视线,再也睁不开眼睛。 然后是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与沈疏沙哑的低吼声。 “未央,未央……” 真疼啊!未央无力地瘫倒了下来,看着穿过自己肩膀的长剑,龇牙咧嘴,慕念薇早已被沈疏的手下们捆住了,她胆子那么大,在沈府干出了这件事情,就不要怪沈疏不放过她了,未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又接连不断一颗一颗冒了出来,她忍着剧痛,说道,“好疼!” 白湛便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你这个傻丫头,我便知道,今儿个准没什么好事情!” 就连沈疏也惊愕,这屋里屋外那么多的高手,竟然没有人知道白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连自己也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不过白湛倒是神色如常,嘴角微微的扬起,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地一下子抽出了未央肩膀上的长剑。 撕拉一声响,未央只觉得自己是痛不欲生了。 白湛这才收敛了笑容,只是将一粒小小的丸药扔进了未央的嘴里,又扔给了沈疏一个小小的瓶子,淡淡说道,“一日三次,三日定能痊愈!放心吧,不会留疤的!”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只是他说完了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沈疏横抱起未央,面无表情地吩咐了阿风处理好这件事情,就将她带到了隔壁的房间内,轻手轻脚地将未央放到了一处床榻之上,他的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虽然未央现在是疼得想死的心都有了,肩头的一处衣衫落了下来,一大片的臂膀却是触目惊心的血红,那深深的伤口让沈疏不自觉心里发颤。 白色的粉末落在了伤口之上时,未央是真的想要杀死白湛的,他有那么多的灵丹妙药,一定有止痛的,只是这是啥玩意儿,那么疼! 不过等到那一阵疼痛缓过去之后,未央又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白湛了,果然是好东西,伤口竟然没有那么疼了,未央爷有了一丝力气,靠在床上,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不过却是泛起了笑意,“还没有见过有谁成亲,竟然是这么憋屈的!” “是我的错,我不该留你一人在府内。”确实是沈疏的疏忽不错,只是未央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服软。 未央见沈疏如此,忽然想起了他之前同自己所说的那一句话,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起了这句话的,她只是幽幽开口,“沈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代替阿秀嫁给你,难不成,这是早就设计好的?!” ------------ 第三百四十九章 暴露了 “是。”没有想到沈疏回答得还真是直言不讳,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目光灼灼地盯着未央,“若是你生我的气的话……” 谁知未央却只在这时扑哧一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一般,“不是啊,我只是在想沈疏你什么时候竟然也会这般的好手段了,实在是…”未央说这话的时候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脸狡黠的笑容来,“太好了!” 沈疏望着笑得愈发开心的未央,想着这个丫头如今倒是忘记了疼痛,还能够开起玩笑来了,然而他这般想着,嘴角却是不自觉现出了一抹笑意来,一双幽深的眼睛凝视着未央肩头深深的伤口,只是挽起了袖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了伤口旁边的血污,这才露出了白皙的肩膀,未央没有看见自己的伤口还好,顺着视线望去,她才忽然想起,自己的肩膀似乎是被刺穿了,这么恐怖的事情,她是想都不敢想的,更何况自己还真是遇见了,她一想到这里,只觉得伤口又火辣辣地疼痛了起来,龇牙咧嘴的,苦着一张脸说道,“可真是疼啊!” 沈疏见状,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下去,忽的俯身,肩膀的伤口虽不似之前那般严重的失血,不过却还是不时有几丝血丝渗出来的,未央爷不敢随便乱动,生怕碰到了自己的伤,那可真是生不如死的疼啊,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沈疏会低下身子,轻轻地吹气,温柔得似春风一般的气息落在伤口之上,清清凉凉。还真是好受了许多! 只是未央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脸上无端热了起来,他们两个那么近,沈疏的身上是一如既往的薄荷的清香。钻进了未央的鼻尖,如沐春风,再加上她此刻肩上的衣服落在了腰际,如此的亲密接触,却也让她羞红了脸,就连肩上的疼痛也管不了了,只用还算完好的一只手推开了沈疏,又顺手将身上的杯子拉扯到了肩上,遮住了自己裸露着的香肩。未央也不敢看沈疏,自是低着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我……我不疼了,我睡了!” 说完更是侧躺了下来,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了。 沈疏见未央如此,似乎甚是无奈,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浅笑着揉了揉未央的头发。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便离开了。 大半夜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清晨时分了,天色早已蒙蒙大亮,未央白日里是睡够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沈疏却是一夜无眠,而他却不顾疲惫的身子。只是径直赶往了皇宫里去了。如今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要处理,他自然是要快马加鞭的。 未央自然也想不到。林涣歌没有再沈府见到了阿秀,又去仙乐楼大闹了一场,不过世人皆知。阿秀早已坐上了花轿,去了沈家,林涣歌又如何会在仙乐楼找到阿秀的。 “公主还是回去吧!”如今阿秀离开,赛娜在仙乐楼却是愈发的炙手可热,那般与中原截然不同的妖娆舞姿,是让宾客们如痴如醉,赛娜陶醉在了一个个渴望的眼神之中,自是怡然自得,不过每每她的目光掠过台下之时,眼里却总是不自觉地闪过失望的神色。 仙乐楼夜夜笙歌,而这一夜,赛娜刚从莲台上退了下来,便瞧见了林涣歌怒气冲冲而来,“林秀鸾呢?让她出来!” 林涣歌不是离开了洛城么?赛娜看着她简直是要将仙乐楼给拆了的架势,赶紧上前劝道,“这不是涣歌公主么?不知道来仙乐楼有何贵干?” “林秀鸾呢?”不过林涣歌从头到尾便只有这一句话的,直叫赛娜一阵无语,只能强笑着说道,“公主难道有所不知么?阿秀已经嫁给了你的前夫了!” 她故意将“前夫”两个字咬得很重,只不过是想要气一气林涣歌罢了,谁知林涣歌竟然是丝毫不在意,反而忽然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赛娜,然而忽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瞪着她说道,“我的孩子,你一定知道,我的孩子,你们把她擦在藏在哪里了!” 这个林涣歌,她是疯了么?赛娜终于皱起了眉头,看着林涣歌的脸色也是愈发的不满,许久,她这才一把甩开了林涣歌的手,“公主若是来找茬的,还是请回去吧,如今是阿秀的大喜日子,公主若是想要一个地方出气的话,仙乐楼可不是这般的好地方! 赛娜是真的不知道林涣歌究竟发什么神经,只是却见她这般着急的语气与喘吁吁的模样,倒不像是故意拉找茬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阿……阿宝!”林涣歌终于想了起来,似乎那个丫头就是叫做这个名字的,这才急匆匆对着赛娜说道,赛娜听了林涣歌这般一说,终于恍然大悟,她自然曾经几次在未央手中听过林涣歌与阿宝的故事,对她们的关系也了解了个一二,不过不是听了未央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么?如何,林涣歌知道这件事情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赛娜神色一惊,瞬间不知所措,只是不敢再看林涣歌的眼睛,言语闪烁,“真是不懂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公主,仙乐楼马上就要关门了,再说了,您在这里,似乎是不大好吧!” 林涣歌与赛娜一番争执,不知不觉之间,有过了一夜,而赛娜自然是没有想到,在林涣歌来仙乐楼之前,早已知晓了实情,后来虽说有了沈疏的安抚,不过就是沈疏的性子,却是让林涣歌心里愈发的着急,这才忍不住偷偷地自客栈里跑了出来,到了仙乐楼质问来了,“总之你去将林涣歌找出来,我女儿既然是你们仙乐楼的人,你们定是知道她遭哪儿的!我只要见了我的女儿,便能够知道是真是假!我要阿宝那个孩子!” 这般一说,没有一丝退让的余地,赛娜缩着脑袋,一时之间确实是有些犹豫了,若是让林涣歌真的知道阿宝的下落,那可如何是好,不行,自己是一定要阻止她的。 只是好死不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阿宝竟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了,此时仙乐楼的宾客们已经散去,门庭若市的仙乐楼一下子冷清了下来,而那一声催生生的声音在仙乐楼之中却愈发显得响彻与突兀,赛娜听见了这如天籁一般的声音时,瞬间便是心如死灰,一抬眼,果然是看见了林涣歌眼里无比耀眼的光芒,那般炙热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阿宝,赛娜分明是看见了林涣歌誓不罢休的模样,只是不断地偷偷同阿宝使着眼色,示意她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可千万不能给林涣歌给逮着了,不然那还不是死定了! 只不过许是林涣歌的目光实在是太热烈,阿宝只是直愣愣地站在了仙乐楼的门口,是瞬间石化,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明白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婶为什么这般看着自己,就像是要把自己给吃了一般,不过想着娘教导过自己,对谁都要有礼貌的,即便因为之前的事情,她对眼前的这个大婶怕得不得了,尽管如此,阿宝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是灿烂无比的笑容来,而在林涣歌的眼里,就是因着这个笑脸,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孩子怎的如此可爱,不禁在心里乐开了花。 而此时此刻,未央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榻之上,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只是她心里却是开心无比的,她本来以为自己这一回一定是死定了,却没有想到虽说她预想到的事情已经悉数发生了,不过好在老天爷肯放自己一马,不过是让自己受了些伤罢了,与小命比起来,这点儿伤又算什么的,未央只是疑惑,她分明记得是沈洛将长剑刺进去的时候,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变成了慕念薇? 不过未央自然不晓得,当初若不是慕念薇推了沈洛一把,她也不会悲催地在洞房之夜死去了,后来,自然也不会发生着办事情,事间因果,到了这里,终于有了一个了断。 她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未央想着,如今的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然而,她闭上眼睛,还没有睡过去,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糟糕!”未央心头一颤,腾地一下子自床榻上坐了起来,只是起身的时候太猛,一下子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她不知道一丝血丝又渗了出来,她疼得是脸色惨白,却还是咬着牙,一眼扫过旁边的几案上摆放着的整整齐齐的干净的衣服,想来定是三儿也过来了,等一下!若是三儿过来了,她现在不是就在沈府么! 果然,未央一想到这里,三儿就已然推了门进来了,却是看见了未央正笔直地坐在床上,大惊设色,赶紧急急地说道,“姑娘的伤还没有好,起来做什么?” 未央却只是嘻嘻地笑着,“三儿姐姐,未央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妥,是一定要出去的!” “你这般模样,还能上哪里去?”三儿却是蹙着眉头。 只是容不得未央的软磨硬泡,她无奈地看着未央,最终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三儿是好糊弄过去的,只是未央心里明白,沈疏这一关,却不好过了。 ------------ 第三百五十章 偷逃 起初未央叫了三儿吸引了门口守着的几个黑衣人的时候,起初三儿还是有些不乐意的,想来她不管是跟着白湛之前,还是跟了白湛之后,干的可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只是如今没有想到未央只为了能够偷偷溜出了沈府竟然还叫自己在那些不苟言笑的黑衣人面前使了美人计,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使不出来的,只不过未央愣是眨巴着她那委屈的小眼神,又硬是以自己受伤了的借口,逼着三儿硬着头皮,去引开了门前几人的注意。 瘫坐在了地上,三儿没有像未央所指导的那般,只是僵硬地坐在了地上,嘴角不带一丝笑容,深情也有些木讷,不过想来沈疏府里的那些人智商虽高,情商却不高,见了三儿如此模样,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姑娘是怎么了?” “我……我……”三儿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是欲哭无泪了,她还有对谁撒过谎,假装受伤这件事情,让她做出来,那是极度的困难的,只是低着脑袋,一张脸在此刻更是有些泛白,不过门口的几个侍卫却也明白了什么,“姑娘是受伤了么?” 三儿的一双手紧紧地攥紧了一角,轻轻地点了点脑袋,只是身子依旧僵硬着很是不习惯,未央只是站在窗子边上,巴巴地朝着三儿所处的位置张望着,却是看见三儿我见犹怜的模样,却不知道此刻的她是真的感到羞愧,后悔不迭,未央不禁咧着嘴开心地笑着。只是想着三儿果然是个好苗子,若是之后多加栽培,这方面定是能够有登峰造极的造化的,果然。见几人围聚在了三儿的身旁,就连门口守着的几个人都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只是为了瞧一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未央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拉开了一道门缝,也不顾伤口依旧刺骨的疼痛,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屋子里边,一下子就跑了出去,然而。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连未央都惊讶与沈疏忽然的严肃,沈府一下子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森严的侍卫,用沈疏的来说,“伤吾妻者,杀无赦。” 不过未央心里却纳闷,现在沈疏一定是预料到了自己终有一日,是闲不住,一定会偷偷溜出去的,这才增派了那么多的人手。沈疏果然是料事如神了,当然,也是因着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 看着守在沈府门口的戒备森严的侍卫们,未央深吸了一口气,如今自己离外边只有一步之遥的,她是不可能就这么白白放弃的,掏出了怀中早已准备好的小石子,未央一个凝神屏息,不远处的一旁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守在门口的侍卫们自是一惊。赶紧急急地跑了出去,未央心里暗自得意。嘴角更是咧着笑容,沈府的侍卫们果然没有傻到这种程度,也知道只是分了一拨侍卫去观察动静的。只是他们不傻,未央却是更聪明的,把玩着手里的另一额小石子,未央笑得愈发意味深长,只见随着她的衣袖拂过,另一旁又发出了剧烈的声响,这下子门口的侍卫们果然是被清空了,未央哼着小调,虽说悠闲,却还是飞快地闪身出去,随便雇了一辆马车,就朝着仙乐楼赶去了。 此时的阿宝只是怯生生地躲在了赛娜的身后,不明白面前如此激动的大婶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难不成是自己又干了什么错事情惹了她不高兴不成?这样想来,阿宝只觉得愈发的害怕,一下子又缩在了赛娜的身后,也不敢看面前的林涣歌一眼,林涣歌不明白阿宝为何如此害怕,难不成是自己当初这般对她害的这个小丫头留下了阴影不成?她只觉得后悔,若是那时知道阿宝是自己的女儿的话,她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对她的,她如今可是完全都想起来了,心里虽然恼,只是嘴上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阿宝,抬起的双手发颤,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阿宝,我……我……”老半天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赛娜见林涣歌如此,心里明白了几分,只是问着阿宝,“阿宝,是不是你娘又让你送了什么东西来?” 阿宝这才想了起来,献宝似的拿出了纸袋包着的神秘屋,只是开心地笑着,虽然也不知道这个纸袋里究竟是放着些什么东西,只是见了她咧着嘴,“这里是些枣子,娘亲说了,赛娜姐姐如今在台上跳舞,只是脸色却有些苍白,最近却是有些气血不足了,特意叫了阿宝送了这些枣子来,姐姐你尽管吃着,若是吃完了,告诉阿宝一声,阿宝便给您送过去!” “真乖!”向来赛娜都是看着阿宝送来了东西给了未央和阿秀的,如今还是头一遭送了东西给自己,赛娜不禁一阵激动,也不敢林涣歌有没有在这里了,迫不及待地扔了一颗枣子到嘴巴里,尔后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道,“果然不错,阿宝,果然是好东西啊!” 自然是好东西的!阿宝见赛娜吃得开心,她心里也开心,不由得也忘记了还有一个这般凶神恶煞地站在了一旁的林涣歌,她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个阿宝,原来是有自己的娘亲的,林涣歌不禁沉下了脸来,她也不知为何,只是冥冥之中,认定了这个丫头是自己的亲骨肉,却不知道为何,阿宝竟然有了自己的娘亲,其中必然是有什么端倪的,不行,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到底那一夜之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未央便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她不知道究竟是一路颠簸,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只觉得肩上的伤口是愈发火辣辣的疼痛,衣袖一抬,拂过额头上的冷汗,她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不行,自己一定是要坚持住的! 好容易终于赶到了仙乐楼,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惨白着一张脸,有些吃力地走了进去,果然,一进了门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赛娜与林涣歌二人对峙的身影,看着这二人皆是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未央心中一紧,虽然身上的伤口像是要撕裂了一般,她却依旧强壮淡然,只是含笑走了进去笑嘻嘻地瞧着林涣歌说道,“没有想到公主还在为了女儿的事情而忧心忡忡,真是有劳公主了!” 林涣歌瞧着未央,却只是冷漠地撇开了脑袋,之前她二人的关系虽然有所缓解,不过那也只是之前罢了,却不是此刻,如今林涣歌知道自己还是被未央与阿秀算计了一把,先前的好感早就荡然无存,只是冷冷地说道,“慕未央,你就别在这人假惺惺了,若不是当初你说我的女儿死了,我又如何会伤心欲绝,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若不是老太爷也站在我这一边,让我记得了我女儿身上的胎记,我又如何能够找的到她!” 原来如此,未央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因为阿宝身上的胎记,林涣歌才会揪住阿宝不放的,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办,未央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说辞,只是云淡风轻呢地笑道,“我说公主,您还是多虑了吧!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身上有胎记的人数不甚数,胎记在同一处的同样是数不胜数,公主又如何确定,哪个才是您的女儿!”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一边暗暗地打量着林涣歌的脸色,谁知林涣歌就像是铁了心一般,认定了阿宝是她的亲生女儿,未央一看她笃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不管说些什么,林涣歌都是听不进去了的,这可如何是好! 未央正在烦恼之际,却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的林涣歌不止是对阿秀有意见,如今自己的形象在她的心里也没有好大哪里去的,不过在她看见林涣歌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的时候,却已然是为时已晚了,只见林涣歌只是冷冷地打量着未央,然后忽而伸出了手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恶狠狠地一把抓住了未央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未央,“你快说,我的女儿,她究竟是在哪里!” 未央疼得是几乎彪出了眼泪来,老天爷啊,如今这是旧伤还没有痊愈,就要受了新伤的节奏么!未央再一次疼得要死过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剧烈地晃动之下,就连赛娜都还没来得及将林涣歌拉开,却只是见了未央忽然两眼一黑,只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末了,更是愕然地看着林涣歌,赛娜却也在这时才看见了,未央的一张脸,却是病态的惨白。 糟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林涣歌看见了瘫倒下来的未央,那一瞬间也有些愕然,她没有想到未央竟然会是这般的脆弱,自己只不过是轻轻地晃了她一下罢了,怎么说倒下就倒下,该不会是装的吧!她这样想着,刚想要叫了她几声,视线却落在了未央的肩头,只见一处缓缓绽放的耀眼玫瑰,然后了她胜雪的白衣。 林涣歌这才意识到,未央她,是真的受伤了啊! ------------ 第三百五十一章 真疼 未央是低估了自己受伤的严重程度,虽然疼痛难当,她却只是咬牙忍着,不知道鲜血早就从伤口之中渗透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纱布,而等到未央终于意识到的时候,却已然为时已晚,失血过多,她的脸色是愈发的惨白,身体虚弱了下去,还没有等到她反应过来,却早已是体力不支,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了。 若不是白湛及时赶到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我就是有灵丹妙药,你这般不爱惜自己,就是有大罗神仙在,那也是无用的。” 白湛说话的时候神情透着无奈,只是他的模样,似乎似极其的古怪,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未央是料定了白湛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是他想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的,不过白湛不说,她并不勉强,只是故意装作了无所谓地笑着,“我当是什么事情,白湛,看你这般模样,我不是还没有死么?” “说什么胡话!”白湛一听,却是蹙眉,在未央的记忆力,他的这般模样是为数不多,甚至自己都没有见过的,“有我在,你自然是不会出事情的。” 未央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只觉得身子有些累了,这才想起自己昨夜是一夜无眠的,听着白湛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只是他说了什么,却慢慢地模糊开来,逐渐化成了一摊清澈的水,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白湛望着陷入沉睡之中的未央,终于忍不住。眼神闪烁,尔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握紧了她瘦小的手,白湛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未央,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定会让你安然无恙!” 只是这句话,未央没有听见罢了。 而林涣歌在仙乐楼引起了轩然大波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敬王的耳朵里,当他还在为了涣歌不告而别离开了洛城而阴郁之时,竟然听见了这般天大的好消息,敬王心里头激动,赶紧命人打听了林涣歌的住处,只匆匆备马而去。而林涣歌此时,却是有些怕见到敬王的,因而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这般张扬,想来自己的敬皇叔此时此刻一定是知道自己身处洛城了,心中慌乱,赶紧叫来身旁的小丫鬟,询问她的主意。 小丫鬟想了想,只是说道,“想来敬王爷只知道公主是住在客栈之中的,洛城的客栈那么多。住哪里都迟早要被敬王爷发现了,公主何不住回宰相府?沈大人既然是当朝宰相,敬王爷自然不能对公主如何。” “我倒是不怕皇叔对我如何,只是……”她此刻心乱如麻,就连自己也不明白,如何要这般避着自己的亲皇叔,她摇了摇脑袋,如今沈疏已经另娶她人,她自然不会卑鄙到去打扰他们的。再说。自己这般清高的性子,又如何会去干这般有损了自己面子的事情! 小丫鬟见林涣歌如此。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不过见了林涣歌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说道。“既然如此,公主何不去仙乐楼暂住,想来那儿的白公子在洛城也是有分量的人,就是敬王爷来要人,他也不会讲公主交出去的。”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更何况若是自己身处仙乐楼的话,三不五时还能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那倒是一个好去处!林涣歌终于点了点脑袋,安心下来,“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便出发了!”她心里实在是慌得很,就连东西也来不及收拾了,只是叫了小丫鬟送了自己去仙乐楼。 却不想,敬王还是先快了一步,拦住了林涣歌的去路。 不过是几日的光景,林涣歌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的敬皇叔似乎是苍老了许多,也威严了许多,让她无端地有些害怕起来,只能怯怯地缩着身子,也不敢看敬王的眼神,只是颤颤地说道,“涣歌……涣歌见过皇叔!” 敬王许久阴天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抹笑意来,“回来就好!”说罢他下马,慈爱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笑道,“既然回来,又何必住在这客栈之中,涣歌,你是怕皇叔怪你么?” “我……”林涣歌一时语塞。 “傻孩子,你能够回家,皇叔高兴还来不及!”出乎意料的,敬王的眼里只有激动与喜悦,是丝毫没有责怪林涣歌的意思的,林涣歌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却也有些难以置信。 而更多的,是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皇叔真的不怪涣歌么?” “你就是皇叔的亲女儿,哪里有女儿回家,做父亲的还不愿意的!”敬王说着只是轻轻地抚着林涣歌的秀发,柔声说道,“涣歌,回家吧!” 还未等到敬王将话说完,林涣歌却是一把扑进了敬王的怀中,“皇叔,涣歌日后一定好好听您的话!” “好啊!好啊!”敬王似乎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眼神,却有一丝异样闪过。 林涣歌最终还是回到了敬王府,只不过她才刚进了敬王府的大门,敬王的独子林戬便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手里还握着一个胳膊粗的皮鞭,那般散漫的眼神,掠过了林涣歌的脸时,更是不带一丝的情感,却是叫林涣歌不寒而栗。 倒是敬王,看见了林戬这般模样,勃然大怒,只是沉下脸来若不是因着林涣歌,他恐怕此刻早就操家伙了,低声吼道,“你这个孽子,又出去干什么!” “不必假惺惺了。”谁知林戬也不是吃素的,一点儿也不害怕敬王,看着林涣歌的眼神更是一脸的嘲讽之意,“既然从来都没有管过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装作这般模样,还真是直言不讳!”林戬向来如此,直言不讳,话里带刺,那嘴巴毒的每每总是让林涣歌脸色惨白的,这时候也不例外,她只僵硬地站在敬王与林戬的中间,只觉得像是如站针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却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林戬却不理会林涣歌还在不在这里,只是掠过了她,也不看敬王一眼,只是朝着敬王府外走了过去,嘴角却依然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敬王一时气急,这个孽子,竟然这般的德行,这还了得! 一把拉住了林戬,敬王的表情阴郁得可怕,“本王是该好好教训你的!”说罢一个狠狠地巴掌抽到了林戬的脸上,他的身子气得直发抖。 倒是林涣歌站在一旁,都吓了一大跳的,在她的眼里,自己的皇叔向来都是温婉的,何时有这般勃然大怒的时候! 而林戬却只是歪着脑袋,白皙的脸上是触目惊心的深深的红印子,不过他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也不捂着脸,嘴角的笑意倒是愈发的深了,“父王,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么,子不教,父之过,我这般模样,你还不是要抽自己两巴掌了!” 这样的话,这回不光是林涣歌了,站在一旁的下人,虽说这场面平日里早就是见惯不惯了,去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小王爷如此的大言不惭的,一个个低下了脑袋,是再一不敢这儿发生的事情了,生怕是连累了自己。 林戬说完了这句话,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敬王府,眼里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敬王的声音压抑得可怕。 “不回就不回!”林戬倒也是干脆得直截了当。 然而,林涣歌却是攥紧了衣角,她分明是看见了,林戬转身的那一刻,是对上了自己的视线的,那般的眼神,却是意味深长…… 林涣歌心头一颤,就像是有什么深深地锤着自己的心里去,这般的眼神,却是让自己如坠入寒冰地狱,林涣歌心里是有些怕了。 敬王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时之间是又气又恨,却也只能看着自己的这个孽子大步离去,直到他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敬王这才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林涣歌看着敬王站在自己面前的背影,伛偻得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子,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皇,也是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只是因而,她也没有敬王漆黑的瞳孔里,一片隐蔽遮住了他的眼镜,他的瞳孔里是深深的恨意。 当敬王终于转过了身子,他的眼神又变得如先前一般的和蔼可亲,与刚才掌掴林戬的,是判若两人,林涣歌报以敬王一个无奈的笑容,似乎是想要安慰他的。 敬王自然明白,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回了敬王府里去了。 林涣歌见敬王这般模样,想来这也是身为父母的无奈,她张了张嘴吧,想了想又合上了嘴,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 脑海里忽然想起未央曾经说的,“敬王,不可信!” 那时自己对未央是深信不疑,只是此时,她知晓她也是同林秀鸾一样的人,狼狈为奸,自己又如何能够再相信她! 一想到这里,林涣歌终于开口,“皇叔……” ------------ 第三百五十二章 神秘 林涣歌最终还是没有听了未央的话,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尚在人间的消息告诉了敬王,敬王一听,眼里似乎有什么闪过,沉声问道,“你是说,那个叫做阿宝的丫头,如今与仙乐楼的那些人生活在一起?” 林涣歌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敬王为何忽然开口问这些话的,她只是点了点脑袋,有些二仗摸不着头脑,只不过却还是诚实地回到了敬王的问题。 敬王注意到了林涣歌的疑惑,脸上古怪的表情是一转即逝,转而只是笑道,“皇叔不过是在担心,仙乐楼的那些人,不管是秀鸾,还是慕家的六姑娘,一个个都是诡计多端,更别提那个白湛了,怪不得当初你被她们欺骗了去!不过你放心。”青天白日之下,林涣歌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落了下来,却没有注意到敬王的笑容是极其的阴森,她只是愣愣地听着敬王说下去的那些话,“如今有皇叔在你的身边,自然是一定能够帮你要回自己的女儿的,毕竟那也算是皇叔的外孙女了,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人去!” 林涣歌听了敬王这般一说,是愈发感激涕零地瞧着他,两个人又是寒暄了几句,敬王见涣歌连日来担惊受怕,此刻早已疲惫不堪,便吩咐了丫鬟将公主好好地送回了房间里去。 此时日光正好,只是敬王却面无表情地坐在繁茂的花藤之下,一片阴云缓缓地飘了过来,遮住了敬王脸上阴沉沉的表情。也遮盖了他眼里腾腾的杀气,“若是我们好好利用了这件事情,定能够让齐律名誉扫地!” 他沉声说着这话的时候,从不算出缓缓地走来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沈洛恭敬地俯身,“微臣参见敬王,多谢敬王出手相救!” “你如何这般不小心。”敬王睨了一眼沈洛,只是自顾自饮茶,这才淡淡说道,“沈疏如今已然是当朝宰相,即将与本王平起平坐,如今本王问他讨人,已经实属不易。沈洛,你不该是如此冲动的人!” “敬王爷教训的是!”沈洛又是一俯身,“沈洛知错,日后定会小心行事。” 敬王这才沉默着点了点脑袋,也并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遣走了守在一旁的丫鬟小厮侍卫们,两个人低声交谈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谈论些什么。 而就在不远的地方,隐蔽的花丛之内,林涣歌静静地伫立着。视线落在了背对着自己的二人的身上,脸上却是蹙着眉头。 而在仙乐楼之中,沈疏终究还是寻了过来,当然,是避人耳目的,没有人知道堂堂的宰相竟然就这般出现在了仙乐楼之中,还是在大婚的第二日,不过在看见了沈疏严肃的面孔与几丝薄怒的眼神之时,最害怕的自然莫过于未央了。被子遮住了自己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面前的沈疏,未央的声音闷声闷气的。“沈疏,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要生气!我我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底气不足的缘故,总之声音是愈发的低落了下去,眼神闪烁,也不敢再看沈疏一眼了。 谁知沈疏见未央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什么气焰都灭了下去了,只是话里却还是透着无奈,“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真的?”未央听着沈疏的话,却一下子忽略了他话里的重点,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地说道,“沈疏,我就知道……” “我是在生自己的气。”谁知沈疏竟然打断了未央的话,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未央,我应该好好看着你的。” 未央吐了吐舌头,“好了,我保证。“她说着抬起了手,是一副一本正经发誓的模样,“我再也不偷偷跑出去了好了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听沈疏你的话,沈疏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可好?!” “你是可以向南向北么?”沈疏被未央的话逗笑了,顺势紧紧地与未央的手十指相扣着,他的目光终于融化了下来,什么都不说,轻轻地将未央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他的手覆着她的小手,“是不是这样把你抓在手心里,你便不会随便乱跑了。” “可能吧。”未央不假思索。 “睡吧。“沈疏的笑容忽然有些疲惫,只是嘴角依旧努力地张扬着,未央知道沈疏本来就不是一个爱笑的家伙,而他这般的笑容……她一下子就看了出来,这才意识到沈疏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了,说到底,那还不是自己的错么!若不是自己这般人性的话,也就不会让沈疏这般辛苦了,未央这样想着,只觉得心里有些疼,小心翼翼地往床榻里边钻去,露出了外边一大块的空地来,只说道,“沈疏,你可不能说我对你不好,这可是我特意让给你的!” 沈疏眼里的不自然一闪而过,转眼那笑意也就愈发的深了,轻轻地将未央搂紧了怀中,尽管这个时辰正是仙乐楼最喧嚣的时候,只是未央缩在了沈疏的怀中,是听不见一丝的声音了,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无比安心,就连肩上的伤口也不再疼痛了。 沈疏袖子一挥过,烛光便在那一瞬间灭了下去,小小的屋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外边的丁丁灯光透了进来,未央咧着嘴巴,想了想,只是抬头在沈疏的嘴角印了一个吻,“晚安。” 说完也不等沈疏是何反应,打了一个哈欠,便睡了过去,近来未央是愈发的嗜睡了。 沈疏搂着未央的手又紧了几分,很快,他也这般睡了过去,连着两天没有合眼的沈疏,此刻实在是太累了,屋室之内是沈疏细细的鼾声。 而未央却在这个时候半睁开了眼睛,身子轻轻地一动,沈疏没有反应,看来已然是进入了沉沉的梦境了,她笑得是愈发的开心,又蹑手蹑脚地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抬起来,虽然室内的光线并不怎么好,只是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是将沈疏此刻的眉眼看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缓缓地抽出了一只手来,未央屏住呼吸,纤纤玉指落在了沈疏的眉眼之间,抿着嘴巴,轻轻地抚平了他的眉眼,未央在心里低声说道,“沈疏,你一定是要好好的啊!一定要快乐,就是你开心了,我也一定会逗你开心的!” 这样想着,未央一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缩在沈疏的怀里,笑了起来,许是动作幅度实在是有些大了,沈疏的身子动了一动,却没有被惊醒,只是依旧熟睡着,而他的眉头,也没有继续皱着,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 脑袋枕在沈疏结实的胸口,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未央砸吧了几下嘴巴,很快就陷入了甜蜜的梦想之中, 这是洛城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洛城的夜市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赌坊之内,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倾家荡产,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赌坊的女主人化着妖娆的红妆,身着单薄的衣衫,慵懒地歪在一处毛绒绒的躺椅之内,勾着落在了肩上的秀发,嘴角上扬,而那赤裸的香肩,更是不断地吸引着客人们痴迷的目光。而在仙乐楼之中,赛娜在莲台之上轻盈地起舞,令人如痴如醉,只是她却有些心不在焉,这一回,她的父皇下了最后的通牒,似乎早已是勃然大怒,看来自己这一回,使不得不离开洛城了。 然而,等到真的要离开的时候,赛娜才发觉自己对洛城的情感,早已割舍不下。 而洛城一处偏僻的巷弄里,新的牌匾挂了上去,拐角高高挂着一盏八角回灯,忽明忽暗,在黑夜里显得诡异异常,一袭白衣的男子在一道道四通八达的巷弄里穿梭着,最终修长的身影停在了等下。 幽静的巷子里回荡着清澈的叩门声,房门大开,白湛望着室内简洁的摆设,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师姐。”手中折扇轻摇,白湛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妖媚,烛光亮了起来,白衣胜雪的女子轻纱拂面,剪短了一段烛芯,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白湛的身上,“我不懂续命,若是你真想要救她,便只能一命换一命。” 白湛一惊,“师姐的意思是……” 白衣女子却不再看白湛,自是依旧冷冷地说道,“这是她的宿命,这一回逃过一劫,却不意味着她便大难不死了,阿湛,这是命,谁也不能改的。” 白湛的身形忽然有些摇晃起来,勉强扶住了身旁的桌案,白湛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慌,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么!他毕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未央离了自己而去的,他以为自己能够救她一次,便能救她第二次,只是他却不知道,原来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自己又哪里能够胜得过老天爷的把戏呢! 然而,白湛想了想却又笑了起来,云淡风轻的,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倒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既然如此,便用我的命去换了她的好了!” ------------ 第三百五十三章 聘礼 白湛果然是私藏了不少的好东西,不出几日,未央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是不再感觉疼痛了,伤口结痂,除了触碰的时候会感觉到几丝坚硬的触感之外,未央倒是能跑能跳,若是碰上心情好的时候,就是想要自己泡茶喝的话,自己握着茶杯都是小菜一碟的。 倒是沈疏,总是不许未央干这些事情的,就是未央想要喝茶了,也宁愿自己亲自动手,为她泡好,每一次都让未央觉得极其的无语,比如这一次,她一手托腮,注视着面前的沈疏人真的神情,这才忍不住说道,“沈疏,你说,如今我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罢了,你便如此照顾我,若是日后我真的残了,你还不是要一辈子守在我的身边了!” “可不许胡说!”沈疏听了未央的话,那神情是莫名的愈发严肃了起来,“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受伤。” 这话说得,可是叫未央甜到了心窝里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来,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丝毫没有将林老太太常说出口的“女儿家家的,自该笑不露齿“放在心里。 只不过一想到了林老太太,未央这才意识了过来,糟糕,自己自从受伤,哦,不是替嫁一来,便似乎再也没有出现在了慕家之中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自己如今也算是嫁给了沈疏了,那可如何是好! 未央爱这样想着,自己也没有发现早已变成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苦逼模样,深思熟虑却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看来林老太太那一关,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而慕三郎便是这个时候过来的,身后的小厮抬着一担担的礼,虽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不过看着分量不轻,又多,几乎摆满了整个庭院。 未央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觉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送什么礼来! 只不过自己想归想,双脚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挪动了过去,待终于看见了一堆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的礼时,未央简直是极度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慕三郎此时笑得一脸慈祥地走了过来,只是说道,“未央啊,你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有这般的好事情也不知会三伯一声。这般匆匆忙忙。如何教三伯备了东西来?!”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未央却只是讪讪地笑着,是愈发的不解了,难不成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差点儿死掉,这个竟然还是好事情。未央是真的无语了。 慕三郎这才想了起来,未央还是受了伤的,赶紧问道,“如何,伤口可是如何了?” 只是不等未央回答,他又紧接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我瞧着你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还像是什么收上的,三伯也就放心了!”还未等到未央生气,慕三郎又开了口,“不过三伯还是给你带了不少的宝贝,什么党参啊,鹿茸啊,先前你失血过多,三伯还不知道,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补一补!” 这倒还差不多! 未央听了慕三郎带了好多的美味佳肴过来,心中自然高兴得不得,砸吧着嘴巴,探了脑袋过去,却在看见了大红的布匹时那笑容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下去,这是什么情况?!还有这也就罢了,布匹上面的绣着的鸳鸯戏水又是咋回事?自己的这个三伯,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受了山才能探望自己的么?送这些东西又是干什么? “身为慕家人,这嫁妆自然是不能含糊的。”谁知道慕三郎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说了这些话,吓得未央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不可置信地看着慕三郎笑得一脸暧昧的眼神,未央却是瞠目结舌,说不上话来,“我说……我说……三伯,这似乎不太好吧,你这般做,老太太知道么?” “自然是知道的。”谁知道慕三郎就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笑着,脸上是憨厚的神情,“起初老太太自然是勃然大怒的,知道你替了那仙乐楼的阿秀姑娘嫁入了沈府,就想着一定要将你给逮回去,只是申诉倒是有点能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法子,竟然将老太太红得二话不说,一下子就答应了这门亲事,还特意吩咐了我,送了这些嫁妆过来,她只说,既然身为慕家的人,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少的,否则是叫洛城的人看不起咱们慕家不成!” 这话说得,倒像是林老太太口中说出来的话,只是仔细一回味,又觉得不像是她说的了。 “嫁妆!”这下轮到喂养一阵惊愕了,她竟然没有想到林老太太竟然会是如此的大方,还送了那么丰盛的嫁妆来了,也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怎么想的,不过在惊讶之余,未央还是忍不住地打开了红木做的木箱子,朝着里边张望过去,果然是满眼的流光溢彩,林家的老太太实在是太客气了! 未央心中高兴,不由得窃笑几声,“哎呀,三伯,您说老太太那么客气又是何必,真是让她老人家破费了!”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却也只是客套几句罢了,未央没有看见慕三郎嘴角的抽搐,只是自顾自地笑着,赶紧吩咐了小厮们将东西全都给抬了进去,这些好东西,自己自然是要好好留着的! 只不过慕三郎的脸上却是好不掩饰地苦笑的意味,这个丫头,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那林老太太平日里一毛不拔,如今哪里还会如此客气,这些个好东西,还不是压榨着慕家的一家大小的来的,一想到这里,慕三郎直觉得一阵肉疼,这个林老太太太,也实在是太狠心了些! 未央自然是知道林老太太不会那么好心的,她虽说不知道沈疏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老太太屈服了,只是她却明白,老太太定是为了慕家的生意来讨好自己了。 如今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饭,未央替嫁的事情虽说暂时还没有多少人知晓,然而久而久之,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到了那个时候,未央定是不会回去慕家的,就算是回了慕家,那也不过是给慕家抹黑罢了, 那还了得,一方面老太太为了面子,是不会让未央自己再回到慕家里去的,而另一方面,她心中明白未央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经商的好苗子,没了她,慕家的生意难以保证,这一点,不仅仅是林老太太,就连慕二郎自己也心知肚明,因而对于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叫自己一下子拿出了那么多的东西,他一时之间,心中还是有些肉疼的。 不过慕二郎的心思可没有这么单纯,未央不说什么,只是心中自然了解得一清二楚,如今她自己忙得一团糟,无暇顾及慕家的胭脂铺子,慕二郎早就对这胭脂铺子如狼似虎了,此刻还不是想尽了办法就趁着这个时候将那胭脂铺子给抢了去的。 未央一想到这里,眼珠子便滴溜溜地转着,自然是不能让慕二郎得意去的,自己自当要好好合计合计,一定不能让他慕二郎的奸计得逞,这样想来,未央定了定神,计上心来。 慕三郎并没有等了多久,便离开了,如今未央不再慕家,生意忙得不得了,慕三郎也是在百忙之中抽了空,这才来了一趟沈府,如今算了算时辰,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不过未央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只是眨了眨眼睛,那笑容里满是阴谋的味道。 “三伯,你听我说……”未央的声音低了下去,慕三郎听着她的话,终于点了点脑袋,眼里满满的钦佩的神色,这个丫头,鬼主意就是多,不过这个时候,这头脑,还真是灵光! 不过…… 未央在心里小声地说道,“二伯,你可不能怪未央狠心啊,您现在与敬王为伍,又是做军火这般的声音,未央这样做,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等到慕三郎离去了,未央一个人待在有些寂静的沈府,瞬间又觉得百无聊赖了,看着敞开的沈家的大门,心里只觉得有些颤抖,又想着要偷偷溜出去了。 还是阿风这个时候出现得及时,一语就戳穿了未央的心思,“姑娘可是要出去?” 未央看着阿风,不明白这个时他怎么会在这里,不过转念一想,突然想起,定是沈疏让他好好看着自己,生怕着自己又跑了出去的。 好吧,看来偷偷溜出去是无望了,未央垂下了脑袋,只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哪里呢,阿风,我就是在这儿瞎溜达溜达,你不必管我!” 阿风见未央如此,脸上的表情却是似笑非笑,“若是夫人真的想出去,阿风……” 一声“夫人”可是叫未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赶紧打断了阿风的话,“快别这么叫,还是叫姑娘吧,把我给叫老了!”不过话一说出口,未央又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只歪着脑袋看着阿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是说,我可以出去了!?” “自然。”阿风点头。 未央一脸的兴奋,却没有看见阿风上扬的嘴角。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强行 前些日子,因着沈疏实在是担心未央的安危,未央也知道错了,一直安守本分地待在沈府之中,也没有想着到外边去,如今她好了伤疤忘了疼了,自然是跃跃欲试,马车还没有到了仙乐楼中,未央就迫不及待地唤了车夫停了下来,纵身一跃,跳下了车去。 速度如此之快,阿风自然是拦她不及,只是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跟在了未央的身后。 大街上弥漫着各种香气,芳香扑鼻,尤其是街边的各色小吃,让未央垂涎三尺,只不过阿风果然是尽忠职守,看得出,他一定是有做过功课,总是在未央挪了脚步想要尝一尝这些好吃的时候拦住了她,“姑娘,您大病初愈,这含热毒,不可食之。” “姑娘,这对伤口的愈合不好。” “姑娘,您现在的身子,不已吃海鲜。” 到最后,未央叼着一串糖葫芦,只一脸幽怨地看着阿风,“阿风,我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你还真是太平洋的警察!” 阿风瞬间石化,面上却只是疑惑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未央究竟在说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他却只是说道,“姑娘,这糖葫芦里的糖浆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姑娘还是少吃些为妙。“ 真是够了! 未央扶额,“阿风,你管得这么多,赛娜知道么?” 着话说得突然,阿风瞬间石化,表情僵硬。未央却分明看见了他的嘴角正不自觉地轻微地抽动着,若不是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未央见阿风这般模样。却是在心里忍不住笑翻了天,他就知道,赛娜是阿风的死穴,只要一提起赛娜。不管是什么,阿风只会闭上了嘴巴。 一片促狭,慌张得连一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儿了。 哈哈,未央一想到这里,只是眨巴了几下眼睛,把一颗糖葫芦嚼得吧唧吧唧响,“既然如此,那阿风,我们还是去仙乐楼玩一玩吧。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阿风不置可否。 很快就到了仙乐楼之中。早就有小厮在门口迎了她了。未央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高楼之上,负手而立的白湛。白衣飘飘,乍一看。还真是偏偏美人一般的模样,未央足尖轻点,也不上楼,只是一转身,抓住了从黄粱之上挂下来的一跟艳红色的长长的绸带,一个借力,未央只飞身在偌大的厅堂了旋转了一圈,红白相间的身影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尔后她只是轻巧地一个纵身一跃,一瞬间便落到了白湛的身旁,咧着嘴吧开心地笑着。 未央伸出了双臂,在白湛的面前转了个圈,很是愉悦的模样,“白湛,你瞧,我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白湛勾起了嘴角,倒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出嫁从夫,如何,你怎么还是长发披肩?”白湛饶有兴趣地看着未央,却只是说道,“如何不像是她们妇人家,盘起了发髻,你这般,沈疏就没有说你什么么?” 未央撇了撇嘴,却只是不满地说道,“盘发,那也太傻了吧!”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过转而一想,她却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始终是有些不妥的,因而也只是止住了嘴,只是讪讪地笑了笑,“如今我才不过是二八年华,若是真的盘起了发髻,倒像是三十岁的老妇,我才不要!” 说罢未央更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面装饰精致的小镜子,说起了这一面镜子,还是未央千方百计淘来的,虽说也不是玻璃不作的,不似那般的清楚,不过比起这儿的铜镜,倒是要清楚了许多,未央打量; 一番自己,不错,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 她松了一口气,这才将这一面小镜子收了回去,这几日,她也不知道纠正了多少回关于称呼的问题了,天哪,她还那么年轻好不了! “若是你怕老的话,我倒是有保你长生不老的药的!”谁知道白湛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那笑容神秘,意味深长,却是叫未央眼前一亮,她早就该知道的,白湛这般神通广大的人,有这些歌灵丹妙药,自然也不足为奇! “真的!”她眼巴巴地瞧着白湛,想都不想就伸出了手来,“真是太好了!” “好你个鬼!”谁知道白湛却只是斜着嘴角,一柄折扇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未央的手心里,未央一声吃痛,倏地一下子抽开了自己的手,咬着嘴巴,不满地看着面前笑得春风荡漾的白湛,可真疼! “谁让你痴心妄想的!”谁知道白湛的话倒是毫不留情,三言两语便戳中了未央的痛处,“若是我有这般的方子,早该自己用了,哪里还轮得到你这个丫头!” “哼!”未央嘟着嘴,转过了脑袋,不去看白湛,只是还没有转身的时候,白湛却一把拉住了未央的手肘,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的阿风神色一惊,一个闪身过来。 未央也愕然,直瞪大了眼睛,因为惊愕,更是微微张着嘴巴,不知道白湛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只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只见了白湛忽然塞了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进未央的嘴里。 “咳……咳咳……”那味道还真是冲未央只觉得嘴巴里一阵苦涩,混着一阵腥味,让她几乎作呕,谁知白湛却在这时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就是想要呕吐,却也是吐不出来了,等到阿风急急地赶了过来,那东西很快就在未央的独子里化了开,未央捶胸顿足,愈发幽怨地看着面前笑得奸诈的家伙,“白湛,你该不会是因爱生恨,想要毒死我吧!” 未央口无遮拦,白湛倒也不生气,只是依旧微笑着,“是啊,未央,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殉情吧!” 她忍了!未央极力忍住了心中的怨气,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那个家伙可不好忍,自己一定要平静,平静! 世界如此美妙,她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最主要的是,未央就是被白湛如此作弄,她也不敢对他如何的,这口气,自己也只能这般咽下去了!而赛娜便是在这个时候忽然进来的,却不似平日里的兴高采烈,未央许久不见赛娜,还在心里恼着如何自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丫头如何也不来沈府探望一下自己的,只不过,赛娜却没有发现未央正身处仙乐楼之中,只是无精打采的,更是没有看见未央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激动变成了后来的不解,然后便是深深的担忧的神色, 赛娜究竟是怎么了?! 阿风的眼里也是担忧的神色,他的视线凝固在了面前垂头丧气的丫头的身上,丝毫不是平日里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只是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看着。 未央侧过脑袋望着阿风,想来他一定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未央心里想着,阿风,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赛娜!”未央一边想着,一边用力地对赛娜挥了挥手,很是高兴的模样。 只是赛娜终于抬起了脑袋,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的时候,未央的脸色却是一变,那笑容也缓缓地褪了下来,她的眼力极好,这个时候,却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赛娜脸上的泪痕。 她瞬间石化,这是未央第一次,看见了赛娜背上哭泣的模样。 就连阿风心里都是一阵疙瘩,只觉得自己的心颤抖得厉害,赛娜这般模样撞进自己的眼眸之时,阿风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只是心里却不知所措。 未央刚想着跑下去,想要询问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是还没有等到她迈出了脚,一阵冷风却在这个时候灌了进来,只见门外站着几个人高马壮的彪形大汉,正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模样让未央情不自禁地躲到了两个男人的身后,这可不是她怕死,只是这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她没有看见,此时的赛娜,更是止不住地浑身战栗着,瑟瑟发抖。 而仙乐楼的大门,最终还是敌不过这几个大汉如黄牛一样大的力气,只是无力地摇晃着,咿呀咿呀的声音是它们哭泣着的控诉,尔后,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还是因为不,轰然倒地,未央替白湛心中一阵心疼,据她所知,就这扇门,还是花了不少的银子的,只是这几个人看着就不是一般人,他们会赔么? 未央又看着这些人的打扮,看着竟然不是中原人,只是却还是觉得熟悉。 她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终于明白了过来,天哪,这不就是同赛娜一般的装扮么!难不成他们也是吐蕃人?! 未央想了想,又看着赛娜脸上惊惧的神色,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过来。 吐蕃的皇帝不知道催了多少次,让赛娜快些回家去了,只是赛娜却不舍得洛城,虽然她心里也不明白,究竟是舍不得什么。 未央却不知道事情竟然这么严重,而再看这些人,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嘛! 这还了得! ------------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接人 未央一想到这些人来者不善,只是一把挡在了赛娜的面前,虽说她说话的语气却不似动作这般强硬,“我说几位大哥,咱们仙乐楼可是潇洒的好地方,只是我们是到晚上才开门大吉的,若是几位大哥想要潇洒一番,还是晚上再来吧!” 赛娜没有想到未央会拦住这些人,只觉得鼻子一酸,一只手却是怯怯地紧紧抓住了未央的衣角,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还请公主随属下回吐蕃!”只是那些大汉表面上看起来凶神恶煞,讲起话来也是粗身粗气的,倒是没有未央心里所想的那般粗鲁,只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做了个她也不怎么清楚的手势,估计就是吐蕃行礼的方式了,那态度倒还算是恭敬。 未央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想来自己还真是以貌取人了,这些大汉还是挺有礼貌的嘛! “我……“赛娜却是低着脑袋,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她还是不想那么快就回去,至少不是这么快就回去,她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自己还没有做,有些话,自己也没有说出口……她不想等到她回去之后,却因为这些事情而后悔,而如今她的父皇因为这件事情勃然大怒,若是她再想回来,也不知道要经过多久,是不是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更何况,她是真的怕,怕自己再也回不来洛城了。 她只是不知为何,冥冥之中,总是有这般的预感。 未央站在赛娜的神情,自然不知道赛娜心中的复杂。别说是未央了,就连赛娜自己,也不了解自己心中所想的,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竟然让自己如此割舍不下。 谁知那些大汉们起初还是恭恭敬敬,只是等了许久,却不见赛娜说些什么,当下就不满了。为首的大汉更是在此刻厉声说道,“公主请不要人性了,还是以大局为重!” 一声当头棒喝,简直是要震碎了未央的耳膜,她一阵龇牙咧嘴,这吐蕃人,说话都一定要这么嗓音洪亮么!? 只是赛娜却愈发怯怯地往未央的背后缩了缩,不敢看那大汉的眼神,只是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声音虽然轻。却足以让那个为首的大汉听得一清二楚了。他的声音是愈发冷漠了下来,只是赛娜说得是吐蕃的语言,未央虽然与她近在咫尺。却也不明白她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而赛娜说得是,“皇兄。对不起,洛城的事情,赛娜没有处理好,赛娜还不能回去!” 怎么还是如此的无理取闹!那大汉是愈发的不满,只是二话不说就冲着赛娜大步走了过去,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未央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明显是打算用强的,将赛娜强行地给带回去的嘛! 这可如何是好,未央低头看着自己,要说要逃之夭夭的,本来她一个人自然是小菜一碟,就是带上赛娜也是有九成的把握的,只是这会子却不同了,她身上的伤口红容易才恢复了,如今半边胳膊还是使不上什么力气,再加上自己这小身子骨的,也不是这些个大汉的对手啊!未央这样想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扭头朝着自己方才站着的方向看去。 白湛自不必说,他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而奇怪的是,阿风却在此刻忽然不见了踪影,未央心里疑惑,不对啊,这个时候,慕安是不应该逃走的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是还没有等到未央反应过来,阿风又不知道何时一下子出现在了未央的身前,修长的身影拦住了那大汉的去路。 “既然赛娜公主不喜欢,还请留步!”阿风沉声说道,那般冷漠的模样,还真是与沈疏如出一辙,叫几个大汉皆是心头一颤,有些怯怯,不过那也只是皇子身后的几个小喽喽罢了,那位皇子大汉却不惧怕阿风的,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是想,为何我们要听你的话!?” 阿风却丝毫不肯退让,赛娜瞧着挡在了自己身前的阿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却只是说道,“皇兄,我跟你回去!” 阿风面色一惊,却还是往旁边让了一步,只沉默不语。 就连未央也难以置信,她觉得赛娜自然是应该明白的,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只是如今他们是在仙乐楼之中,赛娜自然是应该明白的,白湛是定然不会让这些人在仙乐楼里闹事的,如今不过是他觉得实在是太清闲了,想要看一出好戏罢了,等到真的大动干戈起来,未央才不信,白湛会忍住不出手。 然而,赛娜却忽然开口说这些话,未央不无担心地看着她,自然是将赛娜眼里的不舍与无奈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此时此刻,自己又能多说什么呢?这不过是赛娜自己选择的罢了。 赛娜却在这时继续幽幽开口,“只是皇兄,赛娜请求您,能够在洛城多留三日,只求皇兄能给赛娜这三日的空闲,不再干预赛娜做任何事情,等到三日之后,赛娜一定乖乖跟着皇兄回去。 这已然是赛娜最大的恳求,同时却也是皇子大汉最后的底线。 几个人这才扬长而去,然而,那皇子离开的那一刻,却还是回头看了未央一眼,嘴角的笑容满是玩味的神色,白湛站在高处,望着他这般模样,那脸色却是阴沉沉地暗了下来,又是一个不识抬举的…… 而那些吐蕃来的倒也算是有利,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足够修好了这一扇门的银子来,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担忧地看着赛娜,然而,赛娜却是虚弱无力地笑了笑,就像是在说着她没有什么事情一般,不过眼底里的忧伤却还是出卖了她了。 未央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过赛娜却是摆了摆手,如今的她,不过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罢了,未央只能作罢,只是纹丝不动地伫立在赛娜的身后,看着她走上了楼梯,合上了房间的门,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而同样目光里带着不舍的,却不止未央一个人。 未央转头看着阿风,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异样,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个呆子,未央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连自己都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难道这个傻瓜还不知道赛娜究竟舍不得什么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未央虽然几次三番想要敲赛娜房间的门,又怕她不回应自己,而阿秀如今不在仙乐楼,就连未央也不知道阿秀究竟是去哪里了,只是从她偶尔寄来的书信之中才能知道阿秀是平安的,这个时候,竟是连一个谈心事的人都没有了! 未央心中一阵纳闷,却也只能上了回沈府的马车。 沈疏这几日回来的都挺早,然而,这一回,他回到家的时候,迎接自己的却不是未央咧着嘴吧,阳光灿烂的笑容,她的心情有些阴郁,因而只是双手托着下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微微低着脑袋,一脸郁闷的神色。 沈疏见未央这般模样,伸手揉乱了未央的头发,只是说道,“如何这般唉声叹气?” “唉!”未央鼓着嘴巴,叹了一口气,这才愁眉苦脸地对沈疏说了实情,沈疏听完之后却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许久,他只是挨着未央坐在了门槛之上,却依旧是久久地沉默不语,“其实赛娜这一次离去,也是身不由己……” 看着沈疏好像是知道实情地模样,未央这才瞪大了眼睛,只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什么?” “吐蕃的皇上如今病重,恐怕不久于人世……”沈疏这才沉声说道,“他或许只是想在临终之前,见赛娜一面罢了。” 话音刚落,未央只觉得自己地小心脏咯噔一声响,只是愕然地看着沈疏,那一刻,未央惊得是说不上一句话来了,只能够紧紧地握着沈疏的手,感受着温暖的温度,未央这才缓缓地平静下来,“为什么这么忽然,只是这件事情,如何不同赛娜先说,如今赛娜还以为是她父皇逼着她回去的……” “如今吐蕃皇帝的继承人还没有选定,吐蕃虽说是小国,只是国土肥沃,四周的国家更是虎视眈眈,若是这件事情一旦别人得知,只怕会引起不小的动乱,不告诉赛娜,也是为顾全大局。”竟然是如此,未央点了点脑袋,只是心中却是心乱如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情。 她只能将脑袋靠在沈疏坚实的胸膛之上,不由得长叹一声,“能怎么办呢?” 而未央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阿风,正站在一片阴暗里,谁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见她清明的眼里,微风拂过水面,荡起了阵阵地涟漪,就像是他眼里的神色,是一派复杂。 许久,他似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就像是犹豫了良久,终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 ------------ 第三百五十六章 阿风的纠结 天气虽说还有几分冷意,只是洛城晴好的黄昏还是很美的,夕阳西下,未央眯着眼睛,望着天边耀眼的云彩,将湛蓝色的天际染上了五光十色,这般的好日子,她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忧虑,抛去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心乱如麻,脑袋抵在沈疏的胸口,长长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落在了沈疏的身上,纠缠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揉着未央的秀发,沈疏终于难得地清闲了下来,自然,指的是他疲惫不堪的心。 伸出一手来,拦住了未央的肩头,似有若无地在她的臂膀处徘徊着,不需要言语,仅仅是这自然而然的动作,未央便明白过来了,沈疏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下来。 不知怎的,未央忽然觉得很安心,心里却不禁想着,若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至少她可以暂时忘却一切的烦恼,她待在沈府的时候,自然不用担心外边的事情,就算是有什么事情,沈疏也会挡在自己的身前,在她还来不及皱眉的时候就帮自己解决好的;只是若是出了沈府,自己却会看见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死死地捆绑住了自己,让自己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而那些事情,只能是自己去担负起责任,再没有人可以帮着自己的。 不过至少此时此刻的未央,心里是快乐的,只要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男子,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未央都不害怕了。那么这个,是爱情么? 未央想到这里。这才仰着脑袋,睁大了眼睛看着沈疏,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微抿的薄唇,这样的沈疏,可真是好看!就连未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毫不掩饰上扬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伸出了一双手来,指尖停留在沈疏好看的眉眼之间。又轻轻地滑落了些下来,顺着他的鼻梁一路往下,最后在沈疏的唇间动作。 未央笑得是愈发的开心了,她的眼睛里,沈疏的喉咙之间分明滚动着,未央笑得是一脸的狡黠,却也缓缓将脸凑了过去,两个人越来越近,近在咫尺的脸庞却是叫未央无端地紧张起来…… 她几乎是闻到了沈疏气息之间好闻的薄荷清香。未央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然而。却是在此时…… “公子……”谁知道阿风这个家伙竟然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忽然出现在了未央与沈疏的面前,虽然他只是俯身,低着脑袋。只是未央却快速地推开了沈疏,撇开了脑袋。视线也转了过去,不知道落在了哪里,这个阿风,如何好死不死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刺眼得跟个电灯泡似的么!哎,那么好的气氛,全然被破坏了! 沈疏似乎也有些不悦,不过更多的却是尴尬,只是轻声咳嗽几声,整理了一下略微显得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起身,只是说道,“何事?” 阿风终于抬起了脑袋,比起这心虚的二人,他的脸上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冷静地看着沈疏,然而,却又是欲言又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疏明白了过来,只是回头望着未央。 “去吧!去吧!”未央只是笑着,赶了两个人走了,只是等到沈疏终于跟阿风离开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却是僵硬了下来,苦着一张脸,又是垂头丧气地一头扑在了床上,这都是叫什么事情啊! 阿风将自己方才听见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沈疏,不为了别的,只是请求沈疏惩罚自己。沈疏自然知道阿风忠心耿耿,就算不是阿风无意之间听见,他还是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阿风的,只不过…… 沈疏的表情依旧有几分尴尬,“除了这件事情,阿风,你可还有听见别的?”若是与未央的那些私房话也被听了进去,那不是丢人丢大了! 然而,阿风摇了摇脑袋,是一脸的实诚,沈疏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却意识到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因而只是拍了拍阿风的肩膀,不过却也是在这个时候看出了阿风眼里的不对劲,这还是沈疏第一次瞧见了阿风眼里的伤感,手一顿,沈疏有几分愕然,“阿风,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然而,阿风却只是沉默不语,许久才说道,“阿风无事,公子不必担心阿风。”说罢只自顾自地退了出去,这样一来,沈疏倒是愈发觉得阿风有些古怪了。 翌日一大早,未央不等天亮就早早地来到了仙乐楼之中,她心里自然是担心赛娜的,虽说自己也知道她不会做什么傻事,不过一只脚还没有迈进仙乐楼的门,未央此刻却是有些犹豫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那个秘密是有多么沉重,而自己向来是最不会保守秘密的了,若是一不留神,嘴贱将它说出去的,那自己岂不就是千古罪人了! 不行,不行,未央一下子缩回了自己另一只已经跨进去的脚,只是在门口犹豫不决地徘徊着,她要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要如何是好! “未央,你干什么!”只是未央还在踌躇之际,赛娜却神清气爽地从仙乐楼中出来了,开心地笑着,粉黛微施,一袭轻纱雪纺裙更是衬托的身材凹凸有致,未央一眼瞧见了面前的赛娜,只觉得今儿个见到的她,与平时有些不同了。 然而,正是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更是让未央心里头咯噔一声响,这个丫头,这一会该不是受刺激了吧!否则,她如何怎么看着她,就怎么觉得精神不正常的! “赛娜……”未央张着嘴巴,想要安慰赛娜,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是赛娜却自顾自地笑得开心,“我没有不正常!” 她自然是看出了未央的心思的,只不过这样一说,倒是叫未央更难以相信了,她也没有见过哪个神经病说自己就是神经病啊! “我是真的没有不正常!未央,我不过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赛娜瞧见了未央狐疑的眼神,不由得一阵无奈,这才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过是觉得,皇兄难得一见的宽宏大量,肯让我在洛城再待上三天,我自然是要好好享受这三日的生活的。” 没有想到赛娜那么快就想通了,想通就好,就好啊! 未央这般想着,偷偷地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赛娜是真的抛下了一切,只是她唯一无法抛弃的,却只有一件事情,也是一个人,她紧紧地抓住了未央的手,只是说道,“未央,你帮我一个忙吧,好不好!” 未央一惊,看着赛娜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灼灼,忽然生出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虽然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两个人最终还是偷偷溜进了皇宫里去,未央看着高高的城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肩上的伤口好了,只是那么高的城墙,若是拖着一个人上去,那还是有些难受的好吗? “就算是你的皇兄如今身在皇宫之中,你不想让她知道你也来了,咱们也可以找沈疏啊!”未央有些无语地说道,“就凭着沈疏的能耐,一定能够将咱们弄进去的,又何必用这般吃力不讨好的法子?!” “可千万不能找沈疏!”谁知一提起了沈疏,赛娜却无端地紧张起来,连连摆手,却也不说为什么,只是等到落到了皇宫内,这才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御花园之中,碧色的池子里,一汪波澜不惊的池水,却是避光粼粼,忽的什么坠入了湖中,溅起了高高的水花,惊了一摊鸥鹭。 未央跑得急了,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好在阿风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未央,“姑娘如何过来,公子在……” “可别管什么公子不公子了。”未央跑得急,此刻早已是气喘吁吁,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不好了,赛娜掉水里去了!” 阿风一惊,还没有等到未央将话说完,轻功一闪,已经从未央的眼前消失了,未央这才拍了拍手,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她只是忽然想起了赛娜所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如此舍不得洛城了,原来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我一定要找到答案,这样我才能安心!” 赛娜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不同寻常,她不用明说,未央自然也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 “你想要找阿风问个明白?”未央也不拐弯抹角,只直截了当地问道,她是想要知道赛娜对阿风的感觉的。 “对。”赛娜也不含糊坚定地点了点脑袋,“我要问个明白,他究竟是不是心里有我,他是不是喜欢我,就像是我喜欢他一般!” 未央瞧着赛娜眼里逼人的光芒,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问道,“若是你得到了答案,阿风他……就是喜欢你呢?” 你会为了他,留在洛城么?你会为了他,不管任何事情么? 未央心里是想要问这些的,只是她却还在犹豫,究竟是不是应该开口。 ------------ 第三百五十七章 温情 阿风急匆匆地赶去御花园内的碧波池时,赛娜正在池水里扑腾着,虽说她自个儿跳进池水里并没有多久,只是却还是吃了不少的水,心里后悔不迭,看来自己是不应该选择跳水的,原来浑身湿透,源源不断的池水从嘴巴里灌了进去,这竟然是那么难受的一件事情,若是阿风还不来的话,恐怕自己还不是就要溺水死掉了! 她皱着眉头,正在想七想八之时,模模糊糊的视线之间,忽然感觉到有谁吧嗒一声入了水,溅起了一池的浪花,然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然感觉到身子被捞起,至少不用再吃水了,赛娜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紧紧地依偎在了阿风的身旁,“太好了,阿风,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说话之间,一咳嗽,又呛出了许多的水来,又是一阵冷意,害的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是愈发的后悔,这会子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阿风皱了皱眉,只是沉默不语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长衫,披在了赛娜的肩上,态度倒是恭恭敬敬。“公主想要去哪里?”说话之间,是上下级的关系,不卑不亢,毫不含糊。 赛娜听着阿风这话,只是嘟着嘴,心里不满,“我哪里都不要去,阿风,你也不能去!” 阿风瞧着这般模样的赛娜,似乎是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担忧的神色,“公主快上干净的衣服才是,如今您全身湿透,若是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听得出来,阿风是关心自己的,赛娜的眉眼之间这才多了几丝喜气洋洋,忽然猛地抓住了阿风的手肘。赛娜仰着脑袋,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天真,“阿风,你是关心我的吧!”这话。倒是说得直言不讳。 阿风面色一僵,却转而又说道,“公主从吐蕃远道而来,千金之躯,卑职身为臣子,理当关心公主才是。”话里的疏离是不言而喻。 赛娜不明白阿风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似乎是有些恼怒,“阿风。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究竟是要说些什么。赛娜却说不清楚,也不敢说出口,只能微微的俯着身子。低下了脑袋里,那模样。似乎是有些局促了。 阿风见赛娜如此,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公主,还是卑职送您回去吧!” “不要!”没有想到赛娜还真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也不管冷不冷了,扔了阿风的衣衫给她,只是红着眼睛,双手叉腰,是一副骄纵无理的模样,“回去?!我不要回到吐蕃去,那里一点都不好玩!” “公主。”阿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焦急的神色,握紧了手里还有些湿漉漉的衣衫,看着面前的赛娜在飕飕的冷风之中哆嗦个不停,阿风张了张嘴,只是心里想的话却堵在了喉咙里,良久,他只能叹了一口气,那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无奈的神色,“公主,请您不要任性了。” 看着赛娜气势汹汹,简直是要把阿风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又看着阿风坚毅挺拔的身姿,从侧面看去,阿风的五官似乎是微微的皱着,看得出他一脸的纠结,未央躲在暗处,虽然知道这样不是很好,却还是屏住了呼吸,暗暗地观察着这二人的动静,却是看见了赛娜越来越焦急也是越来越不满的脸色,这下可如何是好! 果然,一句“任性”让赛娜完全发飙了,气鼓鼓地瞪着阿风,赛娜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是冲着阿风嚷嚷着,“是啊,我就是任性,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 虽说此时的御花园空无一人,只是那声音还是响彻云霄,就连未央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禁佩服着赛娜的好胆识与好气魄,只是阿风的身子却无端地僵硬了下来,一抹喜色在他的眼里一闪而过,而与此同时,心里咯噔一声响,阿风忽然想起沈疏所说。 “吐蕃皇帝染上了重病,如今危在旦夕。” 阿风只是严肃地一本正经地望着目光灼灼的赛娜,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直叫人不寒而栗,“公主,不要胡闹了!”说罢他忽然撇下了赛娜,转身就走,也不管赛娜哆嗦着身子,在冷风之中瑟瑟发抖,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赛娜忽然无助地蹲下了身子,肩膀战栗着,让人很是心疼。 未央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赶紧飞奔了过去,只是蹲在赛娜的身边,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的,只能轻轻地抚着她湿透的背,手里是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的毛绒绒的毯子,赶紧盖在了赛娜的身上。 她的视线里,阿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他自然是发现了未央在不远处守着的,她在的话,赛娜应该无事的吧,他这般想着,忽的抬起了手来,揩去了眼角的泪光,然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阿风明白,自己无法离开洛城,而赛娜注定是要回到吐蕃去的,相距千里,两个人注定再不能有所交集,与其给了她希望,换来更大的失望,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了这情丝,长痛不如短痛,只是他不明白,那如什么深深地扎进胸口,锥心刺骨一般的疼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未央早些时候问白湛讨来了预防的丸药,喂了赛娜吃了下去,虽说赛娜始终有些冷意,倒也没有染上风寒的危险,只是她心中彻骨的寒意,是无法驱散的了,赛娜紧紧地拉住了未央的手,只是说道,“未央,为什么,我明明感觉的出来,阿风,他……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未央不知道如何是好,冥冥之中,他是觉得与赛娜父皇重病一事是有些关系的,只是未央也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然后紧紧地反握住了赛娜一片冰凉的手。 然后她听见了赛娜颤抖的声音,“未央,我想要回去了!” 未央一惊,不是还有三天么!她张着嘴巴,谁知赛娜却忽然自顾自地说道,“明日,我明日就回去!” 未央是想要劝着赛娜一些的,只不过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与心灰意冷的模样,嘴里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地叹了一口气,未央这才说道,“赛娜,我去送你!” “好!”赛娜说这话的时候只是低下了脑袋,一片阴影之下,遮住了她面上的表情,只剩下空气里锋利的冰冷成为了唯一的真实。 未央并没有在仙乐楼之中多加逗留,便回去了沈府里去,沈疏这一日出乎意料竟然晚归了,未央没有睡下,只是望着在微风里摇曳的烛光发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沈疏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方才他走进了院子里的时候,看见房间内还灯火通明,不由得神情微怔,那个丫头,这么晚了,还在等着自己么!? 他心头一暖,更多的,却是心疼。 轻轻地推开了门,却看见未央趴在桌案上,竟然就这般睡着了,沈疏的表情有些无奈,既然是困了,便到床上去就好,这又是何苦! 罩了灰鼠袄子在未央的身上,沈疏的动作轻柔,不想扰了她的美梦,只是未央睡得很浅,一有风吹草动便惊醒了过来,身子一动,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之间,对上了沈疏幽深的眼神,只是未央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只是咧着嘴笑着,“沈疏,你回来了啊!” “傻瓜!”袄子将未央整个身子裹住,沈疏横抱起未央,坐在了床榻之上,这些日子,天气无常,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冷了,未央整个身子缩在了沈疏的怀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她想了一想,回忆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没有犹豫,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疏,询问的眼神看着他,未央是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的! 沈疏听了未央说的话,神色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才说道,“阿风是不会离开洛城的,他身上有太多的责任放不下,就是离开了洛城,他也不会安心,始终都是要回来的。” 此话又怎讲?!未央的表情是愈发的疑惑。 却听得沈疏继续说道,“阿风同那些黑衣人一样,都是那时我在那荒废的千亩良田之处找到的!”这还是未央第一次听见沈疏说了他们的事情,当初她不是没有疑惑,为什么沈疏回来之后,竟然还带回了那么多的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到后来竟然渐渐地淡忘了,如今沈疏忽然提起来,她这才想起,到底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沈疏的眼神有些闪烁,只是说道,“事情过了那么久,若是你不说起恐怕我也要忘记了。”他说着俯身凝视着未央,轻轻地将她鬓角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这才说道,“其实,所有人都以为,你爹找到的千亩良田是聚宝盆,却不知道,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宝贝!” ------------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拒绝 未央听了沈疏的话,不禁一阵愕然,只是因为阿风的身世,若是沈疏不是提及了这件事情,恐怕未央永远也不知道阿风竟然是从那儿被沈疏带出来的,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未央是惊得连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阿风那么忠心耿耿,那他当初从那大山里边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同阿暮一般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 沈疏点头,证实了未央的话。 他想起那时他在山上开路,山上都豺狼虎豹,就是点了明亮的火把,却也阻拦不了四周在黑夜里散发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山中猛兽们眼睛里闪烁着的绿色的幽光,一切都令人不寒而栗,沈疏领着一行人,全都是小心翼翼,就连他自己,也比平日里谨慎了万倍,只是即便如此,却也阻拦不了潜在的危险的步步紧逼,那些野兽们终究还是青面獠牙,山间回荡着它们的嘶吼声,令人战栗不已,那一夜,死伤惨重,眼看成功的希望近在咫尺,谁都不想毁于一旦,只是看着接连倒下去的人,一众人竟然是连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沈疏握紧了未央送给自己的香囊,紧紧地咬着牙,虽然浑身已经伤痕累累,人与野兽,自然没有那一般的蛮力,他不知道当初未央的爹爹是如何逃出来的,只是如今,看来,他是再也见不到未央了。 便是在了这个时候,在这些野兽的嘶吼声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口哨声,漫长而悠扬,叫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而他,实在是因为伤口太过严重,晕了过去,再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自己再一次醒来。却是惊异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草垛之上,四周是复杂的神色,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只是张望着四周,警惕地瞧着四周的风吹草动,却看见了与自己同行之中的伙计们也同样倒在一旁,然后他终于看见了他们,那些神秘的却救了自己的性命的一群人。衣不蔽体,长长的毛发遮住了他们的眉眼,十几个人。皆是男子。最大的不过二十出头,最小的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模样,正对着自己一行人指指点点,一个个模样皆是异常的复杂,便是这些人,将他从哪些豺狼虎豹之中拖了出来! 不过看起来。比起哪些没有人性的野兽,这些人躲得远远的,看来着更是害怕自己啊! 沈疏尽量露出了友善的表情来,后来经过了几天的相处是,沈疏这才发现。这些人,也不知道的究竟是什么缘故。视觉与听觉都是超乎常人的敏锐,而身手更是脚下,这么好的人才,自然是不能够浪费了,沈疏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说服了他们跟着自己出了山里边,沿路就是碰见了那些野兽们,也不费吹灰之力了,而就是因为如此,沈疏在山里另辟蹊径,开路的过程快乐许多,也终于再一次平安地见到了未央。 而在剃了身上杂乱无章又有些长的毛发之后,一个个才有了人的模样,等到回了长安,沈疏又专门请了专业人士来教导他们,事情出乎意料地进展得顺利。 “那阿风呢,阿风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多的人才,不会是阿风一个人跟着沈疏的,他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未央听到沈疏讲着,不知觉已经夜深,她打了一个哈欠,眼皮直打架,趴在沈疏的怀里,只是心里却是愈发的好奇起来,只能够缠着沈疏,想要他说下去,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引人入胜,当初沈疏不过是回想,都觉得满头大汗,因而心里只是想着还是不要同未央说得好,只不过如今那时的事情渐渐模糊开来,沈疏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难的时刻,再回去,早就觉得没有什么了,却不知道未央竟然会是那么的好奇。 他无奈地笑了笑,只是微微低着脑袋,看着未央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下子就睡着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只是轻轻地帮未央脱下了身上的衣衫,又帮她掖了掖被子,这才吹灭了一室的烛光,出了房间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心地回望了未央一眼,却简直这丫头睡得倒是沉得很,只是翻了个身,似乎梦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在梦里也咯噔咯噔地笑了起来。 他这才放心下来,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间的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只是他不知道,未央是梦见了还是在仙乐楼的时候,那时是最好的时光,自己盘腿坐在榻上,看着面前的赛娜笨手笨脚地捣弄着自己新买的茶具,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珍藏许久的上好的茶叶,又梦见了更久以前,那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时还在长安,就在未央心宜许久的一处府邸的院落里,自童彤的短萧里缓缓流淌出的乐声婉转而悠扬,那时还不是阿秀,她轻轻地唤着秀鸾的名字,看着她一身耀眼的红衣,几乎烧灼了自己的眼睛,她不知为何,笑得前俯后仰。 只是梦着笑着,就连未央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何时竟然落下了泪来,大颗大颗,一滴又一滴,湿了脑袋下的枕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想回到那时的时光罢了。 等到未央终于一觉睡到天亮的时候,回想起了那恍惚的梦境,不知道为何,心里只觉得一阵空虚,原来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了,望着枕上的泪痕,未央有些愣神,只是苦笑一声,她只是觉得当初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那么突然,自己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来的及一起同童彤做的,也还没有来的及与阿秀完成那些她心中早已谋划了许久的恶作剧,只是如今,无论是她们之间的哪一个,都再也无法做成的了;而就连一见如故的赛娜,她也即将离开,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相见,未央一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只是她的神情却在此刻微微怔住,自己已经够后悔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赛娜与阿风二人也如自己一般,等到再也见不到对方的时候再来后悔,就算知道未来黯淡无光,只是谁也不能够剥夺努力的权利,不是么? 她想,阿风毕竟是心里有顾忌,所以只能选择疏离了赛娜,既然当初是因为啥赛娜,自己与沈疏之间的误会才能够得以解除,那么事到如今,未央只是想着,她自然是要帮着他们二人的!说干就干,未央一看外边霞光遍野,若是现在就动身的话,应该也不算迟了。 只是沈疏远阿风一大早就去了皇宫里了,等到未央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皇宫的时候,距离赛娜即将离开洛城的时辰,却已经不远了。沈疏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何跑得这样急,还来不擦去她大汗淋漓的额头,未央却顾不得这些,一把将阿风拉走了。 昭阳殿里,齐律的表情有些古怪,方才他不动神色地看着未央就这般光明正大地在沈疏面前将别的男人拉走,却见沈疏依旧神色如常,只拿询问的目光看着他,谁知沈疏不过是摊了摊手,那般的表情,却甚是无奈。 阿风也有些不解,只是看着还在大口喘着气的未央,却不说些什么,他似乎是猜出了未央来这里的用意。 然而,未央却只是瞧着阿风,目光笃定,“还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赛娜便要离开了。” “阿风明白。”谁知阿风的语气倒是如同以往一般,恭恭敬敬,却是叫未央几欲抓狂了。 “我说阿风,你是听不懂人话么?!我说赛娜就要走了,你知道的,她此番若是离开,只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原来心疼的时候,竟然是那样痛的,只是阿风的面色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改变,他只是沉声说道,“姑娘可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无事的话,阿风便先进去了。” 逃之夭夭,果然是个懦夫!未央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阿风,你真是个懦夫!你若是想要在日后的日子里后悔的话,便尽管逃避吧,逃避所有的事情,逃避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阿风脚步一顿,却还是大步离开,进了昭阳殿里去了。 未央气得直跺脚,只是如今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耗着了,她总不能将阿风绑走吧!这般想着,未央便只能离开了皇宫里去了,要知道,赛娜此时还在等着自己呢! 只是等到她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却惊讶地看着外边空空如也,特意吩咐了等着的马车,竟然消失了!这可恶的车夫,未央就是知道,这租来的马车,就是不靠谱! 马上就到了出发的时候,吐蕃的皇子不知道赛娜竟然改变了主意,心里是异常的高兴,就连脸上的鼻青脸肿也不在乎了,却见了自己的皇妹不时地朝着马车外边张望着,心中却是有几分不满了,只是说道,“赛娜,时辰不早了,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皇兄!再等一下!”赛娜终于看见了有什么急急地奔来,扬起了翻飞的尘土。 ------------ 第三百五十九章 离去 未央看着空荡荡的皇宫的大门口,就是一阵气恼,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了这件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见的,竟然敢放自己的格子,那个车夫,未央无奈之下,一转身,却是看见了送自己到了宫门的马车竟然也消失不见了,要不要跑得这么快嘛! 偌大的皇宫,就是自己走回了昭阳殿去,赛娜走就离开了,这可如何是好! 未央第一次觉得皇宫那么大,还是有弊端的,眼睛往四周一扫,瞅准了守在门口的一个侍卫,这才眼巴巴地跑了过去,开口就说道,“我说大哥,您知道哪里能够拦到马车嘛?我要最快的!”说罢她更是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 那侍卫想必是新来的,一看见未央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一软,只是仔仔细细地在脑子里思索着,只不过一看就是智商不高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倒是叫守城的将军逮了个正着,立即破口大骂,吓得那侍卫赶紧立定,是再不敢动弹了,也不再理会未央了。 未央不满地嘟着嘴巴,却是看见了那长得凶神恶煞的将军正杀气腾腾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哪里来的小宫女,鬼鬼祟祟,干什么!” 宫女?!这下未央可就是有些生气了,她如何就像是宫女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宫女好嘛!未央摸了摸自个儿身上,想要找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只是这才发现自己除了随意进出宫门的腰牌。根本什么都没有嘛!也就是这个时候,未央这才忽然意识到,当初齐律要封自己一个一品皇商当一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就拒绝了他,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不迭,如今自己本来就只是一个庶民嘛! 这可如何是好!未央这样想来。只能暗自苦恼着,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那个大将军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时间理会未央的,未央还在苦恼之际,却是看见那将军忽然撇下了自己,只是朝着她身后走去,那眼神却是直勾勾的,就像是看见了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一般,未央只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看见了原来这个将军只是盯着一头被太监小心翼翼迁过来的一匹汗血宝马。未央不是懂马的人,不过在许久之前也是在马场长溜达过几圈的人,对马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一眼也便知晓这必然是马中的极品了。这大将军用的马,果然是不同凡响,不过未央这般想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只一下子计上心来!哈哈。终于是叫她想到办法了! 未央想来,只是走近了那位人高马大的大奖金,立马马屁精上身,啧啧称赞个不停,“将军果然是神通广大。这匹宝马,果然是马中极品!” 那将军扭头睨了未央一眼。见还是之前被自己一番训斥的“小宫女”,刚想皱眉开口说些什么,只不过听着他话中的奉承,张着的嘴巴还是闭上了,只是说道,“亏你还有些见识,这是皇上御赐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千里马!” 竟然还是千里马,当真是宝贝啊,这样想来,未央是立即跃跃欲试了,只是摩拳擦掌的,带着恳求说道,“也不知道大将军能否让民女摸一摸这马,实不相瞒,民女家中也是开马场的,只是却还没有见过这般的宝贝呢!大将军英明神武,一定是心胸开阔,如这千里马一般,自然不是一般人的!” 一番话说得那位将军飘飘欲仙,很是受用,只朗声大笑道,“罢了,罢了,就让你摸一回,哈哈!” 果然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未央这样想来,只是装作模样颤颤地伸出了手来,一手覆在了光滑的皮毛之上,只是称赞道,“果然是好马啊!”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在偷偷打量着大将军的,便是趁着这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未央纵身一跃,一下子跳到马车,叫那个大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瞧着未央,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谁知未央却只是抱歉地笑了笑,“这马就先借我一下了!若是将军您不服气的话,大可向皇上告我的状的!”说罢只是扬长而去,那大将军却被马蹄子扬起的尘土呛得不行,一直到未央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带着他最中意的马匹,他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愕然,愣了许久,这才破口大骂,只是未央自然是听不见了。 有千里马相助,再加上未央一路横冲直撞,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好在赛娜一行人并没有离去,赛娜坐在马车里,只是眼巴巴地望着,等到未央终于赶到的时候,赛娜心头一颤,尘埃过去,却是看见了,马上上坐的人竟然是未央! 眼里是一抹失望的神色,她心里虽然想要见到未央,只是更相见的,却还是阿风,她心里始终还抱有一丝的希望的,只是不过是一瞬,赛娜转眼便笑得很是开心,一下子跳下了马车,紧紧地握住了未央伸过来的手,“未央,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只是赛娜心里是开心的,而赛娜身后的皇子的脸色却不怎么好了,便是自己多看了这个丫头一眼,也不知道那仙乐楼的白湛在自己的身上究竟是下了什么药,害的自己鼻青脸肿不说,身上脸上皆更是痒得不得了,恐怕自己从今往后都不敢看这姑娘一眼了,他敢接撇过了脑袋里去,不过心里却在骂着,真不知道那个白湛是在怎么想的,听说了这姑娘还是有妇之夫,如何,他们是兄妹么?! 未央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了皇子的异样的,她压根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只是看着面前的赛娜,鼻子有些酸酸的,“赛娜,日后一时间,我一定回去吐蕃看你的!” “好啊!未央,你一定要来!”赛娜也忍住了眼角的酸涩,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微笑着,眉眼弯弯,尽量露出了开心的神色,“未央,你可一定要来找我!” “嗯。”未央用力地点了点头,有些话,她是一定要同赛娜说得,“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赛娜。” 赛娜睁着眼睛,只是不解地看着未央。 未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仙乐楼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想要帮你,那时我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一看见你的时候,心里就会想要帮着你,想要交了你这个朋友,现在我终于明白过来了!” 赛娜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本来就是不应该插什么话进去的,只是听着未央继续说道,“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极了以前阿秀的模样,那般的嚣张跋扈,不管不顾,赛娜,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一直快乐下去,不要像是阿秀一样,最后迷失了自己!” 不管是在洛城,还是在吐蕃,皇宫便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一入宫门深似海,每个人都不再是纯洁的,她以为以前的阿秀是,只是却逃不了这般的命运,就连自己同沈疏,都不再是当初的模样,而赛娜却是不同的,未央始终觉得,她心里那一片纯净的土地,是不该沾染了一丝的污秽的,不管如何,未央只是希望赛娜能够永远不要哭泣! “好!”赛娜同样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姐妹俩依依惜别之际,赛娜却还是要回去了的,她心里想着,这回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阿风他,确实应该不会再来了!这般想着,他心里虽然有些疼,却也只能够重新坐上了马车,“走吧。”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哭腔,只是总归是要走的! 未央回头望着依旧人来人往的洛城,却没有在人群之中发现那一道熟悉修长的身影,他只是想着,阿风大概不会再来了吧,叹了一口气,她只能目送着马车缓缓离去。 便是在这时,忽然听见了阿风的声音,“且慢!” 未央的嘴角这才上扬着,在看见了阿风以及他身后那辆熟悉的马车之时,原来自己的那一辆马车竟然是阿风劫走的,小小的一辆马车,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千里马快的! 未央笑得是愈发的开心,这才转身回去了洛城之中。 赛娜看见未央的时候忍住的眼泪在看见了阿风之时一下子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她想着自己怎的就如此的不争气,这般的好日子,自己又怎么能够干这么煞风景的事情! “乖乖地回去!”阿风本不是一个善于言语的人,此刻他的语气却是不同寻常,似乎有些吃力,的确,这一字一句都是他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组织起来的,“你会等我吗?等我处理好洛城的事情,等我报了公子的恩情。” “好。”赛娜一边笑一边哭,她是有千言万语的,却只能咬着嘴巴,点着脑袋。 “可能要等很久。”是有些沙哑的声音。 “那我便等很久!”赛娜却一把勾住了阿风的脖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哽咽着说道。 ------------ 第三百六十章 无聊啊无聊 “若是你想的话,大可跟着赛娜离去,我并不会拦着你。”沈疏看着阿风只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的身侧,神色自若,恭恭敬敬,丝毫没有一丝悲痛的感觉,沈疏只当阿风这家伙将悲痛憋在了心里,平日里又不苟言笑的,自然是不会讲心里的事情道出来的了,他叹了一口气,只是面无表情地说着。 至少又一次,阿风是应该跟着自己的心走的,自己不应该束缚住他。 然而,阿风站得笔挺,只是说道,“公子放心,阿风是心甘情愿地留在公子的身边。”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的不情愿,事实上,这的确是阿风心中所想,有时候,阿风回想起那时的日子,他还没有遇见了沈疏的时候,不懂得语言,也不懂得情感,与行尸走肉无异,若不是沈疏将他们从与世隔绝的地方带出来,教会他们像人一般生活,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会变成这般的模样,沈疏是自己的再造恩师,也是他的主人,这份恩情,阿风不可能不报答沈疏的! 阿风一想到这里,那神色便是愈发的肃然起敬起来,挺直了身板,脑海里赛娜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的心中安定了下来,阿风相信赛娜是在等着自己的,正是因为她在远方等待着,阿风一颗漂泊了许久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一定会穿越了重重的人群,然后紧紧地抱住她,,疲惫而安心地睡去,再不让她受一点的苦难。 若是赛娜原意等着自己的话。 只是等到赛娜离开之后。未央忽然变得无聊了起来,如今阿秀不见踪影,她便就是连仙乐楼都不想去了,只是整日待在沈府之中,望着屋子前边一汪清澈的池水,双手托腮,发着呆。 有时候也抬着脑袋,眨巴着眼睛望着沈疏。“皇宫有没有哪里好玩的?我待在这儿,都要发霉了!” “皇宫哪里有什么好玩的!”每每未央这般问的时候,沈疏只是勾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地说道,“既然这儿你都觉得无聊了,如今皇宫来了几个异常严厉的老嬷嬷,听说便是为了教训那些个不守规矩的姑娘的,别到时候被那些老嬷嬷教训了去,那时我可救不了你!” 天哪。竟然如此可怕!未央听见沈疏这般一说,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骗自己的,不过也缩着脑袋。赶紧打消了这个主意。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啊! 只是就这么清闲下来也不是个办法,未央只觉得最近这些日子自己的身子老是乏得很,想来定是因为老是闷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看着话本的缘故,缺乏了运动,这才老是觉得困倦,这样想着。未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看来她是一定要出去好好走一走的,许久没有去一片楼了,想来又出了不少的新菜色吧,那儿倒是一个好去处!米行也许久未走动了。一想到李大一个人在米行里忙得焦头烂额的,又要兼顾扬州那边的声音。未央就觉得对不起李大,等出了一品楼,在李大的米行里玩一趟那也是极好的,再说了,李大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干女儿,如今他干女儿出嫁,他这聘礼都还没有准备呢!李大就算自个儿不羞愧,自己这个女儿的都要替李大羞死了,这哪里可行的! 未央托着脑袋,还在想七想八着,脑袋一懵,一下子又想起了还有慕家胭脂铺子的生意,未央心头一颤,神色又是一惊,赶紧甩了甩脑袋,自己如何又想到了那地方,早先在慕家的时候,对于胭脂铺子的生意,她已经是避之而不及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自己终于脱离了慕家,那胭脂铺子的生意也终于交给了自己的三伯,顺带着库房的钥匙以及账簿都给了慕三郎,慕三郎自然是心思缜密的人,慕二郎就算是想要在自己的三弟身上占点便宜,那也是不能够的。 不过,这也要自己温柔可亲的三伯父不要在面对慕二郎的时候心慈手软的才好,思索了许久,未央咬着筷子,那神色依旧是有些苦恼的,还是沈疏夹了一筷子的菜在未央的碗里,只是说道,“想什么呢!” 未央这才缓过了神来,却只是讪讪地笑了笑,“我老是觉得,我们家的那位老太太不是就这么白白放过我的,她如今那么风平浪静的,我老是觉得,这其实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未央更是将声音压低了下去,只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瞧着沈疏。 沈疏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只是觉得未央是想多了罢,虽说用两根手指捏着一块装饰精致的小糕点塞进了未央的嘴巴里,“这一品楼新出来的板栗糕,味道而是不错!” 沈疏这一回果然是作对了,未央许久不曾吃过这个味道,香而不腻,咬下去的时候,齿颊生香,确实是很好吃!她这才止住了自己的嘴,眸子垂了下来,落在了一桌子的菜色之上,方才她只是忧心忡忡地东想西想着,却没有注意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上了这么多的菜过来的,咽了咽口水,未央只是津津有味地嚼着,也顾不得只在沈疏面前的形象了,虽然在他的面前,自己的形象早就已经毁地差不多了。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未央摸着自己圆滚滚的独子,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听说李大最近又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上号的茶叶,咱们从这里走到米行里去,走了这一路,方才吃下去的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正是饮茶的好时机!” 吃了那么多,还没有吃够么!沈疏很是无奈,这吃茶,吃的可不仅仅是茶水罢了,点心什么的,一样也不能少的,未央的口味又如此挑剔,李大又要不知道心疼多少天自己的腰包了! 沈疏这般想着,只能够任由着未央拉着自己朝着米行走去。 未央果然预料到的没有错,虽说李大不在米行里,凭着未央的火眼金睛,自然是不难发现他费尽心思藏匿好的上好的极品茶叶的,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色泽,倒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为央视笑得嘴巴都要裂开了,只是趁着李大不在这儿的功夫,她自然是不会白白放弃的,既然有这么好的茶叶,她就不信李大辉不会用上号的茶具来配它。 沈疏站在一盘,只是看着一道狡黠的光自未央的嘴角一闪而过,负手而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一旁翻箱倒柜,倒是旁边站着的伙计们,全都是一脸心惊胆战的神情,生怕未央摔坏碰坏脸上什么,那到时候,还不是要被李大打死么!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未央找到了这等好东西,未央终于找到了被李大藏得极深的紫砂茶壶,这可是好东西啊! 未央捧着这珍贵的茶壶,细细端详着,就连沈疏看着未央手里的东西,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然后视线便是凝固在了这茶壶的身上,点了点头,连他都承认了的,确实是好东西!未央笑得是愈发开心了,自己这一回看来是真的捡到宝了!只不过李大却在这个时候回了来,一眼便瞧见了未央手里的自己的心头肉,不由得尖叫一声,赶紧走到了未央的面前,趁着未央不注意,一下子夺过了未央手中的茶壶,“哎哟,我的小祖宗,您是不知道这个紫砂茶壶是有多么尊贵,这可是我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留下来的啊!我还等着拿了它日后装我的骨灰的呢!” 未央还是第一次听说了有人用茶壶来装自己的骨灰的,看得出李大就这个茶壶是有多么重视了,未央自然不会再碰这玩意儿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却依旧对李大新拿过来的新茶虎视眈眈,只是说道,“礼数,茶壶我不要,只是这些茶叶,你总能分我一些吧!再说了,您那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你个鬼丫头!”李大毫不犹豫,虽说这新茶是自己千方百计得来的,就这般悉数给了未央,自己心里自然是有着小小的心疼的,只是吩咐了未央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些宝贝,最后忍不住,还是问未央讨要了一些回来。 而与此同时,就在未央还在米行的时候,阿秀却在这个时候回到了洛城,她没有想到,敬王已然在仙乐楼的门口等着自己了。 “如今公主孤身一人,还不需要帮手么?”敬王的话是意味深长。 只是阿秀却只是淡淡开口,“阿秀不明白皇叔在说些什么。” “你不懂,本王却明白的紧。”谁知敬王却是在此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如今未央那丫头已经嫁入了沈府,便是沈府的人了,你又如何知晓,她会继续帮着你?!” 阿秀神色一惊,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竟然还会发生这般的事情,她缓缓地低下了脑袋,陷入了深思之中。 而敬王,却是笑得愈发意味深长。 ------------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夺女 林涣歌最近很是焦躁,她最亲爱的敬皇叔分明是答应了自己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来着,却迟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也不是没有偷偷地去瞧过阿宝那个孩子,她与仙乐楼的那些人倒是熟络,三不五时地就去仙乐楼送些东西,仙乐楼的姑娘小厮们对阿宝也是极为的钟爱,常常阿宝回去的时候,手里抱着的东西比送过去的还要多得多,看着阿宝总是笑嘻嘻,蹦蹦跳跳的模样,林涣歌这才松了一口气的,只是心里却是更为的不满,蹙着眉头,她的心里自然是担心的,那仙乐楼毕竟是烟花之地,自己的女儿,常常到了那种地方去,可是成何体统! 一想到这里,林涣歌便是愈发的不满了,这一日,她悄悄地坐在轿子里,透过了帘子垂下来的缝隙悄悄地朝着外边张望着,果然又看见阿宝拿着一个食盒蹦跳着出了家中,看模样,似乎很是开心!她几乎是听见了阿宝嘴里哼着的小调,只是实现落在了阿宝手上的东西之时,一张脸却是冷了下来,这个孩子,定是又要到仙乐楼里去了! 那还了得!林涣歌忍了许久,这个林秀鸾,还有慕未央,定是教坏了自己这个女儿,她虽然还不敢同阿宝表明自己的身份,不过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误入歧途的,这样想着,林涣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跳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瞧着面前忽然刹住了车,停下了脚步来的小丫头。目光却温柔了下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阿宝哪里不会认识面前的林涣歌,她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她诬陷了自己偷了她的东西时候的场景,不由得怯怯地退后了几步,目光怯怯,“我……阿宝……没有偷东西!”摇着脑袋,阿宝是真的害怕了,生怕面前的大婶又要骂自己了。 林涣歌一听这话。神情微怔,也想起来了那时发生的事情,心里直恼着,这下可好了,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这么对待这个丫头的,这下可好了,这丫头若是怕了自己,那还如何了得!她可是要采取亲民政策的啊! 一想到这里,林涣歌心里一紧张。赶紧笑得是愈发的温柔了,只不过这个笑容看在阿宝的眼里,那阴森森的感觉是更上一层楼罢了。阿宝低着脑袋。也不敢看林涣歌了,一颗小心脏砰砰直跳,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了。林涣歌见状,心里也慌了,却又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急急地解释道。“你听我说,上一次是我误会了你了,我知道了,东西不是你偷的!” 这么一听,阿宝终于抬起了脑袋来了。咧着嘴,开心地笑着。笑完了的眉眼,露出了两腮深深的酒窝,却是叫林涣歌一愣,这般的眼睛,与她的父亲,还真是如出一辙,只是……一想到这里,林涣歌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了,只是转过身子,抬头看着天,等到终于缓过神来,她这才转了回来,只是笑着微微俯身,看着一头雾水的阿宝,眼里的晶莹却似被阿宝看得请清楚楚。 只是阿宝却轻轻地踮起了脚尖,只是因为一只手提着食盒,确实是有些吃力了,她是想要伸出手来的,只是自己这么小的年纪,她的手还是太短了些,是异常的吃力,够了半天却还是没有碰到林涣歌的脸,只能够不解地问道,“姐姐,你怎么哭了?” 林涣歌起初还不明白阿宝想要干什么,只是她这般一说,她完全明白过来了,这个孩子,是想要擦了自己的眼泪啊,这样想着,林涣歌只能更加用力地忍住了眼睛里的泪水,声音里却不由自主得哽咽着,“阿宝,你想要上哪里去啊!” “我啊!”阿宝似乎是丝毫忘记了当初林涣歌是那般刁难自己的,只是开心地说道,“娘做了好些吃的,我要送去仙乐楼给阿秀姐姐和未央姐姐啊!” 果然又是仙乐楼,林涣歌一听了阿宝的话,瞬间气不打一出来,板着脸,只是厉声说道,“仙乐咯是什么好地方嘛!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了那里,可是成何体统!以后不许去那里了!” 好端端的,忽然就这般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阿宝是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姐姐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又是笑又是哭,到现在,还发起火来了,难不成是脑袋有问题了! 阿宝只是惊恐地看着林涣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是笑笑的一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食盒,只是林涣歌却赶巧正死死地盯着阿宝手中的食盒,一来气,只是一把握住了她手中的食盒,趁着阿宝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将她手中的食盒给扔飞了,这还了得!阿宝瞬间石化,看着散乱了一地,转瞬便变得脏兮兮的,这些可都是娘亲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如何说扔就扔了,阿宝的泪水还在眼眶中打着转儿,憋了许久,却还是忍不住了,只哇哇大哭起来,她一哭,林涣歌可就不知所措了,自己只不过是想要苦口婆心地教导她一番,生怕自己的亲闺女被带坏了,如何说哭就哭了呢!林涣歌不由得蹲下了身子,张口结舌的,却是说不出话来,她其实是想要劝着阿宝的,只是阿宝的哭声愈发的嘹亮起来,不禁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围观的人,其实方才围观的人本来就有很多了,不过这一回,指指点点的声音马上就四下散了开。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是前朝的涣歌公主,也有人想起了也是上一回欺负了阿宝的那个人,这下,大家伙儿可就不满了,街坊邻里的,管她还是不是堂堂的公主,欺负他们家的阿宝,不就是欺负他们家的闺女么!到处是喋喋不休的责怪的声音,害的林涣歌一下子红了脸。又变得一片惨白,自己不过是来看一看她的女儿罢了,她容易么! 而未央此时此刻便是被这些围观的群众吸引了视线的,听说阿秀回了仙乐楼致之中,未央高兴地彻夜失眠,只翻来覆去的,一夜也未合上眼睛,直到了天快要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却不想一觉醒来,早已日上三竿了,她心里一惊,一个鲤鱼打挺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马上着着急急地就冲着仙乐楼出发了。 只是围观的人群却拦住了马车的去路,赶车的车夫也很是无奈,未央掀了帘子,还没有对着这人群嘀咕几句,却听见了阿宝的名字。眼尖的她,一下子就发现了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的阿宝,正惊慌失措地抹着眼泪。 她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却还是一下子跳下了马车,冲进了人群了去,好死不死,果然是那个林涣歌!她如今不是知道了阿宝是她的女儿么,如何还要欺负她! 未央想不明白了,却也是不满。只是焦急地护住了阿宝,气哼哼地对着林涣歌嚷嚷着,“林涣歌,你还想咋的了!阿宝不过是个丫头,你干嘛欺负她啊!” “我没有欺负她!”林涣歌一时理屈。只是人证物证俱在,是个有脑子的看见了面前的情景。都知道是她的错了,只不过林涣歌心里是真的为了阿宝好罢了!只是四周人声嘈杂,自己势单力薄,自然是不能够说什么话来反驳的,只能够将一肚子的苦水憋在了心里,好了,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忍了! 只不过让她最受不了的,还是阿宝与自己疏离的模样,这下可好了,若是自己再不解释清楚的话,看来这个丫头就算是日后知道了与自己的关系,肯定也不肯接受自己了,不行,她是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一想到了这里,林涣歌赶紧张大了嘴巴,一脸憋屈的事情,“慕未央,你在这里瞎掺合个什么劲!论理,你与阿宝什么关系啊!我才是!” 如今林涣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管周围又多少人在的,她是一定要实话实说的,就算是敬皇叔呵斥只的鲁莽,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怯怯的丫头,今日,就让一切都尘埃落定吧! 只是未央一下子就看出了林涣歌的心思,知道了她的打算,若是真的将事实的真相说了出来,那可不就不得了了!这么多的人在,可是叫阿宝日后如何生活,可是叫阿宝一家人如何是好!说时迟那时快,未央一个闪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只看见了未央一下子就拿手紧紧地捂住了林涣歌的手,将林涣歌的话堵在自己的掌心里,林涣歌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事实上,是想要对着未央破口大骂的,然而,她的声音却只是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说了些什么,这个慕未央!自己真是要气死了! “公主大人啊!”未央却在林涣歌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一定会帮你的,只是你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林涣歌却不管不顾,只是使劲地挣扎着,她身边武功高强的小丫鬟见状赶紧跑了过来,林涣歌使劲地挣扎着,她现在,已经是铁了一条心了! ps: 当各位亲们看到了这一章的时候,我已经将整个故事写完了,不过没有传完,诸位放宽心!!一百多万字,以前觉得好多,自己写着写着却发现一下子就写完了,我之前也有在考虑过时想要开新坑还是补了以前的老坑的时候,想了想还是选择开了新书,同样是欢脱的种田文,如今已经写了大概三万字,名字暂定为《丑媳》,我不知道在我准备的时候会不会有同名的出现的,将的是最坑的故事,最好笑的笑料,至于老坑,偶尔空闲的时候还是会在写得,我是想等我把正本写完了再上传的,这样自己也没有这么累,至于那一本异瞳,亲们可以看见它的字数现在是零了,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而那个故事,我要在我的文笔更纯熟一些的时候再呈现给大家的,唉,虽然开了那么多的书,如今一本都没有完结,只是我想以我日更万字打底的速度,这一天应该是指日可待了吧,哈哈!希望我的编辑大人在知道我又要开新书的时候会不会想要杀了我!!好吧,各位保佑我吧!! ------------ 第三百六十二章 未央的狡诈 “慕未央,我要跟你拼了!”若是林涣歌此时能够开口说话的,早就朝着未央破口大骂了在,只是如今未央也是万般不得已才想出的这般法子,不断地对着阿宝挤眉弄眼,示意阿宝赶紧跑,阿宝心领神会,慌忙撒腿就跑,林涣歌一见了这丫头竟然还蛊惑自己的亲闺女,是想将未央杀了的心都有了,那小丫鬟也在此刻跑了过来。 未央心中一紧,看着林涣歌的贴身丫鬟眼里凶神恶煞的神情,想着自己这回可是死定了,以自己的身手,哪里还是这个姑娘的对手!只能看着阿宝跑远了,刚想着自己也是时候逃之夭夭了,赶紧松开了手,只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还没有跑几步,却一下子被那丫头给逮了个正着,未央往四周瞅了瞅,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主,一见是要打架的趋势,早就四下散了开了,未央一个人孤立无援,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便只剩下了…… “哎呀,公主,您就大人有大亮,方才我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就饶了我吧!”未央的一双手被那个小丫鬟紧紧地束缚住了,此刻更是动弹不得,只能够哭丧着连求饶道,好吧,她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出息! 只不过林涣歌的怒气却还没有消散,只是气急败坏地说道,“慕未央,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拜托,虽然未央知道自己是要死在林涣歌的手里了,只是这个时候。她却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一想到这里,未央的一张脸是愈发的哭丧起来,“公主大人啊,我方才这般,还不是为了您好么!” 呵!若是之前她恐怕还会听未央说一两句的,只是如今她深深的明白。面前这个狡诈的丫头,除了一双嘴皮子好一些,哪里还有其他的本事,自己可不能被她这般蛊惑了去,这样想着,林涣歌只一下就打断了未央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你就不要在这里苟延残喘了,如今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进去的了,有什么话。等到了敬王府,和敬皇叔解释去吧!” 如今林涣歌是铁了一条心要让未央尝一尝苦头的,谁让她这般欺骗了自己。不过交给敬王这句话不过是她吓唬她的。她不过是想要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丫头也吓一吓罢了,只是未央哪里是吓一吓,她简直是怕的屁股尿流了,坊间的传言,那位敬王爷是多么的放荡不羁,宽宏大量。她还能不明白,这些不过是敬王做出来的样子罢了,谁知道这叔叔都有多么的阴险毒辣!若是自己真到了敬王府之中,那敬王还不知道要利用了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着的!这可不行,未央越想越害怕。赶紧开口说道,“我说公主啊。这一回你一定要听我说,若是您方才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您同阿宝的关系,那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了么!阿宝小小年纪,您让她日后要怎么过活!” 未央这话说得虽然急了些,只是林涣歌一听却是恍然大悟,自己方才致死关顾着焦急了却没有权衡好这之中的利弊,未央虽然狡猾了些,不过这话却是说得没有错的,若不是她及时地拦住了自己,自己果真一不小心脱口说出去了,洛城岂不是要闹翻了天了,只是这么说来,自己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她了! 怎么,什么时候事情变得这么快,这么奇怪了! 林涣歌只觉得费解,却还是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吩咐了那个小丫鬟将未央给放了,重拾自由的感觉可真好!未央使劲地甩了甩手,这才说道,“没有想到公主还是这么明事理的!” 她方才那句话迟迟忍着没有说出口只是不想让林涣歌确定了阿宝就是她的女儿,不过如今见了她这般笃定的模样我,未央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管自己说不说出来,林涣歌早就认定了阿宝是她的宝贝女儿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从实招来了! 只是见了林涣歌如此,未央想了想,又笑嘻嘻地说道,“公主既然如此心急,不如我来给你处一处处理,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帮一帮您和阿宝的!” 只是林涣歌原谅了未央是一回事,相信她又是另一回事,如今听了未央这样一说,只是不屑地转过了脑袋,不屑地说道,“不必你费心了,如今有了敬皇叔帮我处理了这件事情,我定能够尽快与阿宝母女团聚!” 瞧这话说得!林涣歌是一脸得意的神色不错,只是未央却不是这样想的,撇了撇嘴巴,她的脸上却是不屑的神色,“我所公主大人,倒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家的敬皇叔啊,只是想来您肯定一早就同他说了这件事情吧,不然你也不会今儿个心急火燎地来看阿宝了,只是我就是不明白了,他口口声声说要帮你,怎的如今这么久的时间了,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的!” 林涣歌愕然,未央说的话确实没有错。 若是皇叔真的有心帮着自己的话,以他的手段,让阿宝入了敬王府这件事情自然轻而易举,为何都那么久了,迟迟未见他有什么动静?先前林涣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疑惑,只不过一想起了那时候敬王笃定的眼神,便只是一笑置之,只是想着自己定是想太多了罢了,皇叔向来没有食言的话的,如今,定是被朝中重事给耽搁了,而如今叫未央如此一提及,林涣歌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小心脏是愈发的慌乱了起来,未央说得没有错,她的事情毕竟无关紧要,若是敬王真的只是口头上说说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未央见林涣歌忽然脸色大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便大着胆子凑近了林涣歌,神神秘秘地说道,“不过你的皇叔那么喜欢你,应该也不会忘记你拜托他的事情!” 林涣歌不明白未央说这话的用意何在,一下子说自己的皇叔忘记了,一下子又帮他辩解,如此自相矛盾的话,让林涣歌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一跺脚,又是气急,“喂,你可别唬我!” 她哪里还敢骗堂堂在上的公主大人啊,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未央这样想着,赶紧解释道,“哎呀,公主大人,你听我慢慢说,我这不是随便编的东西,您想一想啊,敬王的确是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可是迟迟没有行动,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林涣歌是真的不明白,看着那小丫鬟,只是那丫鬟也摇了摇头,不过眼里的杀气倒是消失了。 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邀了她们到了一品楼的包房之内,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敬王向来是心思缜密的人。”她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的菜,如今都过了晌午,却还没有吃饭,早就饿了个半死了,只是鼓着嘴巴说道,“您可是前朝公主,若是被世人知道,您竟然还有一个女儿尚在人世,那还不是要引起轩然大波啊!” 未央这话说得没有错,只是林涣歌还是不明白,这与皇叔不帮着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不接地看着未央,只听得她继续说着。 “您那女儿是谁的?”未央却反问林涣歌,只是林涣歌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这孩子其实是林浩然的吧!未央自然是明白了她的心思的,也不挑明,“这孩子好歹也是皇子皇孙,你在想想,如今的皇上是谁,如今的皇上姓齐,与林家沾不到一丝的关系,若不是先皇没有多少的子嗣,如今哪里还轮得到齐律当这个皇帝的,只不过他是无奈,这天下人可不这么想!尤其是你们林家的人,以前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倒是逍遥自在,不管不顾的,自以为有天王老子罩着,肆无忌惮,如今天下易主,你们才不满了,凭什么他一个姓齐的能够称王称帝,你们林家才是正主,对吧!” 听未央这么一说,还像是有几分道理,林涣歌心里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脑袋,只是却还是不明白这些事情与自己以及阿宝究竟是有什么关系! 未央这才摇了摇脑袋,又叹了一口气,只是说道,“公主您不问世事,自然是不知道,你们家的那位皇叔野心是有多重,如今叫了齐律当皇帝,那还了得,还不要反了天啊!他不就苦于没有机会抓住齐律的把柄么,如今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你们家阿宝这个武器,对抗齐律的,阿宝……”未央想了一想,还是说道,“到时候也不知道敬王用了什么法子,就说阿宝是前太子的女儿,到时候大闹皇宫一场,将朝廷又搅和成了一摊散沙,他还不是就趁着这个机会趁虚而入么,多好的主意啊!” 林涣歌一惊,她是没有想到自己最亲爱的皇叔其实是想要利用了自己干这些事情的,只是她更加没有想到,她以为自己与皇叔,已经是父女了!如今,真是令人心寒! 林涣歌想着,若有所思,只是眉眼之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哀愁的神色,这都叫什么事情啊! 未央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只是不时却那余光打量着林涣歌不断变化着的脸上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只是在心里窃笑了几声,这才一本正经地继续说着。 ------------ 第三百六十三章 出主意 一看见了林涣歌露出了犹豫以及惊惶的神色,未央的半个目标可算是达成了,只不过她的目的不会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涣歌,未央却继续说道,“我说公主啊,如今你的敬皇叔自然是靠不住了,如今咱们还不是凡事都要靠自己的嘛 未央这些话确实说的有道理,林涣歌情不自禁地点了点脑袋,只是转瞬又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是气急地看着未央说道,“好啊,慕未央,我差点儿就被你给拐了过去,你说的倒是好听,若不是你与林秀鸾两个人蛊惑了阿宝,阿宝早就认祖归宗了,如今,你倒好,竟然在这里说着这些风凉话,怎么,你难道是在嘲笑我不成!” 天地可鉴,未央哪里敢嘲笑林涣歌啊,她只能哭丧着一张脸,故作矫情地说道,“涣歌公主,您这么说,未央我实在是冤枉啊!你瞧一瞧,咱们现在无非都不过是图一个安生罢了,你想要好好解决了这件事情,我同阿秀更想要解决的,拖下去谁不会拖啊,只是拖得越久心里越烦,不也就越难解决么!如今既然你我二人是心平气和地坐在了这里,自然就是为了好好地商量出一个法子来的!” 未央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乍一听也不像是唬自己的,林涣歌心里虽然警惕,却也放松了不少,只是依旧面色阴沉,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却在这时只听得未央沉声说道。“只不过公主大人啊,我知道您一心想要要回阿宝,且不说阿宝如今在她们家中生活了许久了,程氏夫妇对待阿宝视如己出,阿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爹娘亲生的,如今若是你忽然跳了出来,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不管不顾。可能会破坏了阿宝原有的平静,你觉得,这样对阿宝来说,是真的好嘛!” 未央平时看上去虽然古灵精怪,只不过没有想到她关键时候说出来的话竟然还是如此的富有哲理性,说得林涣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似乎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只是有些局促,坐立不安。虽然心里明明知道这不过是慕未央为了不让阿宝回到自己身边所耍出来的手段罢了,只是她说的那样真实,却失踪叫自己难以反驳。那一瞬间。林涣歌无力反驳,只是若有所思,第一次反思起来,自己从前只是一味地先要夺回阿宝,因为知道她是自己的亲身骨头,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做,对阿宝是否是真的好。 而自始至终,她林涣歌不过只是想到了这里罢了,所以。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啊! 有些话,未央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出口的。只是为了阿宝,她虽然犹豫,却还是咬着牙,只是冷冷地说道,“还有,当初是你要放弃了阿宝,那时的你,甚至要扬言杀了她,若不是当初我与童彤及时地发现,将她救了出来的话,我们现在谁也见不到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了!从那个时候,你便已然是放弃了阿宝,既然都已经不要了,如今你后悔了,你想要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只是这些,还有什么意见呢!?若是阿宝知道了她的亲生母亲竟然想要杀死她的时候,她会怎么想?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扮演过一个母亲的角色,就是因为看见了阿宝,你忽然想了起来,她是你的女儿,你开始想要做一个母亲了,只是你甚至都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公主,不是我话说得毒了,我说的是事实,如今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可以给阿宝这么多年消失了的母爱呢?“ 一语中的,未央的话虽然刺骨,却还是说到了林涣歌的心坎里去,她是没有资格做阿宝的母亲的,就算此刻自己的女儿不是阿宝,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了! 林涣歌低着脑袋,她脸上的表情陷在了阴影里,她摇着嘴唇,朱唇却是轻微地战栗着,许久,她的声音里也带着难以抑制地颤抖,“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未央,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我是真的想要做那个孩子的母亲!” 林涣歌这回说得是真心话,她虽说现在变善良了些,不过即便是那时她坏得无可救药的时候,也不过是明面里的张牙舞爪罢了,以林涣歌的性子,是不会掩饰什么,更不会笑里藏刀的,所以那时未央会觉得林涣歌蠢,因为只要一看她的表情,未央便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究竟在想些什么,那般的一览无余,正如他今日见到的林涣歌的模样,未央明白林涣歌这般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只是听着面前的人这番话的时候,未央却是极度的震惊的,有那么一刻,未央差点以为自己的面前坐着的是别人,而不是林涣歌了,因为在她的心里,林涣歌哪里还有这么善良的时候,她总是以为林涣歌之所以这么想要要回阿宝,一方面是因为她忽然闲了下来,有些兴趣罢了,而一方面,她还以为是因为林涣歌忽然发神经了,她总是以为林涣歌心里不喜欢这个孩子,等到这一阵头过去了,等到她拖着,久而久之,林涣歌自然会忘记的,等到她离开了洛城,自然会找到别的归宿,阿宝的事情,不过是她们人生里的一个小插曲罢了,而就算阿宝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等到她长大了些,等到自己与林涣歌都老了的时候,也不会如同这般这么可怕了吧! 谁知林涣歌一个细小的表情却是推翻了未央之前所有的想法,那一瞬间,她有些愕然,却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想了许久,这才忽然开口,“既然如此,那你便去阿宝的家里吧!” 未央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就连自己也有些小小的惊讶,如何自己怎么就忽然而然说出了这些话的,自己不是最反对林涣歌接近阿宝的么!如何这个时候,自己就不争气地倒戈了,赶紧想要解释自己方才不经意之间说出来的话,只是林涣歌却眼前一亮,一下子紧紧握住了未央的手,这还是林涣歌第一次变得如此的亲近,未央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是讪讪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未央的表情却是有些僵硬,“不是啊,公主大人,你先听我说啊,我方才,不过……不过是……” 只是林涣歌才不管那么多,她只是知道方才未央给自己出了主意了,她要自己去了阿宝的家里,寻找了与阿宝亲近的机会,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机会了! 未央看着林涣歌如此高兴的模样,完全不是装的,一时之间也不忍心,因而也不直接否决了,只是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我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呢!只是公主大人,你要知道,阿宝这般的身份,能够有如今平静的生活,自然是来之不易的!阿宝不知道你是她的娘亲,同样的,阿宝的亲人们更不知道!如今阿宝对公主您心怀芥蒂,我也是看你同她难以接触,才会带着你去她家里,想来既然我带着你去的,阿宝那家伙一定很快就不会再怕你了,只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是未央的语气实在是过于严重了,林涣歌一时忘记了自己才是占上风的人,她只是不断地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地说道,“你说!你说!别说是一个条件了,就是有一百个条件,我也答应你的!” 看来林涣歌实在是太激动了,未央只能苦笑一声,这才说道,“如今知道你同阿宝关系的人是少之又少,为了你好,也是为了阿宝着想,你绝对不能再和人说你同阿宝的关系了,就算是阿宝的爹娘,你也不能多说些什么!还有,你若是见到了阿宝的爹娘,可一定要平等对待,不能以为自己是堂堂的公主,就仗势欺人了!” 未央说得是,林涣歌此刻早已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只是赶紧连连点着脑袋,嘴角依旧上扬着,如今她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去找了阿宝,同她玩耍了,可真好!林涣歌送了一口气,是一脸感激地望着面前的未央,虽然她要求了自己那么多,只是为了阿宝,不过就是这些事情罢了,对于林涣歌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的! 只不过未央心里却还是有一件事情是放心不下的,阿宝的身世,对于敬王来说,确实是很大的筹码,就算是林涣歌肯听了自己的话,那不过是她智商太低,三两下就自己给唬了过去罢了,而这么好的事情,她相信敬王一定是不会白白地浪费了这个能引起轩然大波的好机会的! 不行,未央想着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这样想着,视线落在了面前的林涣歌身上,她一拍脑袋,自己如何忘记了,林涣歌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的! 这样想着,她只是将手覆在了林涣歌的耳畔,生怕是隔墙有耳一般,只是低下了声音,轻声说了些什么。 ------------ 第三百六十四掌 阿秀归来 好容易摆脱了林涣歌,未央可算是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是到了仙乐楼之中,许久不加阿秀,未央只觉得她近来又清瘦了许多,只是依旧勉强地上扬着嘴角,未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笑道,“阿秀,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阿秀也笑着,只是面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疲倦,迟疑了许久,她只是说道,“未央,我回来了!”声音淡淡的,却是叫未央一愣,她始终是觉得,阿秀与之前相比,又变了不少,如今的她,比起之前的模样,又沉默了许多,如今更是连嘴角的微笑都消逝了下去,这般的阿秀,未央确实是瞧着有些陌生了。 虽然这房间还是原来熟悉的模样,只不过未央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竟然变得有些局促起来,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尴尬地笑着,“阿秀,赛娜回去了。” “我知道。”只是阿秀到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般,依旧是设色自若,未央一呆,不过再想想,只当着是白湛或许是别的人告诉她的,因而心里也没有怎么多想,而阿秀,却没有将自己在扬州见到了赛娜的事情告知了未央,若不是因为赛娜的那样一番话,恐怕她是不会这么早就回来来了的!只是未央看着面前的阿秀,却又是欲言又止,她只是不敢确定罢了,究竟面前的阿秀,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姑娘罢了,那种似有若无的疏离的感觉,几乎压得未央喘不上气来,只能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只是她说话的时候却瞥过了脑袋,只是装作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桌案上的茶水上,不去看阿秀的眼睛。未央的声音轻轻的,“如今你还会在仙乐楼里跳舞吗?” “沈疏对于这件事情不是隐藏得很好么?”阿秀说了这话的时候听不清话里究竟是什么表情,却是叫未央神色一惊。身子无端地僵硬了下来,只能够听着阿秀继续说着。“既然洛城的百姓们都认为我才是沈疏所娶之人,我自然是不能够再在仙乐楼里跳舞的了。” 未央是愈发的慌张起来,阿秀这话里的语气有些古怪,她是怕阿秀发现了什么端倪,难道她是发现了什么么?一想到这里,未央几乎是要语无伦次了,只是连连摆手。只惊慌失措地硕大,“阿秀,你听我说,我同沈疏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未央是怕阿秀知道了自己与沈疏之间的关系,如今的阿秀,是愈发的可疑起来,几乎是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了,未央只是不想最后阿秀竟然是连自己也不信了。 然而。阿秀却只是笑道,“你说得是什么傻话,我自然知道的,未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终于紧紧地握住了未央的手。那眼里的真挚终于令未央安心了下来,只是未央看着这般模样的阿秀,却有些心虚了,虽然她的眼神有些闪烁,却还是真诚地反握紧了阿秀的手,目光灼灼,“阿秀,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嗯。”阿秀点了点脑袋,只不过转过身子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是冷了下来。 未央不得已,却也只能够回了沈府之中,等到了深夜,沈疏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沈府只中,未央刚吃了晚饭,又在庭院里百无聊赖地逛了几圈,这才打了个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却不想,一推了门,就看见了负手而立的翩翩公子我,未央这才笑道,眼镜弯着,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来,“沈疏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难不成是想我了么?”沈疏瞧着奔向了自己的未央,一把紧紧地将她揽在了怀中,看着她撒娇的娇俏的模样,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灵巧的下巴,这才笑道。 未央却只是害羞地将自己一张脸全部埋在了沈疏的衣襟里,精致的五官被压得扁扁的,她只是环住了沈疏的腰,声音闷声闷气的,“你想得倒美,我才不想你呢!”不是她不想,是未央不敢想,自从阿秀消失了许久回来之后,未央一见了阿秀的眼睛,总是觉得不寒而栗,明知道自己是应该站在阿秀身边,鼓励她才对,只是就连未央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只是她看着阿秀的时候,就像是两个人之间横越着一道鸿沟一般,就好想是自己永远也无法跨越了的了。 未央一想到这里,想到阿秀说得那些清冷的话,心头又是一颤,赶紧一把推开了沈疏,自己又是退后了一步,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只是这般的举动却是叫沈疏不明白了,只是无奈地笑着,沈疏揉了揉未央额前的小碎发,这才说道,“如何,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是!不是!”未央也很是无奈,自己喜欢的男人,就这般站在自己的眼前,只是却还要克制着自己保持着距离,未央摇了摇脑袋,却又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沈疏,如今我是替阿秀嫁进来的,我就是阿秀,我不能和你那么亲近的!” 这话却让沈疏的神色有些触动,只是走近了未央,沈疏一双有力的手搭在了未央削瘦的肩膀上,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而沙哑,“未央,在我的眼里,你只是未央!” 这话说得绕口,却是叫未央心头一暖,只是她心里依旧心乱如麻,自己确实不能再这般下去了,为了友情和爱情,未央只觉得自己在谎言之间徘徊了许久,如今,她是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自己或许是阿秀唯一的朋友,而与此同时,自己与沈疏也是彼此之间唯一的爱人,她不愿意放弃其中的任何一个,而未央终于意识到,或许告诉阿秀真相,这样才是最好的!毕竟自己当初也是如同阿秀一般,憎恨沈疏与齐律的,只是最终,所有的误会都是能够解决的,只要为止付出努力的话。 未央这样想着,对上了沈疏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睛,她的眼里却只是剩下了一片笃定。 而阿秀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林涣歌却天天来敲了沈府家的门,便是来找未央来了,怪不得未央近来一直鬼鬼祟祟,只不过沈疏瞧着她也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也不多问,只是由着她胡闹下去,毕竟擦屁股的事情,干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而在制定了一系列详细的计划以及林涣歌终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以及质疑未央的能力之后,未央终于带着林涣歌去了程家。程家的夫妇俩哪里还接待过这般的贵客,赶紧出了门去,笑脸相迎,是恭恭敬敬地将林涣歌请到了家里去了,林涣歌很是受用,只不过未央却在这个时候只开口说道,“阿宝爹娘,你们不必如此拘谨,咱们公主大人可是很清明的,你们啊,就当做是一般的客人便好了!” 即便是一般的客人,那也是不能够一般对待的啊! 程家夫妇二人依旧是恭恭敬敬,只见了秦氏这个时候却是一声吆喝,“阿宝,快倒些茶水过来!” “唉!”阿宝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声音清脆,叫林涣歌心里愈发的欢喜,阿宝很快就从内室出了来,只是自然而然也看见了端坐在厅堂里的涣歌公主,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阿宝一想只觉得心有余悸,因而端着茶水的身子有些踉跄,连连后退了几步,只是身子却颤抖得厉害,险些摔倒。 幸亏未央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阿宝,茶杯里的水也没有倾洒出来,可是叫林涣歌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可是千钧一发,谁知道那茶杯里的水有多少烫,若是烫着了孩子,可如何是好!毕竟不过是小门小户,连个丫鬟都没有,凡事也只是只望着自己的孩子做罢了林涣歌一想到这里,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阿宝,只是那眼神,却是让阿宝又打了一个哆嗦。 此时的阿宝就像是收到了惊吓一般,又缩在了秦氏的怀中,却只是怯怯地打量着面前说不上陌生却不怎么熟悉的林涣歌,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又将脑袋缩在了秦氏的怀中,是再也不敢出声了。 秦氏只能讪讪地笑着,打量着林涣歌的神色,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够说道,“孩子怕生,让公主见笑了!” 怕生?!自己可是阿宝的亲生娘亲,有什么好怕的,林涣歌腾得一下子想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却是被未央死命地压下了肩膀,只是叫她稍安勿躁罢了,未央这下对着程家的夫妇二人说道,“先前公主知道是误会了阿宝,今儿个是特意来道歉的,只是她脸皮薄,开不了这个口,我这才替她说的!还希望叔叔婶婶们能够大人有大量,原谅咱们的公主大人,未央急现在这儿替她给你们配个不是了!”说罢更是弯下身子鞠了个躬。 这可叫程家夫妇两个有些吃不消了。 林涣歌一听,这可就愈发不满了,猛地扯了一下未央的衣角,她哪里是来道歉的! 她又哪里脸皮薄了! ------------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亲近 未央瞪了一眼林涣歌,如今既然是她带了林涣歌来了程家的,自然凡事都是她做主,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林涣歌的气焰灭了下去,未央的眼睛分明是在说,“涣歌公主,您还想不想要女儿了!您还想不想与阿宝好好相处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如今要受制于这个慕未央呢,林涣歌只能作罢,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来,“当初是我误会了阿宝,还请……” “公主说得是哪里的话!”光是林涣歌来了他们家里,程家的俩夫妇就足够觉得受宠若惊了,哪里还承受得住她一声道歉的,简直就是要折了他们的寿了不是么!程家独夫妇见状赶紧就要跪下来,互相搀扶着,两腿直哆嗦,小门小户惯了,忽然来了这么一位尊贵的,还真是让两夫妇受不了! 未央自然是知道阿宝她爹娘的心思的,也不说话,只是推了林涣歌一把,总不能事事都是自己帮了林涣歌做好了,这会子,还不是要看林涣歌的表情么!林涣歌心领神会,赶紧上前扶住了他们,尽量保持着如先前一般亲近的笑容,“几位不必多礼,如今我早已不是公主,如此大的礼,涣歌早就消受不起了!” 说罢更是扶着秦氏坐到了座位上,阿宝她爹娘面面相觑,不由得连连点着脑袋,都说那位涣歌公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今日一见,却完全不是传言之中的模样,竟然还特意来道歉的,只是秦氏却也犯了愁,他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平日里粗茶淡饭惯了,如今这涣歌公主一来,也不知道拿什么来招待了。总不能委屈了这位公主大人的,未央一下子就看出了秦氏的心思,赶紧说道。“叔叔婶婶,公主此番前来。只是坐坐就走,如今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这……”秦氏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却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林涣歌这下可不满了,尽管未央过来拉着她要离开,她却是像一尊佛一般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纹丝不动。原本就大的一双亮堂堂的眼睛瞪着未央,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好容易才能够光明正大地来这儿一遭,如何能够说走就走的。这个慕未央,究竟是要搞什么鬼!未央知道林涣歌显然不懂“来日方长”这四个字的意思,拉了拉林涣歌,眼睛对上她一双恶狠狠的眼神,手上一顿。又是侧身对着程家夫妇笑了笑,转身背对着他们二人,又开始拉着林涣歌了,压低了声音说道,“公主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今我们来这儿不过就是和阿宝爹娘搞好关系罢了,等到关系逐渐亲近了,才可以对阿宝下手是不!” “不行!”谁知林涣歌丝毫地不退让,不过碍着这屋子里不止她和未央两个人,因而也只能够轻声说道,“谁知道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我今儿个是一定呀见到阿宝的!” 这个林涣歌,未央一时语塞,她怎么不知道,林涣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的! 唉,无奈之下,未央只能又转过了身子,装作满面含笑地看着叔叔婶婶,只是说道,“公主说,她还没有好好地同阿宝那丫头道歉呢,也不知道阿宝现在在哪儿!” 这下这俩夫妇可就犯难了,只是对视了一眼,却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好,阿宝是对林涣歌有了阴影的,老远就看见了林涣歌过来的时候,便躲得远远的了,便是刚才放下了茶水,也早就逃之夭夭了如今只怕是躲在自个儿房间里不敢出来了吧! 只是如今公主发话,他们就算是再不得已,也只能把阿宝叫了出来,阿宝终于不情愿地出来,却是躲在了秦氏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林涣歌的,就像是怕她将自己给吃了一般,林涣歌见到阿宝的时候很是高兴,只是又看着她眼里的疏离,心中忽然一阵酸疼,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不安地立在了原地,又看着未央,只是请求着她帮自己出出主意。 不过未央却不担心,她自然知道,阿宝那丫头是好哄的,因而只是蹲下了身子,变戏法一样地从身后拿出了一盒他糖点心来了,这不是出自一品楼的点心,而是宫里的御厨所做,有一回未央吃了一回之后,觉得好吃得不得了,便带到了仙乐楼之中,只是阿秀不喜,倒是因着阿宝来了,吃过一回之后欢喜得不得了,只是宫里的好东西,哪里是说带就带出来的,如今未央一拿出了这一杀手锏来,阿宝自然是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接过了点心,塞进了嘴巴里,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阿宝一边吃着,笑得愈发的开心,眼睛又完成了一道月牙儿的缝隙,差点儿就要手舞足蹈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害怕的涣歌公主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只是秦氏看着阿宝这般模样,笑着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只能够轻声地说道,“阿宝,可不能如此无礼,家里还有客人在!” 这么一说,阿宝这才回到了现实之中,擦了擦嘴巴,低着脑袋,模样有些慌乱,似乎就连面前自己最钟爱的点心,都食之无味了。 “无妨,无妨。”只是他们不知道,林涣歌见了阿宝这般可爱的模样,心里早就是乐开了花,她哪里管阿宝守不守礼节,只要阿宝高高兴兴的,自己自然也就高兴了,她看着这般模样的阿宝,真是越看越喜欢,只是一想到她只能是别人的女儿,自己的心里还是有说不清道不明额酸楚,这般想着,眼角不自觉湿润了。 还是未央在这个时候说道,“阿宝,是不是很好吃啊?” “嗯。”阿宝舔了舔嘴巴上的糖屑,实在是忍不住,又偷偷抓了一块一把塞进了嘴巴里,这时有听得未央问了这话,只能够鼓着嘴巴,使劲地点了点头,实在是太好吃了! 未央这才笑着说道,“吃到那么好吃的点心,你还要感谢涣歌公主大人呢,这些好吃的点心,都是涣歌公主特意给你带来的!” 未央何某一说,却是叫阿宝一下子愕然,傻傻地愣在了原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半张着嘴巴,点心嚼到了一半,也不说话,事实上,阿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了的。 许久,阿宝这才想了起来,“谢谢……阿宝谢谢涣歌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着,似乎已然消除了所欲的隔阂,却是然林涣歌无端地激动了起来,她的阿宝,她的女儿,终于不再害怕自己了,不过她倒是手足无措起来,缓缓走近了阿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只能屏住了呼吸,张了张嘴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够蹲下了身子,掏出帕子来,替她擦了擦嘴角,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说道,“是……是我的错,阿宝,我不该……我不该……” “我很喜欢涣歌公主!”谁知阿宝忽然眨巴着眼睛,声音清脆,大声说道,“我一点儿也不讨厌!” 涣歌眼前一亮,阿宝方才的话……她说她喜欢自己! 林涣歌一惊,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是紧紧地一下子抱住了阿宝,激动得语无伦次了,“好!好!我也喜欢阿宝,喜欢得不得了!” 阿宝虽然不知道面前的林涣歌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自她含笑的眉眼之间不难看出,此时此刻的阿宝,很是开心的模样! 而未央这下子可就不淡定了,林涣歌这么激动,任是谁看着都有些古怪好吧!她可不想因为林涣歌,而破坏阿宝一家子原有的平静!这样想来,吓得未央赶紧一把拦住了林涣歌,只是拉着她脱离了阿宝,一边扭头对着阿宝说道,“阿宝,你看你的小脸蛋,脏兮兮的可不成样子了,在这般,小伙伴们都不要同你玩耍了,你快去洗一洗吧!” 阿宝应了一声,撒腿就跑,只不过这一回,她的脚步却是欢快的,虽然就连阿宝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如此高兴,总是觉得不光光是为了那一盒如此好吃的点心的! 林涣歌望着阿宝的眼神有些依依不舍,只是如今,她也想着,自己是真的要离开了,凡事毕竟都是要循序渐进的,到底是她心里,太急了些,因而虽然不舍,林涣歌也只能告辞了,尽管程家的俩夫妇留了林涣歌吃饭,只是林涣歌揍得急,还是不留下来了,倒是未央甚是想念秦氏做的饭菜,因而也不管林涣歌,只是让她先行离开,自己倒是悠闲自在地留在了程家。 阿宝她爹是一品楼的厨子,自然是做得一手好菜,只不过因为一品楼到了饭点,他没有在家里都逗留,便去干活去了,而秦氏的厨艺虽然不如阿宝她爹一般厉害,一手家常菜却每每令未央赞不绝口。 只是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了未央与秦氏两个人的时候,秦氏这才小声地问道,“未央,其实涣歌公主,是阿宝的生母吧!” 未央一惊,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 第三百六十六章 谣言 “不是……”未央一下子慌张了起来,她最害怕的,便是打扰了阿宝一家原本平静的生活了,因而只能千方百计地阻止了林涣歌道出了阿宝的身份,只是谁知道秦氏还真的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不过要说秦氏不会发现,那才叫奇怪了!方才林涣歌的表现那么明显,而同样身为母亲的秦氏,心思自然是极其的细腻的,自然很快就看出了林涣歌对阿宝的不同寻常,只是她的心里却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慌乱与悲伤,嘴角含着苦涩的笑容,秦氏却只是说道,“阿宝如今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娘亲,我们自然不会拦着她,我与她爹霸占着阿宝,也已经许久了!” 未央心里一颤,她不知道秦氏竟然会说出这般的绝望的话来,那一刻,未央只觉得自己这一回如此的冲动,自然是做错了事情了,她的心里并不是想要这个结果的,因而赶紧焦急地说道,“婶婶,你听我说,你不必担心,阿宝是你们的女儿,一直都是,即便如今林涣歌来了,她也不会跟着林涣歌走的,不,不是不会,她是不能跟着林涣歌走的!” 秦氏听着未央的话,却是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却是听得了未央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如今林涣歌还不明白,不过她迟早会明白的,若是阿宝跟了她走的,势必会陷入皇宫腥风血雨的争斗之中,若是她不想阿宝受了这般的灾难的话,一定会将阿宝留了下来,毕竟,这儿比起皇宫,比起敬王府,虽然不如那般的富贵。至少,阿宝能够平安!” 是啊,秦氏一惊。她如何没有想到,自己至始至终。不过是希望阿宝能够平安快乐罢了,相信这是每一个做母亲的,心里的希望,只是方才她看见了林涣歌,心里只觉得害怕,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对阿宝来说。才是真的好。 未央这才握住了秦氏的手,眼神笃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婶婶。我不会让阿宝离开你和叔叔的,你不要担心,林涣歌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听了未央的话,秦氏这才算是安心下来,只是看着未央。终于点了点脑袋,现在一切,可都是拜托在了未央的身上了! 只是林涣歌却是忧心忡忡地回到了敬王府,这些日子,她老是不在敬王府之中。敬王自然是有些担心的,坐在正厅里,马车自门口停了下来,再看见了是林涣歌落了地之时,敬王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说道,“涣歌啊,又是去哪里玩耍了?” “只是老是待在府上,无聊得紧了!”林涣歌刚一进门,就听见了敬王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一回,感觉却不似之前那般亲近,林涣歌心中无端一紧,反而慌张了起来,只是语无伦次地说道,“随便在街上逛了逛罢了。” 敬王听见她这般一说,眼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年轻人,都出去走动走动,自然是好的,快来同皇叔说一说,可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只是看在林涣歌的眼里,却只觉得瘆的慌,林涣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敬王的话,只是有些犹豫地说道,“皇叔,您之前答应了涣歌的,阿宝的事情……” 敬王的颜色终于沉了下来,不过转瞬便又是神色自若了,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敬王这才说道,“这件事情可是大事,总归是要从长计议的,涣歌,你不会责怪皇叔吧!” “怎么会呢?!”林涣歌却只是讪讪地笑着,不过表情始终是有些僵硬罢了,也没有同往常一般同敬王交谈许久,她只是疲惫地撑起了笑容,然后说道,“皇叔啊,涣歌觉得有些累了,就不同您多说些什么,涣歌先行告辞了!” 说着便要离开,敬王看着林涣歌匆匆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黑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唤了谁过来,冷冷地问道,“你跟踪了涣歌公主许久,她可是去了哪里?” 原来是敬王派去跟踪林涣歌的人,只见一身黑衣的男子俯着身子,低声说了些什么,却是叫敬王的脸色是愈发的阴沉了起来,不禁攥紧了手中的拳头,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桌案上,“好一个慕未央,本王还真是小瞧了她!” 未央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她老是觉得不知道为何,最近的免疫力是下降了许多,动不动就得了风寒,不过好的也是出奇得快,因而这一回,虽说沈疏是忧心忡忡,不过未央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全身缩在了密不透风的杯子里,手上倒是捧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全靠着这玩意儿带给了自己温暖啊,未央想着想着,却又叹了一口气。 沈疏正坐在一旁翻看着书本,不时地侧身望着未央,眉眼之间全然是担忧的神色,不过看着未央一脸无所谓的神色,却是愈发的担心了。 而慕安便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一进了沈府之中,便看见了未央这般模样,他挑了挑眉,沉声说道,“如何?你怎么落得这般田地?”既不是讽刺的话,却也不是什么安慰的好话,叫未央是一阵无语,只是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沈疏,却只是裹着被子,费力地起身,又一把挽住了慕安的手,示意他离开了书房里去,沈疏望着两个人鬼鬼祟祟离去的背影,自然,这鬼鬼祟祟是指的是未央,沈疏的神色是一片复杂。 等到将慕安拉进了房间之中,未央这才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道,“怎么样,你看见了不,是不是敬王派了人跟踪了我们?” 慕安没有料到未央早就是料到了这件事情,却还是点了点脑袋,没有多说些什么。 果然如此,不过未央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的担心与慌张,只是轻声咳嗽了几声,反而咧着嘴笑着,那表情,还真是莫名的古怪,是愈发地叫慕安觉着奇怪了,只是见未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慕安还是沉声劝着她,“你这个丫头,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是你也不要忘记了,敬王向来诡计多端,他的心狠手辣,不过是不表现出啦罢了,却是一点儿一不输给前太子的,如今你这般,就不怕他对你如何么?” 怕啊,未央是个胆小鬼,自然是怕了,更别说叫她捉弄敬王了,只不过如今这个时候,不管自己怕不怕,她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慕安见未央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够摇了摇脑袋,这个丫头,还真是不会让人省心啊! 敬王果然是加快了动作,这一日,未央随意地走在了大街之上,只不过一双灵敏的耳朵很快就捕捉到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她只是在心里窃笑了几声,加快了脚下的脚步,一闪身,消失在了街头巷尾之中,那些跟踪未央的人心里一惊,却没有预料到这个小姑娘的轻功竟然是如此的厉害,更没有料到她的身手竟然是这般狡黠,只是急急地追了过去,只是却没有逮到了未央,倒是看见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虽然不过是些讨饭的罢了,只是趁着他们一愣神的功夫,在狭小的巷子里边,又有一对乞丐们自另一头包抄进来,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进来,越聚越多,一个个气势汹汹,手中的棍棒竟然比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的胳膊都要粗得多,一个个不由得恐慌了起来,想着这下子是要死定了,果然如此,小巷子里忽然爆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未央此时一惊走出了老远,听见了这般声音,却还是吓了一大跳,挠了挠耳朵,这才清净了些在,蹦蹦跳跳地直朝着一处破庙里走去。 果然是听见了让自己意想不到的消息,未央想着敬王是会有所行动的,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敬王的心会那么狠,不顾林涣歌就要将她与前太子的奸情散布了出去,更说林涣歌并非先皇的女儿,如此,自然是要掀起朝中的动荡的,这个敬王,还真是狠心! 未央一张脸终于严肃了下来,似乎是感觉到有些好笑,冷冷地笑着,她实在是没有料到,敬王的心,会是这般的狠!不难看出,林涣歌是真的将敬王当成了自己的父亲的,她在敬王的身上感受到了这十几年甚微的父爱,却不想,最后的希望,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姑娘放心,这消息已经被我们稳住,不会散播出去的了!” 未央听见了为首的大长老这般一说,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清澈的眼睛里却不再清明,她本来的计划,不过是假装散布这些谣言,不过只是自己的人知晓就好,然后再传播到林涣歌的耳里,不过也不是这般尖锐的言语,不过是希望林涣歌对敬王心存芥蒂罢了,只是如今,没有想到敬王真的这般的狠心,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未央若有所思,看来自己确实是要从长计议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是被林涣歌知道了。 ------------ 第三百六十七章 难以置信 林涣歌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如此敬重的敬王,是会这么对自己,当她的贴身小丫鬟提醒了自己要提防一下敬王,“敬王爷可能派人跟踪了公主。” 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林涣歌不仅仅是不信,更是呵斥了小丫鬟几句的,“定是你看错了,惊惶苏怎么可能会跟踪我呢!一定是你看错了!” 那小丫鬟倒是忠心,也不因为林涣歌如此就改口,只是倔强地说道,“若是公主不信的话,大可去亲自确认一番!” 林涣歌表面上虽然是装作了无所谓的模样,只是心里仍旧有些不安,一颗心跳动得飞快,却只是摇着脑袋,逼迫自己不要想这些事情,那是自己最最敬爱的皇叔啊,他待自己比父皇对自己还要亲厚,又怎么可能做出这般的事情!林涣歌勉强让自己想着,只是却抑制不住不安的感觉填满了自己的小心脏,她是想要逃避的,只是没过多久,她无意之间在敬王府的院子里瞎逛的时候还是隐隐约约看见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敬王! 林涣歌脚步一顿,又想到了那个小丫鬟说出来的话,皇叔他……真的那么做过吗?怎么可能!林涣歌嘲笑着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便又加快了步子朝着宫外走去,不想还没有往前走几步却又拐了回来,终于还是忍不住凑了上去,好死不死,偏巧碰见了敬王口中自己的名字,她心里一紧,究竟是什么事情,她几乎是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的,警惕地保持了安全的距离,只是接下来他们所谈论的,却是叫自己的一颗心,终于沉了下来。 “都是废物,只是散播谣言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么!”敬王的表情此刻是异常的狰狞,与平日里的和蔼可亲想必,此刻简直是凶神恶煞了,直叫林涣歌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去,却还是不免听见了敬王继续说着。“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本王给你们银子,是白给的吗!就你们这点儿出息,本王还不得将这些银子给了乞丐。就是交给他们,也比你们这一群饭桶做的好!” “王爷还息怒!”说这话的竟然是沈洛,只见了他缓缓步出,出现在了林涣歌的眼前,林涣歌是愈发的惊讶,这个沈洛,如何会在这里?!沈洛倒是不慌不忙,只是说道,“公主在民间有私生子一事。本来就能够引起了轩然大波,更何况,这孩子,还是前太子的,别说这么多人去散布谣言了,就是只告诉了一个人。洛城便二爷足以动荡不安了,只是如今这消息却被掩埋了下去,一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沈洛说得话自然是没有错,不过敬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眼神闪烁。漆黑的眸子里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过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叫眼前的这些人下去,看着就是碍眼! 林涣歌是清清楚楚听见了沈洛的话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绞在了一起,紧紧地捂住了胸口,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竟然比那小丫鬟所讲述的还要可怕,只不过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不是害怕,她只是觉得难以置信,自己最亲近最深信不疑的皇叔,从头到尾,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罢了。 至于沈洛,若不是沈洛将自己从宗人府里救出来,恐怕她是要在那般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一辈子,正是因为如此,林涣歌一直把沈洛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她现在才明白,从他将自己从宗人府救出来的那一刻,不,是他在宗人府找到自己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便是一场阴谋,而她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枉自己还以为这些人,是真的对自己好!林涣歌这般想来,瘫坐在了地上,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真是可笑,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而都头来,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美好的梦罢了,如今的自己,梦醒了,所有的美好便全都消失了,而那些残忍的疼痛,才是唯一的真实,林涣歌只觉得此刻她的大脑正在嗡嗡作响,不行,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她不能白白地让自己被人所利用,她更不能让阿宝深陷陷境!林涣歌一想到这里,一把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不顾其它只是飞奔着离开了,气喘吁吁地奔跑在了回廊之上,只是她没有瞧见,自己飞快的身影全然映在了敬王的眼睛里,他微微眯着眸子,看着林涣歌慌不择路的模样,是久久的不语。 等到林涣歌终于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也顾不得其它,只是飞快地收拾着,顺便提醒了身边的小丫鬟,“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走!” 小丫鬟明白过来,一定是林涣歌知晓了敬王的阴谋了,所以才会这般的慌张,却不多问些什么,只是快速地帮着林涣歌整理了衣物,天色很开就阴沉沉地暗了下来,趁着月黑风高,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只是这一夜,不知为何,敬王府的守卫忽然变得森严起来,若是光明正大地出去,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林涣歌焦急地等在了屋子里,只是那小丫鬟急匆匆奔了过来的时候,却告知了林涣歌这件事情,林涣歌心中一紧,是愈发的慌乱,如今敬王一定不会白白地放过自己的,自己这一回,可是如何是好! 林涣歌来回踱步,焦躁得不得了,只是偏偏这个时候有敬王府的丫鬟叩门,说是敬王来了,天哪,林涣歌心里害怕,怎的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见到敬王,就是她皇叔依旧做着样子的话,自己这般慌乱,定然是要露馅的,林涣歌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还是小丫鬟沉稳,追只是拉过了林涣歌的手,沉声说道,“公主,如今,我们只能跑了!” 林涣歌此刻六神无主,别人说什么,她自然就是做什么的,此时此刻,她赶紧点了点头,跟着那小丫鬟从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等到敬王一把推开房门的时候,却只见了房间里是空空如也,连一个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敬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只是面无表情地唤了人来,冰冷地说道,“给我搜!公主一定还未跑远,定要给我活捉了她!” “是!”几个手下沉声应道,便纷纷散去。 好在那位小丫鬟身手矫捷,一下子就领着林涣歌到了后门,这儿的侍卫相对而言,是要少一些,不过却还是守在了门口,若是硬拼的话,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他明白,硬碰硬,势必会伤害了公主,更何况,她不知道这些人的功夫是有多厉害,若是引来了更多的人,再逃出去的话,那就没有一丝的希望了! 她这般想着面容冷峻,在黑夜之中,与平日里的模样是全然的不同,又侧身望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林涣歌,那小丫鬟心里明白,再这般犹豫下去,她们二人迟早是要被人发现的,只是若是…… 这样想来,她只是把手中的包袱塞进了林涣歌的手中,林涣歌一阵惊讶,不知道她究竟是要干什么,“你……” “公主,若是您出去了。”只是那小丫鬟却只是目光笃定地瞧着林涣歌,坚定地说道,“一定要去找了未央姑娘,她是个好人!” 林涣歌还是不明白那小丫鬟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愣在了原地,虽然隐隐是不祥的预感。 只是却见了那小丫鬟一下子跪了下来,“放出奴婢本来就是戴罪之身,身为罪臣之女,若不是公主您将奴婢从宗人府救出来的话,如今奴婢早已是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奴婢是还了您的恩情了。”说完,她又是对着林涣歌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抛开了。 林涣歌依旧愣着,在她的印象里,这还是这个小丫鬟第一次称呼自己为奴婢。 她还是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心里却无端觉得悲伤起来。 然后只听得不远处忽然传来声响,“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声音响亮,门口守护的侍卫听见了声响,很快被吸引了过去,林涣歌心头一震,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她……原来她…… 原来她是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林涣歌忽然不动了,只是耳畔是她的声音,“去找未央姑娘!她是个好人!” 那个丫头,是为了自己,自己不能…… 她忍着泪水,还是急急地朝着门口跑去,很快林涣歌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却是看见那些锋利的长剑刺进了那丫头的身体里,而最后一眼,她只看见了她满是鲜血的嘴角,最灿烂的一丝笑意…… 公主啊,您的恩情,无以为报…… 林涣歌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包袱,一边跑,一边哭着,身后似乎有谁追着自己,她觉得自己的双脚是没有感觉了,也不知道有多久,她终于无力地倒了下来,恍惚之间,却是看见了阿宝闪亮的眼神,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 第三百六十八章 惹恼敬王 马车一路颠簸,未央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望着面前哈欠连连的阿宝,笑着说道,“这下傻了吧,我就说嘛,爬山有什么好爬的,累得半死,你偏要去,如今这么晚了还没有回了家里去,却是困得要死了吧!” 阿宝嘟着嘴巴,似乎是想要反驳未央的话一般,只是眨巴着眼睛说道,“没有啊!阿宝高兴得很,才不困呢!”说罢只是小小地掀开了旁边的窗帘子,想要借着冷风,吹散了心里的困倦,却在此时看见了有什么急急地跑过来,似乎是追着马车再跑,她赶紧叫住了未央,“姐姐有人在追我们呢!” 未央心里一惊,听了阿宝的话,想着该不会是自己事情被发现了,被敬王追杀了吧!天哪,要不要这么快啊!未央赶紧朝着外边看去,不过漆黑一片的夜色里,她只能够隐隐约约看见那人的脚步有些踉跄,耳边更是气喘吁吁的声音,似乎很是吃力一般,未央只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赶紧叫车夫停下了马车来。 只是还未等到自己下车,阿宝早已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了,然后她听见了阿宝着急的声音,“姐姐, 你快来啊!是涣歌姐姐!” 什么?!林涣歌!未央心头一颤,虽然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足尖轻点,很快就闪到了林涣歌的身边,却见到她正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紧紧闭着眸子,只是却还是强撑着轻声呢喃了一句,“快去……救……救她!” 未央刚俯下了身子,却一顿,杀气,好重的杀气! 她心里一惊,瞳孔皱缩,林涣歌。难不成是被追杀了么?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是来不及思考,未央只能够匆匆忙忙架起了林涣歌,将人抬进了马车里,又吩咐了车夫快马加鞭,一路上。她一颗小心脏怕得厉害。等到马车终于停在了仙乐楼之时,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了小厮将人抬了进去。白湛就站在门口,望着捏了一把冷汗的未央,却是不解,“大晚上的,你一个良家妇女,来这儿干什么!” 然而,白湛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经,一双清澈的眸子。似有若无地朝着虚空瞟了一眼,嘴角却是似有若无的笑意,“你这丫头,尽给我惹事!”说罢就将未央以及阿宝给哄了进去。 敬王府的几个侍卫看见了林涣歌进了仙乐楼的时候,正准备回去同敬王回禀情况,只是还没有来的及移动脚步。一个个却只觉得喉咙难受,就像是有谁勒紧了自己的脖子一般,使不上劲,更是无法呼吸,一个个痛苦地倒了下来。很快就没了声息,白湛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却是面不改色地说道,“最讨厌偷偷摸摸的了!”说完只是悠闲自在地进了仙乐楼之中。 阿宝很快就睡着了,显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一睡得安稳,未央派了人知会了程家夫妇俩一声,这才放心下来,只是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涣歌,皱着眉头,一手托着下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敬王他怎么会追杀林涣歌呢?” 白湛两手一摊,显然是一副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的表情,却是叫未央很是无语。 沈疏却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了正打着哈欠的未央,很是无奈,“我便知道,你定是又偷偷跑这儿来了!”说完只是顺势坐在了未央的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那般亲昵的模样让白湛很是受不了,翻了个白眼,只是撇过了脑袋,不去看他们。 沈疏很快便得知了所有的事情,有些未央心里不明白的她也明白了,“定是她只道了敬王所做之事。” 未央隐隐也猜到了会是这样,只不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要等林涣歌醒来才能够弄清楚,好在白湛只是说林涣歌不过是受了惊吓晕过去罢了,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爱的时候,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却看见林涣歌的眼角在此时有一行清泪滑过,她只觉得震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看来,是很严重的! 未央是不想回去的了,她不知道真相,实在是寝食难安,而沈疏自然是不能在仙乐楼之中多停留的,只能够同白湛说道,“未央拜托你了。”说完也不等白湛是如何回答,只是转身就走,却是叫白湛很是无语。 “拜托我什么?”等到沈疏走后,白湛挑眉,似笑非笑地问未央。 “自然是要让你好好保护我啊!”未央咧着嘴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白湛大哥,我的安危,可都在包在你身上了!” 白湛却只是呵呵,脸上的表情倒是神色莫辨。 好容易终于等到了林涣歌醒来,没有想到她第一句话却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呢!” 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模样,未央赶紧劝道,“你向别慌,阿宝如今在仙乐楼里,有白湛在这儿守着,她安全得很,没有人会对阿宝真没样的。”说完看着林涣歌大汗淋漓的模样,未央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会出事的!” 林涣歌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只是却依旧瞪着眼睛看着未央,惊慌失措地说道,“怎么办,皇叔要杀了我,我该怎么办,那丫头已经离我而去了,我该怎么办!” 未央这才明白了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林涣歌才会这般的害怕,她忽然觉得面前的林涣歌是很可怜的,然而,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安慰着林涣歌,“你放心吧,如今有我们在,谁也不能动你的,仙乐楼是很安全的地方!” 只是虽然未央这样说了,却还是让林涣歌难以平静下来,只能是一脸绝望地瘫坐在了床榻上,嘴上还在自言自语着,“不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带阿宝离开这里!”洛城,步步惊心的洛城,林涣歌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未央瞧着林涣歌这般模样,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林涣歌,你便是清醒一些吧,就算是你离开了洛城有什么用,如今敬王的势力那么大,遍布了天南地北,若是他不放过你,就算是你躲到了天涯海角,那又有什么用!你现在乖乖听话,你同阿宝还是安全的,你可不要想着自己偷偷摸摸去干什么事情,到时候若是伤着了阿宝,那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究竟是未央的语气严重了些,还是林涣歌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 严重性,她终于陷入了沉默之中,未央说得没有错,就算是自己想要逃,只是她什么也不会,如今更是孤身一人了,她还能逃到哪里去呢,为今之计,便只能够听了未央的话了。 而敬王府里,却不平静了,敬王是愈发的气愤,狠狠地将手中的杯盏砸在了面前低着身子站着的人的脑袋上,鲜血流了下来,那伤口看着很是可怕,被砸的人的身影看上去只觉得摇摇欲坠,只是他仍旧是这般站定,甚至连懂也不敢动一下了,仍由着敬王破口大骂,“都是一群没有用的东西,都是吃软饭的嘛!竟然俩个人都找不到,本王养你们有什么用!” 敬王的声音很是严厉,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这个时候却又有侍卫战战兢兢地过来,说是找到了追出去的侍卫们的尸体,却是在城郊的荒野之中。 “怎么死的?”敬王压低了声音,就像是极力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 “查不出……查不出死因。”谁知来人却更是胆怯,吞吐了许久竟然是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什么叫查不出死因!还不是一群废物!敬王的眼里立即是杀气腾腾。 还是沈洛在这个时候开口,“王爷息怒,查不出死因,也可能不是王爷府的人无能,而是与王爷作对之人,实在是太过高明!” 敬王的表情是彻底冷了下来,能够与自己如此作对的,普天之下,出了齐律,便只有两个人,一是沈疏,还有一个,便是仙乐楼的白湛! 而这两个男人,却都与一个女人有关! 敬王的眼眸里有什么在闪烁着,沈疏不会明目张胆到这种程度,而那些人死得如此蹊跷,除了白湛,还能有谁?!敬王沉声吩咐道,“去仙乐楼!” 他认定了,这些事情,一定是白湛所为,而与那个慕未央,也脱不了干系,这些人,自己一个也不会放过! 敬王越是这般想着,越是觉得气氛,一行人很快就倒了仙乐楼之中。 大白天的,声势浩大,惹人注目,围观的老百姓们面面相觑,却都不明白,敬王此番,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只是一个个指指点点,仙乐楼外一片嘈杂。 而未央听说敬王来的额时候,却是一惊,林涣歌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不过来的这么快,未央是没有料到的,她还以为,以敬王的性格,至少不会这般明目张胆,毕竟,他一直都是谨慎之人…… ------------ 第三百六十九章 敬王的忏悔 敬王突然来了仙乐楼,杀气腾腾,来势汹汹,最慌张的,自然是要属林涣歌了,未央站在高楼的暗处,一眼便看见了阴着一张脸的敬王,那模样,竟然与平日里是截然不同,看来这一回,他是真的恼羞成怒了,未央心中一紧,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白湛到哪里去的,没有他镇守着仙乐楼,自己又如何招架得住,她想了想,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露面的好,这般想着,她斌准备回了房间里躲着去,只是她这才脚步一顿,忽然有人从天而降,一下子堵住了自己的去路,“未央姑娘,敬王爷有请。” 未央的面色忽的僵硬了下来,眼里有些难以置信,她如何不知道王爷府里的人竟然是如此的厉害,他们这般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竟然都没有发觉,只是一想到这里,未央忽然意识到似乎现在也不是想着这些的时候,毕竟如今,她也是自身难保了。 果然,被压着下了楼梯,未央挣脱不得,只能够乖乖地走向了正厅之中,他本来是不欲下跪的,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只是看着这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们,她还是只能被逼着乖乖就范,双膝跪地,装作欲哭无泪地说道,“王爷大人,这青天白日的,咱们仙乐楼还没有开业大吉啊,您来的是不是早了些。” 只是敬王爷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未央,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本王三番四次地放过你,却不是让你拐走了本王的亲侄女,慕未央,究竟你将涣歌藏在了哪里?” 天哪,未央一时懵了,没有反应过来,天地可鉴,难道是她拐走了林涣歌的么?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做了那样的事情让林涣歌心生恐惧,她会连夜从敬王府里逃出来躲进仙乐楼之中么?如今。他又说的什么话,好像他自己却是无辜的,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啊!这个敬王,还真是善于颠倒黑白! 未央心里虽然很是不满,不过有碍于面前之人遮天蔽日的权利。她就是心里再如何气愤。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够做一脸无辜状地笑道,“我说王爷大人。您这么说可是不太好吧,草民不过只是草民罢了,什么权利都没有的,哪里敢藏匿堂堂的涣歌公主大人啊,您确定不是她又躲到哪里玩去了,还是在敬王府遇着了伤心事!哦,不,哪里会遇见什么伤心事的,王爷您对公主那样好。公主自然是敬爱你万分的,如何会私自逃出王爷府呢?”说到最后,那讽刺的意味已然是不言而喻了,敬王一时气急,只是看着面前的未央,心里是愈发确定了一定是她私自藏匿了涣歌的。一个眼神朝着众手下扫了过去,众人立即心领神会,原本安静的仙乐楼立刻嘈杂了起来,姑娘们纷纷自房内走出,看见了面前的阵仗不禁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尖叫,也不乏有些怒目而视的。 管他是谁,敢在仙乐楼之中撒野,显然是不想活了! 然而,又看见了此刻未央在了敬王的手中,众人想起了白湛的嘱咐,却也不敢胡乱动弹,只是看见敬王的手下们粗暴地将整个仙乐楼翻了个底朝天,未央心中自是一紧,以敬王的阵仗,那涣歌,还不是迟早都要被发现么!阿秀便是在这个时候从仙乐楼里走出来的,清冷的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了敬王的身上,只是很快就移开,又瞧着面前跪在地上被束缚住,动弹不得的未央,一双眉头微蹙,是一脸不悦的神色。 若是平日里,敬王一定是会顾忌一下阿秀的心思,只是此时此刻,他只是怒火中烧,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未央抬起了脑袋,终于看见了一袭耀眼红衣的阿秀,虽然她此刻说不出话来,可还是一直给阿秀使着眼色,让她一定要好好守着林涣歌。 只是为时已晚,敬王的手下早已一脚踹开了林涣歌房间的门。 而白湛便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一见了这阵仗,倒是没有多少的恼怒,反而眉眼之间满是玩味的神色,一边优哉游哉地说道,“怎的仙乐楼今日如此热闹?” 一边只是慢吞吞地走到了未央的面前,斜眼看着未央,似笑非笑,“你怎么如此狼狈?” 未央虽然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只是心里倒是安定了下来,不过心里仍然骂了一句,这个死白湛,有空在这儿说些风凉话,还不来救自己! 敬王也微微眯起了眸子,他还没有听白湛打过交道,如今自己倒是要看看,传言里可敌千军万马的白湛究竟是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然而,他还在这样想着,只是一眨眼,就看见捆着未央的两个人应声倒地,而电闪石光之间,白湛已经轻而易举地将未央提在了手里了,当真是厉害! 未央眼珠子一转,也来不及管自己的安危,只是转身撒腿就跑,一下子就跑进了林涣歌的房间内,只是这会子,她却是愕然了,林涣歌的房间内,却是空空如也,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这又是什么情况?!未央心里疑惑,只是看着半开着的窗户,这才反应了过来,她一定是翻窗逃走了,只是……未央心里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赶紧去看阿宝,果然,此时的阿宝也消失不见了,一看就是被林涣歌掳走了。 未央这才是真正的担心起来,想来林涣歌实在是太过惊慌失措了,这才会做出了如此举动,她怎么不知道,仙乐楼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被敬王发现了,又如何,前太子都如此警惕着白湛,又何况是谨慎的敬王,他犯不着为此与白湛作对,林涣歌才仙乐楼才是最能够安然无恙,只是如今却不同了,她这般跑在了大街之上,难道她蠢到还单纯地认为这大街之上就没有敬王的人么?一想到这里,未央便是急得直跺脚,只是阿秀却在此时忽而缓缓来了一句,“敬王未必会对林涣歌如何。” 未央疑惑地转身望着面色自若的阿秀,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敬王的人果然很快便找到了林涣歌,说来林涣歌的智商果然也不高,那时阿宝还在睡梦之中,忽然觉得一路颠簸,只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却是看见了自己正被林涣歌紧紧抱在了怀里,而她却在夺命狂奔,阿宝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面前的林涣歌是不是又发疯了,心里害怕得不得了,一下子哇哇大哭,林涣歌是哄也哄不住了。 敬王不会傻到将全部的手下都带进仙乐楼之中,仙乐楼外,也全然都是敬王的人,阿宝这一哭,林涣歌很快就被发现了。 未央还在忧心忡忡,却在此时被告知敬王离开了,她赶紧出了房间,朝着外边张望着,果然敬王带来的大队人马早已悉数离开,倒是敬王,离开的时候,眼神却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眼里一片复杂,更多的,却是阴狠的神色。 未央只觉得不寒而栗,想着敬王这下子不会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了吧,不过心里更多的,却还是满满的担心,她就怕敬王会对阿宝的家人怎么样,因而早就将她们送到了千里之外的扬州,是来不及送了阿宝去扬州的,再说了,林涣歌也不让,无奈之下,只能讲阿宝留在了仙乐楼,却不想,偏偏这个时候,又发生了这一档子事情,未央不由得有些黯然伤神了,只是扶额,无奈地说道,“阿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秀的手轻轻地覆在了未央的身上,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林涣歌一脸的惊惧,缩在了房间的床榻之上,门外有专人在把守着,敬王府无死角的守护让她就是想要出去也束手无策了,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担心,不时地用手狠狠地拍着房门,声嘶力竭地吼道,“把阿宝还给我!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那般尖锐高亢的声音直叫守在外边的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是却没有人搭理林涣歌,也没有人敢随意地动弹,等到喊得累了,林涣歌又披头散发地回到了床上,甚是狼狈的模样,双手抱膝,瑟瑟发抖。 而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阿宝,却不像自己那般害怕,坐在敬王府宽敞的大厅里,敬王和蔼地笑着,看着面前的阿宝,端来了一盒精致的点心,阿宝一看着这般长得就很好吃的模样,不禁眼前一亮,直拍着手,开心地说道,“阿宝知道这些东西,这些都是皇宫里的宝贝,可好吃了!” “既然好吃,那便多吃点!”敬王一改在仙乐楼里的模样,嘴角竟然是慈祥的笑容,望着面前的阿宝,伸出了一双沧桑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只笑着说道,“既然好吃,那便多吃点,要是不够啊,王府了还多的是!” “嗯。”阿宝点了点脑袋,伸出了有些肉呼呼的小手,敬王看着微微低着脑袋,嘴巴鼓鼓的阿宝,想着她们母女,长得还真是像。 若是馨儿还在的话,应该很是开心吧。 敬王一想到这里,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 第三百七十章 离开洛城 敬王还记得那是很久之前,还是馨儿在的时候。 他有一段时间,是恨她的,狠她为何要违背了诺言,嫁入宫门,他那时疑惑,皇宫,真的有那么好吗?那时的敬王还很年轻,正是意气风发,自由洒脱的年纪,若不是因为他深爱的女子抛弃了自己的话,他恐怕永远也意识不到权利的可怕。 也是后来,他才知晓,他的馨儿,便是心里再不愿意,为了他的家族,却也只能够嫁入了皇宫,即便自己是个堂堂的王爷,只是比起皇帝的至高无上,自己却什么也不是,虽然他知道了真相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魂归故土,就算是他想要悔恨,却再也见不到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这大概便是他一生的悔恨吧! 他还记得,馨妃在皇宫了,曾经是求过自己的,她说在皇宫里是那样冷,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驱散不了心里的冷意,她曾经求了自己带她出宫,远离皇宫的一切,然而,那个时候,他的视线落到了她隆起的小腹上,却是沉默了,既然有了身孕,那便是对自己的背叛,后来,馨妃郁郁而终,敬王才知晓了真相背后的鲜血淋漓,他后悔不堪,若是再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再不会轻而易举地放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手。 再之后,他看着林涣歌长大,视如己出,而她的眉眼,像极了她的母亲,敬王是愈发将林涣歌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有时候敬王也回想着,要是这丫头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可就好了,也是到了后来,他知晓了皇帝秘密处死了林涣歌的时候,深深地藏在了心底里的仇恨终于滋长出来,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他在这世间唯一一丝希望多被扼杀。敬王忽然想,若是自己是皇帝的话,是不是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是不是他便能够得到馨儿,拥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于是敬王在每一个漫漫长夜陷入噩梦与美梦的交织中。大汗淋漓。辗转反侧,而那对于权势的渴望,却是日以继夜地茁长生长着。也逐渐被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他想,自己是要成为帝王的,他不要再重蹈覆辙,而最重要的,他要将林涣歌送上权力的巅峰,馨儿做不到的事情,他便帮她做到,他要天下人全都仰望着林涣歌,他要她的女儿一生幸福!散播谣言。不过是为了让天下人知晓涣歌之女,真正的皇子皇孙,一时的痛苦是短暂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罢了。 敬王觉得,涣歌是应该要冷静一番的。于是只是将她关进了房间里去,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想明白,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而这一夜,敬王又梦见了馨儿,是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他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面容姣好的女子模样,她问他,“敬,你快乐吧?”如往昔一般温婉的语气,他几乎感觉到她冰冷柔软的指尖拂过了自己沧桑的脸颊,只是再醒来,不过是一场梦境,现实之中,空空如也。 这个苍老的男人,坐在床榻之上,用手捂住了眼睛,泪水从指缝里落了下来,大颗大颗,他哭得像是孩子模样。 虽说阿宝最近在敬王府里生活得逍遥自在,只是却苦了未央,她担心着阿宝的安危,茶饭不吃,整日只是托着下巴,心里是许久想要偷偷溜到敬王府里去的,只不过不是被沈疏拦住,就是被白湛拦着了,要么就是被阿秀劝住,“未央,你相信我,阿宝不会出事,林涣歌也不会出事。” 如何能够不出事!若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林涣歌有必要怕敬王怕成了这幅模样,竟然还连夜逃跑嘛?这不是摆明了就是要出大事的节奏么?阿秀的话未央自然是听不进去的,只是却没有想到慕安带回来的消息也是如此。 “阿宝在敬王府,很好。”不过寥寥数字,这才让未央稍稍安定了下来,不过未央心里自然还是有些不解的,又抬头打量着慕安,却只是瞧着他神色自若,不像是骗自己的模样,即便如此,未央组织了一下措辞,却还是开口问道,“慕安,你应该不是在安慰我吧?” 谁知未央刚一说完了这话,慕安只是低头瞧着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紧锁的眉头里,慕安的想法却是显而易见,“为什么我要安慰你?你确定不是像太多了吧。” 好吧,未央无语,慕安这个情感表达障碍症患者,看来自己确实是想太多了,不过这依旧无法阻止她在房间内负手而立,来回踱步,好端端地忽然出了这档子事情,是谁都要担心的吧,更何况,阿宝还是一个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又如何向她爹娘交代?未央越是这般想着,却越是忧愁。 而林涣歌折腾了几日,也不知道实在是没有力气,还是其它的什么缘故,终于消停了下来,她的房间里,终于迎来了大把大把的寂静,这一日,属下小心翼翼地同敬王汇报了情况,敬王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正在把玩着他特意从街市上挑挑拣拣的小玩意儿,这才笑着对阿宝说道,“阿宝,咱们去瞧一瞧你……涣歌姐姐可好?” 涣歌姐姐么?阿宝一下子抬起了脑袋来,笑眯眯地看着敬王,开心地鼓掌,“好啊,好啊!阿宝好久没有瞧见过涣歌姐姐了,还有未央姐姐,还有阿秀姐姐,还有白湛哥哥!”她说得很是高兴,只是敬王却自动忽略了他后边的话,只是牵着阿宝的小手,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走向了林涣歌的房间。 她虽然沉默了许多,只是最近几日很少吃东西,整日缩在床榻之上,不时地念着阿宝的名字,感觉与一个疯子无异,敬王一推开了房间的门时,看见的便是这般景象,皱着眉头,敬王的眼里是深深的担忧与心疼的神色,“涣歌,你这般,可是叫皇叔如何是好?” 林涣歌看见了竟然是敬王来了,心里是愈发的害怕,将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膝盖里,也不敢看着眼前的人,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嘴里呢喃着什么,听清了,才隐约可以听见她是在说,“皇叔,我错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敬王只觉得心如刀割,这可是自己看做亲闺女一般的涣歌啊,都是自己害的!还是阿宝忽然从敬王身后探出了脑袋来,看着面前的林涣歌,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见却还是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了她,等到走得近了,阿宝这才缓缓地伸出了手来,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涣歌,声音清脆,“涣歌姐姐,吃糖吗?” 林涣歌听见了阿宝的声音,有一瞬间,还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只是那感觉又是那般的真实,这才抬起了脑袋来,只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阿宝,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只觉得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脸上虽然惨白,却还是泛起了一丝笑意,紧紧地抱住了阿宝,涣歌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是再也说不清楚话了。 敬王瞧见了这般情景,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描述额震撼,沉默了许久,只是听得了林涣歌絮絮叨叨地说道,“阿宝,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敬王听着林涣歌的话,却是久久地不语,他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疑惑起来,自己为了涣歌做了那么多,只是到头来,她却是那般的害怕自己,究竟自己是作对了还是做错了。 年过半百的敬王第一次彷徨起来,开始的几十年,他潇洒一生,自以为无拘无束,却因为他最爱的女人而改变,意识到了只有权力才能够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而后来的几十年,他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站在最高的位置卧薪尝胆,暗中排兵布阵,自以为胜券在握,而所有的信念却在此刻完全地崩塌,敬王忽然不明白,他这么做,对自己,对涣歌,是真的好吗? 他还在思索着,只是这个时候林涣歌忽然跪下了身子,对着敬王磕了几个头,只是恳求地说道,“皇叔,求求你,放过阿宝吧!” 这还是第一次,涣歌在自己的面前,抛弃了她的高傲,如此地恳求自己,那般卑微的姿态,不是他想要看见的模样,那一刻,敬王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心如刀绞。 不应该死这样的,他为之付出的所有心血,到头来,不应该是这般模样。 叹了一口气,敬王却只是问道,“涣歌,皇叔又怎么会害你?只是皇叔问你,无尽的地位与财富,和平庸的生活,你想选择哪一个?”那便是他最后的疑惑,他终于发现,自始至终,不过是自己帮着涣歌规划了她的未来,而自己,甚至不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这一刻,敬王屏住了呼吸。 却只听得涣歌哽咽着说道,“涣歌只是希望阿宝平安,快乐,就好,再不想太多。” 不是不要,而是不想。 敬王终于明白了过来,黑夜里,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 第三百七十一章 离开洛城(下) 沈疏给未央带来了一品楼新的菜色,未央却只是扒了几口饭就吃不下去了,唉,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只是阿宝依旧杳无音信,可是叫未央心中是愈发的狂乱,心里直恼着阿宝那丫头,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沈疏见未央如此黯然伤神的模样,终于开口,“我已经询问过皇上的意思,明日他便会造访敬王府,到时候便可以知晓阿宝的下落。” 未央眼前一亮,面上终于见了一丝喜色,只是沈疏瞧着未央发亮的眼神,想着准没有什么好事情的,因而只是皱着眉头说道,“只是你不能去,敬王府太危险,你去了,只会自身难保。” “我!”未央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只是看着沈疏这般模样,嘴里即将开口的话又憋了回去,想了想只是说道,“好吧,那我不去了,只是你一定要看清楚了阿宝好不好,若是可以的话,一定要把她带回来的!” 没有想到未央回答得竟然是如此的干脆,沈疏侧身望着这般模样的未央,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不顾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心里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个丫头,定是要偷偷地溜出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未央的心里自然是在偷偷地盘算着计划的,不时地瞄了一眼一旁沈疏的眼神,却只是见他神色自若,未央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却是在心里想着,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到敬王府里走一遭的,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不去好好把握,很难再有别的机会了,她这般想着,心里的想法是愈发的笃定,不过只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他们还没有打算去了敬王府,敬王这个不速之客。竟然就这般到了沈府之中,直叫未央一阵愕然,敬王这会子,又是要闹出什么花样来!只是未央这一回却是想太多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敬王是将阿宝送了回来,一只手牵着阿宝的小手,看着是很是和谐的爷孙模样。叫未央一阵愕然,阿宝见了未央。更是开心,直冲着未央飞奔而来,扑到了未央的怀中,未央怀里抱着阿宝,却赶紧检查着他的身上,看究竟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手上,只是这般举动叫阿宝看着很是不解,只是一头雾水地问道,“未央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未央还在打量着,却只是听得了阿宝兴高采烈地说道,“未央姐姐,你不知道,敬王爷爷的家里。可好玩了!” 敬王爷爷?!未央还是第一次听见了这么别扭的称呼,瞬间石化,要不要说得这么好听啊,什么叫做敬王爷爷!未央越想越是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不对劲啊,阿宝和敬王的关系,不应该这么好才对啊,她不是被敬王绑架了去的嘛! 只不过未央如果是愕然的话,那么沈疏便是极度的震惊了,因为敬王忽然之间便将他所有的兵符交到了沈疏的手上,沈疏不明白敬王为何会这么做,不过更让他难以置信的,还是敬王手里兵符的厉害,若是他此刻发动了兵变,洛城早已是岌岌可危了,“王爷的意思是……” 如此异于常人的举动,这个敬王不是疯了,便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叫沈疏不得不怀疑他,而敬王运筹帷幄许久,如何不会知道沈疏的心思,只是他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只能够看着沈疏,无奈地笑着,“我知道此刻的你不会相信本王的,别说你不会相信本王,就是本王自己做出了这些事情,也是难以置信,本王之所以将这些兵符交给了你,而不是皇上,不过就是想要打消你们的疑心罢了,你放心,这不是为了离间你与齐律,不过齐律一个姓齐的当上了皇帝,我心里还是别扭的很的,不过,也罢了,罢了,如今我是不想再管这摊子破事了,谁爱当皇帝就让谁当去吧,我是不会管这档子破事了,活了这么就,勾心斗角,我也斗累了,就交给你们这些小辈们玩儿吧,本王可是要逍遥自在去了!” 沈疏神情微怔,他没有想到,敬王的改变竟让你是如此之大,叫人措手不及,只是这一刻,似乎是他的直觉,又或者,沈疏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选择了相信敬王,似乎就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沈疏却只是久久地沉默不语,许久才开口,“敬王日后作何打算?” 打算么?敬王却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听说扬州这个地方不错,荆州也不错,还有长安似乎是在重建之中,这些可都是好地方啊,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想要云游四海,如今这个愿望,开来总算是要实现了啊!“这般豁达的笑声,抛却了一切,功名利禄,不过全都是过眼云烟罢了,沈疏释然,敬王也释然,他早就做好了决定,先带着涣歌与阿宝回了扬州,然后自己便去云游四海,洛城的这些破事,他是再也不想管了。 很快就到了离开的日子,未央歪着脑袋,看着浩浩荡荡的十几辆马车,歪着脑袋,实在是不解,到底是敬王的东西多,还是林涣歌的东西多,这节奏,是要将敬王府给搬空了么!然而,林涣歌却是出乎意料地开心起来,解决了所有的误会,她的心情自然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虽然心里不明白自己的皇叔为何会一改常态,竟然答应了自己亲自送了她与阿宝去了扬州,她起初还是有些害怕,只是谁知道敬王又补充了一句,说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下子林涣歌从不可置信终于变成了满满的感动,她只是冥冥之中感觉到了,她的皇叔,是要抛弃了洛城的一切啊,一句为什么卡在喉咙里,只是敬王却逗着阿宝,开心地笑着,“都是你这个小丫头啊!” 阿宝抬起了脑袋来,虽然不懂敬王说得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却咧着嘴吧笑着,很是开心的模样,林涣歌终于恍然大悟。 未央看着面前忙得悠闲自在的林涣歌,禁不住开口问道,“阿宝……阿宝她只道了你们……” 林涣歌摇了摇脑袋,只是释然地说道,“如今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只要阿宝能够待在我的身边,只要她能够平安,永远快乐下去,这就足够了!” 未央一愣,却在这时听见阿宝叫了林涣歌一声,“娘。”这下子,她是愈发的石化了,林涣歌却笑着抱起了阿宝,未央总是觉得,这时候的林涣歌与之前,是大不相同了,只是她似乎很早之前就不一样了,又究竟是什么时候不一样的,她心里却说不清楚,这才知道原来是阿宝认了林涣歌做她的干娘,而敬王,顺理成章地终于当上了阿宝的外公。 敬王府外,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只是敬王却依旧站在马车之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抬头望着敬王府内。 林涣歌探出了脑袋,唤了一声,“皇叔。” 敬王应了一声,这才快步上嘛,只是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眼里是企盼的神色,然而,最终却被苦涩所填满,他是想着,终究还是不会来了吧。 一行马车很快就离开了,未央望着绝尘而去的车队,自然也想不到,敬王能够做出这等改变,是为了林涣歌与阿宝,也是因为阿秀的一席话,那时,阿秀思忖再三去,却还是去了敬王府,不想敬王正陷入了沉思之中,因为阿秀的到来,脸上更是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却是见到了阿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来。 “父皇很久以前就同阿秀说过,若是时机成熟,便将这封书信交予皇叔。”阿秀只是笑道,“阿秀一直不明白,时机成熟,究竟是什么时候,如今看来,父皇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 敬王不明白阿秀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接过这一封书信看了下去,而他的双手却颤抖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止不住双手的战栗。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敬王只觉得自己的双脚有些瘫软,一时之间又是难以自信又是深深的震撼,声音里更是止不住的颤抖,“皇兄他……” 阿秀却摇头,“阿秀并没有瞧过书信的内容,只是听父皇说过,他这辈子最深爱的是母后,只是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馨妃娘娘,还有一个,便是皇叔您,可是他也说,若是再让他选择,他依旧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该说的都说完了,阿秀明白,自己之后,只会和敬王形同陌路,她起身,转身就走。 只是敬王却在此时开口说道,“秀鸾,皇叔放下了,你也是时候放下了。” 阿秀脚步一顿,黑夜遮住了他苍白的面容,“国破家仇,阿秀不能忘。”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是她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怅然的笑意。 而她离开了敬王府,并未做出几步,忽然自拐角走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来。 眼里的阴狠让漫天的星辰都畏惧,“我便知晓,他究竟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阿秀却只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并未多说些什么。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店铺之争 未央忽然又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手中的小石子投在了面前的湖中,这几日是缠绵的阴雨天气,漫上了未央赤裸的脚踝,冰冰凉凉,刚好,驱散了未央心里的烦躁,只是靠在阑干之上,她百无聊赖的心思被沈疏看在了眼里,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之时,正好对上了未央一双幽暗的眸子,浅浅一笑,未央便在这时对上了沈疏的眼眸,只是视线缓缓下移,却落到了他手里正握着的亮闪闪的东西上,乍一看很是神秘的模样,未央只细细地打量着,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咧着嘴巴笑着,很是高兴的模样,也不顾自己还未穿上了鞋子了。 原来是一块造型精致,看上去便很有档次的一块玉石,沈疏也不说什么,只是塞到了未央的手里,未央的手里捧着这一块玉石,掂一掂,还真是挺有分量的,玉质晶莹剔透,不难看出,确实是极品,未央眼前一亮,啧啧称赞着,“果然是好东西啊!” 沈疏却是笑着,不过上扬的嘴角里,却是别有深意,“若是你喜欢,便送与你,可好?” 沈疏向来是大方,只不过未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发现今儿个既不是什么节日,也没出什么事情,不明白啥沈疏为什么要忽然送了那么一块价值连城的宝贝给自己,打量了一眼沈疏,未央眨了眨眼睛说道,“为什么要送给我?” “这还需要理由么?”沈疏倒是有些无奈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为何,未央的心里忽然蹦出了这句话来,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这句话不应该用在这个时候,因而未央只是笑嘻嘻地说道,“该不会是传家之宝吧?哎哟!”光是想象未央就忍不住窃笑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嘛!”未央说着宝贝一般地将它捧在了手心里,这可是好东西啊,自己是一定要好好保管的。 “话怎么这么多。”沈疏望着未央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是想要逗一逗她,作势就要夺过未央手里的玉石,只是未央眼疾手快。只是一下子紧紧地握住了,躲过了沈疏伸过来的手。警惕地说道,“沈疏,你想干什么啊!这是我的!” 额,还真是不客气,沈疏没有说什么,笑得愈发无奈,只是一低头,却是看见了未央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双赤裸的脚,眉头不禁皱起来,语气显然是不悦了。“如何这么大了,还这么叫人操心。”说罢她也不管未央愿不愿意,只是一下子横抱起了她,不过未央是不在意的,她只是将手举得老高。这一块通透的玉石在灿烂的日光之下更是散发着熠熠光彩,未央是笑得愈发的开心了。 然而,她的兴奋劲儿还没有过多久,窝心的事情又来了,据说是慕二郎要卖了慕家的胭脂铺子,给出的理由却是无比的牵强,这胭脂铺子的生意最近都没有很大的发展,营业额并非增长状态,他还留着这铺子干啥,自然是能卖就卖了,毕竟胭脂铺子不过是慕家的副业罢了。 慕二郎去请示了林老太太的时候,只是说那卖了慕家胭脂铺子的钱散到了慕家的钱庄里去,没有比利滚利更厉害的赚钱手段了,他一时说得天花乱坠,林老太太虽然精明,只是商场上的事情却未慕二郎这般清楚,听慕二郎这般一说,不免有些心动,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个慕二郎,是不会好端端地就提出来了,说得那么好,说了为了慕家,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他定是想要在这一回的买卖里先给自己赚翻了本,再来考虑慕家的利益的事情的,林老太太一想到了这里,原本还点着脑袋的态度一下子改变了下来,一张脸也有些冷意,只是冷冷地吩咐了慕二郎先把未央给叫过来。 虽说未央如今已经嫁人,只是名义上却还是慕家的人,她是信任这个丫头的,让她先说一说,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慕二郎虽然无奈,只要是一想到了那个丫头,他就觉得心里瘆的慌只是如今老太太这般吩咐了,自便也只能够照着她的话乖乖做了不想。 然而,一谈起了卖了胭脂铺子一事,最激动的就属薛五了,如今慕家的胭脂铺子生意做好,慕二郎说什么生意没有长进,那是因为它一直居高不下,用未央的话来说,那便是涨停板了,也不知道这个慕二郎是怎么想的,若是卖了铺子,他能够赚到的钱只怕是少之又少了,不行,不行,当初明明是签了合同的,如今怎的又整出了这事情来了! 害的薛五一听了这个消息,就赶在了慕二郎之前赶紧来找未央了,未央一时之间也没有料到薛五会那么着急地来找了自己的。 未央听着,眉头自然是皱得老深了,如何就出了这档子事情,如今敬王不是离开了洛城了么?既然没有人同慕二郎做了这个军火生意,他这般心急火燎的,又是为何?未央愈是这般想着,愈是举得不解,只是觉得其中定然是有古怪的,只是思索着,却也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过当务之急,自然是应该先阻止了慕二郎卖了胭脂铺子的,虽说它是慕家的副业,只是俗话说的好,鸡蛋总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慕家的房产与钱庄生意做得响当当那自然是不错,只是因着胭脂生意的花样,才能够让慕家的其它生意有了起色,若是如今砍了胭脂这一块,无疑是损失了一大帮的客源,说不定还会失去了一些慕家珍贵的老顾客,这毕竟是得不偿失的,更何况,胭脂的生意源源不断,赚得的银子也自然是源源不断,只是若是卖了这胭脂铺子,眼下赚到的钱可能是要多得多,只是那不过是暂时的罢了,永远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滚越多,既然慕家是做生意的,自然是应该要放长线条大鱼,如何就被这一点儿蝇头小利而乱了阵脚?! 未央一将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同林老太太讲明了,她立即点了点脑袋,觉得未央的话说得很是不错,再加上她本来就怀疑慕二郎是心怀不轨的,因而立马冷下了脸来,也不看着慕二郎张着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她只是毫不留情地说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们也不必想着将这胭脂铺子给卖了,我看这铺子留着,倒是不错!” 未央这下松了一口气,却是叫慕二郎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这个慕未央,果然就是自己的克星,总是来坏自己的好事情,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下去了! 那般凛冽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未央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自然很快就察觉出来了,也不敢看着此时此刻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的二伯,未央只是对着林老太太讪讪地笑着,却听得她在此刻说道,“虽说你此刻嫁给了沈疏,不过那也是你们年轻人意气用事,趁着洛城的百姓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便安心地管着慕家的生意,等到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做决定不迟!” 未央却只是愕然,她是真的不知道了,这林老太太忽然对自己说了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勉强,这般,似乎是不太好吧。 自然是不太好的,慕二郎的眼神是彻底地冷了下来,如今这个慕家的六姑娘,好容易离开了慕家,他还以为自己又能够继续掌控着慕家的生意了,若不是林老太太多了不知道多少个心眼,死活守着慕家的账本,不愿意将它交给自己的话,他以为来日方长,自己总归是要比这个老太太活得久一点的,到时候就算是她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老太太,总不能将金子全都带到了棺材里去! 谁知道,好死不死,他的鬼主意还没有盘算好,那个阴魂不散的慕未央又杀回来了,慕二郎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只能够看着面前的林老太太,直点头哈腰,如今就算是她再不能接受,也只能答应了下来,谁叫自己面前正襟危坐着的,不苟言笑的老太太,是林家老太太呢! 慕二郎的视线落在了一旁低着脑袋,正恭恭敬敬地站着的未央身上,起初眼睛里还是慢慢的不悦,只是很快,他就是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眉头一皱,转瞬便明白了过来,如今只不过是洛城的百姓们不知道未央替了那位阿秀姑娘嫁入了沈家罢了,若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那事情不是轻而易举了么?倒时候,他可是要看看,这个慕未央,究竟是要如何留在慕家! 慕二郎想到了这里,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喜色,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又漫上了得意的深情,只是这时候却又听见了林老太太只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谁敢暴露了未央的身份的,若是被我知晓了,定是毫不留情地将你们赶出去,别说是慕家的银子了,就是扔到了大海里,也不会分给你们一文钱的!” ------------ 第三百七十三章 要死了!! 林老太太说话就是霸气,就是因了她那一番话,未央一颗焦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既然老太太都这样说了,慕二郎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怕的,想来他怕老太太怕的要命,这一回胆子就算是再怎么大,也不敢私自违背了林老太太的意思,将自己的身份给暴露出去的,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呼出了一口长气来,不过如今她忽然回到了慕家,听从了林老太太的吩咐,又开始接管了慕家的生意,自然是无端地忙碌了起来。 慕三郎瞧着未央终于来帮自己了,这才捏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无感激地说道,“未央啊,好在你终于回来了,否则你三伯一个人,可是招架不住啊!” “不是还有二伯么?”慕三郎这话倒是好笑,自己迟早是要离开慕家的,总不能慕家的生意一辈子都托在了自己的身上,难怪当初林老太太说什么都要招入赘的女婿,想来便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这般一想,未央不禁佩服起沈疏的能耐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的花言巧语,哦,不是,是如何的能耐,竟然能够让林老太太打消了主意,未央想到这里,便是情不自禁地一阵纳闷,然而,这个时候,还是薛五的一声活将她的习思绪给拉了回来。 说到这一回慕家的胭脂铺子不用卖掉,最感激不尽的自然是当属薛五了,他简直是把未央当初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恨不得给未央跪下来了,自然,未央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的,只是薛五却还是弓着身子说到,“未央姑娘,你可真是好能耐啊,若不是你,我们胭脂铺子可就完蛋了。到时候我们家还赚什么!我们家的子孙后代可全都是靠着这胭脂铺子过活的呢!” 薛五这一番话,倒是让未央想起了什么,慕二郎心里惦记这个胭脂铺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自己就算能够守得住一时,那也是守不住一世的,迟早,慕二郎都会将这家铺子给卖出去。到时候也不知道这铺子会沦落到什么时候,更何况。到时候,还不是白白便宜了慕二郎么!他这么急需用钱,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头一颤,再看着面前的薛五,眼珠子一转,这才笑着说道,“薛叔叔,如今未央不过是一时之计罢了,若是您想要这胭脂铺子长长久久地在洛城的话。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薛五果然是忧心忡忡了起来,他毕竟是个生意人,自然也是明白的,事情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若是下一回,未央不在的话,这胭脂铺子会被卖了一事,那便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虽然不知道到时候若是事情真的成了那般模样,究竟会闹到什么地步,不过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的,一想到这里,薛五便是愈发的臭愁眉苦脸,却是看家未央却是神色自若的模样,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解决的法子,并不如薛五一般慌乱,他这才眼前一亮,就是不知道未央想到的,究竟是什么法子。 未央见薛五如此,这才开口说道,“薛叔叔,如今二伯如此猖狂,不过是仗着他还是慕家的顶梁柱罢了,不过这也只是名义上的事情,如何比白纸黑字写着的东西要清楚的!” 薛五一听,似乎是有些明白了过来,却也有些紧张,想着未央这姑娘这般表情,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手心里便是一层密密的汗珠子,心里的话憋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说道,“姑娘的意思,难不成是要将慕二爷从慕家的位子给掰倒下来……这……”他自然是犹豫的,“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薛五,便是如李大一般谨慎,又有些胆小怕事,遇到了什么事情,都怕得不行了,只是他这么一说,却把未央给逗笑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未央这才抱着肚子笑道,“我说薛叔叔,这会子你真是太想太多了,再怎么说,二伯也是慕家的人,既然是同未央一家子,那又有什么好勾心斗角的,未央的意思是……” 未央这么一说,薛五这次松了一口气,又抬起了袖子来,擦去了额头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子,只要不是危机自己的生命安全的,那可就好!未央见薛五这般模样, 是愈发觉得好笑,只是这个时候,她却也只能强忍住笑容,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未央的意思是,当初你我定下了合同的时候,上面不是白纸黑字写了很多条条框框么。若是在里边加点了什么东西,到时候加以利用,就说卖掉了胭脂铺子的后果,让二伯意识到这会是有多么的严重,二伯向来是胆小怕事之人,到时候一听说了里边额利害关系,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就是他心里再如何想要将慕家的胭脂铺子给卖掉,那都是不能够的了,到时候,就算是未央再不理会慕家的生意了,薛叔叔你不是也能够高枕无忧了么?” 未央这话说得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他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犯难,又苦着一张脸说道,“姑娘这些话说得是不错,只是修改了那些条条框框,谈何容易!”他哪里都懂得这一门生意经,本来就是个世代经商的,家里想来不提倡多读书,薛五如今一见了纸上那些个密密麻麻的事情,便只觉得一阵头疼,那都叫什么事情哦! 不过未央倒是不怎么在意的,她只是眨了眨眼睛,看着薛五,胸有成竹地说道,“薛叔叔难道您忘记了,当初我和你签的那份合同,还是未央亲自拟出来的呢!不就是一份合同嘛!能有什么难的!”说罢便让店里的伙计将那一份合同给拿了出来,笑嘻嘻地说道,“既然有合同在手,到时候定是能够保薛叔叔您有利的,你放心,就算是日后二伯想方设法打胭脂铺子的主意,那也是不能够的了!” 薛五瞧着未央这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想着这个小丫头一定是有什么算计的,虽然自己总是摸不清她的心思,只不过见了她如此模样,自己心里也算是安心了下来,他便知道,凡事交给了这个丫头,定是没有错的! 很快合同就改好了,如今只等着慕二郎又动了歪心了,未央只觉得神清气爽,想着现在回到沈府里去实在是太无聊了,这大白日的,倒不如去仙乐楼瞧一瞧,顺便也看看阿秀近来过得好不好,只不过她蹦蹦跳跳地还没有走几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在旁边就有一道坚硬的石墙壁,未央赶紧扶了上去,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她这才没有摔倒了下去,只不过低着身子,等到眼前恢复一阵清明的时候,未央忽然感觉到有几滴鲜红的东西落了下来,大颗大颗,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响,起初未央还不只是是什么东西,只是等到眼前渐渐地能够看清楚东西的时候,未央这才定睛看去,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连未央自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竟然是血迹,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奇怪,分明没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头顶上了,她不由得一头雾水,只是挠了挠脑脑袋,收回了手的时候,却差点儿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妈呀!怎么一手的血,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未央还在想着,这才感觉到了脸上的异样,一伸手,朝着鼻子下边探了过去,一抹,只觉得是一阵热乎乎的湿热之感,她心里更是受到了惊吓,倏地将手抽了回来,果然是看见了指尖的殷红,她竟然是流鼻血了! 这下子可是要破相了,还是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好在旁边没有多少人,未央张望着,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湖面,只是胡乱拿了帕子擦了擦脸上,便急急地朝着那边跑了过去,清凉的湖水终于让未央一颗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她心里自然是担心的,无端又想起了自己这几日似乎体力一直不支,常常生病不说,就是前些日子,三天两头便得了风寒,更觉得自己的身子是虚了不少,她起初不以为意,倒是沈疏紧张得不得了,特意请了御医来,只是却看不清究竟是谁什么病症,当时未央还嘲笑沈疏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如今看来,不是那御医看不出来自己的毛病,而是自己俨然是病入膏肓的节奏了啊!自己该不会是时辰已到,要死了吧! 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小心脏揪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在道观里那老道姑说得一番话,心里是愈发的害怕起来,二话不说,只慌不择路地朝着仙乐楼飞奔而去。 白湛正在饮茶,看着未央心急火燎奔过来的模样,不禁蹙眉,只是未央擦了一把脸,那鲜血又涌了出来,她看着手上的斑斑血迹,惊慌失措地说道,“白湛,怎么办啊!我可能要死了!” ------------ 第三百七十四章 金手指 然而,白湛只是抬头睨了未央一眼,又将脑袋低了下去,只是研究着面前桌案上的一碗清茶,不过那表情,却甚是无语,未央不明白白湛为何那么冷淡,还以为他是对自己漠不关心了,不禁气从中来,一把在白湛面前坐了下来,直愣愣地盯着他,“喂,白湛,我是说我快要你死了唉!咱们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你没有必要那么漠不关心吧!”要知道,未央不管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了,只不过这些时候出了那么一系列的事情,她心里甚是怕得要死。 白湛听着未央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以及话里的怒气冲冲,终于抬起了脑袋来看着她,“见过怕死的,没见过这么怕死的!”这个白湛,倒是好,如今还会说风凉话了,未央怒气冲冲地瞪着白湛,一生气,直接拿了她胜雪的白衣袖子擦了一把泪,瞬间,那洁白无瑕的衣服便染上了通红的血迹,看着甚是引人注目,而那件衣服,是彻底毁了,未央一看见这么好看的衣服被自己一时冲动之下白白糟蹋了,不禁瞪大了眼睛,身子有些颤抖了起来,天哪,自己怎么如此的大胆,果然看着白湛微微垂下来的眸子,未央的心里更是后悔不迭,天哪,白湛他,该不会要打自己吧!自己如今病入膏肓,若是他一掌劈下来,那还不是直接一命呜呼了,算了,小命要紧,未央见状赶紧就想着脚下开溜。 谁知道白湛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揪住了未央的衣领,不过表情倒是没有未央所想象的凶神恶煞,反而是有些无奈地看着未央,只是用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污渍,不过那笑容却是一脸的无语罢了,“我说未央姑娘,你怕死,也不用怕到这种程度吧,又我在。你还怕什么?” 说得也是,既然是有了白湛在,未央自然是不必怕的,她点了点头,如战鼓一般猛烈地敲着的一颗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白湛咧着嘴笑着,挠了挠脑袋。“好吧,我就是怕死嘛!只是白湛。为何我如今老是觉得自己的身子有点毛病?”她想着就算是自己不是快要死了,那也一定是出什么毛病了,否则如何会变成了这副样子,只是白湛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可是还记得?我先前塞进了你嘴巴里的那一粒丸药?” 什么药!未央两眼一翻,思索了半天这才有点了印象,等一下,她一惊,难不成这件事情还是真的和白湛有关。这下未央又是怒目而视了,“好啊,白湛,你是不是对我做什么事情了?!” 白湛摇了摇脑袋,想着这个丫头。平时看上去还挺正常的,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俨然就是个暴脾气了,一定要怕死怕成这样吗,可真是个胆小鬼啊!无奈之下,白湛只能说道,“如今我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那可不是什么害你的东西,你不是老是求着我赐你什么灵丹妙药么?如今我给了你了,你还不乐意了啊!” 灵丹妙药?!未央一惊,没有想到白湛竟然如此的友善,那丰富的表情此刻更是变化得厉害,未央不由自主地轻轻用手指遮着嘴巴,笑出了声来,只是声音里不知道为何,总是有一种苟且偷生的感觉,白湛只觉得三道黑线挂在了自己的额角,只是听得未央在这个时候开心地说道,“难不成是永葆青春的好东西,哎哟,白湛,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这……白湛的嘴角忽然由些轻微地抽搐着,她回想起了未央当时如狼似虎的模样,那时,可不像是随便说说的,“你想太多了!”谁知白湛一句话就犹如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从未央的头上浇了下来,未央瞬间是觉得一阵透心凉,她只能收了脸上的笑容,直愣愣地看着白湛,只听得他同样冰冷的声音,“天底下哪里有这般的好东西,你以为,这么厉害的丸药,人吃了不会付出代价的么!” 未央虽然不明白白湛的意思,只是听他这般一说,似乎是很严重的模样,只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然后又听得白湛说道,“我给你的,不过是能够百毒不侵罢了。” 百毒不侵?!未央的眼前又是一亮,听着似乎也是很高端的样子,她的眼睛微微眯着,笑嘻嘻地看着白湛,“那可是好东西啊!”不过她又想不明白了,“不是说百毒不侵嘛?你为何我最近老是四肢乏力,动不动还得了风寒,跟中毒一样?!” “他总是要将你体内的毒素给排出去的!”白湛却在此时淡然说道,“定是你平日里吃东西不知节制,体内累积的毒素太多,一时排得太厉害了,身体吃不消,才会这般,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等这段日子过去了,身子自然是会恢复的。” 难怪啊!难怪!未央点着头,轻轻地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她以为自己最近老是生病,皮肤一定会变得很不好,那青春痘啊什么的肯定是要大面积爆发了,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脸上反而光滑了许久,都可以称得上吹弹可破了,更是白了细腻了许多,如今看来,这可都是白湛的功劳啊,未央笑嘻嘻地看着白湛,“哈哈,白湛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胡说白湛娘了。 只是白湛看着未央如此高兴的模样,却没有多说些什么,虽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最终却也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未央急匆匆地赶来了仙乐楼的时候是忧心忡忡,不过等到她出了房间的门的时候却是高兴得不得了的模样,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还真是百毒不侵了,这可都亏了白湛的功劳啊!未央俯身打量着自己,笑得很是得意,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幻觉,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轻了不少,她想着若是自己再这般下去,那还不是快要羽化登仙了么!虽然知道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只不过未央就是这般想想就觉得心中高兴得不得了,倒是叫一旁的阿秀很是纳闷,“你是碰见了什么好事情?!” 方才阿秀是看着未央跑进来的时候,又见着了她皱着眉头,那般忧虑的模样就像是屁股后边着了火似的,她刚想着拦住了未央,只是这丫头跑得实在是太快,还不等自己拦着就已然急匆匆地从自己的面前逃开,拦她不住,就连阿秀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竟然使得未央如此惊慌。 未央想起来自己怕死竟然怕成了那副德行,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秀,阿秀点头,不过柳眉却依旧微蹙着,“只是未央,你还是小心着身子为好。”虽说知道白湛是不会对未央如何的,只是不知为何,阿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就像是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虽然她不明白,这惊慌失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未央倒是毫不在意,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 等到送走了未央,阿秀却依然觉得心头像是埋着一朵乌云,即将便要迎来了狂风暴雨,她心里头压抑,觉着难受,抬头瞧着百战房间紧闭的门,犹豫片刻,却还是走了上去,还未走至,忽的鼻尖传来了一股恼人的味道,阿秀蹙着眉头,这般古怪的味道,不知道白湛又是在捣弄着什么玩意儿,她的脚步停在了门口,是想要叩门的,想了想,却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正欲转身离去,却没有想到房间的门忽然在这个时候打开,阿秀瞬间石化,瞧着房间内的忙乱,眼里是愕然的神色。 阿秀不明白,白湛善于制毒,只是这一回,他却将他所有的心血到抛入了火中,付之一炬。狭小的房间内如火炉一般,热气腾腾,而白湛的衣衫更是已经被衣衫浸湿,只不过他却依旧忙碌着,不断地将瓶瓶罐罐或是融进了火里,或是杂碎了泡在水中,而那些,却都是白湛最赫赫有名的毒药,阿秀不接,望着白湛,“你为何……” 白湛却依旧背对着阿秀,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她来了,阿秀看不清白湛的神情,只是听得白湛说道,“未央如今虽然百毒不侵,只是我的毒无药可解,若是中了其它的毒也就罢了,只是千万不能是我的毒药。” 阿秀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白湛如此,不过是不想害了未央,只是……怎么会?未央好端端的,如何会中毒,白湛他,难不成是知道些什么? 阿秀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却没有多问,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却注意到了身旁还未销毁了药瓶,她想了起来,白湛的毒,无药可解。 她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白湛,只是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伸向了一旁,小心翼翼地在袖子里倒了一颗丸药出来,紧紧地握在了掌心里,这才叹了一口气,只是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瞒着未央?” ------------ 第三百七十五章 生意经 “未央那个丫头,碰到一点儿小事情就怕得要死,若是我将实情告诉了她,那她还不是要被吓死了!”白湛的嘴角微微上扬着,那笑容有些莫名,只是阿秀看不见罢了,若是对别人,白湛恐怕是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不过是因为阿秀,他才说了那么多,只是有些话,白湛依旧藏在心里,始终不会与任何人说的,他如今毁的,全都是自己毕生的心血,若是是一点儿也不心疼,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白湛因为了未央,一想起了她那害怕得惊慌失措的样子,只是手上动作一顿,又毫不犹豫地将一颗颗丸药投到了熔炉之中了,他背对着阿秀,自然也没有看见,此时此刻的阿秀,脸上那般复杂的神情。 而他们几日的举动,未央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知道了真相的缘故未央心情愉悦,瞬间觉得自己是什么毛病都好了,就算是在无聊的沈府之中,那心情也好了起来,总是喜气洋洋的,沈疏自然是看见了未央的喜悦,只是这几日他公事繁忙,却一直顾不上未央,不过瞧着未央高兴,心里也算是放心了下来、 未央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件好事情告诉沈疏的,只不过每每看着沈疏挑灯夜战,很是辛苦的模样,她也只能忍住了心里的话,想着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因而一句话老是憋在心里,难受得紧,谁知道她高兴的日子还没有过了多久,林老太太又来急急地召唤了自己了,未央无可奈何地摇了摇脑袋,如今自己的三伯似乎还是喜欢清闲的好日子,几乎是不会理会慕家的生意的,只是慕二郎更不必说,野心重重。林老太太心思如此缜密,自然不会傻到要将慕家的生意交给了他,未央如今虽然说已然是慕家的外人。不过也不知道为何,林老太太很是信任这个丫头。三天两头就将未央叫到了慕府里去,不是让她去提高了钱庄的业绩,就是让她管理一下城郊地皮的事情,未央一下子忙得不可开交起来。 慕二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如今因着这个慕未央的缘故,自己的手上并没有什么实权。在慕家里更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 慕二郎一时又是气愤又是焦急,不得已,这一日。却还是只能灰头土脸地走进了洛城的客栈里,偏僻的包厢之内,慕二郎一时之间如坐针毡,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威严,只能够怯怯地看了一眼面前随意坐着的看上去便是一副玩世不恭地坐着的公子哥模样的少年。却只是压低了脑袋,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神情不安,沉默了许久,最终却只是低声地唤了一声。“世子爷。” “呵。” 林戬听到了这个称呼,嘴角的笑容却泛起了几丝冷意,“这个称呼,倒是别致,许久是没有听见有谁这样叫我了!” “世子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慕二郎笑容讪讪。 林戬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一本正经地看着面前的慕二郎,神情慵懒,那表情上是毫不掩饰的一脸的不耐烦,“算了,你要说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总之我之前同你讲过的,生意的事情如何了?” 慕二郎这下子是连笑也笑不出来了,只能够哭丧着脸看着林戬,似乎面前这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才是自己的老子一般,是一脸恭敬地说道,“世子爷,您是不知道,小的也是难做人啊,慕家的六姑娘在洛城那是人尽皆知,如今她在慕家更是只手遮天,老太太是将慕家的生意全都交给了这个丫头,不是小的不想要同世子爷谈这一门生意,只是因着未央那个丫头,小的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林戬这才抬眼,瞧着慕二郎这般模样,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深深的眸子眯成了一一道细长的细缝儿,看不出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似乎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又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是叫慕二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瞧着林戬不断地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模样,又是紧张兮兮地瞧着林戬,却听得他忽然说道,“我的父王,便是对你们这班的人太过拖沓,这才一事无成,我不是他,他没有办完的事情我会一一帮了他做到,慕二爷,我只会给你三日的机会,三日之后,若是你没有足够的本金,我想,你也知道我们的生意会是如何了,只是你也要知道,若是你不和我做生意,这慕家的生意,日后我可不知道还能同谁做的!”林戬说这话的时候看似云淡风清,一双手只是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稻穗儿,却是叫慕二郎不寒而栗,只战战兢兢地点了点脑袋,也不敢说什么反驳的话,林戬并不逗留,等到说完了这些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慕二郎恭恭敬敬地起身,只是却被林戬拦住,“你现在同我出去,若是被人看见了,可如何是好?”话里的意思明显,你就不要同我一起走了,还真是和他老子一模一样的谨慎! “是!是!”慕二郎颤颤巍巍地点头称是,目送着林戬离开,知道他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他这才觉察到了此刻自己双腿的发软,要不是及时地扶住了桌案,那便是站也站不住了,不过即便扶着桌子,也没有支持多久,他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陷入了绝望的神情之中,这下子,可如何是谁!那么短的时间,林戬这般,可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慕二郎心事重重地回了慕家,却没有想到迎碰上了未央,未央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慕二郎,不过却是看着他皱着眉头,只是在专心致志地想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未央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只是四下张望着,只是无奈此刻的自己正走在一条笔直的长廊上,两旁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没有岔路可以让自己拐过去,这一回,和她的这个二伯,未央觉得,自己还真是冤家路窄了,未央还在思索着如何是好,只是此刻,慕二郎刚巧一抬头,一下子就看见了身前脸色变化多端的未央,那眉头果然是瞬间就皱得老深了。 如今既然是躲都躲不得了,未央也只能够勉强笑着,硬着头皮,对着慕二郎点头哈腰道,“二伯好!” “嗯。”慕二郎本来是不想应她的,只是一俯身,却是看见了未央手里抱着的厚厚的账簿,那眼睛一下子迸发出了耀眼的金光,这才沉声应了一声,然后便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带着这账簿,是要上哪里去?” 天知道,未央从老太太的手里接过了慕家的这些生意账本时那张脸是有多苦逼,只是林老太太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却让自己无法拒绝,无奈之下,未央就算是心里再如何不情愿,也只能乖乖照做,抱了这厚厚的几本账簿,准备听从了她的吩咐,将这些历来的账目好好地检查一番,看看究竟有没有出错的,这哪里是使唤未央查账啊!她翻了个白眼,分明就是要让自己累死累活啊!只是林老太太的吩咐,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愿意,那也是一定要听从的,就像是此刻的未央,就算是心里再怎么叫苦连天,面上却也只能装作了欣然接受的模样,倒是看着慕二郎两眼放光的眼神,未央却觉得不对劲了,若是平常人,看见了这么多的功课要做,尤其是自己亲自操刀这些,脸上的表情不是同情的便是幸灾乐祸的,又哪里像是慕二郎这般表情,唯一的解释,便只能是他对未央手里的账本是千万分的感兴趣!毕竟慕家的金库便都是详详细细地记录在了里边的。 慕二郎动了歪脑筋,自然是想要将这些账本据为己有,毕竟若是他知道了慕家金库里有多少银两的话,想要得到慕家的钱,自然是容易得多,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然而,谁叫他碰上了未央这个眼睛贼亮的天煞克星,只一眼表瞧清楚了自己的心思,便听得了未央只是笑嘻嘻说道,“回二伯的话,未央不过是想要送了这些账簿给老太太过目罢了,二伯您老人家费心了!” 这话里的疏离不言而喻,慕二郎心里虽然说是有些气愤,不过倒也是强撑着,只是假装关心地说道,“你这小身子板的,抱了这么懂东西,前去,太辛苦了!还是二伯帮着你些吧。”说着就伸手朝着手里的账簿过去,眼里似乎已然是看见了成堆成堆的金子!他却丝毫没有看见未央的嘴角讽刺的笑意,只是轻而易举地将身子往旁边一移,慕二郎扑了个空,与自己幻想的金子擦肩而过,然后他听见了未央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多谢二伯关心,只是老太太吩咐了,这些账簿,必须要由未央亲自交给老祖宗,其他人,一律不许过目,更不能碰它一下,还请二伯让路让未央过去,若是老祖宗得罪了下来,是谁也担待不起的!”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抢夺账本 慕二郎面色一沉,看着未央这丫头这般死守着这些账簿,死活不放手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禁是一阵焦躁,如何这死丫头总是能有了这些个好东西,有了这些东西也就算了,只是让慕二郎愈发郁闷的却是因为了未央这个丫头,不知道自己损失了多少的金子与地位,如今,他竟是连账本碰到碰不得了么?一想到这里,慕二郎不禁是愈发的怒火中烧,也不跟未央客气,一双手就已然死死地抓住了账本来,吓得未央不禁瞪大了眼睛,自己这个二伯,难不成还想反了天了不成! 只是未央的力气哪里大得过慕二郎的,她的视线落在了慕二郎手上暴露着的硕大的青筋之上,知道她必定是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看这个慕二郎,一瞧就是人高马大的主,那力气跟头牛似的,未央哪里是他的对手,死死地抱着手中的账簿,却是挣脱不得,未央咬着牙,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慕二郎愈发凶神恶煞的模样,只能够大声喊叫道,“不得了了,二伯要抢慕家的账本了,老祖宗救命啊!” 慕二郎是没有想到这个慕未央的胆子竟然是如此之大,竟然 还会在这个时候就在自己的面前还能够天不怕地不怕地大声叫嚣着,慕二郎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其他,这些个账本,自己是势在必得,实在是时间紧迫,就是林老太太到时候真的怪罪了下来,自己也顾不得了,总是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的,这样想来,慕二郎一把抢过了未央手里的账本来,顺便更是恶狠狠地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拿来吧你!” 未央一个没有反应过里啊。一把就被慕二郎的力气给扯了过去,一不留神,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差点儿摔成了狗吃屎,半趴在地上。她却只能够看着慕二郎就是这般抱着那些个账本逃之夭夭了,未央的心一沉,若是说平日里的慕二郎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话,那肯定不是今日这般豁出去了的表现,就是顾着林老太太的脸色,他也不会疯狂到抱着这些东西撒腿就跑。如今竟然是这般的反常,自己的这个二伯,必定是有古怪的。 不过想着想着,未央的脸色就开始变得愁眉苦脸起来。她不是傻子,自己知道林老太太对这些个账簿是有多么的重视,如今竟然就是这般被抢走了,虽然说干这件事情的人是自己这个奇葩的二伯,不过既然是在自己的手上出的事情。那她自己,便也是难辞其咎了,未央一想到了林老太他那般阴沉沉的脸色,只觉得背后有一阵阴嗖嗖的冷风吹过,直叫自己不寒而栗。自己的这个二伯,如何就会干出这么不省心的事情呢! 她一边苦恼着,一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脏兮兮的裤腿,只能够原路返回,向着林老太太请罪去了,而这一边,慕二郎不管不顾地抢走了这一大叠的厚厚的账本之后,这才是后悔了起来,他完全可以想到林老太太怒不可遏的模样,他也几乎是听见了他那不知道多少年总归是历史悠久的龙头股拐杖驻在地上之时发出的沉闷的声响,若是自家的这位老太太生气, 便老是爱做这般的动作,那般压抑的声音,光是自己想想只觉得难以呼吸了,慕二郎一想到这里,只甩了甩脑袋,抛开了心里一切的烦躁,当务之急,自己必定是要在老太太过来之前将慕家的钱都给算清楚了,究竟结果会变成什么样,自是顾不得了,到时候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慕二郎这般想着,只是埋头快速地翻看起来。 而林老太太自然很快就知道了这一场荒诞的风波,倒不是未央告诉她的,那长廊之上,远远观望着的丫鬟早就知道了出了什么事情,一瞧见了未央与慕二郎之间的整治,赶紧一路小跑,回去禀告了林老太太了,林老太太一听竟然还会出了这样的事情,气得不得了,只狠狠地已一拍了桌子,脸色更是阴沉沉的,“老二如何这般的大胆,你难道没有告诉他我的吩咐么?如何这般胆子大的事情都做得出!究竟还有没有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说罢手中的龙头拐杖更是一顿,这下子不光是旁边的丫鬟们,就是未央,也将自己的脑袋压得低低的,是大气也不敢出了,虽然表面上是默不作声,只是心里却在责怪着自己的二伯,如何那么多事,自己就算是躺着,那也是要中枪的啊!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内心只觉得无比的苦逼,这都叫做什么事情嘛! “快去将那孽子给叫过来!”林老太太话一顿,这才厉声喝道,“如今年纪大了,真是愈发糊涂了,如今不教训家训,还真当我这个老太婆是吃素的么!” 林老太太一说了这话,众人又是打了一个寒战,怯怯的更是不知道究竟应该是说些什么才好,好容易终于有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小厮在这个时候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回……回老太太的话……没……没有找到二爷!” “岂有此理!”林老太太只觉得一团熊熊的怒火正在心里猛烈地燃烧着,是止也止不住的了,自己这个儿子,果然是要反了天了,那一张干瘦黝黑的脸是更加阴沉沉了,林老太太只冷哼一声,这才说道,“定然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孽子的,全都给我搜去,叫了吴妈和李妈过来,将家法给备好了!这个孽子!” 说着林老太太又叫了所有人都退了下去,独独留了未央一个人在屋子里,未央脸色一僵,偷偷地往四周瞅了瞅,看见他们眼里皆是同情的神色,心里更是直打鼓,心里想着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死定了,这般想着,未央的嘴角更是耷拉了下来,也不敢多看此刻的林老太太一眼,只是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地站定,却只听得林老太太在这时沉沉的一声声音,“未央啊,这一回,你可是让我这个老婆子失望了,如何只是几本账本也守不住的!” “是……是未央错了。”未央表面上虽然是知错的模样,只是心里却是不服气的,要知道,那个时候慕二郎的神情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当时的自己就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敌不过一个成年男子啊,更何况是慕二郎这般五大三粗的男人,谁知道他忽然走了过来,说抢还真的抢啊,未央只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而林老太太的表情,可没有因为未央这般委屈的神情而有所缓和下来,只是又不满地睨了她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我便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究竟是靠不住的,若不是老太婆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将全部的东西都给你,如今还不知道老二这个孽子,这会子会走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又是什么话?!未央听着林老太太的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不明白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留了个心眼,什么又才是全部的东西! 难道说,这个林老太太给自己的那些账本全都是假的不成?!未央只觉得愕然了,她还不知道,这位老太太,究竟还是有这般的心思的,只是林老太太在这时却只是不满地看了未央一眼,似乎是因为她的心不在焉而感到不悦,抿着嘴巴沉默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你这个丫头,如何不好好挺清楚我讲的话,我是说,我给你的不过是慕家十年前的账本罢了,好在我还留了这么一个心眼,若是真的把这般的好东西给了你这个丫头,如何,还不是叫我那孽子给抢了去了!许是说到了慕二郎,林老太太的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不由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未央神情一顿,刚想着上前去帮她拍一拍她的背,只是偏偏林老太太却是在这个时候白了未央一眼,吓得喂养赶紧停住了脚步,就是好事情也不敢做了,只能够规规矩矩地站好,一脸恭恭敬敬的表情,林老太太眼睛里的波涛汹涌这才稍稍缓和了下来,一时之间,有些昏暗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虽然此时的天气已经阴沉沉地暗了下来,只是林老太太既然是吩咐了他们出去,一个个一想到她那般可怕的神情,自然都是不敢出去的,一个个一时之间犹豫不定,想着究竟是否要进了屋子里将蜡烛给点了,只是却纷纷不敢罢了。 未央站在一旁,只觉得一双腿站得酸痛,却是有苦说不出,她一抬眼,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老太太,她倒好,嘴里喃喃自语,似乎是在诵经礼佛,未央瞬间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林老太太一直不说如何惩罚自己,毕竟她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原来她竟是留了那么手,如今,让自己站在这儿受苦,也不知道要站多久,肚子也饿得咕咕叫,这不就是她不动神色地惩治自己的好手酸么! 未央在心里更是叫苦连天,好在便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一下子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 第三百七十七章 慕二郎要分家 慕二郎一时心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只顾着盯着账上的数字,只是匆匆地看去,只是看着看着那眉头皱得却是越深了,他之前虽然不过是好吃懒做,也不怎么打理慕家的生意,只不过这些账自己还是看得懂的,只不过这些数字却是有些奇怪了,慕家产业大众所周知,慕二郎虽然摸不清慕家到底是有多少银两,只是他心里明白,永远不只自己看到的这些数目的,若不是老太太有所隐瞒,便又是慕未央那个丫头给自己暗中设下的陷阱,只是慕二郎想不到,不过是自己一直没有瞧见那账本上写着的日期罢了,若是他看见了这不过是慕家许多年前的账本,或是注意到了这泛黄的纸张上的端倪的话,恐怕就是要抓狂了罢,然而,此时此刻,慕二郎一个人躲在了小客栈的暗处,不禁气得咬牙切齿,如今他是深信不疑,自己是被慕未央给摆了一刀了,没有想到这个半大不大的小丫头,毛还没长全呢,竟然还会戏弄他这个慕家的二爷了,慕二郎的脸色沉了下来,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未央虽然极力忍住,只是无奈,这也不是她说忍就能忍的,一捂住了嘴巴,还是禁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头,揉了揉鼻子,看着推门而入的那一道熟悉的修长的身影,未央却是不禁笑逐颜开,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不过在心里还是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的,沈疏来了就好,她有靠山还怕谁!未央这般想着,只不动声色地移到了沈疏的身后,让他高大的身躯遮住了瘦小的自己,这才算是躲过了林老太太如尖刀一般锋利的眼神。 果然,先前是荣宸。自从荣宸又离开了洛城之后,似乎只有沈疏才能够让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太太的神色缓和下来,林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与之前瞧着未央的时候竟然是截然不同。乍一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一慈祥的老太太呢! “疏儿啊。如今你日理万机,如何还有工夫来看老太婆我的!”林老太太说这话的表情未央虽然没有瞧见,不过她不难想象此时此刻她合不拢嘴的表情,偷偷地在沈疏的背后撇了撇嘴,她只是觉得,听着此时此刻林老太太说话的语气,感觉沈疏是他亲孙子似的! 不过沈疏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此时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依旧恭恭敬敬地微微俯身,说道,“沈疏许久没有看望过老太太。说来惭愧,还请老太太见谅!” “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林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故作嗔怒,那模样,还真的像是将沈疏当做了自己的亲孙子一般,只是高兴地说道。“你有这份心,哪时候得了闲,能够看我这个老太婆一遭,我便是心满意足了哟!” 未央这下可就是纳闷了,如何先前沈疏还没有来了这里的时候。不光是自己,就是慕府的一干人等,瞧见了这位老太太,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如今这会子沈疏一来,倒是难得一见的其乐融融的气氛,难不成沈疏身上有什么戳中了这老太太的软肋不成?!未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却还是想不太明白。 却是在这个时候,却是听得了房间外边传来了闹哄哄的声响,起先还是远远地传了过来,都后来,声音反倒是愈来愈响亮,未央几乎是闻见了空气里浓重的火药味,还没有等到她反应了过来,却没有想到竟然听见了慕二郎怒气冲冲的声音,清清楚楚,未央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二伯,如今竟然是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还进来了,难道他不怕林老太太么?未央这样想着,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瞟向了老太太,却是见了她忽然变成了怒不可遏的神情,这下子就算是沈疏在了这里,那也是无济于事的了,未央的心里只觉得咯噔一声响,忽然就意识到了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不错所料,林老太太便是在这时忽而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顿,脸上斑驳地布着的深深浅浅纵横的皱纹此刻看上去是愈发的密密麻麻了些,未央瞧着这般模样的林老太太,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只是脑袋一转,却又看见了从门外远远走来的慕二郎气势汹汹的一张脸,那表情,简直是要将自己给杀了一般,未央心里一颤,感受到了那一道直逼视着自己的恶狠狠的目光,心中自是一紧,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只是轻轻地扯着沈疏的衣角,又往他的身后缩了一缩,她是真心没有想到如今的自己,难道不是腹背受敌么?这日子过得,自己又是惹了什么事情了,怎么就能够如此的悲催呢? 然而,未央这一头还没有太想明白过来,林老太太却已经沉着脸,冲着慕二郎走了过去,一把挡在了门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个孽子,竟然还有脸给我回来!” 慕二郎虽然回了慕家,就已经做好了一场恶斗的准备,无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怕了林老太太一辈子,如今忽然想要与她斗一斗,竟然还真的有些不习惯,脚步一顿,绷着的一张脸立即松了下来,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地笑容里,两条腿此刻更是不争气地哆嗦着,神情怯怯,也不敢多看林老太太几眼,只是犹豫了再三,这才胆战心惊地说道,“娘……你可……你可要听二郎说!” 慕二郎这句话一说出口,就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嘴巴子,他如今来这儿,不是就是为了于这个老太太摊牌了么!如今怕她做什么! 只是林老太太听着慕二郎这一番解释,是愈发的怒火冲天,也不想想就换了仆妇们将棍棒拿了过来,声音沉沉,“都是我们这个老太婆平日里惯着你们的缘故,叫你们这些儿子小子的都无法无天了,我这个老太婆,如今便是要杀鸡儆猴,看你们几个以后还敢不敢无法无天了。慕二郎一瞧着这架势,立马就傻了眼,他如今都是年过半百的年纪了,哪里还承受得住这般家法,更何况,这还不是承受的主承受不住的问题,这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仅是小辈们看着,就连丫头小厮们也都瞧着自己,不管自己有没有被打得皮开肉绽,那面子,可都是算是丢尽了,这可不行! 慕二郎有些恼,也顾不得其他,一看了自己的那些个儿女,一个个皆是明哲保身,丝毫没有帮着自己的意思,心中更是生气,那火气一上来,是拦也拦不住的,这才借着火气提高了声音,厉声吼道,“我今儿个来,便是来说一说咱们慕家的家业问题的!” 慕二郎此话一出口,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未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拉着沈疏站在了院子里的人群之中,也是一字不差地挺清楚了慕二郎说得话,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自己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二伯,竟然是会如此的大胆,这般的话也是他能够说出口的,他难道是不想活了么? 只是慕二郎说出了心里话,却是痛快得不得了,林家的老太太想来是保持朝政,慕家人私下里早已怨声载道,再怎么说,这老太太姓林,而这宅子,分明是姓慕的凭什么让这个老太太在这里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如今既然这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慕二郎就是看着林老太太阴沉沉的脸色也不害怕了,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娘,二郎不停您的话,是二郎的错,只是如今您也老了,总不能将慕家带进了棺材里去,到时候就是您想要关心关心慕家,那也是没机会了,等您驾鹤西去,这儿的东西还不是咱们这些小辈的么?我瞧一瞧啊,倒不如您及时撒手,心里的牵挂反而也是少了些!” 这又是说的什么话,是在诅咒自己这个老太婆早点死么?林老太太的两腮此刻是动也动不得了,冷冷地瞧着面前的慕二郎,她自然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孽子,平日里好吃懒做,赚不到一两银子,更是浪费了慕家的银子也就罢了,只是她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家伙如今竟然还向自己所要钱来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她一文钱的! 未央显然也惊讶与慕二郎的大胆,只是一侧过身子,瞧着沈疏深邃的眼眸,以及她微抿的薄唇,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听见了慕二郎满是金钱味道的声音,“娘,我也不要慕家的什么银子,不过是将您那个胭脂铺子给了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保证,是再也不会要慕家一文钱的!” 未央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个慕二郎,竟然还是打着胭脂铺子的主意。 而林老太太想的却是,这个孽子,如今没打了他也是便宜他了,这家伙倒是好,这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要分家啊!这还如何了得! ------------ 第三百七十八章 贪婪 慕二郎也是没有法子,只是林戬逼得紧,他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没有人告诉他,更何况,那个看上去无比张扬且嚣张跋扈的世子可不好惹,若是自己这一回没有乖乖照着他的话,将他交代的事情给办妥的话,还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功成名就,自然是在此一搏了,慕二郎心里想着,就算是如今自己真的惹了林老太太,那也不过是一时之计罢了,如今他豁出去了,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的,等到了与那位世子爷的生意做成了,为慕家赚得了满盆金箔的时候,他倒是要瞧一瞧,真到了那个时候,林老太太又会有什么话说,想来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慕家这一群趋炎附势的,到时候只怕是争相要拍着自己的马屁了吧,慕二郎一想到了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大着胆子说了分家的话的时候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笑意来,那般的模样,却是被未央看在了眼里。 未央倒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她不过就是在纳闷,究竟是谁给自己的二伯这个自信,让他觉得,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让这位一毛不拔的老太太答应了这件事情的,果然不出塑料,林老太太便在这个时候手里的拐杖一顿,声音沉沉,“好你个老二,慕家世世代代,从来没有提出过分家,你这个孽子,今儿个倒是好,不但不听我这个老太婆的话,还将账本给抢了去,入籍,更是在这里大言不惭,竟然说出这般的话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今儿还不好好教训你,让你清醒清醒!” 说着便抬高了手。一而不顾下人们的阻拦,就要朝着慕二郎打了过去。 未央神色一惊,她还不知道这林老太太竟然还有这般激动的时候。平时就是够凶悍的了,不过她向来不过是愣着一张脸。口头上说一说罢了,哪里会像今儿个这一版,简直是要将慕二郎给打死了的节奏啊!众人赶紧去拦老太太,只是她冰冷刺骨的眼神却在这个时候扫过,竟然叫所有人身形一顿,最终只能够选择乖乖地站在一旁,是什么也都不敢做的了。生怕是殃及到了无辜的自己,未央虽然没有上前,只是一看着老太太虽然健硕,只是脚步却有些踉跄。又瞧她高高举起了那么一根粗大笨重的拐杖,想着终归是老了,定是有些吃力的,若是这般不小心,伤者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这一大把年纪了。伤筋动骨极其的容易,只是要好起来,那也是麻烦的事情,落下了病根,再好。可就难了!一想到这里,未央蹙着眉头,拉了拉沈疏的手。 沈疏自然也看见了,就算是未央不示意他,他也知道怎么做的,快步上前,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拐杖,令一只手却是轻轻地扶住了老太太,是晚辈对长辈恭恭敬敬的语气,“老祖宗息怒,若是为此伤到了自己的身子,便是得不偿失了。”如此一番话,却也叫林老太太一想到了自己方才死过于动怒了,虽说是不甘心地对着慕二郎冷哼了一声,却还是作罢了,只冷冷地说道,“如今看在疏儿的面子上,便放了你去,只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这件事情,不可再提!若是你胆敢再提及,我……”许是说话之间太过激动,一口气没有上来,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让慕家一众人是愈发的心惊胆颤。 然而,慕二郎却不满,他倒是不怕林老太太打骂自己,毕竟这一个老太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他怕的,就是林老太太就是心平气和下来,到时候一句不同意,先前付出的努力,那不都是打了水漂么?慕二郎想到了这里,只觉得一阵激动,有瞧着这个多管闲事的沈疏,心里的话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可不行,娘,若是不分家,我在慕家哪里有什么地位可言?我既是想要为慕家的生意出一份力的,只是您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又如何是好?”这话说得,倒不像是慕二郎平日里的语气了,只是他绞尽脑汁,却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是说些什么才好。 未央面色一沉,心中的想法是愈发的笃定,想来,什么分家不分家的,不过是幌子罢了,慕二郎此时在慕家大闹一场,完全是冲着慕家的胭脂铺子来的,自己倒是要看一看,这个二伯,究竟是有什么阴谋! 这样想来,未央终于跳出了人群之中,自是咧着嘴笑着,对着林老太太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祖宗,既然二伯有雄心大志,想要了胭脂铺子大展宏图,那也是二伯对慕家的心意嘛!” 林老太太想来精明自然知道此时慕二郎要了这小小的铺子,定然不会是有什么好事情,只是又听得未央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这般一说,一时之间又不明白她的心思,怎么说着小小的胭脂铺子,也算是慕家的产业,她心里,无论如何,都不想白白损失掉的,更何况,若是真的交给了慕二郎这个孽子打理,到时候就算没有将这店面给毁了,她就不相信,慕二郎不会吞掉了里边的银子!都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他有什么算计,自己还会不知道么?! 林老太太不是没有犹豫的,只是一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沈疏,又是若有所思的慕言,她这才忽的道了一句,“好,便依了你这个丫头的话,老二,我看在六姑娘的面子上,便将这胭脂铺子给 你,只是,你可别给我动什么歪脑筋!” 慕二郎没有想到林老太太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答应了下来,更是没有想到自己终于能够得到了这胭脂铺子,竟然是因为这个丫头的面子,心里虽然有些别扭,却不得已,只要能够得到了胭脂铺子,那什么都是好的!一想到这里,慕二郎赶紧连连点头,只是低下了脑袋的时候,一双眼睛却一直在滴溜溜地转动着,又是在想着什么坏主意了。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去沈府的路上,他一边走着,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低着脑袋,不时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沈疏微微低着头,瞧着身旁的未央似乎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挑眉只道,“如何,你二伯的事情如今已然结束了,慕家铺子的生意你也不必操心,先前你不是因为忙得不可开交,如今终于闲下来了,你还不开心么?” 开心,有什么好开心的!未央摇了摇脑袋,却只是愁眉苦脸地说道,“若是真的完事了我才高兴呢!只是你也直到我们家的这个二伯,平日里不务正业,尽是想走这些歪门邪道,他打着那胭脂铺子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如今他既然是拿到了胭脂铺子,哪里还管得了老太太说些什么,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整出什么事情来着呢!” 未央这般一说,沈疏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帮未央出主意,也没有同她分担,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未央,似笑非笑,“丫头,你不是已经相出了好主意来么?” 沈疏这话说得,未央却是瞬间石化,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疏,有些难以置信,“我心里想什么,这都被你给知道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了主意?!” “你没有主意,如何还会撺掇着老太太将胭脂铺子的生意给了你二伯!”沈疏说着只轻轻地敲了一下未央的脑袋,“你方才,莫不是想要套了我的话,让我帮你出出主意不成!” 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还是被沈疏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红着脸,又吐了吐舌头,只是说道,“哎呀,你说的那么直接干嘛!搞得好像是我算计你似的,我不过……不过是觉得二伯如今这般焦急,完全不像是他平日里做人处事的风格,所以才想要征求一下你的一见,听一听你是怎么说的嘛!” “你是觉得,你二伯的目的没有只是想要银子这么单纯?”沈疏终于一本正经地看着未央,微微皱眉,那神情,这才是若有所思。 对的,便是这个意思!当初慕二郎与敬王之间的勾结,未央走就大厅清楚了,如今虽然敬王不在洛城,只是慕二郎为何还如此紧锣密鼓地捣弄着这些事情?看来,自己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二伯,定是好到了下家啊! 一想到了这里,未央一颗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也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隐约有着不祥的预感,似乎预料到了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而事实证明,未央预料到的果然没有错的。 因为没有多久,忽然从胭脂铺子传来的消息,据说是慕二郎竟然正准备着手将那铺子给卖了,未央心中一紧,她想的没有错,他果然是急需用钱,只是于此同时未央却是也想不明白了,自己这个二伯,他是没有听清楚当时林老太太说得话么?那老太太不是分明警告了他,不能对着铺子懂歪脑筋么? 如何他还能够这么大胆?! 还不是要反了天了! ------------ 第三百七十九章 阿谀奉承 慕二郎自然不会是傻到如此光明正大地打了胭脂铺子的主意,只是在他拥有了店铺之后,当机立断,立即偷偷摸摸去找了林戬,只是林戬却有些不满,头顶上硕大的兜帽遮住了他一张脸,为人的谨慎的他自然不原意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只是面前的慕二郎却是讨好地笑着,一脸的谄媚,“世……”只是话刚一说出口又想起了林戬分明是警告过自己青天白日的不能子这本叫他,如今虽然是在偏僻的小巷子里,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是他仍然怕因为慕二郎的愚蠢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果然,话一说出口,慕二郎只是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不苟言笑的公子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自己是说错了话了,忙不迭改口,“爷,方才小的是说错了话了,只是如今那慕家的胭脂铺子已经在了小的手上,想来不日咱们的生意便可以大功告成了!” “我说的是三日后见到银子,可不是你的空口无凭!”只是林戬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声,声音更是没有一丝温度,叫慕二郎又是一惊,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怯怯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吞吞吐吐地说道,“马上……马上……” “既然办不成事情!”谁知道林戬这个时候却猛地抬起了一脚来,一下子朝着慕二郎身上踹了过去,慕二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那高大的身躯却是受不住这般突如其来的蛮力,猛地摔倒在了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也顾不得擦去脸上又是肮脏又是泥泞的血迹,慕二郎心里暗暗想着自己这一会可真是死定了,吓得他不断地磕着脑袋,恳求面前站着的冷着一张脸的林戬能够放过自己,只是林戬的眼里却是阴风阵阵,不想要理会慕二郎。转身就要离去。 慕二郎心里明白若是这一遭生意做不成,那不是单单金子银子的问题了,林戬的心狠手辣他心里清楚的很,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只是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狠毒的计谋。如今不成功便成仁。只怕日后不光是自己的日子不好过,就是慕家那也要遭殃的,如今既然自己当初走上了这条道。那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慕二郎一想到了这里,想都不想,只是一把死死地抱住了林戬的脚踝,急急地吼道,“爷,你听我说,如今小的已经有了胭脂铺子,您害怕生意做不成吗!只要再给我几天的时日。七天,不,三天,只要三天,就好!” 只是不管慕二郎是如何苦苦恳求着,林戬却是依旧阴着一张脸。被兜帽遮住的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的神色,狠狠地抽开了自己的脚,只是无奈慕二郎抱得是那样紧,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得逃开。心里便是愈发的不耐烦起来,直叫林戬的脸色是愈发的难看,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滚!” 慕二郎是铁了心的,跟一条哈巴狗似的,见林戬依旧无动于衷,心里一慌,便是口不择言了,竟然不假思索地说道,“若是爷原意的话,便将胭脂铺子卖给了爷!” 真是可笑,他要胭脂铺子干什么!不过转念一想,林戬的眸子忽然微微眯了起来,这个慕二郎,看上去愚蠢得无可救药,只是有些时候,这个蠢人说得蠢话,还真的挺有作用的,林戬想到这里,终于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然后只听得他说道,“放手!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话果真是起了作用,慕二郎心里禁不住一阵高兴,连连磕头,只道,“谢谢爷!谢谢爷!” 平日里见慕二郎,完全是大老爷的微风模样,大腹便便,趾高气扬,哪里见过他这般卑微的样子,躲在暗处张望着这一举动的人不由得轻声地咋舌几声,若是这件事情在洛城之中传了出去,恐怕又是要引起轩然大波了,在他们的视线里,慕二郎低着身子,俯身点头弯腰,恭恭敬敬地送了那位戴着兜帽的神秘男子出了巷子,就跟奴才恭送主子似的,虽然见不着那位男子长得究竟是什么模样,只是慕二郎在那男子消失在了自己眼前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往地上呸了一口,转而抹着自己早就肿起来的伤痕累累的脸,直疼得叫难,“还真是疼,疼死我了!”一边叫疼连天,狠狠地踢了一下墙角,哪里知道那墙总是比自己的脚要硬得多的,一时之间没有把握好力道,又是抱着自己的一只脚,疼得哇哇直叫,只是想着自己实在是太过倒霉了吧!那些看得人这下子没有忍住笑,只是窃声地偷笑着,这个慕二郎,果然是像未央姑娘所说的,没文化,真可怕!人蠢,不是他的错,只是明知道自己蠢,还要卖蠢,那便是他自个儿咎由自取了! 几个人赶紧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未央听,未央知道了慕二郎有这份心思的时候,自然是紧缩着眉头的,她竟然不知道,慕二郎的胆子会是如此之大,先前她不过是以为慕二郎看准了慕家的胭脂铺子里给他带来的巨大的财富,因而不过是想要从赚得的钱中贪污了一些罢了,如今看来,自己的这个二伯,想得可真是深啊,一想到这里,未央不禁摇了摇脑袋,咋舌几声,不过她更在意的,去还是那个神秘男子,究竟会是谁,“大长老,你眼力好,就连你,也看不出来,究竟是谁么?” 说来也惭愧,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年纪大了,还是那男子藏得够深,他只能大致辨认出那是一个年轻男子,只是究竟是谁,神秘相貌,又如何有那么大的能耐,他却真是不知道,“若是老五在这儿,可就好了。以他的眼力,定是能够看出来的。” “老五?”未央一惊,不由得有些好奇,却在这时只听得旁边的二长老说道,“那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平日里不过是待在庙里睡大觉,喝酒罢了,哪里会做事的,大哥,我看啊,您就别指望他了!”说得未央愈发好奇起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虽然懒散,却也有这般大的能耐!这样想来,未央忽的一拍脑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吩咐了三儿去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佳酿来,“如今也没人陪我喝酒的,我的那些个宝贝放着也可惜了,既然那位五长老喜欢喝酒,劳烦几位长老将这一坛子酒带去了!”未央知道面前的几个老者是向来不收自己的东西,他们还说别的人好喝酒,未央心里却明明白白,面前站着的这两位也半斤八两,一个个是同样的嗜酒如命,不过若是自己提出了送了他们美酒的话,他们断然是不会接受的,也只有说代送给他人,他们才无法拒绝。果然,那二位长老面面相觑,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只是思来想去,不得已,却也只能接过了酒坛子,连声感谢着未央的好意。 “不知姑娘做何打算?”二长老向来严肃,对什么事情都看重,就算不是自己的事情,那也是一本正经地对待的,如今他也知道这必定不是一件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的事情,不禁开口问道,“若是我们几个有什么能够帮忙的,赴汤蹈火,必定在所不辞!”说罢更是拱手,当初在长安,若不是未央的恩惠,他们这些乞丐,万万不会有今日的好日子,更不要说成立帮派,有些甚至已经安家乐乎了,他们既然是将这些恩泽记得清清楚楚,既然如今未央姑娘需要帮忙,一定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未央其实是早就相出了法子来的,当初她既然有这个胆子,让林老太太将胭脂铺子交给了慕二郎来大理,如今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何能够给慕二郎一个下马威!慕二郎似乎是忘记了,当初慕家的胭脂铺子是在了未央的手上起死回生的,如今,忽然横生了这么些个波折,自然应当是由未央解决了这些争端。 而慕二郎便是在这时捂着脸,灰头土脸地回了慕家之中,他媳妇刘氏一看见了慕二郎这般模样,惊吓地不得了,却不敢靠近他,生怕自己遭殃,只是故作气愤地说道,“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找慕家的茬!定是不能轻而易举地饶过他的!” “你就少说几句吧!”慕二郎心里烦躁,只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吓得她立马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啦了,只能够怯怯地低着脑袋,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然后又听见了慕二郎喘着粗气,焦急的声音,带着龇牙咧嘴的哀嚎声,“总是这件事情,你谁都不要说起,还有,快些收拾东西,等过了明日,你便在洛城城门口等我,等到我从胭脂铺子回来,咱们就离开洛城!” “什么?!”柳氏一惊,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够怯怯地问道,“那……还……还回来么?” “自然是要回来的。”慕二郎脸色一变,一时又是笑又是恨,却是咬牙切齿地说了这话来,他是一定会回来的。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今日这般落魄的模样了! ------------ 第三百八十章 算计 到了这个时候,未央却依旧是神色自若,该吃的照吃,该玩的照完,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模样,看在薛五的眼里,一时之间又是焦急又是不解,“未央姑娘,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何您还这般清闲,若是慕二爷真的把胭脂铺子给卖了,你让我们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啊!”自从未央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薛五之后,薛五一时间寝食难安,还没过多久便是愁眉苦脸地找了未央,只是哭丧着脸说道,“如今,那慕二爷才是慕家胭脂铺子的主人,自然是说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我们这些做伙计的,还不是要完蛋了!”薛五是深深地陷入了绝望之中。 只是未央瞧着薛五这般模样,反倒是咧着嘴巴笑着,似乎很是高兴一般,“我说薛叔叔,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我都不着急,您急什么!我既然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你,便定然是想到了法子的,您再这般绝望,就算是有再好的法子,也挽救不了店铺了!” 究竟是什么样绝妙的法子!?薛五这才收回了神,只是看着未央笑得一脸的狡黠,心里是愈发的焦急,赶紧说道,“我说姑娘,您就别卖关子了,如今你叔叔的心里急得可不得了,您就快些说罢,否则,我晚上又是要睡不着了!”既然薛五都这般说了,话里的语气是那么的严重,自然不难看出此时薛五的焦躁,未央这才缓缓地开口,却是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说了些什么,说得薛五不禁连连点了点脑袋,眼前一亮,这才稍稍地安心了下来,未央说完了,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茶水。又看着薛五竖起了大拇指,这才咧着嘴笑着,很是开心的模样。 而到了翌日,慕二郎果然是有所行动了,气势汹汹地倒了胭脂铺子里。二话不说。就轰走了所有的客人,啪的一下子关上了大门,一切似乎都来得措手不及。就连林老太太也被蒙在了鼓里,丝毫不知情,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等来了慕二郎派来的小厮们的,为此,还推脱了沈疏带了她去到街市上玩儿的建议,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大门口的门槛上,就是为了等来慕二郎,结果,等到了慕二郎叫来的小厮们一见了坐在门槛上的未央时。皆是吓了一大跳,却还是开口问道,“姑娘,二爷请您去铺子里一趟!” 果然是等到了我,未央眼前一亮,拍了拍手。表面上虽然不动神色,只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话,看来,事情果然是可以解决了! 慕二郎本来是懒得叫来了未央的,只是等到他进了胭脂铺子里。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最重要的东西,店面的房契至关重要,还有哪些写着条条框框的文案,照着林戬那般谨慎的性格,若是他没有看到这些凿凿的白纸黑字,一定是不会相信的,只是这些东西,不是被那林老太太交到了未央的手里,就是早就被未央握在了手里,看来,自己是一定要将这家伙叫过来才行!只是他还在想着如何同狡猾的未央开口讨要,却没有想到未央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的用意,反而看着自己笑着,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在慕二郎的眼里,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有些奸诈的,“二伯,听说了你需要铺子里的房契,未央特意给您带来了!” 慕二郎神色一惊,不假思索地瞪了领着未央来的小厮们一眼,只是那些小厮们却一个个面面相觑,似乎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慕二郎这才想了起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是谁也不知道的,难不成……慕二郎想来狐疑地打量了正悠闲自在地坐在自己的前边的未央一眼,心里暗自思忖着,难不成这个丫头还会未卜先知不成?只是管她是怎么想的,只要他拿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也就足够了,慕二郎这般想着,赶紧将未央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生怕这个鬼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未央却只是眨巴着眼睛,似乎很是无辜的模样,翻看着这些纸张似乎也没有什么端倪,慕二郎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依旧恶狠狠地瞪着她,“如今既然老太太将铺子交给了我,自然什么事情都是我做主的,你这个小丫头,别给老子打什么鬼主意!” 慕二郎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满是恶毒的语气,听着简直是要未央生吞活剥了一般,不过自从未央见识到了自己这个二伯纸老虎的本性之后,便没有设么好怕的,只是依旧笑嘻嘻地瞧着他,故意装作无辜地说道,“我说二伯,您别老是生气嘛,如今您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不知道气愤对您这个年纪的危害很大么?先别说什么高血压,高血脂了,若是一不小心得了心肌梗塞,可如何是好,为了您自己,您应该多笑些才是,不然,还没有等到您卖了这胭脂铺子,就……那样了,可不是很好,您说是吧!” 慕二郎起初还不知道未央为何要忽然冒出这样的话来的,只是听着听着却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过来,只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丫头,似乎是有几分愕然,却还是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这个丫头,如何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瞟了一眼店铺里站着的小厮们,赶紧叫了他们出去,等着一双泛黄的眼睛瞧着未央,厉声说道,“说!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你还知道什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尤其是那一双瞳孔,几乎是遮住了面孔,看得未央禁不住一阵后怕,自己这个二伯,不知道的,瞧着他此时此刻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要杀人灭口呢!未央捏了一把冷汗,瞧着自己这个二伯,却只是讪讪地说道,“二伯啊,俗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是未央此次前来,却是为了您好啊!” 为了自己好!慕二郎从来就没有看懂未央过,此刻也不例外,依旧是警惕地打量着她,许久,慕二郎这才说道,“你究竟是想要怎么样?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是如何知道自然是不重要,只是二伯您想要卖了胭脂铺子,先不管老太太知不知道,如今看来,这毕竟也是一件大事情!未央不过是想着,您一定是第一次看着这纸张上写的内容,恐怕里边的很多内容,您一定不明白吧!”未央说的话没有错,他不过就是一个大老粗,哪里晓得上面写了些什么东西,根本就看不过来,他本来以为,只要签了字化了押,将这胭脂铺子卖给了林戬就成了,难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么? 自然不会是如此简单的,瞧着未央闪烁的眼神便知道了。 而薛五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先是看着笑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未央,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一转眼,就瞧见了凶神恶煞表情的慕二郎,这可是如何是好,薛五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只是小心翼翼地弯着身子,点着脑袋,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慕二郎不满地睨了薛五一眼,“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这就走!”薛五听见了慕二郎一声质疑,想都没有想,赶紧转身就走,身子还是没有止住颤抖,怕得不得了,这个不争气的薛五,未央眉头一皱,赶紧拦住了他,勉强地笑着,“薛叔叔,您这般就走了,这可不好吧,这些合同上面,还有您签的字画的压呢,您就这般走了,我二伯也不依啊!” 这话说得没有错,看来这个薛五也是一个关键人物,想来也是十分的重要的,如何能让他给跑了,慕二郎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一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薛五脚步一顿,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下来,也不敢随便乱动,看着背对着慕二郎的未央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自己千万不要惊慌,心里想着既然有了这个丫头在这里,定然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这样想来,他终于暗暗呼出了一口长气来,慕二郎的眼神这才落在了合同上,虽然没有看着未央,只是那些话,却是对着未央说无疑的,“你说你要帮我卖了慕家的胭脂铺子,你这个丫头,如何会想到要帮我?” 在慕二郎的心里,这个丫头是向来与自己作对的,如今却忽然性格大变,准没有什么好事情!未央自然是不会帮着慕二郎助纣为虐的,她心里早就另有打算,然而,此刻,她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对着慕二郎说道,“二伯,如今东西既然是在这儿了,人也在这儿了,您还有什么担忧的,未央哪里还会算计你,不过是怕你不懂这些字面里是什么意思罢了,咱们既然都是一家人,难道您还怕未央害了您不成?!” ------------ 第三百八十一章 股份 慕二郎见了未央终于开了这口,就算是心中还有些疑虑,只是此刻却也不得不放松了下来,只是将视线凝固在了手中的纸张之上,盯着那些个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只是他向来是财大气粗惯了,又从小生在商宦之家,平日里最不待见的就是读书人,更别说自己一下子瞧见了那么多的字了,只觉得头晕眼花,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只是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这都是写着什么鬼东西,如何这把地叫人不耐烦,不看了!不看了!”心里的烦躁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慕二郎恨不得将这些纸全都给撕了了事。 未央偷偷地打量着慕二郎这般的神情,果然是不出自己所料,慕二郎的性格早就被自己给摸清摸透了,未央一早便知晓慕二郎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更别说一下子叫他看了这些就是自己看着也头晕目眩的字了,那还是要他的命啊!不过既然是正中下怀,未央自然是不会白白地放过了这个机会的,别有深意地笑着看着慕二郎,未央这才缓缓说动,“二伯,您别看这么多的字,不过有八成都是废话,您只要看到了关键就成了!” 天晓得什么才是关键,“去去去!”慕二郎一把将这些纸张甩给了未央,就像是扔掉了烫手的山芋似的,“你给我好好找一找,究竟哪里才是关键,直接说明白了!还有……”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先说一说,这个胭脂铺子值多少银子吧!”这才是慕二郎真正在意也是最在意的地方,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虽说那是堂堂的世子爷,慕二郎心里虽然畏惧,只是对于钱的事情也不能含糊,因而问了未央这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也算是保守一些!未央一愣,没有想到慕二郎那么快就问了这个问题。只是故作无所谓地说道,“这银子不银子的倒是其他,二伯,您先听我说嘛!您听了我说完,也就知道这胭脂铺子大概值多少钱了。” 慕二郎一听这话。可算是露出了这几日为数不多的笑意来。也就乖乖地听了未央的话,循着她的视线缓缓地瞧了过去,只听得未央一下子絮絮叨叨地说许多。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些挺好的话,比如说这店铺的房契地契所价值的银两以及店里的东西的价值,说得慕二郎只觉得心里直抽动,那小心脏更是一颤一颤的,而慕二郎心里更是高兴,听着未央的话,这些宝贝的价值可是远远地超过了自己的估计啊!慕二郎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却是看得身旁的未央以及薛五一阵郁闷,未央摇了摇脑袋。心里想着,总是要先给自己的这个二伯一些甜头吃的,只是未央心里也不无担忧,倒不是害怕其他的什么,就是怕自己的这个二伯一时之间受不了,到时候还不是要引起轩然大波啊! 一想到了这里。未央便已经说到了转折之处,而慕二郎显然也看见了那几行奇怪的字眼,皱着眉头,沉声问道,“这里写着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想到慕二郎虽然没文化,不过还真的给看出来了,慕二郎不提了这话也好,只是他一说出口,未央的脸色一变,立即故作痛心疾首地说道,“二伯,这儿的意思是,薛叔叔是咱们慕家胭脂铺子合作的生意伙伴,当初他薛家的铺子合并到咱们慕家的时候,我们也是签了合同的,上面分明写着,若是慕家的胭脂铺子以转让活售卖的形式不再归于慕家之后,薛家便会从中手收走一定的股份,也就是说,当这胭脂铺子从私有制变为股份制之后,有些事情已近容不得我们做主了!” 未央虽然解释得如此明白,只是以慕二郎的智商,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着未央,一头雾水地说道,“你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若是咱们想要卖了这胭脂铺子,还要薛叔叔同意才行!”未央虽然是很想扶额的,不过想着若是自己就这般将慕二郎绕紧了巷子里拐不出来倒是也不错,因而依旧耐着性子解释道。 慕二郎这下可就不满了,冷哼一声,瞧着面前的薛五,是一脸不满的神色,却是也叫薛五又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自己的身后一阵嗖嗖的冷风刮过,心里直哆嗦,如何好死不死,自己就摊上了这样一件破事!如今自己可是真的要被未央这个丫头给害死了,薛五这般想着,只觉得心里一阵虚,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却只是听得了慕二郎冷冷的声音,“喂,你这个小子,究竟同不同意这件事器,给一句准话吧!”说话之间,那气息粗粗的,跟头牛一般,薛五一抬头,瞧着慕二郎那粗壮的身子骨,又想了想自己的小身板,自己难道还能不同意么!只能够木然地点了点脑袋,薛五倒是有些无奈了,如今的自己,更是被这个慕二郎逼得喘不过气来,早知道自己及不答应未央这件破事了!只是却在这时听见了未央又笑嘻嘻地说道,“二伯啊,既然薛叔答应了这件事情,也就好办了,咱们也就可以签合同了!”说罢就把自己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却也在这时试探着开口问道,“就是不知道二伯您想要将胭脂铺子卖给谁的?” 一个半大不大的小丫头,如何那么多话,慕二郎又是一阵不耐烦,只是说道,“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的事情!”说罢就要拿着签好的合同离开,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却被未央好死不死地拦住了,只是咧着嘴笑着看着慕二郎,然而,不知为何,慕二郎只要看见了未央这般笑容,便立马意识到了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的,警惕地看着未央,也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果然,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开口,“二伯,既然您都明白了,您现在是不是要先将银子给薛叔叔了?!” 什么银子,他又哪里来的银子!慕二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未央话中所指,只是警惕地看着她,又警惕地说道,“你个死丫头,在这儿乱说什么话!老子哪里来的银子,就是有银子,又如何要给了这个家伙!”他气得几欲抓狂,好端端地竟然问自己要钱,这是敲诈,赤裸裸的敲诈啊! 只是未央却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二伯,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吧,是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在那里的,既然您拿了薛叔叔的店铺,就要先给了他股份的钱,就相当于他将自己的股份转让给您了,只有这样,您才能将店铺给卖了!”未央这般一开口,却是又叫了慕二郎紧张起来,不就是屁大点的事情嘛,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规矩,他不禁怒目而视,愤愤而言,“你个丫头,别在这里给老子多事,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这规矩的么?就没听过还有这般离奇的事情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嘴巴厉害,就唬得住我了,我虽然不懂这里边的意思,字我还是认得的!你倒是好好指给我看,究竟是那一条写的你方才所说的了!” 没有想到慕二郎还是一个谨慎的人啊,不过未央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了,只是不紧不慢地翻了几页,这才指着一块地方给慕二郎看去,慕二郎微微眯着眼睛,用他那有些老眼昏花的眼睛定睛一看,好家伙,果然是如未央讲的那一般!这一时半会的,如何叫他忽然拿出了这么多的银子来!不过慕二郎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难道不给钱,就没有办法了么?”让他在这个时候拿出钱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自然是有着侥幸心理的。 未央的笑意是更深了,慕二郎此时此刻自然是不会知道自己其实是一步一步走进了未央的陷阱之中,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故作神秘地说道,“自然是有法子的,只不过二伯,这合同上也明确地写着了,若是薛叔叔没有在您卖掉了这胭脂铺子之前收到了钱的话,那他便还是这胭脂铺子的股东,无论卖给了谁,日后还做不做胭脂的生意,日后每月得到的盈利是一分也不能少的,而这些钱也不用二伯您来出,自然是买方出的,不过未央倒是不知道,您将这胭脂铺子售卖出去的那位买家,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未央是早就料到了,既然慕二郎对那位不知来历的神秘男子是毕恭毕敬,那必定是神秘人物,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不过未央心里却愈发笃定,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一个条件的,而以慕二郎当时在那男子面前的反应来看,他定是害怕得不得了,因而,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这样一件将自己往火坑里推的事情的,既然两个人都不肯,那事情,还不就是好办了么? 未央一想到这里,嘴角情不自禁地勾勒出了一抹笑意来。 ------------ 第三百八十二章 未央的计谋 只是令未央没有想到的是,慕二郎不是不肯,而是不敢,他毕竟是知道林戬的好手段的,若是连这一场买卖自己都没有做成功的话,那他,便是不能够再在洛城混下去了,林戬肯定是要封杀自己的啊!一想到这里,慕二郎的脸冷了下来,凶神恶煞地盯着面前的未央,他的声音很是恐怖,“你这个死丫头,定是唬我,若是被我知道你是骗老子的,老子一定……” “二伯,这白纸黑字都写在那里了的,总不能是唬您的吧,再说了,这都签字画押了的。”未央的表情很是无奈,自己的这个二伯,难不成是还不敢相信现实么?她想了想,最终也只能说道,“更何况,二伯,您若是还不相信的话,大可拿着这几分合同到官府里去,对簿公堂,到时候还怕事情不会水落石出么!”未央的话既然是说到了这份上,那就由不得慕二郎不相信了,他心中虽然愤懑,只是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脑袋,又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想着洛城这个鬼地方,如今看起来,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自己必须趁着林戬发现了自己失败之前赶紧从洛城离开,否则,那自己可就是真的死定了! 一想到这里,慕二郎的脸色就显得有些焦急,只是一把将手中的几张纸扔给了未央,急匆匆地说道,“不卖了!不卖了!那么多的事情,烦都烦死了!”说罢就要大步离开了胭脂铺子,实则其实是跑路要紧,未央看着面前一脸焦躁的慕二郎,眼里是有几分喜色的,不过却还是故作遗憾地说道,“二伯,我知道您忽然接手了这胭脂铺子有些忙碌,若是将它卖了,虽说是麻烦了一些,只不过您得到的银子还是很可观的。再说了,您在卖了铺子的时候不说了这件事情,买家哪里会知道?!到时候,就是知道了,那也为时已晚,金子银子不都是进了您的腰包么!”未央是知道慕二郎不敢,才会大着胆子开口说这些风凉话的,却是叫慕二郎一瞪眼,急匆匆地说着,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惧之意。“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个丫头,以后说什么都给我悠着些,若是再这么口无遮拦,害了我。害了慕家,我定不会饶过你!”那般凶狠的语气,还有那般毫不避讳的严厉的斥责,让未央的背后不禁刮起了嗖嗖的冷风,她只能装作了知错的表情,微微低着脑袋,轻轻地应了一声,慕二郎这才终于大步离去了,未央这才抬起了脑袋来。看着他人高马大的只是如一阵风一般飞快的背影,倒是有些神色慌张,慌不择路了,不过总归是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未央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会子,关于慕家胭脂铺子的事情,是真的告一段落了,这样想来,未央是真的在心里头捏了一把冷汗,转而望着一旁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薛五,咧着嘴巴笑道,“我说薛叔叔,咱们今儿个是不是要将这笔账好好算一算了?当初既然是为了保住胭脂铺子签下了这一份不平等条约,如今看来,我们家二伯大概是再也不会打胭脂铺子的主意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将合同重新签一下了?” 薛五不知道未央是如何在这个时候还能够气定神闲地说出了这一番话来这的,他的笑容讪讪,点了点脑袋,只不过话里依旧带着几分颤抖,“自然,自然。” 只是薛五说这话的时候却砸心里想着,自己先前一直以为慕二郎才是这个慕家最难惹的人,只是如今看着未央姑娘这个丫头还能够在慕二爷的面前将他堵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后来更是夹着尾巴跟斗败的公鸡似的跑走了,看来,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古灵精怪的丫头,才是最不能惹的啊! 不过未央不知道薛五正在将自己想的有多厉害,她只是太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才会让自己这个平日里无所畏惧,嚣张跋扈的二伯竟然会是如此的畏惧,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而就在此时此刻,慕二郎却是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家中,此时,刘氏正在收拾着行李,一见到慕二郎忽然回来了,一时有几分好奇,“如何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妥当了?”她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那些波折。 慕二郎听着刘氏一如既往尖声尖气的话,心里是愈发的烦躁,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也不顾她究竟有没有整理好东西,赶紧就拉着她往外跑,刘氏平日里虽然也是个不吭声的,不过脾性倒是倔的很,一见了慕二郎二话不说就要拉着自己跑,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下她可就不依了,那蛮力一下子上了来,一把就甩开了慕二郎的额手,只是厉声说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去,二郎,若是你不说清楚,我是断然不会离开慕家的!”慕家可是个锦衣玉食的好地方,她在慕家衣食无忧,如今那里能够收走就走,若是日后跟着这个慕二郎受苦日子,拿自己日后还不就是亏大发了! 慕二郎却是见了刘氏这个时候还如此,恨不得狠狠地抽了她一嘴巴子下去,只是狠狠说道,“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臭婆娘,究竟是富贵重要还是命重要,若是再待在这儿,待在了慕府,咱们的小命可就是完蛋了!” 刘氏还没有见识过慕二郎这般慌张的时候,这才开始重视起来,也不知道慕二郎究竟在外边惹了什么样大的麻烦,就是在洛城一手遮天的慕家都是解决不了的,自是此刻也容不得自己多想,胡乱抓了几把金银珠宝就往包袱里塞,虽然听慕二郎的语气,是要亡命天涯了,只是总归是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刘氏一边哭着,一边唤来了几个还半大的儿女,也来不及将他们仅仅地搂在怀中哭诉一番,就领着他们急急地朝着门外停着的马车跑去,还是有几个府里的小厮看见了这般动静的,赶紧去禀告了林老太太。也有几个小厮去告诉了未央这件事情。 林老太太面色又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慕二郎竟然会是这么的大胆,如何不说一声就急急地离开了慕家?!不是他在外边惹下了天大的麻烦,那就是他又打了慕家的胭脂铺子的主意,这还得了!林老太太手里的拐杖一顿,赶紧唤人叫来了未央。 只是这一回,还没有等到林老太太去叫自己,未央倒是未卜先知,早就坐上了去往慕府的马车,她还在暗自思忖着,忽的听见了马车外急急的奔跑声,那马蹄子焦急的模样,还有凌乱的马鞭挥舞的声音,她不顾是坐在了马车内,也能想象的出街道上的行人慌忙避乱的模样,只是偏偏这个时候,车身忽然剧烈地颠簸着,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一晃,还好及时地抓住了窗棂,否则定是要摔了一个狗吃屎的。 然后她听见了车夫焦急的声音,“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啊!姑娘可是受伤了?” “无妨,老马,你继续赶路吧。”未央向来是好脾气,别说此刻没有伤着了自己,再说,她心里也明白,这并不是老马的错,只能怪方才的那辆马车,实在是太过凶狠。 这样想着,未央掀起脸 窗帘,瞧着外头张望了一眼,却看见了绝尘而去的马车里,坐着的几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难不成……她心里一惊,却没有追上去,只是赶紧吩咐着老马快些去了慕府之中,有些事情,她总归是要弄明白的! 林老太太却是奇了怪,既然慕家的胭脂铺子安然无恙,慕二郎,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如何会落到了这般慌张的田地,难不成,他是惹到了谁不成? 未央站在一旁,倒是恭恭敬敬,只是说道,“还请老太太不必担心,事情,总归是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的。” 不过这也只是未央口头上说一说的罢了,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自己表面上所看见的那么简单。 而洛城之外,慕二郎坐在马车里,回头望了一眼洛城城门上挂着的硕大的牌匾,这才是松了一口气,柳氏和几个孩子心里都有些害怕,这一回,他们只是带了几个小的,那些个反正也不在洛城里,他们便是向着去投奔那些个大的的。只是刘氏依旧不明白,自己的相公,如何还会有这般慌张的时候。 慕二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有缓过神来,偏偏这个时候,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害的他一头撞在了木板上,往地上呸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出了马车,只是慕二郎却在此时面色一僵,荒郊野岭的,车夫却不知所踪。 慕二郎只觉得自己一双腿颤抖得厉害,哆嗦着下了马车,一个不稳,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慕二郎半趴着,瞧着面前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尿湿了一片,直磕着脑袋,“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 第三百八十三章 酒鬼 自从慕二郎离开了洛城之后,不知怎的,未央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忽然平静了下来,预想之中的狂风暴雨非但没有来临,整个世界反而清静了许多,虽说慕家生意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未央的身上,只是摆脱了过去无聊清闲的生活,这般忙碌的日子,反倒是让日子变得充实了起来,未央心里高兴,坐在李大的米行里,悠然自在地饮茶,也算是忙里偷闲了,有时候也会想起慕二郎的事情,虽然心里觉着有几分古怪,只是想来既然是风平浪静,看起来事情是已经过去了,心里也逐渐地放松了下来。 比如说此刻,听说了那些田地里又出了好些个宝贝,未央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而在李大的打理之下,如今早就是不种单一的粮食了,反倒是种了好些个果蔬,专门贩卖给洛城的各大酒楼,这些是林老太太都不知道的事情,未央既然身为了地主,自然是收到了不少的好处,那些金子银子进了自己腰包的时候,未央就连做梦也是要笑出声的,眼巴巴地瞅着李大,未央不禁说道,“李叔,如今这些田地的生意,还真是靠着您才行啊!” 李大瞧着未央这般模样,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脑袋,“你这个懒丫头,我本来还想着要早些退休的,没有想到为了你这个丫头,是要做到60岁喽!”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只是却掩盖不了话里的笑意,毕竟如今收成好,赚得的银子也多,李大自然是比谁都要开心的,敲算盘的手也不由得轻快了起来,“如今林老太太不是将慕家所有的生意都压在了你的身上么?如何还这般闲?”自己在这里累死累活地算账,却是看见未央惬意地歪在榻上睡觉,李大是无论如何看不下去了,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未央这才讪讪地笑了笑。挠了挠脑袋,这才乖乖地坐好,欲要帮忙一般朝着李大伸出了手来,“那李叔您有什么需要未央帮忙的,未央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是拼了我这条小命,也一定会帮着您将这些帐算完的,唉,谁叫我慕未央便是这兢兢业业。呕心沥血……” 未央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嘴里的话是收也收不住了。只是李大听着却只能一下子拦住了她的话,“停停停!好了,好了,你这个丫头。有觉给你睡,便快些睡去,等回到了慕家,你还不是要被你们家的那一位老太太给烦死!?”李大是彻底的无奈了。 这倒是正中了未央的下怀,她看见了李大这般神情,吐了吐舌头,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来,有瞧着李大说道,“其实我也就最近忙了些。等到过了这一段日子,便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做了。我总归不过是慕家的女儿罢了,老太太也不会真正地放心将所有的生意交给我的,我这一辈的,还有这么多的儿子。不过他们只是平时比较懒散,不务正业罢了,不过这些生意,总归还是要传给他们的。” 李大这才抬眼,挑眉说道,“慕家的那些儿子,哪里有你这般聪明?倒是些公子哥儿罢了,哪里吃的了生意上的活,指望他们,我看林老太太心里的盘算是要泡汤了!”李大心里说得是实话,他经商数十年,又将生意做得如此有声有色,都说是姜还是老的辣,谁有这个资质,谁什么也不是,他没有道理连这些都看不出,而他没有料到,未央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的,不过既然她能够提出来,便已然是相出了好法子来的,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大,未央这才双手合十,一脸恳求地说道,“李叔,所以,这件事情还不是要拜托您了么!” 果然这话才像是未央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李大先是有几分愕然,不过过了几个片刻的时间,倒也是见怪不怪了,只能够摇了摇脑袋,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那模样又是有几分无语,这才说道,“你这个丫头啊,我便知道,你这回无缘无故来了这儿,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 未央吐了吐舌头,听了李大一说,便是之下他是同意了,如今她与李大的关系就像是父女俩一般,自己若是想要什么事情,只要她撒撒娇,李大必然是会同意的,更何况,这件事情,在未央的心里,不过是一件小事情罢了。 未央神清气爽地从米行里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外头日光一片晴好,却不想自己还没有走几步,一双灵敏的耳朵一动,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故意加快了脚步,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巷弄之中,却没有想到跟踪自己的,竟然是大长老和二长老,未央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只是问道,“我说大长老和二长老,你没有事情跟踪我干什么?” 两个矮子长老面面相觑,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 “你说,你说。”大长老背过了脸去,一手却推着二长老。 只是这会子二长老可就不服气了,高高地仰着脑袋,只是说道,“凭什么我说这话,你也想要,你说才对!” 看着两个人争执不休的赌气模样,未央是有些想笑的,不过转眼也就反应了过来,一拍脑袋,笑道,“几位长老该不会是觉得前斜体字送两位的酒不错吧,那自然是个好东西呢!” 却没有想到未央话音刚落,两个长老却是异口同声地开口,“不是我们,是老五要的!” 老五?!未央一愣,转而想起来了,便是那个嗜酒如命的五长老了,子不过如今她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小矮子的举动,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这两位长老比那位五长老还想要那一坛子酒的!强忍着笑意,管谁想要呢,未央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的,“那些酒便酿在了沈家的地底下,若是几位长老不急的话,明日我就送过去,可好?” “不必,不必。”几位长老想来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摆了摆手手,“如何劳烦姑娘亲自送过来,我们几个力气大得很,自己去拿便也够了,就不劳烦姑娘了。 不过这话可就说错了,未央赶紧说道,“几位长老这就有所不知了,那酒坛子也是有自己的年限的,算起来,明日才是刚好适合它出土的好日子,少一天都不行的,两位既然是对这些酒如此的挑剔,自然是不会希望有任何一点瑕疵的!还是等到明日出土,未央叫人亲自送去,可好!” 既然如此,大长老和二长老虽然有些心急如焚,却也只能作罢,佳酿最大,虽然心里不舍,却也只能缅怀遗憾地离去了,而未央心里却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她只是心里有些好奇,那位频频在两位长老口中出现的五长老,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 只是等到了翌日未央抱着酒坛子去了哪一所破庙的时候,里边却一个人也没有,大长老和二长老更是不知所踪,累得满头大汗,未央放下了手中沉重的酒坛子,气喘吁吁得累得不得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自己,心中一阵焦躁,不由得小声地发着牢骚,“一个个的,怎么都没人来迎接我!亏得我还累个半死!” 只是回应未央的却是一个如闷雷一般的饱嗝的响声,不对,是酒嗝,虽然在外边,未央却还是闻见了一阵浓郁的酒香,竟然……还是有人的! 未央这才看见了破庙里的草垛里似乎埋着一个人影来,只是一动不动,倒是叫未央怀疑刚才那差点儿吓得她摔在地上的声音是不是这个人发出来的了,难不成是喝酒喝太多了,酒精中毒了?!未央一想到了这里,立即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轻声地唤道,“那个……你是不是活的?”只是没有人回应未央的话,那人依旧是一动不动。 未央的胆子稍稍大了一些,依旧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声音提高了些,见那人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便想着将草垛拨开才能看得更清楚些,只是还没有等到自己走近,那人忽的一个鲤鱼打挺自草垛里腾地一下子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头上身上还念着几根稻草,不过目光涣散,胡子拉碴、 未央一个不留神,又叫他这样一吓,害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眼球年的人,分明是一张陌生的脸,却无端地生出了强烈的熟悉之感,虽然那个人脏兮兮的,胡子老长了,还有油光发亮却散乱的头发,简直是遮住了整张脸,未央还是会想起来,这个家伙究竟是谁了! 却没有心里预想到的那般高兴的感觉,未央起初只觉得脸上三根黑线挂了下来,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无语的表情,她只是想着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未央这样想来,丝毫不嫌弃面前的人,脸上身上的脏乱,只是紧紧地抱紧了他。 倒是被抱着的人,脸上是深深的惊愕的表情。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师傅 被抱着的人正是那嗜酒如命的五长老了,一见了未央这般架势,倒是有些恼,却只是一把推开了未央,嫌弃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好像是未央还将自己弄脏了似的,脸上的表情此时此刻更是深深的一阵嫌,“你这个丫头,怎么好端端的就抱人啊,羞不羞!”这话说得倒是叫未央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是想着,他是疯了么?这样一想来,未央赶紧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五长老,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师傅,我可是您聪明乖巧伶俐的徒弟啊,我是未央啊,您不记得我了么?” “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么?”却没有料到未央说了这话之后,那连反倒是板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倒好,是不是怕我骂你骂得厉害了,这会子倒是还想着攀亲带故起来了,怎么,你是觉得我是这么笨的人么?你这个丫头……”说着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一边捂着嘴巴用牙齿咬着手指甲,一边只嘻嘻直笑着看着未央,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你个丫头,如何胆子那么笑,哈哈,好笑,好笑,真是笑死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更是使劲地拍手鼓掌,那模样,简直是在狠狠地嘲笑着未央了,只不过未央却是一脸黑线地看着面前如此兴高采烈的五长老,心里想着这般熟悉的模样,若不是自己的那个奇葩师傅的话,那还真的是有鬼喽!一想到了这里,未央赶紧伸了手过去,想要摸一摸他的额头,想着这老家伙如何如此的不对劲,该不会是发烧了吧!只不过那五长老一见了未央如此,毫不留情地一下狠狠地打掉了未央伸过来的手,空气里是噼啪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可把未央给打疼了,未央倏地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却还是一眼就瞧见了手背上触目惊心的红色。疼得是那叫一个龇牙咧嘴,这个五长老,不想承认就不想承认嘛,这么凶干什么! 未央这会子是真的被打怕了,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多做什么事情,只是气喘吁吁地将方才还放在院子里的沉甸甸的酒坛子给抬了过来,放在了这位五长老的面前,哭丧着脸说道,“听了大长老和二长老说了。您老人家不是好喝酒么。尝一尝这酒味道如何?” 果然。一听说了有好酒喝,五长老的眼睛是噌的一下子透凉透凉的,舔了舔嘴巴,便赶紧凑了上去。迫不及待地一把将酒坛子打了开,只是光是闻着这味道,五长老便只觉得酒香扑鼻,砸吧了几下嘴巴,直接抱着酒坛子就豪饮了起来,那酒坛子可不轻,方才未央独自一个人搬过来的时候,就是走走停停才勉强成功的,还没有等到她走到了这破庙之中。便早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更别说是像是面前这个假装不认识自己的五长老一般,直接轻而易举地抱着酒坛子往肚子里灌酒了,未央瞧着五长老这般模样,简直和自己师傅喝酒的样子是如出一辙。只是就是不明白他如何就不肯承认认识自己!这还真是叫自己智商捉急! 只是未央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又忽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难不成自己那个平日里混吃等死的师傅,是失忆了不成?不过失忆……未央一直觉得这么奇葩的事情只有小说里或者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哪里说失忆就失忆了!不过她想想自己练穿越如此奇葩的事情都能够碰见了,又碰见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和人,就是自己在别人的眼里,那也是古里古怪的,这样想来,未央又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她确定了,这便是自己的师傅无疑了,只是他这般抵触着自己,要不是自己哪里害的他老人家丢脸了,要不就是自己的好师傅一定是抽风了!只是不管如何,威严都是要让他记起自己来的! 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就看见了大长老和二长老二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正神神叨叨地交谈着什么,未央赶紧快步地走了过去,虽然没有挺清楚他们究竟是在讲些什么,不过总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的,否则表情也不会看上去这么的不正经,不过未央一下子蹦到了他二人的身前,可是将他们吓了一个大跳,直捂着胸口,他们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这么一吓,还不是要将心脏病给吓出来啊! 未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是做得过分了,赶紧吐了吐舌头,示意自己知错了,不过却还是眨巴着眼睛凑了上去,只是一脸好奇地问道,“不知道两位长老方才是说什么好东西啊,也说给我听听,让我解解馋,刚巧,这几日许久没有听见什么劲爆的新闻了!” 然而,那二位长老一听了未央的话,却皆是神情紧张了起来,连个人的脸上均是写着少儿不宜的表情,这才叫未央收住了脸上好奇的神色,不过确实指着喝饱了,又躺会了草垛里呼呼大睡的五长老说道,“几位长老可是知晓这位五长老的来历?” 未央是很是好奇的,不过这两位长老似乎没有听见未央的话似的,只是赶紧跑了过去,眼里却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酒坛子,这个不争气的五长老,竟然将所有的酒都给喝完了!是没哟想到他们两个人么?几个人心里是一阵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未央见了他们如此,倒是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这才忍不住说道,“我倒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就是一坛子酒么,若是两位长老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让人再送一坛吧!” 这二人一听了未央的话,这才面露喜色来,未央这话说得可真好,只是面上却已然有些害臊,不过拒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尤其是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 “怎么好意思麻烦未央姑娘您……”大长老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想了想这才终于开口,“不必今日送来了,明日也成!” 这话说得……这下子未央是笑得有些无奈了,只能够无可奈何地回答道,“好!就是明日送个一百坛,那都是不成问题的!” 二长老没有听出未央话里夸张的含义,赶紧摆了摆手手,慌张地说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未央是笑得更加开心了,而两位长老便也是在这时终于想起来未央先前问了他们的事情飞,方才他们心里激动,倒是真的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如今看着就躺在自己面前一动也不动的五长老,二长老摇了摇脑袋,只叹息着说道,“这五长老还是我们在半路上捡回来的,好像是犯了痴傻病,总是疯疯癫癫的,平日里多是病没有发作的话,还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若是一发病,那简直就是跟抽风似的!而且啊,嗜酒如命,又好吃懒做,偏偏糟蹋了他一双好好的尖锐的眼睛和灵敏的耳朵,未央姑娘,您说,这不是暴殄天物了么?” “没错。”未央点了点脑袋,却叫二长老还以为未央是觉得他说的话不错呢,只是未央不过是在想着他说的话与自己认识的师傅是一模一样,这个除了她师傅,还能有谁!既然如今是万分确信了这一点,未央是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她的师傅记起自己来的,这般想着我,未央便是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沈府之中。 这一日,沈疏回来得走,等到他回到家中的时候,未央却还没有回来,他便到了书房里,虽说拿过了一本书翻看着,不时地抬起眼来,他做的位置,正对着未央的阁楼,还是未央特意吩咐了将她搬入了阁楼里住的,虽然地方小了些,不过一个硕大的天窗,阳光充足,放眼看过去的景致,那也是极其的不错的,而沈疏是觉得,自己坐在这里,若是未央回来了,他能够在一瞬间就知晓,这倒是也不错,然而,他却没有料到,未央回来的时候,会是这般表情。 她是看见了沈疏的,因而没有走回自己的房间,只是走回了书房之中。 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一头栽进了沈疏的怀中,未央是一脸神色复杂地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疏,说着说着,还没有听见沈疏为自己出了主意,竟然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却没有看见沈疏的眼神骤然暗了下来。 不过看着未央闭上了眸子,熟睡过去的傻傻的模样,沈疏却还是忍不住笑着,嘴角微微的上扬,勾勒出了好看的弧度,他一手搭在未央光滑的额上,轻轻地替她抚平了额角的秀发,心里却忍不住地低低地叹息一声,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傻丫头啊…… 而未央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自己无意识之中说的一番话,等到了翌日,沈疏竟然独自一人寻了过去,那一座破旧的庙宇,虽然在未央的讲述之中是很难找到的,只是沈疏倒是轻而易举地就进到了里边去,一眼便看见了未央口中疯疯癫癫的老人家。 沈疏定在原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倒是那背对着沈疏的五长老却是在此时幽幽开口,“我便知道未央那个丫头,真是叫人不省心啊!” ------------ 第三百八十五章 绞尽脑汁 虽然未央是下定决心要让自己最最亲爱的师傅大人恢复记忆的,不过同时她也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路漫漫其修远兮,她将上下而求索,不过再屡屡失败,且不知道浪费了自己多少坛子的佳酿之后,未央可算是明白,这条路也实在是太长了吧! 酒足饭饱之后,二长老擦了擦嘴巴,又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这一品楼的东西果然是不一般,也是托了未央姑娘的福,我们几个啊,才能享受得到这般的好东西!”他这才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阵激烈的拍手叫好的声音,不时还混着几声喝彩,只是却叫了未央心里一阵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乞丐们真是穷到家呢!只有未央心里明白,这些人可不是表面山看上去的穷多家了,没准暗地里比自己有钱也不一定,一想到了这里,未央的脸上又是几道深深的黑线,只不过她再瞅了一瞅破庙里边正歪着身子侧躺着的师傅,看着他安逸喝酒的模样,心里却是不满了,这么好的太阳,总归是要出来杀杀菌消消毒的,这般躺着,可是如何得了!未央想来自己身为她师傅的关门弟子同时也是第一任大弟子,总是要去为了他老人家的健康着想的,虽说这些不过是她自己心里想的罢了,没有经过官方验证的,不过她心里还是迫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一边想着,一边赶紧将五长老拉倒了外边,咧着嘴笑着,“师傅大人,我可带了不少的好东西呢!都是您最爱吃的!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未央说的可是大实话,她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师傅了,如今忽然见到了,只觉得是分外的亲切,虽然自己的这个师傅老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嘛。秉着她死乞白赖不放手的个性,未央自然是不会轻易地对这件事情罢手的!这样想来,未央一边谄媚地笑着,一边将手中的食盒给推了上去,献给了面前正歪着身子,一脸不情愿的五长老,直高兴地说道,“师傅,请用餐!”守着还两只手捧着一双筷子,笑呵呵地将手中的筷子递给了五长老。不过五长老倒是不近人情的。只是冷哼一声。那模样倒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这才老大不乐意地夹了一筷子的菜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可是叫未央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生怕脾气古怪的他老人家不乐意了,二话不说就将这些美味佳肴给吐了出来。若是真这般,那还不是白白糟蹋了自己的苦心么!这样想来,未央的眼睛更是一眨也不眨,却也是果然看见了自个儿师傅脸上一脸嫌弃的模样,摇了摇脑袋,显然是很不乐意地将第二筷子的菜又塞了进去,不过嘴上依旧是念叨着,“我以为什么一品楼的好东西呢!我看着也就一般般嘛!”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不过看着她师傅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未央终于放下了心来。 一边笑嘻嘻地瞧着五长老吃着,未央一边还兴高采烈地介绍着,“师傅啊,您瞧这个粉蒸肉的肉块,一块一块的多大啊。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啊有没有!” “师傅您再尝一尝这个三鲜汤,没有放一丁点儿的鸡精啊味精什么的,就是连盐都没有放进去的,全是靠着这里边的食物本身的鲜味,您尝一尝,对,真的很鲜美有没有!” “还有这个……这个……”未央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说到了好吃的地方自己都情不知地舔了舔嘴巴,是真的好吃啊,这些东西,说得她自己都直咽着口水,想着自己待会儿一定要先去一趟一品楼的,今儿个她带来的这些个好东西,自己却连个汤水都没有沾到,也实在是太吹亏了些吧,不行,不行,她微微低着脑袋,瞧着这些个好东西,恨不得全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这般想着,手却快了自己的脑袋一步,早就伸了过去了,未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美味佳肴,在心里咽了咽口水,直垂涎欲滴地说道,“别慌啊,我这不就是来吃你们了么!”说罢已然将手覆盖在了食盒里另外一双筷子上,只是偏偏是在这个死后被她那奇葩师傅瞪着眼睛看了一眼,低声吼道,“你要干什么!” “哎哟喂,师傅,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未央抚着胸口,被他吓了个半死,又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这才嘿嘿地笑着说道,“我还不就是想要沾沾您的光,尝一尝么!” “不行!”却没有想到未央这话刚一说出来,酒被她师傅义正言辞地给拒绝了,“不行!” 不行?!未央一愣,天哪,他刚才不是还一脸嫌弃的表情很不情愿地吃了这些东西的么,如何自己如今不过就是想尝一尝罢了,怎么就不行了,又不是少了他一块肉,不过未央看着自己师傅一脸警惕的模样,却也只能作罢,好吧,自己这个做徒弟的,平日里没有怎么孝敬自己的师傅,如今也就不与她的师傅争抢了,她还是很守孝的一个人!这样想来,未央便赶紧露出了认错的神情,又转而笑嘻嘻地说道,“师傅教训的是,未央知错了,这些都是您老人家的,未央不碰!不碰!” 那古怪的老头这才不冷不热地看了未央一眼,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专心致志地夹着筷子,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虽然他方才那般对未央,不过未央自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只是咧着嘴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地眯着,如同弯弯的月牙儿一般。 而沈疏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一眼表瞧见了正双手托腮,席地而坐,丝毫不顾地上脏乱的未央,眼里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是走到了未央身边的时候却是一把提起了未央的衣领,只是说道,“丫头,可是叫我好找!” 跟提小鸡似的,未央不满地瞪了沈疏一眼,扑腾地让他放了自己下来,等到终于安全落了地,这才仰着脑袋瞧着沈疏,不怀好意地说道,“如何,沈大公子,长得高了不起么!”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沈疏便趁机在这个时候揉乱了未央额前的秀发,如此亲昵的动作,简直是要亮瞎了在场众人的眼睛了,只不过却不包括五长老的,方才沈疏与未央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入了他的眼睛里,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将食盒里的吃食送进自己的嘴巴里,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瞪着这二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说道,“你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故作遗憾地摇了摇脑袋。 未央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的,这话虽然没有说下去只是明眼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众人的表情皆是一阵僵硬,大家都等待着沈疏沉下来的脸色,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沈疏还没有动怒,倒是未央忽然之间气得不得了,双手叉腰,只是气鼓鼓地瞪着她最最敬爱的师傅,直嚷嚷着,“师傅大人,您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沈疏怎么了?他不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么?再说了,人家可是堂堂的宰相大人,能文能武……”未央又是絮絮叨叨地说着,那话竟然还是没完没了了,沈疏虽然在一旁默不作声,不过站在一旁听着,倒是也觉得高兴,是许久没有听见未央这般夸着自己了的,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是专心致志地听着未央夸自己,沈疏没有料到,自己在未央的心里,竟然还是如此伟大的存在啊! 然而,未央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这话的时候是有多么滑稽的,直把在场的众人都逗笑了,就连原本一直摆着一张臭脸的五长老此刻都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来,虽然胡子拉碴之下,也看不出究竟是笑了没笑的,未央便是在这些笑声之中被拉回了现实之中来的,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说得夸张了,小脸一红,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地方看来自己是待不下去了,说罢拉着沈疏就要离去。 沈疏却在离去的时候回望了一眼,却见依旧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的五长老脸上神色莫辫的表情。而等到了晚间,未央没有想到的是,沈疏又回到了这个破庙之中,大长老和二长老有所不解,只是五长老心里明白,只是步出了破庙,清冷的月光照在了院子里,投在了二人的身上。 而那五长老依旧是开心地笑着,似乎还没有从百日里缓过神来,而看着沈疏脸色的眸子里的眼神,更是有些复杂的,不过更多的,还是欢脱的笑意。 沈疏只觉得被看得发麻,这才忍不住说道,“你笑些什么?” “沈疏,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没有想到五长老一改白日里的神情,反而朗声大笑道,“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的,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小辈么?” 好了,这下好了,果然是着了他的道了。 沈疏陷入了深深的无语之中。 ------------ 第三百八十六章 神秘人 当未央还在与她的好师傅斗智斗勇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慕家的生意却迎来了它狂风暴雨之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洛城之中也不知道哪一家那么大的胆子,忽然横生出来的钱庄一下子夺走了慕家的好生意, 不断的金银从钱庄之中转了出去,林老太太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好一个不知好歹的钱庄,竟然连他们家的生意都敢争抢,是不想活了么?! 这般想着,林老太太二话不说,当机立断立刻去叫了未央来,自然,她在找了未央之前,她一早便是知晓了这件事情的,只是未央皱着眉头,却是有几分不解,好端端地,如何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了,在经商这一方面,慕家可算是一家独大, 偌大的洛城之中,她还真的没有找出来有那一家可以敢同慕家争抢生意的,可别说,如今不仅仅是有来抢生意的,还真的有把生意给抢走了,这下可不仅仅是林老太太坐不住了,整个洛城又闹腾了起来,这一闹起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坊间铺天盖地地各种传言全都一一砸了下来,不是说慕家如今看来是保不住这龙头老大的位置了,就是说那新来的也不知道是那一家开的钱庄,是要盖过慕家风头的趋势,要说慕家的钱庄生意那么多难还能够那么稳当,是因为向来慕家出手都算是大方,对待欠债的也倒还是宽容,这才招揽了那么多的生意,不过等到未央派了人去探查一番新钱庄的底的时候,带回来的消息却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小气的人,他们那些老百姓们来慕家的钱庄借钱的时候,放出的利息是很低廉的,而存钱的利息也不低,再加上慕家家底丰厚,洛城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倒是都放心。因而钱庄的生意一直都是利滚利滚利滚利的,没有什么比钱赚钱所得到的的银子更快的了,也是因为慕家在洛城一直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才会过得如此安慰,如今未央倒是不得安生了,尤其是听说了新来的钱庄存钱的利息高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时候,如何,未央不知道那新来的钱庄的老板是不是傻了还是真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了,他以为自己是余额宝么?未央心里一阵纳闷,赶紧询问得了消息的小四。“那借贷的钱的利息呢?如何?” 小厮被问起了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一阵心惊。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来,给未央比划了以下,实在是自己也被吓到了,万不敢说出口。不过却还是说道,“不过怪就怪在他们家的钱庄每一次借出的银子的数量必须是超过五百万两才能够外借。”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他们家难不成是真的要做赔本的买卖么?未央心里是更加的无语了,要说这借出的钱既然利息如此的低,那更是应该压低了借钱的数量才是,一下子就借出了这么多的钱,得到了利润却是少之又少,他们家的钱庄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么?天底下哪里会有那么好的事情!未央的眼里有什么一晃而过,心里暗自寻思着,要么是这家的钱庄专门开在洛城与慕家作对。要么就是里边必然有什么阴谋。总之,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未央心里虽然想得轻巧,只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她不得已,还没有等到准备去了慕府。却没有想到,林老太太此时刚好派了人来,传了她过去,好吧,未央心里虽然无奈,只是她歪着脑袋,想来,这才是这老太太的风格啊,如此心急火燎的,若是他不着急的话,自己才会觉得奇怪吧! 这样想来,林老太太派来的慕家的车夫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路上快马加鞭,急得不得了,害得未央差点儿吐了一地,心里直恼着,这个老太太,一定要这么着急么!可是苦了自己了,终于到了慕府之中,未央却是头晕目眩地进了去,差点儿找不着北了,却不想刚一进了门,迎接她的却是林老太太板着一张脸的生硬的面孔,就这般冷冰冰地瞧着未央,未央只觉得一阵窒息的难受,看着面前的老太太也只是讪讪地笑着,“老太太,这钱庄生意的事情,未央已经知晓了……” “这生意方面的事情我这个老太婆又哪里懂得,”没有想到林老太太不由分说只是冷哼一声,声音不近人情,“这才生意上面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你们这些小的打理,我这个老太婆只不过也只是想要安度个晚年罢了,如何你们就这么让我不省心!”这话说得,就好像慕家钱庄近来生意惨淡是未央造成的似的,只是未央心理虽然不服气,只是既然是碰上了这么一个主,所有的委屈也只能够往肚子里咽下去,原本还有些讪讪的笑容此刻是完全地收敛了下去,嘴角往下弯着,是一副知错的表情,她毕竟是深谙凡事都不能同面前的老太太反驳的道理的,因而此时此刻明明知道是自己受了委屈,却也只能够将所有的委屈往肚子里咽,而一旁站着的慕三郎更是心惊胆战,也如同未央一般低着脑袋,一大一小就这样听着林老太太沉声念了半个时辰,却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的,毕竟,林老太太说累了,会自动停了下来,虽说依旧是一双阴阳怪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二人罢了,只是却不住地摇了摇脑袋,就像是在痛心疾首着什么一般。 等到未央与慕三郎二人终于从从这个牢笼里解脱了出来,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慕三郎依旧是苦着一张脸,“如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这么一个家伙,未央,现如今,咱们可是如何是好?” 不过未央向来是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习惯的,先前的担心一下子过去,此刻倒只是觉得一身的轻松,也不觉得如先前一般的担心了,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面前忧心忡忡的慕三郎说道,“三伯,您就别担心了,凡事都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再说了,咱们的钱庄如今也不是要破产了,只不过是业绩下滑了嘛!” 慕三郎瞧着未央如此云淡风轻的表情,却是一阵无语,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是想到了什么解决的法子了?” 却不想未央倒是回答得直言不讳,她只是摇了摇脑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也不知道如何解决了这件事情,而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看来这场仗,是真的不好打啊! 不过为央其实没有慕二郎表面上所看见的那么无所谓,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担心的,只不过担心归担心,未央却也知道就算是自己担心,想不出办法来也是白搭,因而被老太太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之后,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顺便歪着脑袋,寻思着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不知不觉竟然逛到了仙乐楼的门口,想了想,未央忽然发觉自己是许久没有进到仙乐楼之中了,便重新扬起了笑容,进到了仙乐楼之中去,却不想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阿秀,倒是瞧见脸上眼前的白湛,“阿秀呢?” 白湛看见了许久未见到的未央,倒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直接忽视了未央的问题,只是两手托腮,打量了半天这才说道,“看来你在沈家过得确实是不错,这才多久没见,都肥了一大圈了!” 未央沉下脸来,她就知道,从白湛的嘴巴里说出来的,一定是没有什么好话的,她也不想与他多加计较,只是又问了他阿秀究竟在哪里,只不过白湛两手一摊,依旧是一副无辜的表情,阿秀有手有脚,他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 没有办法,未央只能作罢,视线扫了一眼四周,自从仙乐楼没了阿秀,生意确实是惨淡了许多,如今就算是这般的深夜,也没见了有多少人的,不禁说道,“我说白湛,你这仙乐楼里既然有那么多的姑娘,就算是没有阿秀厉害,那也应该好好包装包装才是,否则如何才能够赚得到钱,在这样下去,咱们还不是要亏死了?” 白湛听了未央的话,却不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手中的扇子却是在这时一摊,他只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如今慕家的钱庄靠不住,你不好好担心你们钱庄的生意,如何还来管气仙乐楼的事情了!” “这你都知道?”未央想着自己怎么不知道,白湛什么时候还会在意钱庄的事情的?! 只是白湛却在这时神秘的一笑,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就像是他知道些什么一般。 果然,白湛便是在这个时候神秘兮兮地对着未央说起的,“我自然是知道的,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话音刚落,未央的一双眼睛瞬间是像看见了金子一般,闪闪发光。 ------------ 第三百八十七章 自伤 如今,未央最想要知道的,自然是那新开张的钱庄的主人究竟是谁,又是什么来历,她不是没有想过询问沈疏的,只是一想起那钱庄的生意毕竟是慕家的,如今朝野并不平静,沈疏是时常挑灯夜战,早已忙得焦头烂额,她一方面不想要沈疏受累,更不想要让沈疏牵扯慕家一片混乱的商斗之中,因而只能强忍住自己的心思,只是自己想方设法地去查,只不过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人实在是太够高深,还是自己太过无能,忙活了许久,却什么也不知晓,未央心中懊恼,却也不甘心就这般放弃。 更何况,她还想起了那时慕二郎惧怕之人,也是如此的神秘,未央便有理由想都,这两个人不说是不是同一个人,肯定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而未央却忘记了,就算是沈疏不帮着自己的话,若是自己想要打听消息的话,哪里还有比仙乐楼这个好地方更适合的了!因而,白湛一开口的时候,未央目光灼灼,轻而易举地就相信白湛说得话,只是眼巴巴地瞅着白湛,盼着他能够接着说下去,告诉自己究竟谁才是幕后黑手。 不过他还是忘记了,以白湛的个性,哪里有那么好说话的,尤其是面对未央的时候,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然后缓缓开口,“这件事情倒是简单,只是若是我告诉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说着更是一步一步紧紧地逼近了未央,那一双含笑的眼睛里,便是愈发的幽深起来。 未央只是一阵语塞,脑袋瓜子一转,想着白湛是需要什么的,只是仔细想想,他似乎是什么都不缺的,因而这话还真是不好说,未央这般想着,只哭丧着脸看着白湛说道。“白大哥,您就行行好吧,告诉告诉我吧!若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们家那真的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啊!” 一句话瞬间就被白湛给逗笑了,又看着未央更是作势要跪下来的模样,更是无可奈何地和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只说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就能够这么没骨气呢!我说了不告诉你么!不过就是这么一点儿芝麻绿豆的小事情,小题大做!那人便是……” 未央竖起了耳朵。只聚精会神地听着白湛的话。只是谁想阿秀却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未央的身后。脸色惨白,紧紧地捂着腰间,只是血丝却是从指缝之间一丝一丝地渗透了出来,很是痛苦的模样。她的声音更是低低的,没有一丝的力气,“未央……未央……”便是在这时,打断了白湛的话。 未央回头看去,阿秀的这般模样可是将她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白湛说些什么了,快步地上前,稳稳地扶住了阿秀,未央直愣愣地盯着这般模样的阿秀。一眼便瞧见了阿秀的腰间受了伤,不由得心头一颤,赶紧皱着眉头,紧张兮兮地说道,“阿秀。你怎么了?” 阿秀却只是微微地一笑,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吃力,“方才不知道是谁……”说罢更是晕了过去,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一下子倒在了未央的身上,未央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才勉强地接住了她,他削瘦的下巴硌地未央的肩膀生生地疼痛,而此时此刻的未央却顾不得这些了,她只是惊慌失措地叫着白湛的名字,“白湛,你快来啊!阿秀受伤了!” 白湛原本含笑的脸色此刻也完全冷了下来,微微蹙眉,却还是二话不说,就将阿秀拦腰抱进了房间内,解开了衣襟,看见了腰间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是止也止不住了,直叫人触目惊心,仙乐楼里的丫头们很快就赶了过来,拿来了上好的药材和干净的纱布,白湛灵活的的双手上下翻飞,很快就稳住了伤口,而阿秀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轻轻地呻吟了一声,这才恢复了意识,未央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一软,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如今这个时候,她是受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再出了什么事情的,谁都不行,只是未央却想不明白了,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能够在仙乐楼里还这般的明目张胆,是不要命了么! 她想着,白湛是最讨厌这种事情的了,如今既然那个人有这般大的胆子,白湛不会善罢甘休,他也只能自求多福了,这样一想,心中才稍稍地解了气。 阿秀此时此刻需要静养和休息,因而白湛只是叫了屋子里的人全都除了去,未央本来是想要留在房间里边陪着阿秀的,只是无奈,敌不过白湛一个凌厉的眼神,也只能出了去,却不想一出了门,竟然瞧见了沈疏只身一人进了仙乐楼之中。 沈疏回了沈府之后没有见到未央,又派了阿风去慕府以及慕家的钱庄去瞧一瞧,只是都没有看见未央的影子,他想着,未央必定是来了仙乐楼里来了,摇了摇脑袋虽然身子累得很,却还是亲自来了仙乐楼之中。 不想未央一见了沈疏,便是忧心忡忡地告知了方才仙乐楼里发生的事情,沈疏的眉头也不由得皱得老深了,他心里明白,洛城上下自然都知晓白湛是仙乐楼里的主人一事,而阿秀已然嫁入了沈府之中这件事情也是世人皆知晓的,便是因着这两点,也没有谁敢在仙乐楼之中兴风作浪的,而如今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是如此的大胆,而他更加不知道的事情却是,究竟这件事情同那个至今还没有露面的神秘人有什么关系,若是事情是他做的话,那他便不是单纯的经商之人那么简单我,未央岂不是也很危险了么? 这样想来,沈疏皱眉,不由得担心未央的安危,只是瞧着未央这般模样,想来她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的,沈疏并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未央,如今要说戒备森严的话,沈府是宰相府,沈疏又调配了打量的高手,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过他知道如今阿秀受伤,未央就算是跟着自己回了沈府,那一定也是不安心的,因而虽然有所犹豫,却还是说道,“未央,若是你不想的话,便待在仙乐楼,我陪着你!” 未央眼前一亮,她本来想着既然沈疏特意来了仙乐楼找自己,她无论如何便都是要同沈疏回了沈府之中的,只是却没有想沈疏会答应她留在仙乐楼之中,不,是主动让自己留在了仙乐楼之中,未央心里虽然高兴,一颗大石头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只是她瞧着沈疏,虽然有些吞吞吐吐,却还是说道,“沈疏……要不……要不……” “好。”未央虽然没有说出自己心里所想,不过沈疏又哪里不知道未央的心思的,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是温柔的笑意,而白湛站在了高楼之上,瞧着暗处的沈疏与未央如此亲昵的模样,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身形一闪,便晃到了二人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行,沈疏不能留下来!” “为什么?”这下子轮到未央疑惑了,紧紧地拉着沈疏的手,她不是记得白湛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嘛,如何这一回就这么冷血了,“白湛,仙乐楼的房间多的很,我们只要小心谨慎着些,自然是不会被阿秀发现的!” 谁知白湛却在这个时候又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来,“自然是不行的,若是你们两个都住进来,我可是要吃醋的!” 这话说得,未央瞬间石化,沈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过未央心里明白,白湛是最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了,虽说他方才的玩笑开得确实是大了些,未央虽说是无奈,却也只能够硬着头皮将白湛给赶到了一旁的小角落里去,一脸黑线地说道,“我说白大哥,不带你这么玩的吧!说吧,你是不是想我死吧!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好盆友了!” 白湛又是两手一摊,脸上的表情甚是无奈。 只是此时的未央却忽略了白湛的欲言又止,她自然是没有想到,就是在方才,白湛将所有人都赶走的时候,阿秀终于吃力地睁开了眼睛,惨白的一张脸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虽然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白湛,谢谢你……” 不过白湛的嘴角却不是往常的笑意,此刻的他,眸子垂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阿秀,然后他只是冷冷地说道,“说吧,为什么要伤了自己?” 阿秀脸上的神色一怔,随即苦笑一声,“果然是瞒不过你……” 白湛却在此刻将她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淋漓的血迹此刻早已凝固,白湛的语气却是虚无缥缈的,“他人的伤害和自己的伤害,伤口是不一样的,方才你的伤口虽然深,只是却不难分辨出来,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张脸阴沉沉的,眼里似乎有几分疼痛,他最讨厌的莫过于谎言和背叛,而阿秀,却是用这种方式,伤害了自己,伤害了未央,也伤害了所有相信她的人。 而白湛却不明白,阿秀为何要这般,以这种方式,打断了他即将与未央说出来的话。 ------------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受累 阿秀不知道,林戬竟然会如此的大胆,竟然会如此堂而皇之地进了仙乐楼之中,丝毫不顾及他此时的身份,以及,他们此刻的身份。 在外人看来,林戬的张扬与嚣张跋扈令人惧怕,即便是在敬王离开了敬王府之后,他的嚣张,是愈发的变本加厉,不仅到处惹是生非,捅下了许多的篓子,更是洛城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霸王,自是因为他是世子爷,虽有的人心里就是有再多的怒言,却也说不得,只能够憋在了心里,敢怒不敢言,这也叫林戬是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而因为当初敬王离开洛城的时候曾经拜托过齐律好好地照顾着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儿子,因而,齐律虽然身为一国之君,面对这个熊孩子却也无可奈何,只是糟心又糟肺,却也没有多做些什么,毕竟是敬王的儿子,他尚未为人父,不懂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好在林戬一直以来也没有闯下什么大祸来,因而也便任由着他,并未多加理会。 而这便是林戬的高明之处,就像是他此刻光明正大地进入了仙乐楼之中时,只以为他是来寻欢作乐的,却不知他不过是为了阿秀而来,而阿秀知道林戬的心思,因而便赶紧寻了个空当将他一把拉到了暗处,一声眼睛瞪着林戬,阿秀的话更是不带着一丝人情味,只是冷冷地说道,“若是你不想死得那么快的话,便赶紧离开这里!若是让别人知道你同我……我不会放过你!”这还是阿秀第一次说出这样的狠话来。 不过阿秀虽然是急了,林戬却一直是不慌不忙,只是轻轻地就一下子拨开了阿秀的手,他倒是无所谓地说道,“皇姐,你如此惊慌又是何必。我既然有胆子来了这儿,那便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是他真的有所准备一般。然而,却是叫阿秀的心情愈发的不安起来。林戬小阿秀一岁,两个人也算是一起长大,因着他从小就是太子爷一般的个性,如他一般盛气凌人,一直不受阿秀的代价,只是她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会和这样的人合作,若不是知道了林戬所持有的那些个秘密武器的话,也是后来,阿秀才发现了林戬藏在阴暗里的不为人知的一面。似乎所有人看来,林戬的嚣张跋扈无人能比,而阿秀也是一直这般认为,直到她与这家伙深入合作了下去之后。 阿秀终于发现了林戬不同寻常的一面,原来。那些嚣张与自大不过是他身上的外衣罢了,而真正的林戬,是小心而谨慎的,就像是他一直按兵不动,却在无声无息之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至今都无人之下。而这样的林戬,却也是可怕的。 阿秀一想到这里,只是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来这儿,是有什么事情?” “无事,就不能找皇姐叙叙旧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是露出了灿烂的笑意,是干干净净的少年模样,掩盖了他眼里的腾腾杀气。 只是阿秀却在这个时候,只觉得不寒而栗。 “你别在这儿假惺惺。”阿秀见了林戬这般,嘴里的话倒是毫不客气,“林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开钱庄的事情,当初你分明是答应过我,不能伤害未央!” “我自然是知晓,皇姐,你说的话,阿戬什么时候忘记过的?”林戬却只是勾着一边的嘴角,露出了邪邪的笑容来,“抢了慕家的生意,只不过是计划里的一部分罢了!还请皇姐放心,伤天害理的事情,林戬自然是不会做的!也没有这个胆子做!” 这话说的,倒像是真的没有这个胆子似的,林戬没有看见阿秀脸上冰冷的笑意,只是听见了她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总是你知道就好,若是你因为钱庄的事情伤害了谁,我不会放过你!而若是你因为这件事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我也不会再同你合作!” “是!是!”林戬说话的时候虽然说是恭恭敬敬地俯身,只是话里的不耐烦,却是显而易见,阿秀便是在这个时候转身离去的。 而她自然也没有看见此时林戬的嘴角勾勒出的残忍的笑意。 而阿秀却没有料到,以白湛的神通广大,却还是找到了一直低调处理着钱庄生意的林戬,而且,他竟然还想要林戬的事情告诉未央。 阿秀自然是不想要伤害未央的,不过她也明白,未央势必会追查下去,而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是为时已晚。 只是白湛的话已经说出口,就算是自己要阻止,那也已经为时已晚,更何况,白湛不一定会听自己所言,不告诉未央实情,而碰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便也只能够放手一搏,这样想着,阿秀咬咬牙,当机立断,拔下了发间的簪子,快速地没入了腰间,尔后又飞快地插回了头发中,总归,能拖一时是一时了,却不想还是被白湛一眼发现。 “白湛,我是为了未央好。”阿秀几乎没有求过白湛什么,这般的恳切,还是第一次。 白湛却只能说道,“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阿秀,我帮不了你一辈子。”白湛说这话的时候背过了身子去,看不见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听得了他清冷的声音,“更何况,我想你是懂得,究竟怎么样,才是真的对未央好。” 阿秀陷入沉默之中,而白湛,却是在这时,推门而出。 而他,终究也没有告诉未央实情,尽管他早已明白了阿秀与林戬之间的关系,而未央,并没有什么怀疑,只是问道,“方才你说的,你知道那新开的钱庄的老板,究竟是谁?” “哦,我骗你的。”谁知道白湛却忽然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来,“谁知道你这个傻丫头那么好骗,难不成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么?” 未央一阵无语,她便知道,从白湛的嘴巴里主动说出来的事情,一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 却不想,还真的没有什么好事情。 而阿秀受的伤并不严重,而白湛的医术高明,又加上是这么好的药,阿秀很快就康复了过来,虽然期间未央也有询问究竟是谁伤的她,而阿秀却只是淡淡地说道,“天太黑了,来的人速度太快,我并没有看清!”既然都这样说了,未央心里虽然担心,却也只能作罢。 而沈疏却有些心神不宁,这一日,他更是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走进了昭阳殿之中。 齐律见沈疏这般模样,便是料到了一定不是出了什么好事情,果然,沈疏二话不说,只是将手中的东西给了齐律,齐律的瞳孔骤然一缩,却是见到了沈疏手里的兵符,不由得神色一怔,有些愕然,这么多的兵符,他还不知道,沈疏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然而,沈疏的表情却告诉了齐律,事情远远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兵符,全都是敬王临走之前交给我的!”沈疏的声音沉沉,却是不紧不慢地说着,将事情努力地说得更清楚一些,“看来敬王是真的想要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只是他将这些兵符交给我的时候,我怕敬王有什么阴谋,毕竟他是老奸巨猾的人,只是后来,我却发现,这些兵符之中,有多半,竟然是假的。” 假的?!齐律的脸色阴沉沉暗了下来,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假冒兵符,而齐律明白,更重要的是,究竟敬王知不知道这些兵符之中有假冒的,还是他故意将这些假货交给了沈疏?!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敬王的离间计。”沈疏却是在这时继续沉声说道,“若是我不讲这些兵符交出,若是等到你发现,必然会疏远你我之间的关系,若是我交出,等到发现它们是假的之时,也必然是会疏远,敬王这一招,倒是好计谋!” 齐律听着沈疏的话,点了点脑袋,这才说道,“只是若是敬王真的是如此想的话,只需要将所有假的兵符给你便可以了,无需如此大费周章掺合了假冒的在里边,更何况,这里边是有真的兵符,如此,他也会损失大部分的军队,得不偿失!” 齐律说的话语沈疏心里的想法随即是一拍即合,两个人的默契程度可见一斑,只是沈疏与齐律二人却是愈发的忧心忡忡,如今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偷换了敬王的兵符,他们是料定了敬王对此事是毫不知情的,而如今这个时候,当务之急,便是找出究竟是谁在暗处。 沈疏只是忽然想起了未央口中的神秘人,他心里一紧,莫非那个人与这件事情有关?! 沈疏一想到这里,脸色也如同齐律一般暗了下来,他只是想好好地保护着未央,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的,只是如今看来,既然这件事情牵扯上了慕家的话,那自己便只能快些找出究竟是谁咋暗处了,他是断不能够让未央因为这件事情而受累的! ------------ 第三百八十九章 窝里横 未央最近可算是愁死了,如今慕家的生意可算是到了一个瓶颈期了,她没有想到新来的钱庄势头竟然是如此之盛,不仅吸走了慕家一大批的生意,更是让慕家损失了不少的金子银子,不过是短短的数十天的日子,慕家钱庄这般龙头交椅的位置是岌岌可危,未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有上头林老太太施加下来的压力,她一时之间逼得喘不上气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之下,一不小心就急出了病来,连日的高烧终于压垮了未央,躺在沈府之中的床榻上,未央只觉得有气无力,脸色惨白,不断地咳嗽着,她想着,这下子,自己可是亏大了,看了一眼身旁正探着自己额头的沈疏,未央的视线却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沈疏阴沉沉的脸色,这才终于缓缓开口,不过声音里却是有气无力罢了,“沈疏,我知道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不顾自己的身子,我知错了,你可不能骂我!”声音更是怯怯地低了下去。 只是沈疏看着这般模样的未央,心里除了心疼,便再没有其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却只是说道,“未央,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不是你的错。”说罢又是叹了一口气,却更是让未央露出了愁苦的脸色来,“别啊,沈疏,你还是骂我吧!”未央听着沈疏的话,只觉得心里是愈发的难受,咬着嘴巴,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就要哭了出来。 白湛却是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瞧着未央这般模样,倒是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这个丫头,平日里觉得自己强壮的好,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病成了这副鬼样子。如何,这下总知道错了吧!”一句话说得未央哑口无言,天哪。是她想要受这种苦的嘛! 未央听着话里毫不掩饰的讽刺的语气,想着白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却也只能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开口,不过声音却是异常的沙哑罢了,未央想着自己一定是得了重感冒了,否则如何自己光是动动嘴巴,喉咙都这般如同一团熊熊烈火猛烈地燃烧着一般疼痛的,“白湛。你骗人!你不是说我百毒不侵的么?如何还会生病?!” “你这是中毒了么?”白湛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这是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明知道自己生病了还要为慕家忙上忙下,这才加重了病情。到了如今,才会躺在这里,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下可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吧!”说着白湛手里几根金针就刺进了未央的脑袋里。未央只感觉到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疼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失去了感觉了,只是瞪着眼睛瞧着白湛,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而白湛却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然后便是将不知道什么东西灌进了未央的嘴巴里,然后是一阵剧烈的苦涩的味道普天盖的地席卷而来,未央此刻虽然不能动弹,只是那眉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显示着她此时此刻正是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却是听得了白湛好听的温柔的声音,“乖,良药苦口嘛!”什么良药苦口,分明是在折磨着自己好么! 未央却是不近人情地狠狠地瞪了白湛一眼,那苦涩的味道还没有散去,胃里翻江倒海的,却又吐不出来,别提有多难受了,沈疏看在眼里,不由得急在心里,恨不得一把揪住白湛的衣领,质问他究竟是对未央做了什么事情,不过想来白湛也是不会害未央的,这样想来,沈疏这才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了未央的额头之上,想要她平静下来,轻声地安慰着未央,“没事了,一下子就会过去了,未央,不要怕!” 白湛是看见了沈疏这般轻柔的动作的,与他平日里的冷漠是极为的不对称,一抹复杂的神色自自己的眼角一闪而过,却还是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来,二话不说只是将一颗小小的白色丸药放进了喂养的额嘴巴里,顷刻之间,未央似乎是吃到了牛奶的味道,甜蜜终于盖过了苦涩,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还算是白湛这个小子有点良心,若是真的把自己给苦死了,未央是想着自己做鬼也不会放过这小子的,他这样想着,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子竟然还能动了,她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二话不说就使劲朝着白湛扔了一个枕头过去,还好白湛动作快,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未央的眼前,顺便也躲过了一劫,自然,他也不忘对着未央做了一个鬼脸,是一脸戏谑的表情,却是看得未央愈发的郁闷,这都叫什么事情嘛!这个白湛,是不看着自己受点苦难受嘛!这般想着,未央还是忍不住,依旧有些嘶哑的声音朝着他急急地吼道,“白湛,我们还能继续愉快地做朋友么?” 白湛却是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来,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我说未央,你这回可是又误会我了吧!方才你是受了些苦,只是若不是我的灵丹妙药,你能好得那么快!你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打我么?”可别说,未央听了白湛这样一说,果然觉得自己此刻的力气是完全恢复了,虽然说话的时候喉咙还有些疼,只是脑袋却也像是方才一般昏昏沉沉的疼痛了,就连力气也恢复了过来,就是殴打面前的白湛,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看来,白湛的手段虽然是毒了些,不过还是挺管用的! 未央这样想来,对白湛满腔的怒意总算是消失了,却也是在这时忽然准备掀开被子下床,“钱庄里还有一笔账没有收回来,如今这个时候是特殊时期,我一定要把它收回来的!”未央自言自语着,是一脸 焦急的神色,只是还未等到她双脚落地,只是沈疏却一把抱住了她,只是轻手轻脚地将未央放回了床榻之上,然后是冰冷地说道,“都病成了这副模样,你还要上哪里去?还嫌自己病得不够严重么?”直说得未央一阵语塞,当初她病得严重,差点儿病倒在了钱庄里,也是被沈疏给拉了回来的,不然,恐怕这病会是更严重的,未央见沈疏如此,却也只能作罢,只是却听得了沈疏说道,“未央,有什么事情,我会帮你解决!” 说罢沈疏只是印了一个轻柔的吻,在未央的额头上,可是叫白湛觉得一阵刺眼,在未央的面前,倒也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神情,只不过未央没有想到沈疏也会说这一番柔情蜜意的话的,很是受用,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大小了原本犯二的念头,只是点了点脑袋,而她便是在这时听见了白湛有些不耐烦的声音的,“你这个丫头,若是想回去也可以,你放心,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为了你收拾的!” 总之白湛的嘴巴里冒出来的一定是没有什么好话的,未央自然也只能作罢,不过心里确实想着,等到自己的病再好了一些,她才不管沈疏和白湛允不允许,自己总归是要去到钱庄了瞧一瞧的,不过近日钱庄也没有出了什么事情,看来钱庄的生意应该也还不错吧,至少是没有亏损到那个份上的,她这才是稍稍地暗自松了一口气。 而阿秀自然是知晓了未央生病一事,也不是没有去瞧过未央,只不过她虽然惨白着一张脸,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每一次总是装作无所谓地说道,“我才没有出什么事情呢!如今不过是老天爷嫉妒我太健康,给我的考验罢了!”一句话说得阿秀甚是无语,只不过她也没有做太多的逗留,很快也就离开了。 只不过她虽然没有同未央说,心里却也明白得清清楚楚,未央如今病成了这般模样,自然是钱庄忙得不可开交的生意害的,而这生意,自然是同林戬有关,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林戬的本意害的未央如此,只不过阿秀却还是找到了林戬,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道,“阿戬,你还是不要再与慕家争抢钱庄的生意了!” 林戬显然没有想到阿秀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挑眉,不过态度却是强硬的,“如今钱庄的生意快要盖过了慕家的,这个时候放弃,皇姐,您不是叫我功亏一篑么?我向来是不作赔本的买卖的!” 阿秀的脸色是愈发阴沉了下来,“ 如今你是连皇姐的话也不听了么?” “皇姐这是说得玩笑话么?”谁知道林戬却是在此刻冷笑一声,“皇姐,如今我与你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林戬还无需听命于皇姐什么,自然,林戬想要干什么,不想要干什么,也无须同您过问的吧!” 一句话说的,却是令阿秀彻底沉下了脸色来,“林戬,你不要忘记了我曾经说过的话!” “怎么?”林戬却是挑眉,“我怎么不记得,皇姐曾经说过什么?!” ------------ 第三百九十章 发现 “你……”阿秀可算是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了,当初林戬资金不足的时候那些银子还不是自己垫付的,如今,林戬竟然是这般的嘴脸,那还不是一拍两散的节奏么,她心中不免气急,自然是意识到了林戬想要干什么,“林戬,我告诉你,你要谋权夺位还是要与齐律斗法我都不管,倘若你要伤害未央,伤害我身边的人的话,我不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你!”她说这话时声音沉沉,看得出来,阿秀正深深地陷入了愤怒之中,她自然是知道林戬为人处世的方式的,如今的他,自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是林戬却丝毫不害怕阿秀,当初他逶迤求全,不过是想要拉拢一个同盟罢了,只不过如今……他冷哼一声,只是看着阿秀冷冷地说道,“皇姐,如今您觉得您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凤鸾公主么?不过是躲在暗处不敢露面的跳梁小丑罢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等到钱庄的生意做成,我害怕没有银子赚头么,难道你不知道如今的你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利用价值了么?” 阿秀不知道林戬竟然还会说出这般的话来,不由自主地气得身子直发颤,她可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林戬不过是再利用自己的金钱而已,什么钱庄不钱庄的!阿秀不是没有听说过在洛城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新开的钱庄的生意,她本应该想到的,林戬无缘无故偷偷开办了钱庄,事情自然不会是那么简单,很久之前她心里只觉得隐隐不安,直到了此刻,她才明白过来,林戬为什么要突然做起钱庄的生意来! “还是没有查出来是谁么?”洛城偏僻的角落里。在街头巷尾的尽头,未央的神情是一脸的严肃,大病初愈的她。却没有消停的时候,趁着沈疏一个不留神。就偷偷地溜出了沈府中去,她的眼线遍布了洛城各个角落,如今未央真的动用起来的时候,她就不信,只一个简简单单的人自己都揪不出来了,只是得到的消息却是令她大失所望,未央纳闷了。难不成开钱庄的是鬼不成,如何就查不出来了?! 不过这恰恰激发了未央的好奇心,她破拳擦掌,跃跃欲试。是一定要找出来究竟是谁在背后作怪的,这一日,她便特意去了新开的钱庄之中,当然,自是乔装打扮一番的。一袭翩翩公子的模样,未央的手指重重地扣着柜台的台面,发出了咚咚的声响,“你们这钱庄的生意可是如何做的啊?” 那掌柜的一看就是阿谀奉承的人物,一见了未央这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还以为是瞧见了金主,赶紧一脸谄媚地笑着迎了过来,一边连连鞠躬,一边奉承道,“公子可是来存钱的还是来取钱的啊?” “你看我这样像是缺陷的人么?真是有眼无珠!”未央高傲得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高高地仰着脑袋,用鼻孔看人的本事倒是跟慕二郎学得惟妙惟肖,手中的折扇更是对笃笃笃连扣桌案几声,这才不屑地说道,“听闻你们钱庄开的比慕家的钱庄还要厉害得多,我便来你们这里瞧一瞧,那慕家钱庄的伙计,这服务态度实在是让人作呕,我看你们这里倒是不错!”说罢更是环顾一周,哎哟喂,果然是不错,连墙壁都是贴金的,若是碰上了来打劫的,直接刮了一墙壁的灰就成了! 只不过未央这般一说话,那伙计笑得可是更开心了,想来这会子确实是碰上了金主,赶紧叫伙计的伙计奉了茶过来,就连钱庄的管家也来了,弓着腰,把未央当成一尊佛似的,未央一瞧着这些人的态度,是有些明白了过来,慕家在这一方面确实是做得不足,慕家自以为在洛城一家独大,因而盛气凌人惯了,服务态度自然是不好,如今有这么一个来做反衬的,自然更加突出了慕家钱庄那些伙计们态度的恶劣,怪不得大家都纷纷往这儿跑,未央终于找出了一点缘由来! 未央小饮了一口茶,这才继续趾高气扬地说道,“我们家那自然是家财万贯,只是虽说慕家钱庄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只是那也是有年头,信得过,你们不过是一个新开的钱庄,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还有你们的老板是谁?总是要让我们做客人的了解了解吧!”未央此话一出口,店里其余的客人们是连连点头,大姐纷纷表示赞许,毕竟熟人总是要比陌生人来的可靠些的,只是那管家一听这话却是犯了难,也不说自家的老板是谁谁,只是反问了未央,“不知道公子家从……”哟,这生意做的,倒还是挺精明的,未央撇了撇嘴,自家还没有得到答案呢,到还是反问起自己来了,未央心里虽然无语,却还是盛气凌人地大声说道,“连我都不知道,还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算了算了,我也不同你们这些粗人计较了,知道我爹不,我爹可是洛城最大米行的大老板李大!” 竟然是李大!要知道,李大的名号在洛城那可是响当当的,店里的几个伙计们面面相觑,那态度也就愈发的殷勤了,赶紧请了未央到了内室之中,未央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进了去,她心里还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以报出了李大的名号竟然还会享受这种至尊会员的待遇,自然是咧着嘴笑着的,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这之中,其实是另有隐情的。 而她一进了内室,几个伙计赶紧不知道拿出了什么来,眼里更是精光闪闪,“一看公子就是做大生意的人,公子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公子的银子成倍成倍地增长么?”未央故意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想来自己今儿个果然是来对了好地方了,然而,接下来,那些伙计的话却让她的心不由得一颤,她总是明白了这不过是新开了一家钱庄,如何生意这般的红火。 利息高确实是不错,只是未央却没有想到这钱庄竟然还是与洛城唯一一家赌坊联系在一起的,钱庄里的伙计们怂恿了那些大手笔的客人们将利息放到赌坊之中进行赌博,反正总归是利息,赚到了算是自己的,就算是没有赚到,也没有吃亏,听着这些话倒是很有诱惑力,只是未央不是没有与赌坊打过交道,别人心里或许不清楚,她还不会明白么?哪里有商家原意做亏本的买卖的,先不说赌坊与钱庄有什么关系,总之不是同一家的老板,就是两两勾结,而赌博这东西,一旦进去了上瘾了,是收也收不住的,未央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好手段的,一定会先让了客人们赢了不少的钱,等到赢得多了,心里一定会蠢蠢欲动,到时候,还不是会将自己存在钱庄里的钱都投进去么!而真到了那个时候,便一定会是开始走下坡路了,到时候,还不是要将自己存在钱庄里的钱都输赔本了才甘心!恐怕不出多少时间,洛城又要出现不知道多少倾家荡产的人了! 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是心惊胆战,如此狡猾的法子,恐怕也只有如同狐狸一般精明狡猾的人才能够想的出来吧!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未央自然是表面上装作很动心的模样说道的,“这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我会好好考虑的!”说罢起身就走,见未央这般动心的模样,几个管家伙计心里自然异常的欢喜激动,赶紧将未央迎了出去,未央刚想着离开只是余光却扫过了什么,心头一颤,忽然捂住了肚子,佯装痛苦地蹲了下来,几个人神情一慌张,不知道这个金主公子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未央的演技还真不是盖的,虽然是如此模样,却还是强撑着瞪了周围的人一眼,只是急急地吼道,“你们这才白痴,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米行里找我爹,说我的病犯了,快来接我回去!出去!全都出去!“这么大的阵仗,几个人的神色皆是一惊,赶紧急急地全都奔了出去,等到看着内室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未央这才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几个人还敢跟我斗!哼哼,这下被我给算计了吧!”她这样想来,又瞅了瞅四周,确认了没有人之后,这才朝着方才发现的东西走了过去,只是心里却无端觉得慌乱起来。 而等到李大急急地赶过来的时候,未央已经恢复成了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喊疼的姿势,还好未央早就与他打过招呼的,此刻李大也是演技大爆发,一见了未央如此,赶紧急急地上前,一脸焦急地说道,“我的儿哦,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爹爹啊!”说完又是狠狠瞪了一眼店里的伙计们,“我儿在你们店里出的事情,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李大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了这话便赶紧扶着未央离开了。 未央顺便配合着一脸痛苦地哀嚎着。 只是在出了店里的时候,未央却是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李叔,我知道这儿的老板是谁了。” ------------ 第三百九十一章 吸引 近来,坊间的传言却是甚嚣尘上,据说是慕家似乎是想要放弃了慕家的钱庄生意,洛城的百姓们你一眼我一句,有些是惊异与那新开的钱庄老板的厉害的,也有些叹息与慕家生意的下滑的,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说着慕家这会子确实是要败落了。 只不过谣言毕竟只是谣言,未央倒是乐得自在,整日厮混于仙乐楼之中,沈疏看着虽然有些担心未央的心情,只是看着她的换了好像也不是装出来的,因而也算是稍稍地放心了下来,也就仍由着她去了,毕竟,这些日子,他也忙得焦头烂额,是无暇照顾未央的,如今既然有白湛照顾着未央,他自然也放心许多。 只不过,阿秀瞧着悠闲自在的未央,一时之间只是神色怔怔,想要说什么话,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瞧着未央一边吃着一品楼新的菜色一边评头论足,只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欲言又止了,倒是未央却在此刻对着一盘菜连连摇头,“味道倒是不错,不过应该再刚出锅的时候再尝一尝味道的!”未央说这话的时候转过脑袋来看着阿秀,这才惊异地发现了阿秀竟然连一下筷子都没有动的,不由得有些惊异,“阿秀,这些菜是不好吃么?还是……你不舒服?”未央有些慌张了。 只是阿秀看着未央这般模样,却不由自主地眼角湿润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转过了身子,不去看着未央,假装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没有什么胃口。” 不过这其中的端倪早就被未央看得清清楚楚了,未央料定了阿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这般,赶紧紧张兮兮地问道,“阿秀。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是不是伤口还没有好?还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如果是谁欺负你了,我一定将他打个屁股尿流!” “没有。”阿秀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来,紧紧地握着未央的手,若是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声音里的一丝哽咽的。不过表面上却是平静得波澜不惊的声音,“未央,我没事,只是你与沈疏。你们可要好好的。” 未央神色一惊,她以为自己掩饰得挺好的,却不知道就是她这般拙劣的演技,她与沈疏之间的额点点滴滴,早就被明眼人看得清清楚楚了。只不过还是她一个人以为,谁也不知道罢了,她以为阿秀也不知道的,却不想阿秀原来早就已经知晓了,未央这般想着。笑容讪讪,话里一听便是心虚的语气,“阿秀啊,你听我说,我同沈疏,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他,还是很生疏的。” “我知道。”阿秀却是被这句话给逗笑了,这才笑道,“我知道,先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与沈疏只能发展地下情,如今既然你已经与沈疏拜堂成亲,我自然不能够耽误你们的幸福,未央,我是真心的!” 未央不知道阿秀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一番话来的,心里只觉得愈发的慌张,以及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连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阿秀……我是说……你是不是……哦,不是……我同沈疏……不对不对,啊呀,我也不知道是要多说些什么……” 未央是真的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阿秀的话突如其来,不是强大的心脏都承受不住的,只是她一想起了若是阿秀知道了自己与沈疏的事情,因着齐律的关系,她必然是会心生芥蒂的,一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又难受了起来,此刻的自己,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未央是真的不知道了。 然而,阿秀却只说了未央与沈疏的事情,只是其他的什么,她却只字未提,因而,她并没有告诉未央,她如今对齐律是何感想,也没有告诉未央,林戬的那些阴谋,她只是抱紧了未央,然后说道,“未央,如论如何,我们都是好姐妹!” 未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无论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她与阿秀一直是好姐妹,那就足够了!这还是第一次,未央不知道为何,只觉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却听得阿秀在这时询问道,“慕家钱庄的事情,未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还是担心未央的,因为林戬的忽然插足,会让慕家落得了进退维谷的田地,只是未央倒是觉得无所谓,笑得也是一脸的悠闲,“你是说坊间流传着的,关于慕家的钱庄即将要倒闭的事情?” 阿秀所担心的,自然是这件事情,当初敬王离开了洛城,虽然留给了林戬一大笔的银子,只是这些银子的用途太多,林戬却还是陷入了资金不足的困境,若不是当初的自己出手相救,帮了一把林戬的话,此刻他也不会讲洛城搅和得满城风雨,这件事情,说到底,却还是自己的错!阿秀一想到这里,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若是慕家真的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而陷入了危难之中,阿秀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未央了。 没有想到未央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将手覆在了阿秀的耳畔,低声地对着她说了些什么,是似笑非笑的深情,阿秀终于从一片愕然之中恢复过来,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 未央点了点头,忽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来,“要是想谣言满天飞,没有充足的人脉,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然是有了自己的算计,她如今自然是知道了那新开的钱庄的老板是谁,那是一定要好好利用的。 如今已然不是敌暗我明的时候了,未央一想到这里,既然局势反了过来,她自然是要好好地利用了这次机会的,虽然此刻的她,早已站在了风口浪尖,而她最大的压力,却不是来自于竞争对手,而是林老太太的施压。 果然,一听见了这般的耀眼,林老太太不由得紧张起来,慕家的钱庄早就已经有了数十年的历史了,属于历代祖宗们的财产,若是毁在了自己这一代的手里,他日她入了酒泉之下,又如何同祖宗们交代?!一想到了这里,林老太太不有的一阵忧心忡忡,赶紧叫来了未央,质问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想着,这个丫头果然是不行,虽然当初胭脂铺子的生意她是做得好好的,不过想来也不过是她运气好,有些小聪明了,如今碰见了这般正正经经的大生意,她的小聪明又是哪里靠得住的!一想到这里,林老太太不禁直摇着脑袋,若是未央再不能打理还慕家的生意的话,她是真的考虑要换人了,只是慕家虽然家大业大,不过看去一个个都是无能的主儿,哪里还有人能担当此大任的!一想到这里,林老太太的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愁,看着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低着脑袋的未央,眼里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声音更是冷冷的,“未央啊,你知道我这个老太婆寄托了多少希望在你的身上么?你怎么就能够这么不争气呢?” 未央听着这话的时候不断地点点头,是一副知错就改的表情,这才叫林老太太的表情稍稍地缓和了下来,只是说道,“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如今你也算是慕家生意的顶梁柱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慕家几十年的根基可是要毁在了你的手上啊!我日后也不好同慕家的老祖宗们好好交代,你说这下可是如何是好!”未央听着林老太太的话,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心里却在吐槽着,要不要说的那么严重啊!眼看着林老太太再这般喋喋不休地说下去,恐怕死人都要被她给气活了,未央本来不想开口的,只是此刻,无奈之下,只能开口才能堵住了林老太太的嘴巴,“会老祖宗的话,未央已经想到了法子了!” 林老太太听见了未央这样一说话,脸色果然不住所料地缓和了下来,这才沉声开口,“总之你想到了法子就好,这一回,可不能再叫慕家人失望了!”这话说得倒好,还拿出了慕家人来,未央心里虽然忍不住不停地翻着白眼,不过表面上倒是恭恭敬敬。 等到终于摆脱了林老太太的魔掌的时候,未央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到了慕家的胭脂铺子之中,一紧了胭脂铺子,未央来不及喝一口茶,就问店里的伙计,“怎么样,都散出去了么?” “散出去了,如今洛城是人尽皆知了。”伙计只道,这才叫未央放心了下来,只是安心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叫伙计拿出了一坛上好的佳酿来,咧着嘴笑道,“自然是要好好地招待客人的!” 伙计应了一声,便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歇业的牌子挂了出去,只是很快,浓郁的酒香却从胭脂铺子里飘散了出去。 ------------ 第三百九十二章 到访 未央预料的没有错,果然是阴魂不散的自己三伯回来了,却没有想到他老人家一来竟然就是这么大的手笔,直让自己招架不住,她可就想不明白了,分明之前慕二郎从洛城仓惶逃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了那么多的银子去的,更何况,他不是怕那个神秘人怕得要死么,如何这个时候竟然这般的大胆了,她想着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猫腻的,而究竟这期间是出了什么事情,未央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这会子只能够引来了他慕二郎来了慕家的胭脂铺子恐怕才能够说得清楚了,而既然是在自己家的地盘,未央自然也不怕慕二郎对着自己干什么的,毕竟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是至关重要的大事情! 慕二郎自然是没有料到未央已经知晓了自己来了洛城之中的,他趾高气扬地出现在了慕家的胭脂铺子里,这一回,不再是慕家人的身份,也不是这铺子的卖家,而是这儿的买家,他有时候做梦也会小笑醒,因为实在没有想到,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好事情有一天还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时他刚出了洛城,酒杯林戬的人拦住了去路,那些个黑衣人,一个个杀气腾腾,慕二郎只觉得自己这一回是死定了,却没有想到林戬不但没有杀了他,反而给了他足够的银子,让他在洛城开了一家新的钱庄与慕家作对,不过以慕二郎的才干,自然是想不出这些个法子来的,所有的谋划都是林戬暗箱操作,而明面上的交易,都是让慕二郎进行的罢了,只是如今时机还没有成熟,林戬向来谨慎,因而就算是慕二郎。也是让他暂时躲在暗处,而绝对不让他擅自露面的,谁知道慕二郎自从回了洛城。又赚到了一大笔的银子之后,更是意气风发。又想起了当初在慕家憋屈的历史,心里自然是不爽,又开始觊觎起了慕家的胭脂铺子来,不够这一次都不是为了什么银子什么的,不过纯粹是自尊心作对,就像是自己只有真正地拥有了慕家的胭脂铺子之后才能够在慕家出人头地一般,因而。他一听说了慕家竟然还有这胭脂铺子的生意,心里不由得开心得不得了,想着终于给自己逮着好机会了,也不顾林戬的警告。二话不说就来了胭脂铺子里。 只是慕二郎却没有料到,自己还没有走进来这胭脂铺子,就闻到了一阵馥郁扑鼻的酒香,那般香醇的味道,他只是这么一闻。就知道一定是个好东西,这样想着,慕二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毫不客气地一下子推开了胭脂铺子虚掩着的门,室内的香气更是沁人心脾。直叫慕二郎不由得一阵口干舌走,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巴,只觉得嘴巴里渴得很,真是想要尝一尝这佳酿的味道啊!只是慕二郎还在这样想着,视线一转,却是落到了正把玩着什么的未央身上,而在看见了未央手里的东西的时候,慕二郎的脸色不禁阴沉沉暗了下来,他自然是知道未央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的,不由得厉声说道,“慕未央,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我的东西!”他就说呢,如何自己放在钱庄里的烟斗不见了,他还以为是店里的伙计顺手牵羊了去,生气得不得了,要知道,那可是他几乎从来不离身的东西都抽了几十年了,如今说丢就丢了,害得他更是一连好几日寝食难安,食之无味,就是山珍海味都失色了不少,只是他这才知道,竟然是被未央这个丫头给拿了去,还真是岂有此理!,慕二郎愈是这般想着便愈发的气愤,真是想狠狠地教训一下眼前的这个丫头才行,不过刚刚冷哼一声,转眼就意识到了什么,如何自己的烟斗会在未央这个死丫头的手里,难不成她是发现了什么? 慕二郎这般想着,又修着空气里的酒香,心中的想法便是愈发的笃定,心里想来一定是这个死丫头早就知道自己来了洛城的,这样一想,可是不得了,慕二郎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了未央手里的烟斗,凶神恶煞地说道,“你千方百计将我引了过来,不是为了这胭脂铺子的买卖吧,说,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未央这才睨了慕二郎一眼,想着自己的这个二伯死里逃生之后,智商倒是提高了不少嘛!这般想着,她这才咧着嘴笑着说道,“二伯,您慌什么!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一家人嘛!未央为了你洗尘,可是特意为您老人家准备了这一坛好酒呢!”未央自然是早就知道了钱庄的老板是慕二郎的,那时他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一个烟斗,看着上面顶大的一个慕字,转瞬就明白了过来,只是没有看见慕二郎本人,未央虽然心里笃定,总归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这的见到了慕二郎本尊,自己却是难以置信,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这个二伯竟然还会来抢慕家的生意,与自己的家里人作对的!若是这件事情让林老太太知道了,她还不是要气疯了么! 而如今的慕二郎已经完全掉进了钱眼里去了,自然是不会料到未央竟然还玩起阴谋诡计来了,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丫头,慕二郎的声音更是不近人情,“废话少说,慕未央,你说吧,你们慕家的胭脂铺子怎么卖?!”这话说得,就好像他慕二郎不是慕家人似的,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害的未央在心里是一忍再忍,这才忍住了心里的怒意。 未央装作讨好的模样笑着看着慕二郎,努力地用自己甜甜的声音说道,“我说二伯,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既然未央如今已经做好了卖了这宴会铺子的打算,还会少了您一块肉么!只是二伯,如今未央可是特意为了您准备了这一坛子的美酒,您先品尝一番再来谈谈生意的事情也不迟,您说未央这话说得对吧!” 也不知道究竟是未央说的话实在是太蛊惑人心,还是此刻慕二郎已经完全被这一坛子的美酒迷惑了心智,虽然他此刻心里分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面前这个小姑娘的阴谋,只是一时没有忍住,却还是迷失了进去,只是吩咐了店里的伙计帮他倒了一杯出来,未央这才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来,既然自己的二伯放松了警惕,那自己待会儿想要干些什么事情,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么!这样想着,未央便是连连对着慕二郎进酒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灌醉了再说!而她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慕二郎,早已不是原先那个傻瓜慕二郎了,他自然是在心里留了一个心眼的,尤其是未央让自己喝酒的时候,慕二郎自然便是明白了过来,若是自己真的着了这个丫头的道,那之后不是她让自己干什么自己便是要干什么的么!这可不能够,慕二郎一想到了这里,却是趁着未央不注意偷偷地朝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颗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他就是要让未央知道,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未央自然是不知道慕二郎的谋划的,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劝着慕二郎喝酒,不过是想让慕二郎酒后吐真言,顺便供出那个大老板是谁罢了,谁知道慕二郎中这个家伙,这会自竟然是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虽然是喝得酩酊大醉,只是却没有如同先前一把胡言乱语,反而是倒头就睡死了过去,可是叫未央一个物欲,自己的心思全都白费了,还白白损失了那么一坛子的美酒,未央的心里自然是抑郁难当的,“我们家的这个二伯,咋就这么不争气呢?我还以为他会说出些什么来的!”说罢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是此时却是无可奈何,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是好,只能够领店里的几个伙计离开了。 临走前自然不忘吩咐了其中一个伙计,“你好好地看着二伯,可别让他在店里瞎倒腾!” 那伙计连连点头,只是等到了未央走后,慕二郎还是分明听见了那伙计打的一个大大的哈欠声响,看来,是一个很懒散的伙计啊!他心里暗自得意,想着这不正是自己的好机会么!这样想着,他偷偷地睁开了眼睛,这才看见了那伙计早就瘫倒在了铺子里的榻上,睡得那叫一个四仰八叉,简直比自己还要死! 真是天助我也!慕二郎这样想着,便赶紧小心翼翼地起身,翻看着这胭脂铺子之中,看一看究竟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用到的东西,若是被林戬那个难伺候的世子爷知道自己今儿个来了慕家的胭脂铺子里了,也可以拿回去交差的,天晓得那谨慎的家伙有没有派了谁来跟踪自己的,一想到这里,慕二郎手下的动作更快了些,一双眼睛更是如同机关枪一般扫射着,愣是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内室之中藏在角落里的几张纸上。 凭着他对未央的了解,那纸上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的。 果然……慕二郎翻着翻着,终于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意来,慕未央啊慕未央,如今总算是着了他的道了吧! ------------ 第三百九十三章 地皮之争 慕二郎看见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的时候,总算是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他就说呢,这慕家的钱庄生意做得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在洛城的位置早就是根深蒂固,她慕未央就算是想要放弃,那林老太太也不会同意啊,只是那谣言如今却是满天飞,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慕二郎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是有古怪的,只是他冥思苦想,却还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古怪的,若不是今儿个被他一双慧眼终于发现了慕未央私藏着的这些个宝贝文件,慕二郎只觉得一阵后怕,自己差点儿就是要着了那死丫头的道了,他就说呢,原来那个丫头,竟然打的是这般的主意啊!若是真的叫这个丫头的奸计给得逞了,慕二郎只是想着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么! 不过他千算万算,却都没有算到未央会那么果断决绝地放弃了这钱庄的生意,却是为了慕家的另一大空头产业——房地产,说到慕家的地产生意,那在洛城自然也是响当当的,可以说洛城那么大的地方,足足有一成的地皮那都是慕家的,之前长安付之一炬,齐律想要重建皇宫的时候,因为洛城以北的城郊正好是慕家的地皮,当今皇上都不得不征求了慕家人的允许之后才有了如今这般雄伟壮观的皇宫,而慕家为此更觉得脸上增光,尤其是一毛不拔的林老太太,当初齐律亲自来了慕家询问她的时候更是欣然答应,如今这件事情,都是洛城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可以说,这完全是慕家百年历史上光宗耀祖的一大笔了,虽然说慕家的钱庄生意延续已经有数十年之久,更是洛城正统钱庄生意的开端。一家独大的历史也久,却敌不上慕家的房地产生意,想当初。慕家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便是因为房地产发的家,不断地收购地皮。有不断地售出,从中赚取了成倍的差价,慕家钱庄的生意竟然全然没有房地产生意所赚的的钱多! 怪不得慕家能够那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了那钱庄的生意,既然来了竞争对手,给就给了吧!他们慕家不稀罕,而正是因为未央同林老太太提起了她的计划,如今洛城城郊以南有一块肥硕的地皮。听说之后当今黄山会调了一大批的军队去到了那一块的地方驻守,因而若是将那一块地给盘下拉的话,到时候那儿的店铺肯定是林林总总,更会有不少的鳞次栉比的防雾。别看那南郊现在是荒凉,飞沙走石的,到了那个时候已开发,赚到的钱那可是从钱庄里赚个十年八年都赚不来的!听了未央这般一说,林老太太自然是动心了。只是那可是一块不小的地,就是荒凉了些,若是将那块地盘了下来,所花费的,自然也是不少。林老太太自然有所犹豫,到底值不值得冒这个险!若是事情没有如同未央所讲述的那般发展,那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么!不过林老太太虽然是迟疑的,不过未央作为这一个计划的领军人物,自然是丝毫不含糊的,对着老太太比较了一下其中的利弊,未央是笃定地说道,“老太太,您别看如今咱们要花的钱不少,只是不花这些小钱,能办的成大事么!再说了,反正咱们钱庄的声音正在走下坡路,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钱庄的生意给了结了,若是到时候赔了本,那可就是什么都完蛋了!现在多好,收了这个钱,买地皮的钱也够了,说不定还会剩下一些闲钱来,顺便开可以参与一下那块荒地的开发,这样,不仅仅是让自己安心些,咱们能够收到的银子,不也就更多么?” 未央的口才一向是厉害得不得了,此刻听她说得头头是道,林老太太自然心里满意,便赶紧叫她将今日所言一一记录了下来,并且赶紧着手办去,生怕她后来若是忘记了这件事情或是将这一门大生意给搞砸了,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未央自然是知道林老太太的谨慎的,因而,无奈之下,只能够将这些一字一句地记了下来,谁知道却是被慕二郎给瞧见了,慕二郎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完全可以想象的出当时二人对话的情景的,只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如今既然自己是发现了这个死丫头与老太婆的秘密,自然是要快些告诉林戬的,慕二郎一想到了这里,不由得兴致勃勃,只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踌躇,而是她忽然想了起来,林戬向来是瞧不起自己的,若是自己告诉了这个一向骄傲自大的世子爷这件事情,那他必然不会讲这件事情交给自己处理,到时候他不是也没有什么用途么!一想到了这里,慕二郎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不行,自己一定要好好利用了这个机会,让林戬对自己刮目相看!顺便也好好地利用了这个机会,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也好让自己真真正正地有一次身为长辈的威严、 毕竟,无论是之前在慕未央的面前,还是后来面对林戬,他老是觉得自己就跟孙子似的,如今也是时候报了这深仇大恨了,慕二郎一想到了这里不由得高兴了起来。 他这般想着,那脚步一顿,又拐了回去。 如今林戬也算是相信自己,这才把钱庄的生意交给了自己打理,虽然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没有什么实权,只是若是想要从钱庄里拿些钱出来不被林戬发现的话,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慕未央不是想要买了南郊的那一块地嘛?他便将那块地买下来,到时候,他却是要看看,那个慕未央,可是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慕二郎二话不说,便动身去了南郊,那一块地皮原有的主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孙子,还未到说话的年纪,自然不能打理家中的生意,而自己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不久即将西去,这才萌生了卖地的念头,卖的钱给了几十年以来一直辛辛苦苦服侍着自己的老管家,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而慕二郎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一到了那卖地的大叔的宅子里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同样为了这番目的来的人,看来不是只有慕未央一个人想出了这个法子来的,只是他还是难以置信这一块地皮竟然火到了这般程度,那竞争压力岂不是很大么!虽然慕二郎没有看见未央身在其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叫了这个丫头看见自己来了,那自己的计谋可算是危险了,事到如今,就连慕二郎对自己心中的忌讳也感到不解,凭什么自己这么忌讳这个半大的丫头,还真是中了邪了!只不过如今看着这么多的人在这人争执不休,慕二郎只无端地放松了下来,既然是看见了这么多的人,至少是证明了那丫头没有对自己说谎,卖地抢地这件事情确实是存在的,他终于放心了下来,开始陷入了抢地的行列之中,谁知道闻讯赶来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一个个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是对这块地势在必得的,可是叫慕二郎急得一阵窝心,人一多,那价格势必会抬了上去,而他手头上的预算可不多,这下可是如何是好!慕二郎一下子急了,而那老爷子虽然看上去已经是很大的年纪了,不过脑袋瓜子倒是精明的很,二话不说,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各位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慕二郎心里一惊,究竟是他不卖了还是已经将这一块地皮给卖了出去了?!若是卖出去了,又是卖给谁了,满不成是慕家么?这可不是不得了了啊!一想到这里,慕二郎只觉得一颗心脏跳得飞快,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这可不行,他总不能让这块地皮白白地流到了别人的手里的! 这样想着,却又听得了那位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说了些什么,慕二郎这才算是缓缓地平津了下来,也明白那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原来他是在说,这块地皮是要卖的,不过却不是以这种再平常不过的方式,而是拍卖的形式,价高者得。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嘈杂,众人纷纷谈论着。 慕二郎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响,这个拍卖的法子的失踪不就是未央那个丫头么,他是忘记了当初她拍卖了什么东西,只是记得那东西最后的价格高得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也叫慕二郎愈发的惊慌起来,看啦,这一块宝地的地皮,确实是价值不菲啊! 他定了定神,却是咬咬牙,暗暗下了决定,价格不菲又如何,总之,他慕二郎是豁出去了,一定要谋划到这一块地的,就算是自己吃点亏,也绝对不能便宜了慕家那一家子! 他这样想的时候,早就已经不将自己当做慕家人了。 如今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只能够是势在必得! ------------ 第三百九十四章 着了她的道 、 慕二郎再知道那一块南郊的地皮的价值之后,是愈发的虎视眈眈起来,那样一块宝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白白放弃的,若是能够好好地利用了这一块地的话,最后能够得到的银子的数目,将会比在钱庄里挣得的还要多得多,这其中,权衡利弊,慕二郎自然懂得考量,尽管这预算比自己起初想的超出了不知道多少倍,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林戬,只是慕二郎一想到林戬向来是看不起自己,又想到自己不能白白地损失了这一次出人头地的好机会,哪怕要承担大风险,只是既然他是做大事情的生意人,不过是这么一点儿风险罢了,慕二郎想着自己自然是要承受的,这样想来,他咬咬牙,不仅仅是瞒着林戬,更是私自从钱庄里调出了一大笔的银子来。 这一回,恐怕是真的不成功,便成仁了。 慕二郎打定了主意,来到了那一块地皮的拍卖大会上,果然不出所料,还是看见了未央,他嘴角的笑意是愈发的深了,带着显而易见的神色与不屑,尤其是看见了未央脸上的愕然之时,那笑意越深也就越发的狡诈,未央瞧着站在自己的身前,盛气凌人模样的慕二郎,笑容讪讪,“二伯,是……是什么风……将您……将您……”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洛城仓惶逃窜的慕二郎,竟然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这里。 只不过慕二郎低头瞧着未央如此,倒是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直朗声大笑道,“你二伯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要多,若是你想要同二伯斗的话,二伯还是劝你尽早放弃吧!未央啊,你是斗不过二伯的。更别说这一块地皮了,不要到时候没有抢到挨了老太太的责骂又要哭鼻子楼!”慕二郎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得意洋洋地抽着烟斗,那般刺鼻的味道落在了未央的鼻尖。直叫她一阵刺鼻的难受,却还是佯装笑容。冲着慕二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二伯,借您吉言,未央自然是希望能有一个好交代,这般对老祖宗好,对慕家好,对你我。也都好,不是么?只是二伯,有些话,咱们还是不要说得太早了!”这话呛得慕二郎可以。他还不知道这个死丫头如何不过短短几日未见,这胆子就那么大了,如今,就是为了这一口气,他也绝对不能够让未央拿到了这块地。他倒是要看看,到了最后,这个压了自己这么多时日的臭丫头如何得意的起来!一想到这里,慕二郎终于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来。 拍卖大会很快就开始了,慕二郎做的位置。刚好能够看见未央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神如狼似虎,注视着未央的一举一动,简直是如临大敌了,只是未央却很淡定,只是纹丝不动地坐在了他前边不远处的位置上,不时地与身旁的也不知道哪一家的老板交头接耳着什么,看得慕二郎又是一阵气急,心中便是愈发的焦躁不安,也不知打这个慕未央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一连叫了几个价了,未央却都是一动不动,慕二郎紧锁着眉头,是愈发的不解,难不成是这个丫头听了自己方才一番恐吓,如今是害怕了不成!?若真的是如此的话,倒也还算是不错,毕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眼见着抬价的人一个个少了下去,如今还是慕二郎出的价保证在了最高的势头,慕二郎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却是在这时,未央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似的,一下子来了一个比自己出的还要高出了一大截的价格来,与此同时,慕二郎几乎是听见了全场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这个丫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管不顾的,慕二郎此刻的心里显然是有所疑虑的,只是他一想到了若是叫未央拔得头筹的时候,她脸上那般得意的神情,无疑是给了自己一个当头棒喝,到了那个时候,不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么?!慕二郎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这般想着,他心里一惊,只是沉声一喝,又将价格抬高了不少。 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侧过了脑袋,回望了慕二郎一眼,神色复杂,似乎是不敢相信慕二郎竟然会出这般的价格的,慕二郎心里又是一阵得意,虽然口中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看着慕未央的眼睛里分明是在说着,“你个小丫头,还想要跟我斗!多活几年吧!”那般模样,简直是让未央气得七窍生烟了,慕二郎光是未央气得微微战栗着的肩膀,只觉得心里一阵得意,叫这个丫头一直以来如此的看不起自己,叫林老太太只是重视了这个丫头,而忽略了自己,这下可好了,总归是栽在了自己的手上了吧!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慕二郎得意的神色还没有过去,谁知道未央偏偏在这个时候继续叫价,这可不得了,慕二郎神色一惊,没有想到这个慕未央竟然会如此的大胆,好吧,既然她敢于自己斗,那自己便与这个死丫头奉陪到底,慕二郎就是不信了,自己还会玩不过一个小丫头了! 很快,价格就高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程度,就连拿着小棒槌的公立人都忍不住颤抖着手,一双腿更是发软,未央虽然背对着慕二郎,看不见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不过自然是不难想象的,她的嘴角忽然勾勒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然后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叫价,慕二郎终于松了一口气,一锤定音,在最后两个人的争执之中,慕二郎终于赢得了这一场战争的胜利,虽然付出了不少的钱,叫慕二郎有死肉疼又是心惊胆战的,不过一想到日后这一块地皮的重大发展,慕二郎自然是知晓了这些钱还是花得值得的,毕竟日后他能够赚到的,远远比如今所花费的还要多,这样想着,慕二郎终于定了定神,顺便使唤了小厮将一沓的银票子给了出去,那么一大叠的银票子,慕二郎想着虽然无法与林戬交代,不过至少,若是自己同他言明了的话,他恐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吧,自己为林戬做成了一笔这样大的生意,日后还不是要受到更大的器重不成,一想到这里,慕二郎心里扁丝一阵暗自得意,看见了面前的未央,都没有先前那般糟心了,只是朗声笑道,“未央啊,这一回,是你承让了!若不会你让着二伯,二伯也不会顺顺利利地买到了这块地的!” “未央毕竟是小辈,哪里敢于二伯您老人家争抢的?”不过未央并没有慕二郎所想象的那般垂头丧气,反而只是眨了眨眼睛,咧着嘴笑道,“如今二伯买了那一块地,未央可是比谁都要开心的呢!只是就是不知道二伯买了这样一块地,日后用来干什么呢?” 未央这话冒出来的突然去,却是叫慕二郎一愣,这个丫头,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慕二郎的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只是冷冷地说道,“我自是知道的,定死你没有抢到了地,有了醋意,只是难道你不知道皇上要派了军队来这里的事情么?这般利用了这块地皮的好生意,你会不知道?若是你真的不知晓这件事情搞,又来抢这块地皮的生意干什么?!” 未央却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来,倒是叫慕二郎的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响,只听得她疑惑不解的声音,“二伯,您这话说得倒是奇怪,我怎么没有听说,皇上还有这般打算,再说了,就算是皇上派了军队来了这块荒凉之地,那一定是兵荒马乱了,哪里还有什么用处?!二伯,难不成是你糊涂了么?” “那你为何还要争抢这一块地?!”慕二郎一颗心终于慌乱了起来,自己如今可是私自拿了钱庄里不少的钱的,为何如今总觉得自己是掉进了某个陷阱之中,只是慕二郎依旧是难以置信,还以为未央是在欺骗自己,一定是她没有得到这块宝地,如今在这里说风凉话,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么?”谁想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眨了眨眼睛,一脸狡黠地说道,“二伯难道不知道这一块宝地是慕家的地盘么?只是一直荒凉着,又没有人收购,如今未央听说了有这么一场拍卖会,特意来瞧一瞧,看有那个冤大头……哦,不,是哪一位识货的买下了它!” “你胡说!”慕二郎一下子是急了,“我分明看到了你白纸黑字写在了那里的,你与老太太之间谈话的点点滴滴!”虽然如今说出来这句话来好像是意味着自己是猥琐小人,只是这个时候,慕二郎却是不得不说了。 然而,未央却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我说二伯,我写什么,您就要信什么的吗额?” 慕二郎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自未央引他进了慕家的胭脂铺子,就是一个阴谋的开始,他以为那时是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却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进了这个丫头设计的全套之中,如今,自己是真的死定了! 这下是什么都要没有了!慕二郎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 第三百九十五章 生意经 慕二郎虽然知道自己是被未央给设计了,只是这种苦自己又说不出口,心中便是愈发的郁闷起来,气得恨不得分分钟切腹自尽,而未央看着慕二郎这般模样心里自是得意,她自然是知道慕二郎私自拿了钱庄里很多的银子争夺这一次拍卖会上的土地的,虽然心里有几分惭愧,只是未央一想到这些钱本来就是他们不择手段从慕家的钱庄里赚来的,心里也就缓缓平静了下来,虽然自己的这些钱来的不是很光彩,不过那也是一报还一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未央这样想着,拿着一小叠的银票子招呼了一众的群众演员过来,是的,在这偌大的庭院里,几乎所有的买家都是未央找了人来假扮的,自然也有少部分不知道在哪里听信了这耀眼,也屁颠屁颠赶过来也想要争夺那一块地皮的,不过好在他们出不起这个价格,否则那还真的是亏大了!未央向来出手大方,那些个演员拿了银子,一个个嘴巴咧得大开,笑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直感谢着未央的慷慨,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未央笑眯眯地散着银票子,一抬眼,便看见了慕二郎甩袖离去的背影,她是笑得愈发的开心了。 不过这并不是事情的结束,精明如未央,慕二郎从他们慕家的钱庄拿了多少的银子,她一定是要一一讨要回来的,慕二郎回去的时候,还没有从偷拿了钱庄里的银子的惊恐之中恢复过来,坊间的谣言忽然是甚嚣尘上,据说是那新开的钱庄开出借贷的利息实在是低,来借钱的人络绎不绝,而能够寸大钱进去的本来就是富贵人家,就算利钱再高,也不稀罕这一点的银子利钱。因而入不敷出,到后来,借出去的又收回来。来借钱的人却是络绎不绝,也没有见着几个来存钱的。那新开的钱庄很快就败落了下去。 而这谣言,自然是未央散布出来的,以她在洛城的人脉,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消息传得轰轰烈烈,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她最主要的目的,却不是这个。这几日,未央悄悄在这一家钱庄外边蹲点,就是为了找到究竟谁是幕后的大老板,只是一连等了好几日。除了看见慕二郎进进出出甚是焦灼的一张脸,便再也没有看见其他的什么人了,更别提大老板了,未央自然是不知道,林戬是从来不会涉足钱庄的。他在乎的,也不是自己能够赚多少的银子。 而慕二郎,可就遭了殃了,接二连三地搞砸了林戬交代下来的事情,就算林戬是个好脾气。那也收不住,更何况这小子还是这样一个暴脾气,慕二郎跪在一片昏暗里,一而不敢看林戬的眼睛,只觉得害怕得浑身瑟瑟发抖,都是自己急功近利,这才屡屡叫了那个死丫头算计了自己,慕二郎心中是愈发的恐慌了起来,这般想着,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对着林戬是连声地求饶,不只不过林戬似乎这一次良心发现,并没有怎么为难慕二郎,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许久,他这才缓缓开口,“慕二爷,我林戬,待你是不薄吧!” 慕二郎一听了林戬这般说来,心头一颤,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回答道,“是不薄!是不薄!世子爷对小的,自然是极好的!”许是太过害怕的缘故,他说这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声音颤颤,一张嘴巴更是颤抖着,差点儿舌头打结就说不上一句话来了。 只是林戬瞧着慕二郎这般窝囊模样,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眼里一道冰冷刺骨的寒光一闪而过,昏暗的室内,他的声音更是没有一丝温度,“如何我老是觉得二爷是在同我林戬作对,我想要干什么,您总是要搞砸什么事情呢!难不成二爷是真的看林戬不爽不是?”那般的声音,再加上那说话时阴冷的态度,更是叫慕二郎不寒而栗。 “小的不敢!”慕二郎跪着的身子是愈发地低了下来,如今就是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谁知道林戬忽然在这个时候改口,“要怪啊,就只能怪你们家那个不省心的六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同我作对的,老是来找我的茬,如何,是看本世子爷好欺负么!”说着更是砸了砸嘴巴,摇了摇脑袋。 “对对对!”慕二郎却是在此时此刻眼前一亮,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说道,“便是那个慕未央害的,世子爷,若不是她平日里盛气凌人,如今小的又如何会落到了这步田地,又如何会令世子爷您的生意处处受阻,这一切,都是那个死丫头害的!还请世子爷明察,小的可是为了世子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啊!” “好啊,那你便为了我赴汤蹈火好了,反正就是你死了,也难辞其咎,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不定还能够流芳百世!”林家忽然一挑眉,不冷不热地淡淡说着,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也不看慕二郎一眼,这可不得了,这不是叫自己去死的节奏么?慕二郎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一张黝黑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下来,身子更是颤抖得厉害,不断地磕着脑袋,恳求林戬放过自己,心里却是愈发的嫉恨未央来,若不是她那个丫头,自己又如何会落到了这步田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林戬这才忽而缓缓地勾起了嘴角,只是轻声说道,“好了,方才我是看玩笑的,慕二爷,没想到你身为慕家堂堂二爷,竟然会是如此的胆小!我林戬自然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并非是你的错!”这态度改得如此之快,叫慕二郎一下子愣住了,忽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林戬忽然开口说了这些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不过林戬倒是笑得云淡风轻,瞧着慕二郎傻瓜一样的脸色,摇了摇脑袋,这才开口说道,“二爷,你可不要说我林戬没有照顾你,如今虽说你接二连三地将事情给搞砸了,不过我林戬自然是大人有大量,如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有最后一门生意,若是你办妥当了,那自然是加官进爵,富贵迎门,只是若是你这一回搞砸了,看来,那是真的不会白白放过你了!” 慕二郎一听这话,瞬间有了一中从地狱一下子飞升上了天堂的感觉,不由得连连磕头多谢林戬的大人有大量,不过林戬可能是烦了,只是叫身后的小厮将慕二郎这家伙拖了出去。而沈洛却在这时从屏障后面走了出来,“那慕二郎不成气候,愚钝不堪,世子爷可是想清楚了?!”沈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阴沉沉的,皱着眉头看着慕二郎离开的方向。 只是林戬倒是无所谓地说着,“便是需要他这样的人,这一门生意,若是好了,那也就罢了,若是搞砸了,总是需要替死鬼的,这个慕二郎虽然蠢是蠢了点,不过蠢也有蠢的好处,我叫他做什么,他便会干什么,更何况他身后可是堂堂的慕家,替死鬼家族那么庞大,到时候又哪里轮得到我死呢?”林戬似乎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不过那眼里却是阴狠的神色。 他是想到了未央的,引人若有所思,“倒是慕家的那个丫头,诡计多端,不得不防!看来是要尽早除去了!”声音阴沉沉,更是睨了一旁站着的沈洛一眼,却见沈洛不过是神色自若,眼里更是仇恨的光,林戬这才挑眉问道,“怎么,你先前,不是很中意那个丫头的么?” “那不过是先前罢了。”沈洛一想起了之前在沈府所受到的羞辱,不禁是恨得咬牙切齿,“之前被她蒙蔽了心智,做错了不少的事情,如今,我总算是明白过来,美人算什么,只要谋得了江山,美人千千万万自然是数之不尽,又何必为了这一棵树放弃了一座森林?”沈洛说这话的时候是发自肺腑,自从他知晓未央嫁给了沈疏之后,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在他的心里,未央是背叛了自己,尽管他也不想想,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 沈洛便是在这时沉沉开口的,“还请世子将她交给沈洛处理!” 林戬这才意味深长地望了沈洛一眼。 而此时的未央,正坐在慕家的钱庄了数着一叠的银票子,数着数着,却只觉得鼻子痒痒的,一不留神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店里的管家微微抬起了眼睛,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反射着一道银光,“姑娘的风寒还未好么?我们老家有一剂土方子……” “都好了,都好了!”未央却咧着嘴笑道,“老管家,您就放心吧,方才我不过是打了一个喷嚏罢了,指不定有谁在背后嚼我的舌根呢!没事没事!”说着又专心致志地数着手中的银票子,只是数到哪里了?!她怎么忘了了,未央甩了甩脑袋,又从头开始数了起来。 如今可算是好了,不仅将流失的钱给收了回来,慕家钱庄的生意也逐渐开始好转,而真正让未央松了一口气的,却是那位极品老太太终于不再摆脸色了。 ------------ 第三百九十六章 内讧 阿秀很快就发现了未央近来心情似乎很是愉悦,如今坊间传闻是轰轰烈烈,她自然也是看出了一点端倪的,看着未央如此高兴的模样,阿秀不禁挑眉问道,“解决了钱庄的事情,心情应该是很好吧,只是你们家那位二伯如何了?” 未央虽然不知道阿秀为什么要忽然开口这样问自己,只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想来他这般胆大妄为,他后面的大老板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吧,不过二伯既然是慕家的人,只要他认了错,我想,林老太太应该不会狠心到不会让他进了家门的!” 虽然未央话是这样说的,不过阿秀很快就听出了未央话里的意思,只是说道,“未央你不会是想要找出真正的老板是谁吧?”她问这话的时候是一脸的谨慎,阿秀当然知道,就未央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自然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而她自然万万不知道林戬的个性,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心狠手辣,未央这般,是完全将自己往险境里推啊!阿秀一想到了这里,只是紧锁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同未央说道,“未央,你还是不用查下去了,若是那钱庄的老板既然敢同慕家一争高下,那必然不止是富贵人家,同时也一定是有权有势,若是你继续查下去,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只是虽然阿秀的话说得是如此的严重,未央也是心头一颤,她刚想着故作无所谓地一笑置之,想着阿秀实在是多心了,不过转念一想,阿秀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再这般胆大妄为,自然是会让她担心的。一想到这里我,诶杨赶紧做出了知错的样子,对阿秀说道。“阿秀,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出了名的胆小鬼啊!” 阿秀见未央如此,虽然心里依然有些不放心,却也只能无可奈何,不过却暗暗地想到了什么。也只能任由着未央去了。 未央在仙乐楼并未逗留太久,许是事情告一段落,一身轻松的缘故,未央只觉得神清气爽。只是她心里自然也明白,如今慕家钱庄的生意虽然是走上了正轨,只不过还不知道那新开的钱庄的老板有什么动静,自己自然是不安心的,虽然她是答应了阿秀不去查那幕后大老板的事情。只是旁敲侧击查别人的总不会危害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吧!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她听闻的赌坊的事情,看来这个时候,自己也只能去赌坊里打探打探了,又见到了赌坊绝美的老板娘媚儿姑娘。永远都一副慵懒的模样,歪在虎皮椅子上,衣着暴露,每每让未央瞧见了她,只觉得自行惭岁,不过如今,碰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哎哟,媚儿姐姐,这才日不见,又变漂亮了哈!” 媚儿一听见了这般谄媚的声音,这才缓缓抬起了眼睛,只是睨了未央一眼,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嗤之以鼻的神色,就连声音也是酸酸的,“哎哟,这不是慕家的六姑娘么?如今那里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我这赌坊瞧瞧啊!”她一说话的时候,身旁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一下子围了上来,看得未央又是捏了一把冷汗,想着就是这几个大哥,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想来自己来得也实在是太仓促了,怎么的也应该先把白湛给带过来的。只是如今为时已晚,虽然心里怕得那叫一个不得了,未央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听说媚儿姐姐前些日子还谈成了一笔好生意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好生意,我是特地来瞧一瞧的!”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媚儿又勾勒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来,“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慕未央,老实说,你这个鬼丫头我还是挺喜欢的,如何尽想着做些找死的事情呢?!”她说这话的时候更是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就像是看着遗像似的,直叫未央不由得不寒而栗,她就是想不太明白了,如何自己不够是想要查一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罢了,却老是有人说自己找死呢?未央不明所以,只是讪讪地笑道,“媚儿姐姐,您话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未央我近来有些愚钝,听不太明白!” 未央这话说得虽然是客客气气,甚至是恭恭敬敬的,自是却叫媚儿一张脸是彻底冷了下来,只是冷冷地说道,“都说了你这个傻丫头是去找死,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总之,若是你还想给自己留一个全尸的话,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一只猫的!” 这话一下子说得是如此的严重,可是叫未央愈发的愕然了,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我胆子小,自然没有眼见高到询问那一桩破事,不过是向来问一问媚儿姐姐,您合作的生意做得可是如何了?”这一招旁敲侧击的法子倒是用的不错,媚儿却只是露出了一个妖媚的笑容,一手勾着垂落在了肩头的发丝,这才媚声说道,“你这个丫头也不必藏着掖着,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心思的,要说这生意上面的,告诉你也无妨!” 未央见事情有所转机,这才眼睛一亮,专心致志地听着媚儿说起了这件事情来,这赌坊赚得的钱自然是不少,而那一家钱庄开出来的条件虽然说是颇具诱惑力的,只不过对于媚儿来说,银子什么的倒也是无所谓,赚多赚少,她向来是不在乎,未央一听到了这里,双手托腮,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那姐姐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下来?” 媚然正优哉游哉地说着,一不小心一下子被未央给打断了话,不满地睨了她一眼,这才开口说道,“你这个丫头,就是性子急了些,你听我慢慢说嘛!那钱什么的我自然是不在乎,只是……”她说着又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不过,我倒是得了……说到它,想来你这个丫头也应该是欢喜得不得了吧。” 媚儿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笑容让未央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有什么是自己也喜欢的,自己不就是喜欢钱么,再说了,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自己与眼前的这个女子有什么共同爱好啊! 只是未央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阿秀还是找到了林戬,皱着眉头,眼里是毫不掩饰气愤之意,林戬似乎是有些无奈,只是摊了摊手,“皇姐,我想,咱们如今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了吧,如今你这般咄咄逼人,老是盯着我不放手呢!” 林戬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只不过阿秀深知这其中隐藏着的腾腾杀气,因而也没有同林戬客气,只是冷冷地说道,“阿戬,我之前便同你说过,绝对不能伤害未央!”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紧了嘴唇,似乎极力忍住了心中的气愤之意,只是那眼里的怒火却是出卖了阿秀,林戬瞧着阿秀这般模样,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来,只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皇姐,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您哪只眼睛瞧见我对那丫头如何了?” 这话确实说的不错,阿秀了解林戬,知道未央这般咄咄逼人,林戬一定不会白白放过未央,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动静,就是想要找出证据来,阿秀也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这才来警告林戬,不过林戬这般的反应,也是在阿秀的意料之中,她这才淡淡地开口,“阿戬,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如今敬皇叔离开了洛城,若是你想要沿着他的路走下去,还少了一样东西。” 林戬一听这话,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阿秀,只听得她说道,“父皇当初给我留下了一样东西,谁拥有它,自然就能够拥有天下,阿戬,如今你确实死拥有了军队,也拥有了财富,但是,你不要忘记,你还少了一个名号,若是你这般杀入皇宫,到时候,就算是你成了帝王,历史记载,只会是你弑君夺位,遗臭万年,权衡利弊,我想,你会懂,究竟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皇姐,你这是在威胁我么?”谁知道林戬听了阿秀说的话却是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来,他的声音淡淡的,“只是皇姐,您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威胁我了么?” 阿秀神情一怔,她没有想到,林戬竟然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自己,还是说,他的心里,其实是另有打算?!而此刻的林戬,杀气腾腾,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四个字,六亲不认! 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然而,却是在此时,忽然闪现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来,慕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挡在了阿秀的身前,那一双漆黑幽深的双眸里,是林戬有些惊愕的面容,虽然转瞬便恢复了平静,却听得林戬忽而笑道,“我当这是谁,不是先皇叔的暗卫么?” ------------ 第三百九十七章 争执 知道慕安是先皇暗卫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甚至就连敬王,那也是极有可能不知晓的,只是慕安却不知道,林戬会对知晓了这件事情,而不仅仅是知晓,简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慕安不由得警惕了起来,而这些事情,自然不会是阿秀告诉林戬的。而慕安不是没有暗中观察过林戬,在他与阿秀一次次接触的时候,慕安只当林戬是个玩世不恭的熊孩子罢了,毕竟他的个性实在是太过张扬与霸道,一看便是做事情心狠手辣的主,而慕安知道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仅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林戬这个人,城府太深,将自己隐藏得也太深,自己甚至根本就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又是有怎么样的心计,而就是在这一刻,他也终于意识到了,若是自己不现身的话,阿秀将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所以慕安只能挡在了阿秀的身前,就连阿秀都惊讶不已,倒是林戬,脸上却没有一丝错愕的神情,倒是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声,只是说道,“皇姐,您的暗卫,倒是尽心尽职。”说罢,林戬嘴角的笑容却是耐人寻味,他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就走却是叫慕安愈发感到不安起来,直到林戬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慕安这才打算离开,只是他的一双手却是被阿秀紧紧地握住,“慕安,你……” 阿秀口中的话没有说出口,其实不用问,慕安心里也明白,阿秀想问的是,慕安一直以来,是不是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自己,即便她几乎都要忘记了。慕安曾经做过自己的暗卫这件事情,然而慕安的目光却一直冷峻,声音也不近人情。只是冷冷地说道,“慕安既然是依了皇上的吩咐。便是誓死保护公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阿秀一眼,似乎若是见了阿秀的欲言又止,自己便会改变主意,多说些什么话一般,只是他的眼睛虽然不看阿秀,一双灵敏的耳朵却还是听见了阿秀颤颤的声音,“慕安。如今,我已经不是公主了啊!” 不是公主,他便不再是她的暗卫,也就无需因为自己。葬送了自己的一生,阿秀想着自己如今并非如当初的脆弱,她是能够好好地保护了自己的,然而,却听得慕安只是说道。“只要慕安认定公主还是公主,便足够了。”说着也不等阿秀接下去说了些什么,只是一把甩开了阿秀的手,转身就走,只为阿秀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不过只是一瞬,很快他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阿秀微微张着嘴巴,却还没有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若有所思,只是最终,她不过是长叹了一声,她是想着,这又是何必?!也不知道慕安究竟是知不知晓。 阿秀最终还是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仙乐楼中去,她没有想到林戬竟然会是这般的决绝,她听着他话里的语气,就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伤害了未央一般的,说到底,若是未央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是自己害的,她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揪住,紧紧的,只觉得一阵窒息,说不出一句话来,阿秀的眼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那便自然是要自己来解决的,阿秀知道,以林戬的性子,若是他对这江山势在必得的话,那便自然会是生灵涂炭,她曾经也想要得到江山,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通过这个法子,而她父皇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想要他曾经的天下变成这个模样,总是要有人出来阻止这一切的! 一片昏暗里,阿秀的表情埋在了连光都消失了的阴影里,她这般想着的时候终于缓缓地起身,视线落在了地板之上,而下面,是一处隐蔽的暗格,阿秀的心里又是一阵抽痛,缓缓地打开了暗格,她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着摆放在这里边的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终于缓缓开口,“对不起了,皇叔。” 声音轻轻的,很快就散在了风里。只是阿秀却没有瞧见黑夜里一双眼睛,此时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着她缓缓地合上了地板,一切恢复了平静,就好像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而黑夜终于沉沉笼罩下来,还是一更天的时候,仙乐楼依旧是歌舞升平,只是阿秀还是早早地睡了下来,一片黑暗的房间里,似乎与外边的热闹喧嚣是毫无关系。却是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潜入了室内,摸索着,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黑衣蒙面的男子只露出了一双发光的眼睛,睨了躺在床榻上的阿秀一眼,只一瞬,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只是在四周翻查着,只是找了许久,最后,却将目光落在了地板之上,许久……他终于缓缓都蹲下了自己的身子。 是一个窄小的暗格,只是里边却什么也没有,黑衣人的目光忽然敏锐了起来,却是在这个时候,室内的灯光忽然大亮,阿秀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了黑衣人的面前,“阿戬,你究竟是在找什么?” 林戬一惊,想着既然身份被揭穿,干脆一把掀开了遮住了自己面容的面纱,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却满是鄙夷的神色,“阿姐,我都将整间屋子翻遍了,您还真是后知后觉!” 阿秀却只是冷冷地瞧着林戬,声音淡淡,“我便知道,阿戬,你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只是阿戬,为何你会如此执迷不悟?就是敬皇叔看见了你这般模样,只怕是会痛心疾首吧。” “父王?!”只是阿秀不提起敬王也罢,一提起了敬王的名字,林戬却在这时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那神色也就呼啦一下子暗了下来,“便是因为父王太懦弱,为了儿女私情而不顾终身事业,不过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宁愿戴着一顶绿帽子去抚养别人的女儿,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阿秀一惊,她似乎没有想到,这般决绝而又无情的话竟然从林戬,敬皇叔的亲生儿子的口中说出来,摇了摇脑袋,阿秀却是长叹一声,“阿戬,为何你会这般执迷不悟?”阿秀说这话的时候步步紧逼,她的眼里是沉痛的神情,一双手却紧紧地握着什么,既然如此,她此刻心中,却是决绝的,她在心里说道,林戬,对不起!皇叔,对不起!阿秀如今虽说是心乱如麻,只是她想着,若是敬王知道自己的苦衷的话,应该是会原谅自己的吧,这样想着,阿秀忽的想要抬起了自己的手,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如今的她,虽然只是懂得了一点儿功夫的皮毛,只是比起看上去玩世不恭,却自小习武的林戬,相差甚远,从她接近林戬的那一刻起,林戬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阿秀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只是她不动神色,只是等着阿秀的最后一击,果然* 一只手毫不费力地就扣住了阿秀的手肘,直叫她动弹不得,阿秀大惊失色,手中的白玉瓶子在一片灯火通明之间却是熠熠发光,一下子及吸引了林戬的注意,“皇姐,没有想到,您还藏了这般的好东西!” 阿秀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惧的神色。 而在赌坊之中,未央歪着脑袋,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傻愣愣的阿墓,她早该想到的,这赌坊的媚儿姑娘早就已经赚够了钱了,如何还会对金钱什么的再有什么好感,她想要的,自然是男人啊!只不过为何是这样一个傻小子?!未央只讪讪地笑着,“姐姐,我还不知道,你还喜欢这种风格的啊?!”未央看见阿暮的时候是一脸的错愕,不过时间久了,也缓缓地平静下来,只是听见了媚儿忽的冷声道了一句,“怎么,你认识我们家阿暮?” 叫的那叫一个亲昵劲儿,直叫未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不过未央想着,若是此刻说了自己同阿暮之间的关系的话,恐怕这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媚儿姐姐没准要对自己如何如何呢!这样想来,未央的身子一个哆嗦,赶紧练练摆手,直说道,“不认识!不认识!哪里人士这么俊俏的小伙子啊!”只不过那般勉强的笑容,看上去甚是古怪。 媚儿只是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冷笑一声,只是说道,“只不过我们家的阿暮有些傻里傻气,来了这么久,也不见他说一句话,若是你能够让他开口,我便告诉你究竟是谁敢与你们慕家作对,如何?”这倒是个好交易,未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不过转瞬想到了什么,却还是摇了摇脑袋,虽然脸色却是一脸的复杂。 媚儿神色一凛。 便是这个时候,忽然只听得一声轰响,紧接着,忽然又什么一下子房顶上掉了下来,可是将未央吓得花容失色,还好她眼疾手快,赶紧躲开了,却还是有些被不幸命中的,摔了一个狗吃屎,未央拍了怕胸口,“什么东西啊!天上难不成是掉陨石了?!” ------------ 第三百九十八章 交易 这大半夜的,正是赌坊最热闹的时候,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却是发生了这般的大事情,不由得叫媚儿蹙着眉头,如今自己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洛城的人可是愈发的猖狂了,竟然还敢到她的赌坊里来撒野了,还真是缺了教训啊! 媚儿一想到这里,纤细的手指随意地撩拨着落在了肩头的秀发,眼神掠过了未央惊愕的一张脸。未央确实是吃了一惊的,她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不管是在哪儿,如何就这么的不得安生了,她不过是想要打探打探点消息罢了,如何还能够碰上了这般的破事,看来如今生意可是谈不下去了,未央想着若是自己再逗留下去,那眼看着就是要牵连了自己的节奏啊!这可不得了,未央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后怕,就想着脚下开溜,远远地逃离了这鬼地方去,只是她的脚步刚一动,一双精明的眼睛却还是落在了正缓缓散去的尘埃之上,她神色一惊,想着如何瞧着那半躺着的人竟然是如此的熟悉,还在要不要留下来之间犹豫着,未央却还是一眼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这下可是不得了了,吓得未央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会不会拖累了自己了,只是赶紧小跑了上前,蹲下了身子,果然是慕安!未央一慌张,摇了摇慕安,惊慌失措地叫道,“喂,慕安,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好在慕安虽然从屋顶上重重地摔落了下来,却也没有伤到了哪里,只是暂时被摔晕了过去罢了,被未央这般猛烈地摇晃着,就算是他不想醒过来,无奈之下也肯快就睁开了眼睛,只是剧烈的痛楚仍旧是让慕安呻吟了几声。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肌肉裂了开啦,龇牙咧嘴地勉强起身。慕安却是要急急地朝着什么地方跑出去一般,那般焦急的模样是未央从未见过的。 只是未央这般模样。如何还能够出去,未央见慕安似乎没有什么大碍,虽然是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一瞧着慕安这般模样,又是一阵焦急,二话不说就拦住了慕安,也不顾大庭广众的。反正刚才那一下子,这赌坊里的 人能跑得也跑得差不多了,未央只是义正言辞地开口,“慕安。你难道是疯了么?你都这样子了,还要上哪里去?!”未央不是傻子,知道未央的伤虽然不严重,却也算是足够疼的了,看着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模样急知道了。 只不过慕安却不理会未央的焦急。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然后更是丝毫不讲人情地一把甩开了未央拦住自己的手,只是朝着赌坊的门口走去,那般冷峻的面容,还有眼里的杀气腾腾。却是愈发让未央觉得是一头雾水,未央气得直跺脚,而从一开始便是目光呆滞且纹丝不动的阿暮却是在这时眼神一变,只是身形一闪,一下子挡在了慕安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可是又将未央吓了一大跳,更别说媚儿了,自方才起,她只觉得是有一场好戏可以看得,便示意想要处理这件事情的大汉退了下去,自己只是继续好整以暇地歪在了舒适宽敞的椅子上,看着这二人的争执与动静,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更是挂在了脸上,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到了后边,竟然还会出了这样的好事情,阿暮忽然挡住了慕安不让慕安出了赌坊的时候,媚儿一下子坐了起来,只是双手托腮,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虽然方才未央说她与阿暮并不相识,怪不得自己在她说了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到可疑了,原来如此,这二个人的关系,肯定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般简单,一想到了这里,媚儿的眼眸子微微地眯起,就像是狐狸的媚眼一般,在她的视线里,这三个人对峙的模样倒是给她近来有些无聊的生活增添了许多的好滋味,一想到了这里,媚儿的笑意也就越深了。 而未央自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一惊够焦灼的了,却没有料到还有一个人竟让你会是如此的悠闲的,不过看着阿暮拦咋了慕安的身前,未央这才稍稍地安定了下来,紧张兮兮地对阿暮说道,“阿暮,你可要拦着慕安啊,绝对不能让他去干什么傻事!”看着慕安这般杀气凛冽的模样,未央是真的以为这家伙是要去报什么血海深仇的,只是慕安瞧着未央如此,却是一阵气急,他知道,若是自己告诉了未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是这个丫头的性格,又要操心操肺了,只是若是自己不告诉她,她又不会让自己出了这个赌坊的门,而就凭着自己如今的身子,根本就是无能为力,慕安的视线落在了阿暮的身上,这才定了定神,想着如今也只有将希望寄托在了这家伙的身上了,因而这才开口说道,“是林戬的人,我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际,如今,阿秀危在旦夕!” 他终于说出了这话来,深吸了一口气,话音刚落,却是叫未央一颗小心脏砰砰直跳,心里直骂着这么重要的事情这家伙怎么不早点说出口,早知道哦自己就不拦着他了,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心中便是一阵后悔,只是如今自己再说什么那纯粹是浪费时间了,这样想来,未央只是撒腿就往仙乐楼跑去,而阿暮却是在这个时候拉住了未央的衣袖,目光灼灼地瞧着她,虽然不说话在,只是那眼神的笃定分明是在恳求着未央允许自己同他一起去了仙乐楼的,未央点了点脑袋,如今这个时候慕安伤成了这个样子,自然是靠不住了,而自己凭靠的,便只有剩下阿暮了,这扮想着,未央赶紧拉了阿暮跑出了赌坊之中,这一幕却是让媚儿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身后的大汉又是想要拦着这些人了,只是媚儿却是在这个视乎一下子抬起了手来,只是拦住了几个人的去路,然后勾着嘴角笑道,“就由着他们去吧,我倒是想要看看,阿暮跟着这个慕家的六姑娘,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这般说着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便是愈发的以为深长,如今的媚儿,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对阿暮是愈发的好奇了起来。 而等到未央终于急匆匆地赶到了仙乐楼的时候,这才发现,早已是为时已晚,阿秀的房间内,却是空空如也,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室内一片混乱,能够明显地看见了争执的痕迹,未央心里只觉得惊慌失措,只能够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了些 下来,也终于瞧见了桌案上正摆放着的一张字条,未央颤抖的一双手终于将字条紧紧地卧在了手中,白纸黑字是写得清清楚楚。 未央只觉得心里一沉,脸上更是露出了绝望的神色。阿秀果然是被人给绑架 ,慕安受了伤,自然是姗姗来迟,却也是看见 未央手里的字条,只是说道,“我去!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一定要将她救出来!” 就慕安这般模样,她能够自保么?未央翻了个白眼,不过却只是轻声地说道,“如今阿秀就在林戬的手里,你没有看见他写的字条么?只能是明日我一个人去找他的,慕安,你也不希望阿秀有什么生命危险吧!”未央这话说得却确实是不错,慕安心中虽然急切,却也只能库无可奈何地点了点脑袋,未央心中慌乱,一夜无眠,第二日天还未大亮,便只身一人去了林戬指定的地方去,临走的时候,未央还是不放心,只是转身对着阿暮笑道,“阿暮,你会保护我的吧!我可是很怕死的!” 阿暮虽然没有说话,只是却用了很大的力气重重地点了点脑袋,未央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一路拐过了许多偏僻的巷弄,终于到达了那约定的一处偏僻府邸的宅院里,荒凉的地方,长年无人道理,而这一块地方平日里也甚少有人涉足的,直叫未央一阵警惕,想着若是自己死在了这里,那也不知道啊!一想到了这里,未央不由得那眼睛往四周扫射着,似乎是想要将一切都看穿看透一般,而林戬却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不过却没有带上了阿秀,只是站着杂草堆里,似笑非笑地瞧着未央,“六姑娘,是许久不见了。” 他们见过么?若不是之前见过了林戬的画像我,未央还真是认不出来,不过一想到阿秀还在林戬的手里,此刻的未央还是真的客气不起来,只是冷冷地说道,“世子爷,阿秀呢?如今我可是乖乖听了你的吩咐,只身一人来了,您总是要兑现您的承诺的吧!” “这是自然。”谁知道林戬却是在这个时候掏出了什么来,手中的白玉瓶子在日光下是波光粼粼的花纹,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你要吃了这里边的东西,到时候,我便将皇姐换给你,六姑娘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 第三百九十九章 要不要这样 切!未央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她一看那小小的瓶子里装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是会怕得要死的,只是如今,既然有了白湛告诉了自己,如今的自己已经是百毒不侵了,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未央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禁不住乐开了花,不过未央忽然想起林戬这个家伙还是敬王的儿子,唉,老子刚洗心革面,如何儿子就那么不省心,进来捣乱呢!未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若是林戬便是慕二郎身后的大老板的话,想来他一定是要对自己恨之入骨了吧,怪不得一来他就要自己将那毒药给灌进去,这都造的什么孽啊!未央思索了许久,自然没有瞧见林戬此时此刻正冷冷地盯着自己,而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更是让林戬紧锁着眉头,还以为未央又在想着什么阴谋诡计。 许久,未央终于缓过神来,这才说道,还是一脸悲痛欲绝的决绝的神情,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想着自己还真是演技派啊,便在这会子说道,“我说世子,您这样做似乎不太好吧,若是我吃了这毒药,你又不放了阿秀出来,那我如何使得,就算是要死,我也不能做个冤死鬼啊!” “这你放心!”林戬似乎没有想到未央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挑眉笑道,“我林戬说到做到!”说罢只是一个眼神,忽然有什么从暗处走了出来,正是阿秀,只是她的双手却被绳索束缚住,更是被沈疏紧紧得扣住了手肘,动弹不得,只能够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未央见了阿秀还算是毫发无损,这才是松了一口气,也不再笑嘻嘻的了。只是一本正经地瞧着林戬说道,“是你说的。若是我照着你说的做了,你也要放了阿秀!” “我的皇姐,我如何能够忍心伤害她呢?”林戬说这话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阿秀一眼,只是阿秀这个时候嘴巴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够不停地摇着脑袋,嘴里更是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响。似乎是在告诉未央千万不要听信了林戬的话,不过未央此刻是只身一人过来的,自己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除了乖乖听话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更何况,她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阿秀,自然是以为阿秀不知道自己吃了白湛的药这件事情,还以为阿秀不懂自己的梗,她哪里知道。阿秀懂得的,比自己还要多,所以她才这般的慌张,阿秀虽然开不了这个口,只是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的。怪不得当初白湛要毁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就是怕有人会借机伤害未央,而她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始作俑者,竟然会是自己,阿秀想着,若是未央真的因为自己而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她恐怕一辈子也会不得安生,只是无奈此刻的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而未央却在此时此刻接过了这白玉瓶子,一双手微微战栗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了,本来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的,如何这会子竟然突然就怕成了这副模样,额头上更是沁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无尽的恐惧忽然包裹了自己,未央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才会这般,白湛不是已经说了么,服下了他的药,自己已经是百毒不侵了,又何须怕这怕那,一想到这里,未央定了定神,一抬眼,却发现白湛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就像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有些不放心,只是问道,“若是我服下了这毒药,你不放了阿秀怎么办?” “现在的你,难道还有选择的余地么?”谁知道白湛却在此时缓缓开口,勾起的嘴角却带着锋利的冰冷,而一旁瞧着未央的沈洛,眼里也只剩下了残酷的冷意,他便是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明里暗里伤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个时候的他,早已是心灰意冷,死了好啊,死了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只是沈洛虽然这样想着,心中揪心的疼痛却还是出卖了他自己,如何自己还是逃脱不了这个魔障?!沈洛不甘心,只是看着未央缓缓抬起了手来,不!他身子一动,想要将未央手里的白玉瓶子给夺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个黑影闪过,一把将威严手里的东西打翻在地,那小小的瓶子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停在了一个小角落之中,而便是在这个时候,阿暮一下子将沈洛手里的阿秀夺了过来,趁着沈洛愕然之际,将阿秀与未央护在 自己的身后,虽然这个时候,他依旧沉默不语,不过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此刻却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林戬和沈洛。 然而,林戬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临危不惧地瞧着面前的人影,似笑非笑,“哎哟,这不是我送了人的东西么?”那般戏谑的眼神,丝毫不将阿暮放在眼里,而他接下来说得话却是让未央的身子止不住剧烈地战栗着,“没有想到被我给毒哑了,又缝了舌头,如今还能够又蹦又跳!早知道,我便将你的手脚都打断了,如今也不用来搅局了!” 竟然是如此!未央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是阿秀却是神色自若,只是紧紧地攥紧了拳头,自己的这个皇帝,不是一如既往的残忍么?这一切,自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阿暮听了林戬的话反倒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依旧紧紧地护住了未央,然后是一道锋利的银光闪过,那一柄长剑毫不留情地朝着林戬劈了过去,只不过林戬却是在这个时候轻车熟路地躲了开,两个人陷入了一场混战之中,未央没有注意到林戬身旁的沈洛哪里去了,只是光顾着低头帮阿秀解开她手腕上捆绑着的绳子,然而,却是在这个时候,听得钝钝的一声响,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瞧着阿秀一下子晕倒在地,而她身后站着的,自是面色阴沉沉的沈洛,未央的脸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不过却没有理会沈洛,只是急急地蹲下身子看阿秀如何了,好在阿秀不过是刚才被沈洛一掌劈晕了罢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也没有伤到了哪里,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冷冷地瞧着沈洛,声音里不带一丝的情感,“沈洛,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未央不知道沈洛究竟是要干什么。 然而,沈洛盯着未央的眼眸深处却只剩下了锥心的疼痛,然后他说,“未央,这都是你逼我的,若不是你这般对我,我也不会到了这步田地。” 这话说得,好像是未央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这下子未央可是不乐意了,她看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个家伙,难道不是这个家伙一直在挑拨离间,才让自己的生活生出了这么多的是非么?如今的这个世道,可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反了天么?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就是一阵无语,只是又眼里又冷了几分,“沈洛,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哪里又惹到你什么了?你怎么也不想想,若不是你一直跟个哈巴狗似的,逮谁跟着谁卖命,你又怎么会落到了这步田地,当初太子风头正盛的时候,你跟着他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后来太子败了,齐律可算是上位了,实话告诉你吧,虽然我那时不是很待见齐律,不过看着他夺了皇位,心里也松口气,总比你和林浩然那家伙得逞的好,后来你倒是好,二话不受就跟了静王,哪里又料到王爷弃暗投明,现在又跟了林戬了吧!你说你倒霉不倒霉,不过我看被你跟着的人更倒霉吧,看你,哪一次成功过的!”未央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故意将音量调得最高,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沈洛的倒霉催的,其实这一番话未央憋在心里已近许久了,如今终于给她逮着了机会说出来,虽然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心里却是痛快无比,虽然不过是暂时的,因为下一刻,未央就知道自己错了。 白湛将那闪闪发亮的白玉瓶子举在手里的时候,未央差点儿吓了一个趔趄,却是听见了沈洛阴冷冷的声音,“未央啊,这是你逼我的!”看来未央方才不假思索说出口的果然是将沈洛给激怒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被沈洛一把掐住了喉咙,紧接着,那甘甜的液体便顺着她的舌头,喉咙流了进去,她的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抓着,力道太猛,一下子抓破了沈洛的脸,沈洛这次吃痛放开,只是为时已晚,自己的脸上已然留下了深深的血痕,而此刻的未央只觉得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烧到了她的喉咙里,她被呛得难受,只觉得是要窒息了,终究是捂着自己的喉咙,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跪倒在地。 林戬自然是察觉到了未央的异样的,心中自然明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洛,赶紧撇下了阿暮离开。 而阿暮也无心恋战,赶紧去瞧着未央如何了,却是看见她此刻早已是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他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紧紧地抱着未央,想要大声呼救。 只是咿咿呀呀,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 ------------ 第四百章 传授生意经 未央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足以使自己大汗淋漓的噩梦,在梦里,她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她似乎是走了许久,只是却依旧走不出这黑漆漆的梦境,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在此时看见了远方的一点光亮,赤着脚,只急急地奔了过去,然而,她最后看见的,却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就好像自己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再看见过这般的景象,然而梦境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她终于幽幽转醒,对上的却是沈疏一双幽深的眼眸,将未央鬓角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而后,沈疏的声音沉沉,“以后可不许再胡闹了。”未央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记得那毒药灌下肚的时候,自己痛苦得难以复加,如何这个时候,竟然就躺在了床榻之上,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都说了百毒不侵吧!未央送了一口气,又想着该不会记忆力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吧,这样想着,未央之觉得一阵唏嘘,不由得开口询问沈疏,“我是怎么回来的?” 没有想到未央竟然还敢开口这般问沈疏这个问题,沈疏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却也只是苦笑一声,揉乱了未央的秀发,这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是没有人像你这般大的胆子了,竟然还只身一人去救了阿秀,还好没有出什么意外,若是……”话说到这里沈疏并没有说下去了,只是紧紧地将未央搂在了怀中,宽厚温暖的手摩擦着未央的头发,印了一个吻在发间,“若不是白湛将你安然无恙地送了过来,未央,你可真的是要吓死我了!”什么叫吓死沈疏了。未央此时却是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她自己差点儿将自己吓死了好吧!那时那般痛苦的感觉自己可是记忆犹新,不过还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白湛说的话。果然是没有错!未央一想到这儿,不禁咧着嘴吧,开心地笑了起来。 只是此时此刻,她心里虽然开心,却不是谁都与未央这般光顾着高兴的,比如说白湛却只是紧锁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知道未央是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将阿暮急匆匆得将她抱过来的时候,那不省人事的模样差点儿将自己给急死了,不过把了她的脉之后。却什么异样都没有,就连呼吸都是均匀的,似乎只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罢了,确定这丫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之后,白湛可算是放心了下来。不过询问了阿暮,别说他此刻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就是能够开口,他早些陷入了与林戬的一场混战之中,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就他这般傻傻的模样,自然是解释不清楚的,因而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未央紧紧地闭着双眸,干着急,而阿秀此时也醒了过来,听了白湛说了未央无事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想来未央应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而那毒药,未央定然是不会服下去的,一想到了这里,阿秀定了定神,不过刚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欲言又止,既然未央无事的话,其它的,便不必告诉白湛了吧,虽然在她晕过去的时候,并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有未央心知肚明,而此时此刻的她,正沉浸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喜悦之中,不过没有多久,高兴的日子还没有过多久,一个噩耗瞬间就降临在了她的身上,直叫她仰天长啸,情不自禁地一阵怒号着,自从慕家的钱庄经历了一系列的跌宕起伏之后,忽然让林老太太明白了一个道理,为央就算是再有才干,那也不过是慕家的女眷罢了,再者,如今虽说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在洛城之中压住了她已经嫁给了沈疏的消息,不过这还是铁一般的事实,既然如此,林老太太想着未央自然是不可信的,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若是慕家损失了未央,无疑就是损失了一棵摇钱树,她就那么纳闷了,偌大的一个慕家,如何就找不出一个人才呢?林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慕三郎,想着整个慕家,也只有自己的这个三儿子有出息些,又到了每日固定不变的听训期间,慕三郎早已习以为常,因而只是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地听着林老太太说话,不过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忽然说了一句,“既然如此,培养人才不就好了!”慕三郎说完这句就后悔了,想来也是林老太太絮絮叨叨念了太多,才叫自己的心情忽然烦躁了起来,才敢有那么大的胆子与面前的老太太顶嘴的,慕三郎一想到了这里,恨不得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出乎意料的,林老太太却没有责骂慕三郎的无礼,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想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原先只是会基本的生意上的往来罢了,如今将慕家的地产生意交给他打理,也做得有声有色的,之前也没觉得这么能干啊,难不成是跟着未央那个丫头的缘故,这般想着,林老太太忽然觉得慕三郎刚才一无礼忽然冒出来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了,心下一沉,忽的一笃定地拄了一下拐杖,发出了顿顿的沉默的响声,可是叫慕三郎心里一个哆嗦,却又听见了林老太太忽而在这时换换开口,“你说的这话倒是不错,不如就叫了六姑娘那个丫头来,也教教咱们慕家的几个孩子这些生意方面的事情,免得到时候我老了,这慕家,都被你们给败光了哦!” 慕三郎没有想到什么时候老太太忽然还变得那么好说话了,连声道了一声是,只是又想起了林老太太忽然提起了这件事情,肯定不是她嘴上说的或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么简单,也不知道又要整出了什么样的法子来,那岂不是要未央辛苦死么!一想到了这里,慕三郎只觉得未央是前途堪忧,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却也只能怯怯地应了一声哎,没有办法,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一个娘呢! 而当还咧着嘴笑得很开心的未央一听见了这个消息的时候,那还上扬着的嘴角却是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一张五官精致的脸蛋儿瞬间变得很是苦逼,那模样与当时慕三郎听说了这个消息时候的样子简直是如出一辙,未央一手托腮,坐在了门槛上,瞧着还在悠然自得地与沈疏下棋的自家三伯,眉头直拧成了川字型,直说道,“三伯,您说现在我们可该如何是好?若是老太太真的付诸实践了,那还不是地狱魔鬼式的训练?”她只要一想到老太太是铁了心想要挖掘出慕家的人才的,心里就不仅咯噔一声响,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慕家那些哥哥姐姐的性子的,姐姐妹妹不必说,也许老太太还未放过一马,只是若是说到了那些她寄予了厚望的慕家的一群群公子哥们,那慕家此时还不是要闹翻天了!天哪,未央不仅扶额,到时候那些家伙一定会以为是自己撺掇着老太太干这件事情的,到时候还不是要恨死自己!想来他好不容易与慕家人打成了一片,若是因此功亏一篑,未央只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行,她一定要快些想出办法来才行,这般想着,未央将视线落在了沈疏的身上,对了,她怎么没有想到,沈疏与林老太太的关系如此熟,若是他开口,林老太太一定会打消了原来的想法,这简直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一想到这里,未央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疏看去,沈疏自然是觉察到了未央如狼似虎的眼神的,不过此时此刻,他只是落了一颗子下去,声音却不带一丝含糊,也不讲究一丝的人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未央,若是我这一回帮了你,就是林老太太这般的性子,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你,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依我说啊,早死早超生!” 什么叫早死早超生嘛!未央心里是想着自己还要多活几年 呢,不过她再想想沈疏所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的,这般想来,未央无奈,却也只能乖乖地跟着慕三郎回了林府去,而她不知道的事却是,这件事情早就在慕家四处穿了开,慕家的那些个公子小姐们,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儿,平日里让他们念一念四书五经已经是烦厌无比的一件事情了,如今听说还要学习桥算盘,那不是要了他们的小命么!幕府上下是你一言我一句,瞬间炸开了锅,慕安等几个家伙更是一瞬间消失得无隐无踪,不过是因为林老太太亲自的命令,也是她亲自传达下去的,足以可以瞧见她将这件事情瞧得有多重,只要是慕家子弟,不管是逃到了天涯海角,总是要将他们一个个给逮回来的,既然是商户人家,这生意经,是学也要学,不学也要学! 还坐在马车里的未央虽然还未到了幕府之中,去已然闻见了杀气腾腾的火药味,都说商场如战场,她这回可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 ------------ 第四百零一章 洛城一日游 慕家的公子小姐们几乎是要将慕家掀了个底朝天的节奏了,尤其是慕家那几个好吃懒做的,一听说了要去学那什么敲算盘,一个个的脸立马变得就像是苦瓜似的,如何就要干这破事情,不过等到未央下了马车的时候,众人面面相觑,可算是稍微明白了些什么了,该不会这个小姑娘就是自己的老师吧!几个人这下是欲哭无泪的节奏了,虽然他们是知道未央的才干的,当初林老太太将所有的生意都揽在了未央的身上的时候,有不少人曾经在私底下窃笑过,他们才不管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只知道自己衣食无忧,在慕家无拘无束就足够了,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这下子,可不是作死的节奏么!几个人一想到了这里,恨不得赶紧脚下开溜,远远地逃离了这慕家去,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既然是林老太太下的死命令,恐怕他们这些人日后是再也过不了这般清闲的日子,这从天堂掉入了地狱的感觉可真不好,未央一想到了自己不过是小小的年纪,只是往后的日子里,却还要做这些纨绔子弟的老师,教会他们商场的明争暗斗,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如何是好,未央还在纠结着这个事情,大脑一片放空之际,一个不留神,竟然被林老太太使唤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老妈子一下子扯了过去,只是坐立不安地站在了林老太太的身边,只听得了她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都怪我这个老太婆平日里太宠着你们的缘故……” 未央一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声,这也叫宠着,那在别的家里岂不是都要叫溺爱了,一想到哦这里,未央只觉得一阵无语,却只能够听着林老太太继续说道,“如今你们都大了,再不是之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都说靠墙强会倒,我这个老太婆反正也同你们争不得什么,只求你们能够在我入了土之后不要让林家败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这话说得,就好像这慕家的人之前都让老太太丢尽了颜面似的,“总之。你们可不要看着未央不过是慕家的六姑娘便处处欺负她,若不是她一直操持着慕家的生意,如今慕家才能够依旧在洛城屹立不倒,只是不光她一个人是慕家的人,你们这些个同辈,还有些个还是六姑娘的长辈,你们倒是好了。只顾着在这儿享乐,只是叫了未央一个人操持慕家的生意,就是我这个老太婆良心上过的去,你们又过得去么?因此,你们这些郎君丫头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便跟着你们二伯与未央学习做生意,若是被我知道了有谁自这期间偷懒,或是胆敢不听他二人的话的,可别怪我这个老太婆不讲人情!”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的拐杖更是猛地往地上一顿。更是叫人胆战心惊,吓得身旁站着的未央身子也是同样一个趔趄,差点儿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这个老太太,如何这般都不事先提醒自己一番,若是真的摔了个狗吃屎,那还不是丑大了!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心中自是一阵后怕。只是她还在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忽然瞧见了有谁被五花大绑从林府外边被压了进来,正是之前偷偷跑掉的慕安以及他的几个兄弟。 未央还在惊愕之际,又听见了林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们别以为能逃过我的眼睛,你们以后自然都是要继承慕家的家业的,我不管你们如今是怎么想,总之谁都要学习如何做生意,别想着走歪门邪道,也不要小看了慕家在整个洛城的势力!” 这话说得严重,叫未央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她自然是明白了林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心里不禁是一阵后怕,想着这老太太果然是厉害啊!慕安这般她也能够抓住!?这般想着未央偷偷地凑近了慕安,小声说道,“你是如何白抓住的?” 慕安却不吱声,不过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心思。如今他身上的伤口很快就好了,动作与之前相比也快了许多,不过就是老是神出鬼没的,估摸着又是去仙乐楼了,不过未央是真的没有想到慕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胆子到了这般的地步,竟然还出逃了!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若是被逮到了那还不是大难临头的事情了!未央本来是疑惑不解的,想着慕安这家伙虽然是与慕家格格不入了些,不过可能是自小便常年不待在了慕家的缘故,才会是如此,却不知道慕安的胆子竟然会是如此之大,不禁哑然,不过一瞧了慕安那般无奈的眼神,未央似乎是有些明白了过来,再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正皱眉苦脸的几个小子们,未央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慕安哪里是为了自己,定是他的几个瞧着慕安武功高强,自然是想要利用了逃出了慕府去,谁知道却还是叫林老他太给点逮着了,而未央自然也是明白了慕安的心思的,这家伙,虽然没有明面上拒绝了他那些个兄弟,只是暗地里却还是出卖了他们,故意放水给了林老太太专门派来找寻他们的人,怪不得这么快就发现了未央一怕脑袋,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不过一瞧着慕家这一大家子对着自己的表情迥异的一张张脸,未央不禁是要抓狂了,如今的自己,究竟是要如何是好?! 只不过老太太既然是将这般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未央自然是深深地明白,若是自己没有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话,那死的模样,自然也会是挺惨的,一想到了这里,未央赶紧打起了精神来,只是对着老太太讪讪地笑着,这才领着慕家的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根据林老太太的吩咐,这第一日不可操之过急,最好的法子,便是领着这些人先去了慕家的各个店铺逛个几圈,才能够更好地熟悉一下业务,同时自然也能够对慕家的生意有更好的了解,既然是参观的话,那暂时是没有做什么事情了的,未央欣然应允,只是想着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要退到了一旁,混在人群里,然后找个机会溜之大吉,回家再美美地泡个澡,睡上一觉再说,一想到这美好的想法,未央不由得一阵蠢蠢欲动,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虽说是入了秋,不够大概是犯了秋困了,未央只觉得累得慌,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是真的困得不行了,只是谁知林老太太一见了未央这把慵懒的模样,眉头一皱,那咳嗽的声音是有些大了,可是叫了未央神色一惊,赶紧站定,只听得了林老太太一声喝道,“你领着他们去参观,顺便也给他们这些家伙介绍介绍,还有吴麽麽,李麽麽,可一定要这些姑娘公子们看好了,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说完又转过了脑袋来,面对着底下一群昏昏欲睡的众人,一嗓子震得所有人纷纷清醒了过来,“如今你们都是要肩负起慕家声音责任的人,若是被我知道还有谁敢偷懒的,决不轻饶!”这话说得无比的严厉,可是叫所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更是不敢做些什么小动作,只是全都规规矩矩地站着,顶着困意,还欠连连地出了慕府之中,而在马车之中,未央虽然只是坐在了一个绝对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里,却还是听见了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小姑娘在小声地嘀咕着,“这老太太也实在是太狠了些,什么生意不生意的,不过是他们男人的事情罢了叫我们这些女流之辈做什么,我看啊,定是有些人一个人忙忙碌碌,看着我们清闲,这才眼红,在老太太背后嚼咱们的舌根呢,否则如何咱们还会落到了这般地步?”这句话说得倒是直言不讳,可以毫不费力地听出话里的不满于讽刺的意味,而说话的人更是高高地仰着脑袋,是一脸的趾高气扬。 小小的马车车厢里很快就炸开了锅,一个个东一句西一句的,直叫坐在小角落里的未央心里一阵郁闷,她早就便知道,若是事情真的是成功了,便一定会是这般的结果的,只不过自己就不知道这般的日子究竟如何才是尽头了,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是欲哭无泪。她不时地将身子往里边缩一缩,不过却还是不时有一道道锋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觉得如芒刺在背,恨不得拿什么仅仅地裹住自己,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将自己给塞了进去,不过这个时候却还是听见了外边车夫的声音,说是胭脂铺子已经到了。 未央一听这话,赶紧先快了一步溜下了马车,不过一抬眼,看着镶金的四个金光闪闪的打字,未央一愣,赶紧走了进去,只不过慕家实在是太声势浩大,未央虽然不好意思将客人赶走,自是见着了这般架势,偌大的胭脂铺子一下子空空荡荡了下来。 ------------ 第四百零二章 为了兄弟姊妹 然而,未央却也在这个时候忽然意识到了她从来都忽略了的极其重要的一点,这些慕府来的娇生惯将的少年姑娘们平日里总是待在了慕府之中,平日里就算是中意了什么东西向来不过是吩咐了小厮或者丫鬟为自己买来或是讨要来的,哪里还会亲自来了慕家胭脂铺子这般的地方,此次初来乍到的,似乎每个人很是兴奋,东瞧瞧西看看的,不时地翻动着瓶瓶罐罐,有几个胆子大些的郎君更是将胭脂盒子在掌心里抛来复去地把玩着,看得未央不禁是一阵心惊胆颤,要知道,别看只是个小小的铺子,不过因着许多都是白湛给自己的少的可怜的宝贝,很多都已经绝版了,是厂子里头再也生产不出来的,有些更是黄金限量版,那价格可是不是一般人能够数得过来了,若是将这般的好东西给弄坏了,那可如何是好!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一阵心悸,一扫眼睛,更是看着店里的管家与伙计们此时此刻正捏了一把冷汗,如同自己此时一般,是陷入了深深的担忧致之中,未央是真的几乎要抓狂了,好在林老太太便是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一见了这般场景,手中拐杖一顿,那般沉默的声音叫所有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有些更是惊慌失措地差点儿将手中的胭脂盒子给摔在了地上,好在未央心急手快,及时地接住了,否则就是外边那上好的白玉盒子,摔碎了未央也是要心疼半天的,而就在这个时候。林老太太忽然低声喝道,“让你们来这里,是学习的,可不是叫你们胡闹的,竟是这般,可是成何体统!”这般毫不留情地话,让众人一下子将手里的东西塞回了原委,电扇电闪石光之间。那动作整齐划一,尽然有序,似乎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那些个东西边走就放回了原味了,老太太便是此时厉声说道的,“我便制动,若是我这个老太婆不跟着你们过来。你们这些个家伙定不能安分守己,好好学习,这可是做生意的地方,人家大门打开,自然是要赚钱的,可不是让你们这些歌不争气地来胡闹的!”说完了这句话更是捶胸顿足,似乎很是气恼的模样。许久,才声音沉沉地说道,“罢了,罢了,去钱庄,还是钱庄吧!” 这般想着,未央总算是躲过了林老太太的视线,这才舒了舒胸口,出了一口长气来,慕家人便又浩浩荡荡地赶往了慕家钱庄里去了。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是吓一跳,虽说是入了秋,不过这日头却还是毒辣辣得厉害得不得了,众人经过了连日的曝晒,一个个那叫一个怨声载道,不过在老太太的面前,自然也不敢如何放肆。只能够小声地嘀咕着,也不敢让她听见了还是如何的,不过那般愁眉苦脸的表情却是被林老太太一一看在了眼里的,她表面上虽然没有说些什么。冷哼一声,眉眼之间尽是不满的神色,慕家的这些家伙们,都是平日里宠惯了的,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就连这点辛苦也受不了,林老太太一想到了这里,不禁后悔不迭,只是叫了吩咐了未央以后一定要严格地教训这些娇身惯养的公子姑娘们,未央瞧着林老太太这般不苟言笑地模样,只是心中讪讪,连连点头,好容易这位老太太终于松了口,等到终于回到了慕府之中,一伙人简直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就连未央心里也暗暗叫苦不迭,这辛苦程度,未央揉了揉僵硬的小腿,紧皱着眉头的小脸更是皱巴巴的,暗暗地在心里叫苦不迭,才第一日,自己也要跟着受累,那之后的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啊! 一想到这里,未央更是双手托腮,苦思冥想着,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要相出一个好法子来的,总不能继续在重复着洛城一日游或者是洛城二日游的生活了,一想到了这里,未央不禁又苦恼了起来,不过这个老太太向来是心思缜密,恐怕自己不是能够轻易地就劝服了她的,不过是应该用什么办法才好呢?一想到这里,未央不禁紧锁着眉头,点了点脑袋,看来,是要从长计议了! 不过未央就是未央,在她的一番仔细揣度之下,终于想出了一个好法子来,而这一日,为了说服林老太太,未央还特地叫上了慕三郎,毕竟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份力量嘛,只不过慕三郎心里虽然直打着鼓儿,不过瞧着未央这般兴冲冲的模样,就算是心里再怎么犹豫,也只能答应了下来,而林老太太看见了未央,自然是不悦的,这个家伙,这青天白日的,不好好地做了自己吩咐下来的事情,跑来慕家干什么,自然,这一日,林老太太依旧是要了慕家的子弟们去了店铺里实地考察的,而这一日的日头竟然是比前一日还要毒辣许多,未央是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今儿个没有跟着了慕家的那一群人,不过自己确实也是因为了这个原因可是顺便偷偷懒,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不过表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地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只是未央心里想了一个法子来,兴许更能够帮兄弟姊妹们,只是不知道老祖宗您究竟会不会同意,因而特地来同老祖宗您汇报的,还望老祖宗原谅未央的鲁莽!”她这话说的态度还算是可以,终于叫了老太太有些满意起来,只是点了点脑袋,也不说什么,不过手中的拐杖却也没有胡乱懂,只是一个眼神示意了未央说下去,未央心领神会,这才大着胆子说道,“未央只是觉得,将兄弟姊妹们叫去店铺里通过观察店里伙计们的运作固然是可贵的,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对生意方面的事情可是一点儿也不懂,即便是在店铺里待上了十天八天,那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倒不如先让他们在慕府之中先扎扎实实学好了知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那么日后不管是要学什么,那自然再到铺子里去便是实践了,有了之前所学,将来终于要到帮慕家做生意的时候也不至于一头雾水,至少肚子里是有东西的,比起如今,倒是事倍功半了。” 未央说的似乎很有一番道理,之前慕三郎被未央这般急匆匆地拉了过来,心里是紧张害怕得不得了,还以为她是被老太太给逼急了,如今是要狗急跳墙,抗议来了,不过看来自己真是想多了,这个丫头表面上看着伶俐不说,没有想到真到了正儿八经地说事情的时候,也能够说得如此头头是道,果然是一次又一次地令自己刮目相看啊!然而,虽然慕三郎心里是这般想着的,林老太太却更是精明,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这般为他们求情,是怕了他们辛苦吧!” 没有想到还真是一下子被老太太看出了心思来,未央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又吐了吐舌头,未央这才讪讪地笑着,“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这般的时候,连日的曝晒实在是太煎熬了些,等到在慕家先学习一段日子,到时候太阳不是那般毒辣了,天气也不是很冷的时候,再这般东奔西跑,倒也没有这么煎熬了!”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惹得老太太不高兴了,然而,老太太却只是在这时又点了点脑袋,却是冷冷地说道,“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想如何便如何吧。”这话倒是说得痛快,确实是出乎意料了,只是未央还没有开始高兴起来,却只是听得了老太太有说道,“不过这个师长,还是要未央,你来当的,别的人,我这个老太婆,可信不过!” 这话对于林老太太来说,可是极大的褒奖了,不过未央却不是那么高兴了,她还以为就是以自己的资质,老太太是万万不可能让自己来当老师的,到时候,她便可以有几日喘口气,顺便出去玩个三五日再回来,谁知道老太太竟然冷不丁冒出了这样的话来,未央的笑容可是再也撑不起来了,只能够支支吾吾地开口,“不是……老祖宗……未央资历尚浅,恐无法胜任!” “什么浅不浅的!”谁知道老太太却是紧锁着眉头,一下子打断了未央的话,只是说道,“我说你成,你就成!” 一句话说得未央那叫一个哑口无言,不过她又能怎么办呢?既然老太太都这样说了,未央就是心理再不想答应也只能够答应了下来,不过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日她鬼使神差留在了慕家的时候,会有一大群兄弟姊妹涌进了自己的院落里。 未央想着,这下可是糟糕了,一定是这些家伙们以为是自己出的好主意,让他们这几日受了这般的辛苦,这会子,还不是气势汹汹地都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 第四百零三章 上大课 未央想着自己如今是要如何同自己的这些小伙伴们解释才好,不过又想到了自己不管再怎么解释,这些人也只会是无动于衷,不相信自己的话的,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只觉得心灰意冷,心里想着自然是既来之则安之了,爱咋地就咋地吧,总之这件破事情我,她是再也不想管了,却这时候看见了那些个兄弟子姊妹的眼神里的异样,似乎不是她预想到的杀气腾腾,未央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了众人的神情,只是这下子却是愈发的不解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些人难不成是要先礼后兵不成!天哪,要不要这么有文化啊!未央心里还在不断地吐槽之中,却在这时只听见了众人齐声道了一句,“多谢未央……”虽然后边的那些个后缀是混乱了些的,不过也足以叫未央大吃一惊的了,他是不知道慕家的人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的,她只是记得昨天的白日里,还有不少的人或是在自己的背后说自己的坏话,或是就这般光明正大地站在了自己面前指桑骂槐地骂着自己,而如今竟然是三百六十度的转弯,这般巨大反差忽然叫未央有些难以招架,慕家人都是怎么了,难不成一个个是抽风了不成,她还在纳闷加郁闷之际,却没有想到慕家慕四郎的小儿子慕天赐竟然在这个时候窜了出来,只是瞧着未央吐了吐舌头,“六姐姐,我都知道啦。若不是你对老祖宗说的那些个好话,如今我们也不必脱离了这苦海。” 这话说得,未央点了点脑袋,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个慕天赐也是好吃懒做的主儿,趁着林老太太今儿个没有跟着他们前去监督的功夫,只偷偷地跑回了家里去想要凉快凉快,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正当他蹑手蹑脚地准备从老太太的房前穿过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竟让他听见了房间呃逆传出来的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慕天赐的听力向来敏锐,脑袋瓜子更是灵活得不得了,不难一下子听出了这其中传出的未央的声音,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子,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好家伙。慕天赐不难想到一定是慕未央这个家伙又向老太太告状了,这下子可是被自己给逮着了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天赐想着这会子自己是一定要瞧一瞧这个慕未央究竟是想如何的,到时候就将她的恶行都公之于众,这下子,也算是为自家受苦受难的兄弟姊妹们出了一口恶气了,自然。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自己也是背着他们来了家中好乘凉的,那般的行为与背叛实在是没有什么不同。 而慕天赐这般想着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耳朵贴了上去,专心致志地听着屋子里德动静,不想,却听得了未央说的那样一番话,自然还有林老太太冰冰冷冷的声音,只是慕天赐在听到了这些话的时候却是难以置信,听他们所说,似乎慕未央还是帮自己说好话来着。难道自己还有其他的兄弟姊妹们是真的误会未央了?!这般想着,慕天赐好似恍然大悟一般,赶紧一溜小跑回了店铺里去,对了其他人说了今日在慕家听说的事情,而听的人更是无不瞪大了眼睛,与慕天赐所说的话表示难以置信,却都纷纷地看着坐在一旁的角落里正沉默不语的慕安,这个慕安。平时就没有什么存在感,他倒是也乐得清闲,却没有想到这会子竟然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就这般毫不掩饰地凝视着自己,直叫他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却也只是撇过了脑袋去,装作直接忽视了这些眼神。 还是慕天赐沉不住气,张嘴就冲着慕安问道,“慕安慕安,你平时与未央老熟了,你快些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天赐一拍闹嗲,说话间,直恼着自己如何便忘记了,慕安这个家伙正是很好的中间人啊,只是慕安平日里就不大说话,此刻混迹在慕家的人群之中也只是迫于老太太的压力之下,实在是不想搭腔的,无奈,慕天赐的一番话更是叫慕家人如炬的目光跟一把杀猪刀似的,简直是要讲他杀了个片甲不留了。慕安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嘴角抽搐得厉害,万分不得已下才为未央说了好话,虽然这话说得并不是怎么的好听,“未央本来就是个傻丫头,自己已然是懒得不得了,犯不着为了陷害你们自己个跟着受罪,做了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话虽然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不过听着也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慕家的人看着也是没有什么智商的,一听了慕安这番说来,只觉得这话说得倒很是不错,纷纷点了点脑袋,也不知道是谁在这时吼了一嗓子,“那我们岂不是都误会六姐姐了?!”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不过看着这情况,似乎……还真的是如此! 众人这才二话不说,浩浩荡荡地就去了未央的院子里同她道歉去了,顺带着从她的嘴里探一探老太太的口风,而慕安混在了队伍的后头,见这些家伙们如此截然不同的态度,嘴角却是浮现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来,这些家伙们,果然是又好骗又好哄,不过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容易满足,而不必如同自己一般,自小便在勾心斗角中长大,因而也明白了过来,说多错多,最好的法子,便是躲在谁也看不见的阴暗里,似乎这般,就不必沾染了任何的污秽,一想到了这里,慕安脸上的笑意又暗了下来。 而未央自然是如何也想不到这些家伙们这般浩浩荡荡的模样,竟然是来同自己道歉的,她大吃一惊的同时,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还真的是疯了,直到为首的慕天赐告诉了未央实情,她才稍稍地反应了过来,却是笑容讪讪,似乎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人了。 好容易终于送了客,未央只觉得自己那叫一个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几大杯水才缓了过来,想着这些兄弟姊妹们平日里看上去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么,如何这会子竟然还絮絮叨叨地说了那么多,可是叫未央一阵受不了,然而,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他们所说的话,一想到了这里,未央禁不住又是一阵无语,心中不禁暗自忖度着自己最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一口水鼓在了嘴巴里,看着甚是无语的模样,不知道沈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瞧着未央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只是勾起了嘴角笑道,“如何,如今他们既然是这般地感你,还是不高兴么?”未央见沈疏忽然冒出了这样的话来,不禁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沈疏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却还是皱着眉头说道,“有什么可开心的,沈疏,你是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不必为了明日东奔西跑感谢我,若是明儿一大早看见是我当了老师来叫她们一个个也不知道不服气成了什么样子,兴许是又要想着法子来捉弄我了!唉,你说我的日子还能不能消停些呢!还能不能愉快地在洛城里生活下去了!”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又喝了一大杯的清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压下她心中的火气,只是沈疏瞧着未央这般模样,心里虽然甚是无奈,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抬起了手来揉了揉未央的脑袋,“明日的事情,等到明日再忧心也不迟,更何况,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想不出办法来么?” 未央抬起了脑袋来,听着沈疏说这话的时候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明白沈疏话里的意思吗,只听得沈疏摇了摇脑袋,又说道,“说到做生意,你本来就是比他们厉害许多的,就算是当了师长,那也是你能够胜任的位置,为什么你觉得当你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就不能同他们做朋友呢?” 沈疏这话说的确实是没有错的,未央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似乎是自己讲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些,那些个常年待在慕府的公子小姐们自然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只要自己随便拿出什么来,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到时候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得多么!一想到了这里,未央终于咧着嘴,笑的很是开心的模样,却是叫沈疏一阵无奈,他方才想要表达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等到了翌日,慕府一处院落之中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是林老太太特意吩咐搭建起来的临时书院,里边全都是崭新的桌椅,慕家向来请的是私塾先生,也都是分开传授学识的,像这般的额大课,还是第一次见到,众人不由得觉得一阵兴奋。 未央终于是一本正经地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却是扑鼻而来的包子的香味。 未央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道,“这第一堂课,咱们还是先来比赛吃包子吧!” ------------ 第四百零四章 包子和生意 呵,虽然说因为未央与慕家的兄弟姊妹们之间的误会都清楚了,未央心底里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不过,却是因着未央奉了林老太太的命,当上了老师的缘故,慕家的众人心里自然是一咯噔,之觉得心里是别扭的很,分明是相同的年纪,甚至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小呢,如何就当上了老师了还!那岂不是让自己很没面子么?这般想着,不少心高气傲的兄弟姊妹们这下子可是觉得不得了了,虽然说不过睡了一眼,又开始有意见了,心里已然在暗自谋划着如何给未央一个下马威的,也不是为了别的,更不是真的因为心里的恶毒,不过是心中愤懑,且想让未央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罢了,只是他们还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着,却不想自己未央一过来就举办了一个吃包子大赛,天哪,这与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嘛! 林老太太却是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因为慕家的子弟们上学的缘故,她特地宽宏大量地免了他们的请安,却不想竟然就这么来旁听了,可是叫慕家众人包括未央在内一阵心虚,未央一拍脑袋,她如何是忘记了,林老太太这般严谨的性子,一定是会来做监督的,这阵仗,俨然就是教导主任来巡视民情了嘛!果然不出所料,老太太一见了未央如此,那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几分不解,更多的,却是不满,果然这个丫头就是干不出什么好事情,她这般想着,又看着这极大笼刚出笼的热腾腾的包子。香气扑鼻,尽管在座的都是吃过了早饭的,不过一见了这么些个宝贝,也不由得垂涎三尺了,他们哪里晓得,这些其实是未央特地吩咐了一品楼的大师傅们做的,自然是美味无比,一想到这里。未央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为了吃这些包子,她更是连早饭也没有吃着,冷氏饿得肚子咕咕咕咕叫不停了,然而,林老太太一张阴冷的脸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砸在了未央的心头,她虽然有些讪讪。不过还是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观念,勉强对老太太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自己总不能将这些包子给扔了吧,再说了,自己这般做,也没有违背老太太当初说的那些话嘛! 这般想来,未央定了定神。便开始轰轰烈烈地举办了这个吃包子大赛了,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地忽视了老太太一双锋利的眸子,只是对着众人笑嘻嘻地说道,“今儿个咱们举办的包子大赛,说来普通,其实也不普通,不过是在咱们这些同学们之中选出两个人来,比赛吃这些包子,也没有什么时间的限制。看谁吃的多,谁就获胜了,自然,赢得同学得到的奖励可是十分的丰厚哦!未央说这话的时候那般的笑容是意味深长,却是叫众人不由得一阵紧张起来,究竟是怎么样丰厚的奖励,可是了不得了啊!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未央向来出手大方,又藏了不少的好东西。随便拿出一个什么大家没有见过的玩意儿来,日后拿出去,那都是值得炫耀一番的啊!这般想来,众人的眼里立刻便是精光四射。一个个更是跃跃欲试,唯独坐在小角落里的林老太太表情那叫一个阴晴不定,却在此时又听得了未央又说道,“赢了比赛的人,奖励一日的休息时间,不必来这儿,更不必去慕家的店铺里学习,如何?”一听这话,那可是炸开了锅啊,小伙伴们似乎都没有料到会是这般的奖励,不过想来比起哪些小玩意儿,这倒是实际得多,也令他们高兴得多啊,这般想来,一个个更是兴奋得不得了,而林老太太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了,这个六姑娘,果然是不能够太过相信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要搞出什么名堂来,林老太太一边这样想着,一便直摇着脑袋,然而,未央一旦投入到了比赛的兴奋中,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而地下的同学们更是纷纷配合着,一眼望去全都是高高举起的手,未央是愈发地笑得合不拢嘴了,然而,看着那位慕天赐同学更是兴奋得不得了,无奈因为年纪的缘故,一下子就被身前的哥哥姐姐们淹没在人群之中这下子他可是焦急得不得了,这还了得,还能不能放假了,为了那短短一天的假期,慕天赐不禁急得那叫一个不得了,死死地往前探着身子,那般急切的态度自然不必说,这也就罢了,见还是不能够引起未央的注意,也顾不得林老太太在不在旁边看着了,竟然一下子就跃到了桌子上,双手叉腰,霸气十足地瞧着正站在自己身前的未央,只急切地说道,“不行啊,不行啊,选我,选我!” 吓得未央是瞪大了眼睛,林老太太原本就一张黝黑的脸更是阴沉沉地暗了下来,冷冰冰地瞧着面前慕天赐,又睨了一眼未央,显然是愈发的不满了,而未央却是在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小子,果然是有胆量啊,这般想着,未央也顾不得林老太太在不在自己的身旁了,咧着嘴笑着赶紧叫了慕天赐配合了自己,他既然这么主动,自己自然是要好好地配合着他的,这可大大地出乎了林老太太的意料了,不过未央此时此刻已然是完全豁出去了,看着面前天赐同学的小身子板,未央忽然计上心来,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什么歪脑筋,勾着嘴,暗暗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二话不说,就叫了慕家身形最大的慕田峪来,那个慕田峪看上去人高马大的,足以抵得上两个慕天赐了,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那位慕田峪同学更是露出在了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这却是叫慕天赐不满, 人家长得壮大又怎么了,自己还能吃呢,他是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身子板虽然瘦瘦小小,却是名副其实的大胃王,丝毫不会输给面前这个满是肌肉的家伙的,虽然他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出了两个脑袋的家伙,只觉得两腿发颤,情不自禁地有些后怕起来。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那慕田峪果然没有辜负了他健硕的身材,抓起了一个有一个的包子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直看得众人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相反,慕天赐却是不紧不慢,咬了一口薄薄的皮,那肉汁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灌入了他的口中的时候,那味道简直是叫慕天赐觉得心满意足,只觉得就算是输了这场比赛也甘心了,毕竟是吃到了这么好吃的表情,既然没有时间限制,他自然是要好好地享受这一番美味的,只是却没有想到未央竟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解说的机会的,直勾勾地盯着慕天赐这般表情,未央又是清了清嗓子,直说道,“还请同学们现在注意一下慕天赐同学的表情!”果然,众人的都随着未央的视线望了过去,却是看见慕天赐一般如痴如醉的模样,纷纷是哄堂大笑,只是笑过之后,却又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嘴角,看上去,这包子可真是好吃啊!若不是林老太太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这一群众人的话,恐怕这些家伙们早就是要围了上去了,而又听得未央在这个时候忽然说道,“看来咱们的天赐同学很是喜欢吃这些个包子呢!” 慕天赐一听了未央这话,却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他如何听着这话说得,竟然不像是什么好话啊,只不过他这个时候确实是感觉到不对劲了,包子再好吃,这么无休无止地吃下去,也有吃腻的时候啊,再说了,他方才一直吃下去,不知不觉之间,吃了也已经有五六七八个,如今他是闻什么都觉得一阵肉香味了,暗暗地在心里叫苦不迭,却是那眼睛偷偷地瞟着正坐在自己面前不停地往嘴巴里塞着包子的慕田峪,看来这家伙也快到了自己的极限了,那动作分明是慢了下来啊!这般想来,慕天赐趁机不忘递了一杯水过去,笑嘻嘻地说道,“大哥,你喝点水,小心别噎着了!”那慕田峪一天到晚只知道吃的,一向也没有什么心思,如今正觉得嗓子里干得很,看见了水,也不多想,直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那咕噜咕噜的声响,竟然这小小的屋室里都出现了回声了。未央趁机更是不忘继续说道,“咱们现在再看看慕田峪同学,吃了那么多的包子,自然是觉得口干舌燥了,如今看到了水,是不是很好喝呢!”虽然未央问的是在坐的同学们,不过慕田峪自个儿却不断地点了点脑袋,哪里晓得他喝了水之后,再吃了包子下去,却是愈发地吃力了。 慕天赐便在这个时候偷偷地笑着,趁着他方才河水的功夫,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继续缓缓地吃着包子,顺便问了未央一句,“只有肉包子么?难道就没有别的包子?!” 这句话却是正中了未央的心思,慕天赐一说完了这句,还没哟反应过去,就被未央给赶了出去,顺带着还有慕田峪,虽然这场比赛还没有结束,未央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开口,“现在是真正的有奖了哈,请问各位同学们在这一场吃包子上学到了什么呢?” 众人不禁愕然,天哪,吃包子和做生意又有什么关系?! ------------ 第四百零五章 上课 未央笑眯眯地瞧着正歪着脑袋冥思苦想的一众兄弟姊妹们,就连林老太太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一向古灵精怪的未央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而就在众人想了许久却依旧是一无所获之际,还是慕天赐一拍脑袋,可算是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 这家伙,如何这么快就知道了?!未央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瞧着慕天赐,就想要听一听他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这家伙竟然还聪明到了这般地步,一下子就知道了其中的道理,还在这般想着,只听得慕天赐忽然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你这肉包子一下子做太多,我们肯定是吃不完了!”他这般一开口,全班是一瞬间便哄堂大笑,有些更是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来,真是不知道这个慕天赐究竟是怎么想的,说的是包子与做生意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怪了包子做得太多的缘故,却是叫了老太太也是哭笑不得,自己的这个孙子,向来是有很多的歪理的,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他脑袋的灵活,林老太太不是没有想过将这小子培养成了慕家的接班人的,只是又怕了这家伙太调皮,不顾正业,静不下心来,因而心里自然也有几犹豫,却不想这小子如今更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一番胡话来,林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陷入了极度的复杂之中。 然而,未央的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没有想到慕天赐同学看上去好吃懒做,油嘴滑舌。老是想着如何偷懒,那脑袋还是挺能想的嘛!就是不知道这些笑趴了的同学们是几个意思了,未央这才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素净下来,这才故作大声地一本正经地说道,“同学们不要笑!慕天赐同学这话说得其实很是不错的!”此话一出,直叫众人皆深吸了一口气,不明白此话何解。更不明白未央如何说出了赞美慕天赐的话来,到底是他们太愚笨了?!还是这个小老师的脑袋给门夹了?不过就这般看来,还是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的,这般想来,众人的脸色就显得有些古怪了,未央虽说被这般的眼神盯得心里直发毛,却还是说道。“同学们不必惊慌,也不必东想西想,就让我来为同学们解说一番,首先,咱们回想一下那些刚出笼的热气腾腾额包子刚送来的时候……”未央刚说着这些话,只见了室内的众人全都开启了倒带模式,回想起了那时的场景。未央瞧见了这般景象,心里很是满意,这才说道,“当我们看见了一品楼的大师傅亲手做的包子的时候,自然都是垂涎欲滴,很想尝一尝的,也可以说,那个时候,我们队包子的满意程度当做十分来算的话,当咱们的天赐同学自告奋勇要参见吃包子的大赛的时候。那包子在他的心里还是十分的,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包子的好吃,我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那时津津有味的模样,只是事情便是在了这个时候开始改变的,才没吃了几个包子,足以可以瞧见天赐同学的动作缓缓地慢了下来,而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可能对包子只有八分的评价了。可能更低,或者更高,总之是没有十分的,我说了这些话。你们懂么?”未央阚泽面前的几位同学们直勾勾的眼神,生怕他们不明白,虽然自己解释得已经慢得不得了了,只是却还是不放心,情不自禁地停下来问了一问,得到的答案却是各位同学们急迫的眼神,足以见得他们已然是对未央所说的话死深深地着迷了,迫切地想要知道下文的,见未央戛然而止,竟然还露出了不满的神情来。 这可是叫未央大吃一惊了,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姊妹们是如此的热情高涨,瞧着一个个那般渴望的眼神,是完全激发出了未央讲课的热情,果然,自己还是很有做老师的天赋的嘛!想来自己当初上微观经济学的时候如何听了这节课便开始昏昏欲睡了!?未央甩了甩脑袋,清理了这些脑袋里本来就不应该有的思绪,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好了,我们方才是说到哪里了?对,是天赐同学对包子的评价没有十分了,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完全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若是他吃接下去的包子的时候对它的打分,可能会慢慢地降为了五,四,一直到零,若是无止境地吃下去的话,那完全是有可能会降为负值的嘛!”未央说完了这话,想了想,看着他们一头雾水的眼神,这才意识到了他们是听不懂方才自己所说的负值两个字的,这才马上改口说道,“也就是排斥心理,他肯定是再也不想吃这些包子了,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咱们的慕天赐同学可谓是随机应变,递给了慕田峪同学一杯清水,好了,现在是抢答时间,有谁知道为何慕天赐同学要给添峪同学水呢?”那般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是写着“答对有赏”四个字,只是慕天赐的表情却不是很好,只能够讪讪地笑道,“还能为什么?我还不是关心大哥!” 这这话想来也只有他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的,只是他自然也没有料到,自己不过是话音刚落,便有人在此时说道,“天赐,你别假好心了,谁不知道你是为了让大哥喝了水之后就吃不下包子了才这样做的,你有这鬼心思,又如何怕我们会知晓?!你未免也太心虚了些吧!”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慕天赐的软肋,他是想要趁着还有些时间一下子钻进了桌子底下去的,也不管是谁在自己背后捅了一刀的,而慕田峪本来就是智商不高的,他一直是以为自己的这个弟弟对自己是真的好,才会这般好心地叫了自己喝水,却不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般的原因,慕田峪不禁气从中来,一下子狠狠地卡住了慕天赐的脖子,凶神恶煞地说道,“你小子,胆子大了,皮痒了是吧!” “大哥饶命啊,天赐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天赐吧!”这般说着,却是叫林老太太蹙着眉头,只是冷着一张脸低声喝了一句,“田峪!”还是老太太的威严管用,她一说完了这句话,慕田峪赶紧松了手,规规矩矩地在一旁坐定,再也不敢吱声,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却是叫慕天赐在心里窃笑了好几声,虽然他表面上依旧是装作了不敢看着慕田峪,一脸怕怕的神情,终于叫慕田峪收回了那般凶神恶煞的眼神。 不过未央倒是不在意这一出小插曲的,只是笑着说道,“对,这位同学说的确实是不错,因为肉包子的缘故,对于咱们的大哥来说,一杯清茶确实显得极为珍贵了起来,而这还不是最明显的,方才同学们都不知晓吃包子和做生意究竟是有什么关系,那就叫未央我现在告诉你们,最有关系的,便是天赐的那最后一句话……” 未央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立即有人打断了未央,“你是说,他不要吃肉包子,而是要吃菜包子!”说话的人话里全是疑惑,似乎依然不明白这二者之间的联系,只是未央却是笑得愈发的意味深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便是那一句话,不过也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多吃,一旦多吃了,便会腻味,所以比起香喷喷的肉包子,慕天赐刚想要一个清清淡淡的菜包子,同样,做生意也是这个道理,有人说慕家的生意为何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红红火火,有些人也说这是我的功劳,只是如今我却要说,不是未央谦虚,而是前人留下来的箴言,人涨我廉,人廉我优,人优我转。‘而最重要的便是后边哪一句,人优我转,咱们的生意,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投机取巧,而是学会创新,只有不断地推陈出新,才能够将既留住了老顾客,又能够吸引新的顾客,我不知道在座的同学们有多少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未央想说的是,方才的包子事件并非是我慕未央凭空捏造出来的,而是历史上赫赫有名流传下来的,若是你们能够记住的话,可以叫它边际效应递减理论,若是你们记不住的话,便记得它叫包子理论也就足够了!我们是要记住的,是包子教会了咱们创新!” 这话说得确实很厉害,虽然大部分的同学们是似懂非懂的状态,不过却是全都惊叹于未央带给他们的神奇的体验,一个个嘴巴是张得老大,没有想到只是小小的包子里,竟然还这般大的学问,果然之前的他们,死坐进观天,才会如此地才疏学浅,什么也不懂的!一想到了这里,更是有不少的兄弟们想要同未央拜师学艺了! 只是未央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小小地传授了自己所学之中的九牛一毛罢了,竟然如此的受用么?就连老太太不苟言笑的一张脸都露出了微微满意的笑意来。 奇怪!当真是奇怪! ------------ 第四百零六章 被人利用了 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的日子,未央只觉得自已一开心,睡得好了,就连自己的皮肤也好了许多,对着铜镜里瞧着那白皙的吹弹可破的肌肤,未央咧着嘴笑着,是很是开心的模样,沈疏瞧着未央这般,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见未央如此,更是忽而忍不住开口说道,“见过臭美的,没见过这么臭美的!”这般的毒舌,这下子未央可是不服气了,毫不客气地对着沈疏翻了一个白眼,“拜托,我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好吧!” “好好好!”沈疏这才笑着起身,轻轻地吻了一下未央的额头,笑道,“是难自弃的!”未央也不知道沈疏说这话是不是违心的,只不过林老太太好容易放了自己一天的假,她自然是要好好地在洛城之中玩上几遭的,千万不要辜负了老太太的美意才是,这般想来,未央便想起了自己似乎没有去仙乐楼玩过的,这才一拍脑袋,只眨巴着眼睛瞧着沈疏,却见沈疏批了一件外衣在自己的身上,只抱歉地瞧着未央,“齐律找了我有事,我只能先去昭阳殿了。”唉,好吧,未央无奈,不过想来白湛那家伙最近几日都不见人影,难不成又在捣鼓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么,这般想着,未央心里也就愈发的激动起来,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仙乐楼中去了,可是叫一旁的沈疏叹了一口气,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 然而出乎意料的,白湛的日子却过得很是清闲,只是手中轻轻地摇着一把桃花扇。歪在了仙乐楼后边幽静的庭院之中的躺椅上,怡然自得地晒着太阳,只是他还在享受这美好的时光,却不相忽的有什么一下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遮住了他身前的日头,白湛蹙着眉头,一下子就露出了很是不满的表情,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白湛这下子可就不爽了,微微眯起了眼睛来,不过在看见了咧着嘴巴笑得一副开心模样的未央之时,眉眼之间的云雾忽然散开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往偌大的躺椅的一角挤了挤,示意未央躺了上来。未央打心眼里从来就没有将白湛当成过一个男人,此时此刻,她自然是不介意的,想也没有怎么想,就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这时正逢了桂花飘香的好时节,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芬芳。未央紧挨着白湛的时候,却闻到了空气里似有若无的一阵清香,是她不曾闻见过的味道,她不由得开口,“白湛,你的身上好香啊!” 白湛本来是背对着未央的,此刻闻言,却是翻了一个身,俯身瞧着正眯着眼睛,一脸舒适满足的神情的未央。却是笑而不语,,“说你时傻你还不承认,这哪里是我身上的味道,分明就是你这个傻瓜带来的。”白湛话音刚落,未央却是撇了撇嘴,“我说大哥,您就别哄我了。我身上何时还会有那么香的味道,我怎么不知道?!”说罢更是低头往自己身上嗅了嗅,只是却不想,更是叫未央瞪大了眼睛。心里直纳闷,这味道果然是自己身上的,如何她自己就不知道了,一定是三儿这丫头再自己洗澡的时候故意掺了什么东西进去,才会这般!她一定是要去讨教一下三儿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东西,竟然会是这般的香气扑鼻!只是未央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白湛冰冷的眼神以及他好看的蹙着的眉头,微微俯身,他一双细腻的手忽然划过了未央的脸,趁着未央瞪大了眼睛,还在愕然之际,却一把紧紧地扣住了未央的手腕,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面色凝重,未央可算是反应过来了,一把甩开了白湛的手,一个鲤鱼打挺坐在了躺椅之上,气哼哼地瞧着白湛说道,“白湛,我可是有夫之妇,你说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白湛的表情却在此刻恢复如常,见未央如此,他反而是故作无奈地两手一摊,只是说道,“我还能干什么,只是见你最近气色好了许多,想要看看你的伤是不是痊愈了罢了,只是未央,我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把我当成了那种人!”说罢更是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撇过了脑袋去,未央听着白湛的话,好像也是有几分道理,想来方才的自己,确实是激动了些,不过白湛那么快的动作,自己能不激动么!这般想来,未央不禁一时语塞,想了半天,却还是底气不足地说道,“谁谁谁……谁叫你方才就这般将拿了手过来,我我我……我能不以为你不是想要……那啥我么!”说到后边,未央的声音是越来越弱了下去,不过一想,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果然她一抬眼,依稀子就对上了白湛有些无语又无奈的表情,却只是闭上了眸子,只是淡淡说道,“哎哟,没有想到这普天之下还有那么自恋的,这日子,可是没法过了!” 说得未央又是一阵无语,他还没法过!自己被这个毒舌屡次损得体无完肤飞,到底谁才是受苦受难的那一个啊!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又是一阵气急,二话不说,只忽然一头栽倒了下去,使劲地挠着白湛的腰,还有脖子,只是没有想到白湛这个家伙竟然还是不怕痒的,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被他轻而易举地只用了一只手就扣住了自己的两只手腕,直叫自己动弹不得,“好了,睡吧,睡吧,好天气呢!” 未央虽然对白湛无可奈何,不过一抬头,确实是艳阳当空照的好日子,心里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一不留神,打了一个还欠,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然而,白湛却在此时忽然睁开了眸子,那一双紧紧握住未央的手腕的手似乎有些微微地颤抖着,他蹙着眉头,这下,眉眼之间,是真真正正的忧心忡忡的表情,不过至始至终,白湛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他只是想着,这下子,可是出大事情了!而此时已经进入了美好的梦想之中的未央,却是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昭阳殿之中,沈疏与齐律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洛城南郊一带,有偷偷贩卖军火的交易,这在当时的洛城,是抄家灭族的重罪,而根据不可靠消息,贩卖军火之人,竟然是慕家的儿子慕二郎,一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连沈疏的脸上,也出现了凝重的神色。 “若真是如此的话,”齐律叹了一口气,却也只能沉沉说道,“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真的是慕二郎,牵扯到了慕家,牵扯到了未央,沈疏,我也无法帮你们。”齐律与沈疏之间,私下里从来便不是君臣的身份,向来都是你我的称呼,只是他这话虽然说得是不近人情,不过他也是无可奈何,如何他是一国之君,天下异姓之后,他本来就站在风口浪尖,而私下的军火交易本来就是大事情,齐律自然明白,他是包庇不了的,而他最担心的,却还是沈疏对这件事情,会是如何处理,不过他自然也明白,沈疏同自己一般,也是公私分明的人,他也不会因此而包庇慕家的,只不过,对于未央,齐律忽然看不明白沈疏的心思,只听得沈疏冷冷说道,“若是慕二郎果真如此,毕竟也是他牵连了慕家,我不会偏私,只是至于慕家还有未央,我会尽我的所能保护好他们,齐律,你不必为此而为难。” 齐律听了沈疏这般一说,终于放下了心来,只是拍了拍沈疏的肩,“我便知晓,沈疏,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 沈疏只是沉默地点了点脑袋,他自然是明白齐律的苦衷,与此同时,他也不能忘记自己肩负的责任,他毕竟是慕家的女婿,不能看着慕家出事而不管,而当务之急……“慕二郎向来胆小,不会大胆到做出这般事情,想来,定是被人利用,而他先前既然是帮了林戬做事,这件事情与林戬,自然是脱不了干系。” 沈疏不说,齐律也想到了,林戬一向谨慎,虽然表面上无比的张扬,又嚣张跋扈,只是如同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一般,而这样的人,藏得越深,也就越恐怖,齐律不会不明白,他若是将军火生意完全交给了慕二郎,表面上是让慕二郎有利可图,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够完全推给他,而自己却能够快速地从中抽身,而慕二郎一向是唯利是图,不会考虑其他,也就轻而易举地着了林戬的道了。 一想到了这里,齐律的表情终于是凝重了起来,既然如此,若是没有抓到林戬在场的证据,便无法治他的罪,而若是这件事情拖下去,相信很快林戬就能够拥有了大量的军火,到时候,便会真的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今,真的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 第四百零七章 接班人 未央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因祸得福了,因着辛苦了伊始的那几日,却传授了很多做生意的窍门的缘故,果然慕家的兄弟姊妹们自然是基因优良,一个个很快就学会了从未央嘴巴里说出来的窍门,只不过这些自然是不够了,未央知道林老太太肯定不会只满足于这些,果然不出所料,老太太很快就又找了未央来,也不遮掩,只是心直口快,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来,“当初我想着他们成器,不过是不想慕家之后败落罢了,如今我瞧着他们也算是争气,只是若是这么多的人,同时管着慕家的生意的话,日后必定是会闹出争端的。”林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自然是话中有所指,直叫未央只觉得一阵纳闷,想了许久才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原来她是怕日后慕家的人尔虞我诈,争夺慕家的财产啊,毕竟慕家家大业大,宅院纷争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而未央心里自然是明白林老太太的意思,她终究是想着在这些慕家的兄弟姊妹们之间找到一个真正的接班人,也好了却了她的一桩心思,未央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才说道,“老太太不必忧心,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只是林老太太一听了这话却只是不冷不热地睨了未央一眼,然后只是淡淡说道,“我自然是知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心中所中意的人选。”林老太太虽说年纪大了,却不是瞎子,自然是看见了未央与慕天赐是颇具好感的。而若是慕天赐当接班人的话,也应当正中了未央的心意,不过老太太心里却依旧有所顾虑,慕天赐是慕四郎的小儿子,若是说古灵精怪,与未央相比,那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她的那个四儿子。平日里老实本分,不过也就会写写东西作作画罢了,就连自己也惊起,如何生出了这般淘气的儿子来,平日里一看见了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句就唉声叹气的,倒是对吃喝玩乐却是样样在行,不过老四宠着自己这个小儿子。样样顺着他,慕天赐倒是乐得自在,瞧着他名字便知晓是有多受宠爱了,天赐天赐,俨然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啊!不过好在慕天赐极受宠,却没有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为人处世倒也懂得礼节。这才叫林老太太稍稍放下心来,也没有多管过他,否则,就是他这般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要给慕家惹出了多大的麻烦来,虽然说慕家的人光是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就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而这个时候,未央忽然提出了慕天赐来,林老太太几番犹豫却还是摇了摇脑袋的,倒不是不信任慕天赐的才能。这几日的观察,她早已发现了这家伙非同一般的智商以及将无与伦比的经商才能,不仅能够将未央所讲的内容吸收进了肚子里去,更能够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对慕家的生意提供了不小的帮助,如今与未央已然成为了最佳拍档,虽说两个人都是年纪轻轻。不过一个有谋略,一个能说会道,两个人便是这般配合着,不管是多么困难的生意。却都是能够手到擒来的,这也叫不少热红了眼,未央是不明白老太他还有什么是放心不下的,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忽然听得了林老太太说道,“天赐始终还是毛躁了些,若是日后真的掌管了慕家的生意,还需要沉稳的人才行啊!”老太太说着说着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如今洛城风风雨雨,她虽然身在慕府之中,只是多多少少却还是知道一些的,脑海里想起了已经许久未见过面的慕二郎,林老太太却是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更何况,我们呢也不知道,天赐若是真的接管了慕家的生意,如此巨大的家产,他又会如何处理,若是动了什么歪心思,可是如何是好!”未央听着林老太太所说,这才终于明白了她心里究竟是想到了什么,还有她心中的疑虑,这才说道,“老祖宗,您就放心吧,若是您质疑天赐的能力,未央自然是无话可说,只是若是您怀疑天赐会被金钱所蒙蔽的话,还请老太太放心,未央自然是能够试出,他究竟是否是合适的人选的。” 林老太太眉眼微挑,想着这鬼丫头果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如何自己想什么她都知道,这般想着,嘴角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终于点了点头,罢了罢了,如今既然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有什么,便也就让他们年轻人做去吧,他毕竟还是相信未央的,只是未央见了林老太太如此模样,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在老太太答应了下来,不然再教了那些同学下去,一个个又要开始怨声载道了,再说了,她来了这儿那么久,先前在大学之中所学习的知识早就是忘记得差不多了,这会子一下子挤出了那么多来,果真是自己的极限了,再教下去,未央只觉得自己都是无能为力了,这般想着,未央便眼巴巴瞅着林老太太的反应,见她的脸色不再凝重了,自己也就终于安心下来,这才心情愉悦地回到了沈府之中,未央只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而等到了未央终于回到了沈府里,却未见到了沈疏的身影,奇怪,未央的心里直纳闷,这个时候,沈疏不是应该回来的么?未央一边不解地想着,一边踱步到了门口想要张望一番,却没有想到却在这时与沈疏迎面撞了个满怀,一个不留神,未央便撞进了沈疏的胸口,只觉得眼前一花,未央吃痛地揉了揉额头,这才龇牙咧嘴着抬头望着表情有些阴郁的沈疏,这才弱弱地出声,“沈疏,你怎么了?” 沈疏却没有回答未央的话,只是帮未央揉了揉她的日头,一如既往的冰冷的声音里却是带着不同以往的温柔,“疼吗?” “不疼,不疼。”未央只咧着嘴笑着,还是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不过在看见沈疏脸上的忧心忡忡的时候,那样的笑容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没落了下去,轻轻地踮起了脚尖,虽然有些吃力,未央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帮着沈疏舒展了他皱着的眉心,这才再一次笑了起来,上扬的嘴角是满满的愉悦的心情,“沈疏,你不知道,我今天在慕家……”如同每一个日常的黄昏,未央兴致勃勃地拉着沈疏的手,同他诉说着这一天发生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看着沈疏眼里的温柔缓缓地融化了他的冰山一角,化了开来,不时地揉了揉未央的头发,沈疏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一直沉默着,侧耳倾听,不时点了点脑袋,小声地附和了几声,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多少有趣而好玩的事情,也不知道哦说了多久,说着说着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后边说得话沈疏自然是听不清了,他瞧着未央熟睡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垂了下来,耳畔是她细细的鼾声,此时夜幕已经深深地垂了下来,沈疏无奈地笑了笑,转而轻手轻脚地横抱起了未央,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未央似乎是动了动,不过却依旧陷入了睡梦之中,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咧着嘴吧,呵呵地笑着,很是开心的模样,这般突如其来的表情,可是将沈疏也逗笑了,他的眼神忽然深邃而漆黑,轻轻地俯身,又印了一个轻柔的吻在未央小巧的唇上,沈疏这才缓缓起身,离开了屋室之中,方才他听了未央说了许久的话,只是未央却不知晓,沈疏自己也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如今林戬蠢蠢欲动,军火生意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如何传开来的,已然是将整个洛城闹得满城风雨,洛城的老百姓们更是人心惶惶,生怕又爆发了什么战乱,祸害到了自己。 这一夜,书房的烛光亮了一夜,直到了黎明时分才暗了下去,未央起床的时候却早已是日上三竿,一如既往的,她没有见着沈疏,想着他大概是已经去了昭阳殿了吧,未央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了先前林老太太的嘱托,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响,想着还有老太太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这才翻身而起,快速地换上了衣服,急匆匆地朝着慕家的胭脂铺子走去,想来,今儿个这个时候,慕天赐应当是在胭脂铺子之中观察着生意的。而这自然也是考验这家伙最好的时候了。 果然不错所料,未央一边坏笑着,一边还在想着这件事情,一进了店铺之中,就看见了这家伙正好整以暇地瘫坐在了椅子之上,百无聊赖地翻着面前的话本子,若是来一盘瓜子的话,看来家伙还是很快享受生活的嘛! 未央一想到这里,那笑意也就越深了。 ------------ 第四百零八章 接班人(二) 慕天赐本来还以为在店铺里看生意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只是如今看来,也不是很辛苦嘛!就是有些无聊了些,这般想着,他逮着了一个小厮问道,“我不是叫了那个谁去一品楼买些吃的过来么,如何这个时候了还不见他的人影?!”这话说得,倒是让未央也觉得自愧不如起来,她还没有见过有谁竟然能够如此惬意的,叫他来是学习的,可不是来这里偷懒的,未央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要会享受之人,摇了摇脑袋,勾起了邪恶的笑容,走了进去,不过在对上了慕天赐的眼神之时,瞬间便换上了故作慌张的语气,“哎呀,天赐同学,你怎么还坐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老太太正在赶来的路上么?听说特意来抓那些偷懒的人呢!”慕天赐一听说了这话,可是吓得不得了,腾地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只惊慌失措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我在这儿偷懒,那我不是死定了!” 好啊,这小子,果然是承认自己偷懒了吧,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小子就是再怎么狡诈,哪里斗得过自己的,未央这般想着,心里的话刚想着要脱口而出,谁知道慕天赐忽然在这个时候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六姐姐,若是老太太真的要来了,你还会提醒我么?你你以为我真的会信?”这话说得,未央立即是满脸黑线,既然不信,方才还做出那么浮夸的演技来!未央一阵无语。只翻了一个白眼,自觉无趣,便将慕天赐赶到了小角落里,自己挨着他在榻上坐了下来,只是不满地说道,“你这个小子,倒也懂得忙里偷闲,竟然比我那个时候还要清闲。好啊,你是不是觉得老太太真的不会来,我怎么记得,她不是吩咐了下去,要你们好好查看一下这账簿的,怎么,你都看完了?若是老太太考起来。看你如何应对!”未央说的这话可不是唬慕天赐的,这可是她从老太太那里亲耳听说的,想来老太太果然是看重这件事情,否则也不会天天在未央面前念叨着,而这个时候,培养慕家的接班人一事,似乎也变得迫在眉睫了。只是未央却不明白,林老太太如何会忽然这么紧张起来,先前也没有见到她有多关心这件事情啊!未央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却只是听见了慕天赐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要我说,定是你们对这件事情太在意了些,要我说啊,账本毕竟是死物,就像是慕家的胭脂铺子,不过是记录了它生意上的变化而已。做生意靠的还是应该灵活变通才是,账本这玩意儿,只要粗粗浏览一番,知道个大概不就成了,何必一定要细细钻研呢,六姐姐,我之前还以为你也明白这些个道理的,如何这会子也和老祖宗一般古板了。可真是叫人失望!”说罢就像是看错了人一般,连连惋惜地摇了摇脑袋,看得未央心里自是一阵无语,这个慕天赐。看上去跟个小大人的模样,说起来还是头头是道的,那还不是自己教得好,虽然说很有可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过那也是自己的功劳不是么!如今出师了竟然对自己这个长辈如此的不恭敬,未央简直是要抓狂了,却在这个时候慕天赐先前吩咐下去的小厮已经将一品楼的外卖给送来了,直叫那家伙心里一阵激动,舔了舔舌头,迫不及待地将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一一摆在了桌案上,未央只不过是睨了一眼,心里不禁是惊叹道,好家伙,他又是如何一品楼今日会出了新的菜色的,更别提有些菜就是今日也没有上到菜单上的,她是没有想到的,这小子,竟然会是这般的神通广大,慕天赐一边咬着筷子,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不忘了跟未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过姐姐,我觉得你做的最好的生意就是开了那一家一品楼了,赚到的银子可是比这家胭脂铺子多多了,不像是这胭脂铺子,看着收入不菲,内里却赚不了什么钱!” 这话说得,倒是叫未央听得饶有兴趣,慕天赐这话说得确实没有错,不过从表面上却是看不出来的,就是光看着账本,也很难发现其中的端倪,慕家的胭脂铺子确实赚得了不少的银子,毕竟这儿的掩饰水粉都是卖给了王公贵族的,普通的百姓根本就是望而却步,只是正因为如此,未央所用的一直都是最好的材料,光是成本就已经是很昂贵的了,更别提之后精细的做工,因而事实上,这家铺子并没有给慕家带来了多少可观的收入,更别提与慕家的地产生意与钱庄生意相提并论了,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过是表面光鲜罢了,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被慕天赐给看出来了,而更加恐怖的是,这个不过是来了胭脂铺子里没有几日的小屁孩,更是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其中的弊端,“要我说,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二伯为何会对这小小的铺子虎视眈眈,若是我是二伯的话,根本就不会理会这小小的铺子!”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就好像是将慕家的胭脂铺子扁得一文不值一般,只是慕天赐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在专心致志地品尝着美味佳肴,并未看家未央嘴角忽然勾起的一丝诡异的笑容。 事实上,未央见了慕天赐这般一说,正是中了她的下怀,只不假思索地接过了他的话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这胭脂铺子卖出的胭脂价格是昂贵了些,成本也贵,若是想要赚更多的钱的话,倒不如不用那般昂贵的原料,反正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们也不会在乎这质量的好坏,不过是为了充面子罢了,只要我的胭脂没有伤害了他们的脸蛋,不就行了么?一石二鸟,你说可好?”未央故作无所谓地说了这些话,却在暗中打量着慕天赐的神色。 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比自己还要无所谓,只是淡淡地瞧着未央,末了只说了一句,“姐姐你说这话是在考验我么?”没有想到他回答得竟然是如此的直言不讳,直叫未央一愣,而慕天赐手里的筷子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看也不看未央,只是他面上鄙夷的神色未央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你只是考验我的也就罢了,只是姐姐,若是你是真的这么想的话,别说是弟弟我鄙视你哈!不过你也太没眼见力了,那些公子小姐们的脸蛋是有多娇贵,只要是这胭脂水粉稍稍改变了一丁点,你以为他们会看不出来嘛?再说了,您自己方才也说了,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个银子,语气你想要以次充好,最后赔上了这一间胭脂铺子的名声,倒不如将价格抬高些,反正他们也不会在乎这些银子,说不定面子作祟,买的人反而会多也不一定,您说呢?”慕天赐说这话的时候终于看了一眼未央,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倒是一片耿直的,未央已经完全从之前的愕然之中恢复了过来,只是挑眉问道,“你难道就那么肯定?”她不明白了,究竟是谁给这家伙的自信。 却不想慕天赐果然就是那么的笃定,只是有些无语地说着,垮下了脸来,“我说大姐,我就说您贵人多忘事吧!难道您是忘记了,这还是您教的,叫什么需求价格弹性,谁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不管是涨价降价,也不会对咱们的生意有什么影响的不是么?” 慕天赐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却不想未央却是在心中连连惊叹,她果然是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厉害到了如此程度,她本来还以为以这些人的智慧,应该是听不明白自己所说的那些东西的,却不想,他们不但是知道了,竟然还知道得清清楚楚,果然是厉害啊!这般想着,未央拍了拍慕天赐的肩膀,想着这果然是一颗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只是慕天赐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更是叫未央瞪大了眼睛,“其实要我说姐姐你今儿个实在是奇怪,如何在意气胭脂铺子的收入来了,且不说这慕家的胭脂铺子不过是慕家生意的副业罢了,就是赚多赚少又如何,只要有足够的客源便成了,这不就是姐姐你的目的么?所以当初二伯想要了这一间铺子的时候,你才会极力反对,死活不让二伯抢走,因而这间胭脂铺子带来的不是金钱,而是人脉!” 慕天赐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却是叫未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小几岁的家伙,竟然能够一语中的地道出她心所有的心思,如何?难道是自己心里的蛔虫不成!? 先前未央或许还对慕天赐有些疑惑,怕他不能够成为林老太太心中那般的人,如今看来,他确实成为不了林老太太心目总慕家的接班人,不过未央却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能够将一切看得都透彻,这般的清明况且是自己都难以做到的,而他唯一缺少的,也是自己缺乏的东西。 这样的慕天赐,与自己太过想象,而他们之间共同缺少的,便只剩下了一点,那便是沉稳。 慕家必须要有一个足够沉稳的人,压制着慕天赐,否则,慕家的生意,看起来只会是跌宕起伏啊! ------------ 第四百零九章 选角 未央最近可算是有些烦躁,一来林老太太吩咐自己做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她不能保证如今是不是最好的时机将慕家的重担子就这般交给了慕天赐;二来,未央在慕家之中,实在是找不出一个沉稳大气上档次的人来,总不能就这般耗着的,林老太太三番四次地催了未央找到合适的人选,就这么看着,慕天赐果然是最好的人选了,不过未央瞧着他这般及时行乐的态度,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而这一份担心,在问到他对接班人这件事情有什么想法的时候,果然变成了现实,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对于慕家生意这件事情,自然是能懂就懂的,但凡是有心思的人,当未央问起了他这个问问题的时候,肯定不难明白,其实是在给了他一个暗示,不过慕天赐显然没有想到了这一点,不,其实也是他懒得想,只是一个慵懒的眼神睨了未央一眼,这才打了一个还欠说道,“你问我谁适合接了慕家的生意,六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那不是老太太应该担心的事情的嘛!再说了……”他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这才说道,“谁接替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指了谁就是谁的,你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啊!总之这个人不是我就成了!”果然是慕天赐口中说出来的话,若是换了别人,未央一定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既然是这个比自己还会偷懒的家伙嘴巴里说出来的,未央就是想不信也难了,叹了一口气。未央不难想象若是自己告诉了这个家伙自己其实是有意让他顶替了自己的位置的话,这个家伙,一定是会马上跑路的吧!一想到这里我,未央不禁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摸了一下肚子,这才说道,“方才你不是打发了小厮去一品楼买了吃的东西么?如何还不快些过来。再不过来你姐姐我这可都是要饿死的节奏啊!” 一说到这里,原本还在饮茶的慕天赐也觉得饿了,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就说方才如此好的茶叶吃起来却是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原来是因着肚子饿了的缘故啊!”这话说得,有是叫了未央不得不又是一阵无语。只能有气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视线却落在了面前桌案上的杯盏之上,忽的眼前一亮,只笑道,“你小子,倒是很懂得享受嘛!你怎么知道我这胭脂铺子里还藏了这么好的茶叶!” 未央这话说得,可是叫慕天赐很是不满了。赶紧急匆匆地解释道,“什么啊!姐姐,你不不要诬陷我哦!这可不是我在你这铺子里边拿的,这可是我拜托了朋友千辛万苦寻来的,再说了,我本来也不知道你这胭脂铺子里边还有这般的宝贝啊!早知道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去找了!”慕天赐想了想未央说得话,忽然觉得可惜起来,他如何忘记了,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一位六姐姐,向来是以宝贝多而出名的。更别提她又是这么一个爱茶如命的,自己想要的茶叶,没有道理这位姐姐没有的啊!一想到这里慕天赐不由得一下子变得目光灼灼起来,只是两眼发亮地瞧着未央,却是让未央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以她的直觉完全可以料定,若是自己瞧见了这般的眼神。那一准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果然,慕天赐是来求着自己讨要茶叶来了,未央一挑眉。她先前如何不知道,这偌大的慕府之中,还有这样一个懂茶爱喝茶的人,她还以为,自从那一日见了慕家的那些公子哥儿这般糟蹋了茶叶之后,慕府果然是要与茶叶绝缘的了,怪不得慕家的生意领域那么广,却全然没有涉及到茶叶方面的,不然,那还不是要暴殄天物了!一想到了这里,未央不由得一阵心虚,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说道,“好的茶叶我自然是有许多的,不过天赐同学,好东西可不是白白得到的哦!若是你想要好的茶叶,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这话说得,那语气俨然就是阴森森的啊,可叫慕天赐心里发虚,却只见了未央忽然做了一个手势,“你放心,也不是要你少了一块肉,我要你这个月的营业额达到这个数目,那时你要什么上好的茶叶,我便给你什么,可是如何?慕天赐心中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慕天赐心里想着这点小事对于自己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因而便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而未央瞧着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似乎是胸有成竹一般,这才咧着嘴笑着,与他痛快地击了个掌。 只是未央一方面虽然是相信慕天赐这家伙的才能的,只心里也不知道为何,还是直打鼓儿,这也直接导致了她回到了沈府之中,却依旧是心神不宁,心里还在思忖着老太太交给了自己的事情,而她双手托腮,眉头紧锁的模样,自然是被沈疏全然看在眼里的,沈疏也不说了什么,只是淡淡而言,“你是在怕不能完成林老太太交给你的任务,还是在怕自己若是选错了人,慕家会毁在你的手上!” 其实也不需要未央多说些什么,沈疏只要一瞧见了未央这般模样,就知道她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了,未央这擦放下了手来,只瞪着眼睛瞧着沈疏,想着沈大公子还真是神了,自己从来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如何他却知晓得一清二楚,难不成沈大公子还有读心术不成!只是沈疏却有些无奈,只是将未央拥入怀,这才淡淡说道,“你以为老太太只找了你,不会来找我么?”未央听了沈疏的话,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也对,比起自己,林老太太对于沈疏,还是信任得多额,此时忽然碰见了这般的情况,那可是事关慕家的终身大业,自己就算是再有才干,在老太太的心目中,也不过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如何能够担当大业的,对于这件事情,老太太先去找了沈疏,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未央这才抬眼瞧着沈疏,似乎是一脸好奇的模样,“那你呢?你究竟是怎么对了老太太说了这件事情的?你的看法又是什么?慕天赐这个家伙,真的能够在日后撑起了整个慕家么?”未央心中的疑惑实在是太多太多,先前他怕沈疏自己已然忙得焦头烂额,一定没有功夫管自己这档子破事的,只不过如今既然沈疏已经身入其中,他的想法,一定比自己有见地的多的多,只不过沈疏却装作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尔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揉了揉未央的头发,她的发间是淡淡的芳香,沉默良久,沈疏这才淡淡说道,“我只是同老太太说了,我们家的未央,如今有自己的一番见地,不管是我,还是老太太,都应当相信她才是,她会给老太太一个交代,也会给慕家一个交代。” 沈疏这话倒是说得隐晦,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帮助,不过未央心里却明白,她与沈疏相处了那么久,自然是明白了沈疏的心思的,如今她已经成长,自然不能凡事都依靠着她,总是要有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的,这般想着,未央终于咧着嘴,似乎很是开心地说道,“沈大公子,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做什么你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我喽!” 沈疏虽然依旧沉默不语,却在此刻嘴角微微上扬着,尔后轻轻地点了点脑袋,这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未央一个激动,凑了上去,稳住了沈疏的唇,笑得很是开心,尔后,这才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与沈疏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其实她也不是不相信自己,只不过未央是想着听到了沈疏肯定的答案,自己应该会更加高兴的吧。 沈疏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开口,“慕家的十三公子确实很有经商的天赋,只不过你说的也没有错,确实也应该要有一个人压着他才行,否则,他是真的要无法无天了!”是吧,沈疏与自己的想法竟然是不谋而合,未央这才说道,“只是偌大的慕家,就是不知道有谁能够担当这大任的,若是沈疏你是慕家人就好,有你在,那不就什么都放心了么!” 这话说得,倒是叫沈疏又勾起了嘴角,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未央,“其实,未央,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想法么?关于那个人的人选!” 未央没有想到沈疏一语中的竟然这般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心中之想,她眨了眨眼睛,却是依旧有些犹豫的,“不过便是慕安这般的性子,他做事是沉稳,也果断,为人更是机智,不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我!”以慕安的性子,不用说,一定是会想都不想地就拒绝了未央的请求的。 不过未央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一个人来。 ------------ 第四百一十章 眼巴巴 阿秀便知道未央无缘无故来找了自己,一准便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看着未央眨巴着眼睛,如此殷切地盼望着看着自己的眼神,她却只能浅笑一声,然后看着似乎很是不近人情地摇了摇闹到,“未央,这件事情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知道的,我若是让慕安做什么,他便一定会去做什么,只是若果真如此,这也不是他心里所期望的。”一句话说得未央可是哑口无言,她如何是忘记了,慕安这个家伙,自从当初皇上命他当了阿秀的暗卫之后,便一直将阿秀当做当初的秀鸾公主,即便是到了如今,也以阿秀的话惟命是从,自然是阿秀说什么他便会去做什么的,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心里有些恼,她一心只想着慕家的生意,只想着如何完成了林老太太交给自己的任务,只是她却忘记了,若是如此的话,慕安究竟是不是自愿的,一想到若是自己一意孤行,很有可能会对不起慕安的时候,未央心里不由得是一阵犹豫,想了想,也只能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只是看着阿秀,心有余悸地说道,“哎呀,阿秀,还好你方才提醒了我!若是我脑袋一热,真的叫了慕安来,让他做他最讨厌的事情,那还不是要出大事情了!”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她这才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不禁问道,“白湛呢?如何老是见不到他的人影?”未央这样想来,这才发信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白湛了,她疑惑地瞧着阿秀。只是阿秀却摇了摇脑袋,白湛一向是神出鬼没,就连她也不知道白湛究竟是去了哪里,不过阿秀瞧着面前安然无恙的未央,阿秀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未央,这些日子你的身子可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一想到了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阿秀还是心有余悸,虽然她不知道之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未央究竟有没有吃了那毒药,不过看着未央整日还是一副咧着嘴吧笑嘻嘻的模样,想着未央应该也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未央虽然不知道阿秀为什么会忽然开口这般问道,却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好的很啊,只是如今……”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是愈发的灿烂,却是让阿秀一阵揪心只是因为那两个字“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总是觉得我最近的皮肤好像变好了许多,虽然这几日老是东奔西跑的。也没有吃了什么好东西,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还胖了些,身子反倒是还有曲线美了,不像之前,跟个没发育好似的,说到之前的身材,那一直都是未央心里的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为自己的年龄小,总是没有什么身材。一见到了如媚儿一般玲珑剔透的女人,她们眼里那深深鄙夷的神色却总是令未央羞愧不已的,不过看着如今,自己完全是要长大的趋势嘛!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心里边不由得又是一阵激动,不过瞧着未央不像是有什么的样子,阿秀这才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忽然说了一句。“总之你没事就好。” 听了阿秀冷不丁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出口,未央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阿秀是在担心着自己那一日会不会出事啊,这般想着。未央又想起了什么,这才一拍脑袋,直说道“阿秀啊,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就放心吧,你是不知道啊,方才白湛给我吃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玩意儿,可厉害了,据说还百毒不侵呢,如今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啦!你放心……”未央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怎么多想,只是忽然紧紧地握住了阿秀的手,“我最胆小了,怕疼又怕死的,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情的!等我下一次遇见了白湛,在问他讨些这般的好东西来,这样你也不用怕了,到时候就没人可以伤害你了!” 阿秀听了未央的话,看着她眯着眼睛笑得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鼻子忽然一酸,一下子红了眼眶,只是为了不让未央看出来,她只是很快就转过了身子去,不让未央看见自己这般神情,未央不明白阿秀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疑惑不解地瞧着她,却只听得了阿秀忽然在此时说道,“未央啊,我想我是要离开洛城了!” 这消息来得忽然,一下子让未央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瞧着阿秀,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开口说了这样的话,她还记得,那时候她让阿秀跟着自己回了扬州,阿秀不愿意,一定要留在洛城,那时的阿秀,想要复仇,想要夺回她父皇的江山,甚至甘愿留在仙乐楼之中做最低贱的舞姬,然而,未央却没有想到,阿秀为何却在此时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是累了,不想再斗下去了么?还是如今的阿秀,已然原谅了齐律了!?未央还在想着这些的时候,竟然就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会忽然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去,然而,阿秀的眼神却依然是异样的冰冷,未央只能够听见她冷冷地说道,“齐律害得我家破人亡,又夺走了父皇的位置,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的,只是这毕竟是父皇的江山,所有的阴谋,到最后,只会沦落为生灵涂炭,为了父皇的江山,我宁愿选择退让!”阿秀这话说得拒绝,没有一丝的退步,又或许,这便是她最大的退让,而未央看着,却也只能是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而未央不知道的是,阿秀如此迫切地离开了洛城,很大一部分原因,却是因为林戬,阿秀似乎是知道了林戬对未央的恨之入骨,毕竟她一次又一次破坏了他的好事,虽然每一次不过都是无意罢了,阿秀一想到了这里,竟然忽然开口,对着未央,只是神情凝重地说道,“未央,我们一起离开洛城吧!”这话说得无比的突然,可是叫未央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就像是惊呆了一般,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讪讪地笑道,“不是,阿秀,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是你知道,我就算是要离开洛城,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未央心里虽然同样舍不得阿秀,只是如今,慕家生意的担子正压在了自己的头上,更何况,如今沈疏身在皇都洛城,她便更不可能离开了洛城。未央心里明白这一点,而阿秀,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因而,见未央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阿秀也只是笑了笑,看起来确实是自己唐突了,只是她也不过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而林戬最近的动作忽然有些大起来,他将生意的单子交到了慕二郎的手上之时,慕二郎两腿直打着颤儿,要说林戬那也是信任自己,才会将军火的买卖交给了自己,虽说前几次交易的时候都没有出了什么大问题,不过那毕竟都是些小买卖,慕二郎倒也算是干得顺风顺水,这才叫林戬稍稍安心了下来,他自然自己心里也安心的,虽说军火生意在洛城一向是被禁止得厉害,若是被抓住了,那也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慕二郎此刻走在刀山火海之上,一不留神便是会落得粉身碎骨的境地,因而他更是处处小心翼翼,想来他慕二郎毕竟也是一代经商世家出身,虽然心里没有未央这般的灵敏,不过对于生意场上面的事情,倒也懂得不少,因而几笔买卖坐了下来,倒是也叫了林戬逐渐安心下来,慕二郎还以为自己在林戬心中的地位渐渐地上升了,却不想自己这一回果真是中了头奖了,就跟一下子被抛到了天上似的,直叫他有些难以招架,明日晚上的买卖可不是开玩笑的,慕二郎不过是睨了一眼胆子,都吓得两腿直打着颤儿,只是苦笑着看着林戬,欲哭无泪地说道,“回世子爷的话,一下子要了那多的人,做那么大的生意,若是被发现了,那可是要死人的啊!” “这笔生意交给你做,那是我林戬对你的信任!”谁知林戬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慕二郎会这么说一般,只是一抬眼,不过是撇了他一眼,又继续装作无所谓模样地说道,“不过慕二爷,您似乎是忘记了,当初是将你带到了这个位子的,如今不过是想要你小小的报答罢了,也罢也罢,既然你不敢,完全可以将这笔生意交给别人做的嘛!不过到时候论功行赏,谁的功劳多,谁的苦劳大,还不是一眼就明了了么!” 林戬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不过听在慕二郎的耳朵里,却是叫他直冒着冷汗,想来自己这会子是豁出去了,胜败就在此一搏,先前的生意自己都大功告成了,如何这会子自己还不能胜任了!这般想着,慕二郎跪在地上,又磕了个响头,这才哆嗦着说道,“我做!我做!小的定不负世子爷重望!” ------------ 第四百一十一章 史上最胆小卧底 慕二郎这几日活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心神不宁,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心中老是想着若是这一场军火交易被抓包的事情,却是越想越害怕只是俗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慕二郎却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过却是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他忽然只觉得漆黑一片,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被黑袋子遮住了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脖子一疼,紧接着,天色是真的阴沉沉地暗了下来,慕二郎很快便是不省人事了,等到他再一次睁眼,这才发觉自己正处在金碧辉煌的昭阳殿之中,而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当今皇上齐律的一张冷峻的脸,慕二郎被吓得一个哆嗦,想都不想便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胆小如鼠的模样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的,齐律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慕家的二爷,你是不是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这话里倒是听不清究竟是什么语气,只有身为王者的威严,慕二郎心里却是愈发的害怕起来,这回不禁是一双腿直打着颤儿,就是整个身子都在不断地颤抖着,却是不敢稍微抬起眼睛来,看一眼面前这个威严的王者的,只是听见了慕二郎颤抖的声音,“皇上明鉴,草民一直安守本分!从来……从来……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越矩的事情!”这话说得,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齐律一听见了慕二郎说了这般的话,倒是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来,只是说道。“慕二爷,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何谓越矩,难不成,你没有做了越矩的事情,朕便不能将你请到了这昭阳殿里么?”这话说得,却是叫慕二郎又是一阵不寒而栗,连连磕着脑袋。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了,这般模样,倒是让齐律与一旁站着的沈疏的神色都变得复杂起来,便是在这时,只听得了沈疏无比冰冷的声音,“二伯,我们已然知道了你与世子林戬勾结。买卖军火的消息,你也不必在这儿遮遮掩掩。”这话说得可是毫不留情,亏沈疏还跟着未央叫了慕二郎一声二伯,却是不留半分情面的,就是齐律,也觉得这话说得太冷了些。 而慕二郎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一听见了这声音。又听见叫了他一声二伯,这才大着胆子稍稍抬起了脑袋来,这下好了,既然是看见了沈疏,慕二郎心里一阵激动,也没有意识到沈疏方才话里的疏离,只是想都不想就一把抱住了沈疏的腿,苦苦哀求道,“沈女婿,沈女婿。你可是咱们慕家的女婿,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这便是传说中的抱大腿了,慕二郎的智商,只够想着如今既然是瞧见了沈疏,拿他便一定是有救了,只是慕二郎却如何也没有想到沈疏从来都不是讲一个人情的人,虽然慕二郎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大腿,叫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不过这不妨碍沈疏声音里的无情与冰冷,“二伯,您这般苦苦哀求我也没有用,既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你犯了错,必然是要接受惩罚,不过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慕二郎一听见了沈疏这般一说,霍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笑道,“我便知道,沈女婿一定有办法救我的!”这话说得,就好像沈疏真的是他女婿似的,叫沈疏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却也是在慕二郎连连磕了几个响头之后,这才终于抬起了脑袋来,看了一眼沈疏,又看着立在自己的身边,不发一言的皇上,却是疑惑地说道,“是如何将功补过的法子?”想来这个慕二郎,果真是怕糊涂了,沈疏与齐律面面相觑,却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沈疏这才说道,“其实二伯您也是受害人,如今林戬将所有的军火生意都交给您来大理。”是笃定的语气,不是询问,慕二郎此时还在害怕着林戬,不过比起他,此刻还是对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两个人的害怕要多一些,这般想着,慕二郎这才迟疑着点了点脑袋,却也正是因为他的点头,叫沈疏心里的想法是愈发的确定,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表面上林戬这样做确实是为了您着想,是信任您的表现,只是二伯,您有没有想过,如今军火生意都压在您的身上,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自然是无事一身轻,早就逃之夭夭了,而您却要背了所有的黑锅,您真的觉得这样值得么?”慕二郎本来就是一根肠子的人,以为如今自可以赚到了不少的银子,生活比起之前在慕家都要富余了许多,更何况手中有实权的感觉就是爽,想比之前的忍气吞声,慕二郎在容纳是喜欢现在的生活的,不过在听了沈疏的这一番话之后,慕二郎却还是不禁点了点脑袋,还是沈疏说得这些话有道理啊,这样想来,他却又一拍脑袋,终于恍然大悟,那表情,也就一下子凶神恶煞了起来,终于完全地明白了过来,只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了,这个林戬,是想要我来背这个黑锅啊!” 看来这个慕二郎也不是很傻嘛!齐律与沈疏对望了一眼,这才开口,“更别提如今我与宰相大人已然知晓了你们的生意,不过死没有证据罢了,不过要想捉住你们,找到证据,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到时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私自买卖军火可是重罪,抄家灭族,在所难免,到时候连累了慕家,慕家祖宗几百年的的基业毁于一旦,慕二郎,你也无言面对你的先祖先烈们,不是么?”齐律这话说得还是很有分量的,直叫慕二郎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一颤一颤的,想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那究竟……究竟草民是要如何……只要能帮到皇上,草民定万死不辞!”这般模样,简直是比他对待林戬的时候还要恭恭敬敬的,更别说他平时欺负弱小,趾高气扬的时候了,简直是截然不同。 齐律摇了摇脑袋,“你先回到了林戬身边去记住,千万不能告诉他近日发生的任何事情,等到了一定时候,宰相大人自会联系你的,到时,你便照着他的话来说就死!” 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慕二郎捏了一把冷汗,他方才可算是大言不惭了,不过也是为了报名要紧,其实说句实话,方才他说了万死不辞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直都在打着鼓儿的,生怕待会儿皇上大人一个激动,就叫了自己做些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时候,一下子要了他小命,而与之相比,他说的那些话,是自己再想听不过的了、慕二郎心里自然是一阵感激,恨不得给齐律又磕了三个响头,不过见齐律说了这些话也没有什么吩咐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心有余悸地跟着春公公出了宫去,然而,等到回了林戬的地盘,慕二郎一想起了今日在昭阳殿一事,心里可又在打鼓了,看来自己是千万不能让林戬看出了破绽的,不过自己演技拙劣,看来近来还是要躲着些林戬这家伙才行。 慕二郎这般想着,刚想着要脚下开溜,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戬好死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叫住了自己,“慕二爷,请留步!”慕二郎的身形便是在这个时候一顿,一张脸顷刻之间是瞬息万变,不过在对上了林戬的眼神之时,一瞬间又换上了讨好的谄媚的笑脸,“世……世子爷!” “我瞧着二爷如今倒是好兴致,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儿玩乐去了!”林戬自然是瞧见了慕二郎脸上僵硬的笑容的,虽然话里的语气听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那般的语气却不是吓唬人的,那般的语气,俨然就是逼人的质问了,只叫慕二郎一阵心惊胆战,只能讪讪地笑道,故作平静,“没……没去哪儿啊!” 傻子都看得出来慕二郎是在隐瞒着什么,更别说林戬了,那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道缝,若有所思地瞧着慕二郎,“如今那一笔生意迫在眉睫,不知道慕二爷您都准备好了没有?!” 看来林戬是没有看出什么来的,慕二郎捏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颤颤说道,“回……回了世子爷的话,小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生意还是抑制不住地打着颤儿,却只听得了林戬在这个时候嗯了一声,声音沉沉,却不多说些什么,慕二郎的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林戬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说出了什么吓死自己的话来,好在林戬想了想,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的,只是转身欲走。 慕二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却在这时忽然听见了林戬幽幽开口,“对了,二爷若是平日里无事,就不要去同齐律还有沈疏打交道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 第四百一十二章 生活如此心酸 慕二郎一听了林戬这话,一下子便是被吓傻了的表情,林戬这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而慕二郎心里自然也是心知肚明,难不成林戬是知道了自己被抓去了昭阳殿的事情不成?!不会吧,他哪里会是这般神通广大的!?一想到了这里,慕二郎的心里就直打鼓儿,生怕自己做的那些勾当被林戬给发现了,然而,林戬说完了这句话就走了,也没有与慕二郎多说些什么,这下子,慕二郎更是不明白了,心里却是想着完了完 ,这下子自己可是完蛋了,而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林戬这般,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然而,慕二郎这边心里七上八下着,还在犹豫着应该要帮着哪一边,而未央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林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先前也没有见的她对慕家的接班人这件事情是有多少的关心啊,如何这会子却是日以继夜地催促着,生怕未央干不成这件事情一般,可是叫未央一阵接一阵地苦恼着,最重要的是,慕安这家伙一向是神出鬼没的,又没有什么存在感,未央倒是想着将慕家的生意交给他去做,只是却没有想到自己无论如何,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影子,这可叫自己如何是好,未央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更重要的是,沈疏似乎也有些忙乱,根本无暇顾及未央的事情,这下子未央是真的只能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正是因为如此。她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心里想着这都叫什么事情嘛!如何这会子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挤在了一起一般,她又找不到得意帮忙的人呢,脑子里却是越想越混乱,未央只觉得心中一阵烦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走到了仙乐楼之中,心里想着这会子白湛总应该要回来了吧,只是却依旧没有见到了白湛。却不想竟然在仙乐楼里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前些日子忽然消失的荣宸,未央一见了荣宸,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同他客气,只是一把死死地勒住了荣宸的脖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个小子,胆子倒是不小,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说,都到了哪些个好玩的地方去了,如何不叫上我!”荣宸被未央这死命地勒住。差点儿背过气去,只是不断地翻了好几个白眼,一副有话好好说的表情,好容易等到未央松了手,他剧烈地咳嗽几声,这才说道,“姑奶奶,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我不就是消失了几日么,你这俨然就是要勒死我的节奏啊!再说了,若不是当初你忽然说嫁就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你就嫁作人妇,我也不必伤心之下,远走他乡了,要我说,我这般,还不都是你害的!” 呵,反倒还是自己的错了不成。未央这下子可就不服气了,不过也不准备与荣宸多多计较,顺便也忽略了他话里的牢骚与不满,只是说道。“我说你这小子回来也就好了,我也不同你多多计较了,只是听说你还跑到了荆州去了,那里不是还没有开发好么?你到了那里去干什么,还不如留在洛城呢,洛城可是一个多好的地方啊,你说荣宸怎么就则这么不长心呢!”一句话说得荣宸可是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这个丫头,难道就美誉听见他方才话里所说么?他可是为了谁才会离开洛城的啊!算了算了,荣宸想着这下子自己可是跟这个丫头可是沟通不下去了,只是故作凶巴巴地问道,“喂,沈疏那个家伙,他对你好么?”一句话叫未央忽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做沈疏对自己好么?!自然是好得不得了的,不过荣宸这样子问起来,却还是叫未央忽然低着脑袋,露出了一个羞怯无比的笑容来,这个荣宸,问的未免也太直接了吧!未央这模样叫荣宸很是受不了,不过看着她还挺开心的模样,荣宸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片欣慰,就好像是多年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似的,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可是把荣宸吓了一个大跳这又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应该不想要未央嫁给沈疏的么,他这一回气势汹汹地回了洛城,不就是因为自己发了誓一定要将未央夺回来的么,如何这会子这么快就改变了心意了!荣宸越是这般想着,越是觉得百思不得其解,顺带着看着未央脸上天真无邪的微笑,都觉得烦人了许多,也不管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问道,“慕未央,我都那么就没有回了洛城了,难道你就不应该带着我多逛一逛洛城么!”看着他凶巴巴的模样,未央只觉得是一阵一头雾水,她总觉得自己没见了荣宸也没有多久啊,怎么凶了那么多,看来荆州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未央对荆州的印象还停留在了黄沙漫天里,却不知道那地方如今早已被治理得仅仅有条了,甚至比起来洛城与扬州,那都是有过之而不及的,不过此时此刻的未央,只当着只有荆州这般粗野的地方,才养成了荣宸这般粗野的性子,这般想着,未央又是叹了一口气,只是说道,“我说荣宸,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凶,若是日后找不到媳妇何时如何是好?!”这话说得倒是直言不讳,却是叫荣宸又是一阵气急,不禁怒火中烧地吼道,“要你管!”看着他这一阵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未央只觉得很好玩,不过倒也没有多与他计较,只是说道,“好了好了,我说你这个暴脾气啊,你是想去哪里玩儿呢!”未央是彻底了解到了,荣宸这家伙的公子哥的脾气,是绝对不能与他来硬的的,凡事都要与顺着他的意思才行,否则未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又惹到他了,不过荣宸见了未央如此,心里倒是也满意,这才咧着嘴笑道,“听说一品楼最近又出了不少的新菜色,我一定是要尝一尝的!还有老太太,我还没有拜见过林老太太呢,想来她老人家一定是甚是想念我了吧!”荣宸说到了这里,心里自是一阵激动,只不过未央瞧着荣宸这般兴致勃勃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未央真的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沈疏如今已经取代了他在林老太太心中的地位之时,这位公子爷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看来如今这个情况,荣宸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的,不过却还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未央的身旁,一路上更是喋喋不休地说了个不停,不过未央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碰上了沈疏的,老远便瞧见了沈疏形色匆匆的背影,未央不由得好奇了起来,无意之间一个侧身,未央瞧见了荣宸脸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表情,立即心领神会,只笑道,“你也好奇吧!”没有想到竟然一下子被未央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荣宸虽然是一脸的心虚,不过却还是扯着嗓子,虚张声势地说道,“我我我……我才不好奇呢!”只是荣宸这一嗓子吼得那叫一个嘹亮,差点而将未央给吓死,赶紧一把捂住了荣宸的嘴巴,直说道,“大哥,你是不是要将我吓死啊!你究竟是不是要跟踪了!”一说到跟踪,荣宸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透亮透亮的,直眨巴着眼睛瞧着未央,是一脸兴奋的神色,未央虽然无可奈何,不过也受不了这小子,只能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这才说道,“咱们可是要去跟踪沈疏,你可不要露馅啊!”说到底,未央还是怀疑荣宸的轻功能力的,不过这下子荣宸可就不服气了,直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我说未央啊,你就放心吧,我是谁啊,我可是堂堂荣国公府出来的,这还能难道我,不过就是你要抓沈疏捉奸,就我和你足够了么?要不要我多找些人来,也好显得咱们声势浩大一些?!” “捉你个大头鬼!”未央一听了荣宸这话,可真是无语了,“不是去抓奸啦!”她说着也不知道如何同他解释这些,只是一把扯过了荣宸,偷偷地跟了上去,沈疏做事情向来光明磊落,未央确实很少见到他这般模样,不过这倒还真的勾起了未央的好奇心,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沈疏所见之人,竟然会是慕二郎,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未央躲在角落里,看着两个人,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过慕二郎一看见了沈疏,却立即愁眉苦脸起来,“我说女婿大人啊,您突然把我叫出来,可是要吓死我啊!您是不知道,如今世子爷看得我是有多紧,若是被他知道我如今偷偷见着了您,那我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砍得啊!宰相大人啊,小人这条命,可全都要靠您了!这话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深刻地道出了慕二郎生活得是一片心酸。 ------------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兄妹没法做了 只是尽管慕二郎是如此心酸模样,沈疏却只是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听得了他冰冷一片的声音,是毫不留情的话语,“总之你好好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事情,皇上自然不会对你如何,只是若是你想要耍什么花样的话……”沈疏这话说得倒是不近人情,叫慕二郎听着身子不断地颤栗着,却也只能连连点着脑袋,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也对,就是慕二郎这把的胆子,自然是不敢乱说些什么话的,更别提遇见了沈疏这一座冰山了。而躲在角落里的未央竖起了耳朵,自然是将这二人所说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不过她只是不明白了,要说沈疏既然是亲自来找了慕二郎,那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否则有阿风也就足够,又何须他操心操肺,而听沈疏方才的话以及话里的语气,未央料定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她终究还是不明白沈疏究竟是交代了慕二郎什么事情。 这般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未央终于皱着眉头,回了仙乐楼之中,她虽然不解,不过荣宸却是愈发的不明白了,情不自禁地问道,“沈疏如此鬼鬼祟祟,究竟是去干什么啊!”谁知荣宸不说这话还好,心里想的话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未央这下子可就不满了,狠狠地白了荣宸一眼,只道,“你才鬼鬼祟祟,你们全家都鬼鬼祟祟,你看着沈疏像是去干坏事的样子嘛!他不过是想要低调处理事情罢了!”未央对方才荣宸所说的话俨然便很是不满意的神情,叫荣宸看着心里不禁一个哆嗦,只能够顺着未央的意思说道,“好吧好吧,我说错话了,这样总行了吧!”只是荣宸心里虽然这样说,只是心里却还是很不服气的。只是想着,着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啊!这话说得果然没有错!这般想着。荣宸又叹了一口气。 只是慕二郎自从暗中见过了沈疏之后,心中有是一阵慌乱。心里也就更没有底气了,就连回了林戬的府邸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甚至一直低着脑袋,生怕是遇见了什么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到时候,他还不是死定了么!只不过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慕二郎不知道,他刚惊慌失措地一脚跨进了门槛里的时候,沈洛的目光已经凝视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他还没有多走几步。沈洛冰冷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不知道慕二爷可是上了哪里去了?” 慕二郎身形一僵,想着这下子自己可是要完蛋了,他缓缓地抬起了脑袋来,嘴角硬是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不过看在了沈洛的眼里,却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只听得了他弱弱的声音传进了沈洛的耳朵里,“沈……沈公子。”那般的表情,就像是欠了举债一般。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是挺友善的模样的债主,慕二郎是站都站不稳了,然而,沈洛却不过是似笑非笑地瞧着慕二郎,然后只听得了他笑道,“二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当真不知道我们不知道您去了哪里,见了谁么?”慕二郎听了沈疏这么一说,是愈发的害怕了,东窗事发,他就说自己不能够随便做卧底的吧,现在被逮了个正着,自己还不是要死的节奏么!慕二郎一想到了这里,恨不得一把跪在了沈洛的面前,对着他求饶,恳求他能够放过自己,不要将这件事情同林戬说出去,只是慕二郎刚想着这般去做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林戬这个公子哥忽然在这个时候缓缓地走了过来,手中的折扇轻摇,是惬意的模样,若不是他一双幽深的眼眸里却是腾腾的杀气的话,慕二郎一哆嗦,这回却是无论如何也站不稳了,咚的一声,便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一回,慕二郎是真的体会到了这话里边的意思了,虽然林戬走近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不冷不热地睨了跪在地上的慕二郎一眼,然后淡淡说道,“沈疏和皇上,他们究竟是对你说了些什么?又是叫你去做什么?!” 没有想到林戬竟然会知晓得如此清湖,慕二郎没有料到他会将自己做的事情全都给抖出来,无奈之下,他心一横,想着这会子可不是自己的错,总贵司保命要紧的,便也只能讲所有的事情都抖了出去,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林戬。林戬听了慕二郎所说的话,脸上的笑意也就越深了,只是沈洛却分明还是难以相信慕二郎的,只是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只是林戬却抬起了手来,又摇了摇脑袋,似乎这件事情,他早就胸有成竹一般,“沈洛,这件事情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办法。”果然,林戬并没有让沈洛操办了这件事情,不过沈洛的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个林戬,毕竟还是疑心重了些,就像是当年的太子,如今这一笔军火生意事关重大,林戬一定会找一个最信任的人完成了这一笔交易,不过那个人,却不是自己,一想到这里,沈洛的心里也就冷了下来,虽然他表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的。他只是点了点脑袋,恭恭敬敬地在一旁站定,而林戬勾起嘴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模样狼狈的慕二郎,笑容诡异,“二爷,若是您能够一直忠心耿耿地这般帮我,可就好了。” “世子爷多虑!”慕二郎听着林戬这么一开口,心里却又是不争气地咯噔一声响,却也只能讪讪地笑道,“小的定当为世子爷尽犬马之劳!”这话说得,林戬这才朗声大笑着,拍了拍慕二郎的肩,而那般的笑容却是意味深长,叫慕二郎心里又是一阵七上八下的,不过总归林戬并未对自己如何,他一说完了那些话也就径自离开了,慕二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完全被自己冰冷的汗水给沾湿了,想想方才自己还真是九死一生,慕二郎心里不禁又是一阵虚,不过好在自己总归是大难不死,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瑟瑟发抖着,一边心里直打鼓儿,一边勉强扶住了墙壁才让自己站稳了,这才缓缓地离开了。 等到未央回了仙乐楼之中,这才终于下想了起来,她早就将寻找慕安的事情抛在了九霄云外了,只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沈疏的事情,只不过一想起了慕安这个家伙,未央立即绷着脸,一副苦逼的模样,他只要想起慕安的来无影去无踪,要想找到她,可是谈何容易!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就觉得伤脑筋,就连阿秀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的也不知晓,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案之上,阿秀这才淡淡笑道,“老是这般忧心忡忡,我又离开洛城那么就,不会下一次见了你都认不住你了吧!” 未央似乎有些不明白阿秀话里的意思,只是歪着脑袋,一头雾水地看着她,香了许久终于发反应过来,阿秀的意思是女人想太多,会老的快啊!这般想来,未央却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来,这才说道,“不是我想想太多,只不过我好想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听了未央这般一说,阿秀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未央,如今她马上就要离开洛城了,要处理的事情自然是有许多的,最近的日子忽然忙碌了许多,谁知未央看着阿秀眼里的好奇,忽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只是咧着嘴巴笑道,“阿秀啊,我自然是想要告诉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怎么样!” 便知道这个丫头这个表情的时候准没有什么好事情的,阿秀似笑非笑地看着未央,却只说道,“你想要我告诉你慕安的下落?”果然是好姐妹,一句话就道出了未央的心思,未央一瞬间是笑得愈发开心了,连连点了点脑袋,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要知道慕安的下落,找到了慕安,也就能够完成了老太太交给了自己的事情了,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便是愈发的目光灼灼起来,却是叫阿秀一阵无语,只是叹了一口气,话里的语气却是古里古怪的,“原来你也是要与我做了交易么!” 还说什么姐妹情深,实在是太伤她的心了吧!未央不难猜出阿秀心里的想法,赶紧着急地解释道,“哎呀,阿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不过是突然想起来了罢了,好吧好吧,我先告诉你吧!” 谁知未央这话倒是逗得阿秀终于忍不住笑道,“还说姐妹情深,我就知道你看不出方才我的演技的!”这般的神情,倒是叫未央有些愕然了,她似乎是看见了当初秀鸾的模样,只不过未央刚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来,哪里晓得慕安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 一脸平淡的表情,“你不必找我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这话说得决绝,兄妹都没法做了! ------------ 第四百一十四章 答应下来 未央其实还是想再劝劝慕安的,在她的心里,慕安无疑是压制着慕天赐最好的人选了,若是慕安不答应她这个忙,未央完全可以想象若是日后真的是慕天赐这家伙接管了慕家的生意的话,那慕家还不是如同在惊涛骇浪上航行一般,不行不行,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不禁直冒着冷汗,她是如论如何也不能让这这件事情发生的,只不过未央再看了慕安这般决绝的模样,完全写着没商量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嘛!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只觉得瞬间变得有气无力起来,她觉得自己俨然是要被自己这位堂兄长给气死的节奏了,不过慕安就这一点不好,就跟沈疏一般,只要是打定了主意的事情,那就是千年冰山,不,简直是比万年的冰山还要顽固,是一点儿也不给融化的机会的,未央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怎么苦苦哀求也是白搭,无奈之下,她也只能作罢,不过眼神却在无意之间落在了阿秀的身上,她发誓,自己绝对是无意的,不过管她是不是有意的,阿秀直接一个反弹,又将未央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反弹到了自个儿身上去,可是叫未央一阵无语,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够撇了撇嘴巴,却是灰头土脸地出了仙乐楼去,不想,未央竟然在仙乐楼外见到了沈疏,看来沈疏是刚处理完了事情恰好路过啊,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不过他见到了未央这般样子,倒是立即心领神会在,揉了揉未央的脑袋,嘴角勾起了微微的笑容来,“又碰见了什么烦心事?” “唉。”未央听着沈疏这般将来,倒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哭丧着一张脸。又低垂着脑袋,这才摇了摇闹地啊,是故作深沉地说道。“说来话长啊!”这话说得,倒是叫沈疏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他是想说“那就长话短说啊”的,不过想了一想,只是张了张嘴巴,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不过是领着未央上了马车,“既然早就知道慕安是不会答应这件事情的,就该为自己留一条退路才是。” 沈疏意味深长地说出了这一番话来。却是叫威严一下子抬起了脑袋,只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瞧着沈疏,似乎是想说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的!沈疏未免也太厉害了吧,未央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沈疏如何一语道破天机,他怎么知道,其实自己心里本来就知道就慕安这般的个性,与其在他的心上费心思,倒不如另谋他处的。毕竟慕安这个小子,太过自由,一做生意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就是他这般的性子。唯恐避之而不及了,又怎么会主动趟了这趟浑水的,只是无奈慕安的人才实在是屈指可数,也不知道先前是如何有了如今这般的地位的,可是叫未央伤坏了脑筋,难不成是眼睁睁地瞧着慕天赐日后带着整个慕家坐过山车么?一想到了这里,未央不禁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她这般愁眉苦脸的表情倒是叫了沈疏的神色有些复杂起来,轻轻地将未央搂入了自己的怀中,沈疏的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如同大提琴一般低沉,“何必如此担心,我们日后自然是会留在了洛城的,到时候若是慕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是还有你还有我么?反正我们家未央如此的聪明,不是很懂得及时行乐的么?又何必为了日后的事情而在现在忧心忡忡?” 沈疏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不过却也因着沈疏这话,未央的表情一僵,终于明白近来自己心里古怪的感觉,对呀,未央想着自己如何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又不是要到了哪里去,如何就没有想到日后慕家果真是出了什么难事,还有自己帮忙撑着的!只是未央不知道为何,一想到了这里,一颗心忽然跳得飞快,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最近的不同寻常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未央只觉得自己是要离开洛城,离开慕家的,不过究竟是要到哪里去,未央自己也不得而知,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会离开沈疏的,而一想到了这里,她的心里便是前所未有的惊惶与害怕,她不知所措,只能够紧紧地抱紧了面前的人,似乎只有这般,才能找到一丝真实的感觉,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出了什么侍寝来,只能感受到沈疏一双温暖而宽厚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感受着他掌心温暖的温度,未央这才觉得稍稍安心起来,却听得了沈疏这时却忽然幽幽开口,“日后可不要随便去跟踪别人了,这一回你跟了我,才能够安然无恙,若是换了别人,可就不是这般了!” 未央一愣,她还不知道沈疏早就发现了自己跟踪着他的,霍的一下子离开了沈疏的怀抱,之事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未央本来就不小的眼睛这下子一下子瞪得老大,只是愣愣地瞧着他,许久才开口说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未央还以为自己的轻功高明无比,普通人定是难以察觉的,不过她如何忘记了,沈疏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未央只是想到了不过有着三脚猫功夫的荣宸,对的,肯定是家伙拖累了自己,否则,就是她慕未央的本事,如何那么快就会被沈疏给发现了!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心里早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荣宸的不小心的,只是沈疏瞧着未央这般模样,倒是勾起嘴角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倒不是荣宸那小子害的被发现的,只是你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未央这下子可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暗中观察着沈疏的一举一动,却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举动啊!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心里可是不满了,如何自己竟然钻进了这个圈套之中,不过未央刚想着生气,不过又想着沈疏似乎是话里有话,沈疏自然是谨慎的一个人,不过绝对不会谨慎到这个程度的,又想起了那时慕二郎哆嗦得直害怕的模样,还有沈疏沉声却含糊不清的话语,可算是明白过来了不禁开口问道,“我知道了!只是沈疏,除了我,难道还有人跟踪你与二伯不成!” 未央果然是聪明,说得话一点儿也没有错的,见沈疏沉默着点了点脑袋,未央的好奇心却是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只是急不可耐地问道,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了,“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还跟着你!还有二伯,为何要偷听你们的对话,二伯不是已经是林戬那便的了!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未央一拍自己的脑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才低着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问道,“难不成是林戬最近有什么动静了不成!?是不是他要干什么与齐律作对的事情,所以齐律特意派了你这个大将出马!”未央这话说得倒是一点儿所谓也没有,她确实是不怎么在意的,在她的心里,沈疏是谁啊!沈疏俨然就是神一般的人物了,未央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沈疏无法解决的,只不过沈疏的笑容却有着一丝丝的苦涩,未央果然还是只适合做生意啊,这般想着,沈疏倒不准备向未央透露了太多,他只是低声说道,“姑娘,好奇心害死一只猫啊!” 未央一听了沈疏这话,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瞒着自己的,虽然心里有一些不甘心,不过既然沈疏不告诉自己,那一定是有他的苦衷的,未央最近可是学乖了,算了,不告诉就不告诉嘛!她只是继续安心地抱着沈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马车一路的颠簸,她今日东奔西跑,也算是忙活了一整天了,很快就疲惫而安心地睡去,沈疏低头静静凝视着未央天真无邪的睡颜,嘴角的一丝笑意竟然连自己也难以察觉,他的眼眸幽深,却是想起了阿风同自己汇报的情况,果然不出所料,林戬果然是派人跟踪了自己,他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沈疏想着自己是给了慕二郎一次机会的,这一回,就看他会不会好好珍惜了。 而未央趴在沈疏的怀中,做了一个异常美好又荒诞的梦境,她竟然梦见了慕安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只不过他那般一副沉稳的表情却是叫未央瞬间清醒,而他淡淡的声音却又如此的真实,“若是你不想,也就算了!” 未央这才反应过来,妈呀,这不是做梦啊!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安,只不过慕安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反而还带着淡淡的嫌弃,就像是很不想与未央好好合作一番,未央却丝毫不在乎这些,她所在乎的,不过是慕安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她目光灼灼,一把抓住了慕安的手,那眼神却是要将眼前的男子吃了一般,直叫慕安一阵不寒而栗,整个寒毛都竖起来了,却听得了未央激动的声音,“哥,我们果然是兄妹啊!” ------------ 第四百一十五章 慕安的嫌弃 “去去去!”慕安看着未央这一副不争气的哈巴狗模样,倒是很不耐烦,只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抽开了未央的手,丝毫不理会未央逼人的闪光的眼神,只是说了一句,“谁是你哥啊!”一说完了这句话,更是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不过却还是阻挡不了未央一片热沉沉的目光,关键时候,还是血缘关系靠得住啊!然而,慕安却只是随便寻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在慕家的大宅里,倒头就睡,只拿一本是挡住了头顶炙热的日光,似乎这般就能将自己与这个抽风一般欢脱着的堂妹脱离关系了,而未央自然也没有看见,就在书本底下,谁也看不见的地方,慕安的嘴角掩饰不了的张扬的。未央也想不到,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够成功,还是要多亏了沈疏,就在这一天之前,就连慕安也没有想到,沈疏会亲自来找了自己,更没有想到,沈疏一见到了自己,也不先客气地寒暄一番,反而是直接就来了一个让人难以招架的开门见山,“慕兄,我知道你为何拒绝了未央,不过是放不下阿秀罢了,只是慕兄,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能够这般暗中保护阿秀一辈子,只是你觉得值得么?为了一个永远不会爱上你的女人,而失去了你的一辈子?!” 沈疏虽然说了这般伤人的话,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倒是平淡又冰冷,几句话全都在一个调上,没有一丝起伏,而慕安早已是百毒不侵了,即便沈疏这话说得拒绝,丝毫不留情面,不过慕安依旧神色自若,那一张处变不惊的脸上就像是听了一句无聊的话一般,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所以呢?因为这样,我就要应了未央的请求,接管了慕家的生意。那我岂不是为了慕家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么?”这话所得就更决绝了,而慕安最恨的地方就在于他不管说什么。那表情,那语气便都是这样的,即便此刻实在说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讨论诸如皇上今儿个穿了什么的国家大事呢,可是叫沈疏一阵无语。 不过沈疏是谁啊,在未央的眼里。沈疏可是神一般的人物,如今不就是碰见了一些小小的挫折么!再难缠的主儿沈疏都遇见过,更何况如今遇见的不过是同自己一般的扑克脸,他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是平淡似水。只是瞧着慕安,淡淡说道,“慕兄这话倒是说得没有错,不过沈某今日不是为了未央,而是受皇上所托。因为阿秀而来。”只有说了这话,才能够让慕安擦了擦耳朵,开始正视起沈疏所言来,却只听得了沈疏说道,“听闻慕兄所言。似乎是一心为了阿秀着想,只是慕兄有没有想过,您这般,不仅不能帮上阿秀,很有可能将阿秀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你难道不知阿秀进来准备离开了洛城么?”这话说得,倒是叫慕安面色一凛,他确实是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却不知道阿秀为何要离开洛城,难不成还是因为了自己?!慕安一想起了这一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响,应该……不会吧…… 慕安的反应自然是清清楚楚地落进了沈疏的眼睛里,虽然慕安他很快就恢复成了神态自若,似乎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不过有了这样的表情,也就足够了,沈疏心下了然,这才说道,“慕兄还请放心,自然是与你无关的,阿秀离开洛城,自然又她的原因,虽然沈某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就连未央也无从知晓,只是慕兄心里自然也明白,或许阿秀是不想自己身在洛城,再给你添了麻烦,我想,她应该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你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阿秀也应该不止一次地去劝你不要再当她的暗卫了吧!既然她是为了你好,只是慕兄没有想过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阿秀的负担了么?!”这话说的更是不留一丝情面,将沈疏毒舌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却也叫慕安一阵石化,其实慕安又何曾没有想过这一点呢,他自然是知晓阿秀的心思的,只不过他当了暗卫那么多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忽然发现不是阿秀离不开自己,而是阿秀的生活,竟然悄无声息地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而若不是沈疏提醒自己的话,木耳甚至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却是很可能成了阿秀的一种负担的,一想起了这里,慕安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却也知道自己是要怎么做的了,虽然他表面上只是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那话语里是一开始便有的平静似水,“沈公子多虑了,我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什么,又是对阿秀来说最好的!”言下之意中,这件事情,还是不劳烦沈疏操心了!只不过慕安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着还好未央这个丫头有了这么一个能干的丈夫,他也就放心了,真是奇怪,自己又有什么需要放心的! 慕安一想到了这里,嘴角忽然又是一丝淡淡的笑意,倒是他面前的未央,就跟做梦似的围着自己问东问西,完全是难以置信的模样,“慕安,你不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么?怎么,你这会子不怕自己的自由被束缚了?!你也不怕自己慕家的生意太辛苦了?你也不怕天天忙得团团转的,就连自己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就连慕安自己都纳闷起来,这丫头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如何有这么多的疑问,这才挑了挑眉,继续安心地睡了过去。 而慕安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贸贸然就答应下来,当那凌厉的掌风劈下来的时候,好在慕安闪得快,一下子避开,而脑袋也瞬间清醒,只是杀气腾腾地望着身前长得就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大汉,那一双瞳孔皱缩,却是不发一言,哪里晓得便是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忽然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从大汉的身后钻了出来,只笑嘻嘻地瞧着一脸凝重的慕安,咧着嘴笑道,“哥,您可别怪我不近人情,下手太重,只是您睡得实在是太沉了,我不用这种法子,实在是叫不醒您啊!”这话说得,可是叫慕安又有气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其实不是叫不醒他,而是他压根就不想醒过来好吧!只是谁叫自己答应了眼前这个正笑得不怀好意的丫头呢,慕安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再充满了无奈,也只能皱着眉头淡淡地道了一声,“咱们现在是要去干嘛?!” 这话说得,语气再加重一些,便是恨不得将未央给生吞活剥了,直叫未央一个激灵,只不过未央也是没有法子了,摊了摊手,故作身不由己地说道,“哥,你可不能怪我!我也不想您辛苦啊,你辛苦不就是我辛苦么,不过这些都是老他太太的意思,就是你我再怎么不想,也只能乖乖地招办了的,否则老太太若是怪罪了下来,可是谁都承受不了的是吧!” 未央眨巴着眼睛,可是惹人同情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只不过却是叫慕安无动于衷,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说了一句,“说人话!”可是叫未央立即一本正经了起来,只是说道,“好吧好吧,老太太的意思是,叫咱们去下午去巡视一圈慕家的店铺,看一看有什么要学习的!”未央说这话的时候不时地打量着慕安的表情,而他脸上那般五官都扭曲了,一副完全不乐意的模样真的是与自己心里想的一模一样,只是谁叫他答应了下来,如今自然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正巧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受苦受难,未央高兴还来不及呢!因而虽然是苦差事,自己也逃脱不过去的,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却还是乐呵乐呵着的,就连脚步也变得欢快了起来。 不过等到未央逛完了所有的店铺之后,那一双脚步却是再也轻盈不起来了,反而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等到她筋疲力尽地回了沈府之中,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依旧是一动也动不了的状态,反而只是坐在门槛上,干脆就不走了,只是一手托腮,唉声叹气着,想着自己如何就这般命苦么!偏巧沈疏便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一见了未央这般模样,只是笑道,“如今心想事成了,还不开心么?” 沈疏一句话却是叫未央愕然,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沈疏呢,如何沈疏这么快就知道了,未央刚想着开口询问沈疏,却又想起了那时慕安的话,这才反应了过来,瞧着沈疏瞪大了眼睛,是目光灼灼,“我就说慕安哪里能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呢,那态度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啊!原来是全靠了沈大仙的功劳啊!佩服佩服!” 未央真佩服自己,这会子竟然还有力气开玩笑的。 不过沈疏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客气!”可是叫未央又一阵无语。 ------------ 第四百一十六章 恶作剧之莲花 若不是慕安答应了未央的请求的话,未央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发现这家伙如此惊人的经商天赋,有些策略之狠,之果断,就是自己也难以想象的到的,未央光是站在一旁,看着慕安冷静之中透出来的熠熠闪光,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更是竖起了大拇指,啧啧称赞道,“哥,你那么厉害,我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自从慕安答应了未央这件事情之后,他已然是深切地了解到了这个家伙的势利,之前他愣是没有答应未央的时候,看她称呼的,一口一个冷冰冰的“慕安”,“慕安”,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欠了这丫头百八十两银子呢,哪里像是现在这般,瞧着她一脸笑嘻嘻谄媚讨好的模样,简直就是比亲兄妹还要亲啊,不过慕安自然是不吃未央这一套的,只是冷冷地睨了未央一眼,这才淡淡说道,“你这么见风使舵,沈疏知道么?”一句话说得未央更是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慕安说冷笑话的时候竟然还是这样的冷,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妨碍自己的好心情,未央愈发咧着嘴巴,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也不和慕安生分,回应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未央是彻底清闲了下来了,林老太太自从见到从慕安身上发掘出来的能力之后,立即就抛弃了未央,想来这个老太太才是真正的见风使舵,不过未央反而是因此松了一口气,却也是因为如此,整日过得倒是无所事事了,这一日,仙乐楼的小厮告诉了未央那樱花树下埋着的陈年佳酿到日子开封了,只是白湛不在仙乐楼里,阿秀姑娘又叫了自己拿主意。未央一听到有美酒可以喝,不禁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舔了舔嘴巴。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芒,想都不想便是赶紧说道。“既然是有好东西,还留在那儿干什么,自然是快些将它挖出来的,快快快!咱们快些去仙乐楼瞧一瞧!”想来既然是白湛的好东西,那便一定是宝贝吧!一想到这里,未央又是好一阵子目光灼灼,快马加鞭。很快就倒了仙乐楼之中,自己的动作已经是够迅速的了,只是那些个小厮收到消息的速度确实比自己还要快的,等到未央已经赶到了仙乐楼中的时候。那些个酒坛子已经出土了,小小的庭院里弥漫着扑鼻的酒香,全都涌入了未央的鼻尖,只让她觉得一阵心旷神怡,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啊!未央的视线落在了那些个一看就是历史悠久的酒坛子上。心里忽而想到自己也有许久没有去拜访了那些个长老们了,若是带了这些酒去, 他们一定会是很开心的吧,一想到这里,未央笑得眯起了眼睛来。是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而等到她真的拿了一大坛子酒去了洛城最偏僻一角的破庙的时候,一个个却是笑得比她还要开心的,别看着这些个大胡子长老是一副副胡子拉碴的模样,不过一见着了这些坛子的美酒,一个个都立马处女座上身,将一双手以及一张脸洗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直叫未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而在看见了那一大坛子的美酒之时,却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拿过了碗,就迫不及待地品尝起这佳酿起来,一个个跟看着金子似的,那表情却简直是如痴如醉了,尤其是那个五长老,一边喝着酒,一边幽怨地瞧着未央,那眼神除了小心翼翼便是不舍得了,似乎在对未央埋怨着她怎么也不多带些酒来和,这么点儿酒,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只不过这般的表情却是叫未央止不住一阵无语,天知道,这一坛子酒有多珍贵,她总是要给沈疏留一坛子的吧,还有这毕竟是白湛的东西,总是也要给他留着的吧,她自己都还舍不得喝呢,倒是先叫人一通嫌弃了,未央这下子可觉得自己忽然有一种好心办坏事的感觉,直叫自己的心里一阵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想了想心中的抑郁无处发泄,也就只能够顺手拿起身旁摆着的碗来,也不嫌弃它脏,也不嫌弃它缺了一个口子,看着这些个长老们全然是一副享受的神情,她早就是迫不及待了,倒了一大碗就灌进了口中,这还是她向这些个长老们学的,大口喝酒才痛快么!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的缘故,那般烈性的酒灌入了自己的嘴巴里的时候,未央只觉得一阵呛人,一下子全都呛了出去,天哪,自己不会这么悲剧吧!这些可都是宝贝啊!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一阵心疼,不过却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洒落在了地上的美酒,只是未央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她还没有从心疼之中缓过神来,忽然觉得肚子里跟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着似的,她心里一惊,想着这酒应该没有那么烈性吧,这般想着,未央又是一愣,只是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觉得又是一阵锁喉般的疼痛,全身上下似乎都在痉挛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忽然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肤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表情,却还是能够想象的出自己此刻所有的五官一定都是扭曲着的,虽然是在一片漆黑之中,自是所有的长老们都注意到了未央的异样,一个个皆是面色一凛,纷纷围了上来,而五长老更是面色凝重,为未央把了脉,只是那表情却是愈发的凝重起来,而四周更是议论纷纷,都不知道未央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几个人还在唧唧歪歪之际,未央却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说来也奇怪,方才还是剧烈地抽搐着,只是这会子,却好端端的什么事情也没有了,虽然未央想起刚才的感觉只觉得是心有余悸,不过却也觉得是自己的幻觉罢了,那般的痛苦来得快,却得也快,叫未央不禁一头雾水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皮肤,这才看见了自己全身的肌肤都是通红通红的,可是将自己吓了一大跳,只是五长老望着未央,却是神情严肃地说道,“丫头,你之前可是有碰到过这般的情况?!” 只是未央却摇了摇脑袋,只一头雾水,想着自己难道是酒精过敏了?!只是先前她喝过比这个还要烈性的酒,也没有发生这事啊,如何这会子就这般的倒霉了,未央想想不由得一阵后怕,不过倒不是怕这个,她只是悲催地想着难不成日后自己还不能喝酒了不成!这不是要杀了自己的节奏么!这般想着,未央的视线落在了那一坛子的酒上,想着哪有好端端的就出事了的,方才不过只是个意外吧,她才不信这个邪了,这般想着,未央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只鬼使神差地将手向着那一坛子的美酒伸了过去,只是这下子可是将一旁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忒大了些吧,只是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啊,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这般想着,一行人赶紧拦住了未央,又是你一言我一句,说什么都不让未央再沾了这些酒了,可是叫未央一阵无语,只是她也无奈,只能够不甘心地缩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瞧着几位长老讪讪地笑道,“好了好了,我不喝酒便是了!几位长老,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偷偷地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未央为了让他们安心下来,更是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可是百毒不侵的呢!不信啊,你们可以随便拿什么毒药来!” 未央虽然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几个长老也不过是当笑话来听了罢了,总不能真的把毒药给拿来塞进这丫头的嘴巴里吧!只不过瞧着未央确实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模样,几个人也算是放心下来,长呼出了一口气,这才散了去,倒是未央依旧傻愣愣地坐着,依旧是一头雾水,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已经渐渐地退了下去,未央不禁是愈发的疑惑了,若不是方才这么多的人都看见了自己那一副鬼样子,未央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看来自己是有必要要与白湛好好沟通了,未央这样想着,这才拍拍屁股准备走了,不过一转头,却是看见了自己的师傅正一脸面色凝重地瞧着自己,未央一愣,只笑道,“师傅,我走了哈!您不要太想我啊!我过几天还会再来的!” 五长老听了未央这话,这擦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却是朝着她挥了挥手,似乎巴不得她离开的模样,可是叫未央又撇了撇嘴,等到未央终于回了沈府之中,早已经是夜深了,沈疏打趣着未央,好在沈府只是他一个人住着,若是如同慕府这般的大家子,那还不是要被说教说死!未央倒是满不在乎,若真的是如此,自己就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出入了。 沈疏抬起眼睛来,对上了未央的眼神,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这般的妆容?” 未央不明白沈疏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今儿个不是素面朝天的嘛!疑惑地朝着铜镜里看去,未央却是僵硬住,只因着她分明看见了,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妖艳的妆容,还有眉心一朵淡淡粉红的莲花。 天哪,这究竟是谁的恶作剧?! ------------ 第四百一十七章 绑架 未央陷入了深深的抓狂之中,她想着,若是叫她知道这究竟是谁的恶作剧的话,那个人就是真的死定了,她望着眉心那一朵浅浅的粉红色,一阵又一阵的唉声叹气,只是她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感觉自己脸上的皮肤都变薄了一层,只是这眉心的一点粉红却依旧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地处在哪儿,并且折磨着未央一颗脆弱而幼小的心灵,她是不想信这个邪的,只是事实就这般摆在了这里,由不得未央不信,到了最后,未央终于意识到恶作剧的人实在是太过高明,她只能双手托腮,对着这一点粉红唉声叹气,却想不出一点儿的法子,未央想着,自己果然是中了邪了,只不过回头望着沈疏,他倒是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只是淡淡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一朵红莲不错!”的确,未央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只是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粉红的缘故,她只觉得自己的气质是完全的不同了,只是重点完全不在这里好嘛! 未央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地看着沈疏,不由得说道,“沈疏,你说我该不会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中邪了吧!”一想到这里,未央胆小鬼的本质可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觉得一颗心慌慌,很是害怕的模样,只是沈疏却只揉了揉未央的脑袋,说道,“光天化日的,哪里有什么鬼怪,不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这不过是白湛回来给你的见面礼罢了!”沈疏这么一说,倒是叫未央安心下来,对啊,她如何没有想到,白湛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再加上她又是如此模样。明显很符合白湛这家伙的风格嘛!这般想着,未央这才稍稍地安心了下来,不过心里依旧是气得咬牙切齿。她没有想过白湛这个家伙竟然会是如此的作弄自己,可千万不要让她逮着了他。否则一定会叫这家伙好看的!虽然未央是这般的表情,不过瞧着未央不再担心了,沈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过身的时候他的面色又凝重了起来,未央无缘无故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都会觉得古怪的吧!沈疏料定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么的简单。他表面上虽然毫不在意,只是心里却比未央还要担心的,这个丫头,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情才好啊! 而沈疏还在担心着未央之际。却没有想到林戬已然加快了自己的行动,近期,那一笔军火交易是迫在眉睫,而也就在在这个时候,沈疏分明是感觉到了慕二郎有什么不对劲了。那躲闪的深情以及吞吞吐吐的模样,让齐律同沈疏心下了然,昭阳殿内,沈疏并没与多说些什么,便让慕二郎离开了。慕二郎想着了林戬对自己的吩咐,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离开的时候却依旧是脚步颤颤,而沈疏凝望着慕二郎瑟瑟发抖的背影走出了昭阳殿的时候,却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齐律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过,要我给慕二郎,给慕家一次机会,如今是他不懂得珍惜。” 沈疏沉默不语,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却在心里想着,这对于慕家来说,恐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吧。 而慕二郎胆战心惊地回去同林戬报告了消息的时候,林戬倒是没有什么疑虑的,只是眉眼微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来,“慕二爷,您应当是知道的,如今您的一双儿女,还有您的妻子全都在我的身上,若是这一回生意没有成功的话……” 一句话说得慕二郎是一阵心惊胆战,直磕着脑袋,以她胆小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同林戬作对的,只能不断地磕着响头,林戬见了慕二郎这般怯弱的模样,这才安心下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领着沈洛离开了,独独留下了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瑟瑟发抖的慕二郎,而两人拐至了无人的回廊之上,林戬这才沉下脸来说道,“只要这一回成功,再加上我手上的那些兵符,还怕这一回无法成功么?”林戬说这话的时候终于露出了脸上真正的笑意,却是只剩下了赤裸裸的怨毒的,就是沈洛在一旁瞧见了,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只是沈洛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听得了林戬继续皱着眉头说道,“若是叫我父王那个老家伙干成了这大业,还不知道要多久的日子,只怕他还没坐上这皇位,早就一命呜呼了,既然他怕这怕那,倒不如这皇上的位子换了我来做,反正他日后还是要将皇位传给……”林戬本来还是想要说下去的,只是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只是沉声吩咐了下去,“等到生意做成之后,你马上去扬州请了我父王来,这般的好日子,他不再,哪还有趣么?!”林戬说这话的时候半边嘴角微微地上扬着,那笑容看上去却是无比黑暗的,沈洛在心里思忖着他说的“请”字的含义,不过转瞬也就完全明白过来了,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俯身称是。林戬这才撇下沈洛离开了,虽然他那一双昏暗的眼睛里,却没有什么好的表情,只是微微眯着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一片阴暗,直叫人觉得一阵莫名的心寒,而神鹿只是抬眼睨了林戬一眼,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是愈发的恐怖,比起林戬,那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而此时此刻,未央却是气势汹汹地去找了荣宸,虽然之前她是同样气势汹汹地到了仙乐楼之中,却连白湛半个影子都没有见到,这不禁叫未央又是一阵纳闷,却也直接将目标锁定在了荣宸的身上,这个时候,除了荣宸这个家伙会这个恶作剧,还有谁那么的无聊!只是未央似乎还是猜错了,荣宸一见了未央这幅模样,却想都不想就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的慕言,不过看得未央却是一阵无语,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笑些什么,只是将他这反应当成了不打自招了,这才凶神恶煞地冲着荣宸嚷嚷着,“对吧对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一定是你这小子搞得鬼吧!快说,你究竟用了什么东西,我如何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一说到了这里,未央心里又是一阵气急,荣宸这小子实在是太快了,有了这么厉害的玩意儿不告诉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画在自己的脸上,好在画得还算是可以,否则将她的一张脸给变丑了,这个家伙,可真的是死定了!未央这样想着,又是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看上去一头雾水的家伙,事实上,荣宸是真的不明吧未央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好容易他可算是听明白了未央说的话了,这下可不得了了,他赶紧急匆匆地解释道,“什么呀!你不要诬陷我啊!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是无辜的,还有你脸上这玩意儿,好看是好看,不过可不是我干的!”这的确是实话,自己若是真的有了这般的好东西,还会给这家伙留情么!未央紧紧地盯着荣宸,想着这家伙忽然这么大的反应,也不像是说谎的,这才放过了他,不过心里却依旧是在若有所思,究竟这个是什么情况?!未央越想越不明白,眉头紧锁,不还好在荣宸这个时候还敢来安慰未央的,“我说未央,你怕什么!说不定干这件事情的人是嫌弃你长得太丑了,特地给你化好看些!你看看你,还不乐意了还,若是我是你的话,高兴都来不及了!”荣宸这话说得,说得未央又是一阵无语了,不过想想荣宸这话也说得又有几分道理,要说谁最嫌弃了自己,那还不是因为自己而找了这一份苦差事的慕安了!再说了,他本来就是个暗卫,做什么事情向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既然能够做出了这般的事情来,未央绝对怀疑这个家伙又有东极又有能力的,这般想着,未央也不闲着,赶紧气哼哼地去找了慕安去了,只是荣宸却在这个时候拦住了未央,摇了摇脑袋,俨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说那么急干什么,这还不是吃饱了撑的么!如今天色也暗了下来,干脆吃饱饭再去找也不迟,再说了,人家慕安将你变好看了,你还不乐意了还!” 这话说得,好像慕安是有多么好心似的,可叫未央又是一阵有气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想想荣宸这小子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也就留下来同他吃了一顿饭,再等到他离开了一品楼的时候,天色是真正地暗了下来,未央打了个饱嗝,想着慕安的事情放一放也不迟,又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回家睡觉去,谁知道她此时定睛一看,忽然发现角落里似乎有什么在争执着,这漆黑又寂静额黑夜里,显得极为的瞩目。 未央躲在了角落里,好奇心发作,而她那一双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清了前面的究竟是谁,只不顾未央却纳闷了,这不是自家二伯的妻儿么?! ------------ 第四百一十八掌 被摆了一刀 以未央的眼见力,很快便知道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的,只不顾侧眼瞧着慕二郎的妻儿那如出一辙的可怕的神情,未央便知道自己是不会出了什么好事情的,这般想着,她还是不得不谨慎了起来,自是躲在了小角落里,偷偷地贯穿着这些人的动静,然而,未央却只是看见了慕二郎的妻儿只是被赶上了也不知道去往哪里的马车,不过绝对不会是一个什么好地方的,这般想着,未央的一颗心无端地一紧,只觉得是被什么紧紧地揪住,她想着,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的,那一刻,她忘记了沈疏的叮嘱,好奇心爆棚,一下子紧紧地跟了上去。 而慕二郎却是焦头烂额,额头上满是冷汗,他简直是要抓狂了,只是无奈身后却是林戬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神,俨然就是要将自己给吃了一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林戬的掌控之中,无奈之下,不管林戬说了什么,慕二郎也只得乖乖照做了,只是却还是坐立不安,尤其是一想到身后林戬那阴狠的眼神之时慕二郎又是一个哆嗦,好容易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大功告成之后,慕二郎这才颤抖着将手中的纸张哆哆嗦嗦地递给了林戬,不光是手上哆嗦着,就连慕二郎的声音也不断地颤抖着,“世子……爷……爷,清……清单都在这里了!”木尔康说这话的时候是看也不敢看林戬一眼的,生怕自己被他一个眼神给直接射杀了,不过林戬倒是也不同慕二郎客气,只是一把就抽过了他手上的几张纸,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这才说道,“我是你爷,不是你爷爷!”这话说得倒是好笑。不过这个时候,慕二郎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只是连连点着脑袋。是一副知错的表情,林戬的神情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放松了下来。只是不冷不热地睨了慕二郎一眼,自己却不说些什么,只是听见了慕二郎大着胆子,怯怯地问道,“那世子爷……小的……小的的妻儿。” “你慌什么?!”只是慕二郎刚一开口说了这些话,林戬可就是立即不满了,只是皱着眉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慕二郎的话。只是说道,“既然是我林戬答应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会说到做到,只要二爷这一场交易成功了,日后自然是前途似锦。你的妻儿,也定能安然无恙!至于不该操心的事情,二爷还是不要多想了!”林戬这话说得倒是毫不客气,一说完就叫慕二郎退下去了,慕二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虽然依旧直打着鼓儿,不过倒也没有如同之前一般心惊胆战了,他在心里暗暗地呼出一口长气来,想着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了,如何会阴差阳错地跟了林戬这般恐怖的人。这下可好了,不仅自己的小命是要搭在这里了,这下子自己的妻儿也要因为自己而找罪了,这要如何是好哦!慕二郎越是这般想着越是哭丧着一张脸,不过却还是怯怯地退了出去,因而他没有看见这时沈洛眼里的阴暗是一闪而过,“慕二郎是两头草,日后若是将他留下来,始终会是一个祸害。” “你放心!”不过林戬倒是无所谓,只是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惬意地半靠在了椅子上,脸上依旧是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表情,若不是那一双满是阴谋的眼睛实在是太过可怕的话,任谁看着都是一副纨绔子弟不是么!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吩咐了沈洛,“总之,交易之前,先让慕二郎去同他的妻儿见上一面,让他知道妻儿是安全的就可以了,千万不能都停留,之后就可以处理了!”林戬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眨也不眨,丰富是铁了心一般,的确,在林戬的心里,只要自己的生意能够成功,不要影响了自己以后的计划,也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人抿,对于林戬而言,也不过是如此了,沈洛心领神会,便默然地退下。 而这一边,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马车会来到了敬王府的,不过想了想未央也就反应了过来,如今慕二郎既然是帮着林戬做事,林戬又是敬王爷的儿子,带了他们来这里,自然是不足为奇的,不过未央可就不明白了,来了这敬王府不是好事情!自是慕二郎这一大家子如此害怕的表情又是什么情况,未央还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子往巷子后边缩了一缩,这才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慕二郎走出来的时候那般哆嗦的模样,几个人相拥在一起,哭着喊着,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喜极而泣,看在未央的眼里,倒像是最后的别理一般! 不过事实也正是如此,慕二郎虽然心里害怕无比,不过身为一家之主,却还是极力装作了一派威严的模样,只是厉声说道,“你们这些个无知妇孺,还有你们这几个娃,不就是遇上了这么一点儿的小事情么,整天就知道哭哭哭,能有什么作为,如今世子爷不过是觉得你们老子有些作为,这才会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给了我,又不是要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了,也不会要了你们的小命,有什么好哭的!总之乖乖地在家里等着,明儿一大早,我就会回来了!” 说罢转身就走,看上去好像是是雄赳赳气昂昂时分豪迈的模样,不过以未央所站的角度,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慕二郎哪里是自己走回去王爷府里的,分明就是被架着回去的嘛!而在看着压着慕二郎一家子的小厮们皆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就知道一定不会是出了什么好事情的额,这般想着,未央只觉得心中又是一紧,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只是又跟着马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只不过这一回路途有些遥远,未央的轻功就算是再怎么厉害,此刻也有些体力不支了,气喘吁吁的,只是这个时候,未央却是看见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自自己的眼前一晃而过,她心里头一颤,想着自己这一回自己二伯的这一家子可是真的要死翘翘了。 而在敬王府,慕二郎望着自己面前一箱箱的银票子,这才定了定神,他还不知道林戬此时此刻的心思,只是想着只要自己做完了这一桩的买卖,林家的世子爷自然就不会再为难自己,到时候他便立马带着自己的妻儿远走高飞,这辈子都不会来洛城这个鬼地方了!管他会如何呢,慕二郎这下子可是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知道如今自己的小命倒要不保了,横竖都是一死,他当初还不如老实本分地待在了慕家呢!没什么实权就没实权吧!只要自己还能够狐假虎威一番九成!没银子赚就没银子嘛,只要自己够花九成!遥想当初,那小日子可是过得多少的滋润啊,哪里会有如今的这般担惊受怕,慕二郎一想到这里,是真正的后悔了,不过后头催的紧,他就是心里再如何如何后悔,这个时候也无奈,只能够硬着头皮,领着一行队伍出了敬王府去,看着人都走了,林戬这才对着沈洛使了一个眼色,“沈洛,你跟着他们,别叫慕二郎使诈!”沈洛自然是心领神会,只面色凝重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头,交易比想象之中要顺利得多,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丝官兵的影子,就是沈洛的心里,也不禁纳闷起来,只是即便如此,沈洛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绝对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尽管他不知道究竟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叫了小厮快马加鞭地回去告诉了林戬,说是交易成功了,他们正在赶回去的路上,而这时,已然是四更天了,天色即将蒙蒙大亮,若是再过些时辰还没有事情的话,那便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只不过慕二郎这个时候却好死不死地冲着沈洛开口,“沈二公子,如今您交代的事情小的都做了小的的妻儿……” “回去再说!”这个时候,沈洛已然察觉到了空气之中的不同寻常,还什么妻儿不妻儿的,沈洛毫不客气地只对了慕二郎说了这四个字,四周陡然沉默下来,只听得了寂静的黑夜里军队行走的声音以及马蹄声铮铮作响。 哪里晓得慕二郎为了这件事情早就憋了许久了,如今,他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了,差一点点那就是破口大骂的语气了,“沈二公子,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吧,是小的冒了生命危险将错误的消息告诉了皇上和宰相大人,那可是砍脑袋的重罪啊!您这般做法,不就是过河拆桥么?小的可是为了您,为了世子爷,什么都做了啊!您可不能这般对小的!”慕二郎说这话的时候就是一颗铁了的心了,如今他可是完全地豁出去了! 谁知道林戬却在这个时候策马而来,面色凝重,“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洛不明白林戬为何要这么问,不是成功的一笔交易么!? 然而,林戬却分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他忽然觉得糟糕,自己果真还是被摆了一刀! ------------ 第四百一十九章 百日美人绝 “大哥,不好了,马车上起火了!”就在明晃晃的尖刀亮出来的那一刻,也不知道哪个小厮忽然惊慌失措地大声吼叫着,可是叫了一众人胆战心惊的,尤其是那个被唤作大哥的,别的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妈的,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操刀子呢,若是这个视乎出了什么差错,那自己还不是作死的节奏!不行不行,那位大汉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警惕起来,自己是绝对不能够让这般出师不利的事情发生的,这般想着,他二话不说,只是冷哼一声,一双眼睛是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双腿直打着颤儿的一看就是胆小无比的小厮,一下子就变得五官狰狞起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厉声吼叫,说着又是一个激烈的暴栗,毫不留情地一下子砸在了那小厮的身上,“叫什么叫!看见着火了就不能去救火啊,没看见老子在干正经事情嘛!”那小厮一听了自己家老大这般一吩咐,便赶紧急匆匆跑过去灭火去了,不过心里却依旧在直打着鼓儿,这马车上忽然就起了火,不过虽然火势不大,叫自己一耽搁,反而愈发严重了,看样子,这马车是保不住了,只是车上还有不少珍贵的东西呢!这下可如何是好!几个人端了水桶来,是忙得团团转了! 那大汉这才回过头来又瞪了几个手忙脚乱的人几眼,却立即凶神恶煞地瞧着自己面前站着的几个人,怒气冲冲地说道,“阎王叫你们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几位对不住了!要怪,你们就去怪世子爷去吧!”说罢更是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心里却还在一直哆嗦着。他才跟着世子爷没几天,竟然就接了这么一个暴力血腥的活,心里自然是叫苦不迭的。只是却也无可奈何,不干出点成绩来。日后如何平步青云!这般想着,大汉咬咬牙,又是一刀砍了下去,那些个无知妇孺在此时俨然是受到了惊吓,是动弹不得了,只恨不得跪下身子,连连求饶着。无奈此时此刻双腿却被吓得直打着颤儿,竟然就连跪下来也做不到了,尖叫声那叫一个此起彼伏,只不过那大汉稍作犹豫。却还是砍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时间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未央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只有余音在自己的耳畔缭绕着。未央皱眉,见过会叫的,没有见过这么会叫的,未央只觉得自己一双耳朵都要小命不保了,好在自己手里的白玉宝瓶可真是好东西。只不过在那大汉的鼻尖晃了晃,顷刻之间,他便定住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款改良版药效太强,还是未央太久没有用到这玩意的缘故,却没有雨想到慕二郎家的那几位也是瞬间石化了,无奈,未央只能够捂住了一个个的口鼻,这才叫他们清醒过来,不过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刚一清醒,又开始叫唤起来了,吓得未央生怕引来了那些个救火队伍,赶紧示意他们止住了嘴巴,无声地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 虽然是月黑风高的日子,不过他们还是认识未央的,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也不再叫唤了,只是跟着未央走去,不过回头看来一眼依旧维持着举刀动作的大汉,心里又是一阵哆嗦,一而不敢想,更不敢多看,只是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逃走了。而那个大汉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还是被底下的几个小厮给推醒的,一时之间还有些失神,害得手中的大刀差点落在了自己的脚上,他还没有从惊吓之中缓过神来,却是看见了面前几个妇孺去全然不见了踪影,明明就是在自己的眼前的,难不成还是中邪了不成! 大汉心里一惊,又扫视了一眼众人,只是一个个面面相觑,全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样,然而,大汉的心里却是一凉,他想着自己第一个任务就没有完成,这下要完了!要完了啊!只是那大汉还在这般忧心忡忡的时候,未央早就领着慕二郎一家老小逃之夭夭了,跑得那叫一个气喘吁吁,只是一时之间未央也想不到将他们带到哪里才算是安全的,若说本来仙乐楼是个好地方吧,只不过此时白湛不在仙乐楼之中,未央忽然没有这个把握起来,也不知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牵连了仙乐楼,只不过未央想了想,心里却还是有几分犹豫的,脚步一转只是领着这些人抄了近道将他们带到了沈府之中,慕二郎家里的几位本来还以为未央害的慕二郎无家可归一事对未央可算是刻骨铭心的憎恨的,只是如今偏偏是这个丫头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般想来,一个个对未央可是千恩万谢,恨不得将未央当成了一尊佛一般供起来,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可是叫未央一时之间很是受不了,却也只能讪讪地笑着,并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吩咐了几个小厮将几个人藏好,只是说来也奇怪,未央做完了这些事情,再环顾四周,却发现偌大的沈府之中,竟然是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的,未央想着不禁蹙眉,也不知道这里的人究竟是去哪里了,不过未央知道沈疏一定不是去干了什么好事情的,她这般想着,又想起了沈疏对自己的叮嘱,他分明是嘱咐了自己,日后不能够再这般好奇了,否则,那还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么,只是未央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心里想着,便是这一次,小小地解解馋,反正有沈疏在,自己的轻功又厉害,应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的吧,未央这般想着,也逐渐地安静下来,也早就把沈疏的嘱咐抛在了九霄云外了,只是拦了一辆马车,就朝着皇宫赶去了,只是未央却想不到,自己此番一去,却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外,未央却想不到自己大老远便看见了沈疏一脸凝重的表情,坐在马上,然后是他身后跟着的林戬,双手被束缚住,动弹不得,四周是严密的军队,未央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响,不过也高兴起来,林戬这个家伙,总算是落网了吧!未央这般想着,视线落在了林戬身后的慕二郎的身上,这下子未央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她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情的,尤其是慕二郎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时候,未央这才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且不说慕二郎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如此兴师动众的,那便一定与慕家脱不了干系了,慕二郎这件事情,势必会牵连了慕家,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目光如同沈疏一般凝重了起来,只不过月色昏暗,未央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眼神不好,还是根本……沈洛那个家伙根本就不在这队伍里,未央忽然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她不是傻子,当初的消息来得也准确,自然知晓今日这件事情与慕二郎参与了军火交易脱不了干系,而沈洛如今既然是跟着林戬,这件事情不可能白白放过了他,只是未央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了,这本来就是至关重要的时候,如何这押解的队伍里就没有了沈洛的影子呢?未央虽然不知道这内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一想起了这件事情与慕家可是有极大的关系,就算是脑海里依旧徘徊着沈疏即将出现的冰山一般的面孔,未央却还是潜入了皇宫里去了,一路跟到了宗人府之中,好容易等到了沈疏一行人离开了,未央这才悄悄地溜了进去,潮湿阴暗的宗人府,好在有之前先皇里留给自己的金牌,未央一路上也算是畅通无阻,很快就见到了慕二郎,映在眼里的却是慕二郎唉声叹息的模样,未央这才走近了慕二郎,慕二郎也算是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未央,这才激动地上前,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未央,眼里满是喜悦之情,“未央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的妻儿!” 还算慕二郎有点任性,这个时候也没有只想着自己,未央这才扬起了一个笑容来,“二伯,你就放心吧,婶婶和几个弟弟妹妹们都安全!”未央这般一说,慕二郎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却也在这时,林戬终于抬起了脑袋来,却是冷笑一声,只淡淡说道,“慕未央,还算你有点能耐!” 未央听着这话倒很是受用,只是还没来得及得意起来,忽的又听见了林戬只冷冷地说道,“怎么,你还没死么?” 这家伙,就算是那么盼着自己一命呜呼,小命不保,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吧,多伤了自己的面子啊,未央还在这样想着,忽然想起那时自己被沈洛下毒一事林戬也是知晓的,这才心里一阵抽搐,不过看来这个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是百毒不侵的! 未央这才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来,“世子爷,这一回恐怕您是真的要失望了,我慕未央自然是安然无恙的!” “是么?”谁知林戬忽而在这时勾着半边的嘴角,只邪邪地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你眉心的那一朵红莲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不知道白湛有一种毒,叫做百日美人绝么!” 林戬话音刚落,未央却是瞬间石化。 ------------ 第四百二十章 慕二郎的选择 关于白日美人绝的传说,未央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她还记得那还是不久之前,白湛还没有消失匿迹的时候,白湛是同自己提过这种毒的,那时未央歪在榻上,刚看到了一本结局悲凉的话折子,不禁长叹一声,五官都皱了起来,却是满怀着遗憾地说道,“真不知道写这一本话本的人是怎么想的,是亲娘不,如何这么虐心虐肺,女主死得也实在是太惨了吧!”未央越想越伤心,只是她自己也不明白,这般感同身受的伤感是从何而来,而对于白湛来说,未央这般的表情自然是尽收眼底的,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未央,白湛这才淡淡说道,“不过是个故事罢了,平日里如何没有看出来你竟然还是这般触景生情的人!?”白湛话里的讥讽自然是显而易见,那一瞬间,未央的脸色可就不大好看了,心里憋屈地想着白湛这个家伙一定要在黑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么?! 只是这般想着,未央也不想再与白湛多计较了,只是继续双手托腮似乎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能够在最美好的时光里死去就好了,这样就算是死了,最后的记忆也是欢乐的,想来此生也不会抱有遗憾了吧。”未央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只是她却没有想到白湛会忽然在这个时候开口,眨了眨眼睛,一双迷离的媚眼里,似乎是确有其事,直叫了未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听得白湛忽然幽幽开口,“鄙人不才,刚好有这一味毒药,叫做百日美人绝,中此毒者,一日比一日美艳。等到百日之后,便会在自己最美的时候死去。” 白湛话音刚落,却是叫未央情不自禁地惊叹了好几声。“天哪,那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苦?”她一向是个胆小鬼。所担心的,自然就是皮肉上会不会承受着苦痛的,其他的,她才不在乎呢!只不过白湛一听了未央听了自己说了这些话后露出的却是这般的深情,问的还是这样的问题,忍不住不顾自己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只能无奈地看了一眼未央。然后才说道,“胆小鬼,你放心好了,中此毒者。死去的时候便如同陷入沉睡一般,不过是再也醒不来罢了。”白湛这话说得倒是分清云淡,却是叫未央眼前不禁一亮,紧接着,她便摊开了手向白湛讨要起来。“大哥,既然你有这么好的东西,不然借给我把玩把玩?!” 未央这般一开口,白湛只差怀疑这个丫头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了,不过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未央的请求。笑话,这个丫头当这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么,这可是无药可解的剧毒,若是这个丫头不小心用到了自己的头上了,那还不是要被自己给坑死!白湛一想到了这里,眼睛里的神情便是愈发的坚定起来,这绝对不是白湛的杞人忧天,他想着就是未央这般的好本事,真把药用到了自己身上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这般想着,白湛只是冷冷地对着未央说道,“你个傻丫头,我那药可是世间难得的宝物,整个天下不过只有我白湛拥有罢了,如今更是只有一份而已,可不是能够轻易地拿出去给谁玩耍的!白湛说了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未央,那般的表情,分明是在提醒着未央放弃了! 未央自然是注意到了白湛额眼神,忽然对着她,咧着嘴吧,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不再搭理他了,白湛真是个小气鬼,未央有些恼,主要是因为她今日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平静了些,未央是急需找些什么事情来做的,只不过未央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当初自己还在心心念念的美人毒药如今竟然就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只不过她的心里却是一阵忐忑,林戬不说这些的时候未央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林戬既然是说了这般的话,未央自然也就明白过来了,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们是如何拿到了白湛不过就只剩下了最后的毒药,竟然还被自己吃下肚子里去了!一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又是如同火烧一般决裂,还未等到未央露出了腹痛难忍的表情,沈疏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直愣愣地瞧着未央,那般不苟言笑的神情里,更是有几丝冰冷的愤怒,似乎因着未央忽然出现在了者按阴暗的宗人府之中而有些恼,不过未央却不是这般想着,她深入虎穴,这个丫头,就不懂得害怕得么! 沈疏一把将未央从宗人府之中拉了出来,未央还未来得及将自己心里想要问的问出来,也没有从林戬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未央心里虽然着急,谁叫她这时遇见了沈疏,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疑问那也是问不出口的,只能够将她心里想要问出来的话憋在了心里,只是未央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此时此刻自己的心里忽然变得有些担心起来,白湛分明说了自己是百毒不侵的,只是眉心那一朵妖艳的莲花又叫未央百思不得其解,看来,所有的疑问,也只有等到见到了白湛才能说清楚了,未央这样想来,这才定了定神,却只是侧身瞧着沈疏,感受到了她握着自己的手的紧张之感,未央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她如此的鲁莽,一定又叫沈疏担心了吧!这般想着,未央只觉得心中一阵纠结,吐了吐舌头,想要解释一番,不过看着沈疏笔挺的冷峻的面容,却是无论如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许久的许久,沈疏却只是一阵沉默不语,这般压抑的感觉可叫未央一阵受不了,迟疑了许久,她这才小声地说着,一双手绞着一角,“沈疏,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知错的表情,不过沈疏看在眼里,却是有些无奈了,他不是生气,只是因为心里担心着未央罢了,沈疏不知道若是未央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己会怎么办,兴许自己是会崩溃的吧,这般想着,望着面前安然无恙的未央,沈疏这才将未央紧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中,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揉着未央一头的秀发,许久终于从颤颤出声,“未央,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啊!” 只是沈疏的这一番话煽情的话却是将未央给逗笑了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未央只是咧着嘴说道,“沈大公子,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似的,您瞧瞧,我不就在这儿好端端地站着么!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沈疏终于是稍稍定了定神,不过却也在这时沉下脸来,“日后可不能再私自瞒着我们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了。”沈疏这表情倒是一本正经,未央也用力地点了点脑袋,虽然就连她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的这一项诺言寂静能够维持到了什么时候,不过便也是在这个时候,未央终于想起了关于慕二郎的事情,慕二郎身为一介庶民,如今却被关在了宗人府,一定是因为着慕家的缘故,未央这才一头雾水地问道,“如今我二伯到了这般田地,会不会牵扯到了慕家?” 便是这般的问题,却是叫沈疏瞬间石化,他早就料到了未央一定会这么问的,毕竟未央再怎么说也姓慕,毕竟宗人府关押着的那位慕二郎,还是未央的二伯,只是如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齐律早就想好了法子的,只是沈疏却犹豫了,迟疑着,也不知道究竟应该不应该同未央说得,毕竟朝堂上的事情,未央并不如何知晓的,他又如何能够知道林戬与慕二郎对朝廷的威胁,只不过未央很少见到了沈疏还有犹豫的时候,尤其是这般至关重要的时候,未央一瞧着沈疏便完全明白过来,他想要表达着什么,只是未央却不知道,沈疏最大的担心,其实是为了她自己。对于前车之鉴,沈疏一直铭记在心的,当初为了江山放弃了美人,甘愿只成为了一朝寂寞无比的宰相,直到后来未央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沈疏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所有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只有面前这个深爱的女子能够躺在他的怀中,这才是唯一能够触碰到的真实。 而对于重蹈覆辙,沈疏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后悔,更不会令未央不开心的,不过此时此刻,他却还是遇见了这般的难题,只是沈疏似乎是忘记了,自己改变的同时,未央却是也改变了许多,她望着沈疏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是知晓沈疏想要说些什么的,他只是握紧了沈疏的手,忽而笑道,“沈疏,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二伯冥顽不灵,他走到了今天这一地步,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早就知道,若是二伯继续执迷不悟,势必会走到了今天这一地步,只是沈疏……”未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想要你帮我……” ------------ 第四百二十一章 没那么简单 既然未央此时已然认识到了自己是慕家的一份子,自然就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慕二郎连累了整个慕家的,尽管此时慕家看上去还是暂时的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不过未央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罢了,未央也不是没有去慕家打探过消息,不过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今慕二郎已经锒铛入狱事情,未央这才稍稍地放心了下来,而让未央纳闷的却是齐律一直未下了通知,也没有告诉自己究竟会如何对付慕二郎,又会如何处置了沈家,而见了沈疏,也不过是叫自己放心下来,却只字不提关于慕二郎以及慕家还有林戬的事情,似乎就是为了未央能够放心下来,未央虽然心里好奇得不得了,不过也知道沈疏这般做法不够是为了让自己不担心罢了,殊不知沈疏这般沉默不语,却叫未央愈发的心乱如麻,心里想着自己这个二伯,如何就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下好了吧,出大事了吧! 这般想着,未央站在阴暗的宗人府里,不过这一回,她自然是瞒着沈疏偷偷地进来的,看着面前后悔不迭的慕二郎,未央这餐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这才轻声说道,“二伯,这是嫂子特意为您做的,宗人府的东西可不是人吃的,他怕您吃不惯,还让未央特意转告您,他们如今在沈府暂住着,一切都好,还请您放心!”慕二郎一听了未央这话,是立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起来,一边低声地啜泣着一便用手掰着白花花的满头,这还是未央第一次见到慕二郎竟然还会哭得如此伤心。这才讪讪地说道,“二伯,您别伤心了。等到未央想到了办法,一定是会安然无恙地将您从这个鬼地方救出来的!” 慕二郎听了未央这般一说。微微地抬起了脑袋来,却又很快又低下了脑袋去,只是一脸羞愧地说道,“未央啊,都是二伯对不起你啊,如今我到了这般地步,也是我自作自受!” 这般的神情。吓得未央差点儿就不认识站在自己身前的慕二郎了,在她的印象里,是打死也不想慕二郎竟然还会这样落魄又狼狈的时候的,更重要的是。他此时此刻的知错似乎是不像是装出来的,难不成自己这位二伯,是真的改姓了不成?!未央越想越郁闷,去听见了慕二郎消停了一会子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道,“当初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跟了林戬这个家伙!”如今看着林戬也如同自己一般,不,是自己跟着林戬这家伙进了宗人府,一想到这里,慕二郎的表情又立即变得凶神恶煞起来。是气得咬牙切齿,“哪里知道林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不仅胆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做着军火的交易,竟然还敢公然造反,这可就叫慕二郎有些受不了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受到怎样的惩处,不过既然自己有了未央这个好侄女,慕二郎还是稍稍地安心下来的,只不过他一想到若是自己不是这个时候被抓进了宗人府,而是因为林戬密谋造反这件事情失败而关进这里的时候,他估摸着自己不是要被坐老虎凳就是早就一命呜呼 ,一项大这里,慕二郎又是一阵后怕,只接续哆嗦着同未央哭诉道,“未央啊!二伯真是悔不当初啊,二伯受些苦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二伯就怕因为这件事情而牵连到了慕家啊,若是祖宗的百年基业都毁在了我的手上,那是杀了我十次都不够的啊!” 慕二郎说到了这里的时候,看在未央的眼里,简直是演技大爆发,不过未央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只道,“我说二伯啊,您就放心吧!方才您说了,这慕家可是祖宗们的百年基业妈那里是说倒闭就能倒闭的,我看啊,您就放心吧,不仅您出了宗人府之后会是毫发无损,就连慕家也不会受到什么威胁的,祖宗们自然就不会怪罪与您老人家了!” 未央故作无所谓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可是叫慕二郎的眼睛是一两再两,不过隔壁的林戬听见了这话的时候嘴角却是淡淡的笑容,勾起了半边的嘴角,未央倒是请清楚楚地瞧见了林戬面上的邪恶,“倒真是天真的想法!” 林戬话里的讽刺却是不言而喻,不够未央也不想搭理林戬,因而只是笑嘻嘻地对着慕二郎说道,“二伯,您先吃着,时候不早了,未央就先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慕二郎还是为此见识到了未央的厉害,他想着只要是未央答应了自己的事情绝对便是能够的大功告成的,却完全忘记了自己如今犯下来的这半天一般大的事情,更何况,如今这一笔军火生意,洛城上下传遍了这一小道消息,不过好在甚少有人知晓这件事情与慕家有关,不过也只是暂时罢了。 未央自然知晓若是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话,如今,便也只是欲擒故纵而已,而究竟是谁在散播着这一则消息,未央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来,她这般想着的时候,还是独自去寻了齐律,尽管未央心里一清二楚,这件事情与沈疏自然也脱不了什么干系的,不过齐律瞧着未央这般来势汹汹的模样,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唤了春公公烫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来,这才似笑非笑地瞧着未央,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偌大的昭阳殿内,沈疏并不在这里,因而也就只剩下了齐律与未央两个人。 不过既然是只有两个人的话,未央与齐律本来就是相熟,此刻更是毫不掩饰话里的咄咄逼人,只是直截了当地问道,“皇上,其实你根本不想要慕家留在洛城吧?” 齐律挑眉,似乎没有料到未央一开口便会问出了一个这般犀利的问题来,只不过他的嘴角依旧是淡淡含笑,似乎早就知晓了未央会这般质问着自己的,那般的面容,却是叫未央一下子也捉摸不透了,不知道面前这位阴险狡诈的一国之君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就在未央还在绞尽脑汁地揣度着齐律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之时,终于听得了他才此时此刻淡淡说道,“那你觉的我是怎么想的?” 未央自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那样一身耀眼的龙袍映入了未央的眼帘的时候,未央确实是有些犹豫了,她如何忘记了,如今的齐律,既然是一国之君,他想要自己如何,就算是掉脑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未央一想到这里,又陷入了巨大的犹豫之中,却只听得 齐律在这时缓缓开口说道,“未央,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早已轮不到我做主。”齐律这话说得声音沉沉,却也叫了未央一颗心沉了下来,果然如他预料的一般,不过未央既然早就料到了,此刻倒是也淡定,如今的未央,比起之前来,倒是成长了许多,她自然明白,齐律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有许多由不得自己的地方。 不过未央虽然是理解齐律的,不过怎么想也未慕家感到委屈,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说道,“皇上大人,我当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你觉得慕家如今在洛城只手遮天嘛!您自然是不能再让慕家再在洛城待下去的,不过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慕家给赶出了洛城罢了!” 未央这话也不过是嘴上出口气罢了,总不能自己白白地因为慕二郎而吃亏了吧,不过却也是在这个时候,沈疏走了过来,一来便听见了未央抱怨的声音,不由得一阵无奈,只能沉声开口,将未央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不过未央自然是不服气的,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再说了,虽然这话里毒舌,那还不是同沈疏和白湛两个家伙学的,她心里也没有什么埋怨的意思嘛!这般想着,未央只能无可奈何地朝着沈疏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若不是你迟迟不去告诉齐律我同你说得,我才不会如此火急火燎地去找了齐律呢?!” 未央这话说得可是大实话,她就不明白了,沈疏怎么能够如此不将自己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呢!这般想着,未央心里又是一阵无语,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却也听见了沈疏有些无奈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将你的事情放在心上。” 沈疏这话可叫未央不解了,她也不是不明白沈疏话里的意思,只是还是歪着脑袋思忖了一会子,想着怪不得方才她这般批斗齐律的时候,齐律竟然还是依旧这般笑呵呵的,什么都没有说,却更没有生气。 未央可算是明白了,哪里还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一国之君,只是眯着眼睛瞧着齐律,恶狠狠地说道,“齐律,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要对慕家怎么样吧!” 否则如何不照着自己的计谋去做?! ------------ 第四百二十二章 齐律的顾虑 未央想的实在还是太简单了一些,她只当自己想得天衣无缝,还觉得这件事情拖了那么久,只是将齐律和沈疏当成了傻蛋,却没有鲜果他们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这件事情果真如自己想得那么简单,那干脆她来当皇帝好了! 齐律虽然神色自若,面对未央的无知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未央瞧着齐律这般神情,简直觉得自己是愈发的蠢了,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怎么不明白了,她分明觉得自己是想象得挺好的啊!简直是可以通过天衣无缝来形容了,本来未央的计谋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慕家一家人调离了洛城,如此,借着这个机会,慕家便能够在扬州安家落户,再不济,就是去了荆州,也比之后待在混乱的洛城要好很多吧,未央一边想着一边更是不住地点了点脑袋,只不过偏偏便是这个时候沈疏忽然冷冷的一番话如同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毫不留情地冲着未央砸了下来,未央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便只听得了沈疏忽然说道,“林戬向来谨慎,如今这一会他不会如此配合地进了宗人府之中,如今沈洛更是下落不明,我们也不清楚他究竟还私藏着多少的枪支弹药,若更何况,如今这件事情,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同敬王交代,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我们所想象的那般简单,我们如今既然是已经牵扯到了慕家,自然更应该谨慎对待,若是走错了一步,就算是当今皇上,也救不了慕家。” 沈疏这话虽然说得很是一本正经,也叫未央听得有些难受只觉得自己的聪明才智受到了极大地质疑,只不过沈疏这话说得确实没有错,就算是未央心里边再如何不服气。此时也只能承认这些确实都是自己的疏忽,果然还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啊,未央一旦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只觉得有些气馁了。不过却还是歪着脑袋说道,“这么说来,慕家岂不是没有救了?” 虽然未央不懂得这些政事,不过却还是懂得一些的,只不过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忽然为慕家而担心起来了,若是真的因为这一次。慕家在劫难逃,那林老太太还不是要活活气死,再说了,如今未央才找到了慕家的接班人。一切看上去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若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慕家因此而没落下去的话,未央简直就连切腹自尽的心都有了,怎么说。自己如今都是姓慕的,未央无论如何都不会叫慕家出事的,这么想着,未央一双灼灼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齐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着她一副威严的王者的模样。未央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家伙似乎很想着未央出事的模样,毕竟在长安被毁,齐律在洛城重建皇都之前,慕家才是洛城的老大,虽说如今黄贯离开了洛城,慕家在朝堂之上并无野心,再说了,自从林老太太知道了慕家来了这么一个宰相出身的女婿之后,心里也就愈发得放心了下来,既然如今有了沈疏,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林老太太万万想不到沈疏与齐律的想法竟然会是一模一样的,纵然慕家暂时看上去还没有什么野心,不过难保这样一个大家族,日后不会做出威胁朝堂的事情来,而这个时候,齐律自然是有更重要的计划要实施的,任何一点微小的差错都会使他之前所付出的努力付之一炬,齐律自然谨慎,不会使得有一点点的差错的,无奈偏偏这个时候忽然冒出了慕二郎这样一个人物来,可是叫齐律一阵无语,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蠢,还是被林戬利用了,如何尽干些蠢事情,他定了定神,一下子对上了未央的仇视自己的眼神,笑得却是有些无奈。 没有办法,未央这个丫头,齐律想着也只有沈疏能够治得了她了,这般想着,齐律无奈,只能对着沈疏使了一个眼色,而他自己自然是能躲就躲,走就闪进了昭阳殿的内室去了,虽然未央是一脸的不甘心,不过还是一把被沈疏给拉走了,他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够气势汹汹地对着沈疏说道,“齐律那家伙一看就是不想帮着慕家嘛!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亏之前自己还操心操肺地帮着自己撮合了齐律与阿秀呢,如今,还真是好心没好报!未央一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无语,看来,敬爱的毛主席说的话永远都是正确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未央不明白齐律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就算齐律不帮着自己,她就不信自己不能够另辟蹊径,相出一个好法子来了!这般想着,未央的眼珠子更是咕噜咕噜转个不停,不过她这般狡猾的模样哪里能够逃脱得了沈疏的火眼金睛。 瞧着未央这般模样,沈疏这才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来,“齐律身为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不会只单单考虑到慕家,他自然会给慕家一个最好的交代。” 只是未齐律如今在未央的心里边已然是负分的地位了,即便是沈疏在安慰着自己,未央却还是不相信齐律的,她自然知晓沈疏这番话不过是安慰着自己罢了,撇了撇嘴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得沈疏又说道,“就算是齐律毫无行动,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看着慕家出事的。” 没有想到沈疏一说这话,未央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勾着半边嘴角,未央只似笑非笑地瞧着沈疏,“哎哟,沈大公子,您还真的将自己看做了慕家的女婿了啊!” 未央只觉得如今自己损人的功夫已然是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她这话说得没有错,洛城的百姓们至今都只当是仙乐楼的阿秀姑娘嫁与了沈疏,根本不知道还有未央这号人物,若是叫老百姓们得知了真想,恐怕又会引起了渲染大波的吧,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心头颤颤,不过沈疏自然知道未央不过是当了一句玩笑话来讲罢了,也不同未央生气,只是仅仅揽着她的肩膀,眼眸幽深,瞧着未央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这才说道,“这还不简单,不过我只是不明白了,你究竟是要有名无实,还是由实无名,又或者两者都要?” 未央还是第一次听见沈疏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瞧着面前的沈疏,护住了自己的身前,“这不太好吧!”只是或许未央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光明正大,又太过引人想入非非,不远处的一队护卫赶了过来,“姑娘可是需要吩咐?” 竟然是他们远远就瞧见了未央衣着不凡,一个个眼睛倒是精明的很,一下子就看见了未央一副需要帮助的模样,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当真是以为未央被调戏了,只是待看清了面前的男子竟然是堂堂宰相大人的时候,一个个却是瞬间石化,心里自然是明白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过究竟有没有想歪,未央便不知晓了,毕竟如今未央在皇宫出入并不算是频繁,看着这些人的模样,一个个那般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模样,恐怕一个个还不知道沈疏与未央的关系吧,未央心知肚明,不过却是玩心大发,死死地忍住了即将喷薄而出的笑容,脸上倒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这般的模样,不当演戏的还真的是可惜了!却在这时沈疏却只是冷冷地瞪了那些个侍卫们一眼,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无事。” 想来那几个侍卫们虽说看着都是些善良的孩子们,不过一见了沈疏这般请勿靠近的模样,一个个也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了,沈疏这才缓和了脸上的表情,不过看着身旁的未央,却没有想到她已然是笑得前俯后仰了,沈疏的一张脸可算是彻底黑了下来。 不过未央自然是不怕死的,这个时候竟然还不要命地得意地冲着沈疏笑着,“哈哈,沈大公子,这下您的名声可是要在宫里传开了吧!” 沈疏的脸色更黑了,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未央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有那么大的能耐,自从她作弄了沈疏之后,俨然便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心情也稍微从先前的郁闷之中恢复了过来,想着自己是许久没有去仙乐楼逛一逛了,虽说她不久之前才去了仙乐楼里,好在沈疏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的,未央倒也乐得自在,只是她却没有料到,白湛竟然会在这时回来了。 还没有到了仙乐楼,未央便瞧见了仙乐楼外停着的熟悉的马车,起初她还有些犹豫着的,不过在瞧见了门口站着的五儿六儿的时候,未央可算是确定了,刚想着快步迎上前去,鬼使神差的,未央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停下了脚步来,脚步一拐,身子一晃,却消失在了巷子口,转而,未央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仙乐楼二楼拐角的房门之外,她自然知道白湛实在里边的,只是未央明白若是自己直接问了白湛,他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究竟去了哪里,这般想着,未央便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门框之上,专心致志地听着屋内的动静,果然是听见了谈话的声音。 ------------ 第四百二十三章 白湛归来 未央虽然不知道白湛这么久没有露面,究竟是去干了什么,不过看在他带来了不少好东西的份上,未央一个不争气,很快就原谅了这家伙的无情与自由,白湛前一秒还在似笑非笑地瞧着怒气冲冲地质问着自己的未央,只是下一秒,他只不过是拿出了就连自己都忘记了从哪里捎过来的茶叶,未央立即是两眼放光,恨不得将白湛生吞活剥了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就夺过了白湛手里的茶叶,啧啧称赞着,“好东西啊,果然是好东西啊!”只不过以未央的贪婪,不过是这一柄茶叶,她自然是不会满足的,继续目光灼灼地瞧着白湛,未央舔了舔嘴巴,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说白湛,你既然是带来了这样一柄上好的茶叶,应该不会只是茶叶吧!总该是要带些什么天山上的或者是什么湖里的仙水的吧!”虽然未央此时此刻开口说出来的话就跟天方夜谭一般,常人看见了只会是难以置信的,不过是当做笑话听一听罢了,然而未央自然是摸清了白湛的底的,她如何不知道白湛的本事,普通的清泉,自然是糟蹋了这上等的茶叶了! 白湛一听了未央这话,不由得眯着眼睛瞧着她,他是没有想到这个丫头,才几日不见,不但更贪得无厌了许多,那脸皮也明显比之前更厚了嘛!果然是叫自己好一阵子无语,不过瞧着未央展露的笑颜,这般开心的模样……白湛的目光忽然沉了下来,站在了未央的身前,只居高临下地瞧着盘腿而坐的未央,忽的伸出了手来,一手抬起了未央如锥子一般削瘦的下巴,那般波澜不惊的眸子却是对上了了未央眉心的一朵殷红。却只是淡淡说道,“这一朵莲花,画得倒是不错。” 只是白湛不说这话还好。听见了他这么说来,未央这才想起了这件事情来。一张小脸那叫一个愁眉苦脸,这才不过几日的功夫,她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眉心的那一朵红莲的颜色竟然又深了许多,虽说也不是什么丑东西,不过未央自然是不乐意了,一手托腮,一手抚上了自己的脸。是一副极度懊悔的语,“你说说这玩意儿吧,将我这一张长相无比清纯的脸搅和得如此的妖艳,唉!”说到了这里。未央已然是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不过白湛却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嗤之以鼻地笑了笑,“你是在开玩笑么?” 听了白湛的话,未央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不过看着他笑容里的别有深意。未央不用多想些什么,也知道这家伙一定不是在想些什么好事情,这般想来,未央的心里又是一紧张,算了。自己逗不过这个家伙,还不能不逗么!一想到这儿,未央只是讪讪地笑着,不过那笑容很快就转变成了一脸的坏笑,“我说白湛,你这么久都不在仙乐楼之中,又跑出去游山玩水的, 你带来的好东西应该不止这一件两件吧!”未央心里最在乎的东西此刻只剩下了一样,一想到了这里,她的眼睛里又是一阵精光闪过,瞪得老大地看着白湛,更是伸出了手来,“这回你有没有找到什么长生不老的药?!或者是青春永驻的?!” 白湛瞧着未央这德性,不由得有些无语了,也不跟未央含糊,一手就狠狠地打在了未央的掌心里,直叫未央倏地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白湛,后悔不迭,心里却是想着自己早该意识到白湛这个家伙准没有这么好说话的,只不过白湛见着未央一副吃痛的模样,眼里却是一片复杂,却是在这个时候又是一手毫不客气地打在了未央的后脑勺上,未央实在是没有意识到白湛还会趁着这个机会火上浇油的,虽然他是留了几分力气,也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疼痛,不过却还是叫了未央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还未等到自己恢复力气抓狂,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听见白湛一副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你个傻丫头,你真当我这么闲,还到处游山玩水么,我还不是为了你!” 未央一头雾水地抬起了脑袋来,不过却也是在这时只是嘻嘻地一笑,是一如既往欢脱的模样,不过看在白湛的眼里,忽然意识到了未央这般的笑容之下似乎是隐藏着什么一想到了这里,白湛的笑容终于僵硬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瞧着未央,白湛却是无端地沉默了下来。 只有连个人的房间内,原本欢乐的气氛一下子散去,只剩下了诡异的寂静。 未央并没有在仙乐楼内逗留了多久,因着她忽然想起了林老太太同自己交代的事情,未央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往了林府,虽说不过是每个月例行汇报情况的日子,不过未央知晓以林老太太的脾气,若是自己迟到了是会有什么后果的,好容易挨着时辰进到了募府,未央抚了抚胸口,还好自己来的及时,只不过与平日里来了慕家一大家子的情况却是不同,这一回,却只有一旁站着的慕天赐还有正打着哈欠的慕安,未央心下一紧,不过瞧着林老太太的面色倒不是似之前那般的阴沉,倒也是安心了下来,不过还没有等到自己喘口气,却又听得了林老太太忽的在这个时候幽幽开口,“如今慕家的生意在洛城也算是滚定下来了。” 一听这话,未央立即使绷紧了神经,不知道林老太太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不过却也是因为正是如此,却是叫自己愈发的紧张了起来,果然,老太太口中说的,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话的,还没有等到未央反应过来,只听得这位老太太只说了一句,“多亏了未央,如今咱们慕家的生意也算是稳定了下来,这其中,未央自然是功不可没的!”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夸赞着自己,未央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端倪的,只不过未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林老太太究竟是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却也只能装作是一如既往受教的模样,一边听着林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一边又趁着她转个身不注意的功夫偷偷地对着身旁的慕天赐以及慕安挤眉弄眼,心情很是愉悦,如今可好了,既然有这两位帮手陪着自己,就算是挨训,那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心情可是无比的愉悦,就连先前的烦躁也烟消云散,是一脸无比欢脱的模样,不过等到林老太太一转过了身子,未央马上又将脑袋给低了下去,似乎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可是叫慕天赐以及慕安在暗地里偷偷地翻了一个白眼,很是无语的模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林老太太夸也算是夸完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这是未央啊,如今慕家虽说在洛城的商户里也算是谁也不可能超越的地位了,只不过……”林老太太说到这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不过却还是顿了一顿,却是在那一瞬间将未央的小心脏以及房间内其余连个人的大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谁也不知道这位老太太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虽然未央心里却已经是隐隐地料到了,不由得攥紧了衣角。 不过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林老太太忽然在这个时候幽幽开口,“如今未央啊,咱们慕家若是要在洛城占有一席之地,还需要有朝堂上的势力才行,这话说的,可是叫未央的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响,她便知道,一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知识既然林老太太都这样说了,就算是她再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时此刻总是要回一句话的,因而只能够讪讪地笑道,“老祖宗,如今慕家不是已经有了沈疏么,他既然是堂堂宰相大人,定能够护着未央的。”未央不明白老太太为何会突然惦记起权利这件事情来了,难不成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么? 只不过未央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了这话,是立即又叫林老太太办起了脸来,只严肃地说道,“沈疏毕竟是姓沈,慕家世代为官,不能在我手里没落下来,更何况,沈疏又不是慕家的女婿,又如何信得过!” 这话倒是说得直言不讳,只不过既然老太太这般说来,那便是下了死命令的,未央违抗不得,也只能够点了点脑袋,答应了下来,心里想着如何慕二郎的事情还没与偶处理好,自己偏偏又摊上了这等破事,等到未央一路回到了沈府,却依旧是忧心忡忡,抬头望着一轮明晃晃的圆月,更是忽而幽幽地叹了一声长气。 沈疏便是在这时出现的,不知道未央为何如此长叹一声,只不过未央未见了沈疏还好,忽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可是叫沈疏慌了神了。 ------------ 第四百二十四章 知晓真相 那一回,未央其实是听见了白湛所说的,她便藏在了门后,将白湛与阿秀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也自然是听见了阿秀忧心忡忡地说道,“未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眉心的那一朵红莲,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只有未央一个人找不到白湛才不着急的,阿秀虽然不知道在未央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自然知晓,这件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解决,而这个时候,想来也只有白湛才会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不过偏偏却是这个时候白湛消失匿迹,阿秀寻他不得,只能一番明察暗访,却始终是一无所获,阿秀是想着,自己一定是要将白湛找回来的,否则,留了未央在洛城,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可巧,这会子,白湛却回来了,只是那面上的神情与平日里相比,却是有几分古怪了,那声音也是出乎意料的低沉,只听得了白湛在此时淡淡说道,“未央她,终究还还是躲不过这一场劫难啊!”这话说得蹊跷,就像是白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屋内听见了这话的阿秀面色不禁凝重,而屋外偷听着的未央却只觉得一阵心慌慌,虽然她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情况,不过未央心里知晓得一清二楚,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啊! 这般想着,未央的身子一颤,却不料那一扇木门却不是死死地关着,反而是虚掩着的,只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别说是白湛,就是阿秀也发现了有什么不同寻常了,白湛身形一闪,推开了门。只是却没有瞧见一丝的人影,倒是看见了未央一脸欢脱地自屋外的夜色里而来,那一瞬间。白湛的笑容却变得苦涩起来。 未央想着自己在白湛面前虽然是再怎么极力的伪装,不过却还是不成功的。她瞧着面前皱着眉头的白湛,嘴角的笑容无力,似乎是憋了许久终于缓缓说道,“白湛,我是不是病了?”白湛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会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的呢?就算是林戬没有告诉了自己实情,未央也早就明白过来。她是中毒了,百日美人绝,那时未央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总是以为这般的毒会与自己很远。却不想,真的碰见了,她反而没有一丝的惊慌,有的,却只剩下了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孤独与落寞。这般想着,未央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若是我离开了这儿,沈疏应该会很孤独吧。阿秀也会很孤独吧。” “你这个傻丫头,再说什么傻话!”只是白湛却是笑得无所谓,一个暴栗打在了未央的脑门上,只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的毒药,我自己还会想不到什么法子么?!你这个傻瓜,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这话说得,就像是白湛已经找到了拯救未央的法子一般,不过他那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眼神却自然逃不过未央的眼睛,“虽然我一直很怕死啦!不过……”这一刻,未央也不知道如何表达了,只不过笑了笑,像是忍了许久一般,终于问了白湛,不过那样一双眼睛却是怯生生的,是白湛从未看见过的模样,直叫了白湛好一阵子的心疼,“那你知不知道,我还能再活多久啊?”不是一百日么?算了算,好像已经过去了许久的日子了。 这个傻丫头,白湛自然知晓她是会胡思乱想的,那神情比起平日里的轻浮来,倒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白湛的眼眸忽然如同大海一般深邃起来,“你这个白痴,我不是说了么,我白湛,一定是不会让你有事的!”白湛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未央想着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是热泪盈眶,然后与白湛抱头痛哭的吧,不过她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悲伤绝望到哭出来的地步,还在纳闷之际,她忽然觉得一阵恶心,竟然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干呕起来,还真是破坏了这般美好的气氛! 白湛此时的神情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不过忽然面色一凛,是震惊的表情,“你和沈疏,你们该不会……”说着更是将白皙的手指搭在了未央的腕上,不过好在白湛的神色终于是放松了下来,倒是未央,见了白湛如此,却是瞪大了眼睛,更是毫不客气地一下子打掉了白湛放在自己手腕处的手,却是一脸娇羞的说道,“讨厌,人家才不是那么一个随便的人啦!” 这般做作浮夸的表情,倒不像是一个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人说出来的,却叫白湛愈发的哭笑不得,只是轻轻地从未央身后抱住了她,未央本来是想反抗的,只是听见了白湛好听清澈的声音之后忽然就动弹不得了,“未央,你放心吧,虽然我上一回是骗了你,我给你的药确实能解天下奇毒,却唯独不能解我制作出来的毒,不过却也能延缓发作的时间,如今我已经找到了方子,你再等我一会儿,很快,你就会没事了。” 白湛这话说得笃定,就好像是他真的找出了法子治好未央身上的毒一般,然而,未央不是不相信白湛,她只是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说道,“其实治不好也没有关系的,只是白湛,你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白湛在听见了未央说了这一番话那怀抱忽然用力了些,未央第一次听见了白湛的声音竟然会是如此的颤抖,他在说着,“好。”声音淡淡,却是毋容置疑的坚定。 直叫未央一愣一愣的,心中却是无端地失落起来。 而未央却不知道,自己见到了沈疏的那一刻,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紧紧地拥抱着沈疏,未央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却是愈发的空洞了起来, 而在对上了沈疏一双幽深的眸子的那一刻,眼泪就像是决堤之后涌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沈疏,未央就像是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或许未央忘记了,她不过是才过了及笄的年纪,如今的她,本来就只是一个孩子罢了,沈疏是感觉到了未央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自己肩头,滚烫一点儿一点儿冷却了下来,化作了刺骨的冰冷,怀中的人儿瑟瑟发抖着,沈疏是第一次,忽而觉得不知所措,只是轻轻地拍着未央的背,想要安慰着未央,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够陷入了好一阵子无措的沉默之中,这样的未央,可真是令人心疼啊。 未央终于明白过来,其实自己最舍不得的,还是沈疏,她不知道死后会是什么感觉,尽管她已经死了两次了,未央不知道自己这一回会如何,是再一次的穿越重生,还是回到了现实之中,只是未央这才终于发现,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是自己最不愿意看见的,她不过是想紧紧地抱着这个男子,然后与他白头到老罢了,如何却是这么难呢!未央一想到这里,眼泪也就愈发的波涛汹涌了,哭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沈疏只听得了未央抽噎着说道,“沈疏……不要……离开!” 沈疏不知道未央忽然之间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紧紧地搂着她,“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我去找他……未央,你不要吓我。”这般的未央,与平日里却是截然的不同,便是愈发的叫沈疏心悸,也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未央好一阵子终于平静了下来,也不怕沈疏嫌弃,只是用了他的衣襟擦了一把自己满是混着鼻涕和泪水的脸,又擤了一把鼻涕,虽然眼睛通红通红的,不过却也在这个时候忽然笑嘻嘻地说道,“沈疏,你说我碰见了一点儿小事就哭哭啼啼的,是不是很没用?!” 她是真的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是好一阵子的丢人,不过沈疏的声音低沉沉的,像是大提琴好听的音色一般,叫未央一颗杂乱无章的心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怕,有我在呢!” 这话说得,却是叫未央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这态度,转变得是如此之快,竟然叫沈疏也愕然,却只见了未央这个时候却是咧着嘴巴笑道,“沈疏,为什么你这话说得跟白湛是一个样的?”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有默契嘛! 沈疏不知道未央之前竟然还去见了白湛,一双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揉了揉未央的头发,这才说道,“丫头,我究竟应该拿你怎么办?” 沈疏这话说得,却是叫未央一下子抬起了眼睛来,她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是不应该对沈疏有什么隐瞒的,这般想着,未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沈疏,我有话同你说,其实……” 未央一开口,沈疏的表情忽然凝重万分。 只因为未央心里纠结了许久的话,如今终于开口,这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尽管未央不知道这究竟会不会引来轩然大波,她告诉了沈疏,其实她的故乡,并不在这儿。 ------------ 第四百二十五章 再入赌坊 未央自然是料到了沈疏一定会觉得自己所讲的话是荒诞之极的,不过只要她一想起了沈疏将自己当成了发烧说实话就很是受不了,这也就算了,就是因为自己这一系列怪异的反应,却是叫沈疏惊吓得不得了,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发疯,生怕自己是做出了什么傻事来,便只叫了自己留在了沈府之中,却是一步也不叫自己出了沈府的大门了,这可叫未央很是无语,想着沈疏实在是太操心了吧,只不过未央心里自然是明白沈疏也是为了自己好的,因而只是嘴上反抗着沈疏的专职强权,实则却也是乖乖听话待在了沈府之中的,沈疏心里放心不下,自然是想着要寸步不离的,只不过实在是因为他此时忙得焦头烂额了,因而也只能让阿风留在了沈府之中看着未央,未央自然是乖乖照做,就算是心里有什么再多的怨言,此时此刻,她也不敢贸然开口的啊! 只不过未央在沈府之中无所事事,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干些什么,只能够整日地坐在了沈府的门槛上发着呆,阿风倒是尽心尽责,也不觉得这般丢人只是忠心耿耿地站了未央的身边,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保护着未央的安全,却是叫未央很是无语,稍稍地抬起了脑袋来看着阿风,“阿风,你站在这里,就不觉得无聊么?” 阿风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摇了摇脑袋,却是叫未央一阵无语,自己光是坐这儿坐半天都觉得昏昏欲睡了,这个家伙笔挺地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座逼真的雕像呢,只是这般的纹丝不动,未央看着也心疼了。又想起了赛娜之前交代过自己的,再看一眼此时阿风正站在了炎炎烈日之下,只觉得身子一哆嗦。赶紧笑呵呵地说道,“我说阿风啊。我在这里好好的,你不必站在这里晒太阳的,你想干啥就干啥去吧,不必管我!” 未央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的,虽然说也是怕若是让赛娜知道因为自己阿风在这儿这般受苦受累的话,恐怕自己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吧,这般想来。未央的心里又是一阵后怕,赶紧叫了阿风去好好歇息着,只不过阿风却依旧岿然不动,就像是没有听见未央的话一般。许久才摇了摇脑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是沈疏吩咐了阿风好好地看着自己,自然是要寸步不离的,可叫了未央无可奈何。她不过是想要晒一晒太阳,杀杀菌消消毒罢了,却不知道却会因此害苦了阿风,她坐的还算是阴凉的位置,只不过阿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是挑了那么一个暴晒的好位子,如何,是想做苦行僧么!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又是一阵无奈,却也只能转移了阵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而既然是女子的闺房,阿风自然是懂得的,只是站在了房间的外边,依旧是纹丝不动地屹立着,可是叫了未央又一阵无语,如今她早已当了阿风是朋友,他这般,倒是叫自己浑身不自在了。 这般想着,未央赶紧叫住了阿风,只是想着将他赶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不过阿风却是摇了摇脑袋,不过这也在未央的预料之中, 她立即绷起了脸来,只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阿风啊,沈疏既然是让你好好地保护我,自然是要好好地听我的话的吧,我叫你进来你就进来,不然,你小心我同沈疏告状!”这话说得虽然是明显的虚张声势,不过阿风到还算是听未央的话,这才挺直了身板,走了进来,虽然未央分明看见了阿风脸上冷着的面孔,这个家伙啊,未央又是好一阵无语,不过却还是叫阿风坐了下来,十分好客地拿出了她刚从白湛那儿拿来的茶叶来,神秘兮兮地对着阿风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呢!阿风我跟你说啊,你千万不要同沈疏说哦,这么好的东西,沈疏都还没有尝过他的味道呢!” “公子没有喝过的东西,阿风自然不敢!”谁知道这个木头一般的阿风竟然忽然冒出了这样的话来,果然是木头啊!未央不禁扶额,想着好在自己平日里与这家伙是不怎么交流的,她实在是难以想象阿风这家伙平时与赛娜的交流方式,更是想不通赛娜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块呆板的木头了,实在是无奈,未央的脸却也只能一下子冷了下来,高高地举着杯盏,故作万分生气地说道,“你吃不吃!” 许是真的是这般强悍的气势吓到了阿风了,他竟然还真的接过了茶杯,先闻茶香,一双眸子落在了那晶莹剔透的茶水之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才轻抿了一口,微微眯起了眸子,果然是齿浃留香,未央可算是见到了阿风不同以往的表情了,不禁在心里连声叫好,是前所未有的兴奋神色,不过阿风倒是面色如常,等到饮完茶之后继续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未央的身旁,一副等候吩咐的表情。 可是叫未央又是一阵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只是她无可奈何,只能是有气无力地冲着阿风说道,“我说大哥,你是在玩我么?!” 阿风眉眼微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似乎是没有听懂未央话里的意思。 却在这时只听得了未央斩钉截铁,毫不含糊地一声,“坐下!” 阿风倒还是听话,却还是僵硬地坐在了未央的面前,不过脊背却是挺得直直的,一副军人的姿势,倒是叫未央又是扶额,终于勉强挤出了一丝灿烂无比的笑容来,“阿风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我是说若是洛城恢复了太平,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之后?” 阿风显然是没有料到未央会忽然冒出了这样的话来的,不过他却也回答得毫不含糊,“我会去吐蕃,找赛娜。”这话说得不假思索,不过却还是叫了未央眼前一亮,她是真的怕,阿风会忘记了他曾经答应了赛娜的约定,到时候只怕赛娜等不及了,自会气势汹汹地跑到了洛城来抢新郎吧!未央一想到了这般有趣的场景,不由得捂着嘴巴窃笑起来,不过又想起了自己很有可能再也瞧不见这般景象了,不由得又是一阵伤感,这般冰火两重天的表情,倒是叫了阿风很不适应,其实他方才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哪里晓得未央的表情会忽然变得如此之丰富!只不过未央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注意到阿风此时此刻的神情忽然是完全地放松了下来,又只听得了未央忽然在这个时候开口,缓缓说道,“我说阿风啊,若是我告诉了你一见很荒诞的事情,你会如何?” 话题跳跃得如此之快,倒是叫阿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了,也不知道未央这般一说,究竟是要表达什么,只能够保持沉默,未央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子,想着这个时候如何尽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想了想,这才问道,“我的意思是,沈疏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姑娘是指哪一件事情?”未央是没有想到还真的有碰见过这样的情况,心里终于稍稍地安心下来,不过转而一想,又问道,“那最近的,特别是这几天,有没有同你说过?” 阿风总算是明白沈疏为什么担心未央是不是病了,不过是这会子阿风已然意识到了面前坐着的这位姑娘分明是有些古怪的,虽然还是之前熟悉的感觉,却还是有些变了,好像是容貌变了,好像是气质变了,总归是变得越来越漂亮了,不过未央忽然之间问自己这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阿风不知道如何回答,刚想着要开口,又看着未央又摆了摆手,似乎是自嘲一般地笑着,“算了算了,是我犯蠢了,阿风,你不要管我!” 说罢这才腾地一下子起身,而在她起身的那一刻,阿风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在了未央的身后了,保护未央,既然是沈疏交代下来的事情,便也是自己的指责,未央虽然觉得无可奈何,却也只能够由着阿风去了,更何况,沈疏不过是给自己请了一个保镖而已,也没有限制自己去了哪里,她倒也算是乐得自在,这才优哉游哉地出了沈府的大门,却在无意之间逛到了洛城的赌坊之中,哪里还有一个让未央总是牵肠挂肚的人,未央不知道此时的阿暮如何了,还不过自己三番四次前来,却总是被各种阻拦,似乎从那一天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阿暮了,而这一日,正是如此! 媚儿声音娇媚,慵懒地倚在了榻上,也不看着未央,却只是勾起了嘴角,“怎么,这一回又带了别的男人么?”媚儿说这话的时候终于看了一眼阿风,不过却不瞧着未央,只是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不过一个都比不上我们家的阿暮呢!” 那话说得,分明就是让未央死了这条心吧! ------------ 第四百二十七章 阿暮 未央从未想过自己所认识的阿暮会忽然变成了这副木让,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里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无奈阿暮勒得是那样紧,俨然是要将未央置之死地一般,直叫未央一阵不由自主地惊愕,想着这小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无奈自己这个时候自己的脑子充血,是什么也想不起了了。而一旁的阿风终于意识到了此事屋内的不同寻常,赶紧急匆匆赶了过来,一掌打在了阿暮的脖子上,毫不留情,这才叫这傻小子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未央这才大难不死,捡回了一条命来,只不过紧紧捂着自己的喉咙,不断地咳嗽着,想着阿暮这小子出手还真是狠,若不是阿风帮自己帮得快,这个时候自己还不是作死的节奏了!一想到这里,未央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怕,只觉得心头颤颤,等到脑子终于恢复了清明,这才不可置信地望着阿风,又看了看笑得一脸复杂的媚儿,一头雾水地问道,“阿暮为什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只是媚儿却在这个时候两手一摊,那眼神里是明显的幸灾乐祸,虽然嘴上也依旧没有什么好话,“早就告诉你了,还是不要见到阿暮的好,只是你们偏偏不信,这回可算是相信了吧,如今的阿暮,早就不是你们所认为的模样,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虽然媚儿如此开口,只不过未央还是不信这个邪的,她就不相信了,阿暮的这一条命是她捡回来的,她早就将阿暮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了,如何这会子却变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心头又是一惊,不禁怒气冲冲地瞧着面前一脸媚态的媚儿,面上的神情却是少见的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对阿暮下毒了?”不然,阿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动手了。这般冷血无情的阿暮,让未央无端想起了当初他身中蛊毒的时候,只是白湛分明将阿暮体内的毒给逼出来了的,如何又变成了这副样子?!未央料定了这件事情,一定是与媚儿有关的。 只不过媚儿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古怪,即便未央这般冷冷地瞪着自己,她不过是一把提起了未央的衣领。将她丢到了一旁,自己却是小心翼翼地扶着阿暮躺下,又帮着他掖乐掖被角,是不同以往的专注的模样。未央简直觉得自己是不认识面前着面容娇媚的女子了,若不是她的声音里是一如既往的娇嗔的话,“虽说你们如今发现了阿暮所在,只不过如今你们见到了阿暮这般模样,若是让我将他交给你们。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阿暮他,是我的。”说到最后一句,分明是刺骨的冷意,而眼睛一斜。余光掠过未央的脸庞的时候,更是刺眼的冷光,“慕未央,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打听阿姆的事情了,我说过,你若是继续如此,对你会不利,对阿暮,更没有好处,你应该也希望他能够过得清净些吧!” 媚儿这一番话却是叫未央面色凛然,她似乎是预料到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有些不确定,张了张嘴吧,还是开口说道,“阿暮究竟是怎么了?那不成他是中毒了么?”话里带着几分疑惑,更带着几分焦躁,还是当初阿暮体内的蛊毒没有清干净,如今才会这般模样?若是这般,可是如何是好!?未央一想到了这里,是愈发的着急了,只不过媚儿却在此时冷笑一声,只是淡淡说道,“这你放心,只要阿暮与我呆在一起,自然安全,你不必操心,只是若是你继续追究这件事情,我可不保证,我会将阿暮藏到哪里,又会对阿暮如何!”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未央心里不禁一阵气急,不过她看着媚儿轻柔的动作,想着这姑娘应该是不会对阿暮如何的,因而她心里虽然气愤,却也只能够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去了,只不过离去的时候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而风一直是尽心尽责地跟在了未央的身后,只是瞧着未央这一副神情,倒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自然也不会知晓,未央这个丫头,心里又在谋划着什么法子了。 而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媚儿站在一片昏暗的夜色之中,只是伸手剪断了一断烛芯,灯光亮了些,将狭小的屋室照得灯火通明,烛光之间,阿暮陷入了深深的熟睡之中,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媚儿的笑容不同寻常,却是在这个时候,屋外的夜色里忽然闪过了一抹身影,在夜色里犹如一道闪电一般,而媚儿自然是捕捉到了那一抹身影的,她的声音依旧含着几分媚意,“既然来都来了,洛二爷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还怕小女子吃了你不成?” 沈洛一听见了这话,这才自黑暗之中现出了身影来,只含笑说道,“如今官府察得紧,有些时候,自然是能躲就躲的,还望媚儿姑娘见谅!” 那媚儿一听见了沈疏这般一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不过想了想,却还是闭了嘴,自是依旧媚笑着说道,“媚儿又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二爷又何须惊惶?”说着一副娇媚的身子已经攀附在了沈洛的身上,只缓缓地笑道,“二爷,如今我们家阿暮的病好像又恶化了许多,若是您再不给了我解药,咱们的交易,看来是要危险了。”这话虽然是含笑说的,不过话里带着的却是毫不掩饰的刺骨的冰冷,直叫人不寒而栗,就连沈疏,也是面色一凛,虽然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思忖了一会子,这才淡淡开口,安抚媚儿道,“媚儿姑娘这又是说得什么话,阿暮公子的病自然是治得的,只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姑娘不要忘记了你我二人之间的交易。”沈洛说这话的时候是全然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叫媚儿是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惊,虽然转而她便恢复了平静,一手划过沈洛的胸膛,只娇嗔着说道,“还请二爷放心,既然是媚儿答应下来的事情,那还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只不过还需给了媚儿一定的时日,毕竟这件事情,可急不得!” “可好需要多久?!越快越好!”只是沈洛却是不假思索地开口,如今林戬催的急,而他自己,更是等不及了,因而一听见了媚儿这话,却是不由自主地紧皱着眉头,什么叫做急不得,若是事情耽搁下去,林戬受了处置,到时候,一切可都晚了。 媚儿一听了沈洛话里的急促,便知晓了他的紧迫因而笑意也就越深了,只是幽幽开口,“在这之前,二爷,我所需要的解药呢?” 竟然还要解药!沈洛这个时候似乎是露出了自己真实的表情来,也不与这媚儿多番纠缠了,只是双手托腮,冷冷说道,“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资本与我谈条件么?”这话说得冷酷无情,简直是叫人几乎抓狂了。就是一旁的未央听着,都不禁怒目而视,这个沈洛,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可恶到了这般程度,这般想着,未央坐在了树枝之上,侧身望着身旁的沈疏问道,“沈洛的心里究竟又是在盘算着什么坏事情?”在未央的心里,只要是跟沈疏有关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只不过她这般瞧着沈疏,沈疏的眼睛却如同一池深不见底的池水,她不知道沈疏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而等到沈洛走后,未央与沈疏二人这才忽然出现在了媚儿的面前,可是将媚儿吓了一大跳,直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可是吓死我了!”只不过一看见了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沈疏,那表情却一下子冰冷无比,只是冷笑一声,“哼,慕未央,你既然还带了沈疏来,我以为,你不会愚蠢到了这般程度。”事已至此,看来,如今的自己,是不得不带了阿暮离开了。 只不过未央瞧着冷冷的媚儿,倒是忽然露出了讨好的表情来,赶紧解释道,“媚儿姐姐,您先别急,听我说嘛!方才您也瞧见了沈洛那般态度了,别说他究竟是不是想救了阿暮了,就是他这般样子,就是你与他完成了交易,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是有什么交易,不过我看啊,他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毕竟你又如何知道沈洛的手中握有解药的,比起了沈疏,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人选!”未央说这话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是一副笃定的神情,却是叫媚儿微微蹙眉,不知道未央指的究竟是谁。 不过未央自然知道自己口说无凭,早就将自己心目中的最佳人选给带啦了,花间月下,一袭白衣的公子茕茕着,那般修长的身姿,微风拂过鬓角的碎发,隐约之间可见偏偏少年郎撩人的风姿。 “白湛?”不等未央开口,媚儿已然知晓这站着的人,究竟是谁。 ------------ 第四百二十八章 小心思 白湛打了一个哈欠,是一脸慵懒的神情,就是看向未央的眼里也是毫不遮掩的不耐烦,“你这个丫头,我如何不知道,你竟然会是这般的烦人,如今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未央本来还是怕着白湛这般的个性,是不会来的,好容易在漆黑的夜色里瞧见了他,未央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又是谄媚地笑着,直恭维地说道,“我说大哥,我这不是看着您厉害得不得了么!您可是不知道啊,如今我也就只能仰仗着大哥您了,除了你,这件事情还真的没有谁能够帮上忙的!” 未央一番夸赞的话那叫一个喋喋不休,谁让此时此刻心里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不先多说说好话,好好地将白湛夸赞一番,他是定不能会平白无故地帮着自己的呢!一想到这里,未央再一次深深地意识到了白湛的虚荣,自己的一张脸也就愈发的浮夸起来,竟然是连一旁的媚儿都看不下去了,翻了一个白眼,只不过沈疏的表情却是不大好,竟然在他的面前这般露骨地夸一个男人,如何,这丫头,是不想活了么!只是未央还在夸着,这一回白湛却不似平时一般很是受用,反而只是不冷不热地瞧着未央,然后只是露出了一个冰冷无比的笑容来,“说人话!”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一下子将未央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直叫他面色一凛,想着白湛这个家伙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能够继续堆叠着一张谄媚讨好的笑脸,说道,“您不是有很多灵丹妙药么?还有您医术高明,我不过想要您出出手,帮一点小忙罢了。” 看着白湛的脸色一直都不大好,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未央其实是已经做好了被狠狠得拒绝的准备了,反正白湛这个家伙一直阴晴不定的,若是自己真的被这家伙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自己也一定不会放弃的,大不了就是一场拉锯战罢了! 只不过未央又偷偷地睨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媚儿。心头却是一颤,想着如今这姐姐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是被暴露了身份了,定是会将阿暮给转移了的,到时候不就麻烦了么!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心里只觉得这可不得了了,只能够可怜巴巴地瞧着白湛,想着这家伙应该不会是铁石心肠的吧!只是让未央目瞪口呆的是。白湛竟然想都没有想救答应了下来,直叫她跟一座石头似的,立在了原地,是瞬间石化。她怎么不知道白湛什么时候转性了,他以前碰到这件事情不是都会很不乐意的么,更何况,如今他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如今看着白湛更是一脸凝重的表情。更是叫未央觉得心惊胆战起来。 只不过白湛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走进了昏暗的房间内,二话不说,就开始为阿暮把脉了,未央刚想着跟着白湛进去。只是却一把被沈疏拉住,未央不解地看着沈疏,只不过他的手却是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两人这才十指紧扣地走了进去,这小动作自然是被白湛看见的了,有什么自他的眼里一闪而过,只不过白湛不过是扫了一眼罢了,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几根金针飞快,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然插在了阿暮的头颅上,只是阿暮却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一般,一动也不动,也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痛苦,却是叫未央瞧见得触目惊心,不禁开口想要问些什么。 只是未央还来不及开口,却只听得了媚儿忽然焦急的声音,“你可不要弄疼了我们家阿暮!”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是不假思索,就是让未央都觉得微微的惊愕了,虽然很快她的视线便被阿暮给吸引了过去,“阿暮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初的蛊毒还没有解么?” 这才是未央真正担心的地方,只不过白湛面上依旧是淡然的神情,“也不是没有解毒,只不过你知道的,你们家的这位阿暮,毕竟是一个傻子,当初他被控制的时候,已然形成了记忆了,如今蛊毒虽然解了,不过关于那时被控制的记忆却是根深蒂固,如今的他,早就成了傀儡,就算是身体里没有蛊,已也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白湛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叫未央一惊,只是却在这个时候,未央只听得了媚儿阴冷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愤愤不平,“我便知晓,沈洛便是这般阴险狡诈之人,他手中一定有控制阿暮的东西,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了媚儿这么一说,未央倒是终于想了起来,关于控制阿暮的东西,她分明是记得,当初是有一首曲子的……只不过哪一首曲子……未央可算是想了起来了,不过她怎么觉得哪一首曲子,只有阿秀会弹奏一般,只是如今阿秀不在了,那究竟还有谁能够控制得阿暮这般…… 未央愈是想着,心里愈是觉得蹊跷,又想起了方才沈洛与媚儿之间的对话,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我知道了,沈洛他是骗了你了,其实他对阿暮也是束手无策!”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皆是看着未央,未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解释着,沈疏听着,那面色都不禁沉了下来,当初他没有陪在未央的身边,他竟然还不知道,竟然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而媚儿听了未央所言,不由得觉得有几分道理,却也因此愈发焦急,“如今阿暮这般,可是如何是好?我总不能白白瞧着他的病会恶化下去的!” “我有说过,不能治了么?”白湛瞧着两个女人这般担心的模样想,想着女人果然是女人,不由得有些无语了,“不过就是这一点小毛病罢了。” 看白湛说得这般的云淡风轻,未央睁大了眼睛,终于变得高兴起来,想着白湛果然就是白湛,还是他有办法啊!只是却又听得了白湛却在这个时候说道,“不过是这傻子记忆混乱了罢了,若是他恢复正常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只要将他所有的以及都删除就好了,一片空白,对这傻小子也好!”白湛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了一个哈欠,那表情完全是在说着,“究竟是要怎么滴,你们就先商量吧,不过还是要快一些,他可是马上就要洗洗睡了!” 未央不是没有听懂白湛的意思,自是正因为如此,才叫未央心里愈发的慌乱起来,不由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若是这般,他什么也记不得了,也不会记得我了么!” 白湛点点头,自己方才话说得那么清楚,这丫头,难不成是傻了,听不懂人话么!? 不够白湛刚点了点头,未央却忽然说道,“好吧,若是这般真的能够让阿暮恢复正常的话,那就这样吧,只不过白湛,你下手可要轻一些,千万不要将阿暮给弄疼了!” 白湛一见了未央这般心疼的模样,虽说很是无语,不过也只能点了点脑袋,假装是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我自由分寸!你们就先回去吧,等到明日,我自然是会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傻小子的!”说罢就将房内的人全都给赶了出去,未央心里虽然不放心,最后看来一眼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眸,睡得如同孩子一般模样的白湛,却还是乖乖地走了出去。 只是媚儿却站在了门口,也不打算回去休息了,她是要守在门外等着白湛大功告成的,而显然,未央也是这般打算着的,而沈疏,说什么,都不让未央这般糟蹋着身子,也要留了下来,只是未央却朝着沈疏笑道,“你是知道我对阿暮的感情的,若是没有看见他康复的话,我也会寝食难安的,沈疏,还是你先回去吧,你明日还要早朝呢!” 沈疏依旧紧紧地握住了未央的手,“我在这儿陪你!” 话里笃定,只是却叫身旁的媚儿不淡定了,“你说你们,可是腻歪不腻歪,我看你们还是都走开吧!真是的,秀恩爱,飞得快,不懂么?”说着更是转过了脑袋去,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就是!”未央也故作生气地推着沈疏离开了,“有白湛在,你还怕什么,你快走啦!大不了待会儿白湛陪我回去成不!”未央是下定了决心的,沈疏虽然表面上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心里却在想着就是因为白湛在,所以他心里才会害怕好么,不过瞧着未央模样,沈疏却也只能照着她的话离去了,虽然在朦胧的夜色里还是忍不住回头望着正对着自己挥手的未央。 倒是未央,见沈疏终于消失在了自己的是想着之中,这才长长地疏了一口气,只不过一转头,却只是看见了媚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说罢,你故意支走沈疏,是想要对我说什么?” 未央一惊,笑容讪讪,“这都被你知道了?媚儿姐姐,你还真是厉害!” “呵,就你这点小心思!”媚儿只是勾着嘴角笑着,一脸意味深长的模样。 ------------ 第四百二十九章 又变回傻子 一听见了媚儿这般说来,未央的笑容倒是显得有些讪讪了,不过还是强装着笑容看着媚儿说道,“姐姐,你果然是厉害,这么快就知晓我的心思了?”未央说着只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媚儿的身前,虽然还是强装着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只不过这笑容看在了媚儿的眼里,却是不怀好意的,她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一把拦住了未央,纤纤玉指一下子抵住了未央的额头,只是淡淡说道,“你这个丫头,也不必在这人装模作样了,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瞧你着没出息的模样!”这话说得,可是毫不掩饰的嗤之以鼻的意味。 只不过未央瞧着这媚儿这般模样,不但没有怎么生气,反而依旧是咧着嘴吧,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只笑呵呵地说道,“我说姐姐,未央还能有什么鬼主意呢,能给姐姐的,自然是好事情!”未央说着更是故作亲昵地一把挽着媚儿的手臂,只不过嘴角堆叠起来的笑容,总是让媚儿觉得似乎是在隐藏着什么一般,只不过瞧着这丫头笑得是一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却又是叫媚儿松了一口气,想着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还能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未央自然是没有什么阴谋的,她只不过是淡淡说着,笑得是一脸的释然,只不过这释然里却还是被媚儿瞧得清清楚楚,那深深的隐藏着的悲戚的神色,直叫她面色一凛,只听得未央忽的在这个时候只淡淡开口,“姐姐,日后,阿暮可是要托付给你照顾了,她虽然傻了些,不过却连一点儿坏心眼也没有,也很容易相信了别人。没有什么放人之心,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保护他。这个傻小子,是一点点伤害都人受不了的啊!” 听着未央并不是要来与自己争抢阿暮。反而是出乎意料地竟然对自己说了这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可是叫媚儿不禁一头雾水起来,不知道未央为何忽然开口要说了这么一些话,如同交代后事一般,这般想着,媚儿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半张着嘴巴。却是欲言又止,这个丫头,虽然自己一直不怎么待见,难不成却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只不过她虽然心里担心着未央。不过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显露出来的,只是一如既往地撩拨着自己耳畔的发丝,一脸娇媚地淡淡开口说道,“你这个丫头,就是烦厌。说这些有的没的,难不成你不这般同我说,我就不会好好地照顾阿暮了么,再说,如今阿暮可是我的人。与你,可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这话听上去是不怎么好听,不过我诶杨却还是因此放松了神色,虽然媚儿不知道未央这个家伙此时此刻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过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当然,那语气,自然是无所谓的,“你这个蠢丫头,突然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听上去跟晦气话似的?难不成你出了什么事情么?”这么说来,媚儿终于注意到了未央眉心之间一朵妖艳的莲花,她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般妖艳的颜色,自然是不同寻常的,这个丫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她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隐隐开始担心起未央了,只不过未央倒是无所谓的,只是依旧风轻云淡地笑着, 摆了摆手“还能有什么事情,你看我这般生龙活虎的,就知道我还能如何!只不过我在洛城呆腻了,日后自然是要出去游山玩水的,只怕是到时候不能天天找阿暮玩耍罢了!姐姐,你可不要想太多,更不要担心我哦!”未央说着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只不过媚儿倒是一脸的无语,撇过了脑袋去,“谁要担心你啊!”只是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未央说得,还是对阿暮,或者是对自己说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看见此时此刻正站在了房门口的白湛,刚想着推门的手忽然一顿,阴沉沉的黑夜里,看不清白湛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只能够看见他不禁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未央说完了这一句话的时候打了一个哈欠,想要离去了,却是被媚儿叫住,那表情却是有几分不解,“想来白湛应该也快要哈了,怎么,你等了那么久,不去瞧一瞧阿暮么?兴许他醒来之后还会认识你呢?“ 还是不要了吧……未央心里虽说是这样想着,不过究竟还是没有说出来的,只是笑了笑,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做出了一副犯困的表情来,“好困啊,我是等不及回去睡觉了,来日方长嘛!只是姐姐,阿暮对拜托你照顾了哦!”未央说完了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虽然她的脚步有些踉跄。未央只觉得自己心里是她也没有想到的一阵空虚,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只是她抬头望着天空的一轮圆月只是想着或许自己这么做,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自最好的吧,这般想着,未央甩了甩脑袋,又擦了一把额角的泪光,这才走在了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只不过在这个时候,白湛忽然出现在了未央的身边,瞧着未央这般模样,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勾着嘴角笑道,“没哟想到你个傻丫头竟然还这么怕死!” 未央想不到白湛这个时候竟然还会说着风凉话的,一激动在,只是瞪着她,却是话也说不清楚了,唧唧歪歪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只是含糊不清地说道,“友尽,成不?!” 只不过白湛听见了未央这一番话,嘴角的笑意是愈发的深了,只是挡在了未央的面前,手中桃花扇轻摇,缓缓倒步说道,“所以我可以将它当做是相爱的开始么?” 白湛这话说得,却是叫未央哭笑不得,只是一跺脚,狠狠地推了这家伙一把,也不与他多说话,如今的未央,早就是心乱如麻了,哪里还话闲到与白湛开玩笑的?!只不过白湛倒是不屈不饶,见未央不回应自己的话,反倒是一把拦在了了未央的身前,嘴角依旧上扬着,“我说你这个丫头,如何就那么让人捉摸不透呢?有些时候看上去怕死怕得要命,十足的胆小鬼一个,有些时候,却又那么的大义凛然,你这脑袋里究竟是什么做的?!”说到这里,已然向着未央的脑袋瓜子摸了过去,似乎是想要看个究竟一般,却只叫未央好一阵恼,“天哪,白湛,你说我一个将死之人,你也不会安慰安慰!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了,还不是被你给活活气死的!”未央说到了这里,已然是完全的气鼓鼓了,她只觉得纳闷,自己如何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坑爹的朋友呢!只不过白湛虽然瞧着未央这般抓狂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也就愈发的深了,“我说你这个丫头,老是怕这怕那的,我白湛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既然我说了能够治好你,那便是一定会治好你的,你怕什么!” 听了白湛这么也说来,未央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好像他说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白湛这个家伙看上去是不靠谱,只是事情做得还是挺靠谱的,只不过如今可是自己生死攸关的大事情,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这家伙一般,只是却依然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家有古怪,不禁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自己笨!”白湛说这话的时候敲了未央一个脑袋,直叫她脑门一阵疼,使劲地揉着,却只听得了白湛又有开口,“如今你又没有死,我急什么!” 这话说得……未央几欲吐血,她就知道,白湛的话,自然是信不得的,气冲冲地转身就走,她是再也不要和这家伙多数一句话了!谁知道白湛很快就追了上来,只与未央并肩走着,“你方才同那个谁……就是那个谁说了些什么?” “要你管!”未央此时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无语之中,只是白湛却依然不依不挠,“如何我方才听见了你们在谈论沈洛,你们在谈论什么,你该不会又要去做什么傻事情了吧!” 白湛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只不过他这才话音刚落,迎接自己的,却是未央无语的眼神,就跟看着蛇精病似的,未央已然是谁身处崩溃的边缘了,“你才傻,你们全家都傻!” “你干嘛骂你自己?” “我哪里骂自己了?” “你忘记了,你以后的儿子要给我当孙子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等一下!”未央脚步一顿,这才反应过来,“沈疏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 “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白湛这个家伙,这个时候倒是笑得一脸的得意。 却是叫未央一阵心酸,她果然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摊上这样一个损友! 只不过却也是白湛说得一番话,可是叫她想了起来,媚儿与沈洛的交易。 ------------ 第四百三十章 老天爷的坑 白湛果然是厉害,虽然媚儿不知道他究竟是对阿暮做了什么事情,虽然阿暮究竟还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只是瞧着阿暮这般熟睡的模样,媚儿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抬起了手来,擦去了阿暮额角的汗水,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阿暮的时候,那时他就看着这傻小子面无表情地被沈洛捆绑着,伤痕累累,只不过那眼神涣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更是波澜不惊,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她那时便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家伙,勾起了嘴角笑看着林戬道,“我瞧着这位少年郎倒是不错,若是世子不想要的话,给媚儿,那也是无妨的。” 林戬见媚儿如此,眉眼微挑,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暮一眼,身上遍布着伤痕,一张脸更是鼻青脸肿,还有身上肮脏的衣衫,一看便知道与街头巷尾的乞丐们没有什么两样,他是不知道,如何这媚儿竟然会对阿暮这么感兴趣的,只不过既然媚儿姑娘都这般开口了,林戬想了一想,那笑容便有了几分戏谑,“既然媚儿姑娘中意这小子,我林戬自然也没有不给你的道理,只不过这小子,可不是如姑娘心中所想的那么简单。” “是么?”媚儿一听了这话,嘴角弯弯,也不知道是有没有听出了林戬话里的别有深意,倒是唤了身后的几个大汉将阿暮给扶起来,反而是因此而愈发开心地说道,“便是如此,才叫有趣呢!”她说着用帕子轻轻地擦去了阿暮脸上的血渍,两指捏着阿暮的下巴,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傻小子,嘴角忽然绽放了一个媚然的笑容来,心里却在想着。不过是见了第一次的小子,为何会有这般异样的感觉!? 却是在这时听见了林戬开口说道,“这是个傻子。” 媚儿身子一僵。不过转瞬释然,是不是傻子。她自然是不在意的,只不过依旧叫身后的几个大汉将阿暮给抬了下去,这才寻了一张太师椅坐下,懒懒地歪在了椅子上了,睨了一眼林戬,这才说道,“不知道啥世子为赌坊带了什么生意?” “自然是双赢的好生意。”林戬挑眉。又是一脸戏谑地说道,“如今本王在洛城新开了一家钱庄,收的利钱终究还是觉得少了些,若是姑娘能够与本王那钱庄合作。收到的钱可是比现在要多上许多的,就是不知道媚儿姑娘意下如何了。”林戬说这话的时候勾起了嘴角,只不过那般别有深意的笑容,似乎是笃定了媚儿会答应了自己一般。 媚儿自然是知晓林戬的心思,她略一思忖。不管这合作对于林戬会说会是怎么样,只不过她心里明白若是自己答应了林戬的话,赌坊的利润就是翻一倍那也轻而易举的事情,一想到这里,她撩拨着肩上的发丝。只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却未看尽了林戬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唤人拿了公文来。 再后来,媚儿与林戬之间的交易也就加深了许多,而这大半部分,却是因为了阿暮的功劳,若不是媚儿后来发现林戬有能够控制阿暮的东西的话,只因着阿暮的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有时候安静得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般,自是有些时候,忽然发起疯来,让人难以控制,媚儿无奈,不肯放弃了阿暮,与林戬的交易也只能逐渐深入了下去,虽说后来林戬锒铛入狱,只是沈洛却逍遥法外,自然,他还在筹划着如何将林戬从宗人府里救出来的。 交易便也是如此,只不过媚儿却是有几分不解了,“如今林戬身在宗人府,若是没有你,他自然是不能够从宗人府里边逃出来的,只是我就不明白了,如今你既然是拥有了林戬的兵符,也有了所有的军火,若是造反,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日后就是做皇帝,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么!又何必轮得到林戬!若是将他从宗人府救出来了,不说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就是日后你还是会被他踩在脚底下,以林戬这性子,我不信,他会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 媚儿这一番话说得确实没有错,只不过沈洛却是冷笑一声,“朝堂之事,姑娘如何会懂,不说我现在的兵力是否足够,就是日后能够登基,也会说我是篡权谋位,日后也只能留下千古骂名,遗臭万年罢了,我要的,是金钱与地位,却也要我的名声,林戬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我知道,我跟着他,能够得到我所想要的东西,也就足够了。” “你是要沈疏不得好死。”是笃定的语气,媚儿一瞧见了沈洛眼里的阴暗,也就明白了过来,虽然她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答应了与沈洛的这一场交易。 只是媚儿却没有想到,关于阿暮的解药,沈洛会是一拖再拖,直到她渐渐起了疑心,会不会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是欺骗自己,该不会他从来就没有解药的吧……一想到了这里,媚儿不禁神色凛然,只不过幸亏还有未央那个傻丫头帮着自己,如今……阿暮应该会没事吧! 媚儿这般想着,沾湿的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嘴角的笑容却不是往常一般的媚然,反而透着欣慰与温婉,就像是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媚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想起了未央同自己说得一番话,他们既然帮了自己,自己,自然也不是如此无情的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媚儿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的别有深意,只不过这个时候,媚儿想了想,眼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一道阴暗的光芒。 而未央这一觉睡得出乎意料地痛快,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辗转反侧,一醒来,却早已是日上三竿了,她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才睡眼惺忪地爬下了床去,只是沈疏早就上了早朝去了,未央总觉得自己是忘记了什么事情的,等到她优哉游哉地吃完了早饭,摸了摸滚圆滚圆的肚子,这才算是想了起来,原来今儿个正是到了慕家向林老太太汇报情况的好日子啊,只不过……未央愁眉苦脸地想着,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梳妆台的铜镜上,模糊不清的镜子里,那一朵殷红的妖艳的莲花却是清晰可见,直叫未央一阵唉声叹气,先前还不是那么明显的时候,她已经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老太太脸上不满的神色,只是那时老太太还没有指出来罢了,只是如今这个时候,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一朵红莲花竟然还会是刺眼到了这种地步,这可如何是好,还不知道老太太要怎么好好地训斥自己呢!一想到这里,未央的一张笑脸可算是耷拉下来了,只是马上就要到慕府了,这情况,还真的是迫在眉睫了! 未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个时候,想来也只能够见招拆招了,这般想着,未央已然是到了慕府门口了,不知道为何,门口的那两尊大石狮子看在未央的眼里,是显得愈发的阴森恐怖,她身子冷不丁一个哆嗦,却还是只能颤颤地走了进去,只不过却没有想到竟然迎面就撞上了慕天赐这个家伙。 方才未央那般做了坏事模样,心虚地走进来的时候,慕天赐就已经觉得是万分的奇怪了,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等到走近了,他终于意识到了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不下心,还是忍受不住嘴角的笑容,捧腹道,“你怎么头发弄成了这副模样?” 未央瞧着慕天赐这般模样,却是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先前她是一直露出了自己光洁的额头的,如今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将额前的刘海全都给放了下来,一副清纯无比的齐刘海的模样,也不是她心里想的好不!只是未央心里虽然也无奈,只不过她实在是想不出,除了自己这般能够使老太太不瞧见自己眉心的一朵莲花,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 未央一想到这里,又是翻了一个白眼,一侧身,却是看见了慕天赐忽然是若有所思的瞧着自己,那眼神古怪,看得她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禁问道,“喂,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慕天赐倒是没有察觉到了未央的警惕的,只是拿手划了划下巴,这才一拍脑袋,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咧着嘴巴笑道,“我就说我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未央,你说你最近怎么老是浓妆艳抹,感觉整个人妖气了许多啊!” 这么一说,吓得未央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也呛死,只是不可置信地瞧着慕天赐,“你逗我呢!”她今儿个明明是素面朝天的好不好! 慕天赐瞧着未央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模样,实在是无奈,只能够将未央拉倒了室内,指着屋子里的铜镜对着未央说道,“你瞧瞧,这会子可不是我骗你!” 未央定睛看去,这才惊异地发现,虽说看着自己确实没什么怪异,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自己是妖气冲天啊!未央心里一惊,难不成自己是要成妖了不成!? 天哪,老天爷这是在坑她呢! ------------ 第四百三十一章 帮忙 未央还在为自己眉心的一朵红莲花黯然伤神之际,林老太太忽的绷着一张脸,出现在了未央的面前,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不过看着她的眼神,显然是没有注意到了未央的异常的,只是吩咐了他们几个快些进了屋子里去,未央这才在心里偷偷地踹了一口气,一把拉过慕天赐挡在自己的身前,这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里,如今看来,自己也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不过林老太太显然没有心思注意到未央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她只是声音沉沉地说道,“听闻最近地皮生意不好做,洛城有好几块地都降了价,我这个老太婆自然是不懂得这方面的知识的,只不过心里自然还是放心不下,照例自然是要问一问你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林老太太声音沉沉,叫未央还是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不过既然不是说自己容貌的事情,未央也算是放松了神色,脸上堆着笑容,这才说道,“还请老太太放心,那些个小地方的地皮生意如何能与咱们慕家相比,如今波动的也不过是他们的小块地皮罢了,与慕家并无关系,就是他们再如何,那也不过是蚍蜉撼大树罢了,还请老太太放心!” 未央说着又用手肘碰了碰慕天赐,示意他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如今可是非常时期,老太太的注意力还是从自己的身上移开的好。慕天赐自然是个机灵的,脑袋瓜子一转,一下子就说了不少的好话,直哄得林老太太是连连点头,神色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这才叫了未央可算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坐立不安地可算是等到向林老太太汇报完情况了,未央悄悄地拍了拍胸口。一个欠身之后就要离了开去,只是她却没有料到偏偏是这个时候忽然被林老太太叫住,“未央。你留下来,我还有话说!” 未央脚步一顿。心里想着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倒霉的,不过再一抬眼,面前的两个人却飞也似的自自己的眼前消失 ,未央发誓,她分明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那两人面上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容的,不过事已至此,未央再转过身子的时候脸上已然又是堆叠着讨好的笑容来。是一脸的恭恭敬敬,“不知道老祖宗所谓何事?” “我便是知道,你这个丫头,就是个没记性的。”谁知道未央不开口还好。话一说出口,林老太太的脸色在那一瞬间便是阴沉沉地暗了下来,“那时我分明是交代了你的事情,你与疏儿朝夕相处,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如何到了这个时候还杳无音讯?!” 林老太太这样一番话可是叫我未央心里陡然一惊,她在心里叫苦不迭,这老太太说的话就好像是自己不听从她的话一般,只是她哪里知道,如今慕二郎还关在宗人府之中。齐律早就是对慕家有所防范了,她这个时候若是还去同沈疏亦或者是齐律说了关于引荐了慕家的兄弟为官一事,自己岂不是去作死么!只是这个大实话自然是不能够同林老太太说得,未央更不能告诉她这件事情是完全地没有着落,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心里一下子犯了难,这才缓缓开口故作笑道,“老太太还请放心,我已经同沈疏提起过这件事情了,他也算是应允了下来,只不过如今朝中政务繁忙,他也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这才将这件事情拖了下来,不过沈疏既然是答应了我,一定会处理妥当,自然是不会令老祖宗您失望的!”未央这一番话说得倒是不错,林老太太听着听着,神色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这才放了未央离去了。 只是末了却还是冷冷说道,“总之这件事情也算是如今慕家的一件大事了,总是要提上日子的,你再去同沈疏催一催,越快越好!” “未央明白!”未央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慕家府上了,虽说她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后,林老太太正瞧着自己,却还是摇了摇脑袋,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未央终于从牢笼里解脱出来,呼出了一口长气来,慕天赐这个忘恩负义、早就逃之夭夭的家伙这才也不知道从哪儿忽然钻了出来,只笑嘻嘻地看着未央说道,“吓死我了,六姐姐,我还以为你方才是出不来了!” 看着他一脸浮夸造作的模样,未央不禁是翻了一个白眼,这马后炮放得可真是厉害,未央已经无力翻白眼了,只是瞪了慕天赐一眼,这才说道,“什么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可算是看透你们了!” 慕天赐吐了吐舌头,这个时候却是装作了一副委屈的神情来,“天哪,六姐姐,我可都是为你着想的,你怎么能够如此误会我呢?” 瞧着这甜言蜜语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未央想着若不是自己早就将这小子看了一个底朝天的话,恐怕早就是要轻信了慕天赐这小子所说的了,这般想着,未央在心里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想着若不是自己早就摸清了这小子的话,恐怕是早就要被他的话给骗了过去了,不过这个时候,未央只不过是咧着嘴吧,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而这般的笑容,看在了荣宸的眼里,却是阴森森的,果不其然,他还没有怎么太反应过来,就一下子被未央拉到了一处小角落里,他还不明白未央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他便已然露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最近你看着慕家的地皮都有什么好价位,能卖的就都卖了吧,不要犹豫,也不要不忍心,总之是尽快处理了就好!” 这话说得可是叫了慕天赐不解了,只皱着眉头瞧着未央,不明白她忽然冒出了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虽说他接手慕家的生意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却也知道如今慕家的生意正当了鼎盛时期,若是这般贸然地将所有的地皮都卖出去的话,一定是会得不偿失的,而他瞧着未央这般模样,似乎事情二爷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般简单,而他料定了,卖地皮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未央这丫头的意思,是要将慕家的生意所以都抛售出去啊,慕天赐简直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这个六姐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难道她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么?这般想着,慕天赐简直是要抓狂了,不过却也在这个时候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一看着未央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所想的话不禁是脱口而出,“等一下,六姐姐,我瞧着你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这件事情你一定还没有同老祖宗说罢,这可不行,是个智商正常的都觉得你是疯了,如何能够干出这等蠢事来!” 不成!不成!慕天赐的脑袋简直是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自己的这个六姐姐疯了,他可没有跟着她一起疯,当初虽说是她将生意交到了自己的手里,也算是自己的半个老师了,不过也不能事事都跟着她,就是看见了面前是个大坑,也跟着往里边跳啊,慕天赐一想到了这里,心里急得不得了。 只不过他心里虽然着急,未央却是比慕天赐还要心急,有些事情她埋在心里,自然不能够随意说出口的,即便对方是自己信任无比的弟弟,只不过如今这可是至关重要的大事情,若是她轻易将慕二郎如今还关在宗人府里,齐律又是个不给面子的,搞不好这还是一件株连九族的大事情说出来的话,那慕家上下还不是要被掀了个底朝天了!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心中又是一沉,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够闭口不言,不过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罢了,这个慕天赐,平日里看上去一副听话的模样,怎么偏偏遇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听呢! “总之你听我的话,准是没有错的!”未央豁出去了,索性是带着威胁一般,学着沈疏的样子,是不容许别人有一丝怀疑和抗拒的语气,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自己并不是沈疏,自然没有他这般强大的气场,更何况还是遇见了慕天赐这样一个倔脾气的,可是叫未央几乎抓狂, 只听得他说道,“反正你不告诉我这其中究竟,我自然是不会听信你所说的话的,更不会将慕家的生意置于水深火热的地步!” 这熊孩子…… 未央几乎是要扶额,只不过这个时候,慕安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虽然他不过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天赐,你就照着未央说得做吧。” 这话说得……这会子不光是慕天赐,就是未央也难以置信了。 她的确是没有见过慕安这家伙还有这般配合的时候,只不过未央虽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会是慕安所说的,慕安却只是冲着未央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家伙,不帮她是错,如今自己帮她的,她为何又是这个表情…… ------------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交易 说实话,慕安向来是神出鬼没的,未央心里自然也明白,若是自己先将了这件事情告诉了慕安,恐怕他又是要明察暗访,一定要找出个究竟来的,未央只要一想到了这里,就明白了这件事情关于将慕家生意变卖了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告诉白湛的,只不过未央却如何也想不到,偏偏是这个时候,慕天赐打死都不愿意听自己指挥的情况下,慕安会忽然出现,竟然还是说了这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来,简直是叫未央觉得受宠若惊了,虽说她心里也不明白慕安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倒是叫慕天赐觉得惊讶万分了,未央这个丫头,总是如此出乎意料的,就是她逼着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也就算你了,怎的慕安也跟着未央犯傻,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慕天赐看了看未央,只觉得一阵无语,又瞅了瞅慕安去,却是更觉得一阵无话可说,只能够急急地嚷着,“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慕安向来是懒得解释的,即便对象是慕天赐这家伙,他不过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总之你只要乖乖地照着未央说得去做了就行了,别的你也不用管,只是提天赐,这件事情你可是千万要记住,是万不可告诉了老太太,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慕安是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一番话的,一说完就急急地拉着未央的手离开了,不给了慕天赐反驳的机会,就是他想要问一问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也没有法子了,他虽说是急得直跺脚,只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就这般看着慕安一未央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摇了摇牙,二话不说。却也只能朝着慕家的门口走去了,如今这个时候,他还能怎么办呢! 慕安走的急。未央被他这般拉着,又抬眼瞧着他刚毅的侧脸。不由得问道,“慕安,你是不是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然,她实在是想不出,慕安究竟是为什么要帮着自己的,只不过慕安却没有回答未央的问题,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懒得回答未央的话,只是快步地走着,害得喂养不得不一阵小跑,一直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里。慕安这才将未央拉进了一处房间内,未央本来是不明白慕安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的,只不过环顾四周,这不是她刚来慕家的时候住的地反么!还在纳闷之际,只听得慕安却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开口。“你这个傻丫头,有什么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说了,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隔墙有耳么,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深宅大院里,你与天赐那小子站在那般显眼的地方。被说你们俩之间说了什么一定会被人听见了,就是听不见,看着你们二人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也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情的,若是告到了老太太那里,看你们有是如何收场!” 听着慕安这话,仿佛事情很严重一般,不过未央心里却不满了,吐了吐舌头,像是她这般一个警惕的人,方才早就打探到了四周没有什么人,才会选了那样一个好地方,也才会尽量压低了声音对了慕天赐说了那些事情的,她本来以为事情一下子就解决了的,只不过谁叫慕天赐那小子,死活都不肯相信自己呢!现在想想,未央都觉得心里还有些伤心呢,不过谁叫她心里也无奈,不过好在后来出现了慕安这样一个大救星,才叫未央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一想到这里,未央却是不解了,只是一头雾水地瞧着慕安说道,“你怎么会想到帮我的?难不成你也知道二伯入狱一件事情呢?” “本来是不知道,不过现在也就知道了。”慕安两手一摊,看着未央的眼里有些无语,未央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是说漏了嘴了,不过想了想,就是慕安这样的本事,就是自己不说,他也迟早会发现的,想一想,她也终于放松了神色,并不多多说些什么,只是兀自在屋子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托腮,愁眉苦脸地说道,“其实慕安吧,我告诉你也无所谓,这件事情虽说也要怪二伯他利欲熏心,才会糟了林戬的利用,不过也怪我,要是我当初没有将二伯逼得这么紧,他也不会落得了今日这般田地。”未央说着就关于慕二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慕安,慕安其实是早就料到了这件事情是与慕二郎有所关系的,只不过却没有料到这其中的关系竟然会是那么深,想了想,面色沉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你说的确实没有错,慕家如今在洛城根深蒂固,不仅是对齐律来说,就是对洛城的皇亲国戚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好事情,出不了多久,定然会是满朝风雨,到时候若是慕家腹背受敌,再想要解决了这件事情,可就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及时地抽身,恐怕也只有这般,才能保全了慕家了。” 慕安这话与未央心里所想的,那叫一个一拍即和了,未央一听了慕安这般说来,瞬间那叫一个感激涕霖了,恨不得一把紧紧地抓着慕安的手,热泪盈眶地直说道,“大哥,你果然是懂我啊!可比慕天赐那小子好说话多了,若是我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我那时候就是去找你,而不是找他了!”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夸赞的话,只不过听在了慕安的眼里,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丫头,究竟是在夸着自己么?不然,他怎么觉得怪怪的? 只不过慕安还是有些不明白的,“明日里看你干什么都是优哉游哉的?如何这会子却始终这般火急火燎的,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 慕安就是慕安,果然是一语中的,未央惊叹一声,望着这般模样的慕安,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直称赞道,“大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未央说着胡的想到了什么,这才忽的踮起了脚尖,凑近了慕安的耳朵,只小声耳语了些什么,只不过慕安听着未央所说,面色却还是凝重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只剩下了深深的思索,却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未央倒没有慕安这般完全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只是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如今的额自己,那可是掌握这第一手情报的,自然也就由不得慕安不相信她了! 而未央心里也笃定了,以她的眼光,媚儿是不会欺骗自己,更不会过河拆桥这一招的,而事实上,果然如此,媚儿果然是再一次寻到了沈洛,已然是一脸的媚态,似乎这些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勾着嘴角媚然的笑容,娇嗔着说道,“沈二爷许久不见,倒是越发的英气了。”说着更是轻轻地往沈洛吐了一口气,却是气若幽兰。 沈洛只是笑笑,那表情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笑着,“媚儿姑娘客气了,只不过沈洛不好这一口罢了,沈某拜托了姑娘的事情可是如何了,若是准备好了的话,看来明日晚上,也就可以行动了。” 媚儿没有料到沈洛竟然会是如此的不解风情,一双迷离的眼睛更是微微地眯着,微微嘟着殷红的笑脸,依旧是娇嗔着说道,“公子何必心急,媚儿做事,二爷您还不放心么,您说明日,那就明日吧,只不过我要的东西,若是二爷忘记了,那后果……” “你放心……”沈洛这才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阴险的笑容,“沈某答应下来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说完沈洛只是转身就走,背对着媚儿,媚儿自然是没有看见沈洛面上那满是杀气的神情的,而沈洛走得匆忙,自然也没有见自己身后的媚儿在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一之后,转而便上了停在角落里的一辆马车,一眼就对上了沈疏面无表情的冰山一般的眼神,却是叫她面色一僵。倒是沈疏旁边的未央,还没有等到自己说些什么,便是急急地开口,“如何了,如何了,沈洛她究竟说了些什么,他有没有答应了下来?!究竟什么时候行动?他要你帮他干了什么?!” 一句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急不可待,却是叫媚儿挑眉,等到未央问完了,这才撩拨着肩头的几缕发丝,却只是淡淡说道,“我说你这个丫头,便是心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随便讲与了你这个小丫头听么,沈公子,您说是吧?”说话间,已然是媚笑着瞧着沈疏的。 沈疏勾着嘴角,却未多说些什么。 等到媚儿终于说了沈洛是想要干什么之后,未央的面色也不禁凝重了起来,她没有想到,沈洛竟然还筹划得这般紧密的,不过等到媚儿说完了这些,在看着未央,那笑容里总是有什么一般,想了想,这才幽幽开口,“阿暮醒来了,你不去看一看他么?” ------------ 第四百三十三章 劫宗人府 媚儿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可是叫未央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媚儿忽然会说出这般的话来,未央低着脑袋,脸上的表情被埋在了长发之下,叫人捉摸不透,就连沈疏也不明白,此时的未央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只是未央却只是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不语之中,许久都没有抬起了脑袋来,媚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却不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究竟还是不多说些什么,不过是若有所思地深深望了一眼未央罢了,然而,未央却是在此时忽然抬起了脑袋来,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对了,你和沈疏有没有什么好的计划?快说我与听听?!”说话之间,已然是咧着嘴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看上去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只不过更是因为如此,却是叫沈疏愈发紧皱着眉头,未央这般奇怪的模样,他是料定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而每每一想到这里,就是沈疏自己也惊诧,如何那般强烈的不安的感觉竟然会是铺天盖地地袭来,而且还会是愈发的强烈!沈疏简直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虽然沈疏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他老是无端觉得,眼前的未央,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似乎很快就要离他而去一般,一想到了这里,沈疏的心里忽的一突突的疼痛,揉了揉未央的脑袋,不过话一出口,那语气却是无比强硬的,“这必定是朝堂上的事情,未央,你还是不要理会的比较好。” 这话说得,明显是不想让未央知道。不满足她的好奇心嘛!未央一想到这里,撇了撇嘴巴,不过一想起沈疏也是为了自己好。她心里虽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不过也只能配合沈疏点了点脑袋。虽说却是在心里偷偷地笑着,如今她可是有了慕安这样一个好帮手,就是沈疏不帮着自己,还有这个好哥哥可以帮自己查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的嘛!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激动,而这一日,很快就过了去。 而在沈宅里。未央把玩着手中的茶叶,一手托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一拍脑袋,十分不解地对着沈疏问道。“不对啊,如今沈洛既然是要去宗人府救人,如何去要与媚儿姐做交易,她与宗人府又有什么关系?” 未央可算是想起来了,难怪她就说着这件事情自己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呢。总觉得有些不符合常理,如今这般一想,倒还真是反应了过来,她就是想不通了,媚儿究竟是有怎么样大的能耐。才能够帮了沈洛从宗人府里救出一个人来,还是被皇上命令下旨了关押如此森严的一个人?!她怎么想都怎么举得,这媚儿不过是洛城小小的赌坊的老板罢了,哪里还有那么大的能耐的!只不过事实证明,这姑娘果然还真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若不是沈疏告诉了自己的话,未央恐怕打死也不会相信,当初沈洛能够自宗人府里将林涣歌救出来,多半还就是因为了媚儿的功劳了,“她有一把钥匙,传说可以解开天下之间所有的锁。”从沈疏口中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万能钥匙?!”未央略一思忖,脱口而出,这才知晓了媚儿本来就是一个喜好收集各种宝物的人,来赌坊的人之中,除了有压下了金银财宝的,自然也有押宝的,虽说多是见惯不惯的宝贝,不过媚儿眼见,有些难得的价值连城的宝贝她自然是能够一眼认出来的,甚至是就连主人也不稀罕的破落玩意而,趁着客人输了,媚儿一个眼神,那些大汉们自然是心领神会,一个个很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下子就将这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宝贝给收进了囊中,而这一把万能钥匙,媚儿便是这般得来的,也不知道它先前的主人究竟知不知晓这长得其貌不扬的丑钥匙其实还会有这般厉害的功能的。 然而,未央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宗人府一听就是戒备森严的地方,只是凭着这一把钥匙,也能将朝廷重犯林戬给松了出去?”之怕死痴人说梦吧!虽然沈疏只是似笑非笑地睨了未央一眼,只是提醒了她在家里等着,他自然是会快去快回的,说完,也就急匆匆离开了,而未央瞧着沈疏在夜色耳里忽然消失的背影,不过是吐了吐舌头,眼里却是好几道精光闪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慕安这小子终于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却是无语地瞧着未央,“我说你这丫头,沈疏也是为了朝中大事,你这般跟着他又是为何,还怕了她背着你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不成?!”慕安说道这里,已然是一副戏谑的神色,更是饶有兴趣地瞧着未央,嘴角弯弯,虽说未央自然是知晓慕安话里所指的。 他不过是在提醒着自己不要给沈疏添乱罢了,而等到未央终于跟上了沈疏的身影之时,却只是瞧见了沈疏正多隐蔽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虽然他的余光却只是盯着那从街角一闪而过的烛光,表情不禁凝重了起来。 而一路上,沈洛勾起了嘴角,倒是没有这般的慌张,只不过是似笑非笑地瞧着身旁的媚儿说道,“媚儿姑娘还真是尽心尽职的,沈洛不过是有求于姑娘罢了,姑娘又何必一路护送了沈某到了这里呢?难不成是舍不得沈某?!”说着更是一指轻轻地挑起了媚儿的下巴,是似笑非笑的眼神,只不过沈洛虽说是如此,而媚儿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的妩媚,一见了沈洛这般模样,嘴角更是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勾着嘴角,是媚笑一声,“沈二爷不必拐弯抹角,您不说,媚儿心中自然也知晓,二爷不过是信不过媚儿罢了,不过自然还请二爷放心,既然如今是媚儿站在了这儿,便是不会骗您的,否则,刀剑无眼,我可是很爱惜着我这张脸的!”说着更是捧着白里透红的一张脸,面色更是怯怯的神情。 沈洛的瞳孔只猛然一缩,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的有人急急地跑了过来,只急急地说道,“二爷,钥匙是真的。”听了这话,沈洛的眼神终于有放松了下来,不过是冷冷地浅笑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只是大步地向前走去,媚儿跟在后头,面上的表情却是似笑非笑的。 事情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媚儿的人脉,不过是宗人府的守卫,一下子便糊弄了过去,只是再往前,沈洛却拦住了媚儿的脚步,“再走下去,便没有阻拦的人,是么?” “兴许,我可不敢保证。”媚儿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装作了无所谓的语气,一双迷离的媚眼更是专心致志地欣赏着自己涂着蔻丹的指甲,只不过说得话却是含糊其辞,毕竟她不是傻子,滋自然也知道若是自己此时想沈洛说了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被灭口才奇怪呢!果然,沈洛只是深深地凝望了媚儿一眼,只是冲着自己身后的其他两个壮汉说道,“ 你们几个,送了媚儿姑娘出去,在宗人府门口等着,到时候再回去不成,记住,我也的是活的,不是死的。” 话里虽然犀利,带着冷酷无情,只不过媚儿嘴角弯弯,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她不傻,沈洛是个聪明人,而与此同时,他也不是一个什么良善的好人,如此,既是为自己留了一条活路,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多找了一个替罪羊,倒是也方便了不少。 媚儿一想到了这里,便是冷笑一声,她自然是料到了沈洛会如何忘恩负义的。 而沈洛很快就到了宗人府的身处,而林戬正跪在了墙角,披头散发,很是狼狈的模样,沈洛心里一惊,飞快地上前,i想要瞧一瞧林戬究竟是如何了,只不过那缩在墙角里的人始终是一动不动,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沈洛一想到了这里,脚步一顿,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微微俯身,“让世子爷等了那么久,是沈洛令世子爷辛苦了!”只不过话虽然是这样说的,林戬却依旧是一动不动,沈洛环顾四周,心里忽然有些恼,都怪自己方才的警惕,并没有带了一个人影来了这儿,如今,却不能冒险确认这个林戬究竟是真,还是假。 就在沈洛还在犹豫之际,只不过却是在这个时候只听见了那小角落里发出来的闷闷的声音,“沈洛,你到果真是急性子,你不知道,你的计划,其实是漏洞百出么?!” 沈洛一惊,这里边,果然不是林戬,不过,却究竟会是谁! 沈洛想着一把掀开了面前依旧蜷缩着的身影,却发现不过是稻草着堆叠着的罢了,沈洛心里一沉,想着这下子自己是被算计了,只不过却是在这个时候,林戬忽的自沈洛的背后出现,“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等死么?” 沈洛回头,却是一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ps: 之前发现有一个坑漏了没有补上,后面修改了许多,估计月末或者下月月初完本,求支持思密达 ------------ 第四百三十四章 挟持 林戬笑容透着一如既往的阴险,直叫沈洛心中一沉,却还是看不透他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能够面色复杂地望着林戬,迟疑了好一会子,还是微微俯身,“世子。“ 沈洛这般模样,林戬倒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虽说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容,不过还是说道,“他们难道就不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么?” 沈洛终于意识到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媚儿与自己的交易,本来就是一个局,一切都是受了沈疏指使,将林戬换了位置,宗人府的那一帮人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只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林戬竟然会趁着这个间隙反而将宗人府里的侍卫们打晕,自己却是换上了侍卫的衣服,将计就计,好一招偷梁换柱! 林戬却说道,“若不是我事先早已调派了人马,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在你进来的时候,沈疏早已布置好了全局,就等着你,自投罗网!”林戬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无比的阴冷,却还是叫人不由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沈洛的眸子垂下来,叫人看不清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又是怎么样的一个表情,只不过那般阴沉沉的脸色,却还是不难看不出沈洛心中所想,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的,虽然他只是恭恭敬敬地俯身作揖,“还是世子有谋略!” 林戬只是朗声大笑道,“这是自然!”只不过却也没有多笑几声,一道寒光却是自眼里闪过,林戬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却在这时候忽然说道,“只是如今万不可松懈,沈疏的人马还守在了宗人府外。虽说本王已然在宗人府之中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只不过如今还少一个人,否则。我们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沈洛一听见了林戬这般说话,却是一惊。虽然心中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顿了顿,却未开口说话,只是微低着脑袋,依旧是沉默不语。 沈疏果然是派了大队的人马守在了宗人府的门口,而就在远远之外,未央依然躲在了暗处。还是她身后的阿风寻得的一个好地方,未央屏住了呼吸,不得不小心翼翼,她自然明白。就是以沈疏的能力,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自然是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更何况,他身旁还有一个如此敏锐的阿风。未央更是要全神贯注了,生怕有了什么差池。 只不过好在未央身旁的慕安一向是小心谨慎惯了,因而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能够掌握了全局,使得未央能够有了一个好的容身之所。这才叫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安心下来,只不过瞧着沈疏在宗人府外边等了许久,却不见得有什么动静,心里却又打起了鼓,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未央心里一惊,似乎有什么从自己的眼角一闪而过,她忍住了惊呼出声,只不过却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身旁的慕安,却见了慕安也皱起了眉,看得出来,方才的异样,慕安自然也是主意到了的,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出声,只不过那般面色凌然的样子,却是与未央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未央只是不明白了,她来这儿干什么?! 只不过却是这个时候,未央却来不及想这些,她一双如炬的火眼金睛里,分明是看见了沈疏似乎是有所行动了,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未央还是捉摸不透来。 而她自然也没有想到,阿秀潜入了宗人府之中,自是为了林戬而来的,虽说林戬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如此的阿秀,只是笑道,“怎么,皇姐,皇弟记得,那时你不是冰冷地说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么?如何这个时候,竟然又来帮忙了?”林戬这一番话说得戏谑,只不过站在他身后的阿洛却是紧紧地皱着眉头,他自然明白,就是以阿秀的性子,自当不会是说来就来的,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沈洛一想到了这里,却是不由自主地心下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果然,便是在这个时候,阿秀只是冷冷地说道,“解药,我要未央的解药。” 便是先前林戬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只叫了宗人府里人捎了口信给自己,说他拥有百日美人绝的毒药,而就是以林戬这般的性子,他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这其中,当然也会有与与阿秀的交易,而正是因为如此,阿秀才会以身犯险,独自一人来了宗人府之中。 而这,自然也是之前林戬提出来的,虽然阿秀还不知道,林戬究竟是有了什么阴谋,她所知道的,无非是哪怕只怀着微不足道的希望,也不能放弃,毕竟,未央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会如此,毕竟未央是自己的好姐妹。 一想到这里,阿秀深吸了一口气,直勾勾地盯着林戬的眼里更是目光如炬。 只是林戬却只是一直勾着别有深意的笑容,“如今皇姐你还有选择的资格么?自然我是先要安然无恙地出了宗人府的?!”林戬这笑容阴森,可总算是叫阿秀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直警惕地瞧着面前的林戬,阿秀的面色也沉了下来,这个林戬……究竟又是在想着什么阴谋诡计,只是自己如今这个时候,恐怕也只能听了林戬的话了。 虽然阿秀是没有料到,下一刻,林戬是会将他一双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只觉得一阵窒息的难受,不过好在林戬并没有要置自己与死地的意思,阿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林戬,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他是不相信林戬会杀了自己的,只不过他既然这样做,准没有什么好事情,阿秀早就预料到了,林戬是会利用自己威胁了外边的人马的,否则,就算是逃脱的了牢房,也逃脱不了宗人府之中。 一想到了这里,阿秀蹙眉,只是冷冷说道,虽然因为呼吸急促,她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自己没了呼吸去,“林戬,你可要想清楚了,外边可是千军万马,若是你伤害了我,你应该会知道你有什么好下场!” “我的好皇姐,您说您何必将自己说得如此高尚呢!”林戬一听见了阿秀说了这些话,嘴角的笑意不但没有没落了下去,反而是有深了几分,“你不过就是先皇的公主罢了,如今,你也不过只是一介草民,若不是齐律喜欢你,你以为,就是他这般冰冷的性子,你会活到现在么?”林戬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一字一句砸在了阿秀的心里,换来的,却不过是阿秀的沉默不语,虽说阿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不过林戬依然是打定了主意,有这样一个饵,自己自然是应该要好好利用的。 只不过沈洛却不知道林戬自然会是用到了这般强硬的手段,一时之间却是有几分犹豫了,“世子,若是您这般挟持了公主出了宗人府,便与乱臣贼子,没有什么分别。” “所以说沈洛,你最终不能成大事。”只是林戬听了沈洛这么一开口,却是摇了摇脑袋,又神色复杂地睨了沈洛一眼,“若不是我被关在了宗人府里,还用忍气吞声到了这般时候么?沈疏有千军万马又如何,我的大军已然在洛城城外等着,只要我出了宗人府,到时候里应外合,洛城迟早会是我林戬的天下!” 林戬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是愈发的阴险,而沈洛望着林戬这般模样,却是若有所思,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林戬却已然挟持着阿秀,朝着宗人府外走了出去。 而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危在旦夕的阿秀,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的,这个林戬,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只不过阿秀有难,未央还没有来得及急急地奔了过去,便是这个时候,慕安的身影早就自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早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了。 沈疏看见了被林戬挟持着的阿秀之时,脸上的表情自然是一脸的凝重,只不过林戬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疏,以及他身后自夜色的深处匆匆赶来的未央,只含笑说道,“沈疏,若是不想伤害了当今皇上的心上人的话,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也应该知道,若是你看着她死在了我的手下的话,齐律又会如何看你!”说到这里,林戬的一只手又紧了紧,直叫阿秀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来。 “不要!”未央跑得那叫一个气喘吁吁,等到她赶到了林戬的面前的时候,已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够急急地拦住了林戬,生怕他一激动,做出了什么事情来。 微风吹乱了未央额角的发丝,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她眉心的一朵红莲是愈发的妖娆。 而林戬,便是瞧着这般模样的未央,似笑非笑地说道,“如何,慕未央,都过了这么久,你还活着么?”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却是叫未央停下了脚步来,瞬间石化。 ------------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人算不如天算 林戬那一番话,沈疏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从头到尾,他只是面色凝重,不发一言,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然后便是瞧见了未央忽然急匆匆地赶来,而林戬话里别有深意,沈疏似懂非懂,不过却也明白,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 林戬的目光却在这时候自未央的身上收了回去,只是他的手却依旧死死地扣住了阿秀白皙的脖颈,即便是浓重的夜色里,未央也一下子就看见了她脖颈之上触目惊心的红印子,阿秀已然是面无血色,若是林戬再稍微地一用力,恐怕阿秀这一条小命,自然是保不住了,未央一想到这儿,心中又是一紧,却听得此时此刻的林戬竟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然后便只听得他邪邪地说道,“沈疏,我只要你送了我离开洛城,只要本王能够平安无事地出了这城门口,自然是会放了我亲爱的皇姐的,如何,你也不想无法与皇上交代吧!”林戬说这话的时候笑容含着淡淡的得意,似乎是笃定了沈疏会放了自己一般。 未央却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里,而她在瞧了一眼身旁的慕安,却是见他攥紧了拳头,双眉之间满是腾腾的杀气,虽然这般凛冽的杀气却是冰冷万分的,不过未央心里虽然无比焦急,却也明白,这可不是冲动的时候,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只能一把紧紧地抓住了慕安的手生怕他一冲动,就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毕竟就连未央也摸不清林戬的底细,根本不明白林戬此番如此嚣张地与沈疏对峙,究竟是何目的,如今,不管是谁。都不可轻举妄动的,而慕安,只是淡淡地睨了未央一夜。在心里呼出了长气来,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如炬的目光依然如一把锋利的刀剑一般。 未央只觉得心头颤颤,还在提心吊胆之际,便是这个时候,终于听见了沈疏缓缓开口,“世子如何如此执迷不悟,还是你认为,以一敌百。你有什么胜算?毕竟皇上,也是顾全大局的人。”沈疏的一番话倒是说得冷酷无比,毫不留情,就是未央也不由得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想着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顺着林戬的意思的么?沈疏的话说得如此决绝,若是让林戬恼羞成怒,这可如何是好!? 未央想着想着。一颗心更是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只听见了林戬冷笑一声,“沈疏,你高估了自己吧。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王谈?”他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冷笑一声,漆黑的瞳孔里,却是对沈疏满满的不屑之意,又是叫未央心头一颤,她想着自己还是低估了林戬的能耐,这个时候,林戬便是应该这个样子才对。 “好。”沈疏的表情虽说是阴沉得可怕,不过他却还是冷冷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只许你一人出了洛城。”沈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林戬身后的沈洛上,虽然说沈洛是自己的弟弟,只不过他既然是想要对江山社稷不利,自己便只能大义灭亲了,更何况,沈疏自然明白,在沈洛的心里,是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兄长的。 沈疏这话说得不近人情,自然也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沈洛的耳里,沈洛一张脸忽的阴沉沉地暗了下来,他便是知道,沈疏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只不过此时此刻,沈洛一双阴暗的眸子里,却是看见了林戬嘴角勾起的一丝诡异的笑容,也听见了他邪魅的声音,“我的人,不过也就只有这些,若是你喜欢,便尽管拿去就是,本王倒是乐意得很,毕竟这些,也不过是累赘罢了。”林戬这话一说出口,那便是以为着彻底的过河拆桥了,沈洛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自然没有想过,林戬竟然会是如此决绝的一个人,就算是他不念及自己以往与他的情分,难道他就不怕在自己也会狗急跳墙的么?这般想来,沈洛忽的往前走了一步,生意低低的,压在了林戬的耳畔,就像是沈洛此时此刻阴沉沉的表情,“世子,您不要忘记了,沈洛的手里,可是握有钱万大军的兵符,还有那些军火藏匿的地方,若是臣有了三长两短,您觉得您还能够如此顺利么?”沈洛说这话的时候是面无表情,却是叫看在眼里的未央撇了撇嘴,睡觉她怎么看着这般模样的沈洛,都像是他在苟延残喘额?!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心里也不知为何,只是无端愈发鄙视沈洛,眼神自沈洛的身上离开,她一双眼睛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身前的沈疏,却是瞧见了他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虽然未央也不知道这时的沈疏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自然呢也不知道此时沈疏心里的疼痛。 只是却在这时,所有人都听见了林戬嘴角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好,沈疏,本王便答应你。”此话一说出口,沈疏倒是依旧面无表情,只不过沈洛却是难以置信,那般的表情,就像是不敢相信林戬竟然会说出了这话一般,却是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只不过林戬此时却是拍了拍沈洛的肩膀,嘴角弯弯,不过却是叫人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的笑容,“沈洛,你以为没有了你,本王就成就不了大业么,只不过像是你这般墙头草的人,本王确实是应该考虑考虑要换一个人选了。”说罢视线更是似有若无地落在了未央的身上,直叫眼尖的未央背后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阴的冷风。而林戬却是继续说道,“更何况,如何本王还记得,不管沈洛你跟了谁,到时候,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你说就你这样一个倒霉催的,本王还能将你留在身边呢?”说着更是拍了拍沈洛的脸,力度虽然不大,只不过在寂静的黑夜里,却还是发出了啪啪啪的声响,直叫在场的众人皆是心头颤颤,想着这个林戬,实在是太过恐怖,而他分明也没有坐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就是他勾起的嘴角所露出的表情,才是最叫人惧怕的地方,就是未央在一旁看着,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往了慕安的身后躲去。 很快,沈洛的脸上就出现了暗红色的明显无比的手掌印,嘴角几乎沁出血来,只是沈洛却在这个时候忽而笑道,“世子或许是忘记了,世子被关在宗人府的时候,沈洛可是一直站在您这一边的,否则,世子认为自己如何能够如此顺利地出了府里去?” 沈洛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是急火攻心了,表情是无比的纠结,只不过林戬一听见了沈洛说的这话,反倒是觉得愈发可笑, 不由得笑出了声来,“这便是你说的顺利,若是顺利,如今我们还会被压制在了宗人府外么?事到如今,沈洛,难道你就不明白,自己如何会一次次的失败?看来,趁着这个机会,你是应该好好地反省了。 林戬说完了这些话,也就看也不看沈洛一眼,只是嬉笑着瞧着马上的沈疏,又往前走了几步,依旧是勾起了嘴角,“看来,沈大人是知道现在是应该如何做了?” 方才几番争执,林戬早已将狠狠掐住阿秀喉咙的手放了下来,只不过却还是挟持着阿秀的,就是未央和慕安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是再伤着了她,而阿秀至少是不觉得后怕了,方才林戬为了不让阿秀耽误了大局,早已将他打晕了,如今就是要看着沈疏如何去做了。 “你们送了世子出城。”沈疏终于在这个时候幽幽开口,不过却还是先派人将沈洛并林戬身后的几个小厮全部压入了宗人府的底牢里看着。 大军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洛城的城门口,未央一双眼睛却是在一路上牢牢地盯着林戬,生怕他会对阿秀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虽说他面上的表情依旧是无所谓的,似乎这一夜的波涛汹涌与他毫无关系一般,可是叫未央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而林戬也算是言而有信,大门徐徐打开的那一刻,未央终于忍不住朝着林戬吼道,“喂,林戬,男子汉大丈夫,你应该要言而有信才是!”只是黑夜里林戬的眼神却只是冷冷的,叫未央凝视着他,越说下去,声音也就越低了下来,是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林戬又勾起了嘴角,这才将身上的阿秀一把往未央的身上推去,而自己站在了大开的城门口,嘴角却是他诡异的笑容,“沈疏,就让本往来送了你一份大礼吧!”林戬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这一回,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不会是有什么好事情的。 只不过未央与慕安的注意力却只是在了阿秀的身上,阿秀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是即将醒来的趋势,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而林戬却在这时等着他的千军万马,只是深沉的夜色之中,他脸上的笑容便是这般僵硬了下来。 ------------ 第四百三十六章 敬王的出现 林戬自然不会想到,等他的,竟然会是他的父王,敬王爷。 在一片沉重的夜色里,未央许久不见了敬王,那一瞬间,只觉得他似乎是苍老了许多,似乎就连两鬓都斑白了,可是叫未央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只是瞧着这般模样的敬王,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而敬王只是坐在了马上,一身盔甲,是当年久经沙场的额威严身姿,只不过那般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他紧锁的眼里无言的伤痛,却再不复当初的敬王,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这让寂静的夜色更是显得一片死寂,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发出一点儿声音来,都是不合时宜的。 就是阿秀终于幽幽转醒, 一见了身前的敬王与林戬对峙的模样,张了张嘴巴,究竟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低下了脑袋来,捂着自己的喉咙,就是那抑制不住的咳嗽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带着压抑的。吓得未央不停地轻抚着阿秀的背部,小声地说道,“没事了,阿秀,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阿秀似乎是吓得不行了,身子颤抖着,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着,也是,谁从鬼门关走了一趟,都应该是这般的神情的,只不过阿秀的眼睛盯着林戬的时候,却只剩下了面无表情的一阵冷意。 虽说林戬没有置自己与死地,只是那时林戬的决绝,还有他那般蛮横的力气,就像是要将自己活活地勒死一般,这些,却是让阿秀记忆犹新的,只是她没有料到林戬竟然会是如此的决绝罢了。再好得,他们身上流的,可都是皇家的血脉! 阿秀忽然觉得。自己千方百计寻来了敬王,是正确的。只是她同时又不确定了,以林戬的冷血无情,他究竟会好好地听敬皇叔的话么?如今他手里握着千万大军的兵符,若是一旦起兵造反,洛城将会是生灵涂炭,而这一点,自然是谁也不愿意看见的。而阿秀更是不愿意,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答应了与林戬的交代,而私自到了宗人府之中。就不会最后成为了林戬的人质,也就不会惹出了这般的事端!阿秀一想到了这里,只在心里暗暗地指责着自己 ,只不过这个时候未央却是紧紧地搂着此时依旧在瑟瑟发抖着的自己,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一般。阿秀这才想了起来,她还没有拿到解药,如今的未央,却还是生死未卜,究竟应该如何是好。阿秀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只能够咬着牙,是不敢再看一眼未央的眼睛了。 而林戬自然是不敢置信,此时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竟然会是敬王!他的父王,不是身在扬州么,在这里,又是做什么?!林戬的面色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冷冷地瞧着面前苍老了许多的敬王爷,却依然是勾起了嘴角,只是冷冷地说道,“父王,这么久不见,还真是别来无恙么,怎么,您老人家在扬州过得不好么,还是特意来了洛城,见证我做完了您没有完成也没有胆量和能力完成的事情!?林戬的话里是毫不掩饰的深深的讽刺的神色,却是叫敬王只皱着眉头,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个畜生,休得胡闹,快些同为父去同皇上认错,请求他能够绕你一条命,否则,谁也救不了你!”敬王这话说得严重,不过所有热都只是大老远地听着,并没有听清楚了敬王究竟说了些什么。 就是耳力如同未央以及慕安,因着距离太远,还是听不见什么,只不过面色却是显得愈发的焦急,未央侧过脑袋瞧着依旧一脸淡然的沈疏,只是心急如焚地说道,“他们究竟是在说了些什么?难不成敬王爷是呀帮着他这个倒霉儿子么?”当初敬挽作乱,不过是因为一场误会以及心底里几十年都没哟解开的心结罢了,如今既然他已经释然了,就不该心怀怨恨,而除去这些不谈,未央心里想着这一位敬王爷还是很明事理的一位王爷的,她当时便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只是偏偏这个时候敬王忽然冒了出来,未央想着,这明显的就是要出了什么事情的节奏啊,只是远远地瞧着敬王神色莫辫的模样,一时之间,未央忽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似乎也就只能够干着急了,而便是这个时候,忽然只听得了沈疏在这时淡淡说道,“稍安勿躁。”就像是察觉到了未央正凝视着自己的眼神似的,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叫未央无端地安心了下来,既然是有了沈疏这样一句话,未央也不准备多想些什么了,最近的日子,她总是觉得困倦,累得很,走在了哪里都是连连地打着哈欠,大概是死期将至,未央想到了这儿又是苦笑一声,这才觉得自己都这样了,还在因为林戬额担心个什么劲,自然,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沈疏在哪儿等着了,而自己,也就是坐吃等死的节奏了吧! 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又是打了一个哈欠。 而便是在这个时候,敬王却是与林戬两个人争锋相对,林戬嘴角的笑容是万分邪恶的,“我说父王,您这般阻拦我又是何必,方才大概您也是瞧见了吧,这洛城之外的大军,那可都是我林戬的,自从你懦夫一般地逃去了扬州之后,先前跟着你的那些将军朝臣们也就对您失望透顶,如今,正是缺了一人来顶替了您老人家的位置,如此,父王,您既然是将这个位置交予了儿臣,儿臣自然是不会令您老人家失望的!”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不过却也是将林戬此时的心思一语道破,如今他既然是铁了心要与敬王作对了。 毕竟也是敬王的亲生儿子,林戬心里想什么,他又如何会不知道呢?也是这个时候,敬王忽然明白,当初的林戬,虽说嚣张跋扈,胡作非为,只不过自己却也因着他的母妃的缘故,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心声愧疚,因而也就对他所犯得过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多追究了,却不知道自己的纵容竟然是叫自己的着儿子无法无天了,如今更是视王法与不顾,更是惹出了这样打的祸端来,这一回,看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包庇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如今,这一条歧途,他已然是越走越远,殊不知,却在其中早已迷失了自己,当初的自己,也是好容易才能够从这其中抽身出来,如今这个时候,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戬如此啊。敬王虽说心乱如麻,不过一双苍老的眼睛却是清明无比的,因而很快就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却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阿戬,毕竟是父王对不起你在先,如今这般,也是父王对你好,就算你是要怨父王,父王也是逼不得已!” 敬王这话可以意味深长,却是叫林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忽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来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般想着,林戬的面上却是一脸的警惕,却在这个时候,只是听见了敬王波澜不惊地说道,“阿戬,领兵打仗,不是纸上谈兵,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以为你有了兵符,有了笔他们还要多得多的枪支弹药,你以为,光是凭着这些,你就赢了么?”敬王其实一开始不想说这些的,只不过天色寒凉,就是他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得沙哑起来,似乎是带着淡淡的心疼,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情感,只不过他发出的声音依旧是一字一顿,清清楚楚,“你真的以为,今夜,会有千百万的大军,在这洛城城门口等着你发号施令么?” 林戬面色一凛,他分明安排下去,天衣无缝的计划,究竟他这般说话是什么意思,林戬一想到了这里,只是眯着眼前,瞧着眼前漆黑的夜色里,却是空空如也,他似乎是意识到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瞧着面前的敬王,都是姜还是老的辣,只是林戬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王,竟然还会是如此的阴险。 “你……”林戬张了张嘴巴,只是依旧还是沉浸在了交织的气愤与震惊之中,也就不知道究竟应该是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所有的计划,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 他实在是想不出这其中究竟是有了什么有破绽的地方,更是不知晓在自己的眼里窝囊透顶的父王竟然还会有如此大的能耐,究竟这其中,是哪里来的问题?! 林戬一想到了这里,只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却是纹丝不动,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这时候,却有一道修长的身影,自敬王的身后走来。 却是叫林戬的一颗心忽然沉了下来,瞬间便是跌落了谷底了。 ------------ 第四百三十七章 被发现了! 林戬瞧见了齐律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齐律所设计了,什么图谋造反,什么养精蓄锐,卧薪尝胆,不过就是一出荒诞的闹剧罢了,而他处心积虑了那么多的时日,到头来,却也是全部都毁于一旦,若是说不甘心的话,林戬心中自然也是不甘心的,他为了这一日,苦苦准备了那么久的时日,钱万大军,全都是听从自己的指挥,若是此时攻城,定能使得皇宫,使得洛城重创,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未能够成功登记,对于齐律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自己也正好能够趁这个时候斩草除根,除掉了齐律这个后患,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齐律又是一个外姓的皇帝,等到自己弑君之后坐上了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就算是再怎么名不正言不顺,历史记载,那也会是匡扶国土,重新让林家人掌权罢了,这般的计划,早已酝酿了不是一日两日了,林戬自然是觉得无懈可击的,只不过却还是被齐律轻易瞧见了自己的破绽,这一点,林戬心里心知肚明,只是他心里却也在这个时候明白过来,自己终究是太过年轻,而近日所发生的事情,看在齐律的眼里,大概也就是如同过家家一般吧,林戬一想到了这里,分明知道这不过是自己想多了罢了,不过一对上了齐律那一双阴沉沉的眸子,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想着自己这个时候走就是无路可退了,他也就只能够仍由着那冰冷的镣铐束缚住了自己,官兵很快就赶了过来,林戬虽然面色阴暗,是满满的杀气,不过他很是无奈,最终也只能回了洛城之中。而这一回,却不止是宗人府,层层包围。将自己压入了皇宫之中。 林戬闭上了眼睛,想着自己只不过是漏算了一步。却还是落得了如此田地,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恨意,只不过在经过沈疏的时候,林戬却还是别有深意地望了沈疏一眼,究竟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冷笑一声,而那般的笑容。听在沈疏的耳朵里,始终像是有什么意思一般,沈疏是想要开口询问沈疏的,关于未央的事情的。只是林戬却是在这个时候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依旧是带着含笑的神情,只不过那笑容却是慢慢的戏谑,“沈疏,就是你今日抓到了我又如何。就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又如何,你今后,也不过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罢了!”说话间,已然是万分同情的语气,林戬说到了这里。更是朗声大笑着,又别有深意地瞧着沈疏,一眼,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朗声大笑着走开了。 沈疏是愈发确定了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至少,这件事情一定是与未央有关,沈疏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紧张,一片昏暗的夜色之中,他只是远远地望着远处还在与慕安以及阿秀嬉笑着的未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是飞快地跳动着,尽管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沈疏想着,自己一定是要查清楚的,因而他张着嘴巴,想要叫住了林戬,只是片片这个时候,齐律却忽然无端走了过来,一见了沈疏这把沉默不语却又面色凝重的模样,只是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若是那有事,便先回去,这件事情,我自然会处理。” 只是虽然齐律是这样说,不过沈疏只是迟疑了一番,却还是说道,“还请皇上放心,臣随后就来。”说罢只是转身朝着未央所在的方向急急地奔去,一见了未央爱算是安然无恙的时候,沈疏这才是松了一口气的,只不过却也是在这个时候是愈发的认定, 那眉心一朵梅花的古怪,却还是佯装什么也都没有发生一般,是如同一般淡淡的语气,掩盖了心中的慌乱,“来,我送你回去。” 未央自然是听见了沈疏话里的端倪,方才沈疏分明是说了,他是要送了自己回去,难不成他不同自己一块儿回去么?未央一想到了这里,抬起了脑袋来,望着还坐在了马上的沈疏,只疑惑地问道,“你还要回到皇宫里去么?”不过未央话一问出了口便是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简直就是愚蠢得无可救药了,如今不管是皇宫,还是洛城,都出了那样打的事情,若不是敬王及时赶到的话,恐怕皇宫都要沦陷了,只是自己这个时候忽然这样问,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齐律一个人自然是处理不过来的,这个时候,自然也是需要沈疏的相助的啊!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又想着若是沈疏送了自己回了沈府,再拐到皇宫里去的话,路途遥远不说,也怕他累着了,因而只是是笑了笑,只是故作无所谓地说着,又摆了摆手,咧着嘴吧,“不用,不用了啦,我就先去仙乐楼吧,我也想要陪着阿秀呢,你们就先回去吧,有慕安陪着我们,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未央说罢又瞧了瞧慕安,她自然是相信慕安的。 也是这个时候,慕安心领神会,对着沈疏点了点脑袋,是不容置疑的笃定的语气。 沈疏虽说依旧有些不放心,不过对上了慕安坚定的眼神的时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而未央却是这个时候,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忽的捂住了肚子,直说道,“等一下,你们先走吧,我有些内急!” 还没有等到阿秀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未央便是急急地跑开了,而慕安,望着未央这般神色匆匆的模样,更是神色复杂,只不过未央自以为自己的演技是天衣无缝,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其实是极度地担心着自己,只是跑到了一处一个人都没有的拐角,未央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不过那般正常的表情还没有持续多久,她只觉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吼间又是一阵腥甜,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哗的一声,一下子就将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全都给倒了出来了,未央想着自己最近的饮食还是挺清淡的,也没有多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啊,如何就忽然出了这般的事情呢,她越是这般想着,愈是觉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是全都给吐出来了,那般剧烈而难以忍受的呕吐感也就减轻了许多,未央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捏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抬起了袖子擦了擦嘴巴,正准备拍手走人,却是在了这个时候,他的身子忽然是无端地僵硬了起来,视线落及之处,却是瞧见了衣袖之上那一抹无比刺眼的血红色,可是把未央吓了一大跳,那眼神也是随之就黯淡了下来,只不过未央还是自嘲一般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将袖子往墙上蹭了蹭,又将袖角撩了起来,转眼之间,脸上又继续是笑意吟吟了,刚想着继续往前跑去寻找大部队,只是迎面却撞上了慕安,未央一惊,一双眼睛却只是愣愣地盯着他那一双忧伤的眼睛,又听得了慕安只是淡淡说道,“你究竟是什么情况?” 未央心里自然是咯噔一声响只不过瞧着慕安这般,却还是想要装傻,只是说道,“什么怎么一回事,不就是人有三急么,哦哦哦,慕安,我知道了,你竟然……”说罢更是护住了胸前,更是故意装作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来,只不过那也是她,慕安可没有心情与未央开这样的玩笑,只是依旧面色凝重地瞧着未央,却是不发一言,直将未央看得背后发毛,就是想要开口解释,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这个慕安,如何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那,未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却还是想不出了一个法子来,她只是在心里盘算着,究竟自己方才那般,慕安有没有瞧见?!若是自己招了,他又没瞧见,那自己不是不打自招,很是吃亏么?只是若是自己不从实招来的话,若是慕安方才看得清清楚楚,肯定又要查个究竟,如今p事那么多,到时候指不定是闹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就是未央再傻,自然也知道最近的自己是如此的古怪,早已让身边的这些人看出了端倪来,而沈疏与阿秀只是没有说而已了,这个秘密看来是再也隐藏不住了,如今又加上了一个慕安,未央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不过未央还在纠结之际,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慕安身后的阿秀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声,“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未央一听见了这话,立即眉开眼笑,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好容易夺躲过了慕安的视线,总算是回到了仙乐楼之中,慕安也算是离开了,未央合上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她一转过了身子,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吓死。 阿秀牢牢地跪在了自己的身前,早已是泪流满面,“未央,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未央不知道阿秀为何这么说,只是一阵慌张,“阿秀,你怎么了?” ------------ 第四百三十八章 未央的苦恼 阿秀自然是不想未央知道她所做的那些事情的,只不过事到如今,阿秀自然明白,若是她不告诉未央实情的话,自己便是在欺骗了未央,即便是未央恨死自己了也好,还是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也罢,阿秀想着自己必然是要告诉了未央实情的,无论她即将会是如何看自己,她跪在了未央身前的时候,已然是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了,因而便是紧闭着双眸,一咬牙,就告诉了未央关于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以及未央如何会因为了自己,而中了林戬的毒的,“未央,对不起,若不是我,那时白湛毁了他所有的毒药,若不是我私自藏着,后来又想要毒害林戬,那毒药也就不会到了林戬的手中,更不会是因此而害了你!”阿秀说到这里的时候双肩不断地战栗着,身子也是颤抖地厉害,只抽噎着,简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却是让未央瞧着,很是不知所措,虽然不是很明白阿秀的话,只不过未央光是瞧着阿秀这般,自己的心里也就无端地难受了起来,别说自己这毒本来就是林戬给自己下的,就是阿秀亲自对自己下了毒,未央自然也是不会怨恨她的。 一想到这里,未央赶紧扶了阿秀起来,单单是她瞧着阿秀这般泪流满面的模样,就是未央自己也要哭了,不过却还是强撑着笑容,咧着嘴笑道,“阿秀,阿秀,你不要哭啊,我不怪你,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未央这可说得是大实话,她与阿秀本来就是好姐妹嘛!只不过阿秀却是许久才平静了下来,在未央的安慰之下,虽然她的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只是抽噎着说着话。一边说着,一边更是紧紧地握住了未央的手,目光笃定。“未央,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就是我没了这一条命,我也一定要治好你,我不会看着你出了任何事情的!”阿秀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是通红的,刚刚才收住的眼泪不禁又落了下来了。 只不过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过来,就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不禁开口说道,“我知道了,阿秀,怪不得你以身犯险。你是不是就是为了解药,所以才会去找了林戬,才会只身潜入了宗人府之中,也才会被林戬那家伙所钳住?”见阿秀只是沉默不语,既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更没有多说些什么,未央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是愈发的笃定了,不过却也是在心里忽然心疼起了阿秀起来,想着这还是因着自己的缘故。差点儿就将阿秀给害死了,方才阿秀还给了自己跪下去呢,若是阿秀为了这件事情而出了山么三长两短,未央只想着自己怕是跪个千八百回都是不够的了,“阿秀,你真傻,你怎么能够因为我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呢!你就放心吧,白湛既然都说了,他已经找到了解药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呢?总之我这个人福大命大,这么多次都是大难不死,如今那里又那么容易死的,一定是必有后福的了!”说着更是故意装作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笑得那叫一个欢脱,“阿秀,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我那么怕死的一个人,若是真的知道自己是快要死了的话,恐怕早就是怕得直哆嗦,是站也站不稳了,如何还会像是现在一般,好好地站在了你的面前的!”未央说到了这里,又是咧着嘴吧,只兴高采烈地笑着,“所以说,你就放心吧,就是这一会子,我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若是你再为了我这般不顾自己的安全,到时候不要我安然无恙,你却出了什么事情,这岂不是叫我不安么!你不是折煞了我么!”未央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若有其事,乍一听,好像还听着是有几分道理的,虽然也不排除这其中,更多的,却是歪理的成分,不过却也叫阿秀终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握住了未央的手,不无激动地说道,“未央,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情啊!” “这是自然,我哪里还能出什么事情呢!”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是故作轻松,只不过她心中的心思,只怕也只有自己才会知晓了,未央并没有告诉了阿秀,其实她想起了那时她还在了山上的时候,道观里的老道姑对自己说的那些一听着就是无比森然的一番话语,似乎是早就料定了未央会发生了既然你这些事情一般,那般的灵验,简直叫未央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了,她一想到这里,那嘴角的额笑容也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了起来,只不过未央却还是极为勉强地保持着正常的神色,不让阿秀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而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一拍脑袋,脑海里忽的无端出现了林老太太不苟言笑的一张脸来,自己如何是忘记了,林戬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是告了一段落了,值不够后续要处理的事情与这会子比起来,却是要更复杂的,且不说齐律是要如何处置了慕二郎了,只是如今证据确凿,自己这个二伯被抓到的时候也是有真凭实据的,若是想要为自己的二伯脱罪,那也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了,更何况,就是自己有这个心,如今更是齐律扳倒了慕家的好机会,虽说自己如今姓慕,也算是半个慕家的人了,不过就是齐律这般的性子,恐怕自然也是不会照着自己的面子做事情的的,谁叫他如今是一国之君,公私分明呢,慕家宅大业深,若是能趁此机会,将慕家连根拔起的话,对慕家来说,定然会是一个不晓的打击,未央并不是不知道齐律的难处,知道这也并非是为了齐律这个家伙的一己私欲,更多的,也是因着为了整个江山社稷着想,未央还在四思忖着这件事情的时候,慕天赐已然是被未央叫醒来,到了偏厅之中,此时天还未蒙蒙大亮,四周都是灰蒙蒙阴沉沉的,慕天赐更是还没有睡醒,正睡眼惺忪地揉着演讲,视线都哈市模模糊糊的,整个五官更是因为了困倦又忽然被叫醒,是洗漱都来不及了,看着就是一副邋遢的模样,又是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更是懒散地说道,“我说六姐姐,我这正睡着呢,您就这般忽然将我叫了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扰人清梦可是很难受的知道么!” 这小子还真是能睡,未央近来睡得时间明显变短了,虽说老是觉得累得很,不过躺在床上又是睡不着的节奏,如此翻来覆去的,倒是将睡意全都给驱散了,如此恶性循环,未央是天天起了一个大早,就像是此时此刻,虽说慕天赐这个家伙,依旧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不过未央却还是很负责地同他讲述了慕二郎所犯之事与慕家之间的利害关系,直将慕天赐听得那叫一个一愣一愣的,全然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不过被清晨时分那清凉的过堂风猛地一吹,原本还弥漫着大雾的混沌沌的脑子忽然也就清醒了许都,可是叫慕天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未央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慕天赐可算是眼前一亮,终于一拍脑袋,明白了过来,“哦,我懂了,原来你说的是当今皇上会因了二伯的缘故,来找了咱们慕家的茬,虽然说他早就想要找慕家的麻烦了,不过这会子总算是给逮着了机会了!” 大致说得还是对的,只不过未央怎么听,都觉得怎么怪怪的,却又说不出这话究竟是哪里奇怪罢了,也只能是点了点脑袋,赶紧是纠正了从慕天赐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其实吧,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吧,当今皇上可是明君,这一点咱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也不是他想着故意来找了咱们慕家的麻烦,只不过是形势所逼罢了,若是真的有选择的机会,想来她也不会是这般的无情决绝的,所以你个傻小子就不要杂七杂八想那么多了,乖乖地照着我所说的做去,皇上自然是不会对咱们慕家如何的?” “能相信他么?”幕天赐总算是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与重要性,瞧着未央还这般轻松的模样,却是紧张了起来,也不知道未央是不是怕自己多想才不告诉自己的缘故,不过他慕天赐也是有脑子的,齐律还不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慕家的家给抄了!?慕天赐一想到了这儿,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响,也忽然不知道是如何是好。 “上一回我交代的,将地皮和生意给卖出去的事情可是如何了?”还是未央冷静,这个时候淡淡开口问道。 只不过慕天赐依旧是无比的慌张的,虽然一听见了未央这般问自己,点了点脑袋,不过终究还是记得团团转,这下子,可是如何是好?! 而未央定了定神,却没有如同慕天赐一般的慌张,既然是办妥当了,那接下来,不也就好办了么?!未央这才高兴起来,想着这些个好主意,反正都是齐律与沈疏都同意了的。 ------------ 第四百三十九章 回忆之敬王 未央在见到了敬王的时候,是在皇宫的御花园之中,她本来是想去寻了沈疏的,只是沈疏还在昭阳殿里,一时之间未央只觉得有些百无聊赖,只能够在皇宫里随意地溜达着,只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正在唉声叹气的敬王,正在喝着摆在桌案上的一杯茶,叹着气,眉眼之间更是布满了愁死,不用问,未央自然也知晓了敬王究竟是在愁什么的,她想了想,反正自己同敬王也不熟的,虽说当时敬王他离开了洛城的时候也对自己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话,不过那也是暂时的消失了隔阂罢了,如今既然是与林戬有关,未央心里也不知道敬王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林戬继续做出了背叛了齐律以及国家的事情,想了想,未央不禁是心乱如麻,想着这样一个是非之地,自己还是不应该多待的,一想到这里,她不禁呼出了一口长气来,赶紧调转了脚步,转身就跑,一张脸上却是神色复杂。 只不过偏偏这个时候,未央那一双无比灵敏的耳朵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敬王是在这个时候叫住了自己的,下意识的,未央的脚步一顿,明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就算是躲,那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自己方才是明显的身子一僵,若是故意装作了没有听见了敬王的话,那也太明显不过了,一看就是在躲闪着他老人家的,想了想,未央抱着尊老的良好心态,又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灿烂无比的笑容来,这才转过了身子,又是傻兮兮地笑着看着敬王,一时之间就连怎么请安也不知道了。只是一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似的,缓缓地走近了他,也不知道敬王这般神色复杂地瞧着自己。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事情。 而敬王明显还沉浸在了某种思绪之中,全然没有瞧见未央此时此刻那般做作的表情的。因而更是没有注意到了未央的异样,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冲着未央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来,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个位子,说道,“不必拘谨,如今我已经不是敬王。坐吧。” 这话说得,可是叫未央一愣,似乎又想起了那一日敬王离开了洛城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模样。未央想着自己如何是没有想过的,恐怕敬王果然是改变了,再也不复当初的威严的王爷的模样,也少了那时的心狠手辣,未央瞅着敬王这般模样。也不知道为何,只是忽然之间,竟然在脑海里想起了慈祥两个字来,其实也不能够说未央是想要无端想起了这两个字的,虽然说如果是在大半年之前。未央是打死也不会在敬王的身上找到了这两个字的,只是这个时候,未央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相信了敬王的这般模样是真实的,就像是经历了炼狱的老者一般,白发斑斑,伤痕累累,尽管那一双深邃的瞳孔之中还存在着往日的威严,却少了以往的那深藏不露的杀气,那一瞬间,未央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与敬王亲近了起来,尽管先前还有了好几次,敬王对自己是动了杀机。 虽说未央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瞧着敬王的模样,却还是如他想象中的模样,一双脊背挺得笔直,不怒自威,只不过让她愕然的却还是敬王那斑白的两鬓,一定是想了很多的事情罢,否则如何会忽然生出了这样多的白头发,未央还在这样想着,就是自己也讶异,自己心里所想的话竟然还会在了这个时候脱口而出,“敬王爷,您是不是在扬州,过的一点儿也不快乐啊?!” 未央一说完了这句话就忽的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着自己还真是心直口快,恨不得是狠狠地抽自己一嘴巴子,她应该明白的,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多说呢,自己心里想想也好,方才自己瞧见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已经是如此的无礼了,想来敬王爷也不知道在心里对自己打低了多少的分数了,自己此刻又口不择言,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好死不死的话来,恐怕此时的自己早就是负分滚粗了吧,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不禁又是一阵恼,这个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了,想着自己是一定要将自己的嘴巴缝起来才是。 只是她还在自个儿一脸苦逼地香泽自己如此不恭敬会落得的好下场,却没有想到敬王爷却在这个时候苦笑一声,一听见了他有些沙哑的声音,未央是愈发的惊呆了,不过有了先前的教训去,却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听着敬王爷继续说下去,“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之前那么对待阿戬的话,他也不会恨我到如此的地步,更不会做出了那般荒唐的事情,当初我虽说是离开了洛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阿戬的,虽说他从小就待我不亲近,总觉得是我害了他的额娘,只不过我们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我又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心里想什么,我又如何不知道呢,当初我之所以匆匆离开了洛城,无非就是为了让涣歌能够安心罢了,那个孩子,之前受了那么多的苦,再继续待在了洛城,也只能够愈发的痛苦而已,为了涣歌,我放弃了阿戬,所以如今,才会落得了这般田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做好父王的责任!”敬王说出了这一番话的时候是发自肺腑,未央开始第一次听见了敬王说这般话的时候,就已然明白了,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愧疚,那一刻,未央的心里是有所触动的,虽说她在这儿只是一个弃妇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父爱是什么样子,她那时初来乍到,也不过是想着没有爹就没有爹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后来遇到了李大,虽说他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过到一开始的不打不相识,如今早就是比父女还亲了,更重要的是,未央瞧着敬王这般,忽然想到了自己远在天涯海角的父母,她本来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只是却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来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岁月,而那时的自己又是如何了,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如何了,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未央自己也没有发觉,竟然好几次梦见了自己回到了那时生活的世界里,而那般的感觉随着时间的逐渐消逝就是这般愈发的强烈起来,有时候,就是未央忽然疑惑了,究竟自己是否是即将要回去了。 未央想着这里,心中忽然不舍起来,竟然连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此时此刻的眼角竟然忽然湿润了起来,这般想着,心里的话又是不假思索地开了口,“是不舍么?” “是不舍啊!”未央没哟想到敬王也会是应了一声的,不免有几分愕然,却在这个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只听得了敬王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未央,你要听我说了一个故事么?”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噙着泪水,这还是未央第一次看见敬王忧伤的泪水。 只不过这会子未央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寂静的御花园的一角,敬王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们,说起了尘封已久的故事,而这还是未央第一次听说了关于林涣歌的母妃之外的故事,敬王的声音是沉沉的,就像是一潭深不可测却又清澈见底的湖水一般,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了湖面,惊起了一汪波澜。 而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终于听说了那样一个关于敬王和贤王妃,便是林戬母妃的故事,而这样一个悲剧的伊始,便是当今皇上娶了敬王心爱的女子之后,敬王借酒浇愁了好一段岁月,而就是在一次花间月下,他提着酒壶,兀自独饮着,只是无论如何,他心里的悲凉无以复加,都是这一壶美酒无法浇灭的,反而铺天盖地地袭来,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敬王,他一张脸通红,俊美的脸上却满是不甘心以及仇恨的心情,他恨老天爷的不公平,为何要这般对自己,而就是这般醉眼迷离,满腔愤慨的模样,却是吸引了无意之间在此驻足的女子,便是之后的贤妃,当初将军府的长女戚贤,之所谓一见倾心,大概说得就是敬王与那一位贤妃吧。而这之后,便是将军到了昭阳殿里,话里隐晦,却还是透露了她心爱的长女的情思,先皇自然明白,不过却没有表态,只是说了这件事情还需敬王亲自做主才行。 这件事情本来是可以这般平安无事地过去的,只是当时的敬王却是恨极了先皇抢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当先皇同她说,“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皇弟,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何况不能随便对待的,更何况,这又是戚将军府的长女,若是你不喜,朕便去告了戚将军去,早点断了也好,还请皇弟仔细思忖,可千万不能日后再耽误了那一位姑娘。” ------------ 第四百四十章 老者 这话说得,就好像皇弟他为了自己着想似的,若是先前,恐怕他敬王还会恭恭敬敬地听了他最敬重的皇兄所说的,只不过如今却偏偏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下子,敬王只是冷笑一声,瞧着先皇的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更是毫不掩饰的冷意,“皇兄又何必惺惺作态,若是你真的是这般想着,就不会夺我所好,如今,你只怕是臣弟娶了将军府的女儿,笼络了戚将军的势力,会借机造反吧!” “你这又说的是什么话!”先皇自认自己一向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弟弟着想的,如今这样说来,也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不想他步了自己的后尘,毕竟当初自己娶了他不爱的女子,也是自己的过错,耽误了人家姑娘,还让兄弟之间如此隔阂,只是他却没有料到敬王会忽然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这下子,就是一向好脾气的先皇也不由得生气了,板起了一张脸来,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皇帝,你究竟还要对皇兄怄气怄多久!” 只是敬王却更是冷笑一声,一双眼睛里也就是愈发的没有什么表情了,在他的眼里,君是君,臣是臣,而身为君王,当然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而敬王却在这时说道,“皇兄还请放心,臣弟自然会娶了那一位贤姑娘,日后只要是皇兄不想要臣弟所做的事情,臣弟便一定不会令皇兄失望的!”年少负气的男子,便是在那个时候说出了那样一番决绝而又阴狠的话来,转身离去之时,却没有看见身后的帝王又苍老了几分,一行滚烫的热泪落了下来,不禁掩面而泣,深深地长叹了一声。却是久久都说不出了一句话来。 而不就之后,花轿迎进门,将军府的戚姑娘自然是满心欢喜。大红的盖头之下,却没哟看见敬王眉眼之间深深的暴戾。既不是心中所爱,自然是高兴不起来了,而那一夜承欢之后,注定了这是一场悲伤而又失败的婚姻,尽管敬王后来也并未再娶,尽管他们二人是相敬如宾,不过戚贤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敬王的心里是没有自己的,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而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独守空闺。再很少见到了敬王的影子。 年幼的林戬更是如此,有一日,他忽然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的神情,“额娘。他们都说我是没有父王的孩子,我真的是么?” 那时的贤妃受尽了孤独的折磨,很快就衰老了下来一听见了林戬的话,更是扑簌簌落下了热泪来,不过却还是强撑着笑容说道。“怎么会,那不过是那些没有教养的坏小孩说的胡话罢了,我们阿戬,如何会是没有父王的小孩呢?” “那父王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年幼的孩子自然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下子刺痛了贤妃的心,直叫她张了张嘴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而也是那个时候,贤妃终于在无意之间得知了,原来在敬王的心中,是还有一个日思夜想的女人的,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无视自己,甚至在将自己娶进门之后,更是常常地不在王府之中,而甚至敬王对那个女人的爱,在认识了自己之前。贤王妃究竟还是不明白,若是敬王心里已经有女人的话,又何必娶了自己,狠心决绝如她,叫贤妃心里无端生出了恨意来,她毕竟还是恨极了敬挽的,恨他的自私一无情,因着那无休无止的恨意来,最终还是日以继夜地折磨着她的身子,到了最后,贤王妃更是因此郁郁而终,而临死之前,她睁着眼睛,眼睛凹陷了下去,原本憔悴不堪的脸孔此时更是黯淡无光,就是皮肤也是暗沉沉,那时林戬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他的额娘死的时候,他就趴在了床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而就是这三天,他却始终没有瞧见了敬王,即便到了后来,敬王府搬迁,将他接了过去,林戬的心中,早就对敬王有了隔阂,若不是他,他的额娘又如何会落得 这般田地,林戬一想到这里,就没有将敬王当做了自己的父亲过,每每瞧见他,他的眼眸便是异样的冰冷。敬王看见了这个长相如同与自己一个模自里刻出来的少年,心里却是觉得愈发的羞愧,想着若不是他原先冷落了贤儿,这孩子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而就是因着这般缘故,对林戬很是溺爱,虽说他是常常不在了敬王府,对林戬却还是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极度地溺爱,也正是因为林戬的缘故,敬王爷更是没有纳了续弦,这也就使敬王府愈发的冷落了下来。只是虽说他是如此的宠爱林戬,只是林戬却依旧对自己的这个父亲充满了隔阂的,甚至因为从来都没有给敬王好脸色看过,敬王知道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也不生气,只觉得是愈发的羞愧,只是他却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了如此缘故,却是叫林戬愈发的嚣张跋扈,总而言之,自己是不能够有什么不顺从了他的地方的。 他以为这样就能够减轻自己的罪过了,只不过林戬对敬王的恨意也就越深了,正是因为自己这个冷酷无情的父王,才会叫他的母妃惨死在了自己的身前,林戬只要一想到这里,对敬王也就只剩下了恨意与不甘心。而到了后来,林涣歌的到来,更是挑起了林戬心中的满腔怒火,他也终于知道,原来在自己父王心目中心心念念,那么多年了都没有忘记的伊人,竟然会是当初的贵妃,林涣歌的生生母亲!林戬没有想到,正是因为林戬的到来,竟然将他的父王在自己身上最后的一丝注意力也剥夺得一干二净,因而,就是因为林涣歌的到来,他才会愈发的变本加厉,为非作歹,只不过敬王却依旧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哪里会知道其实敬王对他的一举一动是了如指掌的,只不过因着那没有尽到了作为父亲责任的愧疚,因这人涣歌的出现,让敬王愈发觉得只对不起这个人儿子,因而在林戬屡屡闯祸之后,只能够在暗地里派了人来,帮着林戬处理了事情,他以为,或许只有这般,才能够弥补对林戬的忽视,才能够减轻心中的罪过。 不过,知道敬王不顾一切地带着林涣歌离开了洛城之后,直到他在了扬州听说了林戬竟然胆子大到想要弑君夺位的时候,敬王在多少年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究竟还是大错特错了,他不禁掩面而起,曾经威严的王爷,说起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在未央面前,呜咽着哭泣着,未央一时之间只觉得不知所措,毕竟人家是一个堂堂的王爷,还是一个长辈,未央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怎么安慰了敬王的,想了老半天这才终于说道,“王爷不必担心,这不,林戬不是已经被抓了么,也没有出什么事情的!” 只不过未央的话这才刚一说出了口,就恨不得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她想着自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能提这把尴尬的事情么,未央一想到这里,赶紧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我说王爷哈,我不是这个意思!”想了想,又恨不得再抽了自己两嘴巴子,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张嘴又想要解释,只不过想了想,却还是只能乖乖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心里却是在想着,这般特殊的时候,就是自己这一张破嘴,既然说什么都是错的,那还不如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什么都不要说得才好,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却只听得了敬王又是叹了一口气,忽然又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同你提起,慕姑娘,还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不是身为一个王爷的命令,而是痛改前非的老者的恳求,其实就算是敬王不说,未央自然也是不会随便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未央只觉得如今看见的敬王只比自己先前所瞧见的呀亲近了许都,虽然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显得亲近了,或许他称呼自己的不再是本王本王的,而是再慈祥不过的我,或许是他眼角深深的鱼尾纹还有他嘴角慈祥的笑容,却是叫了未央只无端地安心了下来,咧着嘴吧,忽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王爷,您就放心吧,我是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未央想着自己的肚子里边反正都已经装着那么多的秘密了,这一回还是不介意多装了几个的,更何况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是这样恳切地拜托了自己,未央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未央还在乐呵乐呵着,而沈疏显得低沉的声音便是在了这个时候传来了,“未央。” ------------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最后的交易 未央一听见了沈疏的声音,是愈发的兴致勃勃,瞬间也不管敬王爷在不在的,就朝着沈疏扑了过去,不知不觉早已是骄阳似火的正午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了敬王所讲的那一个故事,未央只觉得不知不觉,时间也就过去了大半,心里也就愈发的激动,紧紧地勾着沈疏的胳膊,嘟着嘴巴瞧着他,“哎呀,沈疏,你可算是出来了!要是你再不出来,我可都是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沈疏听着未央的话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只笑道,“自然是要让你饿一饿的,不然这大胖个子如何减下去!” 这话说得倒是毫不含糊,未央的脸先是冷了一下,只不过转眼也就变得笑嘻嘻的了,那表情,完全是死皮赖脸的模样,“胖点好,我就不信,压不死你!” 反正他们两个人就是如此,在互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无法自拔。 而沈疏的视线落在了敬王的身上的时候,却还是轻咳一声,也终于意识到了这般毕竟是不妥的,只不过未央那丫头实在是太叫自己无可奈何了。沈疏的表情起初还是有几分僵硬的,虽说很快就恢复成了神色如常,微微俯身,说道,“王爷。” “如今我既然不王爷,就不必这般称呼我了,你们一个个的这般,可是叫我如何是好?”敬王倒是显得很是无奈,沈疏和未央这一对夫妻,一口一个王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有多威风似的,他虽然是笑了笑,也是因为了有了未央这一个活宝的缘故如今既然是瞧见了沈疏,也就想起了正经事情。不禁开口问道,“犬儿……”他的心里,毕竟还是担心着林戬。虽说林戬做出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过那也是因为了自己的缘故。若是要惩罚,那也应该是自己才对,敬王的眼里满是焦急与担忧的神色,事到如今,他仍然不希望林戬出了什么事情,这个儿子,本性并不坏。敬王心里自然是知道的。 未央知道这个时候沈疏与敬王自然还有话说得,虽然心里有小小的不满,不过表面上却还是一把放开了沈疏的胳膊,只佯装无所谓地说道。“走吧,走吧,你们大老爷们事情就是多!” “你一个人,在皇宫里可要小心些。”虽说皇宫戒备森严,只不过沈疏还是担心着未央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不舍,不够在他对上了未央的眼睛之时,却是看见了唯一昂很是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走吧!”末了又补充了一句。“皇宫管饭的吧?!” 他是真饿了,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来,只不过却没有想到就是自己这样一句话,竟然将四周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宫女太监门全都给逗笑了,她自己倒是没有意识到她方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有多少忍俊不禁的,只是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想着自己果然是一个吃货,这下可暴露了吧!不够只这样做也没有什么错的,人总不能活活地被饿死吧!而未央的这幅模样叫沈疏看着倒很是无语,原来方才未央看着自己火急火燎地真的是单纯地因为可以吃饭了,虽然沈疏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一想到自己竟然因为这般而觉得不舒服,只觉得是万分古怪,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和饭争风吃醋了,一想到了这里,沈疏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够视线倒是一直凝视着未央渐渐离去的背影的,这丫丫头啊,他不禁摇了摇脑袋,还真是叫人操心啊! 而沈疏的目光这样明目张胆,敬王自然是察觉到了,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只笑道,“楚姑娘可是个好丫头,沈大人可要好好珍惜,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这是自然。”沈疏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就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嘴角弧度的上扬,他在心里想着,如今林戬伏法,朝廷终于渐渐地也算是安定下来了,他给了未央所有的东西,只是独独缺少了安定,等到处理了这儿的所有事情,他自然是会带着未央游山玩水,远走高飞的,这不也正是未央心中的希望么? 只是沈疏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心头一颤,虽说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疏只觉得,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着,拜托着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够与未央有什么关系。 未央咬着筷子,吃了一桌子的菜之后,表情却是一脸的平静,想着皇宫里的东西看着不过就是造型精致了些,味道也就平平,还不如一品楼的东西呢,一想到这里,未央吃了没几筷子也就饱了,不过酒足饭饱之后,她心里却忽然想起了正经事情来,刚刚卧在了榻上,却是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一拍脑袋,心里恼着自己方才听敬王所说实在是太过忘我,如何敬王给我拿国际了正经事情来,未央一想到这里,又是狠狠地拍着脑袋。 她来了皇宫,自然是想与齐律询问了关于他如何要解决了慕二郎一事这件事情的,如今,她就只怕着齐律明面上躲着自己,暗地里却判了慕家一个抄家,到时候若是没收了慕家的全部家产,这可如何是好!不行不行,未央一想到这里,赶紧火急火燎地跑去了昭阳殿去找了齐律,不过看来齐律也是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了,空荡荡的昭阳殿反而不见了敬王,齐律一眼瞧见了未央急匆匆的模样,又若有所思地睨了沈疏一眼,这才退去了昭阳殿内的一种宫女太监们,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是为了慕二郎的事情而来?” 沈疏瞧着未央如此,苦笑一声,只不过眼里却是担忧的神色,这个傻丫头,不知道自己猜吃了饭么,如此心急,若是肚子坏了可如何是好,一想到这里,沈疏的心里又是一阵心疼,只不过未央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些的,只是嘿嘿一笑,又学着朝中大臣的模样朝着齐律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皇上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我不若不是为了咱们家二伯的事情,也不敢来打扰你与沈大人的雅兴不是!”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齐律的笑意倒是愈发的深了,顺着未央的话说到,“亏你也晓得,怎么,你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未央一听了齐律这话,本来还想着齐律自然是好说话的,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可是叫未央又是忽然情不自禁地满脸黑线,想着自己方才果然是误信了这个家伙,齐律倒是想的好主意,他将这件事情推给了自己,是绕了慕二郎不是,严惩了慕二郎又不是,他既然敢说这话,自然是料定了自己心里是怎想的,他们两个人既然都知道对方的想法,不过齐律就是不说,还真是好主意! 未央眯着眼睛,早就知道齐律心中的盘算,反正自己若是先开口的话,定然是要顾及着齐律的面子,同时也不能够让自己吃亏了的,这难度系数还真大,这个齐律,果然是皇帝做久了,都成了皇帝精了,未央那眼神瞅着沈疏,谁知道沈疏这个时候竟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脸上瞬间恢复成了以往千年不倒万年冰山脸。 未央再一次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重要性,好在她自然来了昭阳殿,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因而,尽管瞧着齐律这般模样,未央的心里倒也不慌张,反而还是嘿嘿地笑着,准备采取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策略,对了齐律说道,“我说皇上大人,咱们既然都认识了这么久了,交情也深得很,我知道,您无非就是不想慕家的势力继续留在洛城罢了,您可就放心吧,咱们慕家也不想,既然大家都不想,那离开了洛城,自然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只不过咱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的……” 未央这话说得倒是一脸的谄媚,齐律眉眼微挑,虽然表情依旧是似笑非笑,不过却也是在这个时候说道,“但说无妨。” 话音刚落,未央一下子就哭丧着脸来,只是说道,“我说皇上大人啊,您这就可是不懂了吧,咱们慕家可是一大家子的人啊,若是离开了洛城,不是让咱们去喝西北风么,到时候我定然是要找沈疏帮忙的,沈疏帮不了这么大一个忙,就要来找您了,那还不是要活生生把您老人家给吃穷了么,我这不也是为了您着想么?” 这话说得倒是厉害,齐律这才笑道,“你这话说得不错,我可以不缴了慕家的钱财,只是未央啊,你再如何聪明,却还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这下子可是轮到了未央惊讶了,她忘记了什么,她那么聪明,记忆力又如此的发达,哪里还会忘记什么的?! 未央只讪讪地笑,却在这时只听得了齐律淡淡说道,“慕家的那一位林老太太对洛城看得重,可不是轻易就能让步的!” ------------ 第四百四十二章 走不走 未央一听见了齐律这般说来,一颗小心脏是嗖的一下子沉了下来,一拍了脑袋,未央是几乎被自己给蠢哭了,她如何又没有想到的,她想着倒是轻巧,将慕家的未来规划的那叫一个完美,之当着有自己在,慕家的老百姓们便能够高枕无忧了,毕竟如今早已变卖了房契地契,转换成了货真价实的银票子,到时候就算是齐律真的抄了家了,慕家的老百姓们早就是逃之夭夭,远离洛城去了,慕家人自然能够高枕无忧的,未央想得那叫一个美满,不禁深深地佩服着自己的足智多谋,瞬间觉得自己很是机智的,想着想着也不由得咧着嘴吧,笑出了声来,却也是在了这个时候。只听得了齐律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语,就像是一盆刺骨的冷水淋了下来,一下子将未央浇了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未央打了一个哆嗦,想着还是齐律要机智些的,这才仰着脑袋问道,“那皇上大人,您说应该怎么办吧?” 既然齐律能够想到了这个问题,那自然,也是知晓了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的,未央也懒得多想,只是目光灼灼,眨巴着眼睛瞧着齐律若有所思深深地皱眉的模样,只不过她去没有想到,齐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又摇了摇脑袋,直说道,“自己的事情你自然是应该学会自己解决的,未央,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你应该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情,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才行!”看吧,又吧所有的活都往自己的身上推,着可不是将自己给推入了火坑的节奏么!未央只觉得背后一阵瑟瑟冷风刮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一对上了齐律那一双人如炬的眼睛。更是情不自禁地又是一个哆嗦,心里想着齐律这个家伙还真是会盘算,如今自然是不能靠他了的。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又将视线凝固在了沈疏的身上。如今无疑林老太太是未央心头上最大的一个坑,未央心里自然是想着若是别人不帮着自己也就罢了,沈疏好歹也算是慕家的女婿,他总是应该帮着自己的吧!只是一瞧见了沈疏这般冷峻呢的面孔之时,未央的一颗小心脏忽然至今又是凉了半截,她觉得自己本就是应该知道,这般的事情。面前的两个大男人,不管与慕家有了什么关系,都会是袖手旁观的,想来实在是林老太太实在是太凶残了。又是阿阳不苟言笑的性格,若是知晓了他们慕家要离开洛城,还是要被驱逐出了洛城,空哦啊是要怒发冲冠的吧,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身子又是抖了几抖,不行,她想着,怪不得这两个大老爷们会露出了如此惊惶的表情来,还是带着万分同情地瞧着自己。原来是如此啊!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点了点脑袋,虽然心里依旧是万般无奈,值不够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好吧,好吧,让我去同林老太太说我便去,只不过你们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么?”未央说到了这里,已然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这一回,她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好。”随着未央答应了下来,齐律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别说未央只有一个要求了,就是有一百个一千个只要求,也是会不假思索地答应的,不过却还是被未央这样的话和他那般极度苦逼的表情给逗乐了,倒是沈疏,只是淡淡地瞧着未央,忽然大步朝着她走去,又是一把将未央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而那般冷峻的一张脸上却是强势的表情,嘴角却是淡淡的笑容。又印了一个吻在未央的发间,这才沉沉说道,“我不会帮你收尸的,因为我不会让你出事。“说完更是那笑意也就越深了。 只不过齐律一听见了这般肉麻的情话,这觉得浑身瑟瑟发抖,一不小心,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未央却也因着沈疏如此,而终于放心了下来,常常地舒了一口气,未央又捋了捋胸口,这才算是惊魂未定地同沈疏说道,“你说若是我同老太太道出了实情,她会不会杀了我呢?我好歹也算是慕家的人,老太太应该不会那么狠毒嘛?!” 未央这问题可是真心话,她其实还是很怕死的,自然也知道林老太太的好手段,若就是因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叫老太太对自己有了什么想法,想来自己日后也不必在慕家混下去了,未央还在绞尽脑汁地组织着语言之际,却是在这个时候,沈疏一把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未央神色一惊,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沈疏掌心炙热的温度,猛地一抬起了脑袋,这才看见了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慕家的门口了,未央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禁瞪大了眼睛,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沈疏,拜托,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更是不知晓究竟应该对上老太太说些什么,老太太才会相信自己的,未央更是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够让老太太心甘情愿地离开了洛城,事到如今,未央是真的词穷了。 而便是这个时候,未央忽然瞧见了正跪在正厅正对着的前院里的一人,使劲地向前俯着身子,是恭恭敬敬一副知错的模样,未央起先还没有认出这个人究竟是谁,只不过定睛一看,却是让自己不由得吓了一个大跳,妈呀,这一位不就是与自己狼狈为奸,哦,不,是合作愉快的慕天赐慕同学们,为何这般模样跪着,莫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又或者……这么一想,未央这才一拍脑袋,是终于反应了过来,想着定然是之前自己吩咐了慕天赐将慕家的地产与房产生意都转变成了现钱一件事情叫林老太太给发现了,如今这个时候,那不就是作死的节奏了么!未央是越想越明白,只不过既然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既然这件事情自己才是始作俑者,未央想着自己总不能让慕天赐背黑锅的,因而便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大义凛然地走了进去,沈疏拦她不及,只能够在未央的背后瞧着直哆嗦的瘦瘦小小的背影去,只是嘴角弯弯,又摇了摇脑袋,不过却是神色复杂,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未央跪在了慕天赐的身旁,学着他的样子,是恭恭敬敬地跪坐着,不时更是点头哈腰,显得那便是愈发的恭敬了,而慕天赐便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未央的存在的,趁着低头弯腰的功夫侧过了脑袋来,瞧着未央如此,倒是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来,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六姐姐,你是在这儿干什么?” 未央倒是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说道,“傻弟弟,我这不是来陪着你受罪吗,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的,就是到了老太太的面前,我也会说这家事情完全是因我而起,绝对不会连累了你的,天赐,你就放心吧!”未央说着更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而未央虽然是想要代替了慕天赐受罪,更是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受了任何牵连的,而慕天赐却不是这般想着,就是他瞧着忽然出现的未央,又听了她说出了这么一大堆怪异的令人费解的话来,更是瞧着她做出来的一系列古怪的动作,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今日的未央又是如何了,难不成是没吃药么?不然为何会如此的怪异。 而未央还沉浸在了自己的大义凛然之中,一回神,终于瞧见了慕天赐那般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只是傻兮兮地说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帮着你,这还不好么?” 这话说得,却是叫慕天赐很是无语,她帮自己什么了,又哪里好了。只不过慕天赐还在这般想着,张了张嘴吧,也不知道对未央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在这个时候只看见了林老太太却是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的表情,瞧着未央的神色也是一脸的平静,淡淡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听见了林老太太那般苍老的声音说道,“这祭祖先祭拜完了,你们也就收拾收拾吧,咱们也能够在早些出发吧!” 出发,去哪儿?!这又是究竟怎么一回事,未央是愈发的不明白了,东看看西瞅瞅,却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不过却在这个时候也知道了方才慕天赐的跪拜不是受惩罚了,而是祭拜祖先罢了,只不过虽说是如此,未央也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林老太太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包括慕二郎因帮着林戬入了宗人府,包括自己撺掇着慕天赐将慕家的所有地产房产变卖了,也包括了慕家即将要被驱逐的消息,只不过表面上瞧着林老太太,却是依旧无比平静的样子,可是叫未央纳闷了,也不知道这个老太太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她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破口大骂,顺带着将慕家所有人教训一番的么?为何却是如此的冷静? 而这个时候,未央的身子却是一僵,只听得了林老太太说道,“咱们慕家人都要离开了,你走不走?!” 这话说得无比阴冷,未央心里明白,正是对自己说得。 ------------ 第四百四十三章 搬家 未央早就知道既然林老太太叫了自己来,那一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果然她一听了她这般说来,只觉得心里那叫一个陡然一惊,除了只能够讪讪地笑了笑,是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林老太太这话说得自然是没有错的,如今她虽然说是嫁给了沈疏,只不过洛城的老百姓们只当嫁给了堂堂宰相大人的是仙乐楼的阿秀姑娘,哪里知道竟然是才貌双全的慕家的六姑娘的,而如今这个时候,在林老太太的眼里,这一桩婚事更是既无名又无实,既然什么都没有的,那么自然未央便还是慕家的人,如今慕家是要举家离开了洛城,未央自然是应该跟着离开了洛城的,否则单单就她一个慕家人留在了洛城,可是什么样子,林老太太一想到了这里,本来就是枯黄色的一张脸更是阴沉沉地暗了下来,望着未央的眼睛里更是多了几分不满的神色,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而那样脱口而出的姑娘却更是让未央愈发觉得招架不住了,更是只能够讪讪地笑着,否则她还能怎么办,总不能驳了老太太的话吧。 而林老太太自然是看出了未央的心思的,虽然说她的表情依旧不怎么好看,不苟言笑,甚至说是面无表情的,愣是谁看着都只觉得不寒而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四周的人,无论是未央和慕天赐,还是下人等一干人等,全都是恭恭敬敬地站着,微微低着脑袋,别说是随便乱说话了,就是连大气也都不敢出一声的,未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更是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眼珠子更是提溜提溜地转动着,想着这下子自己可是如何是好,只是这个时候偏偏林老太太又说道。“总之你们先将东西都好好地收拾了,慕家是老宅,咱们日后莫说是离开了,就是再也不回来,也不能让这宅子有了什么差错的,慕家其他的房产地产是可以卖掉,只不过这一座宅子,就是没了我这条老命,也是不鞥卖掉的,别说我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就是日后我归了西。你们谁都不能打这座宅子的主意。否则,就是我这个老太婆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们,当然会化成了厉鬼。到了你们的梦里将你们生吞活剥了!”老太太说这话的饿时候全然是恶狠狠的表情,叫四周听着的人纷纷都是一个个地打着哆嗦,自然是不敢插上半句话,更不敢反驳了半句话的。 林老太太因着一张脸说完了这些话,似乎才稍稍地解了气,这才拄着拐杖,缓缓地离去了,慕天赐拍了拍胸口,这才松了一口气。有瞧着身旁的未央,这才愁眉苦脸地说道,“六姐姐,你是不知道方才我们究竟是有多少的辛苦,这忙上忙下的。我只觉得我的骨头都要断了,你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刚好碰上我们快要收工了,否则,只怕你一定是叫苦连天的节奏了呢!”慕天赐说这话的时候哭丧着一张脸,心里对未央却是羡慕嫉妒恨的。 只不过未央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慕天赐所说的话,她只是怔怔地望着林老太太所离开的方向,就像是胸口有一块大石头一般,虽然未央心里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有了这般的感觉,她只是觉得,林老太太方才所说的话里分明就是有所指,或者所,她隐瞒了什么事情在她方才冷冷的话语里边,就好像是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早就打算好了什么一般,却是叫未央愈发的百思不得其解了,究竟这老太太想要干什么呢,然而,未央还在这般想着,却被慕天赐一把拉出了门去,只见他松了松筋骨,却是一脸不舍地说道,“没想到这会子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洛城了,想想还真是有些不舍呢,六姐姐,你说扬州也和洛城一样好玩么?” 慕天赐这话说得,未央只觉得是深深地得了自己的精髓,却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一般,这才说道,“自然是比洛城要好玩了许多的,只不过慕同学,你现在可是不必当初,如今你既然已经是了慕家的顶梁柱,更是应该虚心好心,打理好慕家的生意才是,老是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未央好像还是第一次在慕天赐的面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说教的话来,可是叫慕天赐铜须大吃一惊,只不可置信地瞧着未央,心里却是在想着,这还是当初那个老是撺掇着自己干这干那不过多半不是好事情的六姐姐么竟然还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样一番的长篇大论来,可是叫慕天赐瞬间惊呆了,差点儿就以为未央其实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只不过未央心里明白,还是慕天赐这个家伙,不明白自己啊,不过也没有关系,她这才咧着嘴吧笑着,又拍了拍慕天赐这个家伙的肩膀,这才说道,“我说慕同学啊,既然是及时行乐,咱们现在可不能委屈了自己,我可是听说了一品楼又出了不少的好东西,快快快,我都好久没哟去尝一尝了!” 这话题未免也跳转得实在是太快了吧,慕天赐只觉得难以置信,想着自己的这一位向来就奇葩的六姐姐如今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不过未央显然是没有料到慕天赐竟然会是这般想着自己的,还在为即将吃到 好东西而傻乐傻乐着,完全忽略了慕天赐十分复杂的眼神呢,不过也是许久之后,慕天赐才听说了自己的这个六姐姐是不会离开洛城的,虽然那都已经是后话了,而此时此刻,将来如何是好,未央其实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 皇上的公文很快就下了下来,慕家的二爷慕二郎虽说帮着世子林戬为非作歹,不过看在慕家有功,慕二郎又没有犯了什么大错的份上,圣上还是让饶了慕二郎一条小命的,而慕家也未因此受到了牵连。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慕二郎犯法是真,这件事情毕竟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就能解决了的,就如同未央预想中的一模一样,慕家在洛城,还是待不下去了,不日就是要离开了洛城了的。这或许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不过对于未央来说,洛城既然是皇城,那就注定是一个腥风血雨的是非之地,慕家再如何,没有了黄贯,那也不过是生意人家罢了,自然是受不了洛城的这些阴谋诡计的,而扬州却不像是洛城,她比起了洛城,虽然可能没有了洛城的喧嚣与非农户,只不过更多了洛城之中没有的东西,便是宁静与和谐,而对于如今的慕家,或许只有扬州才是她能够生根发芽的地方,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嘴角这才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公式了皇榜之日,似乎所有人都在为此事而震惊,四周都是指指点点,众人议论纷纷,未央的耳朵里只剩下了叽叽喳喳的嘈声,不够或许是因为早就预料到了的缘故,未央反倒是无比平静地看待这件事情的,心里竟然还想着,齐律果然还是够朋友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慕二郎一大家子已然回到了慕家之中,经过了这样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慕二郎早就处于了极度的悔恨之中,只觉得自己是没有脸见了林老太太了,又怕她那般阴沉黯淡的表情,因而慕二郎一瞧见了林老太太,想都不想就跪了下来,直哭诉道,“老太太,都儿的错,而鬼迷心窍,才会连累了慕家啊!若是您要打要骂,尽管来责罚儿子不是,您的儿媳妇和孙儿们可都是无辜的啊,这件事情,儿一个人来承担!慕二郎这会子可都是说得全然是真心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总算是让他开窍了,反正这个时候,慕二郎只觉得自己是心有余悸,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只能够连连磕头,乞求着老太太的原谅,原本在慕家还算是十分威严的慕家二爷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着在宗人府受了许多折磨的缘故,如今看着就是苍老了许多,白发都掌长出了不少,光是这般瞧着,就是叫人心疼的节奏,林老太太心里自然是把慕二郎当儿子的,否则他犯了这样大的事情,又如何会早早地就叫了未央将她二伯的家眷都接回了府中,否则,这个时候,也就不会让慕二郎进门了,未央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暗自高兴,想着这一大家子,看上去虽说是四分五裂,处处都是勾心斗角的,只不过到了关键的时候,却还是团结一心的嘛!看着他们一个个互相嘘寒问暖的模样,倒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未央这才咧着嘴,跟着他们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个时候,却是叫她想起了一件事情来,赶紧叫人走了进来。 很快,偌大的庭院之间,未央就已然叫人将东西给架了起来,只不过慕家的人看着那般稀奇古怪的模样,却不知道未央又是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 而未央眨了眨眼睛,却只是故作神秘,并不多说些什么。 自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的。 ------------ 第四百四十四章 监牢里的对话 未央叫了慕府里的家眷们全都从高到矮,依次站好之后,这才对着穿着古怪的师傅做了一个手势,那师傅心领神会,自然是知道未央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的,而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朝着大家伙儿说道,“好了,好啦,我说一二三,你们就说,茄子,明白么?!” 虽然慕家的人都不知道未央究竟又有了什么样的鬼主意,只不过未央既然是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是乖乖地照着她的话做了,随着异口同声的一句茄子,却是在了这个时候,只听得无比剧烈的一声响,可是将所有人都吓了一个大跳,就是未央也忍不住抚了抚胸口,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想来这个师傅还是白湛那家伙寻来的呢,若不是他,未央还不知道这儿竟然还有了这样一个好东西的,然而,方才的响声实在是太响了,未央倒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在嗡嗡作响,不过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天赐,见他还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表情来,这下取消他道,“慕天赐,你说你是胆小鬼吧,不过就是这么一丁点的响声,你就傻愣愣成了这副模样!”这话说得毫不隐晦,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啊,慕天赐这下可是不满了,撇了撇嘴巴,不过心里想着好难不同女斗,这才没有多说些什么,只不过是凑近了未央问道,“这究竟是什么好东西?”未央又没有明说,慕天赐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不过未央在这个时候却只是眨了眨眼睛,含笑说道,“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你没有见过的好东西罢了,你真的想知道么?” 听了未央这般说来,一向是好奇心泛滥的慕天赐这下是愈发的好奇了,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又摇头晃脑了一番,慕天赐目光灼灼,眼里全然是好奇的神色。只不过那是她,未央却不同慕天赐客气,只是笑着弹了慕天赐这个家伙一个脑门,这才说道,“就不告诉你!” 慕天赐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自然是知晓,自己这个六姐姐,哪里会有什么好心的时候,只不过只晓得捉弄自己罢了,而未央见着慕天赐撇了撇嘴吧。是一副憋屈的模样的时候。这才强忍住了嘴角的笑意。只是说道,“总归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保留一点儿神秘感岂不是很好?!”看着未央这般模样,慕天赐断定了,肯定是个很不错的新奇玩意儿! 也有洛城的老百姓们。有意无意地经过了慕家的大门口的,总是想要往里边瞅了几眼,不过心里却还是不敢,只能够偷窥的,不过每每自他们只看了一眼的时候,就不平静了,只觉得慕家不是被皇上严惩了么,不过马上就要被迫离开了洛城的么?他们心里自然是想着,只不过是当今圣上顾着面子。所以才没有在明面里道出要抄家了罢了,慕家早已是今非昔比,是彻底地没落了,如何这个时候却还是如此的欢脱,简直就是令人费解啊!难不成。这一回,又是因为哪一位神机妙算,足智多谋的慕家六姑娘的缘故!? 众人一时之间又是轰轰烈烈地猜测起来,全都在思考着慕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想来想去,却全都想不出一个究竟啦,也就愈发的百思不得其解了,不过这件事亲还是成了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纷纷在谈论着慕家的前程会是如何,甚至赌坊也已经为此设下了堵住,就堵慕家的六姑娘会不会力挽狂澜,就能够慕家能不能保住在洛城之中的地位。 而站在风口浪尖的未央却是将这些谣言全部都抛在了脑后的,她向来不会理会这些谣言,更何况,若是她想要止住了这些纷纷议论的话,那毕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未央所真正的关心,还是齐律究竟会如何处置了林戬,而在这之前,未央一时之间没有忍住,还是请求了齐律让她见了林戬一面,就是自己说出了这话的时候,未央都是难以置信的,林戬害的自己如此,她不是应该对林戬恨之入骨的么?而沈疏听了未央的话之后,却是紧锁着眉头,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若是你真的想要见林戬的话,我便陪着你一起去!” 只是未央却摇了摇脑袋,她自然心里也是明白的,沈疏是在担心着自己若是她以身犯险的话,若是糟了什么不测,或者若是林戬想要与她同归于尽,那可如何了得,沈疏总不能是要让未央冒险的,只不过未央却是摇了摇脑袋,反倒是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她也不知道为何,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林戬了,反而是自己有一些话,总是要同林戬说的,再不说,未央只怕是自己没有机会了。 而在未央的万般请求兼软膜硬泡之下,齐律何沈疏总算是答应了下来,虽说沈疏心里依旧是担心着未央的安危,只不过却还是自己是守在了牢门外,又给了未央一个铃铛,一双手抚过了未央一头飘逸的秀发,只是说道,“未央,我就在这儿,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摇了这个铃铛,知道么?” 未央虽然心里在嘲笑着沈疏实在是想太多了,只不过表面上还是将铃铛收入了腰间,这才咧着嘴笑道,“好了,沈大公子,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只不过去和林戬谈谈心罢了,哪里会出了什么事情的!”沈疏听着未央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心里虽然无可奈何,却还只能瞧着她走了进去,眼神凝固在了未央的身上,是一刻也没有离开,直到未央渐渐地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而林戬显然是没有料到,未央竟然还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怎么,你是来报仇雪恨的么?因为我在你身上下毒了,所以现在看着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一定很痛快吧?!” 只是未央听着林戬说了这番话,却只是耸了耸肩,知识树说道,“这话可是你说道额,我什么都没有说哦!”未央说着也不害怕李娜近一般,只是席地而坐,盘腿在了林戬面前的草垛上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倒是无比的自然的,更何况她还双手托腮,咧着嘴笑着瞧着林戬,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就像是瞧着一个老朋友一般。这下子就是林戬也不明白未央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了,只眯着眼睛,睨了一眼未央,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只许久才说道,“要不我们来打一个堵吧,就赌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这话说得,林戬勾起了嘴角,依旧是一副邪邪的语气,似乎是幸灾乐祸一般,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未央会原谅自己,更不屑她的原谅,如今这般说来,只不过是想要气一气面前的这个丫头罢了,难道她就不知道。如今她只身前来,其实是不自量力么?林戬一想到了这里,笑意也就越深了,他所受的痛苦,他自然会叫其他人都千百倍地偿还了自己的,即便是如今,林戬还在这样想着,只不过他虽然是说出了这么一番阴狠决绝的话来,只不过未央却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是笑得很是欢快的模样,这才说道,“你们有听过一句话么,叫做缘分是天注定的,命运是自己的!哦,不对!”未央说到了这里,才忽然意思到自己是引用错了,因而这才说道,“是阎王叫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其实就算是叫我死,我也无怨无悔,毕竟我知道,我在世上来了一遭,结识了很多我喜欢的人,也找到了喜欢我的人,即使我离开了,我知道我在这儿留下了东西,我为这个世界作出了贡献,这也就足够了,其实人的一生就是这样,一件往事一个人,一世浮沉一座坟,我知道了我所存在的价值,也就死而无憾了。”未央能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就是自己也极度的震惊的,虽然她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却还是深深地被自己的机智与口才给震撼到了,自己什么时候还会说出了这么有哲理的话了?!未央还在这般不可置信地笑着,只不过一侧身,却又瞧见了林戬幽深却仍旧是不怀好意的眼神,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说道,“好吧,我就知道,世子你的智商,应该是听不懂我所说的。”这话说得煞有其事,明明是讽刺的话,只不过林戬一惊,只是觉得未央说出了这一番话来的时候竟让还会是无比的认真的。 林戬的眼神一未央刚进来的时候相比,明显是不同了,只是她眯着眼睛,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想了许久这才淡淡说道,“你究竟是想说什么?” 林戬是真的听不明白她来的目的究竟是怎么,只不过这样一番话却是叫未央面色一凛,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讲错重点了,这才撇了撇脑袋,只是说道,“不好意思啊,让我想一想,我究竟是想要说什么来着?!” 此话一出,却是叫林戬不由自主地一脸黑线。 ------------ 第四百四十五章 知错悔改 未央为了今日与林戬一谈一事,可是考虑了许久的,只不过她竟然自己也没有料到,如何一瞧见了林戬,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偏离了话题了!?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就不禁扶额,不过却还是只能够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林戬吧,我方才说得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是想要告诉你……” “好了,你不必多说……”只是为未央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叫林戬一下子冷酷无情地打断了,他的面上瞬间就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冷笑一声,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冷冷淡淡的样子,却是叫未央好一阵子的心惊胆战,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林戬却像是故意要未央害怕一般,沉默了一会子忽然面上的表情变得极度的阴森的,瞪圆了的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里,就像是要将未央给吃了一般,那样直勾勾的眼神是瞬间让未央面色一凛,不自觉地嘴角抽动着却只听得了林戬继续阴森森地说道,“我知道你这会子是来干什么的,不就是看着我现在被关在了自己,要对我冷嘲热讽一般么?!只不过慕姑娘,若是你当真觉得这对我有用的话,我想你是想错了,我呢,对这个牢房可是喜爱的很,而且,我一想到若是我林戬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你陪着我,我只要一想到了这里啊,心情可是无比的激动呢!林戬这回可是说得是大实话,可叫了未央面部表情不时地抽搐着,她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只不过想了想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只能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要将心里的激动给平复了下去,而林戬瞧着未央是这般模样,只觉得是愈发的有趣,那一双微眯着的眼睛里,这才泛着几丝淡淡的笑意来。 而林戬这般神情虽然呢是转瞬即逝,不过总归是逃不开未央的眼睛的。可是叫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林间的小表情了,既然这样子,又哪里有了不好好利用的道理,未央这才嘿嘿一笑,似乎是丝毫没有将林戬方才恶毒的话语放在了自己的心上,只是依旧浅笑着说道,“嘿嘿,我说世子爷大人,若是您这样说,恐怕又要让您失望了。虽说咱们都死了吧。只是走的路毕竟是不同的。像是我这般冰雪聪明可爱伶俐的,就是死了那也是上天堂的节奏啊,至于世子爷您呢,我可就不知道了是吧!”未央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不假思索。通顺流畅,可是叫了林戬想笑又笑不出来,脸上的神情也就是愈发的古怪了,表情愈发复杂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丫头,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这个丫头的脑子是什么做的,怎么就和平常的不一样呢?! 只不过未央自然不知道林戬此时的想法的,她只是依然沉浸在了自己的苦口婆心里,想着若是自己日后当妈的话。一定很有一个身为母亲的潜质,只是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了这个时候,一想到这里,她一双托腮,又是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声。这才说道,“唉,我说世子爷,咱们都是将死之人,我也不和您废话什么了,其实我知道您为什么想要弑君夺位的,毕竟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又不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总是说做就做的!”未央一想到这里,又是一拍了身下的草垛子,这才继续故作了忧心忡忡地说道。 只不过未央这番话却是叫林戬一下子警惕了起来,看向未央的眼里又深邃了几分,他虽然还不知道未央究竟是为什么而来,只不过肯定不止是和自己唠嗑子这般简单的,不过想想现在自己的身上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未央这个丫头,又想在自己的身上套出什么来呢?!一想到这里,林戬不由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心里的话便是在此时不由得脱口而出,“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只不过未央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听了林戬这般说来,却是不满了,想都不想只是便是蹙着眉头说道,“你先别打断我的话,想同我说完嘛,我说得可有道理了!” 林戬挑了挑眉,还不知道有谁会这样讲话的,瞬间就陷入了无语的状态之中,只不过却在他说不出什么话来的时候,却只听得了未央在这个时候忽而笑道,“其实敬王爷都同我说了,他说你的本性并不坏,据说你到了十岁还老尿床呢!看吧,你这个屁大点的小孩,不过就是人任性了一点,嚣张了一点,跋扈了一点,要说坏不坏什么的,你也没这个能耐是吧?!” 这话说得,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林戬又一次深深的无语了,只不过在听见了敬王爷对未央所说的哈的时候,林戬忽然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不过却是低着脑袋,脸上所有的表情被掩埋在了阴影里,只听得了林戬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幽幽说道,“这些话,是父王告诉你的?” “什么?!”未央听了林戬这么一说,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是说尿裤子的事情?!”只不过她想了想,好像又弄错了重点,这才笑了笑,又摆了摆手手说道。“我的重点不是这个,不是你十岁了还尿床这件事情,你不要想多哈,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嘲笑你的!”又是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林戬张了张嘴巴,本来还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只不过一听了未央这话说得,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什么都说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未央却忽然又是叹了一口气,见林戬不出声了,继续说道,“其实我是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若是怨恨你父王吧,这么多年,也都过去了,我想,世子爷,你心里更多的,应该是想要敬王爷多注意你吧,其实你和你的母亲是一样的,对敬王并不是没有恨意,只不过毕竟血浓于水,对他的期待却是比满腔的恨意还要多得多的,所以你才会那马着急地想要夺得了齐律的位置,因为你心里自然清楚,只有当上了皇帝这样轰轰烈烈的大事情,才会叫沈疏注意你,你心里也明白,完成了他无法完成的事情,才可以让敬王爷知道你的能力,也才能够让他知道,你的能耐,你心里一清二楚,只有这般,才能够让敬王爷将你当做他的儿子!”未央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不断地点了点脑袋,她自认为,这一番话,自己可是说得头头是道,值不够就是不知道林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 而林戬果然是淡淡地看了未央一眼,然后只是冷笑一声,只是说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我告诉你,你刚才所说的,是大错特错!”林戬说这话的时候那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暗,若是换做了平时,未央都觉得这小子是要杀了自己了。不过现在未央可是不怕林戬的,他不心虚,那么激动做什么! 一想到了这里,未央便是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其实你这么惊慌失措又是干什么?一定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吧!其实我之所以站在这儿,是敬王拜托了我的,虽然我知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只是敬王却仍旧你还是太恨他,所以只能派了我这样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和平使者!你应该知道的吧,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未央还在乐呵乐呵地自我赞美着,只不过林戬这个时候忽然又是冷静了下来,许久才挤出了两个字,只不过声音淡淡,“真的?” “自然是假的。”只不过未央这个时候倒是忽然面无表情地来了这么一句,直叫林戬又是一阵黑线,却又在此时只听得了未央忽而说道,“好吧,自然是真的,若不是敬王爷爷千万拜托了我,我才不会来这儿呢!”未央一想到这里,不由得翻了 一个白眼。 而这个时候,未央却只听得了林戬忽然说了一句,“若是我父王是你爷爷的话,那我不是你叔叔?!”;林戬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猝不及防,直叫未央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看见他依旧平淡却没有了戾气的眼神,却也逐渐地放心了下来。 敬王说得果然没有错,林戬确实不是自己心里所想象的模样,果然,还是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啊! 未央只觉得完成了任务,瞬间是如释重负,拍了拍手,也打算走了。 只不过就是在离去的那一刻,却又听得了林戬忽然开口,“若是之前认识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毒害你,我知道我现在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对不起。” 未央脚步一顿,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林戬对自己道歉的,不过转过身子来的时候却是无所谓地笑着,“呵呵,我并不在意啊,人各有命嘛!先前我是怕得要死,不够现在,就像是我方才说得,我早就看开了啊!” 未央说完了这话也就走了,看着不远处等着自己的沈疏,一颗心忽的无比的安静,她自然明白,究竟是什么才让自己不再害怕的。 ------------ 第四百四十六章 离开洛城 没有过了几日,慕家在洛城的房产地产都已经悉数清理干净了,未央只觉得是一身的轻松,只不过林老太太还是没有例外地在离开之前找到了未央,虽然未央心里还是有些心惊胆颤的,不过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因而瞧着林老太太的时候眼神笃定,丝毫没有动摇,不过心里还是做好的完全的贮备,只等着老太太又是一顿破口大骂的,只不过让未央出乎意料的却是老太太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反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虽说是沉沉的,不过未央听着也没有几分责骂的意思的,因而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只听得了老太太淡淡说道,“如今你们都大了,我这个老太婆自然也知道是留不住你们的,如今你既然是嫁给了沈疏,我自然也不是不近人情,不过想着若是咱们慕家的人都离开了洛城了,若是日后你在这儿受了气,就是想要回娘家,那也是回不得了,因而这才想着逼着你离开了这儿,只不过如今瞧着沈疏既然是真心对你好的,我也放心,若是你实在不想,也就安心地留在这儿吧。” 未央虽说是料到了老太太不会对自己说了什么狠话的,只不过却也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对自己说了这等好话,是不由自主地心头一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这才说道,“是未央让老祖宗担心了,未央是一定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还请老祖宗也要保重身体,扬州虽说与洛城不近,不过也只是三五日的时间罢了,倘若未央得了空,也一定会来去看望老祖宗的!”未央这般说着,是更加没有预料到自己此时此刻鼻子竟然还觉觉得酸酸的,只觉得就像是要落下泪来一般。心里忽的生出了浓浓的不舍之意,只不过瞧着林老太太苍老的容颜以及她斑白的两鬓,心里是愈发的酸涩,想来林老太太也是个老人,在洛城毕竟是生活了大半辈子,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了洛城,恐怕日后是再也回不来了,心里又如何会舍得?!而慕家这样的一个老宅子,更是割舍不下啊!未央一想到了这其中的心酸,还是忍不住。不争气地留下了一行清泪来。话里也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倒是林老太太瞧着未央这般模样,却是冷着一张脸,那不苟言笑的表情是与平日里如出一辙,看上去的表情只阴森森的。没有一丝的笑颜,而冷冷地盯着未央的时候,更是只是阴沉沉说道,“既然是慕家的人,自当是很有骨气的,这般哭哭啼啼做什么!哪里还有半分慕家人的样子!” 这般教训的话倒是叫未央找回了一丝林老太太的熟悉的感觉,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又擤了一把鼻涕,这次咧着嘴笑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笑声简直就是叫老太太也惊愕了,看着这丫头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是想要干什么,只是摇了摇农贷,却在这个视乎只听得了未央说道。“记住了,日后老祖宗您所说的话,未央一定铭记于心,还请老祖宗放心!” 未央这话可是说得是真心的大实话,她只觉得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是觉得比起今日来还要觉得面前的老太太是无比可爱的,只不过林老太太自然是不知道未央心中所想的,只不过是瞧着未央这般不争气的一张脸,只是摆了摆手,叫了他下去,而未央恭恭敬敬退了出去的时候,她一张苍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来,果然这个丫头,是自己弄不明白的,林老太太一想到这里,笑意也就越深了,不过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却又是瞬间收敛了起来,只双手合十,又念着手中的佛珠,老太太便是在这个时候念了几句含糊不清的字眼,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一般,是一脸虔诚的模样。 而未央出了门的时候才装上了慕天赐,这几天,因着操心了慕家的生意的缘故,这个家伙操心操肺的,倒是憔悴了许多,只不过未央瞧着慕天赐如此,眨了眨眼睛,却是说道,“如何,慕同学,我可是听说了慕家生意方面的事情可都是处理完了,你还不是觉得很轻松么?”未央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扑闪着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里更是饶有兴趣的神情,瞧着慕天赐那一番疲惫的模样,未央自然是知道这小子是受了不少的苦的。 果然,未央话音刚落,慕天赐只是不假思索地翻了一个白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账本我都带来了,若是你不放心的话,是不是要同你过目的?!”慕天赐又说到这里,只觉得腰酸背疼不算,更是一阵口干舌燥,也顾不了其他,只苦着一张脸问未央讨了水来,一连饮了三大杯,全都是一饮而尽,只有这般,似乎才畅快了许多,这才一下子瘫倒在了身旁的太师椅上,却是再也起不来了,只是皱着眉头,拿手扇风,“我觉得这辈子我都没有这么辛苦过!简直就是累成狗了啊!” 慕天赐这下子可是说得大实话,若是他没有这么连日来的东奔西跑,还是真的不知道慕家的生意网竟然是如此的密密麻麻,还好有慕安帮着自己,否则,就是慕天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的,只不过一提到了慕安我,未央这才瞧着满头大汗的慕天赐,不禁开口问道,“那慕安是怎么了?” 慕天赐累成了这一副德行,那慕安还不是累成藏獒了?! 只不过慕天赐却在这个时候拿手指了指屋外,未央这才看见了慕安这个家伙此时此刻正站在了庭院里指挥着将东西装上马车的小厮们,很快就要启程了,自然是要准备好所有的东西的,慕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及时声音也是沉稳淡淡的的,是让所有人都信服,一个个皆是有条不紊地照着慕安所吩咐的去做了,这才叫慕安点了点脑袋,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来,只是却是这个时候,只看见了慕安忽然转过了身子来,就是这般直勾勾地瞧着未央,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未央只看见了慕安眼里复杂的神色,就像是隐瞒着什么一般。 而未央却是这个时候迎了上去,就如同平日里一般的模样,只不过这一回却是笑嘻嘻地说道,“不如慕安,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慕安眉眼微挑,不置可否,而未央自然知道,慕安这般表情,也就是表示着他已经答应了下来,未央一激动,这才赶紧拉着慕安急匆匆地离开了慕府去了,却是叫身后的慕天赐瞧着,只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心里暗自思忖着慕安这个家伙不是同自己一般东奔西跑的么?如何自己却是累成了这副德行?!而他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这不公平,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慕天赐一想到这里,撇了撇嘴巴,只不过下一秒,却是实在是累得不行,一下子就打着呼噜睡死了过去了。 而慕安没有想到,未央竟然会领着自己来到了慕家的胭脂铺子之中,虽说如今的胭脂铺子已经转手全权交给了薛五打理,未央自然也将这胭脂的秘方交给了薛五,其实也没哟什么深奥的东西,不过是创新两个字罢了,却是叫薛五很是受用的,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如何在一个半大的下丫头片子的身上学到了那么多,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了! 既然是交接了,胭脂铺子里很多东西都要改一改了,薛五又在旁边买了一块地皮,想要将这铺子给扩充了,又要给铺子重新装修一般,因而这个时候,铺子是歇业状态的,瞧着它大门紧闭的,未央只能够在门槛上蹲坐了下来,双手托腮,也不管是自己将慕安叫来的,更不管他有没有在听着自己说的话的,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当初我刚进了慕家的时候,那叫一个孤立无援,似乎谁都不想帮着我一般,那个时候,我接的第一场生意,就是这即将要倒闭的胭脂铺子!”未央说这话的时候眯起眼睛来,微微地扬起了嘴角,就像是回忆着什么美好的回忆一般。 慕安虽然没有做声,只不过是静静地听着,只不过在未央看不到的视线里,他却是点了点脑袋,他只是没有说罢了,当初他在慕家也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存在,他倒是乐得自在,只不过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注意到了未央这个傻丫头,有时候想着,若是未央不是在慕家这样一个深宅大院的话,恐怕也会过得更开心一些罢了,这般想着,慕安的眼里忽的就像覆上了一层大雾一般,视线渐渐地化了开来,却是听得了未央在这个时候忽而笑道,而那般的笑容,怎么听着都觉得怎么的诡异,“其实你也不会离开洛城吧,慕安。” ------------ 第四百四十七章 慕安心声 虽然说未央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等到慕安露出震惊的神情的那一刻,只不过出乎意料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慕安早就料到了未央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还是他早就已经打算好了是要留在洛城的,只不过是淡淡地听着,然后又是轻轻的点了点脑袋,自始至终,却也未多说了些什么,倒是叫未央瞧着慕安这般模样,很是不解,也不知道慕安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过未央一时之间也不好开口多说些什么,只是眼巴巴地瞅着慕安,只等着这个家伙将心里的话说下去,却是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慕安说道,“其实就像是你为什么要留在洛城一般,若不是这儿有什么是让我无法割舍的,我又何必留在这儿呢?” 未央听着这话,起初还是想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脑袋瓜子转而转的,不过脑海里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晃过了一道身影来,只叫了未央一拍了脑袋,总算是想了起来,慕安所说,究竟是谁,只不过未央却是没有料到慕安竟然会是如此痴情的,只不过想起了阿秀的同时,挥之不去的却还有齐律的身影。 正所谓当局者迷,未央想着虽然当初阿秀对齐律可算是恨之入骨,只不过仅是不同往日,自己也明白,那时齐律实在是无可奈何才这般做的,自己自然是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如何能够剥夺了他二人的幸福呢!而未央又看着慕安,她身为一个再清明不过的旁观者,自然是瞧得清清楚楚,一直以来,慕安只是在阿秀的身后默默地守护着,他就这么站在了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本来就没有设么存在感了。这个时候,若是阿秀知道他慕安的心意,那才是真的有鬼了。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不禁抓耳挠腮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这种时候,可是叫自己如何抉择嘛!未央心里烦躁,而慕安撇过了脑袋来,一眼就看见了未央这般模样,只不过他却是没有什么在意的,只不过是淡淡一笑,然后说道。“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只要我知道她是安全的,我会好好地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这就足够了,就是她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没有关系。” 这还是未央第一次从慕安的口中听见了这般深沉的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自然是想着,慕安这个家伙,该不会死吃错了药了吧!只不过瞧着慕安淡淡扬起嘴角的模样,不神情也不像是有什么古怪的,这话反倒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只听得了慕安又说道,“值不够你这个丫头,那么傻,就是我同你说了这些,你也应该听不明白吧!”慕安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划了划下巴,露出了又是藏着什么东西的表情来,却是叫了未央很是不满,谁说她听不明白了,她不过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罢了,果然,未央瞧着慕安是如此模样,是情不自禁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直说道,“我说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大无畏的奉献精神啊,请问我可以膜拜你么!”未央说完更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她这可说的是大实话,如今的未央,已经是深深地被慕安高尚的情操所折服了,若不是她与齐律关系交好,如今更是两边为难的话,恐怕这个时候是一定会为慕安交友鼓劲的了,虽说她此时此刻已经是潸然泪下了,而慕安瞧着未央这般表情,却很是无语。 只不过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情来,不禁开口问道,“那你留在洛城,没有跟了慕家的大部队去了扬州这件事情,阿秀知道么?”想来,阿秀也是不知道的,只不过不是未央偏心,想着慕安这般默默地付出,阿秀却全然不知,未央不觉也要为慕安抱不平了,只不过一丝失落自慕安的眼角一闪而过,却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未央只听得了慕安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既然是皇上钦点的暗卫,自然是要做到暗卫的责任,若是被阿秀知道了,那我不是很失败么?未央,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了阿秀。”慕安这话说得可是毫不含糊,只不过一转头就对上了未央瑟缩着脑袋的模样,那笑容也不由得有些苦涩起来,却是只听见了未央这个时候歪着脑袋,不解地脱口而出,“为什么,那这样你不是很吃亏么?” 只不过慕安却是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只拍了拍手,那把的笑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吃亏的,他只是说道,“若是你不怕阿秀两面为难的话,我并不会难你,只不过你既然是阿秀最好的朋友,自然是应该知道,究竟对阿秀来说,什么才是真的好!” 一句话却是叫未央瞬间无语了,其实慕安说得没有错,好像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正适合阿秀的,又是什么对阿秀来说,才是真正的快乐,只不过未央心里依旧不明白,而这样的疑问,若是她不问出口的话,心里自然是不甘心的,因而只能急急地问道,“所以你呢,若是你看见了阿秀最后是与齐律在一起,你会开心吗?” 这是未央迫切地想要知道的,尽管他知道,这般直接的问题,实在是太过尖锐了些。 慕安的脚步果然一顿,似乎是有些迟疑,未央就蹲坐在了慕安的身后,只是眼巴巴地盼着他说话的,却是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慕安缓缓开口,而未央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看见慕安说这话的时候是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就像是最终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一般,“只要阿秀幸福,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慕安说完了这话,也就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了,却是叫未央就这般僵硬地立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实话,方才慕安的那一番话确实是震惊到了自己了。正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未央是不知道阿秀的心的,只是她却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了,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既不是占有,也不是轰轰烈烈,比起这些来,她更加期待的,却是细水流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 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不禁长叹一声,如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能不能做到了,她这般想着,神色怔怔,立在了原地,去世这个时候,只听见了白湛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个蠢丫头,站在这儿不知道自己挡到路了么?” 白湛掀起了马车上帘子的一角,是一脸嫌弃地瞧着未央,对上了未央有些痴呆的眼神之时,眼里却是有一丝复杂一闪而过,只不过转眼又笑着招呼着她进了马车里边,“你这个傻丫头,方才是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白湛瞅着未央这副模样的时候,只觉得心里忽的一痛,是没有来由,然后听见了未央忽然在这个时候淡淡开口,“白湛啊,你说死究竟是什么感觉呢?我会死么?” 未央这话是脱口而出,根本就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只不过白湛一听见了未央这话,那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是紧紧地捆住了未央的肩膀,白湛的表情与以往不同,似乎是有些生气了,“说你傻你还不信吧,我不是说了么,有我在,你是一定不会出事的!” 未央一时之间也没有预料到白湛竟然会是如此的激动,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心里想的其实是,白湛一直说了有法子有法子,又不说是什么法子,只叫她一颗心就这样吊着,能不玄乎么?未央这般想着只觉得一阵惊慌,只不过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满带着哭腔的一声,“白湛,我不想死啊!” 白湛瞧着未央这般模样,一颗心简直就是比针扎还要难受,只轻轻地将这丫头搂在了怀中,拍着他瘦弱的脊背,白湛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你放心吧,未央,我是真的想到法子了,就是我这条命没了,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未央听着白湛的话,这才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泪,应了一声,只不过肩膀依旧是不住地战栗着,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了。 而到了翌日,便是慕家整装待发,离开了洛城的日子。 慕天赐站在了门口,出乎意料的,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眼里此刻竟然满是不舍,只说道,“未央,你真的不走么,我会想你的。” “我不会想你的。”值不够未央却是好要没心没肺,这个时候竟然是咧着嘴巴笑着,直叫了慕天赐一阵深深的无语。 而慕家二伯远远地瞧着站在门口的未央,想要说些什么,却依旧没有走过去。 他妻子在旁边说道,“老爷,若是有什么话,现在不说,恐怕日后就说不出来了。” 只是慕二郎的脸皮倒是骚得很,这个时候,却还是却步了。 偏偏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发现了,林老太太竟然不见了。 ------------ 第四百四十八章 林老太太的结局 林老太太忽然不见了,不止是出乎了未央的意料,简直就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了,不知道为什么,未央心里忽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来,虽然不知道林老太太究竟是在哪里,也不知道这老他太是如何就这么忽然失踪了的,未央心中慌乱,偌大的慕府也瞬间忙乱了起来,似乎大家都在寻找着老太太的身影。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一跺脚,忽的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好地方来,这般想着,未央赶紧穿过了院落,来到了慕家的祖宗祠堂了。 走得近了,才听得了林老太太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嘴里念叨着什么,却是含混不清的字眼,未央这才屏住了呼吸,只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只不过一眼却只是瞧见了老太太正在念叨着什么,是一副虔诚的模样,手中的佛珠更是熠熠发光,未央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却也不打扰林老太太,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林老太太的身后。 只是未央没有想到,自她方才走进来的时候,林老太太早就注意到了未央,虽然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忽然过来是要干什么的,老太太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淡淡地睨了未央一眼,这才说道,“我便知晓,也就只有你这个丫头,才能找着了我。” 也不知道这话里边究竟是褒奖,还是责骂,只不过瞧着林老太太一张脸上依旧是清明的神色,不见紧紧绷着一张脸,也不见的是什么严厉得不行的语气,未央这才吐了吐舌头,一瞬间也就放心了下来,只不过虽说如此,未央心里毕竟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只能够试探着一般询问了老太太。“如今马车都准备好了,即刻便可以离开了洛城,老祖宗。您不走么?” 想来未央也不知道用什么措辞才好,干脆也就实话实说。而未央说完了这句话,也就等着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谁知道老太太却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沉默了许久,又是那般不苟言笑的表情,可是着实将未央吓了一大跳,也屏住了呼吸。只等着老太太的下文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未央只听得了老太太忽然面无表情地来了这么一句,“怎么。就许你留在洛城,我这个老太婆就不能够留在这儿么?” 这话说得,可是叫未央一阵石化,林老太太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难道她果真是不准备离开了这儿么?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笑容讪讪,那一瞬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个时候,自己究竟是应该鼓励。还是制止呢?未央心里其实是想着,林老太太向来是在慕家高人一等惯了的,倘若去了扬州,在那儿发家致富林老太太的日子过得好歹也算是富余,只不过若是继续待在了慕家,自然是不能够如同先前一般过上那般富贵且高大上的好日子了,甚至可使说是天差地别了,这般的辛苦,老太太能够忍受么?未央只觉得自己一想到了这里,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又偷偷地瞧了一眼老太太,却只见的老太太依旧是一番贴下心来的模样,看来是谁也劝不住的了,便是这个时候,未央终于听见了老太太说道,“如今慕家是不再了,只是慕家的祖宗先烈们都是生在洛城,埋在洛城的,若是我离开了这儿,将来到了地下,又如何同他们将明白了慕家这些年来死如何的,还有这些祖宗牌位,我也只有瞧着他们,才会甘心的!” 林老太太说到了这儿,又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一双凹陷的苍老的眼睛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不过未央听着林老太太所说的那一番话,总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不由得赞同地点了点脑袋,这才问道,“不知道老祖宗有何打算?” 如今慕家之中可算是人走茶凉,这老太太就算是太强悍,也不能一个人待在了这儿吧,若是将老太太接到了沈府里边去,未央心里虽然是放心不下林老太太,只不过一想到了如此,那不是整日面对着这样一个老者,沈疏过得压抑,自己也压抑么?!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心头颤颤,就是脸上的笑容也忽然变得牵强了起来,心里即将脱口而出的哈也忽然迟疑,未央是在还思忖着究竟是不是要将心里话给说出来的,却只是在了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林老太太忽然说道,“你这个丫头,自然是不必担心,如今我这个老太婆虽说是老了,却也不是老糊涂了,若是要我去打扰你们两口子,那还不是遭人嫌弃么?你就放心吧!” 这话还真是一语中的,直说的未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直挠了挠脑袋,很是羞愧地说道,“老祖宗,未央不是这个意思!”如今叫了这老祖宗误会了,未央简直就是想要去死的心都有了,只不过未央却也知道,林老太太不开口罢了,一开口,那绝对就是不容置疑的大实话,如今这老太太既然都已经是这样说了,这不明摆着叫了自己放心,她一定是不会来了沈府里去的么,未央虽然是不好意思,不过却还是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她心里还不明白,这老太太会去了哪里的?!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林老太太终于缓缓开口,直说道,“我娘家姓林,原先在洛城也算是大户,只不过近几年在洛城还是没落了下去,想来林家如今有没一个老一辈的撑着,一盘散沙,自然是要有人扶持的,我是想着到了那林家去,也不求得能有什么作为,只要撑着那林家,不让他败落了也就够了,好了,你也不必担心我这个老婆子了,林家明日就会派了马车来接了我这个老婆子过去,慕家这深宅大院的,我离开了,自然是不放心的。如今我既然是身在了洛城,能够亲眼照看着,还能安心些。还是皇恩浩荡,将这一处大院留了下来,也给了我这个老婆子一个念想!” 林老太太这话说得没有错,却是叫未央一阵动容,只觉得鼻子一酸,想着林老太太虽然平日里看上去不苟言笑了些,不过也是因着这等威严,才叫了慕家的人不至于骄纵跋扈,没了拘束,一个家里,尤其是这样一个大家族,总是要有人唱白脸,也有人唱黑脸的,论理,老太太也为了这个家族付出了许多了。 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又是在心里叹息一声,却还是被林老太太给哄了出去了,加了所有人都回去准备好了马车,未央这才一脸疲惫地对着慕天赐说道,“可以走了!” 慕家一伙人显然还没有找到林老太太所在,慕天赐更是疑惑,“老太太呢?” “他要留下来,咱们就不要逼她了!”未央这么一说,慕天赐这个家伙是聪明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知道未央话里是什么意思,他也是如同未央一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瞧着未央,忽然又轻轻地抱住了未央,只沉沉说道,“六姐姐,你可要多保重啊!” 未央还不知道慕天赐这个家伙还有这般煽情的时候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这才说道,“你个白痴,你就放心吧,只是你也是,可要好好地照顾了自己,好好照顾慕家,以后你就是慕家的顶梁柱了,有没有慕安在身旁为你出谋划策的,你这个急性子,还真是叫人不放心啊!” 未央这般说来,可是叫了慕天赐很是不服气了,谁说慕安不在自己的身边,他慕天赐就什么都不能干了!慕天赐一想到了这里,只撇了撇嘴巴,又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说,六姐姐,您就放心吧,我保证,一定会让慕家的生意在扬州也同样是发扬光大的!”说罢又是露出了一丝祭狡黠的笑容来,只叫了未央也跟着笑起来,都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看来慕天赐这个家伙,还是深得了自己的精髓的嘛! 而马车很快就要离去了,未央看着这般声势浩大的队伍,想着果然是够慕家的气派啊!不过还在她张大了嘴巴,正是愕然之际,却是在这个时候瞧见了慕二郎在这个时候缓缓走了过来,虽然是一脸害臊的模样,只不过在看着未央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脸一红,就要跪下来,颤声说道,“未央啊,是二伯对不起你,这些时候,二伯给你添了麻烦了。” 也不知道慕二郎是怎么知道的,若不是未央,恐怕自己不是要被斩,就是要一辈子关在了宗人府,是出也出不来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一想到这儿,慕二郎心里对未央是愈发的感激不尽,只不过这却是叫未央不免堂皇起来,赶紧扶住了慕二郎,未央直说道,“二伯,若是您老人家这般,可真是要折煞我了!” 哪里要一个长辈对自己下跪的,这不是荒唐至极么?! ------------ 第四百四十九章 献酒 看来慕二郎是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那般知错的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他快要下跪的时候却是将未央吓了一大跳,赶紧将慕二郎扶住了,只讪讪地笑着说道,“二伯,您这般可不是折煞了我么,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请二伯不要多想!” 未央自然是好心思,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记仇的人,更何况,想起之前的经历,还想还是自己作弄了自己这个三伯的时候多了些,一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愧疚,想着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自己向面前的二伯下跪的吧,这般想来,两个人都是寒暄了一番,只不过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慕天赐抬头看了看,方才为了找林老太太已经耽误了好些时日,如今老太太既然是铁了心药留在洛城的,自己虽然也无奈,自然也放心不下这一位老太太的,只不过这慕家不止是这样一个老太太,一大家子的人如今都指望着自己了,如今既然自己是慕家的中流砥柱,自然就是要以慕家人的大局为重,带了大家伙儿想赶往了扬州的,至于老太太,想来既然未央和慕安留在了洛城,她老人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再说了,如今就是自己想要劝一劝老太太,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劝得动的,不过就是耽误了时辰罢了,一想到了这儿,慕天赐只是招呼着所有人上了马车,一行马车很快就离开了洛城了,未央望着扬长而去的队伍,马屁卷起了滚滚的尘土,她却是呼出了一口长气来,就像是忽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一般,只觉得浑身轻了许多,而慕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了未央的身旁的,只与未央凝视着同样的方向,只不过却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微微眯着眼睛。一直沉默不语着,未央侧身望着慕安,若有所思地瞧着他这般沉默模样,这才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慕安却只是耸了耸肩,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神情来,却直叫未央纳闷了,不过想了想,慕安这个家伙。不是一直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标准的及时行乐。没有规划的么?未央一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底,只不过心里的话终究还没有说出口罢了,而当务之急。未央想了想,是一脸凝重地想着某件事情的,这个时候,自己自然是要好好地将事情给解决了,如今的未央可算是明白了,人生在世,自己还有许都未完成的愿望,她是一定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将那些事情全都给完成了。总不能抱有了什么遗憾的,这般想着,未央是愈发笃定了心里的心思,而送走了慕家的人出了洛城之后,就准备几坛子上好的美酒。到了那隐藏在街头巷弄的破庙之中了,好在那几个丐帮长老还是在破庙里歇息着的,未央人还没有露面呢,一个个本来是或是倒在了草垛之中,或是懒懒地靠在了天井之上呼噜噜睡大觉的,却没有想到偏偏这个时候,一下子就闻见了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浓郁芬芳的酒香,这下子可是不得了了,几个老头子是一个个鲤鱼打挺一般爬了起来,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呢,一双灵敏的鼻子已经开始搜寻着了,还不是一个两个,未央瞧着这几个长老那般陶醉饥渴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窃笑了几声,却还是招了招手,让身后的几个小厮将酒坛子放了下来,这才叫他们离了开,而这个时候,几个长老总算是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在,这才一下子就瞧见了未央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的酒坛子,却是一瞬间睡意全无,一双眼睛更是瞪得锃亮锃亮的,完全不管未央还紧紧地抱着这个家伙呢,已然从未央的怀中将酒坛子抢了过来,几个兄弟们更是兴高采烈地喝酒吃肉,举碗同庆,一副热不可支的模样,就是未央这般瞧着他们,心里自然也高兴,不禁咧着嘴巴笑着,“我说几位大哥,这酒还多得是,肉还多的是,吃那么急,可不要呛着噎着了!” 大汉长老二长老咬了一大口鸡腿,又饮了一碗的酒,这才豪迈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说六姑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几个不过就是些大老粗罢了,平日里也只会在这儿喝酒啊吃肉的,大口大口地吃喝才觉得香,这都是咱们习惯了的,若是您这般叫我们改了这坏毛病,这还真不是说该就能改了的!”这话倒是说得不错,未央自己心里也自然明白,所以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眯起了眼睛来,依旧是开心地笑着,总之是看着这些兄弟们高兴,未央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只不过偏偏是这个时候,未央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端倪一般,朝着四周瞧去,只不过她是东瞧瞧,西瞧瞧,却还是没有找到人影,这才不禁问道,“对了,五长老呢?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不是最应该大冲锋的么?如何这时候却完全没有瞧见他的身影?!”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心里是愈发的纳闷了起来,那个五长老不是懒汉一个么,如今这个时候如何就那么勤奋了?难不成是出任务去了么,否则如何竟然连一个人影也瞧不见的! 未央一想到这儿,倒是愈发的好奇起来,只不过她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就有四长老接过未央的话来说道,“六姑娘,您是不知道啊,最近五弟便是跟中了邪一般,整日东奔西跑,忙里忙外的,平日里哪里还瞧见过他这般忙碌的时候,不是懒得带动,就是整日窝在了这庙宇之中,哪里还瞧见过他这般时候,你说奇怪不奇怪!?” 听了四长老这么一说,未央果真是觉得奇怪起来,要说她认识了这位不靠谱的五长老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时间了吧,还真的难以预料到这平日里懒得不得了的长老竟然还会有这般勤奋的时候,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也就不由自主地纳闷起来了,却是这个时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五张老便是这个时候回了来,一眼就闻见了这般香醇的酒香,人还没有坐下呢虽说这般简陋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以坐下去的地方,只不过未央却是在万般惊愕之中,便是这个时候瞧着五长老就是这百纳兀自拿了一坛子的酒喝了起来,倒是看不出半点风尘仆仆的模样,也就是这个时候,未央实在是纳闷,也就屁颠屁颠地凑了上去,又是咧着嘴巴,露出了无比的灿烂的笑容来,“我说五长老,您说这酒好喝不?” 五长老却像是没有听见了未央一般,只是兀自饮了一大口的美酒,又抿了几下嘴巴,砸吧了几声,似乎是在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味道,这才忽而摇了摇脑袋,直说道,“我说丫头啊,若是说好喝不好喝,自然是没有上一回你带来的美酒那般醇厚的,不过也就还凑合吧!”说罢又是喝了一大口袋的酒来,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来,可是叫未央撇了撇嘴巴,她便知道,老是给了这些长老们,尤其是五长老,吃惯了好东西的,嘴巴都养叼了,如今吃着平常的东西,都只觉得食之无味了,一个个的,都是嘴巴宠坏了的缘故,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不自觉地摇了摇脑袋,只不过想都不想就说道,“我就说吧,你们几个如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倘若我不过在这儿了,没有人再给你们这些家伙带了好东西来可是如何是好,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未央此话一说,众人纷纷围了过来,一个个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未央不会是无缘无故地说出了这一番话来的,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长老更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如今慕家的事情补水解决了么,慕家的人既然都已经悉数离开了,不就是那林老太太以及慕安公子留下来罢了,只不过老太太是要回到了林家去的,自然也不会烦到了六姑娘您的,姑娘又是何出此言?!” 大长老此话一说出口,倒是叫了未央瞪大了眼睛,她还真没有想到长老们的能耐一个个竟然都是那么大的,竟然连慕家有谁离开了有谁还留在了洛城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禁是瞪大了眼睛,只是不敢置信地瞧着面前的几个长老们,这才笑道,“长老们的情报网如此发达,看来下辈子是不用愁了,方才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你们不必担心,再者,便是我真的不再了洛城了,这儿还有皇上呢,当今皇上都是我的朋友呢!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摆出了炫耀加上自豪的语气,值不够那话里的牵强却还是叫五长老以及另外的几个长老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们表面上没有多说些什么,只不过是配合着笑笑,只是等到未央走了后,一个个表情却皆是忽然凝重了起来。 ------------ 第四百五十章 红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湛那家伙给了未央好宝贝的缘故,那时她惊恐地瞧着那一枚金针插入了自己的脑袋里的时候,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虽然说也不觉得疼痛,只是不管是谁脑袋里盯着一个金针,总是觉得很奇怪的吧!就像是此刻的未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的顶端,却发现拿一根金针早已没入了自己的脑袋里边了,虽然是没有多大的感觉的,只是她的脑袋拂过了上边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阵不是很好的手感,这倒是叫未央又是一阵心惊胆颤了,手一缩,却只能朝着白湛讪讪地笑着,就是那样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这样一根针就这样插在了我的脑袋里,确定这样好么?”她光是想想都觉得一万分的别扭好吧,只不过白湛倒是神色自若,甚至勾起了嘴角,只露出了一个轻快的却是别有深意的笑意来,“你可不要小看了那一枚金针,它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的宝贝,有她在你这不开窍的脑袋里,没准还能聪明许多,这可是增强智力的厉害无比的法宝,多少人是相求都求不得,你倒好,竟然还这么的嫌弃!等到你知道了这宝贝的厉害的时候,就知道错了!” 白湛这话说得虽然没有错,也不知道究竟是这玩意儿的功劳,还是未央的心理作用,这几日的睡眠质量果然是大大提高了许多,甚至就是晚上也不再噩梦连连了,心情也安稳了些,只是未央却还是没有真正的放心下来的,铜镜之中自己一张娇俏的脸上,依旧是殷红似血的一朵红莲花,显得是那般的碍眼,未央又是忍不住一阵撇了撇嘴巴,这才匆匆地将额前的刘海给放心下来,如今看见了这一朵红莲,只叫她觉得心头慌慌。未央一想到了这儿,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那一枚金针应该还在自己的脑袋里吧,若是不在了,她反倒是要担忧起来了,只不过未央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的,因而一想到了这里,她还是急匆匆地找到了白湛,只说道,“这金针是你的玩意儿。如今到了我的脑袋里。不会因如此。你会知道我的脑子里是在想些什么的嘛?” 听了未央这么一说,话音刚落,只是白湛却是哭笑不得,也不管未央的脑袋里是有一根针在呢。只毫不客气地用手指弹了一下未央这丫头的脑门,却是在一瞬间只叫了未央的脑袋是嗡嗡作响,又揉了揉脑袋,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是出现共鸣了,虽然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幻觉,只听见两位未央在这个时候只继续又说道,“好吧,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只是谁叫你做人……”未央本来还是想要申讨一下白湛的。只不过话到嘴边,却又忽然咽了下去,就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直叫了白湛又是一阵无语。却在此时此刻只听得了未央笑着说着,很是开心的模样,“白湛啊,凡事说得好,帮人帮到地,送佛送到西,还有那样一句话,叫做不怕一万,就怕一万,我也不是故意诅咒我自己,只不过若是我哪天运气不佳,果真是一命呜呼了怎么办,我可不想生前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干不完,然后死了才来遗憾的,所以……” 未央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白湛光是听着她的前奏就已然有了什么不祥的预感,如今又听得了她这样说来,心中自然是愈发的笃定 ,虽说白湛表面上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不过内心里却还是将未央吐槽了半天了,直到未央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又是苦口婆心的一大通的劝告,这才叫白湛终于点了点脑袋,似是不耐烦一般说道,“我自然是知道你心里想的事情什么的,像是你这般狼心狗肺的,自然不会是为了我,你会找了我来帮着你,也定然是因着阿秀的事情了,说罢,你究竟是想怎么样?!” 未央一听见了白湛竟然是这般很快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自然是眼前一亮,一下子就一扫先前面上的阴霾,只是又谄媚地笑着看着白湛,想尽法子讨好他,说道,“我说大哥,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只不过是想问一问,你有没有什么迷魂药之类的东西,是能够叫两个人本来就无比相爱的人,不过也是因为时间或是别的什么原因,那般爱情淡下去的人重燃激情的东西,也不能说是迷魂药这么不好听,总归是帮助重修于好的灵丹妙药的!” 未央说话者的时候更是被有深意地挑了挑眉,眼巴巴地瞅着白湛的模样却是愈发叫白湛背后阴风阵阵,他的表情是极其的古怪,凝视了未央许久,这才阴阳奇怪地说道,“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到底是为了阿秀,还是因为你自己?!” 白湛这话问的忽然,直叫未央一瞬间没有做好准备,想了许久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下子就惊呆了,只急急地说道,“我说白湛,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自然是因为阿秀了,我同沈疏的关系可是好的很,倒是你,不要太羡慕我才是!”未央是自信满满地说着这一番话,值不够却也是说着说着总算是想起来了白湛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的,腾地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说道,“还有,我才不是你想得那么恶趣味呢!”瞧着白湛那般复杂的神色,未央可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了,恨不得将自己怀中抱着的枕头给丢了过去的。 只不过白湛也不打算继续捉弄了未央了,浅笑一声,又勾起了嘴角,白湛这个家伙这才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从自己身后的小匣子路套出了什么东西来,又递给了未央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东西,只是来自西域的回想,由特殊香料制成的,算了,就是告诉你是什么制成的也不知道,你只需将它点燃了,放在屋室内,那淡雅的香味是谁也无法拒绝的,更重要的,它催情的作用也不容小觑!你整一处地方,让齐律和阿秀就这般处着,到时候还不是干柴烈火,想不发生什么都不难不是么!”白湛虽然是平静无比地说了这样的话出来的,却还是叫未央脸一红,将这装着香薰的盒子往白湛坐着的地反一推,压低了脑袋,是一脸羞涩地说道,“你瞧瞧你,在黄花大闺女面前说些什么呢!”说着更是拿手捂住了脸来,当然,未央这般,不过是故作羞涩罢了,心里自然是乐呵地不行了。 而便是这个时候,白湛只是微微垂下眸子来,望着未央的一张脸上上却是一脸的黑线。 未央见白湛毫无反应,又继续说道,“我要的不是这般叫人发情的东西,而是能有一个好的氛围,让齐律能和阿秀之间的误会都能够解除了,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对的,就是这个意思,未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 原来是如此,白湛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神色自若地忽而淡淡说道,“既然你看不起这玩意儿,那我就收回来好了,反正你也不想要,对齐律和阿秀也是没用的!”白湛说着就要将这包装精致的小小盒子给收了回去。 只不过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白湛就要触到了那盒子了,未央却是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将手盖在了那盒子上,只发出了一阵响声来,那般的猝不及防,既是白湛也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未央这般激动是为哪般,虽然未央只是又挤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来,然后是瞧着白湛开心地说道,“有总比没有好的,这玩意儿那么厉害,我又岂有不拿走的道理,只不过白湛哈,你可一定要对这件事情保密,若是齐律同阿秀真的成了,我们都不会忘了你这个红娘的!”未央一边是自得其乐地说完了这番话,一边又是乐呵乐呵着将这盒子给撞进了自己的包袱里,是十分满足的模样,而她自然是忽略了此刻白湛阴沉下来的脸色的,他不过是觉得未央说得话怎么听怎么奇怪罢了,如何自己九成了红娘了!这究竟是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白湛就是不明白了。 而未央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了白湛的异样的,只是依旧沉浸在了自己的美好幻想之中,想着若是阿秀真的能够便会之前快乐的模样的话那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了,虽然这话想着却是那般的伤感,只不过未央心里却是满满的开心的。 如今,若说是自己最放心不下的,那也就算是阿秀了,这般时候,未央也算是清闲了下来,没有了生意上的纷争,也没有了勾心斗角,未央在清闲之中总算是找到了事情来做了。 更何况,这个时候,朝野平静,齐律向来是心系朝政,这个时候,也应该时候好好考虑一番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未央一想到了这儿,已然是越想就是愈发的激动了! ------------ 第四百五十一章 累觉不爱 昭阳殿内,齐律瞧着面前的沈疏,却是似笑非笑的模样,许久,他这才轻轻咳嗽一声,这才终于说道,“我说沈疏,你不知道秀恩爱,分得快么?” 齐律这话说得,却是叫沈疏脸上不由得一阵黑线,虽然也不知道齐律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却还是声音沉沉地说道,“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么,一句话是瞬间将齐律呛得不行,只不过他心情大好,自然是不欲与沈疏多计较的,只是这才淡淡说道,“说罢,你这究竟是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自沈疏一进了昭阳殿开始,齐律便瞧见了沈疏手里握着的一方精致的小小锦盒的,只不过不知道里边装着什么东西罢了,而齐律向来是有自知之明,自然也知道,这里边的东西,肯定不会是给自己的,既然不是赠与了自己,那还能是谁的,总不能是他后宫里被冷落了不知道到少年月的妃子们的吧! 只是齐律就不明白了,还有什么东西是沈疏自己办不到的,还要劳烦自己的,一想到这里,齐律眉眼微挑,是若有所思地瞧着沈疏,而沈疏却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缓缓打开了锦盒,这下子齐律可是愈发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他自然是没有想到,这满眼的流光溢彩差点儿就闪瞎了他的眼,等到沈疏将盖子合了行,他这才微微笑道,“说罢,又是行了多少贿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闪闪发光的宝贝?” 沈疏听着齐律这话,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放心,都是我先前经商之时赚来的,没有懂你们皇家国库里的一分银子。”沈疏自然知道齐律的心思,也不是真的在质问自己,不过是与自己的玩笑罢了,只不过他如今可是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玩笑的心思,如今这件事情,是沈疏最看重不过的了,他就算是为了未央,也不能出了丝毫的差错的,一想到了这里,沈疏不苟言笑的一张脸上,却是缓缓地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你给句话吧,这个忙,究竟是帮不帮?”只不过齐律却一直不过是似笑非笑地瞧着沈疏。这简直就是要令沈疏抓狂了。他也不知道齐律这般表情究竟是意味着什么的。而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齐律又是淡淡地开口,而他耸耸肩膀,却是露出了极为无奈的表情来。“你不说要我帮你什么忙,我能怎么办?”沈疏很少有这般没了分寸的时候,而便是这个时候,齐律终于深深地明白了沈疏对未央的爱,他可能不会表露出来,至不过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沈疏这一座千年冰山,甚至很有可能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早就被融化了。一想到这儿,齐律嘴角的笑意却是愈发的深了,也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沈疏一手抚上了自己的脑门,甚是无奈的表情。他还真是急糊涂了,竟然忘记,却是要拜托了齐律什么了。 他想着,终于压低了声音,就像是讲着一个珍贵的秘密一般,声音沉沉地说道,齐律听着沈疏的话,点了点脑袋,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愈发的深了。 而齐律没有想到的是,沈疏刚走了不久,他还在昭阳殿里寻思着之时,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进了昭阳殿里的,她正是瞅准了沈疏离开的好时机,趁着空无一人的时候溜了进来,而此时此刻,齐律正欣赏着沈疏带来的宝贝,却不想一抬眼,便是瞧见了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未央,想来这丫头的轻功如今还真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才叫自己丝毫没有发觉,只是因着沈疏这个冰山先前忽然一反常态地婆婆妈妈地千叮咛,万嘱咐,明确表明了这件事情是不能告诉了未央的,这才叫他心中一阵慌张,将手中的锦盒一盖,匆匆忙忙地背到了自己的身后去,又是轻咳一声,只不过瞧着未央这般模样,却又甚是无奈,这才说道,“你这个丫头,沈疏方才离开不久,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未央想着齐律果然是不知道自己来的目的的,否则也不会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要知道,自己便是趁着沈疏离开了的时候才会到了这昭阳殿之中的,不是自己偷偷地给了齐律带了一个好消息来了么,不过一想到齐律这么害臊的一个人,若是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着落,他自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就是沈疏也不行,未央又不是不了解齐律的心思,正相反,她就是太了解齐律的这般心思了,这才会偷偷地来到了这昭阳殿之中,甚至就连沈疏也是瞒着的,她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齐律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以及阿秀的幸福么?未央只要是一想到了这里,就觉得自己绝对是干了一件好事情,不禁在心里连连偷笑着,这才将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盒子给递了上去,“值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说齐律啊,你日后可别说我哦有什么好东西没有关照你哈,这里边装着的,可是不得了的好东西啊,一定很合你的胃口!”也不是说齐律不想要知道这里边究竟是装着什么样的好东西,只不过是未央这般说话的语气,只是叫齐律觉得心里毛毛的,总是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而当他一对上了未央的这般的眼神之时,心里的想法也就愈发地笃定了,只是讪讪地笑着,齐律这才终于说道,“我说未央啊,也不是我不相信你所说的,只不过实在是你这说话的语气太太太……太过诡异,一时之间齐律也不知道自己这丫头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不过齐律的目光落在了未央手中紧紧握着的锦盒之时,却是不由自主地一惊,紧接着,脸上的那般笑容也就是不言而喻了,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对夫妻,还真是古怪又默契,一个个都是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而且竟然还拿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来,怎么,难不成是约好了来整蛊自己的么?齐律一想到了这里,只是警惕地瞧着未央,“你同沈疏究竟是如何,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无比奇怪! 齐律越是这般想着,心里越觉得纳闷,如何两个人都赶巧在这个时候拿了一模一样的盒子来,虽然也不知道里边究竟是装着什么,齐律却是在这个时候笑着掀开了盖子,一边这般做着,更是一边说道,“难不成里边也是流光溢彩么?” 只是这般想来,齐律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想错了,再看见了那一柄檀香的时候,齐律这才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忽然想起了沈疏那般模样倒不像是开玩笑,再说了,它们作弄自己有是干什么,难不成这不过是一个巧合么?未央自然不知道齐律为何一开口便是说了这番话的,不过好在她也没有听清楚齐律究竟是说了什么,如今自然是办正经事情要紧,其他无关的话,未央却是不想要多言的,这才小声地同齐律说道,“我跟你说啊,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若是别人啊,我还不同他说呢,如今我给你带来的,可是再好不过的东西,而且事关齐律你的终身之地,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齐律听着未央的话,又见她是这般语气,一时之间却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是说些什么才号,只是有些无奈地笑着,“我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需要你这个小丫头操心了,我就知道如何你要背着沈疏来,若是被他知道了你又在干这些有的没的,一定又要说你一番了是吧!怎么,你就不信我去告诉沈疏么?” 齐律此话一出口,可是叫未央愈发的着急了,他傻是不是,怎么就听不懂自己的话呢,未央只觉得自己是即将就要急火攻心了,不由自主地板起脸来,只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皇上大人,我不过就是小小的草民罢了,若是骗你,那还不是欺君之罪么,我今日来,自然是为了对你有好处的事情!好吧,就算不是对您老人家有好处的,那也是对阿秀有好处的,我今日就是为了您和阿秀的终身幸福来的,这下子您可明白了吧!” 未央是咬着牙,这才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完了自己要说的一番话的,嘴巴里更是喘着粗气,怎么说个大实话就是这么累的,她本来还是想要循序渐进的,如今看来,倒是怎么样都了不得了,这般想着,未央又是细细地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一股脑儿地倒给了齐律听得,只不过自己却没有想到,她信心满满的法子,却是叫齐律不由得沉下脸来。 这般严肃的时候,要么是带病杀敌,要么就是提到了阿秀的时候,未央是一脸期待地瞧着齐律,等着他的反应,只是没有想到齐律却是将盒子往未央身前一推,只是冷冰冰说道,“你还是拿回去吧。” 是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模样,这下子,未央可是愈发的不解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未央简直就是要累觉不爱了! ------------ 第四百五十二章 掉包了 未央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绝妙的主意,齐律这个家伙竟然会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的,她一想到了这儿,只觉得心中是一阵憋屈,瞬间也就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是好了,只是瞧着齐律这般笃定的模样,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解说未央自以为很不错的主意的,未央想着这家伙贵为九五之尊,如何能够听信她一个小平民的话呢,未央一想到这儿,只撇了撇嘴吧,是万分无奈的表情,只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只不过她背过身子的时候却是齐律也没有看见的狡黠模样的表情,若是齐律瞧见了,恐怕又是要觉得这个丫头又是在寻思着什么坏主意了吧,一想到这儿,齐律又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眼里满是玩味的表情。 而未央却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锦盒,嘴角是微微地上扬着,一双美眸里却是熠熠闪光着,一看就是想出了什么好主意的表情,而便是这个时候,未央没有想到自己一推开了昭阳殿的大门就看见了体态修长的沈疏正负手而立,正立在了自己的身前的,吓得未央陡然一惊,还好她进了昭阳殿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包来,说是迟那快,未央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小小的锦盒放入了自己的包中,而沈疏便是这个时候忽然转过了脑袋来,一下子对上了未央咧着嘴巴笑着,很是开心的眼神,便是这个时候,沈疏这才淡淡一笑,一伸手便轻而易举地将未央拦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低沉,是一如既往富有磁性的重低音,“我怎么不知道,你偷偷摸摸来了昭阳殿,是要干什么的?”话说到了这里,沈疏又是将怀里的未央又是搂紧了几分,就像是生怕她逃走了一般,或者说。是怕未央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是知道了关于自己的什么秘密的,想来齐律,大概不是这么一个话里漏风的人,沈疏一想到了这儿,只定了定神,却只听得未央似乎很是开心地说道,“你是不知道,方才我干了一件多么举国欢庆的事情,我是一定要给齐律找一个能够母仪天下的皇后的!”未央是想着这件事情看来是无法瞒过了沈疏了。既然是如此。她自然也只能够如实地告诉了沈疏。总比日后沈疏质问自己好吧,谁叫这个加护偏偏是吃软才不吃硬,遇强则强的人呢?!” 当未央将她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地完全告诉了沈疏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却是沈疏既没有骂了自己。也没有如往常一般,紧皱着眉头,只说着自己实在是太过鲁莽了,这个时候的沈疏,反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揉了揉未央的头发,这才说道,“未央,你是不知道齐律的心。他不是不想与阿秀重归于好,只是他们之间横着的不止是那重重叠叠的误会这般,若是齐律真的与阿秀在一起了,他们自然是要考虑到未来的,阿秀身为亡国公主。身上又是背着国仇家恨,且不说这般的隔阂已经让了这两个人是面目全非,单单说若是齐律真的将阿秀接入了皇宫之中,是要多少的非议的,这些都是我们所要想到的,并不是只是如你所想的那般简单,齐律坐在如今的位置上,虽说是高高在上,只是很多东西,却还是他身不由己,未央,你应该明白,齐律的苦衷。” 不得不说,沈疏所说的那些话是天衣无缝,丝毫看不出来一丝的破绽以及错误的地方,只不过未央听着用力地点了点脑袋,虽说很是受用,却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些不过是借口罢了,若是齐律对阿秀是真爱的话,便应该冲破一切重重阻碍,这些不过都是小事情罢了,若是这般小小的挫折齐律就放弃了,日后又如何能够成就大业,自然也登不上如今的位置,我有信心,只要他么能够见面,我保证,一定是要让阿秀幸福的!” 未央这话却是说得同样笃定,却是叫沈疏一阵无可奈何,只能够点了点脑袋,然后说道,“可是什么样的法子?!”只不过沈疏的心里虽然说是有几分好奇的,只不过未央的心里却是故意装成了一副神秘模样,只瞧着沈疏,又凑近了他的耳畔,这才低着声音忽然说了一句,“秘密!”简直就是要让沈疏又是好一阵子的无可奈何,想着自己这辈子,总算是要栽在了这丫头的身上,只不过看着这丫头这般傻里傻气的模样,似乎到了现在还没有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一想到了这儿,沈疏的笑意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虽然他并没有与未央多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回到了沈宅之中了。 而到晚间的时候,未央忽然变得忙碌了起来了。 她是没有想到沈疏竟然会对自己这般做法呈中立态度额不置可否,既没有多说些赞同的话,却也没有阻止了未央什么,只是放任她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却是叫了阿风看着是干着急,“最近夫人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这样真的好么?!” 阿风确实是挺担心未央的,想着这丫头向来是胡作非为惯了,凡事也不懂得仔细忖度,不过是想到了什么,就去做了什么,这般的态度,确实是很容易出了大事情的,阿风只要是一想到了未央夫人的不靠谱,心里就开始不可避免地担心起来了,只不过他又瞧着沈疏这把淡定的模样,一时之间又是一头雾水了,这个时候,自家公子心里不是应该担心起了夫人的不是么?如何瞧着而却依然是这般淡定的模样?!阿风只举得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两口子了,难道真的是时间久了,然后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了?! 阿风只要是一想到了这儿,就只觉得自己是越想越觉得奇怪,就是瞧着自家公子的一双眼睛里也觉得变得奇怪了许多,然而,沈疏自然是注意到了阿风如此古怪的眼神的,虽然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说道,“阿风,近来未央若是想要干什么,你便由着她去了,不必阻拦,只不过却是在暗中护她周全即可,沈疏这话说得极好,就算是他不这般说,阿风自然也是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的,因而他一鞠躬,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既然是自己家公子交代下来的额事情,阿风自然是要竭尽全力也要将这件事情做好的。 而未央便是这个时候,开始了轰轰烈烈地干起了自己自认为是本世纪最大新闻的好事情来,为了牵这一条漫长的红线,未央可谓是绞尽了脑汁了,而当务之急,确实要如何吸引了齐律再说,未央为了这件事情能够顺利实施,瞬间就将目光落在了沈疏的手上,齐律和沈疏是一好基友,若是这个是时候是沈疏出马,那自然是一个顶俩的,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是愈发的激动,就连瞧着沈疏的眼神里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喜气洋洋,只不过沈疏自然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神对上了未央心头小鹿乱撞的喜悦的眼神,瞬间就有了即将发生类似很么不好的 事情的预感,果然不出所料,未央这个鬼马丫头忽然双手合十,是一番恳切地向着沈疏拜托了,如今她可是真的好不到什么合适的人了! 沈疏自然是挺清楚了未央的意思的,不过他蹙着眉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的,“可千万别伤着了事情,有什么,我自然是会帮着你的,难不成是白白地看着你摔个跟头也不管么!”沈疏这一番话说得时候虽然是面无表情,至不过未央听着还是很是受用的,这才眨了眨眼睛,很是兴奋地说道,“这么说的话,所以你是社么都会答应的吧,我……”未央说着就是吧嗒吧嗒拜托了沈疏一见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事情的好事情,只是沈疏光是听着未央这般说来,就很是无语了,只不过未央级既然都如此恳切地拜托了自己了,再加上方才自己分明是很是隐晦地答应了未央是什么忙也要帮的,如此,虽说未央这熊孩子提出来的要求很是不一般,沈疏想了想,却也只能答应了下来了,又揉乱了未央的头发,只是趁着未央嘟嘴之时,却是拙了一下未央的嘴巴,沈疏这才不着痕迹地笑着,“你这个丫头啊……” 未央红着脸,却是嘿嘿一笑,只是这个时候,皇宫之中的齐律,却是显得有些焦头烂额了。 是春公公来传的话,说是皇上拿来的锦盒之中的东西有些古怪,齐律本来还是有几分疑惑的,想着既然是是沈疏送来的东西,又是自己先前过目的,哪里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这般想着,齐律只飞快地将盒子给打开来了。 而便是这个时候,齐律却是一惊,这里边装着,果然不是沈疏拿来的东西。 他心头一颤,却是想起了未央先前手里拿着的那一个小小的一模一样的锦盒,定是那时候太过慌张,结果给调换了好东西了,这可如何是好?! ------------ 第四百五十三章 拿回来 若是让沈疏知道是自己将他视若珍宝的锦盒给弄丢了,齐律虽然说是贵为九五之尊,只不过他一想到若是让沈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还不是要将自己直接给杀了么,一想到这儿,齐律只觉得心里慎得慌,那笑容也就讪讪,心里开始暗自思忖着法子来,只不过一想到这件事情定然是不能够同未央那丫头说的,否则若是没有发现了那锦盒里装着的东西还好,若是告诉了她究竟,就是这丫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那自己还不是要更加的死翘翘了,不行,不行,齐律一想到了这里,面色一凛,这件事情,自然还是要好好地从长计议才行! 只不过未央怎么也没有想到,齐律这家伙竟然会突然造访了沈府,只叫她一个措手不及,那时未央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了湖边钓鱼,只是钓了半天就是一条小黄鱼都没有上钩,害的她不由得只觉得百无聊赖,双说托腮,又想到了齐律与阿秀的事情,心里是愈发的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弄不明白,齐律这家伙,又是皇帝,仪表堂堂的,如何做事情就是那么的磨叽呢,未央越想越憋屈,心里就像是几百只蚂蚁挠着似的,浮躁起来,细细的鱼线直搅得水面又惊起了波澜了,心里的话便是在这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齐律这个臭皇帝,如何就不听小孩言,吃亏在眼前呢?!” 只不过未央也不过是子啊心里想一想罢了,却是这个时候,齐律忽然就这般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未央的身后,未央耳朵一动,虽说齐律发出来的声音也不算大,却还是叫未央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猛然一回头,不过却是在瞧见了齐律的时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了,只不过是讪讪地笑着。这才想着自己确实是太暴露了些,赶紧转换了话题,又见了齐律身着私服,这才笑道,“我说皇上大人,您这是微服私访么,不过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沈疏不在府上呢!” 齐律听了未央这般说来,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不在府上才好呢。反正他也不是来招商沈疏的。若是沈疏在这儿。就是他那一双如炬的慧眼,还不是定然要瞧出了什么破绽来着的,这多不好啊,一想到了这里。齐律只是轻咳一声,这才终于又是浅浅一笑,“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这话说得,可是叫了未央神色一惊,转眼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就是咧着嘴吧,那叫一个笑靥如花,齐律千里迢迢亲自来找了自己,还能因为什么事情。自然是好事情啊,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就掩饰不住自个儿嘴角的笑意,是十分开心愉悦地说着,“皇上大人。我说您就放心吧,我就说那时您怎么就不答应我所说的呢,想来定是心里害臊,不好意思答应,只是不答应夜里又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吧,我说您就放心吧,有什么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不必担心!” 瞧着未央这话说得,齐律本来还是想要开口解释一番什么的,只不过想了一想,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一笑,也就顺着未央说得话了,并未解释什么,他瞧着未央这模样,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丫头大概就是没有打开了那锦盒,也不知道锦盒里边装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只是说道,“你也知道,我心里自然是放心不下秀鸾,若是知晓她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这话可是齐律说的真心话,只是瞅着未央听着这话的时候,那神情是瞬间就凝重了起来,想来也是,如今这件事情可是关乎了阿秀一辈子的事情,未央自然是应该严肃对待的,只不过齐律凝视着未央的视乎,心中自然是若有所思,只瞧着她的神情是完全地松懈下来的时候,他终于是不冷不热地开了口,声音平静,毫无一丝的波澜,只听得了齐律说道,“只是我毕竟是怕了秀鸾依旧恨着我,不肯听了我所言,先前你所说的那锦盒之中的东西……”说到这里,话又忽然止住了,也不多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未央这个二愣子自然一也没有想到齐律向来不会是一个吐露心思的人,就像是与沈疏一般,闷骚得不得了,如今忽然说出了这么直白的一番话来,自然是有所古怪的,虽然说她没有想了那么多,也没有意识到了齐律的不正常,只是在心里沾沾自喜,想着自己如今可是做成了一件正正经经的大事情了,这般想着,未央只赶紧想都不想就神秘兮兮地冲着齐律说道,“ 我说齐律,你就放心吧,如今我早已将那锦盒放进了阿秀的闺阁里边了,只要你去了仙乐楼,到了她的房间里边,我保证,那盒子里的玩意儿一定会提供一个很好的氛围的,到时候你不是想要干什么都可以了么!”未央说这话的时候更是用手划了划下巴,却是叫齐律一脸的黑线,总觉得未央嘴角的坏笑里是藏着什么东西的,而未央所言更是叫了齐律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不是本来就没有答应了这件事情的么,她还没有想到未央这个丫头的动作竟然是如此的迅速,他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那时自己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未央的提议之后,这个丫头也不多乞求着什么,反而是一反常态地转身就走,原来竟然是想要先斩后奏啊,他料定了这件事情与沈疏也是脱不了什么关系的。 而未央却依旧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喜悦之中,瞧着齐律面色凝重又不发一言的模样,未央还以为齐律这个家伙是太过激动这才说不出话来的,哪里晓得齐律竟然是那般的心思,因而是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不过齐律啊,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瞧着我这么一个靠谱的人,办的事情是哪里出错过得,我自然是一定会让你和阿秀重归于好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这话说得,可是叫了齐律脸上又是一排的黑线,心里却是不断地想着这丫头什么时候事情是靠谱过得饿,不过谁叫他自己此时此刻也万般无奈,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恐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未央起初还不明白齐律忽然说出了这番话来是什么意思的,也是思忖了半天,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拍脑袋,只笑道,“我明白了,皇上您一定是怕您同阿秀之间误会太多,是剪不断,理还乱吧!我说您就放心好了,这不有我在么,什么误会都是能够冰释前嫌的啊!” 一说到这儿,未央自然是自信满满,然而,齐律却是瞧着这般模样的未央,只能是摇了摇脑袋,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的是,先前你不是拿了那样一个锦盒过来么,可巧了,你之前,刚好春公公也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过来,你可能是拿错了东西了,将那个锦盒拿回来了。” 这话说得,可是叫未央猛然一惊,她这才想了起来,那时他一进了昭阳殿的时候,似乎正是瞧见齐律将什么好东西背在了身后的,只是她如何不知道竟然会是与自己拿去的一模一样的锦盒呢,未央一想到这儿,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哭丧着一张脸说道,“那怎么办?阿秀心思细腻,又是一个疑心重的,那锦盒是白湛给我的,阿秀与白湛怎么说也相处了那么久了,就是小小的锦盒,阿秀若是瞧见了估摸着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我先前偷偷放进了她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是极度的小心翼翼这才成功了的,若是你现在叫我拿出来,不被发现才有鬼喽!” 未央说着说着,不禁扶额,实在是纳闷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件事情了呢! 未央越想越是纳闷,只不过也实在是自己的动作太快了些,就是齐律听了未央这么一说的时候心里也郁闷得不得了,这个丫头,果然还真是神速啊! 只是就算是心里再怎么无奈,未央心里也明白,她自然是要将东西给取出来的,只不过这一回,她只能险中求胜了,然而,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齐律忽而问道,“沈疏去了哪里了?” 而到了晚间,未央自然是偷偷地溜进了仙乐楼之中,若不是齐律同自己说了,那一方小小的锦盒里装着的可是国家机密,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就算是找到了也千万不能够偷看的,未央的性子,一定是会悄悄地将盒子打开来看一眼,里边是究竟装着什么好东西的,而齐律却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沈疏也千万不能知道。” 这下子,未央是愈发的笃定了,果然是国家高高级别的机密啊! 那一瞬间,未央只觉得很有荣誉感,瞬间就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么一个光荣的使命,虽说未央并没有料到这里边装着的东西正是与沈疏有关的! ------------ 第四百五十四章 偷偷偷 其实未央本来的计划是叫了沈疏将齐律引入了仙乐楼之中,然后趁着阿秀还待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给了两个人独处的空间,再然后,香薰一点,房门已锁,是多么美好的二人世界,未央光是想着这件事情,只觉得又是好一阵子的无比兴奋,只是她千算万算却都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机会下竟然还出了这样一番的事情,可是叫未央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未央却也是因此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 虽说阿秀如今不知道为何,忽然也不想要与齐律争斗了,就像是对所有的一切都看开了许多一般,只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央想着若是阿秀只是苦于没有什么能够扳倒齐律的证据才会就此作罢的话,那若是她看见了那锦盒,盒子里又好死不死地装着什么好东西的话,那可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未央一想到这里,一瞬间便是面色一凛,然后更是眉头紧锁,只是目光落在了齐律的身上的时候,却是见着了齐律也是一本正经,面色严肃的模样,只不过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因为国家大事而严肃的神情,这般想着,未央心里自然是觉得有几分古怪的,只不过是瞧着齐律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未央心里自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便也只能够将心里想要说的话给压住了,只不过是瞧着齐律,这才淡淡说道,“我说皇上大人,您确定这件事情你很捉急么?我怎么老是瞧着您,却只觉得您不过是怪怪的!” 这话说得,瞬间让齐律又是一脸的黑线,不过看着他这般,也知道齐律是不好多说些什么的,只是说道,“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情惊扰了阿秀罢了,也知道未央你是非常靠谱的。这才会找了你来的,若是别人,我自然是不相信的!” 未央自然还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有一天是被堂堂的皇上给恭维的,又是当今圣上来求自己去帮他一个忙,当然,这个求字是未央自己心里认为的,一想到这儿,未央的心里自然很是受用,只觉得自己是不仅轻飘飘起来了,十分满意地瞧着面前的齐律。心里自然没有想过那不过是齐律客客气气的话罢了。若是他义正言辞地要求了未央去做。就是未央这般胆小鬼的个性,早就便是缩着脑袋只唯唯诺诺。本本分分地完成了齐律的吩咐了,虽说未央此时此刻也算不上是有多么的大义凛然,不过却还是乖乖地点了点脑袋。又是拍着胸脯保证了。 而当天晚上,未央便是火急火燎地进了仙乐楼里去了,虽然说不过是偷偷摸摸的,好在沈疏来了沈府之后已经同未央打过了照面,知道了计划有所改变,虽然说未央没有说明原因,他心里也是一阵难以言表的无语,只不过因着未央先前是明明确确地告知了自己,总之这一回的计划是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听着她的话去干的。虽然说如今看起来倒是变化多端了,沈疏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却也只能够听了未央的话,在房内屁股多还没有坐热呢,也只是喝了一口茶罢了。就急急地被未央给推了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房间里藏着一个汉子呢!这一回沈疏倒是既无语又无奈了,不过却也只能策马奔腾,急急地朝着仙乐楼赶过去了,只是却没有想到,阿秀竟然会不在仙乐楼之中的,就是白湛也不知所踪。 而等到了沈疏走后,齐律终于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心里却是觉得无比别扭,且暗自纳闷着,他有没有做什么事情,也不准备做什么事情,这般偷偷摸摸地躲在了屏风后面,就是出去也出不去的,一点儿皇帝模样也没有,这可叫什么事情嘛!只是未央瞧着齐律的时候,却是一副你看吧,我很聪明的模样,齐律只能是无奈地苦笑一声,很是违心地给未央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未央这才嘿嘿一笑,同齐律一块儿上了马车,紧跟着沈疏前往了仙乐楼之中。 “若是沈疏瞧见了我同你在一起……”齐律还是有些不放心未央这个不靠谱的丫头,生怕她这般心直口快,一漏嘴,待会儿又说出了什么胡话来,虽然未央依旧是信心不满,是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说齐律,你就放心吧,我自然是不会让沈疏知道你的秘密的,再说了,听你这口气,还以为我同你是偷情的呢,是吧!” 这话说得还不是一个心直口快?!却是叫齐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仅存的一丝身为皇帝的尊严是早已不复存在了,而这般一路憋屈,终于是到了仙乐楼的门口了,齐律是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只不过却没有想到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面色阴郁,面无表情的沈疏,可是叫齐律面色一惊,虽说转眼就恢复了平静,只是说道,“沈疏,你叫我来了这儿干什么?” 沈疏的一双火眼金睛,自然将齐律方才有些奇怪的模样是尽收眼底,只不过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刚想着开口,嘴巴都还没有张开呢,却便是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未央却是急急地吼了一句,“我和齐律是在大街上碰见的!”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跳到了马车外边了,只不过这话说得,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却是叫沈疏一瞬间只觉得是愈发的古怪,虽说沈疏从头到尾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引了未央到了此处小角落里,这才悄然小声说道,“如今阿秀不在仙乐楼之中,你想要怎么办?” 未央一听见了沈疏这般说来,一瞬间眼睛瞪得老大了,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大脑瞬间是一片空白,她此时此刻脑海里只浮现出了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干得漂亮!” 就是在那一瞬间,未央只觉得自己这个双面间谍做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如今阿秀不在房间之内,她就是想要找什么都可以了,不是天助她也么,未央一想到这里,既是不禁想要捂着嘴巴窃笑好几声的,不过因着沈疏就站在了自己的眼前的,因而她想了想却也只能够说道,“如今既然齐律来了,那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好事情,若是今日这件事情不成功的话,再成功可就难了,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你带了齐律去了那儿,我就守在房门里,若是阿秀回来了,我便想个办法将她支开,赶到那儿去,你们就趁机有什么说什么,明白不?” 未央想着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还真是懂得随机应变,虽然沈疏早已看出了未央这般奇怪,一定是有所隐瞒的,只不过沈疏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是配合地照着未央说的话去做罢了,等到未央一溜烟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的时候,沈疏这才找到了齐律,只不过却是勾起了嘴角,是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同未央是有古怪的?” “你想太多了。”齐律倒是淡定,拍了拍沈疏的肩膀,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只不过他的心里此时此刻却是充满了汗颜的,好在他齐律也算是机智,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才叫沈疏也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沈疏放下手来的时候,齐律的心里却是无比的汗颜的,他就说未央这个丫头吧,不机智吧,果然是如此!齐律一想到这里,站在了沈疏的身后,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脑袋。 而未央却没有想到自己砸阿秀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着,偏偏就找不到一个不大不小的袖珍锦盒的,一想到这儿,未央只觉得又是一阵焦急,却也不太敢太破坏现场,虽说一个不大的房间,早就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只是未央却没有料到,阿秀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进了房间里来了,一眼就瞧见了眼前的凌乱,神色已经,不够再看见了未央之后终于是松懈了下来了,只笑道,“未央?!” 未央还趴在地找着呢,想要瞧一瞧塌下的缝隙里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没有想到却是在这个时候听见了阿秀的声音,不禁感到欲哭无泪,天哪,如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沈疏和齐律没有拦着么,这下子可是人赃并获了吧! 未央还在这样想着,眼珠子一转,也不敢回过头去看着阿秀,只是忽然啊哟了一声,直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直打着滚儿,一面更是十分痛苦地叫唤着,“哎哟喂,我的娘啊,可真是痛死我了!” 阿秀一听见了未央的叫唤,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紧张兮兮地问道,“未央,你怎么了?”看着她这般焦急的模样,未央自然是不会明白,阿秀还以为自己是毒发了! 然而,未央只是很是痛苦,咬着牙说道,“我……我……吃坏……肚子!” 阿秀这才稍稍放松下来,“那我去找白湛!” ------------ 第四百五十五章 惊愕 (晚更抱歉,因为最近在修改结局,所以没有及时发布) 这可不行,若是找到了白湛,那还不是要更加耽误了自己的大事情么?!未央一想到这里,已然是整张脸都扭曲了,又是死死地捂着肚子,却依然是一副忍受着极度的痛苦的模样,“白湛在这儿!”这一刻,未央的演技果然似的大爆发了,说着这话的时候是丝毫看不出来任何一丝装模作样的,那般的神态,不管是谁都像是要死了一般,阿秀心中自然是一紧,这才很是着急地说道,“未央,你放心,你再忍一忍,我这就去请了郎中来!”说着阿秀已然是神色匆匆地就要朝着门口走了出去,而却是在了这个时候,未央却像是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一把抓住了阿秀的手肘,却是声音沙哑,是好不容易终于从牙齿的缝隙之中挤出了几个字来,“不,阿秀,还是不要……不要麻烦你了,……去找……找个小厮什么的吧!”说到最后,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弱,简直就是要断了呼吸的,阿秀瞧着未央这般模样,如何能够安心,是愈发的着急,只是匆匆扶了未央上床休息,这才说道,“不行,叫小厮去,我自然是不放心的,我自己亲自去,才安心一些!”说罢也忘记留个丫鬟在这儿照顾未央,只急急地离开了。 不过未央瞧着阿秀焦急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却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意来,心里想着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否则又如何能够竟然连阿秀都瞒了过去的呢,只是她自然不会知道阿秀其实是怕自己毒发才会如此的着急的,只不过既然这个时候阿秀不在了房间里边了,未央这才终于舒出了一口长气来,只不过想着阿秀没准没有过一会子就要回来了,这般想着,未央不禁又是愈发的紧张了起来了。赶紧是匆匆忙忙地寻找了开来了,只不过一双赤脚一落地,那般的冰冷却是叫未央一下子跳了起来,躲到了榻上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未央的视线却是忽然落到了地板之上,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火眼金睛是一瞬间就瞧见了那地板之间却是一道深深的缝隙的,未央一瞧见了这玩意儿,俨然就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是要兴奋起来了。也顾不得其它。只是赶紧下了床。蹲下了身子,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也不知道是装着什么宝贝的地板给撬了开来,果然是瞧见了里边竟然装着那小小的锦盒的,只不过未央却不知道阿秀如何将这锦盒放在了这里边。难道是发现了里边装着的东西么?未央一想到这儿,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是咯噔一声响,瞬间就想到了当初齐律同自己所说的国家大事,一想到了这儿,未央只觉得是十分的不得了,只是她心里虽然是万般的好奇,只不过齐律毕竟是有言在先,也层叮嘱过了自己,这里装着的可是国家机密。这是再严肃不过的事情,自己如何又能够辜负了齐律的期望呢!一想到这儿,未央只是面色凝重,提醒自己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这才将锦盒扔进了自己虽说携带的包袱之中,这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是呼出了一口长气来,只不过这个时候,未央手上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她的身子忽然僵硬了下来,歪着脑袋,继续瞧着这陷在地板的暗格里的其它东西,而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的迷惑而惊惶起来,竟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将一双手伸出去的时候,竟然还会这般发抖,而拿起了那玩意儿的时刻,未央的眼神是终于黯淡下来了。 而阿秀急匆匆地跑出了仙乐楼的时候,一片苍茫的深深夜色之中,她还没有跑出去有多远,只是却被一双手握住了手肘,阿秀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被用力地一扯,扯进了一个深沉的怀抱之中,而鼻尖萦绕着的淡淡芳香,就是阿瞅心里再无奈,再如何不明白,也自然知晓这香味的来历,然后,她却只是冷笑一声,一把推开了抱着自己的齐律,之勾起了嘴角说道,“你何时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齐律眼眸幽深,对于阿秀的绝情与冷漠却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只是他一开口,声音沉沉,平淡似水,只是细细听来,却还是像带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阿秀,你究竟是要欺骗自己到几时?” 阿秀听着齐律的话,那一双沉寂的眼睛里,一丝慌乱却是一闪而过,就像是齐律已然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一般,她忽然只觉得无畏具杂,心里慌乱的时候,就连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也不知晓了,阿西其实是想要掩饰些什么的额,只不过对上了齐律的眼眸之时,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纠结一词来形容阿秀,是再形象不过的事情了,而阿秀慌乱之间,忽的想起了未央还在仙乐楼之中等着自己,神色一慌,也不再多想,只是急急地想要甩开了齐律的手,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应该为未央请了大夫来的,阿秀恼着,想着自己如何只因着齐律,就无端方寸大乱了,这般想着,她一下子挣脱了齐律,就想着要逃之夭夭,虽说齐律还是紧紧地扣住了阿秀的手腕,这时候只是淡淡说道,“秀鸾,你究竟还要逃到什么时候,你不必担心未央,她是装出来的。” 阿秀一听了齐律这样一说,忽而瞪大了眼睛,可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她早就应该明白的,未央这丫头,演技如此的强悍,如今竟然也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将自己都给欺骗了!只不过阿秀虽说是这般想着,心里自然是没有责怪未央的,相反,也不知道为何她忽然有些感激未央了,虽说她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瞧着齐律的时候,一双眼睛里依旧满是疏离的,阿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毫不客气地问道,“齐律,那么你呢?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她这一番话实在是太过咄咄逼人,一时之间只叫齐律也无从回答,只是他在见到了阿秀之前,便是早已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有些误会,他自然都是要解释清楚地,他可以让阿秀恨自己一辈子,只是他不希望阿秀就这般糊里糊涂地恨了自己一辈子,一想到这里,齐律也不容分说,只是忽然一把紧紧地将阿秀搂在了自己的怀中,虽然说他的声音依旧是平静得像是一摊平静的湖水,只是这波光粼粼的湖面还是因为怀里的阿秀而荡起了一阵阵的涟漪,只听得齐律在这个时候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说道,“我不管你是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只是我永远都不能放开你的,我只怪我自己,如何当初这么容易就放了手,若是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再当这个皇帝!” 这般情意绵绵的话,出自一个帝王之口,无论是谁,听着,自然都会是动容的,阿秀的挣扎也便是在这时缓缓地平静了下来,而便是在此时此刻,趁着齐律缓缓松手的一刻,阿秀却是使劲地踩在了齐律的脚上,齐律吃痛,不不由自主地稍微放松了手,只不过却是在这时,阿秀一下子将他推了开,然后紧接着,一个凌厉的巴掌就是这般甩在了齐律俊俏的脸上。 此时此刻,随着这呼啸而过的巴掌声,也伴随着未央无法抑制的惊呼声,她手里就像是抱着什么,此时此刻,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如此戏剧化的两个人。 未央在这儿其实已经看了许久了,她是想不到齐律竟然还会说那般肉麻的话的,直叫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就在方才,当她发现了阿秀的秘密,急匆匆地从仙乐楼里跑出来的时候,却不想迎面撞上了沈疏,沈疏见了未央这般神色匆忙的模样,就是知道准没有什么好事情的,一把拦住了未央,握住她一片冰冷的手,却是皱着眉头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未央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烈地运动,还是因着太过惊慌额缘故,总之却是在大口喘着气的,只不过是瞧见了沈疏,这才稍稍地平静了下来,这才说道,“不好了,沈疏我……” 未央刚想着说话的,只不过眼珠子一转,竟然发现沈疏的身旁竟然是没有了齐律的踪影,未央是瞬间就意识到了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这才着急地问道,“齐律呢?齐律人哪里去了?” 然而沈疏却一直只是沉默不语罢了,未央一瞧着沈疏这般模样,是瞬间就意识到了出了什么事情,只一拍脑袋, 恨不得仰天长啸,是不是皇帝就很了不得了,怎么齐律这家伙,就不听指挥呢? 沈疏倒是不知道未央究竟是何原因才会如此地着急的,拍了拍她的背,这才说道,“你别慌,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听着沈疏这般说来,未央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是娓娓道来。 果然,沈疏的面色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 第四百五十六章 回宫 (最近文在大修,明日的8点更新延迟,抱歉亲们么么哒) 未央自然是想不到当初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的遗诏竟然会是被阿秀给拿了去,虽然未央怎么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阿秀拿了遗诏究竟有什么用,只不过她更想不明白的是,如何阿秀拿到了这玩意儿,自然是知晓了真相的,却还会这般抵触着齐律,只是未央太过天真,她不是阿秀,毕竟也体会不到阿秀所经历的那般辛酸苦楚,她还在百思不得其解地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沈疏却给了未央一个最好的答案,“阿秀从小是公主,养尊处优,只是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被告知了皇宫的危险,在那样一个是非之地,因为她的父皇,阿秀只能够步步惊心,伪装着自己,从此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无拘无束的阿秀了,然而,这样也就罢了,至少她还有她的父皇,还有她最信任的太傅齐律,可是有一天,她的父皇离她而去,而她最信任的额人背叛了她,期间更是经历了各种辛酸苦楚,各人更是有个人的顾虑与忧愁,阿秀定然是会心灰意冷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对于一个对生活全然失去了希望的人来说,或许仇恨才最能支撑着她活下去,直到有一天,阿秀却发觉,自己就是恨,也恨错人了。” 齐律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一番话的,未央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了过来,一拍脑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来,“我明白了,你是说,阿秀虽然说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就是因着这件事情,阿秀才知道自己是恨错认了,她不知所措,只能够将这一份遗诏藏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有瞧见过,从来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齐律还是她的杀父仇人,依旧是她,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害的她失去了一个国家!”未央说完了这些,一拍自己的脑袋,那一刻,未央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本来她还觉得纳闷的。先前阿秀是那般的憎恨齐律。可以说是费尽心尽。甚至不惜铤而走险都想要夺回自己的江山的,可是到了后来,阿秀忽然又冷淡了下来,就好像那先朝与她无关一般。总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就像是看淡了一切,所有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无关紧要了,未央本来还是对这件事情是非常的奇怪的,不过如今想想,还是很有道理的,未央又想到了这里。又是紧皱着眉头,只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来,如今自己一人已然是知道了真相,只不过未央心里却也是清清楚楚,若是事情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的话。阿秀也不会一直不会原谅齐律了,也不知道为何阿秀对齐律依旧是如此的冷淡,甚至从未在未央的面前提起过齐律的名字,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又是双手托腮,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总归是极度无奈的神情,她是了解阿秀的,既然是阿秀已然决定了的事情,那就是铁了心,从来都不会改变的,阿秀既然依旧是如此冷淡地对待齐律,就像是那毫不留情的巴掌一般,恐怕也会一直这么无情下去,未央看着眼前只叫人心惊胆颤的两个人,只叫了自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见过绝情的,没有见过这么绝情的,未央瞧着这般景象,自个儿都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脸颊,瞬间只觉得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而她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惊呼一声,却是叫阿秀以及齐律都回过头来,就是这般瞧着未央如此模样,只不过两个人都只是沉默不语,没有多说些甚么罢了,而阿秀的目光却落到了未央手里抱着的东西上,此时虽然是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只不过是因着刚好在了仙乐楼的外边,未央好死不死,又站在了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不瞧见她手里的那一份遗诏也奇怪,阿秀的脸色是一瞬间有些阴郁,显然是生气了,“未央,你怎么……” 未央心里一惊,想着自己这会子可是糟糕了,害得她赶紧是连连摆手,慌忙解释道,“阿秀,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瞧着她解释的这一番话,就像是偷情被抓的负心汉似的,只不过未央此时此刻倒是确实心虚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们给发现了,还发现了自己趁着阿秀离开的时候在她房间里的那些动静,更重要的是,可是自己装病才骗走了阿秀的啊,这可是赤裸裸的欺骗啊!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就是笑容一瞬间也有些讪讪,表情僵硬,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不过却是在这时,只听见了齐律忽然淡淡说道,“你不必怪未央,是我以皇帝的身份,逼着她这般做的!秀鸾,你要同我回宫去,且不说你如今是前朝的公主,你毕竟是这种身份,仙乐楼不是你待的地方!”这话语气虽说平淡,让人听着,却只觉得是有些不容置疑的,只不过未央听着齐律这话,却是捏了一把冷汗,且不说未央这个丫头还没有见过两个人对峙的这般厉害的时候吧,就是齐律忽然说得这番话,就是让未央很是受不了,堂堂一个九五之尊,若是不听的话,那还不是要被砍头的么,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是心头一颤,赶紧躲在了沈疏的身后,只不争气地怯怯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气氛就那么恐怖呢?”未央说着这话的时候,就是声音也直打着颤儿,看来是真的害怕了。 沈疏却是无奈地浅笑一声,只是将未央护在了身后,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又是齐律与阿秀之间的事情,沈疏自然是无法插手的,只不过就连他也郁闷了,齐律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如何这个时候忽然只觉得又是霸道又是蛮横的,简直就像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呢! 沈疏一想到了这里,却是愈发的不解了,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忽然只听得了阿秀说道,“好,我跟你回宫去!” 此话一出,别说是未央了,就是齐律一瞬间也有些呆若木鸡,不知道阿秀如何却是这般突然说出了这句话来,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却只听得了阿秀又是继续说道,“只不过我自然还有一个要求的,齐律,你用整个江山来换我对你的原谅,可好?!” 这话说得可是叫未央听着有些不明白了,如今不是误会全都解除了么,阿秀自然也是应该知晓的,齐律并非害她之人,相反,正是齐律一直在阿秀的身后默默地守护着她,只是如何阿秀这会子是会忽然说出来了这样的话来呢,未央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之中,只是黑夜遮住了此刻阿秀的面庞,朦朦胧胧之间,未央只是瞧见了齐律依旧是再平淡不过的神情,然后她只听得了齐律在这个时候淡淡说道,“好,我答应你。”声音如一汪再平静不过的湖水,只不过确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是叫未央爷震惊了。 然而,未央瞧了瞧身旁的沈疏,却是见他依旧是神色自若,似乎对齐律的决定很是赞成,未央却是愈发的疑惑,只是冲着沈疏小声询问道,“这种事情可并非儿戏,再说了,君无戏言,齐律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未央虽然很是心疼阿秀,只是心里却在想着齐律终归还是太冲动了些。 只不过是沈疏却是捕捉痕迹地捂住了未央的嘴巴,都说祸从口出,他是生怕未央一激动,又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来,因而只是淡淡一笑道,“你这个丫头,你就放心吧,齐律自有分寸。”沈疏自然是了解齐律的,虽然他也不明白,只是心里却知道,齐律自有他的考究。 然而,比起未央和沈疏,最难以置信的,却还是阿秀了,似乎方才的无理取闹没有得逞一般,她一双眼睛里是复杂的神情,咬着嘴唇,只是阿秀最终还是同齐律回了去。 而未央自然也是跟着他们回到了皇宫去的,再说了,自己就是这般将阿秀的房间给搅得一团糟,又是欺骗了阿秀,未央还不知道阿秀是不是要同自己友尽了呢,一想到了这里,未央只觉得心里是瘆的慌,而一路上,未央自然也是不敢同阿秀同行的,只是到了皇宫之中,阿秀却是独自一人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之中,期间,也未同齐律说了一句话的。 未央鼓足了勇气,这才偷偷流进了阿秀的房间里去,只是却在这个时候自己却是忽然愣住了,未央显得有些惊慌起来,“阿秀,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未央顿时是慌了,想着若不是自己,定是因为自己,才叫阿秀伤心了。 只是阿秀却在这时对着未央挤出了一个笑容来,然后只是淡淡说道,“未央,与你无关,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的。”说到这里,她又是忍不住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只是……只是……” ------------ 第四百五十七章 刁蛮秀鸾 (晚更抱歉,晚上三更哈) 就连未央也不知道,她记忆里那般骄纵蛮横的秀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皇宫大院里,当阿秀将齐律送来的华服全都扯烂,也不知道摔坏了多少珍贵的古董,更不知道多少次将皇宫里搅得一团糟的时候,就是未央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不知道阿秀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仅仅是在一夜之间,阿秀的改变竟然会是如此的巨大,直叫未央瞠目结舌,一瞬间,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是自己,也不曾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啊! 未央询问了沈疏这件事情的时候,沈疏却只是沉默不语,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只不过他却一直只是沉默不语,与此同时,看向阿秀的眼睛里却只剩下了深深的担忧的神色,未央扯了扯沈疏的衣服,对他的这般表情是愈发的不理解,只一头雾水地说道,“沈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阿秀一下子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沈疏搂紧了怀中的未央,一手却是轻柔地揉了揉她的秀发,却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并未有多说些什么,也是许久之后,沈疏这才说道,“这是齐律与阿秀之间的事情,或许我们不该插手!” 未沈疏这话说得是毫不犹豫,果断而决绝,未央这才想到了齐律,也对,她如何忘记了齐律?!如今阿秀忽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受苦的不还是齐律么!且不说他是如何的焦头烂额的,只是他既然是答应了阿秀,那么自然一切事情总是要纵容着阿秀的,不管阿秀是有多么的蛮横无理,也不管她是有多么的无理取闹,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忽然就像是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拍了拍脑袋,只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来。然而,她却还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疏,在瞧见了沈疏幽深的眼眸里那一道稍显昏暗的光芒之时,未央心里的想法终于得到了笃定的实现,只是沈疏却在这个时候握紧了未央的手,又是淡淡说道,“这毕竟是他们的事情,或许,我们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 未央听着沈疏所说,点了点脑袋。虽然说她心里依旧是担心着阿秀的。只不过她心里也是清清楚楚地明白。若是她参与了这件事情的话,只怕也不过是愈发的添乱罢了,未央一想到这儿,不由得是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在心里想着齐律与阿秀这条路走得实在是太过辛苦,她只希望老天爷能够不要再虐他们了,若是能够让所有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该是有多好!未央想到这里,也学着沈疏的模样,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而便是在这个时候,阿秀是真正地闯出了大祸来了。 齐律贵为一国之君,早已被朝堂上的政务搅和得分身无术,本来就已经陷入了忙乱之中的他偏偏以为阿秀近来在皇宫中搅和得天翻地覆而愈发的忙乱。只是他从来不对阿秀发火,每每阿秀犯了什么事情,只是悄无声息地帮她解决了,无论是她得罪了谁也好,无论是她又将皇宫里的哪一处院落毁了也罢。总而言之,齐律却是从来没有与阿秀动怒过的,倒是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却是对这位刚进宫不久的前朝公主敬而远之,一个个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天煞孤星一般,而朝堂之上,更是议论纷纷,都说那位前朝公主是红颜祸水,若是再如此放纵,势必会祸国殃民,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朝堂势必是要动荡不安的了。别说是大臣们,就是皇宫里备受冷落的嫔妃们如今也坐不住了,先前他们一个个从来都是没有被齐律宠幸过的,如今早已心生不满,哪里还会料到这个时候又从半路之中杀出了一个拦路虎来,简直就是要与他们争宠的节奏啊,这般想来,那些嫔妃们是愈发的不满了,一个个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地想要铲除了这个初来乍到,就这么抢夺了他们的地位的阿秀的,一想到了这儿,一个个简直就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柔娴淑的模样,一个个早就看是盘算着如何将这个蛮横无理,又看着是极度碍眼的前朝公主给赶走了,而便是在这个人神共愤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个好时机,如今中原与边塞之境交好,两国之间友好往来之后,纷纷会晤也多了起来。然而便是在这个时候,听说楼兰的二皇子偏偏是在这个让人鸡飞狗跳的时候来到了洛城之中,这下子可就不得了了,皇宫内外一下子忙活了开来,就是沈疏也结束了他清闲的好日子,齐律虽然说是在百忙之中,对这件事情还是十分的重视的,只不过望着皇宫一角的一片狼藉的时候,他却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叫了春公公悄悄带了几个小太监将这儿给整理了一番,也就负手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何,春公公应了一声是,只是抬头望着齐律离开的背影之时,只觉得是无比的心酸,想着皇上是个可怜人,而秀鸾公主也是个可怜人,他这般想着,着手开始整理着这一出狭小的院落里的狼藉,却是在这时,忽然自脏乱之中闪现了一道玫瑰红色的身影,可是把春公公吓了一个大跳,还以为这是要闹鬼了,只不过他擦了擦眼睛,细细看去,这才发现竟然是凤鸾公主正蹲坐在了角落之中,双手抱膝,却是孤单无助的彷徨模样,便是这般的场景,却是叫春公公无端觉得鼻子一酸,赶紧跪下来磕头,“奴才拜见公主大人!” 阿秀缓缓抬头,看见了面前眉清目秀的小公公,却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你这究竟是在敬我?还是在怕我?!” 这话说得,可是叫春公公一下子愣住了,是仔细忖度着这凤鸾公主话里的意思,只不过他本来就是大脑迟钝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却又听得了阿秀只淡淡地笑着,“我是见过你的。”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却是叫春公公只愕然地抬起了脑袋来,对上了阿秀一双清澈的眸子,便是在这时,只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却是真正的高兴,原来这一位凤鸾公主,还是记得自己的,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却又听得了阿秀又是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你们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其实很是可怕?!”这便是阿秀的心声,若是让她选择,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要变成这般模样的。然而,就是阿秀也没有想到的,当自己话音刚落,春公公一听见了自己所说的,竟然会是笃定地摇了摇脑袋的,其实在春公公的心里,不管凤鸾公主大人变成了什么模样,那也会一直是他心里那个不变的公主大人,就像是此时此刻,虽说阿秀是一脸悲戚的神色,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可说完了那样的话却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春公公也是拘谨,就这么怯怯地站在了阿秀的身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能够就这么默默地守着她。 而很快,就到了楼兰的二皇子进宫的好日子,前一夜,出乎意料的,齐律竟然到了阿秀的寝宫之中,而更加出乎意料的,却是阿秀并没有拒绝了齐律的来访,这在一向见惯了惊天动地的一众宫女太监们的眼里,简直就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了,要知道,虽说齐律一向极为宠着阿秀,只是这地方却是不常来的,就是来了,也是被这一位阿秀姑娘毫不犹豫地拒绝在了门外的,如今的这一番景象,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只是他们还在议论纷纷着,自然是不知道,当阿秀瞧见了齐律的时候,那般的表情是有多么的冷淡,只是极其平淡地睨了齐律一眼,阿秀这才说道,“皇上大驾光临,是所为何事?” “明日皇宫里的晚宴,若是你不想去的话,也无妨。”齐律自然不会不知道宫里的那些妃嫔们借这一回晚宴想要设计陷害阿秀的事情,想来阿秀自然是不会去了那样的宴会的,只是……他说完了这些,只淡淡地瞧着阿秀的面庞,那一双眼眸里却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却是这个时候偏偏只听得了阿秀冷笑一声,勾起了嘴角,只冷冷说道,“那么,你呢,你希望我去么?” 阿秀这话说得可是毫无感情,直叫齐律神情微怔。 他自以为自己是了解阿秀的,因而想着自己表面上这是激将法,只不过阿秀自然会识破,然后便是顺着他的意思,不去了那晚宴之中,只不过齐律还真的没有想到,阿秀竟然会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沉下脸来,背过了身去,声音里听不清究竟是何感情,却是果断地说道,“自然不想。” “那我定然是要去的。”阿秀却在这时又勾起了嘴角。 只是此番,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位楼兰的二皇子,正是冲着阿秀来的。 ------------ 第四百五十八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原本还有些死气沉沉的皇宫因为楼兰的二皇子的来到忽然就变得生机勃勃起来了,众人陷入了纷纷的忙乱之中,一个个那叫一个忙得不可开交,简直就是要累死了的节奏,而未央闲来无事在皇宫之中四处溜达的时候总是能够瞧见了急急地正东奔西跑的宫女太监们,当初中原与楼兰的关系不是很友善,也是等到了齐律登基的时候,这才给了似的中原与楼兰中遇到的达成了和平协议,两国是进水不犯河水,而这一回,却是楼兰第一次派了人来到了洛城之中,还是楼兰的皇帝最为器重的二皇子,要说齐律,还是十分器重这一回两国之间的商谈的,皇宫上下,陷入了纷纷的忙乱之中,是连丝毫也马虎不得的,只是未央瞧着这纷纷的忙乱的模样,倒是一脸的兴奋,老是东窜窜西窜窜要求帮忙的,值不过众人一个个都是无暇理会未央罢了,这倒是让未央很是无语,只是一头栽在了阿秀房间舒适的大床上,打了一个哈欠,这才睡眼惺忪地说道,“阿秀,你不是最讨厌这这个时候参加这种活动的么?如何这一回倒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齐律了?”未央确实是不明白了,只不过趁着阿秀消停了下来,没有兴风作浪的时候,是大着胆子,紧张兮兮地问道,心里却还是在想着阿秀近来那性格真是三百六十度变化得实在是厉害,就是她有时候也不明白阿秀是如何变成了这一副模样。 不过好在阿秀对自己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的,就是恢复成了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她还是堂堂凤鸾公主的时候未央与阿秀交往的状态,还在未央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阿秀却是忽然紧紧地握住了未央的手,眨了眨眼睛,忽而咧着嘴吧大笑起来,然后是神秘兮兮地说道,“未央,你说若是我们就趁着这晚宴时分将皇宫给搅和得天翻地覆可好。势必是要让齐律下不了台面来的!”阿秀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是一脸兴奋的模样,就是从小就认识阿秀的未央,此时此刻,见识了阿秀的这般模样,都只觉得心里是别扭得很,那一瞬间,自己也只顾着机械化地点了点脑袋,却是就连一点儿话也说不出口了,或者说。他是根本不知道与阿秀说些什么才好。只不过未央点了点脑袋之后。却是在这时才发现了有一丝丝不对劲的,就是她根本不在乎朝堂之上所发生的政事,不过也曾沈疏的口中听说过,这一场晚宴是特地为了楼兰来的二皇子接风洗尘而设。也是楼兰与中原友好往来的萌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破坏了的,若是阿秀偏偏坏了这件大事,那对于齐律来说,可是如何是好?不是也耽误了整个洛城么? 未央是一想到了这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了,只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了,赶紧连连摇头。很是慌张地对着阿秀说道,“不行,不行!阿秀,你可不能冲动,你要知道。如今这一场晚宴可不是普通的宴会罢了,这可关系到了洛城,关系了到了整个元朝,若是你破坏了,楼兰与中原之间的和平有奖不复存在,我知道你是为了与齐律作对,只是你不能因此而毁了整个国家啊!”未央还是第一次说出了这么一番有哲理的话来,就是她自己在这一瞬间也有些难以置信了,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就能够那么厉害了。只是她又在这时看了一眼阿秀,那脸上的笑容却又是瞬间凝固了下来,渐渐地又褪了下来了,那一瞬间,就是未央自己,也忽然觉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阿秀的表情却是全然的冰冷,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总之不是在想着好事情的,未央张了张嘴巴,只是想要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在这时止住了,脑海里只是想起了那时沈疏对自己所说的话,“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毕竟只是阿秀与齐律之间的事情,若是我们擅自插手的话,还不知道是要整出了多少的事端来的!”未央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一个电灯泡当的是有多么的熠熠发光了,如今这个时候,看来自己是再也不能够参与到了与阿秀搅和的事情中来了,未央一想到这里,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忽而挤出了一丝笑容来,瞧着阿秀。 只不过耳畔还是听见了阿秀却是在此时此刻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无论你去不去,我自然都是要毁了这一场晚宴的,我要毁了他!”虽然未央并不知晓,阿秀口中的他究竟是指什么东西,还是指哪一个,不知道为何,未央瞧着面前这般笑容有些残忍的阿秀,总是觉得,这般模样的她,是愈发的可怜起来了。 而未央最不希望盼来的属于皇宫里的盛宴却还是来到了,她虽说向来是不喜欢般热热闹闹的场合的,只是如今瞧见了阿秀这般,心里放心不下,只能在皇宫御花园之中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下来的,虽然沈疏曾经告诫了自己不要管这档子事情的,只不过未央这个多管闲事的,此时看见了皇宫里是要发生了大事情了,没准都是要腥风血雨,民不聊生了,她还能不管么!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了沈疏商量对策,再说了未央在心里自然是想着,若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沈疏,就是沈疏这般的性子,也是一定会拦着自己的,她这个暴脾气,想来还是自己解决的好,未央是仔仔细细地想过了,若是瞧着阿秀果然是要干出什么事情,她也就豁出去了,总归是要及时地拦住了阿秀,总是不能让她真干出什么事情来的,未央一想到这儿,又是倒抽了一口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灯火通明的黑夜里开始四处搜寻了起来,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未央却是始终没有瞧见了阿秀的影子,这下子,倒是叫未央是愈发的紧张了,若是阿秀是在暗中进行着什么计划的,那可如何是好! 而未央还在纳闷之际,却偏偏是这个时候,众宾客们纷纷坐定,而阿秀便是在了这个时候在万众瞩目下姗姗来迟,身着一身玫瑰红色十分妖艳的罗仙群,浓妆艳抹,白皙的吹弹可破的面容上更是精致的妆容,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有惊艳的,痴迷的,自然也有不屑的和嫉妒的,某些个嫔妃早已心生不满,此时更是在小声地嘀咕这,“她以为她是谁,我们都来了,她也敢那么晚到?是不想活了么,就是皇上再如何宠爱也罢,她一个小小的前朝公主,又不是嫔妃,在皇宫里边也不过是低贱的身份罢了,谁给她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在我们的面前耀武扬威的!”说到这人,已然是愈发的气愤,简直就是要将眼前的小蹄子给撕碎了一般,还真是岂有此理了!只不过众人虽然说是议论纷纷,那些男子的身上却全然被阿秀吸引了目光去了,一个个是如痴如醉的,心里想着这便是让皇上魂牵梦萦的女子啊,果然是绝色美人! 如今,坊间流传的谣言可谓是轰轰烈烈,都说当今圣上心系前朝公主,要美人,不要江山,这谣言那叫一个来势汹汹,竟然是未央想压都压不住了,如今看来,这话倒说得是真相,这般想着,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高高在上的帝王的身上,却见他不过是眉头微蹙,并未有什么迷醉的神色,似乎又与谣言有些不相符合了,只不过无论如何,这一晚上,阿秀可谓是出尽了风头的,只是这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好事情,就是坐在了小角落里的未央,在看见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之后,再看着阿秀,眼里却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想着不管是阿秀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之后过不了多久,自然是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的。 未央一边想着,一双火眼金睛更是在人群里搜寻着,这才发现在这么多凝视着阿秀的目光之中,有一道光可谓是金光闪闪,尤其的强烈,简直就是要亮瞎了未央的眼睛了,她顺着那般的金光找了过去,视线却是凝聚在了正端着酒杯,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阿秀额楼兰二皇子的身上,心里更是咯噔一声响,想着这下可是糟糕了,果真是要出了大事情了啊! 而那楼兰的二皇子此时此刻心里却是在想着,那些皇宫里的人说的话自然是不错,这一位国破家亡的前朝公主果然是绝色美人,倾国倾城,只是单单是这般瞧着,就足够让他魂牵梦萦了,这般的美人,二皇子一想到这里,又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而他终于在这个时候起身,一双狭长的眸子在黑夜里扫了一眼,却又对着齐律,是恭恭敬敬学着中原人的模样俯身作揖,这才说道,“萧某有个不情之请。” 他是要让那一位阿秀姑娘跟着自己回了楼兰的,此话一出,底下却纷纷是惊愕之声,大家伙儿自然是心知肚明,都知道这一位凤鸾公主与皇上之间的关系。 如今半路上忽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可是如何是好?! ------------ 第四百五十九章 重归于好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是一遭阿秀就与这位千里迢迢的楼兰的二皇子商量好了的,而说实话,当那位二皇子来了洛城的时候,一下子被阿秀给拦住了,他的心里还是有不小的震惊的,一下子对上了眼前的红衣姑倔强的眼神,略略挑眉,倒是勾起了嘴角,有几分不怀好意地笑道,“姑娘可是所谓何事?” 阿秀却不由分说一下子跳上了马车,就是这般气势汹汹地望着正坐在了自己身前的二皇子,却是说道,“二皇子,阿秀同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既然是美人所提出来的,二皇子自然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拒绝,而便是如此,总算是叫了阿秀来了一个好机会的,于是就与那一位二皇子计划了这一出,为的,不过就是想要齐律难堪罢了,而阿秀本来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未央的,只不过当她询问未央的时候,看着她犹豫的眼神,那一刻,阿秀忽然只觉得是于心不忍,这不过是自己想要报复齐律罢了,与未央并没有什么关系,她自然是不应该让未央牵扯其中的,这般想着,阿秀便不再为难了未央,只是只身一人却寻了二皇子来了,于是便有了这一夜,这般荒唐的事情,而齐律心里咯噔一声响,想着自己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果然是发生了,虽说这时机是这般的巧合,他不明白是阿秀故意为之,还是仅仅不过是巧合罢了,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齐律自然是不会答应下来的,因而,他忽的一下站了起来,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在众人惊愕的神情之中,沉默不语地从高位上走了下来,这下子就是阿秀也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律的动作竟然是如此的突然,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只能够就是这般瞧着齐律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他一双幽黑的眼眸就像是藏匿着璀璨的星辰,然而,就在阿秀的难以置信里,齐律忽然狠狠地将阿秀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是宣誓主权一般瞧着二皇子,却是含笑说道。“恐怕二皇子是要失望了。这一位正是朕的妃子。不过是还未册封罢了,既然已经是朕的人了,朕自然是无法拱手相让的!” 齐律这话说得很有气场,一下子就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只不过一个个都是露出了惊惧的神情来,不知道接下来是究竟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额,而便是这个时候,堂堂的宰相大人沈疏沈大人也只是站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只负手而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瞧着,这下子,可是叫未央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虽说沈疏明确告诫了自己不能再管他们的事情了,只不过如今出这么大的事情,恐怕都不是和平破裂了那么简单,两国若是因此又大动干戈,到时候。若是战争一旦爆发,必定是会民不聊生,那可如何是好,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是揪得紧紧的,心里却还是不明白,沈疏如何就不着急了! 而却是在这时,那位二皇子瞧着这番景象,终究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而就是这样诡异的笑容,不论是谁瞧着,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只叫在场的众人是愈发的担忧起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个只能够不断地叹气,开始思忖着法子,而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阿秀忽然是冷笑了一声。 那一位二皇子此时此刻更是目光灼灼,那一双不再平静的眼睛里,俨然是在期待着一场好戏,而就是他一双蓝色的眼眸里,却是瞧见了阿秀忽然一把推开了齐律,紧接着,不由分说,只一个凌厉的巴掌忽然就是这般甩在了齐律的脸上,只发出了一声凌厉的声响,是一瞬间就将所有人都吓了一个大跳的,就是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哟想到这一位前朝的凤鸾公主竟然会是如此的大胆,都敢打了当金山圣上一个巴掌了,这可如何了得,不是反了天了么!不,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行刺啊,不得了,这可不得了,御花园里又是一阵骚动,很快就要大内侍卫急急地涌了过来,只不过齐律虽说是低着脑袋,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只不过却还是缓缓地抬起了手来,只不过是一个手势,就叫那些人全都退了下去,这下子,众人皆是哗然,全然没有想过堂堂的当今圣上竟然会是这般的反应,而便是这个时候,就是二皇子也愈发好奇起来,他实在是太迫不及待地想要瞧一瞧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下来的了,而齐律虽说一直不发一言,只不过阿秀却是毫不客气地讽刺着这个帝王,“还请皇上放尊重一些,关于皇上之前所说,阿秀可从来没有答应过!” 不过,她还是阿秀,就是因为她依然是阿秀,便永远回不去原来的模样。 而这个年轻的帝王,向来都是平静如水的帝王,却是在这个时候红了眼眶,终于抬起 脑袋来,一片昏暗的夜色之中,他脸上那深深的红色的巴掌印却还是倾斜可见,而仔细看去,却还是瞧见了这个帝王此时此早已是红了眼眶,一行清泪却从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薄唇颤抖着,就像是考虑了许久,齐律终于开口说道,“秀鸾,回家吧!” 没有丝毫的指责,有的,不过是满满的心疼。 就是齐律的这一番话,却是将二皇子都脸色大变,忽然就是这般举起了手来,是叹了一口气,却只是说道,“不行了,不行了,这场戏我是演不下去了,我说公主大人,既然有了这么一位痴情的皇帝,您就从了吧!”这话说得,就是他也被齐律的一番话给感动了,而便是这个时候,未央终于抑制不住地站了起来,就站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想着,齐律确实是为阿秀付出了许多,这一回,就是她也不由得感动了。 晚宴很快就散了去,准确点来说,全都是被齐律给遣散了出去的,无论是皇宫贵族还是那些个嫔妃女眷们,看不到后面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的,都被请了出去,偌大的御花园里,此刻只剩下了齐律、阿秀,以及正站在一若有所思的模样的沈疏和未央以及如何都赖着不走的二皇子,而齐律和阿秀就像是谁也看不见一般,从方才到现在,却只是一直就这把那对峙着,两个人也不多说一句话,看上去就像是一出再悲伤不过的哑剧,而在未央忍不住要出声的时候,却是被沈疏一把轻轻地捂住了嘴巴,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却是在这个时候,只见阿秀很软就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蹲坐了下来,一双削瘦的肩膀此时此刻正在捂无助地战栗着,她微弱的声音此时此刻也哽咽着,“为什么,我这么对你,不就不讨厌我,不恨我么?” 这才是阿秀的心里话,原来,一直以来,她无理取闹,只不过是想要齐律讨厌自己罢了,便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无知,一次又一次地误会了他,然而,齐律却是一直一直都是在这般默默地守护着自己,承受着那些所有莫须有的罪名,便是这一切,只叫了阿秀觉得是愈发的愧疚,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她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法让齐律憎恨自己,厌恶自己,便是这般,自己才不会是齐律的累赘,只是阿秀却不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想错了,当初齐律费尽千辛万苦,登上了皇帝的位置,无非是为了让阿秀能够安定下来,为了给她最好的生活,如今,这一切,他终于能给她了,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了阿秀走的,只因了他爱她。 阿秀终于抑制不住,扑倒在了齐律的怀中,嚎啕大哭,一下一下,狠狠地打着齐律,就像是发泄着心中的压抑一般,而忽然,她却是一把紧紧勾住了齐律的脖颈,堵住了齐律的嘴,铺天盖地的大雨便是在这时砸下来的,雨水混着泪水,是苦涩的咸味,只是这一刻,两个人却是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就像是再也不再分离一般。 看着这一幕,未央就像是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站在了亭子里,却是与沈疏相视一笑,只是一转过脑袋,却是看见了身边急匆匆跑过来避雨的二皇子古怪的眼神,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多想,只是转过了脑袋。 而便是此时,慕安坐在了不远的树枝上,忽然长叹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齐律与自始终是不一样的,那时就是自己也称呼阿秀为“阿秀”的时候,只有齐律始终唤她“秀鸾”,那个时候,齐律便是应该知道,阿秀是会回来的,就算不会,他也会让她变回原来的模样,而不像是自己,只会默默守护。 这便是他二人,最大的不同。 ------------ 第四百六十章 生父 每当未央觉得自己是干成了一件大好事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开心,比如说这个时候,一想到了阿秀果然是与齐律可好了,虽说明知道自己是没有帮上了多少忙的,只是未央心里还是无比地开心,想着自己果然是太厉害了,只是未央虽说心里这般想着,却也是在这个时候终于发觉,她的身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虚弱了下去,起先是晚上睡不着觉,等到了白天,却又是昏昏欲睡,如此恶性循环,未央只觉得自己是愈发的夜不能寐了,就是免疫力也坏了下去,这不,在连打了三个喷嚏之后,未央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手里捧着沈疏端过来的热汤,只是心里却是好一阵子的憋屈,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是疲惫得无可救药了,怎么能够偏偏就好死不死得了风寒呢,不过是那一夜被倾盆大雨些许淋着了的缘故,未央一想到这里,就变得是愈发的郁闷起来,而她身前的沈疏却是眉头紧锁,显然是在深深地担忧着未央的身体的,“你这个丫头,倒是热心肠,每每累坏了自己的身子却不自知,可是要我如何说你才好!”说罢又探了探未央的额头,确定了烧退下来之后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在,还不过看着未央的眼泪却是愈发的忧愁了,“便是如此,自当是应该好好地待在了家里,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未央本来就是病中,哪里会晓得沈疏竟然会忽然冒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只叫她心里觉得是异常的不满,她一向就是坐不住的人,若是还不能出去了,那还不是要在这偌大的沈府里发霉了,然后无聊死啊,一想到这儿,未央不由得一个哆嗦,是有点儿怕怕的,只不过沈疏瞧着未央这般模样。依旧没有多说些啥呢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只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来,只是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够同未央商量,这一回却是出乎意料的,独独这件事情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沈疏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无论未央再如何挣扎,他是说什么都不让未央出了沈府的大门了,而若是以往这件事情不过是说说罢了的话。这一回。沈疏却可是动真格的了。不但就是这般将未央束缚在了沈宅大院之中,更是从皇宫里调配来了许多的侍卫官兵们把守着,让未央一瞬间是又气又急,当沈疏亲自端了药过来来瞧未央的时候。未央双手抱胸,毫不犹豫地将脑袋撇到了一旁,是不打算再理会沈疏了,要知道,见过专制的,还没有见过这么独裁的,未央直接忽略了沈疏心疼的眼神,只是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边,是闷闷地说道。“如今是奴隶制社会,是专制主义社会,奴隶们要站起来,奴隶们要反抗!” 沈疏瞧着未央这般模样,是想笑的。只是此时此刻,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只是揉了揉未央的头发,声音是清清淡淡的,“乖,把药喝了,只要病好了,我就带你出去,可好?”这一回,沈疏倒是说得是大实话,不像是安慰未央的。 这一点,未央可算是听了出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地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沈疏,只是这还不算,她却是嘟着嘴巴,声音里依旧是毫不掩饰的不满的神色,“沈疏,你这一回可不能骗我!”想来,沈疏也好像是没有什么地方欺骗过她的、 沈疏自然是淡淡含笑,又点了点脑袋,只不过仅仅是这些,未央哪里能够善罢甘休的,歪着脑袋,又想了一想,未央这才又说道,“好吧,反正我病好了,你一定是要放我出去的!”这话说得,感觉就像是将未央关在了牢狱之中似的,沈疏的笑容也变得无奈起来,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未央将那一碗苦涩的药水给灌进了肚子里去,又听得未央是皱着眉头,抿了一声,只是小声地却是极度痛苦地说道,“怎么这药的味道这么奇怪,好苦啊!”未央自然是发现了的,这一碗药水,与她原先所喝的风寒药是大不相同的,未央的舌头是极度敏锐的,一下子就紧皱着眉头,是很疑惑地望着沈疏,沈疏的眼里似乎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只不过这时他却只是淡淡说道,“你放心,不过是换了一种药材罢了,如今你的病是快要好了,因而吃的不就是原先那般治病的药,而是调养身体的。”沈疏这话说得是无比的顺畅,听起来都是没有什么破绽,未央想来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脑袋,只是缩在了沈疏的怀中,这才淡淡说道,“其实沈疏啊,有时候我是真的怕,我怕我会离开你,然后永远都见不到你了,你说若是那一天永远都不回来,是该有多好!”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就是自己也没有发觉眼眶早已是湿润了的,只不过却在这时只听得了沈疏浅笑一声,“傻瓜,你放心吧,便是你想要离开,我也会牢牢地抓住你不放的。” 未央听着沈疏说着这话,终于微微扬起了嘴角,是疲惫而又安心地睡去,而沈疏低头凝视着未央的睡眼,想着这丫头这般大病一场,或许实在是太累了,因而只轻柔地印了一个吻在未央的发间,然后是声音沉沉地说道,“未央,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只是未央自然是没有听见沈疏说了这话的。 等到未央的病终于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沈疏终于答应了未央千方百计想要出了沈府的恳求,自然,沈疏的条件很是简单,那便是一定要让他陪在左右的,若是未央脱离了自己的视线,那便会让沈疏很是不放心的,未央自然是知晓沈疏的良苦用心的,因而见了沈疏这般,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能够是十分无奈地答应了下来,只要是自己能够出了沈府,到了外边溜达几圈,总是比一直待在这儿要好上许多的,未央想象就觉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只觉得连日来阴沉沉的天气都变晴朗了许多,虽说在外人的眼里,这天气依旧是雾蒙蒙的,可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的。 而就在此时,沈疏是香了许久,终于开口问了未央,“未央,你想要找到你的亲生爹爹么?”沈疏问的这话是无比的突然,就是未央也被吓到了,只是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究竟是觉得十分古怪的,歪着脑袋想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其实我对亲生的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虽然先前听说了他是一个很是不错的人,只是一想到若不是他,我娘如今过得也不会是这般的辛苦,虽说如今日子有了起色了,只是先前我同娘出一块儿的时候,看着娘还是常常唉声叹气的,她不说,我自然也明白,娘是在想起爹爹了,我有时候时常在想,若是没有爹爹的话,或许娘如今会遇见另外一个男人,或许她比便在要快乐得多。” 未央说完了这句话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心里是无畏具杂,若是说狠那个男人吧,未央想着自己也不恨的,毕竟她爹也不是一个抛夫弃子的陈世美,当初也是因为万般无奈才抛下了母亲人,而要说欢喜吧,那也就更没有了,一次面也没有见过的男人,有什么好欢喜的!若是说未央心里更多的感觉,那应该是没有什么感觉吧,未央一想到了这一点,心里的想法只变得是愈发的笃定,愈是她只是坚定地对着沈疏说道,“我对他毕竟是毫无感觉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一直以来,不过是在别人的口中听说了我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有说好的,也有说坏的,只是我每一听见了心里却总是波澜不惊的,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就像是听见阿门是在讨论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般,想来我对他的感情终究是不深吧,否则也不会这般的毫不在意。” 沈疏听着未央忽然开口说了这一番话,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是愈发的幽深,感觉到了未央正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他终于说道,“若是我知道他在哪里,若是他想要见一见你,那可如何是好?” 沈疏这话说得,果然是叫未央心头一颤,自沈疏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未央只觉得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然而,未央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沈疏忽然会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来,这消息来得是如此的厉害,直叫未央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也着实恐怖了些,就是未央也不敢告诉沈疏的,她是真的害怕了。 “还是不要了吧!”未央想了许久,这才终于笑道,“或许如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若是我这般忽然冒出来,且不说若是吓着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着和他的。”未央这话说得笃定,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忽然冒出的人影来。 ------------ 第四百六十一章 送酒 沈府的宝贝就是多,据说沈疏的父辈早年间所酿造的酒近来刚出土了,且千里迢迢地送到了洛城的沈宅之中,未央自然是兴奋得不得了,只不过因着上一回的缘故,她最近那可叫一个滴酒不沾,自然,滴酒不沾的不过只是她一个人罢了,未央所高兴的,无非是这些酒送去给了那些长老们的时候,应该很是高兴的吧,未央一想到这里,不由得窃笑了几声,又是竖起了大拇指对着沈疏说道,“沈疏啊,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些好东西给了那些长老们,还不是要给他们笑乐开了花啊,嘿嘿,那些个嗜酒如命的,这回可真是捡到了宝贝了啊!” 未央越是这样说着,也就越觉得兴奋,做起事情来也丝毫地不含糊,一下子就要带了几个小厮去那偏僻的巷子里的破庙送好东西去了,沈疏瞧着未央这般兴奋的模样,是她大病初愈之后少见的笑容,因而自己心里边也不由得高兴了起来,轻轻地揉乱了未央的秀发,沈疏只说道,“凡事都该小心一些,可千万别有闯出什么祸来了!” 瞧着沈疏这话说得,未央想许久才反应过来,“你不陪我过去么?”想来沈疏最近不是闲的很,老是在自己面前念念叨叨的,总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的么,就是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沈疏就像是个管家公似的,如何之前就没有想过不苟言笑又沉默寡言的沈疏还有这么爱唠嗑的时候呢,未央还在纳闷之际,沈疏一反常态实在是令人费解,只是一头雾水地瞧着沈疏这般模样,却也不开口,只觉得今日的沈疏,甚是奇怪! 沈疏是注意到了未央异样的眼神的,这才轻咳一声,转而说道,“不是我不想陪你去。只是皇上在皇宫急召,我马上就要到皇宫领命去了,不是怕你闲着无聊么,你放心,等我处理完了皇宫的事情,自然是会来寻你的,可好?” 既然沈疏都这么说了,未央点了点头,听着这话好像还挺有几分道理的,她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自个儿是兴高采烈地出了沈府的大门去了。而她自然是没有看见。当沈疏瞧着未央的视线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的时候,自然是上了另备的马车,却不是前往皇宫的方向,反而是跟着未央的。他紧锁着眉头,只是嘴角扬起的笑容里却是那般的苦涩。 很快,未央就到了破庙之中,自然不必说,那些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子们还没有等到未央走到了巷子口全都一窝蜂似的涌了出来,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地接过了未央身后一众小厮手里的酒坛子,谈笑之间又回到了破庙之中,未央瞧着这些个老者们笑得一脸褶皱的模样,自己的心里边自然也是无比的激动的。想着自己果然是办成了一件大好事,还没过多久,未央在一品楼特意吩咐的那些个大鱼大肉也送了过来,这下子,那些个老头子们是愈发的兴奋了。有些狭小只不过却是异常整齐的破庙里边瞬间就弥漫着扑鼻的香味,就是未央自个儿也不由得兴奋起来了,虽然她不喝酒,只是手里端着茶壶,在一片酒香中也别有一番风味,这般沉浸于其中的时候,未央终于想到,“之前我老是听人说,人生的几大乐事,什么久旱逢甘霖啊,什么他乡遇故知啊,什么洞房花烛夜啊,再有就是什么金榜题名时啊,依我看啊,那都不如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来的爽快与实际,是吧!” 未央这话是瞬间就引起了大家伙儿的共鸣了,一个个争相附和着,只不过未央还在嬉笑之际,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角落里肚子啜饮的五长老,这下子未央可就愈发的好奇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五长老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她嘻嘻一笑,这才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只是咧着嘴笑道,“我说师傅,这可是美酒佳酿,又不是苦茶,你干啥子这般的表情啊,难不成是我这酒不好喝么?”未央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来,如何今儿个一个个是这般的奇怪,如今她虽然不能碰酒,只不过就是闻着这味道,酒香扑鼻的,也知道子当是美酒之中的美酒了,而自己的师傅这般的模样,紧皱着眉头,哪里还能品出这酒里的味道,难不成自己这个没心没肺,成日里好吃懒做的师傅也碰上了什么烦心事?!未央是越想越觉得奇怪,想来若是她师傅也觉得烦恼的话,那天下人岂不都是要觉得生活没有乐趣了?! 然而,五长老不过是睨了未央一眼,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嫌弃的表情,只说道,“去去去,你个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许你当我的徒弟了?!” 未央一愣,想着自己这个师傅如何这个时候说话依然还是如此的犀利,天哪,她不过是想要安慰安慰这个老人家罢了,如何老是觉得自己不讨好呢!未央这般想着,不过这丝毫翻改不了她认祖归宗的心情,只是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师傅,瞧您老人家说得,如何尽说反话呢,其实你心里是欢喜我这个徒弟欢喜得不得了吧,你放心,这个秘密我不会同别人说得!”未央说到了最后已然是趴在了五长老的耳边,就像是在说一个秘密一般,五长老一时没有忍住,这才露出了微微的一丝笑意来,天哪,他不是要严肃到底的嘛!一想到这里,就是五长老自个儿也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想着自己这一回可算是破功了,竟然还是被这样一个小姑娘害的,实在是太太太丢人了!他如今只能在心里乞求着未央没有看见自己方才的那般小表情,然而,他还是想错了,未央火眼金睛可不是盖的,就是这个时候,自然是瞧见了五长老的小表情的,这可是叫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直指着自己的师傅说道,“哦,哦,哦,师傅,您方才笑了!” 笑了就好,笑了,不就是 不忧愁了么?!未央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那位五长老这会子却是不高兴了,哪里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给看穿了呢!吓得他一摇了摇脑袋,只说道,“我哪里笑了,我怎么就笑了,你师父像那种说笑就笑的人嘛!” “不像。”未央一听他这么说,只摇了摇脑袋,却是很是实诚地说道,“不是像,就是!” 一句话说的,差点儿将五长老给呛死了,他就知道,比起嘴巴功夫,自己是万万都敌不过面前的这个傻丫头的,然而,被未央一下子给毫不留情地戳中了心事,五长老也不恼火,反而只是叹了一口气,才幽幽说道,“傻丫头啊,你瞧瞧你,如今我们可都算是老了,若是日后帮不到你的地方,自然是有了,不过有沈疏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五长老说到了这里,却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恢复成了之前严肃的模样,这才说道,“只是丫头,你可要记住,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只有活着,我们才能放心啊!” 未央是不知道五长老为何忽然要说出了这般伤感的话的,使得她的鼻子都忽然觉得有些酸酸的,只不过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脑袋,未央努力地咧着嘴巴,这才笑道,“我说师傅啊,您就放心吧,我哪里会有什么事情的!”未央的笑容很是单纯天真,她想着自己毕竟是伪装得很好的,恐怕也只有她自己这时才能知道她笑容里的勉强吧,却也是在这个时候,未央很软终于想起了五长老话里的端倪来,难不成这老头子是想要离开洛城么?未央这般想着,心里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谁知五长老还真就这么点了点脑袋,只是朗声笑道,“我一向是四海为家,是自由惯了的,洛城这么个小地方,又哪里留的住我呢,想来我在这儿待得也够久了,若不是你这个小丫头送来的酒那么好喝,我也不会留这儿那么久啊!”五长老说到这儿,更是微微用力地敲了一下未央的脑门,虽然手力度不大,却还是让未央揉了揉脑袋,想着这个老头子实在是太不客气了吧。 而五长老的自由洒脱其他长老们自然都是知晓的,因而他们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倒是未央,只无端觉得伤感起来了,这才双手托腮,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如今,他的亲人们是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有时候未央想着,到最后,会不会是自己也离开了呢? 而瞧着面前依然品着美酒的老头子,未央是愈发的感伤,却是在这时,她的眼前忽然一亮,这才兴致勃勃地忽然说道,“我说师傅啊,您既然是要云游四海的,看你这蓬头垢面的模样,日后哪里还能勾搭上妹子啊,来来来,我来帮你修理一番!”说罢也不等五长老拒绝,就一个鲤鱼打挺地站起来,叫了小厮去将剪刀什么的工具给拿了过来,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那五长老瞧着未央双眼发光的模样,虽说心里别扭的紧,只不过心中一软,一时之间也没有忍心拒绝她。 这个丫头啊。 ------------ 第四百六十二章 旧情 未央还是很相信自己的手艺的,比如说她一双巧手轻而易举地将五长老脸上的胡子全都个铲除掉的时候,又你比如说未央很是满意地瞧着面前一张脸是出奇的干净的五长老的时候,她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才很是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说师傅,你徒弟还是很厉害的吧!”未央说着将随身的小镜子给掏了出来,要说这一面可以讲人照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的小镜子还是白湛送给自己的,虽说没有达到将这个老头子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照出来的程度,不过也算是清清楚楚,比起这个时候的铜镜来,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就是那位五长老瞧见了这般模样的自己时,都不由得怔住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便是这番样子,却是叫未央愈发的得意,直拍着胸脯说道,“我说师傅啊,您老人家可不要太感谢我哦!”还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未央却是在心里惊叹着,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傅,平日里瞧着是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模样,竟然也有了这般帅气逼人的时候,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神,想来他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能够迷倒万千少女的大帅锅吧! 未央一手划着下巴,细细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却是不无惋惜的,想着这本来是多好的一个苗子啊,如何到了这个时候,却又变成了这般模样呢,实在是叫人费解,未央越是这般心里越是觉得可惜,而心理所想的话也不由得脱口而出,“师傅啊,您说您老人家就没有妻子儿女什么的么?怎么老是瞧着您这般孤苦伶仃的模样?”未央自然是不会告诉五长老这句话憋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是很久很久了,想着这老头子若是以后老了,还孤苦伶仃的,实在也太可怜见了些。“ 只是未央这句话刚一问出口,却是见了那个老头子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只是淡淡说着。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这个老头子是老了,却也没有捞到孤苦无依的地步,再说了在,这孤独的乐趣和自由,你们年轻人又哪里懂得了?”老者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潇洒一笑,却是叫未央愈发的不解,想着自己这个师傅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的,他究竟是有亲人的么? 未央还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便是这个是时候。忽然二长老以及三长老就围了过来。一个个皆是打量着五长老。不住地点了点脑袋,是欣赏的神情,那般的神态自然是被未央给瞧见了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位老人家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因而她是咧着嘴,只是兴高采烈地问道,“我说二长老,三长老,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手艺很好,哈哈,多谢夸奖!”想来也便是这般的,自己的手艺的确是不错,虽说未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未央想着以后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了,只是她心里虽然是极度的自信,而两位长老却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过来了,二长老终究是一个管不住话匣子的,如今未央既然是问了起来。他自然也是实话实说,只是说道,“倒不是姑娘所讲的这般,只不过是老夫觉得……”二长老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一番,这才终于开口说道,“只不过是老夫觉得五弟和姑娘长得正是有几分相像!” 此话一出,未央瞬间是堵住了,忽然就有了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的赶脚,害的她赶紧朝着镜子里望过去,却发现果然是如此,五长老与自己长得还真是有几分相像的,这一重大发现简直就是让未央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兴奋,一把掰过了五长老的脸,也顾不得什么长幼礼节了,就拿着自己的一张脸给贴了上去,还真别说,看上去还真的挺像的,这可是瞬间就叫了未央的一双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儿的模样了,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说师傅大人,我就说咱们俩是师徒吧,都长成师徒脸了是吧,这实在是太凑巧了一些吧!”未央越说越兴奋,全然忽略了五长老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的神色的,他想着这丫头是不是犯傻了啊,而瞧着未央高兴得几乎是要手舞足蹈的模样的时候,五长老却又是摇了摇脑袋,只能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来,心里却是在取笑着这个丫头的如此傻样的、 只是未央在人前虽然是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只是聪明如她,早就发现了什么端倪,离开了这破庙的时候,未央的笑容却也是就此凝固了下来,就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般,未央无路如何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只是她的脸上,却是布满了疑惑的神情,直叫了未央不知道是如何是好只是心里一直觉得,这会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的,虽然未央自个儿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未央就是这般想了一路,终于回到了沈府之中,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沈疏竟然也在沈府里,她想着沈疏不是被叫入了皇宫里边去么,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才对的啊,这般想着,她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是沈疏却没有直接回答了未央的问题,他的眼里是对未央深深的担忧的神色,然后,就是这般瞧着未央,却是转而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有些话未央本来是不打算同沈疏说得,只不过这时候沈疏这般开口一问,就是未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一股脑地将心里的话全都倒给了沈疏,不由得开口说道,“沈疏啊,我好像,我好像真的是见到我亲生爹爹了!” 沈疏的心里咯噔一声响,凭心而论,沈疏其实是不想这件事情就这般发生了的,只不过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当沈疏站在破庙的暗处,瞧见了未央僵硬的神情之时,也就明白,这件事情,始终是躲不过的了,只是先前自己同未央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未央是那般抗拒的模样,就是沈疏现在心里也不确定,究竟未央如今能不能接受这件事情,接受她的父亲。 只是更重要的,却还是沈疏与五长老之间,沈疏不知道如何是同五长老交代的。 若是说慕五郎与沈疏之间是好友的话,倒不如说他其实是沈疏的伯乐,冷漠如沈疏,谁也不知道当他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有冲动的暴躁的时候,他与沈洛兄弟俩小时候便是天各一方,沈家的老爷子采取放养政策,沈疏的童年和青年,都是一个人孤苦无依地走过来的,也曾经走了不少的弯路,也做过了不少的错事,而那时的沈疏,骄傲自大,忘乎所以,更多的,却是对情感的淡漠,逐渐的,沈疏也就变得愈发的冷血与无情,那般的决绝与果断,几乎是到了所有人都生畏的地步,直到他遇见了慕五郎,他是看重了沈疏的才能的,虽说刚开始的时候,沈疏是完全不领情的,只是慕五郎瞧着沈疏是可造之材,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苗子,更是以慕家的人脉同很多人引进了沈疏,如此,沈疏的才能终于有了一席之地,而慕五郎瞧着,自然也是欣慰的,沈疏的才干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他不缺少,他所缺的,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情感罢了,而就是在了慕五郎的影响之下,沈疏终于一点点走上了正途,虽然说一直以来,他还总是不苟言笑的额,不过比起之前的模样,总归还是要看着顺眼了许多的,这一点,也叫慕五郎很是欣慰,想着沈疏果然是可造之材啊。 而慕五郎对于沈疏来说,也是亦师亦友的存在,若不是后来出了这样的事情的话。 冷静如沈疏,他是如何也不明白慕五郎为何要走上了那么危险的一条路的,“这一回虽然是圣上的皇榜,只不过九死一生,哥,你要考虑清楚,你还有妻儿。”沈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办法来阻止了慕五郎的,只不过慕五郎就像是早已心意已决一般,只是摇了摇脑袋,却是说道,“沈疏,你不必劝我,若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好好代替我照顾他们!”慕五郎是没有犹豫过的。 只是沈疏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里却还是看穿了慕五郎的心思,慕五郎早已在无形之中改变了沈疏,而这样的改变既然是深入人心,沈疏又如何不会了解慕五郎呢,他见只一眼,就瞧出了他心里所想,只毫不留情地说道,“哥,你以为我真不明白吗?你不是想要去送死,而是你想要自由对吗?所以你宁愿抛弃妻子,也要宁死一搏,纵然是你死了也罢,若是不死,也便当做死了……”沈疏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慕五郎凝重的眼神却验证了他所言,眉头紧锁之间,沈疏只听得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 第四百六十三章 有一个自由的爹 当初沈疏询问了未央的时候,未央的话却是回得如此毫不犹豫,是连想都不想一般,只说了自己是不想要再找自己的亲生父亲了的,这话慕五郎可谓是听见得一清二楚,不能不说,他的心里是有几分失落的,而那时他就站在了未央的身后,未央没有瞧见了他慕五郎,沈疏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自然也就瞧见了慕五郎那般失落的模样,只不过沈疏却未多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巴,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等到未央回了房间的时候,沈疏却还是找了慕五郎,虽说慕五郎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是故意装作一副无所谓模样一般地笑道,“我就说嘛,未央这个丫头,自然是不会要她这个亲生父亲的,我都已经心知肚明了,你还瞎操心个什么劲,这下子可是失败了吧,瞧那丫头这般毫不含糊的样子,我说沈疏啊,你瞧瞧你,究竟还是傻了吧唧了吧!” 慕五郎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摇了摇脑袋,也瞧不出究竟是什么模样,只是又咋舌几声,这才说道,“总之啊,这件事情呢,你以后就不必管了,你说就是那个丫头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那又如何,过不了几日,我可是就要离开了这洛城了,到时候,别说是未央了,就是你也皇帝也找不到我的,四海之大,天下为家,我也向来洒脱惯了,倒是受不了有人惦念着我!”说着更是摇了摇脑袋,又是深深谈饿了一口气。 只不过沈疏却瞧着慕五郎这般模样,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却只是笑了一声,而那笑声里更是带着淡淡的戏谑之情,只听得他在这个时候说道,“哥,若是你心里真这般想的话,如何方才未央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你会露出了这样一个表情来。不是觉得伤心和后悔么?若是你真的这么向往自由的话,这一回,为何又在洛城之中带了这么久?!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幌子吧,你不过是在掩饰着你内心真正的想法,不是么?” 沈疏这话可是说得那叫一个毫不留情,直叫了慕五郎的脸色忽然阴沉沉起来,脸上的面子显然是有些挂不住了,要知道,慕五郎还是很爱惜自己面子的一个人,哪里晓得这个时候却是被自己的小辈这般直截了当地给戳中了心事了。一张脸瞬间就板了起来。只挺直了腰板。是故意装作很有底气的模样地说道,“我说沈疏啊,如今你还真是翅膀硬了,飞不动了是吧。你如何能够这么驳我的话呢,可叫我面子往哪里搁呢,你说你烦不烦吧!”说着更是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来,只不过看在沈疏的眼里,若不是慕五郎脸上胡子拉碴的模样的话,沈疏怎么看都觉得此时此刻慕五郎正是嘟着嘴巴在卖萌的,这也就让沈疏是愈发的不解了,而看着慕五郎的眼里更是多了几分嫌弃,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哥,我不过是说出了你的心里话罢了,你那么激动是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藏着别的什么秘密不沉?”沈疏说到了这儿,却是又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来。自然,他是想着这慕五郎终归是人忍受不住,就要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了。 果然,这不,沈疏这才话音刚落呢,而那一位慕五郎是立即不假思索地开口,“什么别的什么秘密,不都被你说完了么,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啊,沈疏啊,你可不要在这儿散播谣言!”想来慕五郎一定是太紧张了,就是自己话里说错了也不知道,而沈疏终于在这个死后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只是压低了声音,沉沉说道,“好了,哥,若是您现在去找了未央,未央定然是会开心得不得了的。” 沈疏这可是说得大实话,如今这个时候,沈疏自然是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要先为了未央而着想的,他自然了解未央,知道有时候有些东西,会是未央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真正的心思的,只是他旁观者清,自然也就看得明白,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还不为了未央出谋划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帮她才好,沈疏自然是会抓住了自己最好的时机的,更何况,如今,便是沈疏认为澄清误会最好的时候,只不过他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着的,而慕五郎的心里却并非这样认为,又是双手叉腰,只是怒气冲冲地敲着沈疏,俨然是一副老大哥的模样,慕五郎这才说道,“我说疏啊,如今你还叫我一声哥呢,只是你与未央又是夫妻关系,我们又如何兄弟相称,难不成你不叫我一声爹么?” 既然沈疏在口角之上占了很大的便宜,慕五郎想着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说当初是他一心引着沈疏走向了正途,只是沈疏毕竟是沈疏,有朝一日,终于在经商反面的成就远远超过了自己,他感慨万千,云游四海的时候只要一想起 这件事情,无论是遇见了多么大的险境,而慕五郎都是喜气洋洋的,知道终于有一天,慕五郎在人群之间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其实她对自己的妻子不是没有愧疚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女儿,慕五郎是如何也没有想过他们有一日竟然会落魄成了这般模样,竟然还会被慕家人给赶回了娘家去了,若不是自己当初的自私与无情的话,或许这娘儿俩也不会落得了这般田地,慕五郎自责的同时却也不敢去见了他们,更不敢回到了慕府之中,又或许,在他的心里,终究还是自由重要些,他明白,若是有人瞧见了自己的话,那之后的生活定然是不能够继续自由的了,一想到这里,慕五郎定了定神,也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待在了距离未央的身边,后来又在阴差阳错之下,教会了未央和黎念泽轻功,当看见他们也会防身的技能之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也是这个时候,也就继续自由地无牵无挂地云游四海去了,或许在慕五郎的心里,还是无拘无束的好。 然而,那也是年轻的时候,慕五郎也有老了的时候,有些时候他也会后悔,后悔当初如何就这般抛弃了他们,慕五郎也会想想,若是自己当初没有这般决绝的,也没有放弃了同妻儿一起生活的话,会不会如今会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光景?一家人其乐融融,平安无事地生活着,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而未央,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而慕五郎自然不会想到,其实未央已经知道了一切。 聪明如他,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这个捡来的师傅露出了一张干净的脸庞的时候与自己那般相似的脸的轮廓,还有如出一辙的五官,若是真是师徒相也就罢了,未央却只是无端想起了这一日沈疏的怪异,就像是很期待自己出门又害怕自己出了沈府的表情,还有他之前忽然询问自己的奇怪的问题,一切林林总总,组合在一起,未央自然很快就猜到了,或许面前这个一直嫌弃自己这个傻徒弟的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只是就连未央也不由得纳闷起来,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很具有震撼力的消息的,只不过她听见的时候却是平静如水的,没有想象的一般震慑到了自己,就是未央也不由得纳闷了起来,也终于是情不自禁地同沈疏讲述了心中的疑惑。 沈疏回想起了自己早年之间同慕五郎的一些事情,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并且将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包括慕五郎心里所心心念念的自由,也包括那时他对自己的影响,“其实你爹爹并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爱你娘,只是他太喜欢自由,也太喜欢孤独,不希望家庭束缚了他,才会做出这般极端的行为,未央,你该要体谅一下你爹爹才是!” 未央听着沈疏这一番话,原本还算是有些慌乱的神情终于是凝固了下来,这才瞪大了眼睛,就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只一拍脑袋,终于反应了过来,“其实你的意思是,原来我老爹一直以来都是安然无恙的,那时谣传他死了,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其实他一直都是活着的。”虽然慕五郎依旧是以自己的方式陪伴着未央逐渐地成长着。 “其实我也不恨他、”未央是沉默了许久,却又在这时忽然这般开口,“只不过我从小就这么长过来了,如今忽然告诉我还有一个爹,我还真是不习惯了,就像是当初慕家忽然来找自己一般,忽的叫未央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却还是说不出半句话来,许久才终于开口问道,“那我老爹呢?” 沈疏终于是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容来,忽的推了未央一把,却只是淡淡说道,“他马上就要离开了,或许你快些去追赶,还能追的上!” 未央自然是明白沈疏究竟是什么意思的,只是她却依旧凝固在了原地,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其实未央此刻心里却是在想着,还是低调一些,不要打扰他才好啊! ------------ 第四百六十四章 疏 叔傻傻分不清楚 其实有时候未央想着自己骨子里的自由放荡不羁很有可能是因着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爹的缘故,虽说未央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心里也没有爹这个概念存在的,她只当自己与她娘相依为命,后来纵然是到了慕府,也只是想着慕家这个大家族罢了,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无端地蹦出了一个自己的亲爹来,这都叫做什么事情嘛! 未央是越想越郁闷,单手托腮,自个儿坐在门槛上正冥思苦想着,而沈疏大老远地就瞧见了未央这般模样,自然也知晓了未央心里的纠结,就算未央自己想不明白,以沈疏对未央的了解,也应该明白的,与其说未央是不想要认了自己的那个爹爹,倒不如说未央是害怕打扰了他爹,更害怕他不会认自己,若是慕五郎还是未央心目中的五长老的话,那也倒是好说,未央毕竟还是能够死皮赖脸地守在他的身边,毕竟是她的便宜师傅,未央倒是自己也乐得自在,只是偏偏如今那个师傅又成了未央她爹,未央就是想不苦恼也不行了,这般想着未央不禁拿手蒙住了自己的脸,只觉得是无端地苦恼了起来,瞬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纵然沈疏告诉了未央慕五郎即将要离开洛城的事情,未央也不知所措,而这般的害怕,她是想要最后瞧一瞧自己的爹爹也不能够了,沈疏揉了揉未央的脑袋,这才幽幽开口说道,“若是你这一回不去见了他,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未央,你应该遵循自己的心。”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叫未央只是面色凛然,她自然是明白沈疏话中的意思的,她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对上了了沈疏笃定的眼神的时候,未央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自己一颗彷徨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她想着沈疏的话并没有错,而她第一次见到了自己这个师傅的时候,他虽然是一直嫌弃着自己,只不过却还是尽心尽力地教会了自己的许多,以前,他只当自己的爹爹不知所踪,想着日后凡事都应该自食其力,靠自己的,因而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再见到他,即便如今是知晓了真相。若是说恨吧。自然是不恨的。毕竟他也用自己的方法陪着自己走过了好一段的岁月,虽说最后了解事实的时间确实是有些晚了,未央一想到这里,忽然一下子起身。想起了自己的这个刚认来的爹爹这一会子走了,或许自己真的是再也见不到他了,若是以后因为这一日而后悔的话,那么如今的自己这么磨叽,又叫什么事情呢!未央一想到了这里,说时迟,那时快,是腾地一下子起身,心中的想法也就愈发的笃定了。他是一定不能够让自己后悔的,这般想着,未央只是飞快地朝着沈府的门外跑去了,只是站在未央深厚的沈疏却是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这个傻丫头也真是的。他知道慕五郎如今是在哪里么?!沈疏还在这样想着,果然是瞧见了未央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只是焦急地问着自己,“对了,我爹他,他现在在哪儿?” 瞧着未央这般急迫的样子,听着她喘吁吁的语气,只是沈疏却是神情微怔,想着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见了未央这般开口,只是沈疏却没有想到,未央这一回竟然会终于开口称呼慕五郎为自己的爹爹,或许在未央的心里,从来都是将慕五郎当做了自己的亲爹的。 而未央终于在慕五郎离开了洛城之前赶到了,说实话,当看到了未央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不无惊讶的,方才他还在摸着沉甸甸的酒壶,里边还装着未央那个丫头给自己的美酒,他剩了一些,还舍不得喝的,想着这美酒自己还是要在路上慢慢品的,这般想着,自是慕五郎却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了一声急急的叫唤的声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觉得有一道身影忽然撞了过来,一下子紧紧抱住了自己,差点儿叫自己背过气去,慕五郎这才惊觉竟然是未央这个丫头,一抹喜色自自己的眼里一晃而过,慕五郎自然是无比激动的,想着这个丫头果然是来敲自己的,虽然慕五郎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嫌弃的模样,又是拍了一下未央的脑门,只是说道,“我说你这个小丫头吧,就是不省心,你说想我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如何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毛糙的小丫头来呢!”慕五郎一想到了这里便是连连摇头,越是这般想着,就越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只不过瞧着未央这般挠着自个儿脑袋,嘿嘿一笑的模样,他也只能忽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来,这才说道,“傻丫头啊,好好照顾自己,可千万不要再闯什么祸来了,被我一个人嫌弃也就是算了,可千万不要被沈疏也给嫌弃了!那可丢死人了!” 未央瞧着慕五郎这般,本来是想要哭的,鼻子都发酸了,只是是知道慕五郎忽然又说出了那般话来,只叫她不由得忍俊不禁,一不留神又笑出了声来,是拿自己又是师傅又是爹的老头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而沈疏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揉了揉未央的脑袋,只不过一番话却是对慕五郎说的,“你放心吧,哥,我会好好照顾未央的。” “这是自然,怎么说未央也是我女儿,你不也是我半个儿子么?”慕五郎喝了一口酒,在这个时候又是嘿嘿一笑,虽然说是衣衫褴褛的模样,只不过因着未央的杰作,一张脸上倒是干干净净,还可以瞧见年轻时英俊的分明的轮廓,光是这一点,便是让未央很是高兴的,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却也是这个时候,慕五郎终于是决定要乐呵乐呵着离开了,自然,未央心里有几分不放心,一时没有忍住,还是叫住了慕五郎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未央这个问题倒是把慕五郎逗乐了,他却只是朗声大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说我要到哪里去,自然是四海为家,哪里好玩就去哪里的!” “你会去扬州么?去找奶奶,还有娘她们?”其实这才是未央最想要问的。 然而,未央自然也知道,这自然不是她爹的风格的,其实未央问了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猜到慕五郎会说些什么,果然,慕五郎便是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既然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了,所有的感情也都淡了,我又何必好端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打扰了他们的生活,不是每个人都跟你这个傻丫头一般,心态这么好的!” 慕五郎这话说得确实是没有错,未央虽然很久没有见过黎家人了,只是瞧着李大对娘的关心,还有娘对李大的态度,未央当然是瞧出了什么来了,若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爹爹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生活之中,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大的风波来呢!而慕家更不必说了,就是慕家那一伙本来就鸡飞狗跳的家族,若是这个时候自己的爹忽然回归了,那还不是要引起了轩然大波啊!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是尤其的可怕,心里想着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好,就是这般想着,未央又是打了一个哆嗦,这才瞧着慕五郎的背影缓缓地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依旧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头发散乱地披着,只是那飘乎乎的脚步,还有喝酒时候那般闲适洒脱的模样,未央想着这个老头子这个时候应该是极为的快活的吧!而有的时候,或许什么都没有发生,远远比发生了什么要好的多。 未央甩了甩脑袋,与沈疏一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只是侧身望着沈疏挺拔的鼻子,还有轮廓分明的侧脸,未央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沈疏,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我爹还是称兄道弟的啊!” 沈疏的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他自然知道,这丫头无缘无故地就开口说了这一番话,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果然不出所料,只听得未央这个时候忽然说着,也不知道是对他说的,还是自己在自言自语,“你看吧,你名字里又有一个疏字,那岂不是沈疏,沈叔,傻傻分不清楚?!” 未央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这话,却没有注意到沈疏的表情已然是阴沉沉下来,所以她才会继续不怕死地继续说着,“你看吧,你的年纪又比我大这么多,那简直就是我的长辈啊,若是我日后真的嫁给你的话,这恐怕有些不好吧!” 便是这一句话戳中的沈疏额死穴,未央只觉得一双寒光直勾勾地射过来,简直是要将自己粉身碎骨了,一双手揽过自己的腰肢,沈疏的声音忽然便得咬牙切齿,“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再这一刻,未央是明明确确地感觉到了,自己这一回,可是真的死定了。 只是未央却没有看见了沈疏凝重的脸色,也自然想不到他此刻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沈疏只是想起了那时楼兰的那儿二皇子同自己所说的话。 “若是本王没有看错的话,沈夫人早已身中剧毒,恐怕是命不久矣,还请沈大人节哀。”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大婚 未央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迎来了皇上的大婚之日,而齐律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举使得前朝的亡国公主凤鸾公主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昭告天下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就好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似乎说什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的,然而,事情就摆在了自己的眼前,未央虽然刚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不过既然这话是从沈疏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未央自然不疑有他,很快就相信了沈疏所说,只不过无论如何,这毕竟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喜事,而未央自然也没有料到齐律的速度简直是快到了极点,又如此不顾大臣们的阻挠,简直就是灰常的有魄力啊,未央一想到了这里,又是忍不住要给齐律竖起了大拇指来着的。 而到了皇宫之中,当未央瞧见如今的阿秀比先前要快乐许多的时候,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紧紧地握住了阿秀的手说道,“阿秀,不,是皇后娘娘,如今你可是一定要幸福啊!”未央说着这话的时候是咧着嘴吧笑着的,她想着如今有这么多的人爱着阿秀,她一定是会幸福的,一想到了这儿,未央是愈发的开心起来,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想的,而阿秀,却不一定如同自己一般高兴,大婚的喜悦远远冲散不了阿秀眉眼之间的忧愁,尤其是看见了未央之时,一双手轻轻地覆上了未央眉心一朵愈发妖艳的莲花,阿秀虽说是忍受不住,不过却还是说道,“未央,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受了这么多额苦,如今……可是如何是好?” 未央瞧着这般模样的阿秀,自然是知晓阿秀是在为自己担心的,只不过她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是毫不在乎的模样。事实上,未央真的是满不在乎的,她只是依旧高高上扬着嘴角,然后说道,“我说皇后娘娘,您就放心吧,您瞧瞧,我自个儿都不着急呢,算命的人说我这个人吉人自有天相,是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再说了。白湛早就说了我定然是不会出事的。他都这样说了,你真的救不用担心了白湛哪一次说出来的话是食言过的?!”瞧着未央所说的话那叫一个煞有其事,胸有成竹,就好像事情果真是如此一般。阿秀这才稍稍安心下来,虽然心里依旧是有着不好的预感,只不过这个时候宫女却送来了嫁衣过来了,大红的底色,勾勒出金丝底边的妖娆的大花束,显得富贵十足,不过却少了几分庸俗的味道,反倒是多了几分极富有气质的感觉,可是叫未央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那嘴巴里简直是可以放下一颗鸡蛋了,连连称赞着说道,“皇宫就是皇宫,这件嫁衣怎么会生得如此的好看,阿秀。这样美的衣服,恐怕也只有你穿了才不会玷污了这件嫁衣了吧。” 阿秀瞧着未央这般是眼睛都看直了一般的模样,却只是淡淡一笑,又是眨了眨眼睛,这才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么?这件衣服不是我的,而是你的,未央,给我当伴娘,可好?” 阿秀话音刚落,未央却是瞬间愣住了,毕竟,她是如何也想不到阿秀竟然会说出这般话来的,那一瞬间,只叫了未央不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也就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就像是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一般,只是当未央对上了阿秀那般灼灼的眼神之时,那一瞬间,未央又只觉得事情是无比的真实,而只有她自己伸出梦中,只觉得飘飘然的,也不知道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走近了阿秀的,她只忽然显得无比的惊慌,然后便是忽然就是这般紧紧地握住了阿秀的手,是热泪盈眶,一双手直颤抖地说道,“天哪,太好了,没有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还能做一回皇后娘娘的伴娘,天哪,天哪,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却是差点儿没有将阿秀给气死,敢情这丫头这么激动只不过是因为做了皇后娘娘的伴娘罢了,那一瞬间,阿秀只是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都不知道是要同未央说些什么才好了,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阿秀只觉得胸口一紧,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正是未央已然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她的声音是有几分哽咽的,“阿秀,我们一定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啊!”未央这可是说得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阿秀听着未央的话的时候,自然是会心一笑,然后就像是回应着未央这个有力的拥抱一般,转而是紧紧搂住了未央,用力地点了点脑袋,阿秀只说道,“是啊,未央,我们是一定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你可不能离开我啊!” “好啊!”未央眼角弯弯想,是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 很快就倒了大婚的时候,不过当未央看见了阿秀身上哪一件完全可以称作金碧辉煌的华服的时候,这才觉得自己那时的惊呼简直就不值一提,额让自己身上这一件比起了那一件,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一回,未央虽说没有很失态地张大了嘴巴,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瞪德老圆老圆了,此时此刻,更是直勾勾地瞧着阿秀头上顶着凤冠,身着五彩祥云华服的模样,只觉得犹如女神一般,不是他们这种平反人等可以直视的,如今只能仰望了。 只不过未央没有料到皇家的礼节竟然是如此之多,虽然说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伴娘罢了,只不过就这么走了一大圈,自己就已然是腰酸背痛,累得不行了,这般操练下来,一下子天色就暗了下来,未央终于得了喘口气的功夫,躲在一旁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偷懒,其实也不过是盘腿坐在了草地上,一手不断地给自己扇风,全然顾不得身上的衣服是有多少的珍贵,只因着她实在是太累了,而便是这个时候,沈疏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学着未央的模样只盘腿坐在了未央的身边,又是瞧着她这般劳累的模样,这才开口说道,“是累着了吧?”一侧头,未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却是清晰可见,沈疏只觉得心里一阵心疼,随身掏出了帕子来替未央擦去了汗水,拂过了淡淡的清香,未央一双狗鼻子嗅了嗅,却是嫌弃地说道,“沈疏,你说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用这般香气扑鼻的帕子,娘么?” 沈疏擦汗的手一顿,一双连瞬间是无比的黑暗,只是声音沉沉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一天不黑我,你全身都皮痒痒了?” 不然如何就黑个不停了?!沈疏愈是这般想着,就越觉得对自己面前的这个丫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了,只不过瞧着未央嘟着嘴巴的可爱的模样,口中愈发犀利的话却收了回去,只是轻轻在未央的嘴巴上啄了一下,这才说道,“我自然知道,定是你觉得人家的嫁衣很好看,羡慕得不得了吧!”沈疏说着这话的时候勾起了嘴角,倒是叫未央很是无语,只是一手托腮,这才说道,“所以呢?敢问沈公子是有什么高见?” “嫁衣自然是会有的,若是谁做了我的新娘子,自然是比这还要好看的嫁衣也会有的。”沈疏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没有瞧着未央,只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是愈发的深了,未央便是瞧着沈疏这般模样,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想了老半天这才恍然大悟,只笑道,“骗人,先前也没有见是有多么好看的衣服啊!”未央这可是说的大实话,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心里是愈发的憋屈了,只觉得自己怎么就尽没有捞到了什么好处的呢。 “那是要瞧一瞧我娶的究竟是谁了。”沈疏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情不自禁地凑近了未央,作势要轻她一般,却是被未央一把推开,只嬉笑道,“怎么,说的我好像是要嫁给你似的。” “不然呢,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只是沈疏依旧笑着,似乎丝毫没有被未央的话气到,一手忽的绕过了未央的身后,想要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沈疏的表情忽然凝固了起来,眼神涣散开来,可是吓得未央一惊,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只不过沈疏却是丝毫地没有反应,这样也就算了,更神奇的却是沈疏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倒在了未央的肩膀,枕着未央有些瘦肉的肩膀,却是沉沉地睡着了,便是这般,只叫了未央瞬间石化,是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未央的视线里,却是分明看见了白衣束发的男子此时此刻正负手立在了自己的眼前,桃花妆容,勾起比女子还要魅惑的笑容来。 未央确实是难以置信的,想着又是消失许久的白湛如何又出现了,出现也就算了,干嘛还要迷晕了沈疏,这都叫什么事情嘛! ------------ 第四百六十六章 私奔了 自皇上大婚之后,洛城之中,忽然失去了未央的身影,那时沈疏被白湛迷晕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他终于幽幽转醒,却是发现了自己已然身处沈府之中,而旁边的桌案上上是白湛字迹娟秀的笔记,“未央这丫头先借于我几日,到时候定当完璧归赵,多谢!” 这算是先斩后奏么,无缘无故就将未央从自己身边带走了,也不知道未央这个丫头究竟是不是情愿的,沈疏却是不知道的,他想着最好这个丫头是不情不愿的,若是真的是跃跃欲试,想要跟着白湛离开了自己的身边的话……沈疏一想到这里,心里虽然很是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的,只不过心里自然明白,就是未央这丫头这般的性子,这样的事情,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沈疏一想到了这里,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而事实证明,事情真的与沈疏所想的那叫一个如出一辙,未央虽然心里直打鼓儿,只不过对于洛城以外的世界的好奇还是一下子冲散了未央对于沈疏的担心,是目光灼灼地瞧着洛城以外的好景色,未央不由得开口说道,“白湛,如今我既然都跟着你出了城了,你最好不要欺骗我,不然到时候等到我回了洛城里去了,还不是要被沈疏给念叨死了,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了!”未央一想到了沈疏那般阴暗的眼神,只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的,好在她还是叫了白湛给沈疏留了一张字条的,否则就是以沈疏的那般性子,到时候还不是要大动干戈,也不知道是要派出了多少的人力物力来找了自己了,未央光是想着那时候洛城的天翻地覆,不禁就有几分后怕,只不过既然如今自己都那么大的胆子,跟着白湛跑了,未央想到这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又不是不会回到洛城了,而且,白湛又是那般恳切地拜托着她,说是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若是这一回自己不答应了白湛的要求,他都搬出了死不瞑目了,再说了,白湛那小子又将外边的师姐描述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就好像很好玩似的,直叫未央心里直痒痒着。虽说之前未央是经常出了洛城的。只不过不是为了逃命。就是为了出差是为了公事,若是真好好地去了哪里歇息,未央想着自己还真是从来没有有过的,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悔,如何能够浪费了这一次如此好的机会呢!?未央一想到这里,又是兴高采烈了起来,这才想起了正经事情,只是趴在了白湛的身旁,一双明亮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的神情,只听得了未央在这个时候说道,“白湛,你说洛城外边的景色究竟是怎么样呢?我们接下来是要看怎么样的?究竟是婉约的江南水乡。还是广阔无垠的大沙漠?难道是雄伟瑰丽的山川?!”未央光是想想这般美丽的景色都不由得笑出了声来,实在是太美好了吧,只不过白湛瞧着未央笑得这般很没有出息的模样,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的。 而未央终于在外边瞎闲逛了数十天中之后终于知道了白湛原来还是一个时分靠谱的人啊。就比如说她打赤脚走在了沙滩上的时候,吹着周遭咸咸的海风,听着海浪拍打在了礁石上发出的清脆的声响,未央只觉得自己的发丝在风中是凌乱地飞舞着,她咧着嘴巴,迎风张开了双臂,肆无忌惮地笑着,便是在这个时候忘记了一切,似乎自己早已与天地之间融合在了一起,未央忽然想着原来这般的日子才是自己所真正向往的,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也没有繁重的压力,有的不过是海天一线的景色还有慢慢的舒适与幸福,未央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情是愈发的愉悦,只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她微微地眯起眼睛,耀眼的曙光自眼眸的缝隙里透了进来,然后未央便是在这个露出了一个毫无顾忌的笑容来,而便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猛烈的海浪打了过来,未央正伸出了手来,指缝里透出的光彩被切割成了五彩缤纷的模样,而她的视线全然凝固在了这般的华彩之间,却未注意到脚下,一个不留神,却已然是被海浪所冲到,就是这般蹲坐在了沙滩之上,却是动弹不得了。 这叫未央很是无语,只一手扶额,这才很是艰难地站起了身来,只不还没有等到她真正地直起了身子来,这下可好,又是一个巨浪是狠狠地迎面砸了过来,简直就是毫不留情地将未央又是一个掀翻在地,这下未央的全身可都是湿透了,头发上更是一滴滴地在淌着水,而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无比悲催地想着自己应该不会是如此的悲剧吧,却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未央逆光看了过去,终于瞧见了白湛在阳光里无比美好的一张脸,若不是他嘴角勾起的笑容看上去是那般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的话,未央只是瞧着白湛这般模样,便知道了定然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未央倒是毫不客气地一手打了下去,拍在了白湛的手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只不过便是未央这般,可是叫了白湛好一阵子的委屈,想着自己毕竟也没有犯了什么事情啊,如何便是这般的讨人嫌呢! 白湛虽说这般想着,却是又对上了未央一双清明的眸子,他神情微怔,这才淡淡一笑,只是说道,“我又不是想要害你,你这般瞧着我又是如何?” “呵呵。”未央这般瞧着白湛,完全可以料到下一刻他一把将自己抱起然后毫不留情地扔到了海里的惨景,要说这可不是她夸张,只是事实赤裸裸地放在了那里,未央一想到了这里,便是无比提防地瞧着白湛,只不过白湛这个家伙反倒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勾勒出了一抹无比邪恶的笑容来,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心里所担心地果然是成为了现实,脑袋直朝下冲向沙滩的那一刻,未央简直是杀了白湛的心都有了,好吧,她忍,未央一想到这儿,艰难地从满是混着沙子和海水的潮湿之中爬了起来,一双眼睛是直勾勾地盯着白湛却是无比惊奇地瞧见此时此刻白湛依旧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模样,她心里自然是在想着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一想到了这里,未央是说干就干,手中的白玉瓶子虚空一晃,落在了白湛的鼻尖,白湛果然是毫无感觉,只是僵住,想来这还是白湛给了自己的好东西呢,未央不无得意地想着自己这一回果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说时迟,那时快,便是趁着这个功夫,未央忽然是将白湛狠狠地一推,结果这小子哪里还能反抗的,同样地滚入了翻涌过来的潮水之中,瞬间就成了落汤鸡模样,等到白湛终于清醒过来,瞧着正使劲鼓掌,笑得很是开心的未央之时,却是出乎意料地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等到日暮西锤,狼狈的两个人总算是玩累了,总算是要回到客栈之中去了,而便是这个时候,白湛忽然拉着未央躺在了沙滩之上,两个人便是这般头碰头地仰天躺着,维昂瞧着头顶的天空被日光切割成了五光十色的菱形碎片,听着海风清清冷冷的声音,还有白湛突如其来的一句,“未央,你快乐嘛?” 快乐嘛?!这几日无拘无束,未央是真的许久都没有快活过了,若是说快乐,这才是真正的快乐吧,只不过却是在此时,未央忽然闭上了眼睛,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就像是飘在了云端一般,只不过却是这个时候,就是她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却是忽然说道,“白湛,我想回去了。” 未央没有看见白湛忽然僵硬的身体,只是听见了他又是淡淡一声含笑说道,“好啊。” 未央终于是回到了洛城之中,当她一跨进沈府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忽然被一个有力的拥抱所环绕着,是熟悉而温暖的味道,令人安心,只不过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说道,“沈疏,你骂我吧,我是不是让你又担心了?” 然而未央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只是沈疏的声音却是低沉而沙哑,“回来就好。”就像是紧紧抱住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未央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鼻子一酸,是要落下泪来。 “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沈疏揉了揉未央的头发,轻声问道。 未央一听见沈疏这般说来,浑身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子就是咧着嘴巴笑着,无比欢脱地说了许多,两个人并排坐在了门槛上,未央勾着沈疏的胳膊,只是说到了最后,她忽然说道,“其实,我跟着白湛跑了的那些日子,我才才知道,原来最重要的,不是旅途之中见到的那些风景,而是陪我看风景的那些人,沈疏,若是是你陪着我,那就好了。” ------------ 第四百六十七章 写在结局之前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未央,只觉得自己是噩梦连连,每每自夜里大汗淋漓地自梦中惊醒,只会觉得没有来由地害怕起来,总睡不大好,而每当此时,沈疏总是陪着未央受难,瞧着未央这般惊醒时手足无措的模样,他总是要叹息一声,然后轻轻地勾过未央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安慰着无措的未央,而每每这个时候,未央总算是能找到一丝安全感,心中的不安总算是逐渐低弱了下去,转而紧紧地搂着沈疏,未央这才眯起眸子,睡过去,虽然说她总是睡得浅,还是三不五时地总要醒过来的。 便是这般,沈疏只觉得是愈发地开始担心起未央来,想着那时楼兰二皇子同自己所说,还有他之后说得那一堆话,“只不过想来沈夫人也是遇到了高人,体内的毒性是明显被压制住了,若不然,恐怕早已毒发身亡。” 沈疏一听了那二皇子这般话,眉头紧蹙,却只是紧张地问道,“敢问二皇子可有解毒的法子?” 虽然沈疏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若是未央果真身中剧毒,白湛又哪里会有坐视不管的道理,而就像是二皇子所说,未央体内的毒不过是被压制住了罢了,看来这必然是白湛的功劳,因为他所做的,恐怕也就只能到了这一步了,而那二皇子虽说乃楼兰出身,只不过制毒解毒的本领却没有白湛高强,他叹了一口气,只是摇了摇脑袋说道,“想来我早就听说了沈夫人古灵精怪,又做了许多造福万民的事情,心中自然不希望她有这般结局,自是恕本王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若是沈大人不忍夫人离你而去,楼兰尚有一种保存尸体的方法,存放数十年之久,尸体也不会腐烂。反而是完好如初,若是沈大人有所需要,本王自当助你一臂之力。” 听着这话,果然是没有任何希望了,只不过沈疏那时却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那二皇子的要求的,只是果断而决绝地说道,“沈某定然是会找到法子的,多谢二皇子的关心,我不会让她出事的。”这般的目光灼灼做,叫了那位二皇子连连点头。想着这沈疏果然是痴情男儿。而在夜色沉沉之中。沈疏只要一想到了未央的病情,只会觉得心中揪痛得是难以忍受,而在昏暗的夜色之间,未央的脸色是苍白得可怕。只是眉心的一朵红莲却是妖娆地绽放着,沈疏的一双手轻轻地抚上了未央的眉心,黑夜之间,只剩下了他的一声长叹,只是未央却没有听见罢了。 只不过虽说未央夜间总是睡不大好,不过这完全是不会妨碍了她的好心情的,老是跟着沈疏去了皇宫里边溜达不说,瞧着阿秀神清气爽的模样,未央自然心里也觉得高兴。只不过阿秀向来心思细腻,一下子就瞧出了未央的不对劲,瞧着她那般气色,不由得蹙着柳眉,很是担心地说道。“未央,你怎么了,如何瞧着你气色总不大见好,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知识未央自然是没有将阿秀的话放在心上的,只是嘿嘿一笑,就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说道,“阿秀,你就放心吧,我哪里会有什么事情的,只不过最近晚上天气太热,总是睡不大好罢了!” 阿秀瞧着未央这般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却是愈发的担心,这般想着,不由得紧紧地握住了未央的手,直说道,“无论如何,未央,你都要好好的,千万不能出了什么事情!”未央自然是知晓阿秀是在担心着自己毒发的,她勾起了嘴角,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开心地笑道,“阿秀,你是胆小鬼么?你放心好了,我先前不是说了么,算命先生都说过了,像是我这样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活到长命百岁的,对了!”未央瞧着阿秀依旧是一副异常担心着自己的模样,想了想,这才忽然贴在了阿秀的耳边,是神秘兮兮地开口说了些什么,只是阿秀听了未央所说的话的时候却是张大了嘴巴,只不可置信地瞧着未央,似乎很难相信她所说的竟然会是事实,而未央点了点脑袋,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是一本正经地说道,“阿秀啊,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哦!” 这般说来,阿秀瞧着未央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应该相信未央的,然而,想着白湛先前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这才逐渐安心下来,若是这话单单是出自未央的口中,阿秀想着自己定然是要担心着未央的安危的,只不过白湛既然是在自己面前保证了这件事情,既然他说了自己是一定会救了未央的,那自然是会说到做到的,阿秀心里虽然担心,只不过想到了这里,也只能提醒自己是应该松了一口气的,而便是这个时候,有宫女忽然来请了阿秀到了昭阳殿里去了,阿秀虽然是放心不下未央,只不过瞧着未央嘴角很是高兴的笑容之时,甩了甩脑袋,想着或许自己是想多了吧,这般想着,阿秀也只能离开了。 而她自然没有看见,当她离开了昭阳殿之时,一直挂在未央嘴角的那般淡然的笑容终于暗了下来,她背过身子去,找到了一处花园的角落,忽然痛苦地蹲下了身子,吼间是一阵腥甜,紧接着,鲜血自未央的口中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她想着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倒霉吧,只不过事实证明了,她就是那么的倒霉,还没有等到她反应过来,忽然眼前一黑,就这般晕了过去。 而等到未央终于幽幽转醒,一睁眼,瞧见的却是沈疏忧心忡忡的眼神,感受着他一双温润而宽厚的手正轻抚着自己的脑袋,未央想了想,这才是鼓足了勇气,睁大了眼睛,她是想要笑一笑的,只不过却觉得浑身使不上了一丝力气来,想了想,未央始终只能挤出了一丝十分无力的笑容来,她第一次举得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说道,“沈疏,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同你说得。”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从颤抖地伸出了手来,未央是想要触摸沈疏的挺拔的五官的,只是一双手停顿在了半空中,始终还是十分无力地垂了下来,未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却是在这时,沈疏忽然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他滚烫的眼泪落了下来,一颗一颗,打在了未央的手背上,是灼热的感觉,几乎是要未央的手臂给烧焦了,而未央瞧着这般模样的沈疏,张了张嘴吧,是想要安慰沈疏的,只是她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未央想着自己始终还是一个学不会安慰别人的人,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是苦笑一声,也就是这个时候,终于听见了沈疏开口,他的声音是少有的哽咽,只不过却是无比的笃定的,“未央,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就是沈疏这一句话,这个平时学不会煽情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男子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未央是真的觉得自己死一百次都值得了,未央是想要费力地从床榻上爬起来的,她不愿意就这般一无是处地躺在了那里,而她自己却是起不来了。 而沈疏瞧见了未央这般模样的时候,心中一紧,赶紧将未央扶了起来,让她的身子瘫倒在了自己的怀中,一双颤抖的手轻轻帮未央梳理了她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沈疏的动作是小心翼翼,就像是害怕弄疼了未央一般,虽然他看得粗来,如今的未央,是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的,而便是这个时候,只听见了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笑道,“沈疏,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认识了你,爱上你,能够做你的妻子,可是我最后悔的,却也是认识你,爱上你,做你的妻子,可是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了。” 沈疏听着未央这般话,只觉得心里疼得慌,又将瘦瘦小小的她搂得更紧了些,嘴唇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而未央便是这个时候忽然艰难地抬起了脑袋来了,毫无血色的脸庞对上了沈疏红着的眼眶,她轻轻地亲吻着沈疏的嘴角,眼泪落了下来,未央是不想哭的,只是她也不明白,如何这个时候自己的一双眼睛就像是坏了似的,她的声音是无比颤抖着说道,“沈疏,我想为你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她说着就要解开了沈疏的腰带,虽然未央知道,自己如今做这件事情,是会有些晚了,可是她自私地想着给沈疏留下了什么,她想要沈疏会忘记了自己,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想沈疏忘记了自己。 什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都让它见鬼去吧! 未央不想要沈疏忘记了自己,一点儿也不想。 她的声音,听在了沈疏的耳里,更像是乞求一般。 ------------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大结局 礼成的时候,沈疏望着自己面前由阿秀搀扶着的美艳的新娘,在所有人的沉默之中,紧紧地握住了未央有些微微颤抖着的手,瞧着未央疲惫不堪的模样,沈疏的心里自然是心疼的。 未央只觉得自己是困得不行了,一双眯着的眼睛却是怎么也睁不开了,眼前的景物化了开来,她只想要沉沉地睡去,只是未央自然明白,这个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睡去的,尤其是沈疏握住自己的手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上了沈疏幽深漆黑的眸子,嘴角微微扬起,未央是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要送入洞房了?” 原本有些沉默的花园里终于发出了些许的笑声,阿秀听见了未央沙哑的声音之时,却是再也抑制不住,背过身子去,不忍再瞧着未央,仰着脑袋,想要被眼里的泪水给收了回去,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的未央,若是自己真的哭泣的话,显然是不吉利的。 未央被沈疏一把拦腰横抱起的时候,周遭终于响起了炙热的掌声,只是就连未央自己也不知道,这其中,是有多少的声音是笑中含泪的,她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而便是这个时候,未央终于想起了几日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的她,想要为沈疏完成最后一件事情,她想要为沈疏生一个孩子,尽管她明白,自己早已时日无多,而沈疏,为了未央的身体,自然是拒绝了她了,“未央,你的身子……你会受不了的,乖。” 未央心里自然明白,她一双瘦小的手臂紧紧勾住了沈疏的脖颈。似乎是生怕沈疏离开了自己一般,却是在这个时候,未央终于听见了沈疏所说,“未央,我还欠你一袭嫁衣。” 未央便是在这个时候一顿,不知道沈疏是想要表达社么意思,只是松开了手,惨白的一张脸对上了沈疏无比认真的眼神,听着他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未央。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我会给你一场真正的婚礼。” 便是这句话,却是叫未央心头一暖,不由得热泪盈眶,女子自然都是心思细腻的。只不过未央每每瞧着沈疏这般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的时候,还以为沈疏是从来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她虽然平日里脸皮厚,老是死皮赖脸的,只不过这个时候,未央的脸皮还是很薄的,有些事情,自然是难以启齿,只是未央却没有想到沈疏真的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而当未央看见了嫁衣之时,更是震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若是说阿秀的嫁衣足以是金碧辉煌的话,沈疏送来的嫁衣,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昏暗的夜色之下,金丝镶嵌成的精致的花纹,而上面不知道是缝上了如何的珠宝,在暗夜之中更是熠熠生辉,一家嫁衣,足以照亮了没有一丝烛光的狭小的屋室,未央瞧见了这般宝贝的时候,面色总算是红润了一些,嘴角的笑容也是愈发的上扬,真的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嫁衣! 未央是笑得愈发的开心了,沈疏瞧着未央终于恢复成了一丝生机,脸上的神情终于是好受了一些,也便是这个时候,而大婚之日,未央的气色却很是不好,一整日总是昏昏欲睡的,沈疏瞧着未央这般模样的时候,本来是想要说,既然如此累,那便不要拜堂了的。 只不过未央是瞧见了沈疏的欲言又止,想了想,却是又扬起了一个看上去是灿烂无比的笑容,是高兴地说道,“沈疏,这是我的成亲的大好日子呢!”说什么都是要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 沈疏瞧着未央这般模样,虽说是无奈,却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而未央自然不知道,阿秀在沈府外跪了三天三夜,毕竟她心里明白,若不是自己,未央根本不会变成如此模样,任凭是谁来劝,都没有法子,而直到未央说了要阿秀当了自己的伴娘的时候,阿秀终于起身,她自然是要用最欢乐的模样迎接未央的,她知道,若是自己这般模样的话,未央那个丫头,恐怕又是要担忧了,阿秀一想到这里,终于缓缓起身,在见到了未央的时候,虽然是一副抢眼欢笑的模样,只不过未央自然是没有发觉出来的。 只是最让阿秀担心的,却是她并没有看见白湛的身影,也不是没有到了仙乐楼找过他,只不过却还是没有人寻到了白湛的身影,阿秀是愈发地焦急起来,也等到未央消失在了自己眼前的时候,阿秀总算是瞧见了白湛,这般,阿秀可是再也抑制不住了,直冲到了白湛的面前,瞪着眼睛,一双眼睛发红,是气势汹汹地说道,“你分明说了,你是有办法救了未央的!” 只是白湛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地笑着,似乎是毫不在意地说道,“阿秀,你慌什么,既然我说了,我有了法子救了未央,我自然便是有法子的。” 阿秀瞧着白湛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有了什么法子,不过却也终于稍微安心下来,而偌大的喜房之中,未央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了,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她躺在沈疏的怀中,想着这一切,是终于要结束了。 而她自然没有想到,她会是醒过来的,眼前的景象却是在这一刻清明了起来,不似之前那一般模糊不清,只是脑子里却依旧是钝钝地疼痛,未央的视线落在了铜镜之上,当她瞧见了自己眉心之间的一朵红莲花消失了的时候,却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 沈疏便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当他看见了未央终于平安无事的时候,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的,嘴角扬起的笑容有些激动,伸出手来,就是要将未央紧紧地揽在了自己的额怀中,只是未央的身子一缩,却是躲开了沈疏的动作,而她的眼神更是不由自主地抗拒了起来,错开了沈疏的手,一双眼睛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深深的悲凉,“沈疏。白湛呢?” 沈疏听着未央的话,一双眼睛里似乎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却也像是预料之中一般,“未央,你都知道了。” 话音刚落,未央忽然瘫坐在了地上,就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只是摇着脑袋,不断地说着,“带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沈疏还没有见过未央这般崩溃的模样。只是当未央瞧见了白湛纹丝不动地躺在了床榻上的时候。未央是真的绝望了。紧紧地搂着早已僵硬的尸身,未央忽然无助地哭了起来,然后她说道,“s很熟。其实你早就知道白湛会这般,对么?他能够救我,是因为他的血,才是真正的百毒不侵,所以他才会这么笃定,所以他才会最后想要与我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那不是我最后的日子,而是他最后的日子,因为他要把他所有的血都换给了我。只有他死,我才能活,怎么能,怎么能够这样呢!” 未央说着这般话的时候,眼神忽然涣散了开来。就是沈疏也没有预料到了未央会是这般激动的,他微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沈疏忽然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了。 他自然是知道未央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白湛的手段,他会救了未央,却也不会这么甘心就这么救了未央。 沈疏的眼睛里,此时此刻的未央,是陷入了深深的恍惚之中,甚至比之前她身中剧毒之时还要可怕得多,而这个时候的未央,却是想起了之前白湛为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有她本来就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那些他为了自己所遭受的折磨与苦难,在先前的梦境之中,历历在目,简直是要未央逼疯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沈疏忽然发现了未央的不对劲,他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了未央,而未央却是将手中白玉瓶子的药水一饮而尽。 是白湛先前所赠的迷魂药,无毒,只是对于白湛体内的鲜血来说,却也是剧毒。 这自然也是白湛告诉了未央的,未央只觉得自己忽然轻松了,她便是这般瞧着沈疏,然后说道,“沈疏,白湛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去,沈疏,若是下辈子,我还能遇见你,到了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她说完这句话,终于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而在一片昏暗之中,未央忽然感觉到了有谁正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她一惊,迷迷糊糊地抬起了脑袋,却是陌生而熟悉的环境。 黑板上是最新的辩论队的题目,写着,究竟是爱情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未央,你究竟是要睡多久?!” 未央一惊,所有的记忆纷至沓来,她神情微怔,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是同桌惊慌的声音,“你怎么哭了?” 而便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一辆卡宴自偌大的大学校园里呼啸而过,有花痴的女生瞧着那一辆车扬长而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有这样的男生,竟然比女生还要美!?” “白痴,那是新来的教授啦!” 而便是这个时候,未央依旧是神色恍惚地抱着厚厚的一叠辩论资料走下了阶梯,忽然有人飞快地跑过,撞到了她的肩膀,未央脚步一颤,手中的资料在半空中散开,落了一地。 她慌乱地蹲下了身子,却是在这时,有一双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 是骨节分明的熟悉的模样。 她一愣,抬起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深邃的眼神,挺拔的鼻子。 “若是下辈子,遇见你,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至此,剧终。 (此章信息量有点儿大哈,若是看不懂的童鞋们可以看番外哦,若是觉得太混乱,情节进展得太快的朋友也可以看番外哦,番外对结局有交代哦,么么哒) ------------ 番外 之我是彤彤 在我还未来到了这里之前,我记得,我是叫做楚慕彤的。 我同阿姐的买卖很简单,她是个大夫,悬壶济世,行医救人,虽然我明白,阿姐的生意,没有表面上瞧见的这般简单,就像她的心思从来不像她的一双眼睛看起来这般的清澈,而她的算计,却自然也是无人知晓的,我是阿姐的亲妹妹,可是我总觉得,我从来没有看懂过她,而我明白,阿姐对我的了解,却是比我自己还要清楚的。 未央不知道,在她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的时候,我是见过她的,那时她还是初入名牌大学的新生,我站在了远远的人群之外,一眼就瞧见了她咧着嘴吧笑着的模样,那时的我,只是远远地瞧着,只觉得就是她身后的阳光,都在那一瞬间黯然失色。 便是这样一个可爱的爱笑的女孩儿,我始终是想着,我是要同未央做朋友的,可是我又怕与她做朋友,就像是阿姐所说的,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究竟谁会对你是真心的,你也不会知道那些藏在笑容下边的究竟会是什么,而就像是我们这般的人,注定会是没有朋友的。 我只要一想到这里,每一回即将要伸出去的手却总是停在了半空之中,就是这般局促地望着不愿吃笑靥如花的那个丫头,却只能是摇了摇脑袋,一见如故又如何,相见恨晚也不过是如此罢了,我在这个时候忽然想了起来,我与未央,注定只能是陌生人的,就是点头之交,那也是上上签了! 我不知道或许是不是我那时便知晓了未央与我之间的缘分,只是我忽然有一重强烈的预感,我是会见到她的,虽然,我知晓,我就要走了。我与未央,注定不是同一个时空,同一个世界的人,而那般强烈的预感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便我却不知道,却也是因为这,我犯下了一个注定无法弥补的错误。 虽然我至今都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周遭却全然是陌生的景象,深宅大院。还有繁芜的街市。古老的城墙。而我忘记了一切,只是依稀记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所生活的原来的世界,与此时此刻。却是截然不同,仿佛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几乎失去了许多记忆的我不知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我知道此刻的我,是童家府上的大小姐,他们都叫我童彤。 而随之,我还没有适应了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的时候,我却没有想到,事情却是接踵而至。只是因着我是童家的大小姐,而那些子弟们又是不学无术,我实在是没有法子,只能够接过了爷爷交代下来的重担,一个人将童家的生意撑了过来。而便是这个时候,童家也是一步一步地起死回生,逐渐也能够到了一家独大的地步,若不是童家之中还处处存在着勾心斗角的话,我有时候想着,怕是童家的位置,定然是比要如今还要高上许多的,只不过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认定了自己不过是管着外头的,也就不掺合内宅的斗争之中,然而,余家的其他人却不是这般想着的,很快,我便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 等到爷爷垂垂老矣,不省人事的时候,却显少有人来看望爷爷的,我守在爷爷的身旁,瞧着他的白发一点一点地干枯,听着他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有的时候,爷爷还算是清醒的时候,也会吃力地侧过身子,想要瞧一瞧童家究竟有没有人瞧一瞧他的,而爷爷不清醒的时候,往往却是会派着童家的人名字,从他的几个妻子,到了大伯这一代,一代代轮回,一个个将名字道了出来,毫不混乱,那些名字早就刻在了爷爷的心头上,就是不看字,不思考,也能够娓娓道来,爷爷是把自己一辈子的心血都奉献给了童家的,虽然童家的那些人一个个很有可能都是不知情,又没良心的。 后来爷爷还是去世了,去世之前,爷爷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一双苍老的枯黄的眼睛却是难得的清明,就是声音听起来也清楚连贯了许多了,“方才可是有人来瞧过我的?” “爷爷放心。”我瞧着爷爷这般,心里虽然难受,却也只能假装笑容地说道,“都来了,爷爷,只是几位伯父们不想要打扰了爷爷休息,这才离开了。” “你不必搪塞我。”爷爷年纪大了,什么事情看得比我们透彻,我知道爷爷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便是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他忽然说道,“我自然知道,整个童家,恐怕只有彤彤你,对我这个老头子,才是放在心里头,别的人,我自然是不指望的啊!” 老头子在那一天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而那声音却是愈发低弱了下去,等到最后,声音卡在喉咙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我瞧着爷爷这般模样,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又抹了一把眼泪,我是想要同爷爷说的,“爷爷,您还是不要说了,多休息着,注意着身子!” 只是爷爷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瞪着一双眼睛,身子挺得笔直的,呼吸急促,更像是喘不上气来的额模样,那时的我,一瞬间便只觉得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忽然之间,只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自然是没有告诉未央,其实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候了,童家的一应大小事务都要我处理,还有那些个不省心的大伯二伯,只不过好在他们没有童家的实权,而未央,更是在生意上帮了自己许多大大小小的忙,这才叫她不觉得那么累了。 只不过好日子永远都是这般的短暂,就像是我从来不知道有一日我会家破人亡一般,前太子林浩然毁了我的一切,那时的我,只觉得天地昏暗下来,家破人亡之后,我的心里却只剩下了满满的恨意,我是要为了童家报仇的,我伤痕累累,九死一生,只为了能够将报仇雪恨,尽管我知晓,即便如此,我失去的家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我又遇见了阿姐,她忽然仁慈地还给了我所有的记忆,然后对我说,“彤彤,你的历练结束了,是时候离开了。” 那时候我不明白,阿姐所说的结束,其实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只是那时我是其实是不愿意离开了洛城的,我还有仇没有报,更何况,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在我的身旁,洛城之大,早已有了我不想离去的理由。 只是阿姐的话,我不敢不听从,也不得不听从。 我自然是要离开的,而为了他们不再找到我,我只能死去。 这是阿姐说得,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当阿姐手中锋利的短刀刺入了我的身体的时候,竟然会是这般的疼痛,秀鸾在我的身旁失声尖叫,而我最后看见的,却只是阿姐深深的冷静的眼神,那时候的阿姐是无比的陌生,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情感一般,比起之前的冷淡,却是要冷漠了许多。 我想我是真的死了,从此以后,童家只剩下了阿暮一个人,我希望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尽管我并不知道阿暮是否会记得,他其实也是童家的人。 我在海上听见了未央的箫声,不是熟练的技巧,或者说,,没有技巧,比起阿姐的曲艺,自然是要生涩许多的,而便是这样的声音,是满满的不舍的情谊,而四处漂泊的我,便是在这个时候落下了泪来。 先前我不明白,为何阿姐总是让我去历练的,她总是说,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太过危险,是不能付出丝毫的感情的,否则,我们便会万劫不复。 她说,瞧瞧她,便是因为如此,才会遭受了这般大的代价,阿姐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凝重,柳眉微蹙,似乎有些气愤,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阿姐,只是那时,我或许是有些明白了,也便是那个时候,我也从阿姐的口中听到了我难以想象的这个故事的结尾。 阿姐说,那时因为我出了差错,才会将无辜的未央卷入了这件事情之中,若是当时的我不是那么的急功近利,或许就不会再阴差阳错之下导致了未央的差错,而那时她到了洞房花烛夜,阿姐本来是想要设计让未央回去的,谁知道,一切,却是再也不受了她的控制。 只是未央是注定要回去的,尽管我知道,未央早已对这里有了感情,就像是我一般。 所以我才会在她去了山上的时候拜托了观主告诉了未央,我想要让她只道,她是注定要回到现实去的,这是命运,不会改变。 我想要告诉她,我也曾经与命运防抗过,可是它还是毫不客气地就这般压制住了我,让我在这样深深的泥沼之中动弹不得。 我还想要告诉她,无论如何,不管结局是喜是悲,我一定会在菩提树下,默默地祈祷着,我希望所有我爱的以及爱我的人,都能够幸福。 ------------ 番外 之最后一程 很多年以后,洛城的百姓们回想起了阴雨蒙蒙的那一天,都说再没有见过那般大的阵仗,十里长街,阴沉沉的天幕之下,看见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茫茫雪白,不是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却是被素缟染成的无瑕的雪白,覆盖了洛城,似乎天地之间都为之变色,老天爷也忍不住因为这样一个人的离去而痛哭流涕,整个洛城都充斥着哭泣的声音。 而这般的悲伤,却是为了一个还没有二十年纪的少女,早逝的亡音。 李大呆呆地坐在了百年米行之中,目光呆滞,只痴痴地想了许久,忽然低下了脑袋,忍不住掩面而起,一双肩膀颤抖着,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的笑着哭着还要做恶作剧时的模样,一想到了这里,这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了,只是却也是这时,李大好容易止住了哭泣,一双颤抖的手打开了一封信,是熟悉的属于未央的笔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的。 “李叔,当你看见了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洛城了,你不要为我伤心,其实我不过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与这儿的世界不同罢了,你放心,我在那里会过得很好,若是你实在是想我的话,就抬头看看天,说不定那时我也正在天上瞧着你呢。还有,李叔,好好照顾我娘,我知道你对娘的心意,其实在未央的心里,您早已是未央的爹爹了,只是未央希望您能够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就说我不过是云游四海罢了,不管是在黎家,还是在慕家,我都不希望我的亲人们会因为我儿哭泣。 李叔,若是我走了,我不要风光大葬。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要你们将我带到了当初安葬童彤的海上,我只是希望我能够与她相逢罢了。 还有,千万不要为我哭泣哦,若是被我发现你在偷偷抹眼泪的话,我会很伤很伤心的。 永远爱你的女儿,未央。” 李大的一双手不住地颤抖着,他是想要努力地收住自己的眼泪的,只是如论如何,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丫头。就离了自己而去了。 而在洛城偏僻的一角的香浓之中,几个长老们一边唉声叹气着,一边兀自饮酒,只不过一个个的脸上却全然是哀伤的神色。就是面前酒坛子里的美酒都觉得苦涩起来了,而长老始终是沉不住气的,一把摔了手中的破碗,发出了刺耳的破碎的响声,就像是他的长叹一声,“好端端的丫头,如何说没就没了呢!” 二长老一说到了这里,就不由得有些黯然伤神,又是大口喝着酒。不过却还是依旧觉得是那般的苦涩,不由得往地上呸了一口,是愈发的黯然伤神起来了。 还是大长老劝着二长老说道,“想来那个丫头,也不希望我们为了她而伤心的。二弟,这毕竟也是那丫头送来的好酒,咱们可不能浪费了!”说到这里,又是长叹一声,又是猛地往口中灌了一大口,这才稍稍地好受了些,只不过只觉得喉咙里就像是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只叫了大长老心里难受得紧,偌大的破庙,在这个时候,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回忆着未央生前的好,那时候他们还在长安,战乱四起,民不聊生,若不是未央那个救世主广施善举,不是派发粮食,就是派发御寒的衣物,更是在自己出钱出力,在郊外搭起了草棚子供人居住,还四处帮难民们安排了活计,让他们能够有安身立命之所,那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得了未央的恩惠,也不知道多少人,若不是因为未央,恐怕如今早已食不果腹,又或者是命丧黄泉了,哪里还有这般的光景,先前未央还在世的时候,她又是一个不图回报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报答这姑娘的恩惠,如今人已经不在了,就是想要回报这个姑娘什么,那也是不能够的了,这般想着,只叫人愈发的懊丧起来了。 而不光是先前的难民或者乞丐们,这些日子的一品楼是出奇的安静,虽然说是如平日里坐满了人的,不过一个个却都是沉默不语的,无论是厨子小厮,还是客人们,似乎都在沉思着,就是平日里的美味佳肴,如今吃着,那也是味如嚼蜡,他们自然知道,先前未央还在的时候,总是能够想出了源源不断的新菜色的,虽说她从来不居功,每一次只不过是小小地提点了一下这些厨子们罢了,不过这也就够了,有了灵感,无论是什么东西,自都是得心应手,他们一个个做出来的东西才会深受好评,否则一品楼也不会成了洛城第一酒楼。 而至于原先慕家的胭脂铺子,如今重新又归于了薛五郎的手里,当初他知道了未央那个丫头要成亲的时候,就像是嫁女儿一般激动的,只不过却不想,喜事还没有过去多久,忽然就听见了丧事,他怎么想着,都觉得是难以置信的,若不是亲眼瞧见了,他恐怕是真的以为这不过是未央的一个玩笑罢了,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了,然而,他在沈府之中,瞧见了一下子面色憔悴的沈疏之时,忽然一下子面如死灰,一下子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而在赌坊之中,傻乎乎的阿暮却在这时惊醒,一双眼睛涣散开来,视线是无比的空洞,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又是在看着什么,而媚儿在这时急急地赶了过来,却是看着阿暮,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暮张了张嘴吧,如今的他,又成了牙牙学语的时候,只不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的,而便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怔怔地瞧着媚儿,忽然拍起手来,咧着嘴巴笑着,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而笑着笑着,眼泪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一张干净的纯洁的脸上落了下来。 他是说着,“未央,未央。” 媚儿瞧着阿暮这般模样,是第一次举得,自己的眼睛红了。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人心头正是无比压抑着的,阿风瞧着沈疏这般模样,虽然不忍心,却还是说道,“公子,已经按着您的吩咐,消息如今只在洛城,不会再传出去了。” 沈疏点了点脑袋,听着阿风的话,却也不出声,只是点点头,并不多说些什么。 阿风张了张嘴,想要劝劝沈疏,只是一开口,就是自己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了,只能转移了话题,是故作冷静地说道,“楼兰的二皇子在洛城城门口,马上就要赶到沈府了,公子,夫人她……” “好了,我知道了。”沈疏终于声音沉沉地开口,被冰块包裹着的棺木里,未央闭着眸子,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只是眼角还挂着泪痕,似乎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沈疏的手划过了未央冰凉的脸庞,声音却是无比的沙哑,他淡淡地笑着,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柔情,“未央,你放心吧,你太累了,自然是应该睡久一点的。” 这话不知道是说与未央听的,还是说与自己听的。 白湛的尸体很快就被他的那些丫头们给带了出去,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们想要未央的尸身,沈疏却是说什么也不答应的,他的未央,白湛一惊夺去了,如今,就是一个念想,也不能留给自己么?那时的沈疏,杀气腾腾,冰冷刺骨,那些女子们自然一惊,瞧着沈疏这般模样,面面相觑,只能作罢。 楼兰的二皇子,带来了一副水晶棺木,只是与普通的水晶棺木却是不同,“将夫人至于其中,永世不会腐烂,况且夫人不是要海葬么,有了这一副棺木,夫人便能长眠海底,不会受到海底鱼虾侵害,还请沈大人放心。” 那二皇子说到这里,叹息一声,虽然说他早就预料到了未央会是这般的下场,只不过凭心而论,他心里对这个姑娘还是欢喜的很,说什么都不希望这个丫头是这般的结局的,只是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既然不会生死人,肉白骨,或许能够这般,保存了未央的尸体,这便是所有的不幸之中,最大的幸事了。 沈疏听着二皇子的话,不置可否,面无表情的脸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却全然是悲伤得无比复加,沈疏的视线落在了未央的脸庞之上,背过身去,一双干涸的眼睛里,却还是抑制不住地落下了泪来,他的未央,是要真正地离开了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沈疏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了。 而等到了出殡的日子,天空忽然灰蒙蒙地下起了雨来。 而十里长街,一眼看去,皆是素缟,就是沈疏都不禁神情微怔,瞧着面前的景象,只觉得视线忽然化开来。 沈疏心里忽然明白,这些,全都是受了未央之恩的人啊! 他们虽然不能报恩,却可以,来送了那个丫头,最后一程! 很多年依旧,还记得当年景象的百姓,或是为人父母,或者已经白发苍苍,便总是会拿了这件事情教育自己的子子孙孙。 做好事,存好心,为好人。 尽管好人未必有好报,只是好人的恩惠,会永存于心,受千秋万代的记载。 这便是未央,所带给洛城百姓的一切。 ------------ 番外之未完待续 齐律没有想到沈疏却是来告辞的,只是想着沈疏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因而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怕他的肩膀,给他鼓励的眼神,兄弟之间,自然无需多说些什么。 “皇后与未央姐妹情深,何况她更觉得未央是被她所害,你应该多劝着才是。”沈疏自然知道阿秀心中的心结,未央先前在留给自己的书信之中早已言明,沈疏想着这件事情自己还是应该要告诉了齐律的,齐律听见沈疏这般说来,点了点脑袋,只是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齐律说完了这话,却只是目光凌然地瞧着沈疏,不知道为何,他只觉得,就好像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出生入地的好兄弟了,而当沈疏离开的时候,春公公却来了昭阳殿中,说是先前未央姑娘的贴身丫鬟三儿来了。 齐律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虽说并不是在意料之中的,只不过也不是太出乎意料,顿了顿,齐律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叫了春公公带了那位三儿姑娘进来,原来三儿也是尽忠之人,先前既是白湛加她跟了未央,在三儿的心里,未央就是自己的主子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未央竟然抛下了自己,而白湛也去了,虽说未央先前留了话,放了她自由,只不过三儿向来是死板的人,既然一日为奴,那么便是终身为奴,她思前想后,想着未央身前既然是与皇后娘娘较好,自然,这个时候自己便是要跟着皇后的,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再没有跟着白湛与未央之时的那般快活与自由,三儿也心甘情愿。 齐律听了三儿所言,想着定是未央将这丫头调教的,心中也就愈发的感怀起来,这件事情也就答应了下来,想来这三儿也是陪着未央许久的。若是有她陪着秀鸾,也就能看一看未央的影子,想来秀鸾也能好受些。齐律想到了这里,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而等到沈疏从皇宫出来之时,他确实有这般的打算,他今后,大概是不会回去了。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回到了沈府之中,阿风早已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等着,而沈疏下马之时。睨了阿风一眼。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将他叫进了书房之中。 而阿风自然没有想到,公子是为了遣走自己的,他的声音一片冰冷,没有一丝的感情。“阿风,你走吧,从此以后,不必再跟着我。”此话一出,阿风是瞬间石化,也不明白公子为何忽然开口说这话,他正在无措之际,却是又听见了沈疏却是在这个时候说道,“如今洛城平定。朝堂上也没有什么风雨,这般风调雨顺,若是你现在不走,恐怕之后再也无法与赛娜公主碰面,阿风。你想好了么?” 沈疏此话一出,阿风神情怔怔,若是说他心里没有一丝激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阿风却是难以置信,心中却也是无比担忧的神色,“只是公子……作何打算?” 阿风话音刚落,谁知沈疏却只是云淡风轻地浅笑一声,然后说道,“阿风,先前的十几年,你帮了我许多,只是这时,你确实是该为自己而活了。”一句话点醒了阿风,他虽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脑袋,他自然明白,公子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阿风却没有想到,再他匆匆收拾了行囊,一离开了沈府的时候,沈疏却是遣散了府里的所有丫鬟小厮,而偌大的沈府,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全然沉寂了下来,沈疏坐在房间的床榻之上,昏暗的烛光之下,仿佛还可以瞧见未央咧着嘴吧,笑的很是欢脱的模样,她的笑声还停留在了耳畔,历历在目,沈疏只觉得自己的心,无端地疼痛得紧,却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白湛同自己所说的话。 那是在白湛与未央私奔之前,那个媚笑着的男子,忽然找到了自己,同他说道,“若是我有救未央的法子,沈疏,你会如何?” 沈疏一惊,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却是警惕地打量着面前勾起嘴角的白湛,不是说他不相信他,只是他自然知晓,白湛无缘无故同自己说这话,定然是有原因的,而至于原因究竟是什么……沈疏一时之间是面色凝重,却又听得白湛说道,“未央身中剧毒,此毒乃是我所制成,天下之间,无人可解,却唯有我体内之血,专治其毒,若是以血换血,未央自然会有所救。” 白湛的话说得没有错,所以他一直才会如此轻松,没有一丝的烦恼,只因着他早就找到了法子,至不过沈疏却是从话里听出了端倪的,“只是若是如此,你会死。” 沈疏说得没有错,这个法子,二人之间,只能活一个。 虽然白湛也许会为了未央耳抛弃了自己的性命,只是不会单纯地这样做。 果然,白湛却是在这时又露出了一个媚然的笑容来,然后他便是在这时说道,“沈公子果然聪明,你知道,我本来便不是什么良善之类,我可以为了未央赴汤蹈火哦,而我为这个丫头做的事情够多的了,如今,我是可以救她,我也会救她,可是我也是自私的,我不能白白地放弃了她,然后看着她投了你的怀里去。”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沈疏的眼眸忽然锐利起来。 只是白湛却依旧是浅笑着说道,“以血换血,未央定然是会平安无事,只不过她也会这过程之中看见我之前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她也会知道是我因为救她而死,她更会看见我的痛苦与折磨,就算是未央醒来,你觉得,当她知道所有的真相之时,她会一个人独活么?” 这便是白湛,绝非善类,亦正亦邪,他本可以说他是来救未央的,可是偏偏,在沈疏的面前,定要说出了这般话来,虽说白湛所言,皆是事实,只是他还是不甘心的,有时候白湛也会想,若是未央知道了自己为了她的点点滴滴,如今,是否还会是这般局面?! 只是白湛却没有想到,即便他告诉了沈疏这些,沈疏却依旧是笃定地说道,“好,若是未央能够活着,一切都好。” “沈疏,你还不明白么?”只是白湛却在这个时候冷笑一声,“我方才所说,是换血之时,未央定然会看见的,更何况,即便不是因为如此,这是未央的命,阎王要她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未央会死,是天注定的事情,是谁也不会改变的,如此,你还要尝试么?” 白湛话音刚落,沈疏耳朵眼里,忽然是杀气腾腾,他的声音低沉,“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而便是这时,白湛忽然微微扬起了嘴角,笑靥如花,心里想着,看来沈疏这小子,还不是这般愚笨嘛! 而在洛城的宗人府之中,阴暗的角落里,披头散发的男子蹲坐在墙角,一双眼睛涣散开来,忽的传来了低低的脚步声,有人端了食盒过来,放在了他的身旁,是沈疏低沉的声音,“未央她……因你而死。” 沈洛便是在这时缓缓地转过了脑袋,一双混沌的眼睛瞧着沈疏,肮脏的一张脸却被一头的黑发遮住了,只能够看见一双泛黄的眼睛,然后他便是在这时忽然朗声大笑起来。 沈疏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并不想多说些什么,“未央生前同我说过,不要恨你,她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本是兄弟,我从未没有想过你会变成这般模样,若是你还有良知,若是你曾经真心喜欢过未央,我不逼你。” 沈疏说完了这句话,也不停留,只是转身就走,只给了沈洛一个决绝的背影,而沈洛混沌的双眼忽然落下了泪来,一双枯槁的手颤抖着拿起了酒杯,他是想起来了的,小时候沈疏守在自己身前的时候,还有未央那个丫头,欢笑的模样,沈洛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忽然那样疼,就像是有谁忽然割开了自己心上的伤口一般,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沈洛忽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任凭着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然后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而在深沉的夜色之中,沈疏立在八角回灯之下,沉默地瞧着眼前小小的屋室里透出来的淡淡的烛光,他脚步微顿,只是这时候帘子被掀开,是女子轻纱拂面的清秀脸庞。 “公子可是来瞧病?”姑娘的声音清清凉凉。 想来便是白湛口中的那一位师姐,沈疏点头,却又听得她说道,“公子请回吧,慕染不治心病。”说罢就要放下了帘子。 “且慢。”沈疏心中一惊,一下子握住了帘子的一角,却在这时对上了面前的女子一双清澈的眸子,忽然只觉得背后寒风阵阵,那一双眸子,就像是忽然瞧见了自己所有的心思,只叫他无从招架,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姑娘可是仙乐楼的白湛白公子的师姐?” 白衣女子便是在这时浅浅一笑,“如玉医坊除了看病救人,自然也做别的买卖,只是公子,天命不可违,若是公子想要寻得心上人,自然要付出代价,如此,公子还要交易么?” 沈疏听着这般冷淡的话语,就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冰冷的湖水,只是他却是笃定地点头,没有丝毫地犹豫,只为了寻得他深爱的女子。 明晃晃的烛光之下,女子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而偌大的牌匾之上,是幽幽闪光的四个大字。 “如玉医坊”。 这不是故事的结局,而是崭新的故事的伊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